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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飞星回到屋中,只感觉浑身舒爽。
方才体内亮起红光之时,飞星觉得那情欲已不像之前那般难熬,也不知是只因自己的意志力更强了,还是因为自己踏入仙途,使得魔花的效力减弱了。
方才魔花既未现身,飞星还是乐观地倾向后者的。
夜已深,如今六识虽开,但飞星还没达到辟谷之境,睡眠也仍是需要的。
他打了个哈欠,走向床铺。
忽然,一道影子从他眼前闪过,虽然他便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捂住了。
只见一道倩影趴在飞星的背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用一种十分不雅致的姿势缠住他的身体,如同一只大型的八爪鱼。
“嘘——!”
背后那人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禁制,而后从飞星的身上落下。
飞星转头一看。
“阳春真人?你怎么在这里?”
来者正是阳春。
只见她发髻有些凌乱,衣服上和脸上还有几道不知何处粘上的土灰,宛如一只小野猫。
飞星头上那发带正是用她的麒麟坐骑的毛发编织的,正因如此,她才能确定飞星的位置。
来到蓬莱仙岛,她仿佛游鱼入海、鸟雀出笼,在岛上撒了一天野后,这才偷偷默默地溜进灵宿剑派所在的楼宇。
谁知三楼二十四间房都住满了人,她无奈之下只能跑到飞星的房里来了。
毕竟其他人她不熟,熟的那三位师姐断然不会让她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拎着她当即返回宗门。
“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啊!”
阳春叉腰道,伸手从桌上拿了个饱满多汁的蜜桃开始啃起来。
飞星问道:“那不知真人找我有何事?”
“事情是没有啦。”
阳春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但别跟别人说我在这里,明白不?”
“不甚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记住别说就行。”阳春说道,“没别的房间了,今晚你这里借我住一下。”
飞星说道:“真人,我见书上说男女有别,你我尚不熟络,怎可同住一屋?”
“可以的,可以的。别总是听书上的。”阳春摆摆手道,“我们现在熟络熟络就行,别这么见外嘛。”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在飞星的床上躺下。
飞星问道:“真人也需睡觉?”
阳春理所当然道:“不睡觉是因为不累,我今天逛了一天玩累了,当然要睡觉啦!”
飞星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向床边走去。
阳春睁眼看向他。
“你干嘛?”
“在下境界低微,体魄未曾达到不需要睡觉的状态。”
“你不会要跟我睡一张床吧!?”阳春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睡地上去啊,懂不懂照顾老弱妇孺啊!”
飞星认真想了想,平静说道:“真人境界比我高,算不得弱,未曾婚配,并非孩童,也算不得妇孺,这……莫非真人年事已高?”
“你才老呢!我肯定比你小!”阳春起身叱道,小脸涨红了,像只发怒的小猫。
尽管她经常拿她那些师姐们打趣,嘲笑她们年纪大,但当落在自己身上时,她的怒气可不会少上半点。
飞星说道:“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年岁如何。”
“我不管!”阳春干脆将四肢伸展开,将整张床都霸占了。
飞星无奈道:“真人……”
“我不听!”
“至少擦擦脸再睡吧。”
……
阳春梳洗了一番,坐在床边,看向飞星。
飞星睡在地上。
因为没有枕头的缘故,他只能侧躺着,将手臂垫在脑下。
阳春看他这般,心中不禁生出些怜悯和内疚。
但总不能让他跟自己同睡一张床吧?
虽然他看起来也像个正人君子啦……
阳春心中纠结了许久,开口道:
“飞、飞星。”
“真人有何事?”
“你、你……”
阳春感觉脸有些热,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新鲜事?”
“就是有趣的!”
“我近来都在修行,读书的时间少了许多,因此……”
“哎呀,不要书上的,我说你自己身上或者身边发生的!”
“这……”
眼看飞星沉默了许久,阳春说道:“高兴的事也行啊,这总有吧!”
高兴的事?
飞星认真回忆了一番。
之前他得知体内寄宿魔器之后,玉霜说要传他仙术,当他知晓自己或许可以不用死时,确实挺高兴的。
可事关魔器,多说多错,还是不说为好。
飞星说道:“似乎没有。”
“这都没有?”阳春叹息道,“唉,看来你也跟我一样每天都很无聊啊。”
她话音一转,乐道:“不过今天我终于来蓬莱仙岛了!我跟你说,我之前看到一头好大的异兽,身高如楼,耳若蒲扇,鼻长如鞭,长着两根几丈长的獠牙……”
飞星问道:“是巨象?”
阳春眨眼道:“什么巨象?”
“我在书上看到过,是西南仙山的一种仙兽,与真人方才描述的如出一辙,它们喜群居,食仙果,看似凶恶实则颇为温顺。”
“哦。”阳春停顿了一下,而后又说道,“我还见到一种鸟,像是长了角的金雕,而且叫声特别离谱,你猜像什么?像婴儿的哭声!”
“那便是蛊雕吧。”飞星说道,“它们虽为禽类,却以人为食,十分凶险,不过倒是颇为罕见。”
阳春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还有一种怪牛,长着四只角,眼睛像人的一样,耳朵却像是猪的。”
“此为诸怀。”飞星说道,“它们声如飞雁,其状虽怪异,实可圈养,而且肉质鲜美,蒸烤皆宜。”
“你……”阳春的声音一变
“嗯?”
只见阳春坐起身来,恼火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飞星见状也坐了起来,不明白自己哪里惹怒了她。
“这……书中有所记载啊。”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逛逛,我就不信你什么都知道!”
“我确实知之甚少,而且我要留在玉霜真人身边,不能离开。”
阳春问道:“为什么不能离开?”
飞星说道:“因为……真人特意将我带出来,我怎可只顾游玩呢?”
“没意思。”阳春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挥手将灯火熄灭,而后背过身去,生闷气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之中,阳春忽然轻声道:
“你要是睡得不舒服,上来睡也可以,反正这床还挺大的……”
话虽已说出口,但她心中其实仍有所纠结。
“唉,等——!”
她转过身来刚要反悔,便看见飞星已经坐在床边躺了下来。
“嗯?”
飞星转头看向她。
两人同床共枕,手肘相触,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阳春甚至能闻到飞星身上的气息。
昏暗之中,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没什么……你、你老实点,别乱动啊!”
感受到心中悸动,阳春不禁向床内缩了一些。
等会儿他要是敢乱动,我就把他踢下去!
想着飞星不过才是六识境,阳春稍稍安心了些。
飞星认真说道:“我的睡相应该挺好的。”
月偏怜雪雪无芳,星不照梅梅自香。
尽管客观条件上看起来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身边躺着个年轻男子,阳春又如何睡得着?
而且还是个罕见的美男子,至少阳春未曾见过容貌能与他媲美的男人。
因为事关寿命,修仙之人更重视境界,对这些事情没有凡人那般在意,但她正值芳华,常年跟随在流汐掌门身边,深居灵宿剑派不与男子接触,心中免不得胡思乱想。
他要是趁我睡着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
虽然他打不过我,但他届时要是要挟我,我若不从便将我在此处的事情告诉师叔们怎么办?
因为修了仙法的缘故,金丹期的阳春虽然已非少女年纪,但她肉身的成长仍未完全成熟,思维、见识亦是如此。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乱,只感觉身后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嘎!”
窗外寒鸦忽鸣,阳春吓了一跳,调动体内剑元,猛地转过身来——
只见飞星仰面朝天,正睡得香沉。
阳春松了一口气,心中闪过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失落。
这么快就睡着了,你是猪啊!
她看着飞星这般腹诽着,伸手捂住了他的鼻孔。
“噗——”
气息从飞星的唇间排出,这模样令阳春不禁一笑,于是又盖住了嘴唇。
飞星的腮帮子迅速鼓起,阳春觉得好生有趣,堵了一会儿后,怕把他闹醒了,才松开手。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残余着飞星那双唇的触感。
接着,她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伸手戳了戳飞星的脸颊,又拨弄几下他的嘴唇,捏几下他的耳垂,手指顺着脖颈一路滑落,心思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微妙地变化……
反正只是摸几下,我都让你跟我睡一张床了,摸几下你不会少块肉——
她的指尖停留在飞星的颈下,透过衣裳不断触寻着他的锁骨,而后又落在胸口,按压几下,偏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不禁有些意外。
男子的胸肌不都是硬的吗?难道他没有?
她又按了按飞星的腹部,也没有想象中的坚硬触感。
真是个瘦弱的家伙!
倘若飞星此时醒着,一定会平静地告诉她:肌肉在放松时都是柔软的。
阳春坐了起来,将飞星的手掌拉起,与自己的手掌五指相对。
哇,竟然比我大这么多!
指尖在飞星的掌心打着圈,又戳了戳肩臂以及腰间的软肉,待上半身都玩过一遍后,她的目光自然向下看去。
腰腹之下,两胯之间,那是龙盘虎踞之地。
关于这方面,与玉霜相比,阳春所知道的知识更少,她打从出生起便待在灵宿剑派,宗门中可没人会教她男子的身体是如何的。
紧张、忐忑、好奇、刺激,还有一道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交织在她的心中。
只是摸一下,只是摸一下的话……
指尖不知不觉中开始缓缓朝着那方向伸去。
“呼……”
阳春的呼吸渐粗,胸口心跳愈快,指尖便悬在那处的上方。
喉咙滚动,她吞咽一口,张开手往下探去,
“嘎!”
窗外寒鸦又鸣,阳春又吓了一跳,猛地收手,躺了下去。
她沉重地呼吸着,一颗玲珑心扑通扑通地仿佛要跳出喉头,伸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闭上眼睛在心中呐喊:
我刚才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了,睡觉睡觉!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
第十五章
“唔……”
清晨,阳春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了飞星的侧脸。
飞星像是被拉住了一般,微微侧着身子,而她正趴在飞星肩上,将头埋在了飞星的脖颈处,额头与他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一只手将他的手臂抱在自己那隆起的乳丘间,另一只手盖在他的脸上,两只脚则紧紧夹住了他的大腿。
飞星的眉头微微皱着,因为嘴上盖了只手,又被紧紧抱着的缘故,呼吸似乎不是很通畅。
阳春险些用仙气将他震下床,还好反应过来忍住了,而后慌忙将身体与他分离。
在松开腿的时候,阳春的目光不免落在了飞星跨间的隆起上。
她当即一愣,直勾勾地盯着那帐篷看着。
“嗯……”
就在此时,飞星似乎因她的动作从沉睡中苏醒了,轻嗯了一声。
他睁开眼时,便看到眼前一片白影闪过,开门飞快地离去了。
飞星眨眨眼,揉了揉眼睛,意识到那应该是阳春真人。
他起身吐纳片刻,下床梳洗一番,将还留有阳春余香的床榻清理了一下,出门走向了隔壁玉霜的房间。
“真人。”
“进来。”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飞星进入屋中,玉霜闭着眼睛,正盘坐在床榻上,神色仍是那般熟悉的淡漠,令人安心。
自那日玉霜授他仙术之后,他便一直与玉霜共处一室修行,如今分开了反倒有些不适应,于是醒来后便来向她问候了。
玉霜说道:“稍晚些时候,我派弟子便要赴约切磋,你且随我一同前去,仔细观摩一番。”
“嗯。”
“你修行如何了?”
飞星说道:“今日有所感悟,想来应是快要突破了。”
“修行之事,欲速则不达,你且将仙气好好沉淀于体内,莫要急切。”玉霜轻声道,将仙识在他身上扫过。
嗯?
玉霜睁开眼睛看向他。
踏入六识境的时间并不固定,有人能顿悟入道,也有人需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这其中差异,与其说是天资悟性,其实运气才是占绝大多数的。
只有步入六识境,真正踏上仙途后,才轮得到天赋大展身手。
自飞星在得授仙术的当天晚上便正确地开了六识,踏入六识境后,玉霜便没再用仙识查看他的情况。
毕竟六识境之后便只是单纯的仙气积攒,达到一定量后自然突破中境、后境,没什么好看的。
然而——
飞星体内的仙气量似乎并不像一个六识境初境的人会有的。
他已是六识后境了?
玉霜有些不确定,仔细查看了他体内的仙气,确认了并非只是胡吃海喝进体内后便不管不顾,而是在好好沉淀后化为己用了。
常人从入六识境至后期,哪怕投身仙泉,每日进食丹药,至少也要花上一年,可他为何如此之快?
是那魔花的影响?可他又未休魔道,体内也没有半点魔气……难道他来历非凡,生来便有此等举世罕见的天赋?
“真人?”
见玉霜看着自己许久不曾说话,飞星不禁有些担忧。
莫非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你方才说有所感悟,快要突破,是突破到观心境?”
“是啊。”飞星点头道,“有何不妥吗?”
他看着玉霜,与她对视着。
“并无不妥。”
玉霜忽然撇开头,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
“你若能成功炼化那魔花,之后可去东皇仙门一试。”
“试什么?”
“当然是看能否拜入门下。”
飞星微微一愣。
“这……”
“东皇仙门乃仙道领袖,此次梅仙会便是他们所办,此地繁华如仙境,昨日那接引之人都有金丹境,由此可见一斑。你若能成功拜入,法宝丹药自然不缺,更有高深妙法,或能祝你登大乘之境,乃至飞升仙界,与天地同寿。”
玉霜难得地说了这么长的一通话,可以说是接近苦口婆心地告诉飞星,拜入东皇仙门百利无害,若能拜入,则平步青云。
然而,飞星却沉默不语。
玉霜说道:“入仙途便是为了求长生,你有何可犹豫的?”
“若是拜入东皇仙门……”
飞星垂下眼眸,低声道:
“便要与真人分开了。”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只是平淡地叙说着不舍。
玉霜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樱唇微微张着。
“师姐。”
丹枫真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时候差不多了吧。”
玉霜回过神来。
“好,让她们准备一下出发吧。”
丹枫下楼去了,二十余道仙音如飞剑般没入每一个房间,片刻后一道道身影从房中飞出,翩翩落下。
“此事日后再说,先随我来吧。”玉霜起身说道。
说话的时候她垂着眼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
日出东海朝云起,花露未消鸟雀唳。
四方弟子齐列阵,摩拳擦掌比高低。
无名山上种满了龙游梅树,已有些许早开,淡黄的花蕊宛如金露,点缀在雪白的花瓣中,与游人互相欣赏。
山腰上有一方相当广阔的平地,像是被巨斧劈山硬生生砍出来的痕迹,四派弟子各占一方,严阵以待。
年轻有年轻的好,哪怕只是切磋也会极其认真。
长懿与其余三派几位真人商量片刻,比试便已开始。
四派两两相对,因前来参与梅会的弟子均是二十人,每轮各派出两人相战。
灵宿剑派率先与亢角剑派对上,丹枫真人与亢角剑派的一位真人负责督裁这十轮比试。
玉霜领着飞星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旁观。
他的面容吸引了其余三派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女弟子们,频频侧目,不知他为何与只收女子的灵宿剑派一同前来。
若非他的境界与玉霜差太多,她们恐怕还要猜测两人会不会是道侣。
两人注视着眼前的比试,玉霜给他说明道:
“我派与亢角剑派皆是剑修,我派擅执剑,挥刺之中自有剑气席卷,亢角剑派则精通飞剑,练至大乘可千里制敌。”
飞星道:“原来剑修还分两种流派。”
他看过的书没写得那么详细。
玉霜说道:“何止两种,主流的便还有一人成剑域,多人组剑阵的流派,其余偏门更是不在少数。”
不远处,法宝在广场中央立下四方结界,为四场比试划分区域。
两方剑派的弟子各自酣战,一时间剑光四起,但一旦触及那结界边缘便自动消散了。
玉霜又指向另一方的鸿戈仙门与离火教。
飞星随之看去,只见那两方的战场更加华丽,宝光彩霞不断,各色火炎难停。
玉霜说道:“鸿戈仙门走的是以法术配合法宝制敌的正统路子,能灵活应对各种情况,离火教则掌控一门焚燃仙气的神通,一招一式间皆有灼浪四溢,触之即伤,叫人难以靠近。”
飞星看着鸿戈仙门弟子手中不断变化的法宝,问道:
“法宝贵重吗?”
“看品阶,法宝分天地玄黄四品,甲乙丙丁四阶。像那两名弟子手中的法宝皆是黄品丙阶的,并不稀奇。”
黄品丙级——岂不是几乎最下一档?
飞星问道:“那仙剑有品阶之分吗?”
“不止仙剑,丹药、妖兽皆有品阶,且与法宝相同。”玉霜说道,“仙剑原本便归属法宝,只不过用的人多了,如今才自成一派。”
“这么说剑修便是出自仙修?”
玉霜点点头道:“在修行上,双方也颇为相似。”
“真人的仙剑是何品阶?”
“玄品甲阶,是当年师傅赐予我的。”
飞星点点头,暗自记下了。
“是流汐真人?”
“是云歇真人。”玉霜淡淡道,“她已亡故多年了”
……
日头渐起,有元婴境的真人在一旁督裁,双方都是点到为止,你来我往之间即便受伤,也是药膏一抹不消多时便能痊愈的轻伤。
玉霜与飞星注视着一场比试,此刻那比试双方的两名弟子刚刚施展出一式剑招,正在趁着剑势最高峰积蓄剑元,准备施展最后一招为这场比试定下结局。
飞星忽然说道:
“亢角剑派的那名弟子要败了。”
果如他所言,在双方的剑招使出之后,亢角剑派的弟子忽然剑元未继,剑招随之中断,灵宿剑派的弟子自然收招。
胜负明了。
玉霜有些诧异地看向飞星。
在最后那招之前,双方所展现出来的水平可谓势均力敌,连她都不能预料结果,飞星却直接言明了。
“你是如何看出的?”
“亢角剑派的那人不知是有旧伤还是缘何,体内仙气在经过天灵穴时忽然一断,后续剑招自然受影响。”
“你是如何看清他体内的仙气流转的?”
“稍稍专注便能感知到了。”飞星见她这模样,意识到了什么,问道,“真人,这很不寻常吗?”
玉霜闻言,杏眼一凝。
果然是天生异资,此子若能得授大道,将来必然非凡。
对仙气的感知如此敏锐,修炼当然事半功倍。
若是与人交战,能时刻察觉对方体内的仙气流转,籍此判断下一步行动,如此行径要是被旁人知晓,必然直叹天道不公。
她沉默片刻,看着他说道:
“此事会招来杀生之祸,切不可向他人透露。”
飞星见她神色认真,自然谨记。
一方比试结束,丹枫看向树荫下的那两人。
她与飞星对彼此都不甚了解,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一心求长生的师姐如此厚待他。
忽而梅花飘零,枝叶摇动。
本就被冬雪覆盖的山上出现一抹深入骨髓的寒意。
玉霜眉头微皱,身影一闪,将飞星护在身后。
一声剑吟——
忽起寒风三千尺,泥下生霜百丈深。
西山霜龙嚎难停,北海冰蛟哮不止。
只见梅花染霜,山岩成冰,十余道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四派中央。
他们身形高大,身穿藏青衣衫,胸口绣着口吐冰霜的五爪蓝龙,人皆横眉冷眼。
许多弟子认不出来,在场的真人已尽皆色变。
来者乃是天霜教!
第十六章
林中寒息冷人肌,日下霜意冻五体。
站在天霜教众最前方的,是两位衣着刺绣更华丽些的男子。
两人一头青丝夹霜鬓,容貌酷似而立之年的青壮。
其余四派的真人无人能感知清楚他们的境界,也不敢对他们使用仙识查看。
从身型威猛异常的天霜教众中,忽然走出一道相对娇柔的身影。
婀娜窈窕美狐精,迷倒纣王刨人心。
万缕银丝似白霜,一对赤眸如血晶。
只见一名白发红瞳的女子从两位真人中间走出,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这女子貌如二八少女,身姿却袅娜非常,那容颜绝美宛如天仙下凡,雪狐成精,冷漠的神情不减一分诱惑,反倒激起他人的三分欲情。
四派的人群之中,有人不禁惊叹道:
“好漂亮的娃娃!”
话音未落,只见她转眸一瞥,说话的那名年轻弟子头上的冠帽便结成了寒冰,随即嘭的一声,碎成了无数冰晶。
几位真人脸上都流露出惊讶之色,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来此。
她的真名无人可知,但继承的前辈名号却无人不晓:
碎日——天霜教圣女的专属名号。
在上一代圣女接任教主之位后,修道不过三十载便至元婴境的她便成了天霜教的新圣女 相传她在极南冰川中突破金丹境时,独自一人对战四头玄阶上品的海兽。
一日一夜后,那四头海兽二死二逃,而她则突破至元婴境,从此名传逍遥海。
如此天纵奇才,不在极南冰川修行,跑到这里来参加什么梅仙会?
关照晚辈?这应该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吧?
离火教中一位雄壮的真人上前几步,拱了拱手,小心问道:
“敝教正与各同道于此地切磋交流,不知贵派到此有何贵干?”
一圈火焰常态地流转在他身边,温度极高,令人难以靠近。
站在碎日左右的两名真人闭着眼睛,其中一人冷声道:
“此地下方有处寒脉,正适合我派弟子修行。”
“寒脉?”
四派真人闻言,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没感知到此地有什么寒脉。
但天霜教眼下说这话,不就是打算抢地方吗?
好歹也是名震逍遥海的大门派,就这般仗势欺人吗?
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却不敢当出头鸟,只有离火教那雄壮的真人壮着胆子沉声道:
“这般行径,实非大派作为吧?”
世人皆知,天霜教的宗门设立在极南靠近冰川的地方。
世人皆知,那个地方很冷,他们的性子也很冷,所以不喜欢说话。
没有沟通自然容易起矛盾。
一旦起了矛盾就会发生冲突,于是他们便会动手。
渐渐的,他们便觉得动手比说话来的有用,于是越发不喜欢说话了。
面对离火教这位真人的质问,碎日神色不变,没有张口。
她身旁的两位真人也没有说话,其中一人睁眼看了他一眼,他身边的火焰便如风中残烛般消失,自己也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另一人挥手弹指,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广阔的平地上便出现了一道十余丈长的裂痕。
原本的岩土化作了冰晶粉末,一道寒气从裂痕中直冲了出来。
地下确实有寒脉。
寒脉确实很适合天霜教众修行。
他们确实要仗势欺人了。
“真人。”飞星开口道。
在他身前护着他的玉霜朝他摇了摇头。
这番手段一出,场上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尽管不甘心,但看着地上的裂痕,也便只能黄连入肚,否则下一指落在哪里便不好说了。
“我道是谁在此地放肆,原来是你们这群哑巴。”
一道英朗的男声忽然在空中飘荡。
只见从空中落下个青年,一身藏青衣衫上绣着海浪纹样。
身背大剑体魄壮,仪表堂堂目含光。
虽藏深海难见日,愿为乾坤正清朗。
青年散发披肩,气质沉静,身后的大剑上泛着波澜,浓烈的眉宇间藏着正气。
玉霜不动声色地拉着飞星后退了几步。
长懿见到此人的衣着后心头一悸,无助地看向丹枫。
丹枫拍了拍她的肩膀,然而自己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了颤。
刚来个天霜教,又来个渊海剑派的,这两方巨物可不是他们这些小门派惹得起的。
青年看向碎日说道:
“在这里惹事,你就不怕东皇仙门的那个家伙找过来?她最近可不怎么安分,梅仙会一开,指不定有多兴奋。”
碎日瞥了他一眼,终于开口说道:
“与你何干?”
与玉霜的淡漠,广刹的凶厉不同,其声冷若冰霜,叫人听了便五体发凉。
“仗势欺人,我见了,便要管。”
青年说道,提脚向后一抬,踢在了剑身上。
大剑随之飞起,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在他手上。
碎日没有说话,但仙气已携寒意从她体内散出。
她身旁的两位真人转身带着弟子们来到远处,其余四派的真人见了,更是立马招呼弟子远离。
玉霜拉住飞星,飞身将他带到上方的一处岩峰旁。
这平地中央顿时空上了好大一块地方,只剩他们二人留在原地。
一道寒气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青年周围,分化作十余道,如飞剑般从四面八方刺向了他。
青年手握大剑在头顶一转,海浪般的仙气顿时呈球状将他笼住。
寒气与之相遇,冰晶水珠不断炸开,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
大剑一挥,水球随之爆炸,那些水珠如潮,化作一片帘幕扑向了碎日。
碎日飞身退后几米,抬手挥出一掌,眼前的水幕顿时凝结,冻作了一面冰墙。
下一刻,大剑便破开了冰墙,青年执剑跃在半空中,剑尖毫不留情地直指碎日那张绝色容颜。
只见碎日口中念决,玉指凌空一点,那剑尖前忽然冻上一层冰霜,前进的速度陡然降低,越是向前,剑尖的冰霜便越多,速度也越发迟缓。
青年双目一凝,浪花般的剑气从剑尖迸发,不断破开前方的冰霜,而那些冰霜也不止冻住剑尖,还趁机化作霜刃刺向青年。
一时间,伴随二人脚下不断变换位置,各路招式频出,霜刃剑风你来我往,难见高低。
天霜教与渊海剑派的功法有极多的相似之处,相传二者师出同门,彼此相生相克。
两人的战斗不出所料地变成了仙气的消耗战。
或是就此停手,或是继续消耗彼此,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选择。
但旁观众人看得出来,这样继续下去,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分出结果。
只有一个人不这么想。
几乎。
飞星感受到碎日体内有一小股仙气正在缓缓流转,而后突然加速向下方而去——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喊道:
“小心!”
他身旁的玉霜微微一诧,而后眉间闪过一丝忧虑。
下方,飞星的喊声令碎日的眉头也为之一皱,与此同时,一道冰刃忽然自青年的背后生出!
她刚才悄悄地凝聚了一股仙气,落下地下的寒脉,再借着寒脉中的寒气一路向上,从那道此前被劈开的裂痕中钻出,化作冰刃刺向了半空中的青年。
本以为此番偷袭定然得手,却不知是哪个感知敏锐的高人出声提醒。
青年大喝一声,收剑将身后的冰刃劈碎,翻身落在一旁。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了上方。
为了躲避他们的目光,玉霜伸手拉住飞星的手,将他拉向了自己。
岩壁旁并不宽敞,玉霜背靠岩壁,与飞星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温软与幽香齐至,飞星感受到贴着自己的腹部的那两团饱满的柔软,身体几乎是瞬间便起了反应。
并非魔花作祟,皆是自然之理。
怀中的玉霜真人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飞星只感觉她的腰腿似乎微微颤了颤着,双手紧紧抓自己的衣服。
下方的两人收回目光,青年看着碎日冷哼一声道:
“你也开始用上这种手段了。”
碎日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远处的天边,那儿有一抹金光亮起。
于是她转身便带着天霜教众离去了。
青年也注意到了那金光,知晓东皇仙门的那家伙大概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为了避免那人寻过来找他打架,青年也离去了。
临走前,他朝上方拱手,道了声谢。
两人走后,玉霜立马松开飞星,将他推离自己,而后背过身去,低声道:
“不是跟你说了,千万不可暴露你那本领吗?”
飞星低头抱歉道:“方才看那人恐有危险,没有忍住。”
好在无人追究,玉霜无奈摇头,将他带回到了下方平地上。
被这么一闹,寒气不断从那裂痕中涌出来,弟子们难以长时间承受,此次比试也到底为止了。
四派相约日后有机会再来比试,各回楼宇。
片刻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山腰的平地上。
一名素衣女子摇了摇头,伸手一挥,将那透着寒气的裂痕抹平,而后感知着空中遗留的仙气,向某个方向离去了。
……
第十七章
午后。
无数青鸟携着流光飞向各处楼阁,将梅仙会具体比试内容相关的消息通知给各个门派。
玉霜、丹枫、长懿三位真人出门前去实地考察了解了。
天上又下起了大雪,落在那水榭舟舫中,却飘不进各门派所暂住的楼阁里,似乎是有一层天然的禁制将这些天象都隔绝了。
于是只见楼下四方积雪,楼身上却一片不沾,干净如初。
飞星待在屋内,学着玉霜的样子盘坐于榻上。
他的意识正沉在自己的识海中。
自六识全开后,哪怕在不修炼时,仙气仍会自动流入身体。
道道仙气如溪水般汇入湖中,湖泊比起昨日又大了几分,隐隐有化作江海的趋势。
四方门派的弟子比试尽管令飞星涨了见识,但却并没有给予他多少感悟。
倒是那天霜教圣女与渊海剑派青年的打斗,时间虽短,但招式要紧凑得多,你来我往间攻守几度变化,叫人目不暇接。
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泛起了涟漪。
只见涟漪越来越多,在湖心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
下一刻,此方天地忽然倒转!
水涨千丈,一股浪涛横起竖落,将湖水卷起,化作一道水龙卷,在天地间咆哮。
一时间,水浪中仿佛有龙吟虎啸,走兽奔腾,飞禽鸣唳—— 倏而万籁俱寂。
天地复原,那中心的湖泊浓缩成一方泉水,平复如初。
与湖水相比,那泉浆颇为黏稠,却是清澈无比,望可见底。
飞星睁开眼。
他入观心境了。
观心观心,便是要看清本心。
他内心清澈纯净,一览无余,自然阻碍全无。
只是方才识海中那些动静不知从何而来,确实大得令他吃惊。
入了观心境,只要有仙气能吸收,便可辟谷不食,一月不眠。
忽然,一朵红花落在了泉心。
飞星的识海呈现出的是黑白二色。
这红花如同一抹心头之血,在这方天地间显得无比刺眼。
那是醉仙情花。
他心中才刚浮现的喜悦瞬间消失。
冷静、冷静……
既已至观心之境,体内仙气更为浓缩,何不试试将那魔花炼化?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心中。
不,若是失败,出了差错,眼下真人不在,恐酿大祸。
飞星小心地感知了一下那魔花,只见魔花静静飘在仙泉之中,既不吞噬仙气,也未散发出什么东西,仿佛睡着般一动不动。
他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变化。
感知能力倒是更强了。
不止是对仙气的,就连现在自己门口站着几人他都一清二楚。
没错,有人来了。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房门被敲响倒是少见。
权且将魔花之事暂搁,待真人回来再作打算。
飞星起身前去开门。
门一开,几名女弟子正站在屋外。
一人靠在门边,面带羞意,一人羞喜交加,脸上挂笑,一人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一人侧身而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眼睛却时不时瞥向他。
其余几人也是神色各异,但看起来都对他挺好奇的。
这些弟子都是少女年纪,论容貌身姿,虽说有几个也算未来可期,但仅就目前而言,与玉霜丹枫她们相比真叫一个星光比皓月,哪怕离阳春都要差上一大截。
当然她们毕竟也修行了几年,肌容光洁,也都还算秀丽。
只是飞星长期与玉霜相伴,早上又才刚见过那天霜教圣女的仙颜。
还是吃得太好了。
飞星问道:
“诸位有何事?”
几张嘴同时问出了一堆不同的问题:
“你叫飞星?”
“你是玉霜师叔带回来的?”
“你跟玉霜师叔是什么关系?”
“你是哪里人氏?”
“你喜欢吃什么菜啊?”
“你会用我派的剑术吗?”
“公子可曾婚配?”
“……”
她们问完后神色各异,又互相说道:
“你怎问得这般直百?”
“你问的又是什么破问题!”
“这般喧闹,他怎听得清楚!”
既然来梅仙会的这些弟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佼佼者,她们自然也都是玉霜同辈的这些真人所收下的亲传弟子,称呼玉霜她们不用称真人,喊师叔就行。
除了阳春。
因为阳春不准她们喊自己师叔,要喊师姐。
飞星眨眨眼,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说道:
“我叫飞星,失了记忆,是玉霜、丹枫、广刹三位真人发了善心将我带来此仙地。并无钟爱的菜肴,未曾习得贵派剑术。”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不曾婚配。嗯。”
“广刹师叔发善心?”
她们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纷纷睁大了眼睛。
有人说道:“广刹师叔指不定也是被他的相貌魅惑了。”
“那丹枫师叔也是咯?”
她们纷纷调笑起来,一时间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也是什么?”
“也是被他那……”
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
众弟子停了笑声,目光落在楼下的那道身影上。
片片飞雪之中,一道身影跃起,落在廊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冰天雪地现春芳,叫人不禁眼前一亮。
是丹枫真人。
女弟子们纷纷低头,丹枫真人认真教说道:
“不趁此良机提升境界,在此处嚼什么舌根。”
她的目光尤其在声音倒也不严厉,仍是动人十分。
“还好是我听见,若被你们玉霜师叔听见了,今天可有你们受的。还不回去修行。”
“是——”
弟子们纷纷低头回屋去了,有两个还不舍地回头看了飞星一眼。
飞星倒是觉得玉霜真人不会理会她们这些闲言碎语。
不过有可能会在回去后更广刹真人提一嘴。
届时才是真有她们受的了。
“见笑了。”
丹枫像是用心良苦的教书先生般微微一叹:
“晚辈弟子总是收不住心,为之奈何。”
飞星说道:“书上说少年总是精力旺盛,爱看这花花世界,此人之常情,稍长自然安宁,真人不必忧心。”
“言之确实有理。”
丹枫走了过来,话锋一转:
“可你不就挺耐得住的吗?听师姐说,自她授你仙术之后,你便每日只管修行。”
“这……”
飞星不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怕被魔花侵蚀,才一直很认真地想尽快提升境界吧。
见飞星这副想说什么又答不上来的模样,丹枫不禁笑了出来,宛若长夜生明光。
“此前你是如何感知到那天霜教圣女的偷袭的?”
“嗯?”飞星神色有些惊讶。
丹枫笑道:“旁人听不出来,我还听不出你的声音吗?”
“我……”飞星说道,“我对仙气颇为敏感,对那地下寒脉又颇为在意,便碰巧发现了。”
“这般凑巧?”
“运气不错。”飞星想了想,扯开话题道,“天霜教我在书上看过,那白发的女子是天霜教的圣女?”
丹枫点头道:“天霜教圣女名号代代相传,名为碎日,这一代圣女的天赋尤为突出,不过……脾气还是那般不好。”
天霜教圣女脾气都不好——无用的信息被飞星记住了。
飞星说道:“我看那天霜教众人皆有白发,那圣女更是满头银丝,此乃功法所致?”
丹枫点头道:“天霜教功法特殊,修炼者越是契合,白发便会变得越多。”
那当代圣女满头皆白,岂不说明她是天选之子?
丹枫来到一旁的阑干前,将胸前那两团重物搁在了阑干上。
飞星下意识地将其与玉霜真人的大小比了比——这边还要再大上几分。
不知是不是魔花影响,感受到下身隐有触动,他赶忙将这念头甩出脑海。
丹枫问道:“说来你注意到那圣女的两颗眼睛了吗?”
“注意到了,血红无比,甚是渗人。”
丹枫望着窗外的风雪说道:
“我曾听人说过,那圣女身世特殊,身来便中了极其阴烈的血咒,唯有用刚寒之物才能与之中和,而天霜教的功法正好至刚至寒,这才令她投身于天霜教。看,这般机缘巧合……也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
丹枫的声音渐低,伸手捂着胸口——那颗心在跳动着,目前还在。
飞星注意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她在羡慕什么?是圣女的因祸得福吗?
飞星不知道,只是将嘴角扬起。
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丹枫看向他那张俊美的笑颜,疑惑道:“有何可笑之处吗?”
“真人乃修仙之人,可是冲着逆天命,成仙飞升去的,如今却说什么命中注定,实在令人忍俊。”
丹枫愣了愣,低下头。
“是啊,你说的对。”
她抬起头来,展颜一笑,一时间—— 风如烈酒香醉人,雪如繁花色缤纷。
“你并非我派弟子,而且又有玉霜师姐授你仙术,我本不该教你什么。但以后若是玉霜师姐不在时,你遇到什么疑惑,也可以来问我。我若知晓,必为你解答。”
她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侧过身来看向飞星,一身宽松的白衣难掩其丰腴的体态,只在那腰间微微一收便勾勒出了诱人的曲线。
“那便先谢过真人了。”
飞星说着,努力将视线从她那惹眼的翘臀上移开。
“不过你心无杂念,想来在这开头也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但修行也需时常自省,但求平稳,不可急于求成,否则仙气失调事小,走火入魔事大。”
她认真对飞星说道,此前玉霜也曾说过差不多的。
飞星问道:“如何才叫自省呢?”
丹枫说道:“便是要去除杂念,令识海安宁。我剑派内便有一口三霜剑泉,专门用来供弟子洗心去杂。”
自己的识海目前倒是挺干净的——无视那朵魔花的话。
飞星问道:“我也能去泡吗?”
“剑泉只对我派弟子开放。”丹枫莞尔道,“而且我派皆是女子,你身为男子,总是不合适吧。”
也是,借女子浴汤确实不妥。
飞星点点头,问道:“那又何为平稳呢?”
“便是自然而为,比如——你如今是何境界?”丹枫真如私塾教师,准备好好教导他一番。
“方才突破至观心境了。”
“好,观心……嗯?”
丹枫微微一愣,看向他确认道:
“观心境?”
飞星点点头。
他不是不久前才开始修行吗?六识境初期后面可不叫观心境啊。
丹枫的仙识扫过他的身躯,神色随之一变。
果真是观心境!竟能如此之快?!
她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为什么玉霜师姐会授其仙术了。
如此大才,倘若以凡俗之身渡过一生,实乃暴殄天物!
但是,还有一点……
“你修行之时可曾有不适?”
飞星摇摇头,说道:“我在吸纳仙气入体时,身躯如沐清泉春风,舒爽无比。境界突破时更是识海涤荡,仿获新生。”
“仙气可能操控自如?”
“自然,如臂使指。”飞星说着,一道仙气从指尖飘出,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长龙。
“哦,那便好。”
丹枫并不如玉霜对飞星各方面了解得那么多,在知晓飞星修行极快之后,首先还是担心他不会因为太快而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那你不会……误学了什么奇怪的功法吧?”
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飞星说道:“我所学的皆是玉霜真人交给我的。目前只学了一门吸收仙气之法,叫《二浊化清阴阳术》。”
这是在修仙界广为流传的基础仙术,许多散修入门时都会学习。
丹枫这才放下心来道:“哦,那就好。”
飞星说道:“我现在只想提升境界,其余几门仙术对此无用,我便暂且搁置了。”
丹枫点点头,说道:“修行一途并无捷径,凡是正道皆注重脚踏实地。”
飞星说道:“我见书上说,那双修之术对境界提升倒是极快。”
丹枫闻言眉头一挑,严肃道:“用采阴补阳、采阳补阴来快速提升境界的都是罪无可恕的邪术,你切不可起邪念!”
飞星说道:“那是自然,我说的是正途的双修之术。”
“那需二人心神合一,极难做到。况且——”丹枫说着,转过身去,侧首说道:“你如今在我派暂居,是想与何人双修?要是被师姐听到这番话,她恐怕要将你轰走。记住,此事切不可再提起”
“何事不可提起?”
玉霜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一旁,她头上沾着些雪花,似乎是赶回来的。
她看向二人,方才只听到了最后半句话。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丹枫说道,“我去将梅仙会之事整理一番,待会再告知她们。”
她说着,便下楼去了。
临走前,她还看了飞星一眼,似乎是在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玉霜也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入观心境了?”
飞星点点头。
“随我来。”
玉霜说着,回到屋中。
飞星点头跟了进去。
正好与真人说说这魔花之事。
……
第十八章
本届梅仙会的内容并不单一。
正试共三场:
第一场比试,比的便是脑子。
当然,用他们的话来说,叫悟性。
由东皇仙门的掌门——青风君,亲自写下一道谜题,让各派弟子参悟答案,限时三日三夜。
第二轮比试比心性,设下重重幻阵,比谁更快出来,限时两个昼夜。
第三轮比武斗,一对一的切磋,取前两轮综合成绩的前一千零二十四人,每日赛上一场,共十日决出魁首。
丹枫将整理好的信息与她们提取出的要点一并用传音告知了二十名弟子。
与此同时,玉霜也在告知飞星一个大概。
“除此之外,还有副试七类——琴棋书画诗酒花。”
这七类当然不是人人都参加,要精通到可以赴试的程度,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作为闲暇之余的爱好可以达到的水平。
“如此风雅?”飞星有些惊讶。
“虽是旁门,未必不可踏上天道。”
玉霜坐在榻上,昨夜飞星为她戴上的白花静静地躺在床头。
她今早出门时险些忘了摘下,自己最终也没想明白,不过是戴枝花,为何怕被他人看见。
“三百年前,曾有棋圣与天道以天下为棋盘对弈,得胜飞升。五百年前天门也曾为一位酒圣大开。”
飞星想象不出什么叫以天下为棋盘,只是惊讶道:“喝酒也能成仙?”
玉霜说道:“天门为那酒圣开了一夜,他却视而不见,暴饮了一夜,日出后大笑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飞星愕然,想着若不是喝多了,真做不到这般潇洒吧。
但不论正试副试,这些都与他无关。
“真人可知道今早那名与天霜教圣女对战的青年是何来历?”
他还是对人更感兴趣。
“那是渊海剑派的弟子,郑怀恩。”
“敢与天霜教圣女对战,想来不凡吧?”
“你来岛上之时可曾见到一座直插云霄,雕龙刻凤的青白高阁?”
“有些印象。”
“那是青月阁,阁中每年出一册‘凤雏麟子评’,自天地玄黄,甲乙丙丁后,再添上中下三级,总评修行不过五十载的青年才俊。”
玉霜说道:
“郑怀恩与东皇仙门青君掌门的关门弟子青尘、天霜教那圣女同评天甲上级,已有数年之久了。”
那岂不是同辈翘楚,人中龙凤?
飞星这才明白,怪不得早上真人们如此慌张,就连玉霜真人都神色凝重。
玉霜看向他,认真说道:
“以你之资,若能得授大道,未必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我?
飞星眨眨眼。
“我对争强斗狠并无兴趣,既然修仙,不该像真人这般与世无争吗?我只想将体内那魔花去除,之后……”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什么心愿,也没有后续的目标,自己已经习惯了待在玉霜的身边。
可真人曾说过,在他读完那几百本书后便可离去了。如今尽管习了仙术,可魔花一旦拔除,自己似乎也没理由再待在她身边了。
到时候,真人会赶我走吗?
他若能成功将那魔花炼化成仙器,之后我也便没什么能帮他的了。届时去拜入那些大宗门,承大道,便再与我无关了……
玉霜始终认为飞星不会,也不应该缩在她身边这方小世界里,他理应去更广阔的天地间成就一番壮举。
飞星沉默不语,玉霜垂下了眼眸。
楼外雪纷纷,屋内静沉沉。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飞星暗自摇头,说道:
“真人,我突破观心境后,那魔花便出现在了我的识海之中。”
玉霜闻言杏眼一凝。
“不过并无不适,那魔花也不曾吸取我体内仙气。”
玉霜严肃道:“识海乃重中之重,一经损坏,难以复原,切不可大意。那魔花若暗自在你识海中扎根,届时恐将你的神智一举夺走。”
“此前真人不在,我不敢妄动。”飞星说道,“如今有真人为我护法,我想用仙识小心接触,试着看看能否将其炼化。”
玉霜沉思片刻,点头同意道:“目前虽状况未明,但那魔花既不曾吸取你的仙气,应尚难为非作歹。”
飞星点点头,闭上眼睛。
“若感到危险便停手。”
在听到最后的提醒后,他的仙识便沉入识海。
黑白二色的天地间,浓稠的仙气正从仙泉中缓缓溢出,飘荡在天地之间。
识海中的一切并非真实,只是他体内世界的一种具象化。
一朵红花正躺在他的仙泉之中。
晶莹如眼血色瓣,剔透似腰碧玉茎。如沐泉美人,妖艳非常。
飞星将仙识缓缓靠近,很快便来到了仙泉旁。
真要行动的时候,他还是难免紧张。
此处一旦受损,便会使人痴傻,甚至永远昏眠。
等会儿别说两败俱伤,哪怕只是伤及识海,都可能令他无法承受。
冷静、冷静……
仙识沉寂片刻,继续向前,极其轻缓地落在一片娇艳欲滴的花瓣尖上。
静止—— 飞星将仙识完全静止,不敢再动一分。
只见醉仙情花毫无异动,仍然静美。
见此情形,他沉思片刻,试着用仙识拨弄一下花瓣。
花瓣抖动,随着他的拨弄,中央的花蕊正轻盈地摇曳着。
飞星确信醉仙情花感知到了自己的仙识。
但是——它目前似乎对自己一点都不反感。
他一点一点地用仙识将它笼罩住,不知过了多久,成功将醉仙情花完全包裹。
下一步,便是尝试炼化。
直到这一步都非常顺利,但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飞星试着将仙识向醉仙情花的内部探去。
突然,在接触到花蕊的一瞬间,仙识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是陷阱吗?!
唰—— 飞星的仙识被那引力一把抓住!
随后只见绽开的花瓣一收,将他的仙识裹在其中!
……
此刻的外界。
玉霜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飞星的身上。
飞星的神情始终保持平静,说明进展一切顺利。
忽然,点点红雾从他体内漫出—— 玉霜见了,神色为之一凛。
她当然认得,因为这些雾,她可是遭了不少罪,甚至险些丢了处子之身。
一见着这些红雾,玉霜当即起身,迅速远离。
她看向飞星的神情,仍是那般平和自然。
谁也不知道他的识海中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一步步地来到墙角,然而那红雾也很快便将蔓延到整个房间,仿佛在寻找到目标前都不会停止扩散。
倘若自己现在逃离此处,飞星要是之后出了事怎么办?况且这红雾不断扩散,危及他人不说,要是被人发现飞星的情况,极有可能会动手杀他。
可若是自己继续待在这里……
玉霜陷入两难!
但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只是犹豫了一瞬,便下定了决心,重新回到床榻边上坐下。
果然,红雾寻到了目标后不再扩散,如纱帘般笼罩在他们二人身旁。
身体逐渐松软,但剑元与仙气并没有仍能调动。
眼下需要她保持对飞星的关注,自然不能将剑识沉入体内,只得运用剑派中定心宁神的功法来压制身体受到的影响。
贝齿扣桃唇,雪肌生樱华。
当那令凡俗敬仰的仙躯品尝过肉欲的快感后,欲望无法克制地攀上了她那双清冷的杏眸。
……
第十九章
在被醉仙魔花的花蕊吸扯住仙识后,飞星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赤色的空间仿佛无边,他的仙识在复苏之后,率先感知到的是一颗近在咫尺的晶体。
此地身处何处,他无从得知。
眼前的晶体呈椭圆状,散发出不规则的七彩光芒。
那光芒颇为柔和,至少没有让他的仙识有所不适。
当他将仙识落在晶体上时,空间之中赫然出现了无数道的仙气,柔如浮桥,细若游丝,正缓缓流向那颗晶体。
随着仙气的进入,晶体开始缓缓自转,本体变得更为剔透的同时,散发的光芒也愈加耀眼。
于是,一抹鲜花状的刻印缓缓从晶体的中心浮现出来。
这莫不是那魔花的本体?!
那现在它就是正在吞噬我的仙气?
飞星猛然一惊,便想切断它与仙气的联系。
下一刻,仙气陡然消失,晶体了停止自转,光芒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竟能如此随我心意?飞星有些意外。
思考片刻后,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众所周知,魔器需以魔气滋养,而魔气则是魔修吸收仙气后转化而来,或是先行转化再吸收。
此刻这晶体在吸收了仙气后,却没有半分魔气的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魔气的魔器还是魔器吗?不好说。
那只有仙气的魔器是什么?
飞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周围的空间,心中想着——出去。
周围的空间随之一变,仙识回到了黑白二色的识海之中,醉仙情花静静地浮在前方。
原来是这样……
他再度将仙识与情花的花蕊接触,仙识被吸引后便来到了赤色的空间。
他明白了。
念头一动,无数仙气重现,缓缓流入晶体。
在七彩的光芒之中,飞星开始开始专心炼化醉仙魔花。
……
此刻,外界的玉霜正在天人交战。
醉仙情花的雾气仿佛千般柔指,不断撩拨着她紧绷的心弦。
她坐在床沿边,紧闭双眼,香汗浮于额前与鬓角。
她的双脚踏在地上,紧致的大腿呈内八状紧紧并拢,两只玉手则放在腿上时张时握。
臀下的床榻已湿了一片,阴液不停从她腿根间的那道缝隙中淌出,起初她还不厌其烦地用剑火一遍遍地将其烧干,但现在已懒得再白费力气了。
事先玉霜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罪。
要是那欲望再强烈一点,干脆冲垮自己的理智也就算了,可眼下—— 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为敏感了,但那红雾勾起的情欲却不似往常。
倘若说最初那次是在用猛火炙烤她的意志,那么上次则像用大火爆炒。
而这一次,却好似文火熬制,绵长难耐。
不行—— 玉霜喉头一动,喘息着睁开眼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意识……会……会坏掉的……
她睁眼看向飞星,清冷的眼中正燃烧着熊熊的欲火。
飞星神色平静,并无异样。
你怎么……还没结束啊!
光是看见他的样貌,玉霜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下身微微一颤,一股阴液从穴肉中涌出,顺着床沿滴落在地上。
不能看他的脸,玉霜赶紧低头,目光一动,落在了他的胯下。
“啊~”
记忆中的昂扬阳物在她眼前浮现,她身子又是一颤,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喘息。
她知道,那肉龙此刻一定能满足自己的欲望。
但她也坚决地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
让性情清冷的自己如荡妇般主动将飞星的阳根吞入下身,在他身上旖旎荡漾——光是想象一下,都让玉霜精抖神颤。
然而在这度秒如月的折磨中,她那岩竹般坚韧的意志正在悄无声息地动摇着。
飞星始终未醒。
香汗如雨,从玉霜的粉颊滑落。
她眼中的坚定正在逐渐变化。
那里不行的话……
她的目光落在飞星的手上。
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曾不止一次携她登上半截云雨巅,领略三分鱼水欢。
一回想起当时的感受,她顿时口干舌燥,胯下阵阵紧缩,眼中情欲更涨几分,不知不觉中便站起身来,抬手朝他伸去。
在她那粗重的呼吸声中,两人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啊!
在她触碰到飞星的衣裳时,忽然回过神来,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坐倒在床上,傲人的双峰伴随着频繁而粗重的呼吸不断起伏。
自己刚才要干什么!?
她捂着脸,不断在心中默念。
不能碰飞星……不能碰飞星……
恍惚间,她看见了床头那朵白花。
玉霜似乎清醒了一些,蜷缩在床上,抱紧了自己,腰身不断耸动。
清醒之后,便愈发觉得欲火难耐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坐起身来,挥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禁制。
玉霜睁开眼,手指落在了腰间的系带上,捏住一抽,衣裳划开,两团玉兔挣脱了束缚,挺立摇颤着。
紧接着,她银牙一咬,右手划过腰肢,落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
湿透的亵裤紧贴着她的下身,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缝隙。
只见她将右手捻作兰花指状,中指落在那道缝隙间轻轻一滑,一道快感便撑开了她紧闭的双唇。
“啊~”
她赶忙捂住嘴,紧张地盯着飞星。
可千万别在这时候苏醒啊—— 谁也想象不到,安静的小屋内,俊美的青年在炼化魔器,而一名平日清冷的绝色仙子正在他面前张开双腿,手指隔着亵裤不断摩撮着自己的阴穴。
“啊~嗯~~”
玉霜盯着飞星,阵阵快感驱使着美艳的呻吟不受控制地冲出她的唇齿。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不消片刻—— “噢——”
在一阵高亢的呻吟声中,粘稠阴液从缝涌出,透过亵裤不断洒在地上。
结束了吗?
显然没有。
玉霜喘着芳气,只停歇了片刻后,伸手将亵裤扒开.
两片同为樱粉色的肉唇缓缓张合,如在呼吸,露出了里头的娇嫩穴肉。
她伸指在凸起的阴核上一拨,那阴核突破了纤薄的包皮,猛地向上抬起了头。
一阵快感刺激得她浑身战栗,然而她却没有停手,两指一并捏住阴核,快速地拨弄起来。
“喔呃~~喔呃~~~噢——”
愈发夸张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已然快要突破呻吟的范畴—— 别醒来……别醒来!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飞星,另一只手开始揉搓起自己的乳首。
“嗯~~~嗯唔~~~~~”
乳肉在她手中时圆时扁,时聚时散,乳头被指尖捏着,撮捻不停,拨挑不断。
“啊嗯~~啊嗯~~~~”
在上下双重快感的刺激之下,道道阴液涌出,不断喷洒在地上。
就在这时。
飞星的眼皮微微一动。
这变化当然逃不过玉霜的眼睛。
他要醒来了?!
她的手指再度加快速度,下身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再晚点——再晚点醒!不能看到我这副样子!
她用力闭紧了自己的双唇,令呻吟只能卡在喉间回荡。
飞星的眼皮动的愈发频繁。
不行,他要醒了,我要停下……要停下……要……来了——要来了——!
玉霜只感觉一道下身传来强烈的快感,如同翻涌的浪潮,不断向上攀登。
就在这时,飞星醒来了。
他睁开眼,眼眸明亮无比,却在见到面前的景象后愣住了。
玉霜也定住了,她愣愣地与飞星对视着,浑身上下僵直了一瞬。
被他看见了——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她的心头,然而一道汹涌的欲望却在瞬间盖过了一切!
只见她将三指盖住阴穴飞速摩擦起来。
咕叽~咕叽~ 剧烈的酥爽使得她樱口大开,不受控制地呻吟起来。
“噢~~噢~~~——”
恰恰莺声与她指间的水声相伴,持续地在屋内回荡。
“嗯~~~”
来了——!
只见玉霜右手用力扣着阴核,左手紧紧捏着乳尖,脑袋后仰,两条玉腿颤抖不停,连足趾都舒展到了极限。
“呜唔~~~~~~~~~啊————”
在一阵高亢的呻吟声中,她浑身僵直,腰身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伴随粉穴的阵阵抽搐,汩汩半透明的乳白液体不断喷洒在飞星身前。
“哈啊~~哈啊~~”
她双腿大张着,瘫倒在床上喘着粗气。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十余息。
在情欲渐渐褪去后,她的理智也重新建立起来。
玉霜翻过身去,伸手捂住了脸。
空气中弥漫着象征她的情欲的气息。
飞星站起身来,在他苏醒之后,红雾渐渐消散了。
飞星看着玉霜那赤裸的娇躯,又看向自己身下昂首的阳物,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欲望,但并没有达到不可控的程度。
因为这次他的意识沉浸在炼化情花的过程中,身体的变化并没有令他的理智受到影响。
只有为他护法的玉霜真人遭了罪。
“真人?”
他轻唤了一声。
玉霜没有回话,倏而抬起手轻轻一挥。
一道柔和的轻风将他裹住,送到了门外。
而后房门一闭。
这……
飞星在门口站定片刻,挠挠头,转头看向楼外。
雪早就停了。
晚霞似火,烙印在天空之中。
竟然过了这么久了。
是的,玉霜在强烈的情欲中忍耐了好几个时辰,然而最后飞星却在最糟糕的时刻苏醒了。
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奈回屋。
……
夜晚。
玉霜的屋内—— 她躺在床上,双眼愣愣地望着上方。
第一次与飞星的情事,她告诉自己,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能作数。
上一次与他的情事,她还告诉自己,是为了帮飞星恢复理智才没有反抗。
那么这一次,哪怕仍是受到了醉仙情花的影响,她也无论如何也难以骗自己了。
自己今后如何才能像之前一样,装作无事发生?
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他?
明明最后关头,在飞星睁开眼睛前她都是有机会停下的。
可自己却当着他的面,甚至在他苏醒后……用那双眼眸看着自己之后——自己竟还在自渎乃至最后直到毫无形象可言的高潮……
现在再回想起那一幕,她的双颊瞬间便红透了,心中又羞又悔,不断自我责怪着。
看来今夜,玉霜真人是没法安然度过了。
……
(姑且提一下,本作中大部分仙人都颇为重视自己的贞操,就连男人也是。只有小部分淫贼,以及喜欢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特定魔修除外。)
第二十章
飞星成功炼化醉仙情花了吗?
答案是没有。
那么他失败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
象征着醉仙情花的那块晶体在吸收了他的仙气的过程中,晶体中心那鲜花状的刻印逐渐化作了丹红色,并且在刻印变色之后,那抹丹红突破了刻印,开始往外扩散。
最终,当刻印外又有一小圈晶体变色后,丹红也停止了继续向外扩散。
而他再怎么将仙气凝聚过来,晶体也不再吸收了。
飞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与醉仙情花间建立了一层极浅的联系,同时也意识到,以自己目前的境界恐怕就只能炼化那么一小部分了。
那么—— 它究竟有什么能力?
自己现在又能发挥多少呢?
答案需由他自行探索。
回到屋内后,飞星开始通过与醉仙情花建立的微弱联系进行尝试。
情花感应到他的呼唤,像只慵懒的树懒般,稍稍动了动花瓣。
它听自己的动了,很好。
但眼下也没有目标,会发生什么呢?
飞星满怀期待着。
下一刻,一阵他能感知并操控的红雾出现在他眼前。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挥手将这红雾收回体内。
这阵红雾听他指挥,但是—— 这能派上什么用场?
去凡间治疗男女的阳痿与阴萎?
飞星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要继续提升境界,多炼化一些,解锁新的功能才行。
否则真起了冲突,别人的法宝放金光,自己的法宝放媚药,这成何体统?
……
一夜修行。
飞星又尝试了几次催动醉仙情花,无一例外只有红雾出现,不过雾气对他自己的影响小了很多,远没有达到会令他失去理智的程度。
不过在无意间他倒是发现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
一般来说,除非仙识明确落在了自己身上,又或者施放仙识的人离自己很近,否则在神通境之前,修仙者是比较难以感知道他人的仙识的,顶多有一种比较模糊的感觉。
但飞星却发现,自己忽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人的仙识。
尽管没有到极其精确的程度,但他能掌握大致覆盖的范围。
这显然不是突破观心境就能做到的事情。
思来想去,他认为这应该是体内那朵醉仙情花的能力。
自己之所以能对仙气如此敏感,会不会也是它的能力呢?
想知道更多,还需要他继续提升境界,更多的炼化情花。
……
次日,一整天下来,飞星去敲了几次玉霜的房门,他感知得到玉霜就在屋里,可玉霜始终没有回应。
……
又过一日。
梅仙会正式开始了。
各门各派纷纷前往梅仙会区域中央名为傲雪宝地的地方聚合。
飞星一连两天没见到玉霜真人。
阳春真人自那晚之后,也再没来找过他,不知是在何处撒野。
不过今天,飞星终于有了见玉霜的机会了。
他从屋中出来,灵宿剑派的弟子们已在楼下齐聚,玉霜也在其中。
“真……”
飞星轻盈跃下。
还没等他靠近,玉霜似乎是先一步感知到了他,对丹枫说了句“我先走一步”,便消失在原地。
飞星微微一叹。
丹枫感觉到师姐的样子有些怪,但也不像在生气的样子。
她来到飞星身边轻声问道:
“你做什么了?”
飞星眨眨眼。
硬要说的话,自己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
霜天好时节,无惧冷风猎。
仙人聚宝地,寒梅遍山野。
时隔多年再开的梅仙会,其奖赏极为丰富。
各种灵丹妙药应有尽有,就连灵兽、法宝都不在少数。
相传其中甚至有一件东皇仙门请青莲仙门专门炼制,令观心境弟子也能使用的天品法宝。
要知道天品法宝可是许多中等体量的门派都不曾拥有的至宝。
如此丰厚的奖赏,自然令人全力以赴。
聚集在这里的年轻弟子,可以说正是修行界最茁壮的那批嫩芽,象征着各门各派的未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届梅仙会的收获分配,将决定百年以后逍遥海大量中小规模门派的格局。
对他们来说,若是能培养出一名能在凤雏麟子评中跻身天阶的弟子,只要能安稳修行到百年之后,大概率是一名神通境的大能,届时门派便极有可能提升一个档次。
傲雪宝地隔绝天象,只见晴空之中金光闪耀。
下一刻,金光之中出现十余道身影,在空中翩然落下。
但见为首的男子—— 身形高大,龙眉凤目,白面长须。
头戴青龙盘云冠,身披凤临东海衣。
腰佩赤蛟怒目带,脚踏麒麟登天履。
背后身影皆金光闪耀,自有擎天撼地之势!
底下的各门各派朝那为首的男子齐声道:
“见过青风君——”
东皇仙门掌门——青风君亲至梅仙会,底下众人无不恭敬行礼。
许多中小门派的弟子更是激动万分,这是他们第一次,也可能会是此生唯一一次亲眼见到他。
相传他百年前便已至大乘境,此刻身后那十余人全是神通境的高人。
东皇仙门,不靠别的,就是凭实力当上的正道魁首。
而掌门青风君,便是名义上的天下第一人。
有他坐镇此处,也不用担心会有魔修或是什么其他妖人暗中作怪了。
“小派幸得垂青,今日,得邀各位同道共赴仙岛赏梅,实乃殊荣。”
青风君的声音远远荡开,听着温文儒雅,十分谦逊。
飞星跟着灵宿剑派来到此地后,一直在找玉霜真人。
现在,趁着青风君说话的时众人都立在原地,他也终于在前方找到了玉霜。
“此次仙会,有正试三目,副试七目。小派人稀物少,简备些许嘉奖以充余兴,还望诸君勉力。”
话音落下,金光闪烁,他与身后众人一同消失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忽然从空中走出,仿佛天上有一块画布,方才一直将他掩盖住了似的。
那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翁,一身渔家衣,手中拿着一支五尺长的大笔,苍髯皓首却精神抖擞。
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那是画道人玄阳子!”
道修玄阳子,乃是名传逍遥海的画中大家,手中百相笔绘遍众生。
只见他提笔在空中一画—— 前方,远处的两座梅山忽然变化,山峰之上各出现一黑一白两个点,宛如两道墨迹,而后黑白两点越来越大,逐渐化作两条奔腾的瀑布从峰顶落下,最终在山脚下汇聚一处,化作一条灰色的江河。
“第一试,请解河中物。”
玄阳子说完,往方才出现的位置走了一步,身形顿时消失,像是走回了画布后方。
人群骚动,众多弟子向前奔去准备参加这第一试,飞星刚往玉霜的位置走去,便看见丹枫和长懿出现在她身边,而后三人一同向前,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各门各派同行的真人自然也是要去看看那河水的,而且他们行动的速度比只有观心境的参试弟子快上不少的。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飞星一人了。
他叹了口气,爬到一旁的梅山上,缓缓朝前方两座山峰的方向行去。
各门各派的参试弟子都是有人暗中记录的,像他这种不参试的,都是待在梅山上观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来到那两座山前。
前方下面的数千弟子在极为辽阔的河岸边上站成了一条线,一眼望不到头。
飞星远眺估算了一下,这河岸至少有两万米长,确实足够这几千弟子近距离看河了。
金丹期以上的真人们都在天上踏空而行。
他爬到一座梅山的山腰,一些年轻人正在视野较好的位置。
几名青年男子看见他,友好地向他点头致意,还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若不嫌弃,此处视野极佳。”
“多谢。”飞星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一人向他搭话道:“道友真是好相貌啊,如今是何境界了?”
在修仙界中,随便向人询问境界其实是不太礼貌的。
不过随着时间发展,年轻人似乎越来越不在意了,当然用仙识查看是更加无礼的举动,无论是谁被初次见面的人这么做都不会高兴的。
飞星说道:“在下才刚入观心境。”
“那道友为何不去参试呢?”
“在下无门无派,只是随人同来看看热闹。”
一名方头圆眼,容貌朴实的青年说道:“哦,那我们便是同道中人了。”
飞星问道:“诸位也都未拜入门派?”
另一人笑道:“我等不务正业,又才疏学浅,眼高手低。好在东皇仙门慷慨,梅仙会准许任何人旁观。此番得见青风君掌门,实乃三生有幸啊。”
其余几人都点头同意,看来东皇仙门在这些低微散修中的风评也十分不错。
飞星的注意力并不在下方的弟子和河流中,他一直望着天上,寻找着玉霜真人的身影。
那方头圆眼的青年见状,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说道:“看来道友真是同道中人啊。”
其余几人也是笑而不语。
“嗯?”飞星眨眨眼。
“平日里可难见到这些真人啊”
他凑过头来,指了指远处上方的一位真人,小声说道:
“看那寒宫仙门的极辰真人,真是美若神女,婀娜不凡啊。”
纵使只是观心境,视力也比凡人好上不知道多少,此时虽然双方隔了至少百米,但对他们来说,跟近在眼前看得是一样清楚的。
“瞧,那边那个花谷教的真人,如此妖艳袅娜,真叫人心痒难耐。”
“依我看呐,她身边才叫正点!”
“那不是个男人吗?”
“我说她前边!”
“那不是个小姑娘吗?”
“尔等未曾从她身上找到一股母仪天下的感觉吗?”
“你这腌臜家伙……似乎说的有几分道理!”
飞星沉默不语。
方头圆眼的青年笑道:“我等既是同道中人,不必如此见外,有话但说无妨。”
飞星笑了笑,他是真没话讲。
这时,一道身影落在他身前。
“飞星。”
“丹枫真人。”
翩翩仙子随风落,看痴一众浪荡子。
“师姐怕你走丢了,让我来找找你,你在这里啊?”丹枫说道,看向了他身边的这几名青年。
飞星说道:“这是我方才结识的几位……道友。”
丹枫朝他们点头致意,几人见状连忙起身行礼。
她对飞星说道:“那你便在此处待着,等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来找你。”
飞星点点头。
待她离去后,几人仍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有人叹息道:“此等仙子,若能博其一笑,实是死而无憾。”
方头圆眼的青年神色复杂,看向飞星道:“有如此佳人相伴左右,道友艳福不浅,看来与我等并非同道啊。”
飞星说道:“道友误会了。在下只是幸得她们相救,这才同行来此仙会。”
“哦,即使如此,亦是大幸。”
“我若有此等仙子相救,纵使令我为其牛马,又有何怨哉!”
飞星看向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峰,说道:“那处的年轻女子极多,诸位若是想寻窈窕淑女,为何不去那里呢?”
几名青年笑了笑,说道:
“有心无胆。”
“胆小好色。”
“色厉内茬。”
方头圆眼的青年说道:“让我等远观尚可,若是临近了,那真是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啊。”
飞星想起方才他们见到丹枫真人的拘谨模样,确实是如他们所言。
之后,几人聊起登上蓬莱仙岛后见到的趣事,飞星对此比较感兴趣,也参与了进去,将前两日撞见天霜教圣女碎日与渊海剑派郑怀恩对战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哦?竟能见到如此罕事!”
“渊海剑派竟然也来人了啊。”
飞星问道:“渊海剑派过来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道友莫非不知道两派往事?”方头圆眼的青年说道。
“愿闻其详。”
“那渊海剑派在百余年前与东皇仙门争这天下第一宗门的名号,最后战败了。这才全派深入海渊修行,从此不问世事,这梅仙会也不再参与了。”
“还有这等往事。”飞星点点头。
另一人补充道:“而且,当年最后一战的双方,正是当今东皇仙门的青风君掌门与渊海剑派的掌门断江真人。”
那更怪不得了。
有人不解道:“那这次郑怀恩来此处意欲何为?”
“莫非是来寻那青风君的宝贝女儿切磋?”
“碎日圣女,青尘真人,郑怀恩,这三位齐聚此地,说不准要打起来。”
“听说青莲仙门的那位仙子也过来了。”
“哦?不过那位大善人应该不会与人打斗吧。”
“这下就差镜花宗了。”
“唉,镜花宗还是别出世的好,哪次他们有人出世不是天下大乱?”
几人七嘴八舌地聊着,飞星对这些大门派颇有兴趣,还想再问些东西,一只手纤纤玉手忽然从后方抓住了他。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颇为年轻的美丽少女正盯着飞星,沾了些污渍的脸上扬起一抹调皮可爱的笑容,一把将飞星拖走了。
几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半晌后,方头圆眼的青年摇头叹息道:
“他果然跟我们并非同道。”
……
第二十一章
“阳春真人……”
梅山之上,阳春与飞星正在林中穿行。
更准确地来说,是她在林中穿行,手里举着飞星,在惯性的作用下,飞星就像一面旗帜在林中飘着。
“这是要带我去哪?”
“陪我玩呀!那梅仙会有什么好看的!”
“可玉霜真人她们等会儿还要来找我。”
“那我晚点再把你送回去呗。”
阳春跑到一处极高的峰顶,将飞星放下。
“看,这边视野好多了吧。”
蓬莱仙岛本就浮在空中,而从这里,凭他的视力不仅可以望见岛上的江河,就连岛外汪洋都能隐约可见。
江渺海浩河溪冻,峦峨峰巍峪嶂崇。
但是—— 飞星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阳春眉头一挑。
飞星难以理解,以阳春真人的金丹之境,平日里可踏空而行,想要登高远望的话,何处不可?
他也不曾见这山峰河川有何特别之处。
阳春指着前方说道:
“观山川之辽阔,天地之浩大,你就没半点感觉?”
飞星眨眨眼,他确实没有。
而且……
他总感觉自己见过更为寂寥而辽阔的景色。
阳春摇头叹息道:
“孺子不可教啊。不过——”
她眼珠一转,飞身上天没入云端,再下来时,手中正掐着一头苍鹰大小的飞鸟。
那飞鸟头红脚绿,一身黑羽,脖子被阳春拧歪了,身体还在神经反射地抽搐几下。
她本来也不是来看风景的。
“你运气不错,正好有只傻鸟撞过来。”
一道剑火掠过鸟身,将一身羽毛烧尽,露出了嫩白的皮肉。
她腰间长剑出鞘,划开鸟脖,一边给它放血,一边开膛刨腹,三下五除二便将鸟肉与下水处理好。
“柴火~柴火~”
阳春嘟囔着,长剑在林中穿梭,不一会儿便斩下一堆细枝长干,连带着枯枝落叶一同带了过来。
飞星问道:“真人为何不用剑火?”
“这你就不懂了吧!”阳春挑眉一笑,摇了摇手指,“剑火温度极高,难以把控,还是得用柴火烤着吃!”
几里外的山下,众弟子看着河水各自参悟,真人们也在空中各自交流所见之物。
“那河中凶兽困于樊笼,伤痕累累,难以脱身,莫不是自囚心猿之意?”
“凶兽?河中峰峦叠翠,何来凶兽?”
“嗯?我于河中只见到千军万马,飞剑如星啊。”
“莫非各人所见皆不同?”
“既是如此,何来正解?”
他们摸不着头脑,与下方的弟子们一同冥思苦想了起来。
忽然,有人指了指远处的山峰顶上飘动的东西。
“那是何物?”
“看着像是……炊烟。”
“炊烟?”
山顶上,阳春拉着飞星,让他一起跟自己对着柴火吹气。
缕缕轻烟随风起,鸟肉正放在飞剑上缓缓熏烤。
飞星大概明白阳春脸上那些灰渍是怎么来的了。
他忽然注意到什么,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一抹雪白从阳春的裙下露出,两只光洁的脚丫正搁在积雪上。
不消询问,八成是她在玩耍的时候把鞋子弄丢了。
“好啦,等着就好了。”
阳春说着,起身到一旁取了积雪,在脸上和手上抹了抹,将灰烬污渍都洗去了。
飞星也学她的样子,取了身边的积雪。
“哎——!”
哪知阳春见他的动作,赶忙出声制止。
“那是我刚才踩过的地方啊!”
“怎么了?”
“你不嫌脏啊?那是脚诶!”
飞星说道:“真人乃是修仙者,玉体冰身,自然无垢。而且我方才观真人仙足洁净似雪,真人不必担忧。”
他刚才偷看我的脚!?
阳春俏脸微红,说道:“那、那也不行!”
她说着,撮出一个雪球,扔到了飞星的手上。
两人洗净双手,阳春似乎很久没找人说话了,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自己这几天在仙岛遇到的大小事情,配合手中的动作,一直说了近半个时辰,嘴里就没停下来过。
飞星时不时搭一嘴,表示自己在听。
“我还想去看看那凤雏麟子评是怎么评出来的,可那青月阁竟然不让我进!”阳春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就连两个守阁门的都是化神境的,你说离不离谱!”
“那想来青月阁势力也颇为庞大,阁主定是大乘境的高人。”
“没错!不然他们怎么能眼目遍布逍遥海,掌握这么多人的情况!”
阳春点点头,将飞剑上的鸟肉取出,切下一半给飞星。
脆皮焦黄泛金光,嫩肉鲜香淌油汁。
虽不似梅仙会准备的那些菜肴般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半只烧鸟入肚,阳春用雪水洗了洗手,满意地摸了摸微鼓的肚子。
忽然,她耳朵动了动,转头向后方的山岭看去。
“怎么了,真人?”
“嘘。”她比了个手势。
飞星静默,眼耳皆不闻异状,然而仙识却感知到了远方某处有仙气涌动,而且规模似乎不小。
“有戏看了。”阳春喃喃道,双眸渐眯,嘴角一挑,兴奋起身,拉着飞星向那儿奔去。
……
某座山脚下—— 男子手持大剑,盯着百米外的那道倩影,神色极为庄严。
溪水对岸。
一名女子身穿素白衣裳,里面衬着件青衣,头发简单束起,不戴珠玉,不配璎珞。
她眉目开朗,神情自然恬静,面容清丽之余还有几分英朗。
普天之下,同辈分的人中,在男子认识的人里,只有两个能让他如临大敌。
这第一个,便是她。
男子冷声道:“你追我两天两夜,到底要做甚!”
他在蓬莱仙岛上逃了两天两夜,特意营造出了逃离仙岛的迹象,背地里偷偷回到梅仙会,没想到还是被逮住了。
女子微笑道:“你若不是来寻我切磋,又是来梅仙会作甚的呢?”
男子怒道:“我来看看风景也要你管!”
“原来如此,可既然被我碰上了,何不趁此良机一较高下?”女子微微一笑,衣袖轻动,一柄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男子眼眸一凝,心中暗骂面前这个疯女人。
此时,远处的山腰间—— 阳春拉着飞星趴在一处树下的积雪中。
她望着溪水处的情形,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那是天品甲阶的八荒剑!那个女人是青尘!她在跟谁对峙?”
飞星也认出了男子的身份,说道:
“那是渊海剑派的郑怀恩。”
“郑怀恩!”阳春的眼睛更加明亮,兴奋地拉扯着飞星的袖子,“还好没错过这出好戏啊!”
飞星回想起方才得知的关于渊海剑派与东皇仙门的旧怨,问道:
“他们二人实力相当吗?”
“一个凤雏麟子评第一,一个第二,应该差不了吧。”阳春伸手压低了飞星的头道,“看着不就不知道了!”
溪水边的郑怀恩还在思量着该如何脱身,只见溪水对岸的身形一闪—— 下一刻,青尘化作轻风出现在他面前,八荒剑横斩而来!
郑怀恩提剑一挡,身后一片山岩顿时化作无数碎块,飘散在风雪之中。
他借力将大剑挑起,剑尖直逼青尘咽喉。
只见青尘从容后退一步避开剑尖,手腕一转,八荒剑落在左手,从下往上竖斩向他!
郑怀恩将大剑竖在身前,用宽阔的剑身不断格挡她的斩击。
然而剑击的力道如山峦压顶,一下接一下斩来,狂风呼啸之间,频率竟越来越快!
郑怀恩一击一退,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机会,眼看着被逼入山崖下方。
“喂,这个方向我看不到啊!”
山腰上的阳春似乎比郑怀恩还急,伸长了脖子,不断用手拍打着雪堆, 伴随一阵岩石崩落的巨响,溪水边的二人从烟尘之中钻出,在半空中不断施展着剑招,你来我往之间,仙气横流,剑元四溢!
阳春吓得赶忙缩了缩脑袋,紧紧贴在飞星的身边,点点柔香随之飘入他的鼻腔。
飞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边的战场,没有感知到体内的醉仙情花悄悄地有了动静。
半空之中,郑怀恩已调动全身剑元,不遗余力地施展剑招。
与他对战的青尘却仍是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
呯—— 一阵交锋后,磅礴的剑元远远荡开。
阳春像是兔子似的把头埋进了雪里。
飞星倒是完全不惧,因为他能精准感知到剑元和仙气扩散不到他们这边来。
那边交锋的两人拉开了距离。
郑怀恩喘着气,海浪般的波纹流转在他的大剑上,这是渊海剑派功法全开的象征。
除了压箱底的几个剑招,他已用上了全力。
然而青尘每次看到他使出新的剑招,眼中不仅不严肃,甚至还浮现出一丝喜悦,竟显得有些享受这场战斗。
郑怀恩咬了咬牙。
真是个疯子!
青尘甩了个剑花,微微一笑道:
“累了?”
郑怀恩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大剑。
“那你且歇一歇,换个人吧。”青尘甩袖一挥,一道仙气似雄鹰猎兔,以极快的速度击碎不远处一大块被积雪覆盖的山岩。
烟尘与雪片一同扬起—— 八荒剑隐去,青尘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
“看了这么久了,不来试试手?”
阳春探头看去,惊道:
“还有高人?”
只见那山腰上的雪雾一滞,顿时散开。
雪发随风飘动,冰衣不染微尘,圣女碎日正立于雪地上。
她竟然一直躲在那儿旁观。
而且青尘看样子似乎早就发现她了。
“喂。”
阳春忽然拉了拉身旁的飞星。
“嗯?”
“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阳春小声说道。
飞星说道:“真人不必担心,他们的仙识都只在那两座山间徘徊。”
“你还知道他们仙识覆盖范围?”
“我……猜的,应该是这样吧。”
阳春狐疑地看向他。
飞星说道:“真人你想,他们打得那么激烈,注意力肯定都放在周围,不会太远。况且此刻此地这么多人,其余人的注意力也都在梅仙会那边,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有人在这里偷窥吧。再加上随意放出仙识要是被神通境以上的大能发现了,说还会吸引到他们的注意。”
阳春看着他一向真诚的神情,想着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嘛,怪不得玉霜师叔要把你留在身边。”
飞星笑了笑,想起真人两天没理自己了,发现自己有点笑不出来。
山那边的碎日淡淡瞥了一眼郑怀恩。
后者尽管不甘心,但继续打下去,他也只会更丢脸。
正是因为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才一直不愿跟青尘交手。
同样是百年难遇的天之骄子,若是有人一直被稳压一头,大概不会有多开心。
若是性情高傲之人,就愈加会郁闷了。
郑怀恩转身收剑便要离开,哪知青尘忽然说道:
“我可没说要让你走啊。”
郑怀恩转头瞪了她一眼。
“呵呵,那要不你们二人一起上吧。”青尘潇洒笑道。
她并不是在讽刺,只是真的这样想,而且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于是郑怀恩便愈发恼火了。
正是—— 潺潺溪水陪冬雪,猎猎寒风动素衣。
天道之下众生平,巾帼亦可登峰极。
“不愧是青尘!”阳春兴奋道,一副要忍不住为她鼓掌的模样。
飞星问道:“真人好像很仰慕她?”
他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以阳春真人的性子,应该是单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不定还会觉得那位青尘真人太过嚣张了,谁知她的神情之间满是憧憬。
阳春用力点头道:“当然啦,青尘真人可是我辈楷模!”
飞星微微一笑,看向远处青尘那自信的英丽面容,平和的脸色忽然一变。
一股强烈的征服欲自他心底生出!
他当即握紧了拳头,低下头,面色逐渐涨红。
那魔花又在作怪了!
一旁的阳春注意到他的异状,担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他们战斗的余波传过来影响到你了?要带你离开吗?”
飞星深呼吸几口,心中欲念稍稍退去,摆手道:
“无妨,真人不必担忧,方才体内仙气稍乱,我调息片刻即可。”
飞星说着,闭上眼睛,将这欲望缓缓逼退。
二人说话间,那立于山腰的三人又开始打了起来,一时间石落岩碎,枝飞雪飘。
这还是他们刻意控制了动静,否则不说天崩地裂,附近的两座山是肯定遭殃了。
那三人的方位不断变化,从山腰打到小溪,从小溪打进山洞,破开山洞后恰好一直往飞星和阳春所在的方向打过来。
阳春看得入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飞星在感受到心中欲念退去后,长舒一口气,睁开眼便看到那三人已经来到了距此处不过五六百米的位置。
怪不得刚才听动静好像越来越大了!
“真人!”
“啊!”
阳春被飞星一喊,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他俩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真人,快走!”
“来、来不及了,现在走会被发现的!”
只见那三人越来越近,慌乱之中,阳春一把抓住飞星往下方一按。
两人紧贴着,一起埋入了厚厚的积雪中。
……
第二十二章
枝叶耸动,两条灰绿触须左右摇摆。
一只蚂蚱在梅树间来回跳跃。
它自认自己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蚂蚱,乃是受仙气熏陶半生,离成为灵兽就只有一步之遥的蚂蚱。
望着绵绵冬雪,它的心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一只红头绿爪,一身黑羽的大鸟落下,将它一口吞入腹中。
最近这附近来的人太多,它的菜榜上的食物一个个都藏了起来,现在就只能找些小虫充饥了。
它舒展了一番翅膀,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在族群里的听说,这两天附近来了个食鸟魔人,专门捕杀像它这般精壮的大鸟。
它才不信呢,自己在这片山脉间逍遥了二十年了,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打自己的注意,非啄瞎那家伙的眼睛不可!
哗—— 一道剑气飞来,穿过大鸟的脖子。
鸟头咕噜咕噜掉下山崖,落在山腰的一处雪堆上。
雪堆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将鸟头弹飞,而后迅速将周围的积雪扒拉过来,将手收回了雪下。
阳春和飞星埋在雪堆下,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又不敢施放仙识,现在只能听声辨位了。
那三人在距离他俩大约两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青尘仍旧举止潇洒,只是头发乱了几分。
郑怀恩喘着粗气,衣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
圣女碎日的一头雪白长发散在空中,随风飘荡着,甚是好看。
青尘笑道:“可再战否?”
“谁怕你啊!”郑怀恩狠声道。
好像我说不能你就会放过我一样。
碎日没有说话,身旁蓄势待发的寒气便是她的回答。
“真人,他们又打在一起了。”飞星小声说道。
眼前的阳春没有说话。
此刻两人身上的积雪大约一两寸厚。
两人的身体也还有大约一两寸的距离。
“真人?”
飞星低头看向阳春,只见阳春眼神闪躲,两颊红润,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
“你……”
“我?”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你那个……顶到了……”
飞星垂眸看去,只见自己胯下的阳物雄起,正好顶在她的小腹上。
方才他一边关注着外界的动静,一边还要注意体内魔花的情况,当阳春那柔若无骨的娇躯扑进他的怀里后,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血气方刚的身体下意识地起了反应。
不过好在这只是生理反应,魔花平静,飞星并没有失去理智。
于是他很温和地说道:
“真人不必担心,我能忍住,什么都不会做的。”
你这样说就行了吗!?
阳春险些大声喊出来。
“你能不能……把它移开,或者让它变小啊!”
“好,那我试试。”
飞星平静的模样令阳春不禁有些自我怀疑,莫非是自己太一惊一乍了?
她清楚地感受着贴着自己腹部的阳物的形状、温度,那玩意甚至隐约在一跳一跳地动弹着!
不不不,任哪个女子来都平静不下来吧,他这态度才奇怪吧?!是不是有点太不当回事了!
难道我在他眼里算不得女子吗?!
飞星闭上眼睛,开始默念清心宁神之法。
片刻后,阳春感受到腹上那坚硬而炽热的东西正在渐渐缩小、远离自己的身体,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眼前这俊美非常的容貌,回想起前两日的与他同睡一榻的那个晚上,心思变得有些乱。
这时,外面的吼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吃我一剑!”
紧接着便是一阵山崩雪倒的动静。
飞星与阳春所在的地方也受到了影响,周围的岩石受到撞击,纷纷向内挤压。
“唔——”
阳春的头险些跟飞星撞在一起,好在关键时刻往旁边一撇。
只见两人的位置往下一沉,两侧的积雪挤压着他们,使得二人贴得更紧了。
此刻阳春的娇躯完全与飞星紧贴,脸颊也贴在了一起,宛如正在亲密相拥的爱侣。
飞星怀抱佳人,嗅着她的发香,感受胸前的柔软,强大的感知能力下意识地估算出了阳春的大小。
虽然比不上玉霜真人,倒也不算小了,用我的手掌大概刚好能完全握住。
成为修仙者之后,肉身的成长速度也与凡人不同,阳春目前其实还有一定的潜力。
不对,我怎么在想这些。
飞星回过神来,问道:
“真人,没事吧?”
此刻飞星面朝天空,阳春则面朝大地。
飞星的声音在阳春的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吹动她的发丝,刚好落在了她那柔嫩的耳垂上。阳春的娇躯不禁一颤。
“没……”
她在飞星怀里挣扎了几下,想要与他分离一些。
飞星小心地将仙识一点点向外探去,随后迅速收回。
“真人,我们上面压着一堆碎石。那三人都在不远处,仙识已经……想来已经覆盖到这里了。”
这意味着他们一旦弄出什么动静,或是使用了仙气就会被发现。
阳春的尝试无果,在上面堆着碎石的情况下,她要是稍微用点力气,势必就会搞出一些动静。
飞星说道:“真人,我不明白,就算我们被发现了又如何?”
他的气息不断落在阳春的耳垂上,阳春的身体又是一颤,然而当下连给她转头的空间都没有。
她不禁羞恼起来,连语气也开始焦躁:
“谁知道他们脾气怎么样啊,要是打得生气了,顺手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飞星说道:“应该不会吧。”
他觉得这三个人的脾气没那么差,至少郑怀恩和青尘应该都挺好的。
“反正你不准动,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呢!”
“好。”
飞星倒没什么所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不远处,郑怀恩与碎日对青尘同时出招。
面对二人合击,青尘使出一招东皇仙门的代表绝技。
只见她身后出现一道几丈高的青色虚影,随着她的动作一齐挥出一掌。
两方招式相遇,又是一阵不小的动静—— 青尘率先从烟尘中脱身而出,笑道:
“郑怀恩,你刚才那一剑比碎日的招式差远了,怎么?没手段了?你应该还有几招压箱底的绝技吧?我都用上青天凌日诀了,你也莫要吝啬,让我看看如何?”
烟尘散去,碎日的衣衫已有几处破损,露出了苍白得有些病态的手臂。
郑怀恩则更加狼狈,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内心确实开始犹豫要不要为了争这一口气而彻底暴露自己的实力上限。
飞星尽管默默催动清心宁神之术,然而却拿醉仙情花没什么办法。
在这三人的战斗中四散开的一丝丝浓缩仙气远远荡开,回归于天地之中。
其中一道落在雪堆上,被飞星感知到了。
在他体内的醉仙情花似乎表现出了一丝贪婪,又有了动静!
巨龙缓缓抬头。
阳春神色随之一变。
她感受下身传来一股熟悉的温度,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变大。
她当即扭动娇躯,面色涨红地急声道:
“你别胡思乱想啊!”
飞星正在想方设法平息醉仙情花,挤出一道心思沉声道了声歉。
阳春不知道他体内魔花的事情,只想着是他年轻气盛,情不自禁,心中惊慌又羞恼,可现在又不能弄出什么动静,真叫她进退两难!
那温热的硬物不断涨大,不断向她的双腿间前进。
她咬牙抿唇,连忙夹紧了双腿。
就这样,飞星的阳物抵在她的阴阜上,随着脉搏跳动着。
“你别……嗯~”
阳春哪经受过这种刺激,眉头一舒,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心中愈发羞恼。
很快,阳春感到身下传来了一丝湿润感,不知是雪水还是什么,但此刻她已无暇顾及这些。
一跳一动之间,那阳物正不断小幅度地摩擦着她的阴阜。
阳春浑身紧绷又不敢动作,阵阵奇妙的感觉不断从两腿间传来,渐渐地,她只觉得那感觉似乎不仅没有让她排斥,而且还隐隐有些想要迎合……
淡淡的红雾围绕在阳春的身边,而飞星此刻正压抑着体内的欲望,这一次的发作比起之前都要轻上许多,而且以征服欲为主,情欲只是顺带被勾起了。
识海之中,仙泉中心的醉仙情花轻快地旋转着。
飞星感受到它似乎十分想让自己尽快提升境界。
当青尘浮现在自己的意识中时,它的反应格外明显,仿佛分外想要征服作为下一代领头羊的她。
可自己对争强斗狠可没什么兴趣啊。
不远处的三人还在激战,飞星正在安抚情花。
而阳春—— 她小嘴微张着,两颗圆滚滚的眼珠眯起,放在飞星背后双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衣裳。
只见她的下身正不自觉地轻轻耸动,急促的呼吸时而断续。
几息之后,飞星睁开眼睛。
他已平息了体内的情花。
然而,一旁阳春的样子却有些不太对劲。
只见一抹潮红缓缓攀上她的脖颈与耳垂,她腰臀的耸动也再度加快。
飞星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感知到一股残余的剑气正向他们这里飞来。
这要是被击中了,他们可能就要跟方才那头大鸟落得同样的结局了。
他来不及提醒阳春,体内仙气运转,抱着她破开雪岩向上方跃去!
“啊——!”
阳春反应过来,惊叫一声,然而此时此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正从她两腿间传来。
就在两人身处半空之中时,飞星感受到娇躯忽然僵直。
只见阳春仰着头,小嘴张圆了,而后猛地一闭,银牙紧紧咬着嘴唇,将呻吟缩在喉咙里。
那双平日里古灵精怪不着调,总是含着笑意捉弄那些真人们的眼睛正止不住地向上翻去。
她浑身抽动的同时,双手紧紧抓着飞星的衣裳,气息一阵一阵地喷出鼻腔。
“嗯?”
那激战中的三人同时停手,转头向他们看去。
阳春一副微醺的模样靠在飞星的肩上,飞星落在一处矮峰顶,将阳春放下。
只见她双腿一软,趴坐在了地上,低着头不知什么情况。
真人这般反应……怎么有些像是……
飞星没来得及思考,因为那边三位大能真盯着他看。
这—— 他想了想,拱拱手道:
“打扰诸位了,我们这便告辞。”
郑怀恩眉头一皱,感觉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仿佛最近才听过。
碎日冷冷盯着他。
“哦?没想到还有两位看客。”
战斗被人打断,青尘神色似乎有些不悦,仙识扫过两人。
一个金丹境,另一个竟然只是观心境。
她随手甩出一道仙气朝那金丹境的女子飞去,仙气并不强,大概也就普通元婴境的水平,也就刚好够稍稍教训一下他们。
然而,那金丹境的女子并没有动。
青尘见状神色一凝,已经来不及收回仙气了。
但是她身旁那个境界低微的男子动了。
他抱起阳春便往旁边一跃。
仙气擦着他的衣裳飞向了远方。
“嗯?”
青尘有些惊讶。
区区一个观心境,竟然能躲过而且是带人躲过自己的仙气。
运气吗?还有别有玄奥……此人的脸倒是不错。
罢了。
她向远处瞥了一眼。
打得太久了,尽管他们刻意压低了动静,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要是被人发现了,爹肯定要罚自己紧闭。
青尘看向郑怀恩与碎日说道:
“既如此,有缘再续吧。”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碎日也随即转身隐于风雪之中。
郑怀恩再也撑不住,落在地上,躺了下来,不断喘着气。
矮峰上,飞星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他能提前知晓青尘体内仙气的流动状况,加上他对仙气的精确敏锐的感知能力,这才堪堪躲开了那道仙气。
这时,怀中的阳春忽然一把将他推开。
“真人?”
“你——!”
只见阳春脸色通红,伸手指着他。
“我?”
飞星神色茫然,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她的脚下。
几道微稠的乳白液体从她的两腿间淌落,一路向下。
只见液体顺着裙下洁白的双足,一直淌到雪地了上。
飞星反应过来,方才阳春真人那情况,果然是……唉,都怪我那魔花。
“不准看!”阳春满脸羞怒,“你这……登徒子!”
她说着,转头便飞身离去了。
飞星朝她的背影问道:“真人,我怎么回去啊?”
“关我什么事!”
话虽如此,一道轻风仍是随着话音一同飘来,将飞星裹住,向着他原先所在的山腰的方向飞了好长一段距离。
下方的郑怀恩想起来,刚才那男子的声音与自己之前与碎日交锋时的听到的提醒似乎一致。
这倒是个不错的目标。
他支撑着飞到空中,左右环顾。
嗯?人呢?
……
第二十三章
梅仙会这第一试,便将数千修仙者困在了河边。
禁制将他们笼罩其中,隔绝了外界的声像,只留了考官们所在的小口子。
本届梅仙会负责裁定成绩的考官都是一身白衣,胸口绣着晴天白鹭,背后绣着层云掩月,竟皆是青月阁的人员。
虽然阳春最后还是送了飞星一程,但当他赶回来的时候,又过了许久了。
那数千人中仅有十余人确定了答案,离开河岸走向禁制口的考官们。
他们每人收到一支笔,一张纸。
有人大笔一挥留下寥寥数字,有人洋洋洒洒地引经据典、长篇大论。
写完后交到考官们手上,考官们也不看,只是示意其离去。
飞星来到方才的地方,那几位道友已不知所踪。
他眺目望去,发现他们在另一座山上寻了个拥挤位置,那地方的上方有不少貌美的真人。
天色渐暗。
丹枫翩然而降。
“飞星。”
灵宿剑派的那二十名弟子与其他大部分人一样,仍然在河岸边上盘腿而坐,参悟着河水的奥秘,看样子是要在这里待一整夜。
毕竟是重要的梅仙会,哪怕想出个答案来,谨慎起见多思考思考总是没错的。
飞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随丹枫一起来的玉霜身上。
玉霜双手背在身后,正背对着他。
飞星点点头,站起身来。
这时,又是一只手落在他的肩上,沉稳有力,给人一种如海水般深沉的感觉。
两人一同看去,皆是微微一惊。
“打扰。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个英朗的男人身背大剑,朝飞星拱手道。
渊海剑派郑怀恩。
他换了身衣裳,休息了一会儿,眼底流露出些许疲惫以及一道莫名的期望。
飞星眨了眨眼,丹枫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
郑怀恩问道:“莫非此刻不妥?”
飞星回头与丹枫对视一眼,丹枫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没打算擅自替他下决定。
飞星想了想,对丹枫说道:
“真人稍待。”
他给了丹枫一个安心的眼神,朝郑怀恩伸手道:
“请。”
两人向一旁走去。
一道目光落在飞星的背影上,清冷中隐隐藏着担忧。
……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崖边。
“在渊海剑派郑怀恩,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飞星,不知前辈有何贵干?”
“不必唤我前辈,我应该也不比你大太多,你我大致可算同辈之人。”郑怀恩说道。
飞星倒是有些纠结,郑怀恩显然和玉霜、丹枫那几位真人是同辈的,若跟自己也是同辈,自己跟玉霜真人不也成同辈了吗?
若是跟阳春真人算同辈也就罢了,嗯……不过阳春真人和玉霜真人、丹枫真人她们似乎也是同辈啊。
这……
“事情嘛……倒也无甚要紧事。”郑怀恩言词间有些犹豫。
应该不是为了自己打断了他们的战斗吧?
“飞星兄现居何宝派?恕在下眼拙,未能看出。而且兄台也符合条件,为何不参与仙会呢?”
“在下尚未拜入门派,也因此无法参与。”
“哦?”郑怀恩的语气似乎高亢了一些,“那方才那位真人是?”
“那是灵宿剑派的丹枫真人,我幸得灵宿剑派的几位真人相救,目前正暂居其门派中。此番也是随行而来,。”
飞星也没有透露太多。
“剑派……好……”郑怀恩喃喃自语,而后说道:
“飞星兄,前两日我与天霜教的碎日打斗时,是兄台在一旁出言提醒的吧?”
“在下涉世不深,多此一举了,望郑兄海涵。”
“诶——”郑怀恩摆摆手,“若无兄台提醒,我恐怕便被那娘们……那、那圣女大人偷袭得手了,实在多谢。”
他说着朝飞星拱了拱手。
飞星摆手道:“顺手为之,何足挂齿,郑兄不怪罪便好了。”
“呵呵,就是不知兄台是如何得知那圣女的手段的?”
“不过运气好而已。”
“如此简单?”郑怀恩有些不信。
飞星神情不变,说道:“在下对仙气感知比旁人稍敏感些许,这才凑巧发现了。”
郑怀恩低头道:“这么说方才你能躲过女疯……青尘真人的仙气,也是凑巧?”
“这……这几日运气确实不错。”
“哦——”
郑怀恩拉了个长音。
忽然,飞星感知到他体内的仙气正在流转,只见郑怀恩伸指一弹,一道剑气顺着指间朝飞星飞来。
飞星自然躲开,惊疑地看着他。
只见郑怀恩挑眉笑道:“这也是运气?”
飞星自然沉默,意识到他刚才是在试探自己。
“哈哈哈——”
郑怀恩大笑几声,忽然问道:
“说来飞星兄修行多时了?可有困惑之处?”
“在下修行十余日了。暂未遇到瓶颈。”
十余日!?
郑怀恩瞪大了眼睛,眉头一挑,眼睛随之一眯,咧嘴笑道:
“贤弟可曾去看那河中之物?”
飞星兄变成了贤弟,飞星感觉他喊自己来必有目的,但还是回答道:“在下境界低微,不能踏于空中,下方有禁制,因此未曾靠近看过。”
“这有何难。”
只见郑怀恩身后大剑横躺,长成小舟的大小。
他朝飞星挥了挥手,示意他上来。
飞星站上大剑,下一刻大剑便化作流光,来到了那河流的末端上空。
下面的人不多,一个个盘坐在河边苦思冥想着。
飞星之前一直没看到河,此番有了机会,也不免有些好奇自己能否想出大难,于是朝河水望去——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郑怀恩见状却笑了起来:
“这试题我当年也见过,不过不是在梅仙会上,而是那玄阳子来我渊海剑派作客时见我天资卓越,特意为我在海底下画了一条江。”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想那日的场景。
“我派众人在江水中所见皆不同,而我见到的,是有千万邪魔为祸苍生,化人间为炼狱,又有千万飞剑如流星破空,将邪魔一一斩杀。我立马便意识到吗,在那河水中显现的乃是——”
他忽然没再说下去,摆出一副神秘的表情,看向飞星那变得奇怪的神情问道:
“不知贤弟于河中所见何物?”
飞星说道:“我……”
“诶!”
郑怀恩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轻挥衣袖,手中出现一纸一笔,笑道:
“可先写下,今日便由为兄来担任贤弟的考官。”
飞星接过纸笔,神色纠结,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郑怀恩说道:“先别管什么答案,看见什么便写什么。”
飞星闻言,犹豫片刻,开始提笔写了起来。
很快,他便写完,将纸张交给了郑怀恩,说道:
“在下读书日浅,学识不深,不擅书法,还望郑兄莫要嫌弃。”
郑怀恩接过纸后也没有立即去看,而是继续说道:
“那那河水中显现的乃是—— 人之本心。
若战意横生,则见千军万马;
若心系长生,则见天门大开;
若杀气难收,则见血海尸山;
若睥睨天下,则见众生匍匐;
若焦躁不安,则见猿飞马走;
若气定神闲,则见古井平湖。
河水如镜,照观者之心。
我欲持剑杀尽天下邪魔,扫空世间不平,这才见到万千飞剑除众恶。
这梅仙会的第一试,便是要人看见自己的内心,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内心,最后接受自己内心的本相。
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认出并接受。不过换句话说,能悟出这一点,也便是最正确的答案了。”
认知本心对修仙者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许多观心境的修仙者都是因为无法认清或无法接纳自己的本心才迟迟没有破境。
梅仙会并不只是一场奖励胜者的比试,它更是一场帮助修行界的青苗能更好成长的磨炼。
这第一试,便是由大名鼎鼎的玄阳子来为他们画了一条名为《心》的河,来帮这些最多不过观心境的晚辈认清自己的内心。
郑怀恩说完,转头看向飞星,期待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贤弟能接受自己的内心否?”
飞星的神情并没有变得精彩。
他眨了眨眼,脸上既不迷茫,也不坚定,隐隐有些疑惑,却又好像明白。
郑怀恩看不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打开了他书写的纸张。
于是郑怀恩的神情变得精彩起来了。
飞星的字确实很不好看,歪歪扭扭,像是虫蠕蚁爬。
纸上用四个大字描述了他目中所见—— 空无一物。
……
第二十四章
这是郑怀恩未曾见过,也从未想到的答案。
尽管他们这些修仙的人平时都说修行时要心无旁骛,可再寡淡的人,也或悲悯众生,或求寿同天地,或念天下太平。
空无一物?
郑怀恩看着纸上的四个字,神情从愣然到惊愕,从惊愕到不解,从不解到好奇。
没想到世间这等人。
他将飞星送回梅山上。
二人沉默良久,飞星见状便说道:
“郑兄,若无他事,我便回去了。”
“嗯。”郑怀恩正琢磨着事情,下意识应了一声。
要不要再观察观察呢?
沉思许久,他终于缓缓点头。
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飞星兄……”
郑怀恩转头看去,不见飞星踪影。
他早已离开。
啧,这下又得去找了。
他之前说暂居哪个门派来着?
……
飞星回去的时候,玉霜与丹枫都还在原地等着他。
见到飞星平安归来,丹枫松了口气。
飞星刚想与找玉霜说几句话,只见他一往她那儿靠,玉霜便先一步启程了。
丹枫问道:“你到底做什么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师姐这样避着别人,不禁有些好奇。
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地认为以玉霜的性子,要是飞星真做了出格的事情,早被赶走了,何须避着他。
月挂枝头。
因为弟子们都在河边的缘故,今夜各个宗门暂居的楼阁分外冷清。
飞星在廊中望着天上的月亮。
丹枫来到他身旁,倚着阑干上问道:
“说起来,那郑怀恩与你说了些什么?”
一旁便是玉霜的屋子,房里的玉霜也竖起了耳朵。
飞星将郑怀恩给他讲述梅仙会第一试的事情说了出来。
偷窥郑怀恩与青尘、碎日对决的事情涉及阳春真人,而且也不重要,他答应过帮阳春真人保守秘密,便没提起。
“他与你兄弟相称?”
丹枫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笑了起来,似桃枝乱颤。
“他为何与你谈论这些?”
“说不定只是好心呢。”飞星嘴上说道,心里确实感觉郑怀恩别有目的。
“呵呵~”
丹枫又是捂嘴一笑,身姿在月光下轻摆,如同昙花摇曳,很是好看。
“你怎这般天真?”
桃眼含笑,落在飞星身上,她似乎是发现到了什么,朝他靠了过去,还踮起了脚来。
飞星老实立在原地,眼看着丰满的胸脯离自己越来越近。
柔香一阵勾魂去,酥胸两团吸魄来。
倒不是他心存邪念,实在是丹枫真人在这一块的先天条件过于优越了,一下子就能吸住人的眼球。
丹枫从他头上取下两片叶子。
真是个孩子。
她这般想着,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脸上。
这般俊美的脸庞无论何时打量都令人惊艳,只是他面无表情时总给人一种疏离感,好在有那双纯真洁净的眼睛将之中和了一下。
看着飞星那几乎跟自己贴上了的宽大胸膛。
她又想道,倒也算不得孩子了—— “真人?”
“啊?”
飞星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
自己刚才怎么看痴了?丹枫立马后退了几步。
飞星见她神色微异,问道:
“真人,怎么了?”
“无事。”
丹枫摆摆手,扯开了话题。
“说起来你在河中见到了什么?”
“空空如也,我未见一物。”
“什么?”丹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郑兄在知晓时也是也是颇为惊讶。”
丹枫低头沉思片刻,说道:
“河中清澈见底?这倒是罕见。不过你没有记忆,如今入世尚浅,心思空明,倒也可以理解。”
“我……”
飞星刚想补充些什么。
“嗯?”
丹枫转头看向他,忽然道:
“那是——?”
飞星回头看去。
夜色之中,一道背着大剑的人影正朝这里走来。
是郑怀恩,他又来了。
楼下的长懿率先迎了上去。
未等她开口,郑怀恩便朝她摆了摆手道:
“我是来找飞星贤弟的。”
只见他身形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飞星的另一侧,开口说道:
“此处楼宇众多,真是让我好找啊。”
未等飞星回话,他又看向丹枫,说道:“我与飞星贤弟要聊些事情,仙子可否回避?”
尽管这是灵宿剑派的楼宇,但丹枫显然没能力拒绝来自渊海剑派的他,飞星朝她点了点头后,她便下楼去了。
郑怀恩挥手设下个隔音结界,沉默了一会儿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飞星贤弟在河中看不见一物,足见内心之纯净,实乃难得。不如——”
他顿了顿,盯着飞星的眼睛,英朗的面容变得认真而严肃:
“贤弟可愿拜入我渊海剑派门下?”
……
当郑怀恩来到时,房内的玉霜便将自己的气息降到了极致,进入了接近假死的龟息状态。
郑怀恩知晓这附近没什么人,便随便设下了一道隔音禁制,刚好将屋内的她也囊括了进来。
此刻,屋外两人的对话,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加入渊海剑派!
飞星微微一惊,屋内的玉霜则比他还要惊诧。
渊海剑派,其实力虽然在败给东皇仙门潜入深海后有所下降,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它照样还是天下保五争三的门派。
现在由郑怀恩亲自抛来橄榄枝,加入后大概率会被门派重视,大力培养。
对飞星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震惊之后,玉霜由衷地替飞星感到高兴。
凭借飞星的天赋和心性,她已经想象到了他那辽阔的未来。
不过她心中的这份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有一个又一个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这是好事。
我应该为他高兴。
往后他会有很好的未来,也不枉我当初将他带回来教养了这些时日。
玉霜不断告诉自己。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床头的白花上,眼眸渐渐凝固。
……
郑怀恩说完后,心中不禁一叹。
唉,皆是因为老家伙们赌气,带着宗门一起潜入深海不问世事,使得宗门对修仙界影响力下降的同时,也难以获取新鲜血液了。
而且他们脸皮还薄,意识到问题后也不愿改错, 于是还要他这个在宗门内说话有些分量,又不至于引起其他宗门疑心的天才来借着游历世间的名头,偷偷摸摸地寻找蒙尘遗珠。
没错,他来梅仙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好苗子带回宗门。
要是有必要,虽然不能威逼,但他也做好了用利诱来挖别的门派的墙脚的打算。
尽管刚过来就被青尘那疯女人盯上了,还被迫跟她打了一架,把自己累得半死,但祸兮福所倚,他也因此寻到了飞星这棵苗子。
十多天就能进入观心境,对仙气的感知又那般敏感,心思还纯净。
这何止是一根好苗,简直就是根仙苗!
若能带他回去好好培养,复兴宗门的概率便又增了一分。
他尽管满心除邪魔,断不平,但渊海剑派将他教养至今,他总归是为宗门着想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渊海剑派的大梁肯定渐渐落到他这个宗门天才身上。
要是不寻点有力的帮手,届时所有重担就都压在自己身上了。
此刻飞星脸上的惊讶他料想到了。
接下来或是困惑,或是狂喜,或是茫然他都意料的到,自己自会好好给他讲述清楚其中利害,不,没有害,对他来说只有数不尽的利!
然而—— 在短暂的惊讶后,飞星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摇了摇头。
这回,又轮到郑怀恩震惊了。
他急切道:
“贤弟,这可是大事,不妨好好想想?”
“承蒙郑兄错爱,在下不甚荣幸,只是心意已决,望郑兄体谅。”
郑怀恩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轻声道:
“莫不是已有别的门派来招揽贤弟了?”
飞星摇摇头。
“那是贤弟已有了心仪的门派?”
飞星还是摇头。
“我渊海剑派虽不是世间第一,但在千百宗门中也算名列前茅,敢问贤弟为何拒绝?”
轮到飞星沉默下来。
郑怀恩见状,叹了口气。
像他这般内心空明之人,若是犹豫不决,自己能说几句,但既然决心已定,那用什么利诱也没意义。
可惜了啊……
“人各有志,既然贤弟不便透露,为兄也不强求,这便告辞了。”
他朝飞星拱了拱手,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太失望了,他走的时候连隔音禁制也忘了去掉。
不过人既然走了,禁制没有仙气维持,再持续一会儿,也就自动消散了。
人已走了,飞星转头便要回屋。
这时,一个声音从一旁的屋里传来。
“你为何拒绝?”
玉霜的声音不再清冷,里面有疑惑,有急切,甚至还有些许愤怒。
“你可知这是多好的机会,你可知——”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真人。”
“那你为何拒绝?”
她又问了一遍,但声音里的情绪又变了。
聪敏如她,想来应该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声音里有犹豫,有紧张,甚至还有些许慌乱。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听到飞星的答案。
今夜无雪,月明星稀。
明亮的月光洒在山间的积雪上,反射出银闪的寒光。
飞星听出了玉霜的情绪,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因为不说出来,真人便会装作不知道。
“因为……”
他说道:
“我还是更想待在真人身边。”
……
屋里,亮着一盏灯。
灯火既不刺眼也不昏暗,亮度刚好,静静闪烁着,令人看着便觉得温暖。
飞星的声音很平静。
玉霜一直很喜欢他的声音,吐字清晰,不急不缓。
没有令人心烦的热情,没有矫揉造作的温柔,也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
略显低沉的平静声线既悦耳,又让人安心,就像很久以前母亲给她唱的摇篮曲一样。
他方才的那句话语仍然悦耳,并且比往日的任何话语都要悦耳,但却无法安定她的内心。
不止无法安定,还在她的心中掀起了阵阵波澜。
回首最近这二十日,她内心波动的次数比过去的二十年还要多。
飞星送她的白色山茶花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因为一直被仙气滋养的缘故,它仍然那般鲜嫩,就好像初见时那样。
她低头看着花朵,眼神几度变化……
……
屋里没有再传出玉霜的声音。
飞星没有回屋。
说完那句话后,他在廊间站了片刻,没有等到玉霜的回话,便伸手扶着阑干,轻轻一跃,背靠楼柱,横坐于阑干上。
空无一物—— 郑怀恩、玉霜真人、丹枫真人都以为他没在河中看见任何东西。
其实他们都理解错了。
玄阳子画的心河很细,河岸很长,此前飞星也想远望一下,看看河水的模样,但是河岸边上的人太多了,从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
当郑怀恩带他去看河时,飞星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郑怀恩只以为他是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空无一物,并不是指河中空无一物。
是连河都没有。
飞星根本没看见玄阳子画的心河。
在他眼中,两座梅山下只有悬崖,那些弟子们站在名为河岸的悬崖边上,望着悬崖若有所思。
倘若在河中见不到任何东西,意味着内心空明纯净,无思无念。
那么—— 飞星眺望着远空的寒月。
连河都见不到的我的内心,又是何种模样呢?
……
……
第二十五章
入了观心境之后,只要不大量使用仙气,便很难再感受到身为凡人时常常感受到的困倦疲惫。
飞星坐在阑干上望着月亮,不时向玉霜的房屋望一眼。
郑怀恩走后,丹枫回来得知他拒绝了郑怀恩的邀请,向询问理由时,飞星对她说的是自己还不成熟,想再多看看大千世界再做决定,渊海剑派沉在海底,一旦拜入其门下便轻易没法出来了。
人各有志,对此丹枫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毕竟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仙缘。
飞星望着月亮发呆,偶尔想想心河的事情也想不出个结果,不知不觉中,天渐渐亮了。
黎明时分。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玉霜走出屋来。
“你这痴子。”
只见她樱口一张道:
“哪怕拒绝也不应把话说死,不知多美言几句与那郑怀恩、与渊海剑派交好吗?”
她语气埋怨,清目含忧,冷眉染愁,飞星说道:
“真人教训的是。”
真人终于愿意见自己了。
见他眸中的笑意,玉霜沉默片刻,轻声道:
“我只修习我派功法,又传不了你,教不了你多少东西。”
“真人无需为此费心。世间流传的功法众多,我找些来修习便是。”
飞星与那几个无门无派的散修闲聊时得知,各路功法在世间流传,有覆灭宗门的绝技,有高境界的散修自创的功法,有各种已无法溯源的流传久远的神通……
千般功法难度不一,流派各异,种类繁多,至于如何获取,便纯看个人造化了 倒是有个稳定的路子——蓬莱仙岛上各路商会的拍卖会,只不过以飞星目前这个一无所有的状态便不用想了。
还有,自行修习便无迹可寻,无人帮助,而且功法驳杂,其中还有相冲相悖的,需慎重选择。而大小宗门至少自成一派,还有长辈帮助,但凡能拜入不错的门派,也不会有人选择散修。
玉霜自然依旧是觉得不妥,飞星见她面色踌躇,话锋一转问道:
“真人为何前两日不愿见我呢?”
“还不是因为……!”
玉霜一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心中便阵阵羞恼。
飞星说道:“若是为了那日之事,此乃人之常情,真人不必放在心上,且皆是那魔花作祟,致使……”
玉霜脸色微异,便觉热血涌上脖颈,连忙转过身去,打断了他的话:
“不许再提!”
飞星只得收声,而后又将自己渐渐能炼制魔花的事情告诉了她。
玉霜听了后感觉心中落下块石头,她一边暗自高兴着,一边惊讶于自己竟不知不觉中便如此看重这件事了。
明明当初只是源自一片善意—— “在聊什么呢?”
丹枫出现在廊中,看着玉霜跟飞星,说道:
“师姐你总算愿意见他了,之前是怎么了?”
在师妹面前,玉霜迅速转化出一副平日里的清冷模样,轻声道:
“想着让他独立些罢了。”
她又对飞星说道:
“不过是两日未见而已,有何好忧虑的。”
“师姐说的也对。”
丹枫走了过来,看向飞星道:
“飞星,师姐以后若是闭关一年半载你又当如何?”
飞星眨眨眼,他如今的记忆只涵盖了百日出头的日子,确实有点难以想象一年半载见不到玉霜的情形。
“呵呵~”
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丹枫掩口轻笑,对玉霜说道:
“师姐,我看他倒像是孺稚恋母了。”
丹枫不知两人内情,才说出这话来。
玉霜闻言,眼眸一垂,内心古怪,想着这天下哪有母亲和稚童会发生她和飞星之间的那些事的!
……
日出东山。
一点墨滴之声在天地间响起,渐渐荡开。
玄阳子所画的心河消失了。
一天一夜已过。
弟子们写出了自己寻思出的答案,纷纷走出禁制,与同辈以及各自门派的真人们交流起来,一时间嘈杂无比,喧闹非凡。
回来的路上,灵宿剑派的弟子们围绕在平易近人的丹枫、长懿两位真人身旁,交流着各自的感悟,飞星与玉霜在不远处同行。
大道两旁满是灵树,便是冬日也盛开仙花,自是错落有致,五彩缤纷, 飞星的目光落在一旁。
“真人,我之前送你的便是此花。”
玉霜抬头看去,只见繁花如雪,挂满枝头。
“这是雪山茶,又叫玉美人。”
她还记得,当时飞星说,自己觉得这花与她很相配。
片片雪瓣叠成碗状,清新饱满,淡雅脱俗。
在飞星眼里,她便是这般模样。
玉霜眼眸流转,一言不发地轻挥了下衣袖,手中出现了飞星之前送她的雪山茶。
飞星惊讶道:
“真人竟然还留着?”
“草木皆有情,我不忍弃之。”
玉霜说的随意,实际上她可是日夜用仙气小心滋养,保证花朵的鲜活。
“真人若是喜欢,我便多摘几朵来。”
“还是留给旁人欣赏吧,我可戴不了那么多。”
“也是。”飞星伸手拿过玉霜手里的花,便要再给她戴上。
“哎——”玉霜连忙躲开一步,神色微异道,“叫旁人看了,成何体统!”
飞星不明就里道:“戴枝花而已,不妥吗?”
这可是男子为女子戴花,落在旁人眼里可便不止是戴花了!
玉霜说不出口,好在前方的弟子们没有转头看她,于是摇头轻叹。
她总觉得飞星似乎对男女间的距离把控没什么概念。
或许是因为书中没有专门描述这方面的缘故?
有空得他说道说道关于男女寻常交往时的礼义廉耻……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
过了一会儿。
飞星忽然面色微沉,低下了头。
“飞星。”
“……”
“飞星?”
“嗯?”飞星这才转头看向她。
“你怎么了?”玉霜感觉他有些奇怪。
“没什么,方才走神了。”
飞星微微一笑,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正紧紧握着。
……
数千修仙者苦思了一晚,耗费许多心神,纷纷回去休息了。
第二场正试在明日开始,他们有一晚上的时间补充心神,来应对明日的幻境之试。
飞星回屋后,立刻盘腿坐下,将仙识沉入识海。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似乎一直忍耐着什么。
本以为踏上观心境后,那魔花对自己的影响会越来越少,但目前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昨日与阳春真人待在一起时,魔花发生了一次异动,被他勉强压制了。
在方才回来的后半程路上,他又发作了。
识海之中,醉仙情花正浮在他的仙泉上缓缓转动着,淡淡的红雾正在向外扩散,现在已经覆盖住了整个仙泉。
你怎这般不消停?
昨日他与阳春在一起发作时,识海中的情况也是如现在这般。
只不过今天这次,红雾蔓延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可以想象,过去强烈发作时,这些红雾肯定是充满了他的识海,将黑白天地染成一片红色。
飞星一边抵抗着欲望,阻止红雾在识海中扩散,一边寻思着这既是魔器,果然不容小觑,现在还不是放心的时候,需得将它炼化得差不多了,能了解个大概才能安心。
咚咚—— “飞星。”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玉霜的声音。
真人?
他深吸一口气,忍耐着起身将门打开。
玉霜见他脸色一片红一片白,便猜到了几分。
她走进屋内,挥手设下隔音禁制。
“又发作了?”
“嗯。”
飞星点头说道:
“不过这次也还好,我上次便压制了,这次应该也能。”
“你这两天又发作过了?”
“嗯,上次程度更轻一些。”
玉霜沉默下来,自己这两天因为内心羞恼对他避而不见,忘了他还身处魔花的折磨中。
“不是说能勉强炼化一些了吗?”
“嗯。没想到还是会发作,不过虽然频繁,却不似过去那般强烈到能摧毁理智。瞧,我还有跟真人对话的余力呢。”
飞星说着,点点汗水从额前渗出,显然他的情况并不像语气这般轻巧。
关于魔花的事情,飞星将自己知道的和感受到的都告诉国玉霜,此刻,玉霜也在帮他思考。
“你上次是强行压制的?”
“嗯。”
上次强行压制,然后这次程度更重了……
玉霜想了想,说道:
“这魔花会源源不断勾起你的欲望,若不排解,恐怕欲望会越积越多,发作时便越来越强烈。你与它既然相生相伴,一味对抗并非上策。况且你说现今勾起的只有征服欲和情欲,倘若以后勾起的是更为恶劣的欲望,如杀欲,你又当如何?”
玉霜所说的,也正中了飞星心底的担忧。
他也害怕有一天那魔花勾起他别的欲望。
若是杀欲,那当自己忍不住的那一天……
他不愿想象。
醉仙情花其实主要还是想勾起飞星的征服欲,情欲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不过目前来看更为好用。
上次他与阳春在一起的时候,情花又勾起了他的征服欲,仍旧行不通,于是重回了老路子。
当然,要是他之后一直强行压制,不想办法排解欲望,醉仙情花或许真的会进行别的选择。
这天地精华所孕育的情花,似乎隐约有着一份意志,或者说欲求。
“那真人的意思是?”飞星闭着眼睛,汗水滴滴汇聚,很快从他的鬓角落下。
玉霜眼神飘忽不定,嘴唇张合不断,双手在身前紧紧握着,嚅嗫良久后才轻声说道:
“且试试定期排解,我……我自会助你……”
飞星睁开眼,玉霜正背对着他,哪怕只看背影都察觉到她此刻的局促与忸怩。
他还能说什么呢。
“有劳真人了。”
“我去做些准备。”
玉霜轻声说道,话音未落,白裳化作一条残影逃似的出门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