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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杀一人 / 2024/09/29 02:46 / 571 / 66
【小说】全职猎人-狩猎愉快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6:03:27

(二十六)记忆x礼物(2)
  换下性感暴露的短款连衣裙,派克诺妲穿着舒适的居家睡衣,踩着水晶拖鞋走进烟雾缭绕的厨房。她对着厨房内的狼藉不禁挑起眉头。这时,侠客猛地一颠锅,煎好的馍馍腾空飞起。派克将其接住,接手侠客的锅子。
  乌奇奇如释重负地卸下主厨的职责,回到了她熟悉的厨房帮工角色。派克做饭井然有条,程序一道接一道,还能镇静地指挥乌奇奇。只是侠客糟糕的烹饪技术使他受到了冷落,甚至还被罚出场。
  “你,出去。”派克指向门口,命令道。侠客又使出杀手锏,委屈巴巴眨眼睛,但派克丝毫不为所动。他只好噘着嘴,灰溜溜地退场。
  在这场短暂的较量中,侠客败得一塌糊涂。乌奇奇偷笑,不过还是给了他一个鼓励性的击掌,尽管时常在帮倒忙,但侠客愿意陪她一起做饭的过程还是很贴心和好玩的。
  二位女士忙碌准备晚餐,派克惊叹于这位魔法师所展现的各种花里胡哨又实用的戏法:用火焰煎肉和炒菜,再用风卷起餐具,巧妙地摆放好每一只碗筷。
  只剩下收拾厨房还有一道肉菜在煎制了。
  闲下来的乌奇奇用回溯术清理着厨具,她靠在厨台上说:“派克,你收集了那么多属于我的故事,我也想了解了解你呀。”
  “是。不好意思,侵入了你的隐私。”派克说着,将最后两块肉排放入锅中,油珠噼啪作响地溅射出来。“至于我本人,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身为情报员,不断挖掘别人的隐私。”
  “天呐!这还叫不特别?!”乌奇奇攥紧厨台,都激动到破音了。“你一下就成为了最了解我的人,多棒的技能!这么说来,你、团长、侠客都是故事收藏家呢。”
  自己成了最了解她的人吗?派克微微愣神。“故事收藏家又是什么?”
  “收集情报就像……收集故事的片段,加以利用对吧?再加上你描述我的回忆时,那么生动,就好像你不仅看到了它们,还亲身经历了。这不就是在搜集每个人的故事?”乌奇奇崇拜地双手合十,交叉手指,握在胸前。“派克,你收集到的记忆会成为你的一部分吗?”
  派克诺妲盯着面前嘶嘶作响的平底锅。“大多数时候,不会。”
  “但有时候……”派克拿长筷翻动锅里的肉排。“你有没有做过那样的梦,醒来后感觉自己好像过了一辈子?”
  倾听故事的人点点头。
  “我觉得就像那样。我会从中醒来,意识到记忆不是我的。只是偶尔,会遇见很深刻的情感。难忘的不是回忆,而是一种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体验过乌奇奇的记忆,派克诺妲大概不会有冲动对任何人说这样多愁善感的话,甚至也不会去想这件事。
  乌奇奇双手握住派克涂着火红甲油的手,对方拇指垫和食指、中指的关节上长有老茧,修长的手摸上去略粗糙。她望进女子榛色的眼眸里,轻柔地说:“你的能力很了不起,派克。”
  派克握着她暖暖的小手,这和握住手枪的感觉完全不同。其实派克很少会去如此长时间的触碰他人。以往那些目标都是蜻蜓点水般,搭个肩膀,拍一下后背,或见面时客套握手。多年来,因为阅读过太多令人不悦的记忆,她甚至对触碰他人产生了厌恶感,这大概是念能力的禁锢吧。但是乌奇奇却令她觉得很舒服。或许是和她那些令人愉悦的记忆相关,也可能是跟她真诚的一举一动有关。人格魅力是不可教授的一种能力,就像儿时他们每个人都被那个贫民窟的小男孩所吸引,选择死心塌地跟随库洛洛一样。派克由衷地说:“你也是,小乌。”
  她又是露出那种令人心中发暖的微笑,然后才有拘谨地问:“那、那个,派克?”
  “什么事?”
  乌奇奇咬了咬嘴唇。“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更深入地去看看我的记忆吗?我想找一个人。”
  派克诺达发出轻快的笑声:“当然。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这么积极想要我使用能力的人。你的回忆对我来说就是清洁剂,可以洗去那些常见的龌龊想法。”
  乌奇奇惊讶地眨眼:“怎么会?世上一定有很多人渴望遇见你,像我这样,想借助你的能力去回忆自己忘记的过去。比如那些失忆、患有失智症或逐渐老去的人?”
  派克这时又感到了之前那股无言以对。“呃。这……我倒没想过。他们通常不在我所接触的人群范围内。我一般不会在任务之外的人身上使用这个能力。有时候,我还是希望保留一种神秘感吧?因为很多看似正直的人,一旦你深入他们的内心,便会发现他们不过是表面光鲜的伪君子。还不如那些表里如一的歪瓜裂枣。”只剩两个人独处,派克发现跟乌奇奇聊天虽然会卡壳,但是自己的话还是比平常密集了。
  “是哦?那你还喜欢我的记忆吗?”
  她仰头眨巴着眼问自己,像是某种小动物,害得派克没忍住,手掌抚上了她的头。等她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失礼时已经抚摸完了。她握拳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不知哪根筋打错了,派克还加了句:“其实,我倒是很希望能读懂动物们的回忆。那肯定比人类的有趣多了。”
  乌奇奇没觉得派克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反倒是兴致勃勃提议:“虽然我不懂怎么读回忆,但我可以试试教你动物的语言!主要是观察肢体语言和听他们的叫声。目前我大致掌握了沙虫和咱们基地外蜜蜂的语言!”
  派克记得记忆中乌奇奇总是能和动物沟通,她轻轻点头:“好啊,虽然我更喜欢猫,对沙虫和蜜蜂都没什么兴趣。”
  “猫是吗?收到!等我学会以后教你啊。派克为什么更喜欢猫呢?”
  “呃。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每次见到它们都是那副懒洋洋躺在太阳下,偶尔晃一下尾巴,对旁人不屑一顾的样子……那种感觉一定很好。”派克抠着锅的把柄,把彩色涂层都抠了下来。
  乌奇奇满脸认同:“嗯嗯!听起来好舒服~那么请容我向你隆重介绍,你知道沙虫也会趴在沙地上晒太阳吗!”
  想象着皮肤粗糙的大肉虫躺在沙子上懒洋洋摆尾巴的画面,派克噗嗤笑出了声。“是吗。那以后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吧。你刚刚想让我寻找的是什么记忆?”
  乌奇奇有些扭捏的样子。“啊!嗯……我……从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是师父是爸爸一样的存在,那我想找找看记忆中有没有妈妈。”
  “好。”派克果断拉起她的手,问:“你的母亲是谁?”
  记忆在派克的脑海中闪现—— 尖叫,哭泣,视线模糊。婴儿的小拳头攥得很紧,不高兴地胡乱摆动。是小小的乌奇奇啊,派克想到。
  电视屏幕上,一名记者握着麦克风,站在海岸上,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努力维持着专业的表情,不让泪水落下,但声音却在哽咽:“[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事发突然,却又理所当然。再也无法回头。我国所有核武器都已发射……在一小时后,我们也会迎来其他国家的袭击。]”画面中,无数导弹从海洋射出,划破天际。
  小婴儿被轻柔地抱起,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静静喝着奶,女人哼着摇篮曲哄她,一首歌结束后,她说:“[嘘,宝宝,没事哦,妈妈在这。宝贝啊,我很抱歉把你带到这样的世界,但是妈妈自私,就是想见见你,哪怕只是这样相处两天,对我来说也是巨大的幸福了。来,你看看电视里的爸爸。就连哭鼻子的时候都很可爱呢吧?跟你一样!]”
  电视机里记者抹去眼泪,平复口吻:“[很荣幸为大家做了五年的战地报道。很可悲我们最终走到了这一步。很遗憾要在这说道别。本频道会为大家持续转播我们简短渺小,却丰富多彩的历史和存在,直到……直到我们都离开。衷心祝福幸存下来的人们。现实是多数的我们都会死去。希望大家能怀带着爱度过仅剩的一点时间,不要浪费宝贵的时刻沉浸在痛苦、遗憾和仇恨中。让我们在天堂重逢,在来世相聚。我也要对我的家人说——]”
  女人轻轻摇晃哄着怀里的婴儿,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外面有人大声呼喊着去避难所,有人尖叫,有人从公寓中跳下。
  婴儿逐渐安静下来,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和面前的女人。小手伸出去,拉扯着她的头发。女人被拉到头歪了,她笑斥着轻拍了一下婴儿的手。之后的时间里女子对着什么也听不懂的小婴儿说了很多很多话,直到时间耗尽。
  死亡前的那一刻是寂静的。诡异又安详。光芒耀眼。
  派克诺达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震动过后,女子摇摇晃晃地从地板上爬起,她紧紧抱着孩子,指着窗外那被红白黄色光芒染色的天空,哼着歌:“[宝宝你看,一朵蘑菇云~两朵蘑菇云~第三朵蘑菇云呢?哇,看起来好好吃!]”
  小手跟着即兴的童谣拍呀拍。
  热浪来袭,窗户碎了一地。
  建筑轰塌,视线变暗,不断坠落。婴儿又是一阵尖叫和哭泣。
  一道刺眼的光线亮起,是她身上的残骸被清理走了。一双浅蓝色的手把她捡了起来,男子抱着她面对燃烧着的天空。随着死亡逼近,婴儿的哭声变得奶里奶气,但她仍好奇地用融化到露出骨头的手拉扯着男子那长长的蓝色卷发。
  “唉,又一个世界毁灭了。每次都是这样。”男子感慨完,对她摆了个鬼脸,逗得小婴儿咯咯乐。
  那个男人宁静如海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直刺派克诺达。她屏息凝神,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明明不可能,但是她感觉被男子锁定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也是种类似念的能力么?
  他的视线收回,温柔地落在怀中孩子身上:“[原来这就是你了解过去的方式。真有趣。我希望你已经创造了许多幸福。就叫你呜嘻嘻好不好?又哭又笑的小家伙。]”
  从消逝的记忆中抽身,派克诺达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能感觉到你母亲的那种……强烈的爱。”
  乌奇奇用力环抱住派克,后者僵硬住。乌奇奇连忙松开手,露出大大的笑容。
  派克上的闹铃刚好响起,她把两块肉排夹到盘子上。“尽管我听不懂她的话,但她抱着你、逗你玩、给你唱歌。记忆中的你也很快乐。从你的手的大小来判断,她应该在你还是婴儿时就因类似贫者的蔷薇武器而死亡。你那位蓝皮肤的师父从废墟中找到了你,我想是他救了你。”
  “哇,太刺激了吧?”乌奇奇把餐点摆上桌。她叽叽喳喳问题不断,派克耐心一一回答。
  乌奇奇坐在桌边,双手放在心脏处。“谢谢你,派克。你让我找回了遗忘的过去。我会珍惜你送的礼物。”
  派克诺妲翘起修长的双腿。“说不定这都是我胡编乱造的。”
  “也好啊,那只能说你太有创意了。”
  二人坐在饭桌前相视一笑。
  派克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声说:“小乌,其实,我也想说谢谢。你的回忆,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就连这个词都好遥远,如同天边的云彩,软绵绵,轻飘飘,不切实际。如同乌奇奇。派克诺达笑着抿了一口苦涩的酒。
  乌奇奇这时也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那股灰色漩涡。像库洛洛、派克诺妲、侠客和飞坦这样的人,他们的回忆会是什么样呢?
  这时,侠客头探进门:“好香啊,可以开吃了吗?”
  “去拿你的啤酒吧。”派克诺达回应道。
  “遵命!这个指令简单多了。”侠客拉开冰箱。
  ———— 基地外,在侠客的操作下,随着地下车库的门缓缓打开,沙地分成两半,一辆卡车随着升降台出现在他们面前。乌奇奇连连赞叹基地设施的高级性,同时帮忙将从卡金遗迹盗来的珍贵宝藏安置于卡车的储物箱中,并稳固锁好。
  四人齐力,很快就装载好了。飞坦并没有跟着一起送行或帮忙,在众人忙碌时甚至眼皮都没抬,戴着耳机窝在游戏厅里打电动。
  乌奇奇从车后跳下来,掸掸举拿重物被勒出印子的手。
  晨光照耀在库洛洛和派克诺达两张雕塑般的脸上,投下阴影。穿着黑色高跟鞋,派克比他们的团长还高出半个头。
  “试着那么修炼一下吧。”昨夜和乌奇奇聊了一会魔法,库洛洛按照自己的分析给了她些许建议。除了这句简短的公事,他没再多言,只是对乌奇奇和侠客颔首,视线在她脸上或许多逗留了两秒钟,然后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收到!”
  “期待下次再见,小乌。”派克姿态优雅坐在和她风格极为不合的卡车上充当司机。
  “嗯!一路平安,玩得开心~”
  “喂喂,你们就这么忽视我吗?”侠客抱怨着,手肘靠在乌奇奇的肩膀上。
  作为回应,派克猛地踩油门,留了一溜尾气给他们。
  侠客深呼吸假装享受:“嗯嗯,比流星街香。”
  派克诺达从车窗探出手来,向他们挥了挥。车子慢慢驶出他们视野。
  二人走回基地内,侠客说:“还以为你会跟他们一起走。”
  “嗯?为什么?”
  侠客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的肖像。“还以为你会去找这个家伙,分尸专家·乔尼。”
  乌奇奇严肃点头:“没错,我要他!”
  侠客捧腹摔倒在沙发上。“你要他?哈哈,我可算是看出你的品味了,要我说啊,我杀的人比这位大叔多多了,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下我?”他放大悬赏照片,上面是一个留着胡茬的金发男人,下巴方正,眼窝深陷,倒三角眼让他显得凶神恶煞。
  乌奇奇端详面前这位金发美男子,那双眼睛故作含情脉脉,笑意盈然看着她。她抗拒地摇头:“经过我深思熟虑,还是不要了。侠客,你只值3300万,这大叔值6000万呢。”
  侠客立马不干了,他拉出自己的通缉令截图,把手机塞到她面前:“这话我不爱听,你看清楚,我明明值3300万零192戒尼。”
  飞坦正在等着游戏加载。他从游戏厅里冒出头,问:“干嘛,你要钱啊?抓人卖钱,多麻烦,不如直接去抢。”
  侠客摇摇手指。“你这说得像人口贩卖。我们可是在讨论做赏金猎人。所以正确的表述应该是‘交出’他们,而不是‘卖’。”
  “嘁,你觉得我在乎么?”
  “并不,但是你觉得我在乎你在不在乎吗?”
  两个不以为然的少年互翻白眼。飞坦退回了游戏室。
  侠客继续在手机上浏览关于乔尼的新闻。“6000万,便宜货啊。或许你应该考虑去自首,大赚一笔。”
  她挖鼻子。“嗯哼,我可比你值钱多了~”
  “嗯哼。你确实比我更有价值。”
  侠客理所当然的态度莫名让她心中酸楚。本来还想说点俏皮话回敬他,但她只是叹口气,瘫坐在他身旁,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乌奇奇的举止莫名让侠客觉得带有一丝不经意的宠溺,他捂着额头傻笑,换来了乌奇奇的坐垫攻击。
  飞坦听到笑声,噌一下又冒出头,眯着眼打量两个人。
  乌奇奇举手投降:“侠客先开始的!!”
  “我哪有!”侠客也举手,仿佛要证明自己清白。
  二人的行为令飞坦冷哼,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乌奇奇,这家伙你随便玩,比起团长那种级别的弱爆了。”他提醒那个呆若木鸡的侠客:“倒是你,小心玩不过她。”
  沙发上的两个人风中凌乱。
  缓过劲来,侠客拍桌而起:“我不服!我要证明我自己!”
  乌奇奇无语推开那张表情刻意浮夸凑到自己面前的脸,别过头:“飞坦你添什么乱……这下这货不是更无法无天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侠客是在调戏你还是在戏弄我了……”
  被看穿的侠客爽朗笑着,向后倒在沙发上。“一石二鸟,多方便~”
  “德行。”飞坦朝侠客撇嘴,又盯着乌奇奇问:“喂,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 单手开着车,派克诺达先把侠客的回忆转换成子弹,随后是乌奇奇的。她将两颗记忆弹用大拇指推进银色左轮手枪里,上膛。她瞄准那个闭着眼将头靠在玻璃窗上的男子,开枪。
  子弹拖着金色的尾巴,穿透他太阳穴。
  熟练完成这一切后,派克把枪插回绑在大腿上的枪套里。卡车在龟裂的沙地上行驶,隆隆声在空旷的大漠中回响,很是沉闷。
  库洛洛仿佛刚睡醒般眨了眨眼,又捏捏鼻梁。“有趣。那个蓝皮外星人能看到你的能力呢。真好奇他说了些什么。那些爆炸……世界是否注定要以毁灭结束,就像人类以死亡结束一样?”
  作为经常伴随在团长身边的派克,已经习惯了他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出声打扰。
  “派克。”
  既然被点名了,这次派克诺妲看向他。
  库洛洛侧着头,眼睛投向远方,笑容明媚耀眼:“她很美好吧?”
  派克恍若看到了儿时的青梅竹马,那个总爱笑的黑发男孩,那个张着双臂说‘最爱你了,派派’的男孩,那个好奇心满满,发誓要和大家一起走出流星街,去世界各地巡演的男孩。后来男孩一夜长大,他再也没露出过那样的笑容——就是此刻这样的。
  她摇下窗户,让大漠干燥的微风吹了进来,含笑着轻轻点头:“是。”
  ———— 一周后。
  背着行囊,乌奇奇站在基地外,心中带着几分期待和不舍。
  “拿去。这样你就不会总烦我,抢我手机了。”侠客递给她一部绿色智能手机,背面用黑色马克笔画着【gt; v lt;】。“我给你装了一些基本应用,大多数都有侠客特色哦~!还帮你下载好了音乐软件,里面有我的歌单。”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功能。
  “侠客!”乌奇奇尖叫着,跳到他身上给了他一个熊抱。“你你你,居然给我准备了礼物?!”
  侠客被她的热情冲撞得向后退了几步。他搂住她,闭上眼,把下巴搁在她头顶,嗅着洗发水的清新香气,在心中感叹:她真的好小只啊,抱起来都怕捏碎了。
  她跳下他的怀抱,向他露出远超八颗牙齿的笑容。“谢啦,侠客。”
  乌奇奇转身勾住飞坦的脖子。飞坦吻住她,斜睨着笑眯眯的侠客。侠客只是笑得更灿烂。
  分开后,飞坦把两个发夹塞进她手里。
  乌奇奇瞪大眼睛,食指颤抖着抚上可爱的卡通设计。一只金色的小麻雀衔着一颗银色的星星,另一个则是一只耳朵大大、嘴巴咧开的快乐老鼠,坐在星星上。
  “飞坦……能帮我戴上吗?”她把它们递回给他,垂下头。
  飞坦先是拉高面罩,再轻轻撩起她的发丝,笨拙地将发夹插进去,怎么看都有点不对称。他皱着眉头,一边调整一边观察另一个的位置。
  侠客鼓起脸颊。前几天,飞坦来问他女人喜欢什么时,他明明回答‘金银珠宝、包包鞋子、英俊的帅哥’。谁想到飞坦居然能想出这么个花招,廉价的小礼品竟然会让她表情这么多变。
  勉强对她的梳妆打扮满意了,飞坦从卫衣兜里掏出一个卷轴。“团长给你的。”
  侠客补充道:“派克说她已经把礼物给你了。”
  “你们……嗯,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乌奇奇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出相机功能,单手勾住飞坦脖子比耶,飞坦表情慵懒淡漠,侠客站在他们身后做了个滑稽的表情。
  “第一张照片!”她晃了晃手机,朝二人道别:“那我出门了!”
  一人说:“嗯~好好玩哦,小乌。别太想我们。”
  另一人说:“滚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尽量不想你们的,这就滚啦。”
  她化为一阵风,还真是打着滚一路冲上封锁流星街沙漠的岩壁围墙。
  侠客推了推飞坦,挤兑道:“啧啧,好体贴的礼物和心意啊。甜蜜蜜啊~哎哎——嘿,小心点!团员之间不准内斗!”
  “这不叫内斗。这叫单方面虐菜。”
  侠客嗷嗷叫着,左躲右闪,倒在沙地上,吐着舌头大喘着气。“话说啊,老兄,你就这样放她走了?不跟上去?”
  “干嘛跟着?反正她会回来的。”飞坦从侠客身上跨过去,披着斗篷穿过沙漠,向流星街的方向走去。
  侠客躺在绿洲里,翘起二郎腿,凝视着广阔的蓝天。他打开周边的保护系统,又休息了一会才回到基地内。坐在电脑前,他伸了个懒腰——这是他遨游世界的工具。
  幻影旅团,无论分布在多么遥远的地方,都是属于蜘蛛的一部分。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6:19:25

(二十七)钟为x谁鸣(1)
  茂盛的森林内树上硕果累累。乌奇奇摘了几颗长尾猴们也看上的一颗红彤彤的果实,咬了一口,酸出眼泪,她对着猴子们抱怨:“嚯,这么酸,你们怎么吃下去的啊?”
  骑在猴妈妈背上的小猴朝她呲牙咕咕叫,乳臭未干却已经会嘲讽人类了。乌奇奇讪讪把果子丢给了它:“好啦,不抢你们食物了。”
  她踏着风,向上蹿过层层迭迭的枝叶,脚尖垫在制高点。
  新染的橙色头发格外招摇,随风飘舞。黑色运动短裤和背上印有红色太阳图案的黑色卫衣也随风拂起。一听这形容词就能知道是飞坦衣柜里打劫来的吧?黑色吸热,更何况还是长袖,只能怪飞坦柜子里没短袖。
  放眼望去看不到峡谷底下的基地,也无法窥见天边的流星街。权当做锻炼,她曾开着疾风术又返回过流星街一趟。流星街外围没有守卫,其他居民对她这样频繁的来来去去也变得见惯不怪。
  她摸摸耳边的发卡,望向另一边的世界。茂密的森林、看不见的城市、未知的故事,都在远方等着她。
  旅团,真是个好名字。
  乌奇奇从背包中拿出库洛洛给的一卷白皮纸,缓缓展开。纸卷上的素描画像栩栩如生,描绘的女子仿佛随时都能跃出纸面,温柔的绿眸含笑凝视着乌奇奇。
  风吹得纸张颤抖。乌奇奇隐约知道了这是谁。一滴泪落在纸上,她怕晕染画中人和画家的心意,连忙轻柔将泪珠擦去。
  伴着一声响亮的嘶鸣,洁白的骏马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毛发在初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马儿伸出舌头舔掉她眼角的泪,粗糙的毛刷质感让乌奇奇皱起了脸。
  她把额头和他的贴在一起,蹭干了自己哭花的脸:“好久不见啊!又被你抓到我哭了,不过这次是开心的泪水哦。给你看,这是我妈妈!是不是很美很温柔?”她把卷轴举起给它展示。
  马用黑宝石般的眼睛去看,然后用鼻子拱了一下画和乌奇奇。
  “记得你很讨厌的那个人吗?是他画出来的。”她手指轻抚着女子闪亮的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画作,确保没有折痕,放入背包深处。毫无原因的,她知道是库洛洛画的,而不是派克。
  白马猛烈哼哧、摇头,似乎在表示难以置信,喷出的吐沫星子让她笑了起来。
  “你若认得他了,我觉得呃,只要他不想抓捕你,你不想踩死他,你们或许能相处得很好呢。”
  白马连连摇头,踢踏着健硕的腿,又要吐吐沫的样子,吓得她避开脸连忙说:“好好好,知道啦。顺便说一下,我叫乌奇奇。你有名字吗?”
  他哼哼,咕噜,摇头晃脑。她试图模仿,但并未成功。“好难发音!”
  飞逝马咬住乌奇奇的卫衣,将她抛向空中,用背部接住她。云层湿冷。她闭着眼任冷风呼啸而过,耳边不时传来骏马的吭哧声。
  当动物愿意敞开心交流时,乌奇奇可以通过它们散发的气场来感受和理解它们的想法。
  “哦~ 原来你们是根据出生时的云层形态来命名的?什么?!居然有上万种不同形态?”她惊于云彩在白马口中的万般不同描述:不同的温度、湿度、气流都会创造出样式迥然的云。“这样啊,原来你们是属于天空和云彩的生物,好美。人类根据你们肉眼望不见的速度,把你们以时间命名呢,也很不错吧?白驹过隙。时光飞逝。”
  这次马儿没有抗议,只是载着她,悠悠飞跃天际,俯瞰大地。
  乌奇奇划拉着他的毛发。“既然你生于绒绒的毛毯状云层中,所以我叫你毛毯或者绒绒怎么样?”
  这俩名字引来了抗议,乌奇奇差点没被甩下去。她揪住马背,赶紧想了个别的注意:“呃,不要这些的话,那么简单点,白云怎么样?”
  “呼噜呼噜。”
  “好~那就叫你白云啦!”
  “呼噜噜!”白云喉中发出满意的声音。他问:“咕,嘶嘶噶?”
  “啊,谢谢关心,多亏有你出手相助,我朋友还活蹦乱跳呢。”乌奇奇闭上眼睛,再次传递着她的感激之情。“对了,你吃果子吗?”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实,没错!就是从长尾猴它们的树上偷来的!她现在毕竟是盗贼嘛。白马毫无怨言地一口吞下酸涩的果实,还意犹未尽地问她在哪采的,她供出了小猴们的居住地。
  闲聊着,白云已经放慢了速度但还是很快就到了乌奇奇的目的地。他叼住她的卫衣,把她放到地上。
  “谢啦,下次见,白云。拜托别挑我哭的时候再出现了!”乌奇奇大声喊着,向上空挥手。  ———— 头顶的太阳表示现在是上午的某个时候,手机表示现在是早上9:42,她干涩的喉咙表示是时候喝点水了,满满的膀胱表示是时候解手了。
  她迅速发了条短信,然后去处理这几件人生大事。
  【叮】
  在基地的侠客收到手机提示音。看到发信人的名字时,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附带的照片里,乌奇奇龇牙咧嘴的表情被风扯到变形,飞扬的橙色头发蓬乱。相片下方边缘有一匹白马的半拉脸。他们身后是浩瀚的蓝天,点缀着如棉絮的云朵。  1993年8月10日 9:44AM
  乌奇奇:【照片】
  乌奇奇:偶遇白云(飞逝马)。他说之前在毛上发现了你的肉渣呢。
  侠客:那他是打算还给我,还是想让我付清洗费?
  乌奇奇:他早就舔掉了,说好恶心 侠客:哈哈哈 侠客:垃圾场养殖出来的肉,肯定难吃啊 侠客:那他喜欢吃什么?(问这个绝对不是要找诱饵捉住他,单纯是想谢谢他救了我)
  乌奇奇:??????你不这样解释还更可信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
  侠客:(,,?? . ??,,) 呜啊啊!乌奇奇抱着手机,完全能想象他本人做出这种可爱可怜的表情。犯罪啊,好想蹂躏啊!!她拿手机捶了一下自己脑壳,糟糕,太痴汉的反应了。她故作淡定回复:好啦,我下次见到他帮你转达。
  侠客:嗯,更重要的是,【我们】什么时候下次再见?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刚喝了口水,乌奇奇看到他总是秒回的消息,成功呛到。
  侠客:怎么不回了?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是说作为朋友,想你了。
  乌奇奇:……滚滚滚,赶紧去工作吧。
  侠客:摸摸头 侠客:你也是。其实我还以为你也想我,才找我聊天呢。
  乌奇奇愣住。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哼,才不要告诉他呢,不然谁知道他会怎么蹬鼻子上脸调戏她?她甩甩头,退出了聊天软件的界面。
  侠客盯着【已读】二字和不再震动的手机许久,不自觉地摩擦着嘴唇。要不要发点表情包,吸引一下她注意力?
  他把手机抛到空中又接住,仿佛这样会激发某种回应。自己这个状况是前所未有的,怎么了呢?
  他把能想到的症状统统输入网上:发呆,出神,总想一个人。想不断和她聊天。想摸摸她,抱抱她。
  搜出来的结果在侠客看来不亚于绝症,网上诊断说他害了相思病,又说,然而任谁喜欢上一个人,产生这种感觉都很正常。
  喜欢上一个人?正常的感觉??侠客手指胡乱按着手机键盘,哒哒声在帮他思索。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明明是反常和失常啊。更何况他喜欢的是一个‘有夫之妇’,咦,等等,就连飞坦都可以喜欢上一个人,那他侠客也可以啊。至于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这件事,暂且先放一边吧,侠客乐天地想道。
  好,有病就治呗!侠客下定决心,留了块屏幕用来钻研和制定相关计划,其余的用来继续执行团长的友客鑫拍卖会前期准备任务、处理杂七杂八的邮件。
  与此同时,乌奇奇切换到地图应用。她离目的地——圣·克罗斯城——不远了。这是侠客根据分尸专家·乔尼之前的杀人轨迹推断出的下一个出没地点。虽然乌奇奇自认擅长分析动物的行踪,但人类这种动物却是她从未追踪过的目标,所以当她在基地客厅抓耳挠腮时,侠客主动提出可以施展他的电子和推理魔法来帮她。
  她看着地图,知道要向东走。她已经能分辨得出东南西北,也懂得时间了。
  上周的某一天,在基地外,侠客陪她看太阳、教她辨别方向,还有拿着手机和钟表告诉她这里的时间对应太阳哪个方位。他陪了她一天一夜,因为她说她想看着秒钟滴答滴答和太阳缓缓移动。她想看天旋地转,看夜色一点点遮住天空,看时间是怎么在这个世界流逝的。
  他笑着说你也太浪漫了吧?反正我也没事,一起看吧,但是别指望我有你这么多想法就是了。
  她说巧啦,今天我也不是很想说话,我就想看着天。
  他开了瓶啤酒递给她,二人坐在湖边,腿泡在水中,踢踢晃晃。
  她看了好久,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他还坐在身边。太阳又出来了。
  她揉揉迷糊的眼睛,问:为什么太阳不往别处走呢?为什么每天要固执地从东边升起,从西处落下呢?它就不想去旅行吗?
  侠客望向太阳,浅笑着说:因为它的职责就是这样。
  乌奇奇背着行囊走在路上,每次想到侠客,她就会攥住卫衣的系绳,拉拉扯扯。不知不觉就拧成了麻花,打了无数个结。
  ———— 圣·克罗斯曾是个有信仰的城市。
  在其曲折蜿蜒的小巷中,随处可见教堂、寺庙和钟楼。尽管他们信奉的神明多种多样,但共享一个信念:每到整点,便敲响钟声,以确保神灵能够听见。这是他们与神明独特的沟通方式。
  问题是,每个宗教团体的时间都有所不同,有的相差几秒或几分。日积月累,时差逐渐扩大,有的地方甚至相差几小时。
  钟表匠曾建议大家应该将时间同步,但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所遵循的时间是准确的。
  起初,各地的钟声都是单调而沉闷的“咚咚”声。但不久后,有教派提出反对,认为这种方式混乱不堪,他们的信徒无法分辨是谁的教堂在敲钟,从而不知道何时祷告。
  钟表匠又建议每个地方都设定自己独有的旋律和声音。
  于是,钟声变得日夜不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脱颖而出,各宗教团体都竭尽全力使钟声更加悦耳动听。甚至那些崇拜撒旦和其他恶魔的团体也加入了这场竞争,因为他们相信,许多杰出的音乐家都是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才得到了卓越成就,因此恶魔应是最会欣赏音乐的存在。
  后来,每一座教堂和佛堂都有其独特的钟声,以便信徒们辨识。不同的旋律被用来通知祷告时间,宣布新弟子加入,或是宣告教徒的离世。然而,随着旋律越来越多样化,几乎没人能够记住每个特定的旋律所代表的含义。
  初衷被遗忘。克罗斯的居民们逐渐爱上了这种合奏,许多人成为了钟表匠或敲钟人。
  圣·克罗斯如今仍是个有信仰的城市,只是不知此时钟声为谁而鸣?  昨晚,乌奇奇徒步抵达克罗斯时,太阳还未下山,手机显示6:05PM。清脆的小钟快快响了十次,中间夹杂着一些颤音。紧接着,另一座钟楼发出低沉、雷鸣般的五次声响。她睡在高高的钟楼里,与栖息的鸽子作伴。半夜被钟声惊醒时,她以为是月亮和太阳弄错了时间。
  从最初争执时间的对错引发的不和谐,到最终忘记初衷,只为欣赏那交织的钟声所奏响的协奏曲,这一切使克罗斯逐渐成为了钟表爱好者和音乐鉴赏家的朝圣地。
  神明们或许会为了听这场盛大的音乐会而欢聚一堂,享受这永不停歇的盛宴吧?
  午时,坐在街道长椅上读完报纸的乌奇奇伸了个懒腰。面前就是一家钟表店,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戴着金丝眼镜的师傅正专心致志地调试着一只怀表。
  这座城市让乌奇奇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库洛洛有没有来过这里?
  想到他,她掏出电话。电话簿里就四个名字。他的,他的,他的,和派克的。
  拨出去的电话没有接通,嘟的响了一声,也没有人说请留言,但她还是留了。
  乌奇奇笑着把手机举高,录下了此起彼伏的钟声给他听,自己却没说话。就这样挂了。
  得闲的乌奇奇观察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他们的服饰多种多样:有人身着传统的长袍和头巾,有人则选择现代的休闲装或正装。不同信仰的象征,如十字架、月牙、六角星、山羊头等挂饰,在他们的装扮中随处可见。街角的商贩们推着装满货物的手推车,兜售着宗教纪念品和当地特色手工艺品。
  在克罗斯,每当属于自己的钟声响起,无论是街上的行人还是店铺里忙碌的商贩,都会暂时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仰望高耸的钟楼,聆听那阵悠扬。
  她喜欢看鸽子伴着钟声飞舞,一只只落在广场上,低头啄着地上的面包屑,它们频频点头,仿佛也随着这座城的节奏在跳舞。
  乌奇奇拿起背包,折好报纸。经过报摊时,她趁摊主在聊天,把之前顺手偷来的报纸放回原处。
  路过一间体育用品店,忽地一阵风吹落了门口假人模特头上的棒球帽,刚好落在了施法者乌奇奇头上。
  她面不改色在棒球帽上罩上卫衣的帽子,双手学着飞坦的模样插在肚子上的口袋里,打扮得活脱脱像个不良少年。她心里暗自得意:耶,我还挺有做盗贼的潜质的~ 今日报纸上并没有刊登乔尼杀害任何人的信息。
  连警方都无法追踪到的分尸专家·乔尼却被侠客信誓旦旦锁定在了这座城市。特别是在他彻底输掉追踪乌奇奇身世的赌注之后,侠客更是急切地想要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
  接下来,乌奇奇需要在乔尼犯案前找到他。
  乔尼至今已经杀害了130人。警方能轻易辨别出他的受害者,因为乔尼有一个显着的特征——他爱赤手将受害者撕裂成碎片。平均来说,每个受害者被撕成50块,有些甚至被撕成上千块,连牙齿和骨骼都能被他捏碎,以至于无法辨认身份。
  跟撕鸡肉似的,乌奇奇心想。据法医说,他都是活生生将人撕碎的。听起来好痛啊。
  她打开了侠客提前下载好的猎人协会制作的动物百科全书app。不得不说,侠客做事面面俱到,超贴心的。她的卫衣系绳又多了个结。
  ———— 诺大的城市里,要如何找一个警方都寻不到的人呢?侠客也只能帮她到这为止。
  她点开自己保存好的书签:
  【嗜血鼠:啮齿类动物。喜饮血食腐肉,鼻子对血腥味异常灵敏,常在肉市场、医院和屠宰场出没。】
  尽管还有更详尽的科学资料,但这些基本信息对她而言足矣。
  她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前往郊区附近的一个屠宰场。
  地面上铺满了粘稠的血迹。一个屠夫边嚼着烟草边拖着水管清洗地面,偶尔用水枪喷向那些胆敢靠近屠宰场的红毛老鼠。
  乌奇奇走到垃圾桶处,蹲下,向一群淘垃圾的嗜血鼠介绍自己和来意。
  “谁能帮我找一个人?如果找到了,我可以用一整头猪来报答你们。”她叹了口气,指着屠宰场内那些正在哀嚎的猪和牛,心想这听起来好痛啊。
  一只老鼠吱吱叫着转了个圈。
  “好,成交,三头猪加一头牛。就决定是你了。”乌奇奇张开手掌让嗜血鼠跳上来。
  “你有名字吗?我叫乌奇奇。没有?那我暂时叫你小红帽怎么样?”她把小家伙放进卫衣的帽子里,挂在自己身后。嗜血鼠尖锐的小爪子抓住蓬松的布料,它探出头来,吱吱叫,随着乌奇奇的步伐一颠一颠的。
  “出发!我们的目标是一个浑身散发浓浓血腥味的活人。”
  乌奇奇跟随着小红帽吱吱唧唧的指引,注意到了一位高个子棕发男子。他笔直的身姿和警惕的眼神让她联想到旅团在卡金所杀害的军人。那瘦长的面庞与通缉海报上的男人并不相符。她悄悄退回小巷,问小红帽:“不是这个。你能帮我找到血腥味最重的人吗?”
  小红帽努力耸动鼻尖嗅探着,引领她来到一间医院。乌奇奇跟它解释这种地方就不用了。饥饿的小老鼠啃咬着她的卫衣,她伸手揉揉它的头,却被它咬了一下指尖。
  “小心,别咬,我可不想因为你带来的细菌挂掉,那样我就没法给你买肉了。”
  这小老鼠挺有脾气的,又是吱哇乱叫一通。
  乌奇奇纳闷自己怎么竟遇见难惹的主,她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错,不该把手指伸过去!你帮我找到乔尼后,我就有钱买食物了。咱们继续走吧。”
  克罗斯的钟声在远处回响,她离开游客诸多的街区,最终来到高档住宅区。
  乌奇奇抬头,图案错综复杂的铁艺大门锁住内部花园。深藏其中的是一座宏伟的豪宅。一辆贴着纯黑色玻璃膜的小型货车缓缓开过,警卫检查之后,铁门向两边敞开。她眯眼审视着这辆可疑的车辆,警卫也不怀好意地在查看她,手中的警棍敲击着掌心,似乎在警告她不要靠近。
  小红帽拽了拽她头发:“叽喳,吱吱。”
  它说那里面有两个美味的人类,而且附近还有一个味道很奇怪,但也很香的人。乌奇奇一时不知该作何选择,谁才是乔尼呢?
  她正弯腰系鞋带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危机感。她在青石路上翻了个滚,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叮铃声。
  没看清攻击从哪来,乌奇奇回想着那声叮铃,在砖墙中发现了一根深深嵌入的圆头长钉。她拧下了那根钉子,在手中转动着,好似侠客的天线。
  眼见她的古怪行为,那个壮汉守卫拎着警棍朝她走来。
  此地显然不宜久留,她又是举手向对方表示投降,逃跑时,乌奇奇塞上单边无线耳机,拨通电话:“喂,侠——”
  “嗨,小乌,从发短信升级到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俏皮的声音。
  “对啊,因为我太想你了。帮我查一下这里住着谁,是干什么的,拜托啦,你最好了,么么哒。”她没什么波澜地飞快说完,随即挂断电话,并将自己的位置共享给了侠客。某些方面来讲,她算是在说实话?
  乌奇奇拉紧帽绳,拧了个结,遮住脸上的微红。“小红帽,咱们去找下一个人!”
  路上,小红帽告诉她,那个气味奇怪的人仍然跟随着她。奇怪之处在于,它无法分辨这个人身上的血腥味到底是浓还是淡。
  她故意卖出破绽,让自己显得脆弱点,希望能引出对方。也许这就是乔尼?不对,这个人持钉子作为武器,而乔尼却以双手残忍肢解而闻名。这个人极富耐心,没有贸然再进攻。如果不是小红帽提醒她此人还在,乌奇奇自己无法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要知道,她可是能察觉旅团那三个人的气息的,这个人莫非比飞坦还强?也不一定,有可能只是追踪的本领强悍。她胡乱思索着。
  ———— “找到你了!”乌奇奇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干得好,小红帽!”
  街角坐着个流浪汉,这男人有着方正的宽下巴和一头凌乱的金发,锐利的吊三角眼隐藏在狗啃过的刘海下,紧盯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地铁站出入口不断冒出刚下班的人。一位穿着白衬衫和铅笔裙的女士停在流浪汉面前,她打开手提包,向他满是灰尘的帽子里投了几枚硬币。
  流浪汉咧嘴:“谢谢,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小姐。”
  她把钱包放好,给他了个疲惫的微笑:“你也是。”
  她离开后,乔尼站起来戴上帽子,里面的硬币便噼啪掉落在人行道上。
  乌奇奇踩住滚动的硬币,在它们掉进下水道之前将它们捡起,收进口袋,并把一枚硬币给了坐在帽子里的嗜血鼠。“确实是好日子,你看,生意这不就来了?”
  她动身跟上乔尼。
  对于知情者来说,这大概是个奇怪的画面。双手插兜的乔尼尾随着一位白领女性,而乌奇奇紧随乔尼,同时她也清楚自己的后方同样有人跟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再后面是什么?是敏锐观察这一切的人类吧?
  又一轮钟声轰隆隆敲响。天色渐暗。
  抱着硬币的嗜血鼠坐立不安,已经把乌奇奇的帽子啃了个洞。乌奇奇揉了一下小红帽软软的肚皮,把它放到地上,轻声吩咐:“你躲在这,我一会来接你。”
  小红帽可不用她再多说什么,一溜烟就钻进了墙角藏身,巴不得要跟她划清界限。
  路灯忽闪着亮起。那位白领女子掏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不安地频频回头张望,手似乎在颤抖,推了好几下也没把门打开,汗都流了下来,终于解锁之后,她慌忙冲进公寓内。
  乔尼从口袋里抽出双手,步伐稳健而沉着。古旧的小区昏暗,只有零星的街灯提供微弱的光线。
  乌奇奇靠在墙上,挡住了乔尼要破门而入的架势。“嗨,先生,你打算对那位女士做什么?”
  乔尼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盯住猎物似的看着她。他宽大的双手合拢又撑开,关节发出清晰的咔咔声。
  “不如亲自体会一下?”他说着,伸展双手向她袭来。
  乌奇奇身形轻盈如风,巧妙地避开了他笨重的攻击。她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的动作。显然他不是个念能力者。难以置信,这样的人竟然能徒手杀死130人?
  闪过他的掌袭,乌奇奇抓住他的手腕,质问:“她给了你钱,还对你笑了。你为什么还想杀她?”
  乔尼气喘吁吁,面对这位难以捉摸的敌人,他扭身就准备跑。
  乌奇奇借机从后方扑倒他,跪压在他背上,将风元素转换成土元素,用坚硬的土层将他的双手牢牢锁住。
  “为什么呢?”她耐着心问。
  乔尼不顾自己被铐了起来,笑得阴沉:“为什么?呵呵,因为撕碎人的感觉太棒了,尤其是心软的人,再配上女人软软的身体,多么完美?”
  “原来如此。”乌奇奇歪着头,盘腿坐在挣扎的男人身上。她手指轻敲大腿根部的纹身。一边留意着乔尼,一边拿出手机给飞坦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几声,在乌奇奇以为对方不会接起时,那头传来冷漠的:“干嘛?”信号不是很好,夹着滋啦滋啦的杂音。
  “呐,飞坦。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你还会杀了他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简短而直接的回答:“……哈??废话。”电话利落挂了。
  乌奇奇侧头夹着电话发呆,不到两秒后手机贴着她脸颊震动起来。她刚接起来就听到:“以后再为这种无聊的问题打给我……你就好自为之吧。”
  啪嗒。又挂了。
  “呃。”乌奇奇捧着手机无语望天。“好嘛。”
  她身下压着的乔尼似乎还以为自己有机会逃跑,刚蠕动两下就被地底下冒出来的土元素给牢牢固定在了地上,裹成了一个大泥团,无法动弹。
  她换了个人骚扰。
  “嗨,又想起我啦,小乌?”总是充满活力的问候。
  乌奇奇有些闷闷地问:“恩。我想问:如果一个人对你好,你还会杀了他吗?”
  电话那头敲键盘的声音静了下来。“看需求吧。怎么了?你是意识到你捕捉的目标跟我们没什么差别,心里不舒服了?”侠客语调中的笑意难得淡了一些。
  “……”有时,乌奇奇会忘记侠客那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着锐利的洞察力。她坐到地上,若有所思观察着还在努力挣脱束缚的乔尼,对着电话说:“也还好。就是觉得杀人好无聊啊,不懂你们为什么都可以杀来杀去,活着的人不会更有意思吗?”
  侠客出人意料地回答:“这个嘛,我倒是同意呢。谁让我的技能只能控制活人~ 操控人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很好玩。操控念能力者就更有趣了,用他们的技能像在玩游戏,要我说,我可比飞坦认真多了,他在游戏机上玩的只不过是虚构的,我玩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哦。”
  乌奇奇扑哧一笑,语气轻快多了:“是啊。好玩最重要。无恶不作,但也要无乐不作。谢谢你,侠客,那我也去玩我的游戏了。”
  “嗯?我说了什么吗?你开心就好。”莫名其妙的通话结束。侠客旋转着小恶魔手机。很多方面来讲,她和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但似乎又能彼此相融。她最后不会选择把旅团卖了或者当作悬赏对象抓了吧?唔,不过那样大概还会挺好玩的。侠客托着腮,好奇团长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种人加入。他左手在一只键盘上搜索乌奇奇想找的豪宅信息,右手操控另一只键盘和鼠标,处理拍卖行事宜和团长的命令。同时做两件事他却不慌不乱,反倒很享受这种连轴转的感觉。
  在乌奇奇打这两通电话时,乔尼撕碎她的渴望蠢蠢欲动。他痛恨双手被束缚,五指无法张开的感觉,但是他尽力以温和的口吻说:“小朋友,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改邪归正的。”
  “好啊,去监狱里改吧。喝呀!”她模仿武侠小说的动作,不施魔法向他的后颈砍了一掌。“嘶,痛痛痛。大叔你皮肤好厚。”她甩甩肿起来的手掌。
  搞不清情况的乔尼傻眼。
  “咳咳,吃我一击天崩地裂拳!”乌奇奇瞎编了个炫酷的名字,聚集土元素总算把他打晕了。
  她朝天挥拳给自己助威:“走啦,小红帽。领工资去!然后就可以吃香喝辣了。”
  嗜血鼠从犄角旮旯跑出来,扒着她裤子钻进她帽子里。乌奇奇重新戴上单边耳机,听着侠客的歌单,准备把昏迷不醒的乔尼拖到附近的警察局。她仍是让元素们时刻保持着警觉,因为小鼠悄悄跟她说那个危险的人还在附近。不过乌奇奇发觉街上的人似乎更害怕她,毕竟她的打扮非常可疑,还拖着个壮硕的男人。
  ———— 夜晚,警察局里的职员都无精打采,在乌奇奇牵着昏死过去的乔尼到来时,几个警员仿佛注入了鸡血,围着她转。
  文案警员要求乌奇奇出示身份证件以处理悬赏事宜。乌奇奇心虚地捋了一下自己新染的橙色头发,暗自祈祷能糊弄过去,并把假护照递了出去。最初侠客给她的那个名为乌拉·瓦拉的护照已经作废了,这次的新身份,侠客很贴心的给她弄了个叫[乌·贼]的名字,照片经过巧妙的处理,五官与她的略有不同,但在现实中又足以蒙混过关,以便她躲避悬赏令的追捕。
  圣·克罗斯连警局里都摆放着钟楼小模型,乌奇奇戳了一下铜制的小钟,响声还挺清脆。她是没有信心在这种地方顺手牵羊,她打算等手头宽裕些去买几个纪念品。
  在办理登记的过程中,两名警员负责用束身衣将乔尼捆绑起来。另一个年轻警官在跟他的上司窃窃私语:“这流浪汉真的是那个传闻中杀了上百个人的分尸专家?还杀了个警察?”
  “没错,照片对得上,但具体等指纹核实出来就能确认身份了。”头发灰白的年长警官给乌奇奇倒了杯速溶咖啡:“来,请喝。”随即扭头向下级们指挥道:“唉,给他多绑几圈,尤其是那双手,这歹徒太危险了。想不到这小警局竟然会遇到这等人物。”
  “危险?多刺激啊!”那个年轻警官兴奋地趴在柜台上问乌奇奇:“真是你抓住了他?怎么做到的?你才十八岁啊!”
  乌奇奇并不确定这里的年月日长度是否和以前的一样,但是在小精灵的世界也有类似的计时系统,在那边她是二十岁的年纪,而刚刚她上交的这个乌·贼身份是假的啊!那就当演戏吧。这么一想,她又胆子壮了起来。“十岁就能参加猎人考试了吧?十八岁都算老了。”
  “你是职业猎人?!”
  “还不是啦。”乌奇奇笑嘻嘻站起来挥了一下拳头。“我就这么给了他几拳。哼,哈!”
  “好羡慕啊。据说就连特警的实力都连待考猎人都赶不上。不如我们比比看?我总不会输给一个女生吧?”年轻气盛的警员有冲动跟她过招,不过被一旁的老警长拦住,后者充满警告地瞪了年轻人一眼,仿佛在责怪小孩子没规矩,他则是谄媚地朝乌奇奇笑道:“小小年纪就能抓住这种级别的罪犯,您的天赋实在了得!若是想申请猎人一定没问题的!听说有位职业猎人找了好久都没能捉到乔尼。这下您把这个猎物写在申请履历上说不定还能加分啊。”
  乌奇奇挤了一下不太存在的二头肌,哈哈笑:“真的吗?谢谢夸奖。我会努力的。”
  老警长点头哈腰,又示意年轻人去给乌奇奇斟茶倒水,像个活菩萨似的供奉着。后话是:在乌奇奇走后,这位老警长苦口婆心地教育年轻人:“小子,你大概是没接触那些猎人,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类,都是惹不起的怪物。可不能得罪!你想想,乔尼这些年杀了这么多人,都没被抓到,这女孩年纪轻轻,就做到了职业猎人都费劲的事,得多强大?”
  年轻警官似懂非懂,但还是记下了。如果乌奇奇听到了这番话,大概会开心自己也被归类到了‘怪物’群体中,身为蜘蛛,理所应当被称作怪物。
  言归正传。
  行政事务终于处理好了,办案的警官给她拷贝了一份文书,客客气气说:“谢谢您,乌女士。这是记录,请您收好。等猎人协会完成手续后,悬赏金会直接打入您的银行账户,大概需要十个工作日。”
  “啊!什么啊,不是直接能拿到钱吗?”乌奇奇懵逼。她帽子里的小老鼠更是不干了,吱吱叫,很是引人注目,大概是碍于她的实力,没人向她指出不能携带宠物进来。
  经过一番办案流程的解释,乌奇奇有些失落,但还是礼貌向警员们道谢,又向苏醒过来的乔尼道别,搞得每个人都很茫然,乔尼更是,他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悉了?从脑震荡中回过劲来的乔尼恨她恨得咬牙切齿,这小妮子在这种关头还来嘲讽他!他想要将她撕碎的愤恨愈加强烈。乌奇奇只是笑着祝他在监狱开心,苍天明鉴,她是真心的。
  ———— 夜幕低垂,乌奇奇坐在警局外的长凳上,气馁地耷拉着脑袋,小老鼠抱着她的卫衣啃咬。乌奇奇长叹:穷啊,没钱啊。该怎么给帮了她这么多忙的小红帽结账呢?她忽然觉得有些糟糕,因为第一反应是给侠客打电话,第二反应才是去打劫其他小偷。
  更糟糕的是,就在她扭着卫衣系绳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他,她吓得没勒死自己,这货有心电感应能力吗?
  就在这一瞬间的分心之际,那股危险的感觉再次突然来袭!
  乌奇奇迅速召唤出三层厚实的土盾,一边滚向左侧一边构筑防御。
  噗噗——两颗钉子贯穿她盾牌,勉强没有射穿第三层。
  叮叮当当——数颗钉子如雨点般刺穿铁质长椅,发出尖锐的声音,深深扎入水泥地面。
  她反手向大致方向射出锋利的土刺,只见一个黑影高高跃起,敏捷地闪躲,消失在夜色中。
  乌奇奇拾起所有的钉子,不多,就十根,这次不再是以前刺向她的圆头针,只是外观普通的金色长钉。追逐她的这个人还真是厉害,那么短暂的注意力不集中都能被对方抓住。
  她把钉子装进口袋里,总算接起响了好几声的电话:“喂,侠客?”
  “晚上好啊,刚刚在忙着处理你的悬赏?”
  他独特的声音很符合这座城市,富有韵律,轻快地起伏。
  乌奇奇深吸了一口气,路边的花坛新割了草,清香味有安定心神的作用。不到半分钟前,经历了那么快节奏的偷袭,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结束,有种不真实感,心才刚刚感到紧张就已经平复了。
  她戴上耳机,手插进兜里,捏着那几根长钉,慢慢沿着街道走,一边欣赏城市夜景,一边同侠客聊天:“对啊,嗨……我刚把乔尼交上去,结果自己脑袋上的悬赏差点被别人拿去。”
  “还好吗?”
  乌奇奇的心被那关切的声音捂得暖暖的。“呜呜,妈呀,侠客你太甜了。要是飞坦的话早就在那边冷嘲热讽了!!”
  电话那头的侠客听到这番话,立刻收敛了想要嬉笑吐槽的冲动,他要把握好机会!他正迅速浏览着泡妞攻略,在想着该怎么回话,乌奇奇就在那边哀嚎起来:“侠客啊啊啊,拜托借我点钱,这悬赏的钱居然还要等上十天才能拿到,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小红帽会给它们买吃的,要是我食言,他们会把我啃得骨头都不剩吧呜呜呜呜,它已经在啃我头发了。拜托拜托拜托——呃??”  乌奇奇愣愣捧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您已收到10,000,000金额的转账】。紧接着一条一条又一条同样的消息不断弹出,每个都来自不同账号,也是转入她的不同账号。多到她手机屏幕都卡住了。算不过来他转了多少,她大叫道:“哇啊啊啊,是你干的嘛?”
  “嗯哼。抱歉只能这么一笔笔转啦。一下太多会被银行注意到的。我之前已经给你开了好几个银行账户,你看着用吧。”
  乌奇奇下巴要掉了。她捧着手机亲了一口,说:“这是霸道总裁范儿吗?!侠客啊,你真的好好哦。但是我不会通过卖身来还钱的!”
  “什么霸道总裁?……我也没想通过这种方式……咳。”他打开了个搜索框,查了一下她在说什么,啥,【霸道总裁对待绝大多数人都很恶劣,只对女主好;甚至可以对女主假装不在乎,实际上却爱得很深沉。】这、这特么不是在说飞坦么??等一下,怎么有这么多的内容和小说?!侠客瞬间掉入了巨坑里,这都是啥啥啥啊。【“总裁”必须有霸气,气质太正派也不行,要有邪气但不邪恶,做事不择手段,对所有人都邪魅冷酷,唯独对女主角有着深藏不露的小温情。他也许背负着很大的秘密或苦衷,却从来都是将心事放在心里,用外表的霸道来掩饰细腻的内心。】??这特么不又是团长么???这种人设跟他侠客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喂喂?咦?没信号了么?”乌奇奇拍拍手机。
  “咳咳。我在我在。”侠客拍拍自己脑袋。这乌奇奇都在看什么书啊??他转移话题:“你刚刚说的小红帽是谁啊?干嘛要啃你头发?你又在跟别人玩这种劲爆游戏吗?”
  “屁嘞。”乌奇奇发了张嗜血鼠啃自己头发的自拍。“我雇佣了它帮我追捕乔尼,价格是一头牛和三头猪。”
  侠客一时语塞。“呃。你倒是真继承了穿越前的经验。挺好,多多利用这些动物吧。”
  “这叫我的帮手,好不?就像你也是。”她顿住,随即有些担忧地问:“我好像老在麻烦你,有没有打扰你?”
  “怎么会。我很喜欢……帮你。本来我也是经常这么帮团长的,习惯了。”侠客没留神咬了一下舌头,好像错过告白的机会了,没事,要忍住,循序渐进,不能太快不然就又吓跑她了,现在这个节奏很不错,他安慰自己。他语速加快:“那个,我打给你是想跟你说,我找到豪宅的情报了。是叫做【极乐天堂】的性奴培训所。”
  “性、性奴?”乌奇奇手机震了一下。她皱着眉点开侠客发来的短信,照片里的中年人穿着体面,西装革履,面带微笑,身材微微发福,短信中给他的标注是老板。
  侠客握着手机扶额,还砸了自己脑门儿两下,挺好的气氛是不是被自己全毁了?
  “谢谢。”乌奇奇罕见地轻声细语,然后她举起双手,朝着天空大喊:“我要去狩猎下一个目标啦!”
  那嘹亮的咆哮使得侠客把手机换了一侧耳朵接听。“喂喂,那些是黑帮啦,没有悬赏金的。”
  “没事,好玩最重要,对吧?”
  他听到了听筒里的风声和她的奔跑声。他能想象她脸上那副昂扬自信的态度。在黑暗中疾跑的身姿配上她新染的橘色头发会不会像一颗流星?不,流星不过是坠落时才燃烧起来的尘埃,很快就燃尽。她该是拖着长长尾巴的耀眼彗星。
  侠客不记得负责极乐天堂的这个帮派有没有跟流星街做交易,毕竟和流星街合作的黑帮太多了,他嘴角挑起一抹既嘲讽又阴暗的微笑:“这倒是,那祝你狩猎愉快~”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6:35:49

(二十八)钟为x谁鸣(2)
  在警局喝了三杯咖啡,如今又有了侠客慷慨的金钱支持,乌奇奇精神抖擞。她大摇大摆带着小红帽回到了屠宰场,如约给它和家人朋友们买了牛和羊。小红帽对她叫了两声,欢快挥舞小爪子。
  她举起手机,录入身后一家十几口的嗜血鼠:“大家跟我一起比耶~”
  它们围着食物茫然地抬起小脑袋。
  “来,抬爪子!”乌奇奇指挥道。
  它们很配合,小红帽三两下窜上乌奇奇的裤腿,钻到她帽兜里,脑袋凑到她耳边,露出尖尖的小牙。
  “老鼠……”乌奇奇轻叫一声,爱怜地挠挠它下巴。
  全家福照片里,她抿嘴微笑,坐在她肩膀上的小老鼠张着嘴,似是在大笑。她头上老鼠、麻雀和星星的卡通发卡反着暖黄色的微光。  1993年8月12日 12:14AM
  乌奇奇:【照片】耶,新朋友 乌奇奇看着瞬间显示已读的信息,但却没得到飞坦的回复。
  乌奇奇:么么,?比心 她完全能想象飞坦的白眼,所以她自娱自乐哈哈笑着,又发了一条短信。  1993年8月12日 12:16AM
  乌奇奇:【照片】谢谢你的江湖救急!大家吃上饭了。
  乌奇奇:晚安,我去打猎了!
  侠客:加油加油\\?( 'ω' )? //// ———— 凌晨的车流稀少,虔诚的钟声回荡在大街小巷里,有信徒在街头跪拜神明。
  乌奇奇绕出繁华市区,回到了冰冷的铁门前。暗橙色的灯点亮栅栏内的豪宅,能见度很低,她眯着眼透过镂空设计观察着里面的花园。
  那个值班的警卫还在,这次看到她,干脆走到她面前,语气不怀好意:“怎么又是你?”
  “不行嘛?”她反问。
  “……你!这里是私人领地。我建议你最好赶紧滚,以后你再出现我就不客气了。”他收起警棍,解开腿上的枪套扣子。
  “好啊,那我就进去看这一次,以后不来了。”乌奇奇无视他的威胁,凑得更近了,向院子里张望。
  “妈的,你小子说什么?!”警卫掏出枪。
  乌奇奇头也不回地指着天上:“小心哦。”
  不知从哪来的落石从天而降,落在警卫头上,把他砸蒙了。
  乌奇奇拉下眼皮,吐了个舌头:“上这么久班不累吗,好好睡一下吧,不客气。”
  从监控系统里偷窥她的侠客一手托着腮,另一手截图她的表情。他像个变态跟踪狂似的,把她一颦一笑都存了起来,并止不住地想:小奇奇怎么看都好可爱啊。
  他已经把自己曾经对她外貌平庸的吐槽抛之脑后了。
  如果警卫室里的职工再认真点,或许能发现监控画面已经很久没变过了。
  这时,小货车明亮的车灯照亮乌奇奇,将她正拖着警卫的影子投映在铁门上。
  车子立即瞄准她,急速向她冲来。
  她抬手,一边让土地把昏迷的警卫运输到他值岗的小屋里,一边唤出土锥刺穿轮胎。车辆失控地冲破了铁门。烧焦的轮胎在青石路面上留下了一道道黑痕。
  三个手持枪支的男人跳下车。乌奇奇警惕地竖起土盾,又挥出一把锋利又细小的土刺,模仿着之前攻击过她的金钉子。三个被钉在车身上的小喽啰痛的嗷嗷叫,手中的枪也掉落了。乌奇奇匆忙把他们用土铐住,收回法术将他们放到了地上:“抱歉抱歉,没想到钉子威胁力这么大,感觉比我的土刺术威猛多了。”这么细小还能节省法力,真不错,感谢那个神秘人给的灵感~ 这些人的反抗力远不及乌奇奇预想的那样强大,似乎是过分依赖武器,与乔尼那般强壮的身体相比简直弱不禁风。咦,好像也有好几个人这么吐槽过她的基本身体素质?乌奇奇分神想了一下。
  乌奇奇看着自己的手,将其握紧,心中暗想:我果然很强。只是被飞坦、库洛洛和金那几个人害得,认为自己弱到要命。
  侠客曾经告诉她:在六十亿人中,念能力者稀有且多数天赋异禀,生活在与普通人不同的世界,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滑开小货车的门,入眼的是几个昏睡着的姑娘,要不是被安全带绑着,估计就倒在地上了。乌奇奇拍拍她们异常红润的脸颊。没有反应。呃,不会是被她造成的车祸给撞晕了吧?不不,更可能是被下药了。
  乌奇奇依着车门,给警察局打了个非紧急的电话。话筒那边是个熟悉的年轻活泼的声音:“您好,圣·克罗斯三塔地区警局,我是朱利奥警员。”
  “嘿,又是我,乌——”乌奇奇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被她咽了回去。
  还好对方立马接话:“啊!是乌贼女士啊!晚上好,有什么事吗?”
  “啊哈,晚上好,朱利奥,是这样的,我在这个豪宅门口发现了一辆可疑车辆,里面的人都有枪,剩下的五个女生都处于昏迷状态,可能是被绑架了。我怀疑豪宅里面还有更多受害者。”乌奇奇能听到对方在纸上做笔记,朱利奥听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让她稍等,他们立马就来。
  “好,我先进去看看,外面的人交给你们。”乌奇奇跨过受损的铁门,步入花园。她坐在装饰性的喷泉旁,手探入清凉的水中。城市的钟声再次响起,被厚重的石栅栏淡化成空灵的旋律,随即被花坛中转动和开火的机枪炮塔声覆盖。
  “这么激烈的欢迎会?”乌奇奇用风挡住子弹的轨迹,并在她的风爆中反弹,摧毁了炮塔。
  她仍坐在喷泉旁,闭上眼,快速冥想补充精神力。
  花园是有人精心修剪护理的,园丁知道这里的阴暗吗?
  她想起流星街,那个不存在于世上的地方。
  走进豪宅,一个宽敞而华丽的大厅映入眼帘。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精致的粉色水晶吊灯,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映照着大厅中央那幅巨大的油画。油画中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姑娘,泪水沁湿眼前的黑布,嘴里塞着令她合不上嘴的球体,口水只能沿着嘴角流出。她的身体被摆出羞耻的姿态,双手绑在头顶,双腿被迫岔开,私处塞着过于粗大的两根假体。腿间下方是一扇细节精致的门。
  乌奇奇踏在精美的波斯地毯上,有种不真实感。眼泪、羞耻和恐惧是某些人体验快感的方式,她隐约在飞坦身上体会到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也知道飞坦从没有过于强迫她,总是在试探她能承受的边缘,并能克制住自己。可是这里的人呢?
  ———— 极乐天堂——在暗网上冉冉升起的一个性奴隶买卖组织。自从两年前新来了一个训奴师,口碑越来越好,尤其是他们还开始开发新型交易项目。
  暗网——包含了种种互联网见不得光的内容。对于罪犯来说是匿名效果最好和最安全的通信渠道,也是交易非法商品的最佳平台。
  如库洛洛所料,萨拉萨的视频也曾在暗网的黄色网站上流传。虐童的内容总是最畅销的,好满足人类某种凌虐弱者的变态欲望。
  侠客开了一包薯片,咬得很大声。
  他早早就黑进了极乐天堂的训奴场所,网上有很多买家都喜欢看这种直播,没有任何美化或者摄影技术,只是原始的监控录像,透过墙角里安置的镜头观察女性被驯化,有种猎奇和偷窥的乐趣,哪怕只是看着奴儿在睡觉,收视率也很高。买家可以制定要怎么训奴,然后再送货上门,比较受欢迎的是人体奶牛,强迫女子受孕,产子,然后不断下药刺激产奶,和养殖场里的牛一样。极乐天堂还有种新服务,给足钱,在直播间可以参与投票,决定奴隶的命运,最昂贵的一种票是虐杀指令。多么高高在上又有距离感的状态?买家没有亲自犯罪,但又能享受做别人命运主宰的滋味儿。
  侠客叼着薯片,在乌奇奇闯入画面前,切断了直播间的连接,只留他自己有权限观看。
  画质不错。大概是为了让直播观众看得更清楚,屏幕里的乌奇奇,连她环顾四周那有些痛心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一个身穿全白色连体衣、戴着过分长的假睫毛的男人举起手掌,制止了等待已久的守卫们开火。
  一名守卫不顾命令,鲁莽开枪,立即被男子手中的拐杖一棍击飞,面部瞬间血肉模糊。男子轻嗤:“没礼貌的狗东西,都说了不许擅自行动。”
  “下面玩些什么花样呢?”这名男子走向一位被绑在墙上的女人。他攥住女人鼓鼓囊囊的乳峰,挤了一杯人乳给自己。女人麻木,双眼无神,她的存在仿佛只是一个产奶机器。男子把杯子递给乌奇奇:“喝点?在超级暴力的战斗前补充点精力吧。”
  乌奇奇打量地牢内的环境,婉拒:“不了,我打算在一切结束后再痛快喝个够。”
  “结束?噢,好远哪,那你要渴死了。”男子抬起黑色礼帽致意,昂头自饮,把杯子砸摔到地上时,自我介绍道:“干杯,发条橙在此,很高兴为您服务。”
  他手杖在腕上旋转着,蓦地口中哼起歌,人随着节奏踱步、跳跃。及踝的黑靴踏在地板上沉闷作响。他并未冲向乌奇奇,只是穿梭在守卫和奴隶之间,速速以手杖击打他们。每一击都落在歌声的节拍上。
  “发条?真适合这个城市的名字。不过你明明穿的是白色,不是橙色。”她挠挠头,看着翩翩起舞的男子。“怎么,我们这是要舞斗嘛?”她也摆手抬腿,跳了几下给他看。
  男子哈哈笑了:“呀,小妞,你比我曾遇到的妞儿都给劲呢。” 发条橙左右挥舞着手杖,说:“不急。滴答滴答,审判时刻到啦。”
  他启动了能力:【审判之天平】
  所有被他用手杖触碰过的人面前都显现出一架天平。两边托盘空空如也,但是随着链条的叮当声,天平缓缓地开始倾斜。
  他再次击打那些天平倾向左边的人,激活了能力的第二部分:【绝对的恶:被判定为有罪和邪恶的人将迷失于自己的欲望,并服从一切恶行命令。】
  “呜呼,多么悲哀噢,你们这帮坏家伙!沉溺于邪恶吧。不要浪费了,来啊,现在让暴力开始,杀杀杀!”发条橙疯狂地大笑,又失声痛哭。泪水弄脏了他的妆容。
  人群成了他的傀儡,有的疯狂开火,有的向乌奇奇冲去。
  发条橙擦拭着泪水,问那些天平倾向右边的人们:“那么你们这些可爱又无用的家伙怎么办?”
  接着,他启动了【绝对的善:被判定为纯洁和善良的人将迷失于自己的欲望,并服从一切讨好他人的命令。】
  “呜呼,纯粹的善良,多么可悲。没选择的可怜人哪,你们就好好保护亲爱的主人,为我奉上生命吧。”在他痛彻心扉的命令之下,这些人作为他的人肉盾牌,勇敢抵挡住乱射的子弹和流弹。
  百忙之中,乌奇奇分神,让土元素硬化,也化成坚固的盾牌,从而保护那位被发条橙命令住的人。同时,她用土制作了手铐,将那些持枪的人束缚,或是让他们的脚陷入流沙般的地面。
  一颗子弹射穿了她小腿。乌奇奇痛到倒抽冷气。周围的喧嚣和不断要分心去保护那些被操控的人使得她的精神力涣散,跟不上这场合的节奏。
  “哈!你这人!我甚至不需要天平来审判你。”发条橙咯咯笑着,拿拐杖刺穿了他的人肉盾牌。
  乌奇奇盯着刺出女孩胸口的手杖,尖端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中弹的小腿这时延缓地剧烈刺痛起来,让她一时站不稳。
  “怎么啦,妞?看吧,要不是今天有你出现,他们就不会死咯,而是还在享受极乐!这都是你的错,你这自以为是的好人!”发条橙脸上带着绅士的笑容。他倒不急着攻击了,只是杵着拐杖,歪斜地站着,不断踩踏着地上另一名挣扎的受害者,空气中弥漫着铁腥味。
  乌奇奇呆呆眨了眨干涩的眼。当飞坦屠杀卡金的人们时,她只是观望。现在她选择行动了,来到这里,而这些人为她鲁莽的决定付出了代价。她在做什么?她何必要要介入?
  在监控屏幕那头观看这出戏的侠客摇摇头,小乌的弱点完全暴露了。
  发条橙悠悠朝她走来,脚后留下一串血迹。“都。是。你。的。错。你现在开心了吗?”
  她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只有:开心吗?开心吗——久久回荡在耳旁。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吗?我在做什么?”乌奇奇喃喃重复,不知在质问谁,也不管发条橙的拐杖就要触到她身体了。
  侠客这边猛拍桌子,掏出手机,对方那关机长长一声‘吡’令他气愤不已:“这白痴,不是吧,这么简单就要挂了??”他恨不能像黑客帝国似的钻进电脑屏幕里,抓住她肩膀猛烈摇晃一通在她耳边大喊‘醒醒啊’才甘心。当然,要先杀掉那个变态的男人才行。他在屋里抓着头发焦虑渡步。
  “救、救我。”一个微弱声音不知从地牢哪间房里传来。
  乌奇奇猛然盯住发条橙,仿佛之前只是看着他而没真正注意到他的存在。她难得板起脸:“不。我现在很不开心。”然后展颜:“但我马上就会好了。今日天气预报,风沙会有点大,各位请小心——”
  在室内突然卷起的沙尘暴迫使发条橙赶紧拿拐杖压住自己的礼帽,以免被狂风吹走。
  侠客松了口气,远程操控镜头转动,只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那端的情况。嘈杂的声音很快安静了。
  当尘土落定,监控画面展示出了全新的场景。乌奇奇忙碌地逐个打开门,解除了众人的束缚。她边走边忙,将钥匙抛给那些还算清醒的人,让她们帮忙解救其他人。
  她的对手被紧紧捆绑着,手杖被夺走并折成几段,鼻血直流。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他的眼周青黑一片,但那过分长的假睫毛依然紧贴在脸上。发条橙在哭笑中说:“妙,妙!好妹妹,你比我厉害。”
  风刃再次切断一条铁链,乌奇奇抽空回应他:“你也不赖,我看你们这些操作系的人都很危险,稍不留神中招了就没得跑啊。”
  侠客无语,忙着继续截图。这种时候她还有性质聊天啊?差那么一点点就万劫不复了。他气得朝着屏幕大喊:“白痴白痴白痴!”不过想想,旅团的成员面对死亡时似乎都这般随意,呃,他本人也是。嗨,那不重要,重点是他们之中才没人会像她这样差点死得这么没水准啦!!所以飞坦才老骂她白痴吗?真是该!
  之前乌奇奇小腿被子弹射穿,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她现在只能用火烧灼伤口,草率地处理伤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地牢。
  今夜有花朵在暗处绽放,风中的香气略略掩盖了血腥与铁锈的味道。
  周围的人向她道谢,有的人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有的人目光呆滞,表情空洞,还有些人踉跄地离开。那些被击败、刚被解除操控的守卫们躺在四周,发出呻吟。
  她站在花园里,身边尽是苦难、解脱、难过与开心等种种感受,交织在一起。最令人遗憾的是那些麻木的人,仿佛经过种种痛苦,身体再也不想有感知,连快乐也要一并回绝,连自由也感觉不到,或者是不再相信。
  乌奇奇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只凭一腔热血,莽撞地闯入这里。
  在这个世界里,她明明已经选择了另一个阵营、另一条路。这次她站在那些违抗法律、道德败坏、夺取生命的人一边。她自私、贪婪,仅仅因为他们让她感到快乐,于是就选择了他们。
  路是自己选的,只是她想知道,若开辟一条新的路,会通向何方?
  三名体力衰弱的女性将发条橙拖出地牢,无情地将他丢弃在庄园的地面上。她们手中握着铁锹和不熟悉的枪支,愤怒地痛击曾经折磨她们的刽子手。
  即便在被殴打的痛苦中,发条橙的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期待,仿佛在等待死神的拥抱。他大声喊道:“我也终于要被治愈啦!好妹妹,你瞧着看吧!”
  他脑袋上被铁锹猛地砸开了个坑。他气息虚弱地哼唱出一句摇滚歌词:
  “在你死前 抬头看向天空吧,这是最后一次”
  (Metallica,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沉闷的钟声自远方传来。乌奇奇眺望树荫间透出的城市灯火。
  女人们朝他尸体吐口水,狠狠踢打他,那股狠劲仿佛是要将他的灵魂也击碎。
  他的血慢慢渗入土地,嘴角还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乌奇奇握紧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这一幕……无疑也是飞坦的受害者及其家属渴望实现的复仇。飞坦啊飞坦……还有那个对他人生命无动于衷的库洛洛和对自己生命无动于衷的侠客。
  [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哀伤, 因为我是人类的一部分, 所以永远不要去问丧钟为谁而鸣;
  它为你而鸣。] 女人们放下了铁锹和枪械,向乌奇奇投来友善的微笑。有的人轻轻踮起脚尖,嗅着盛开的白玫瑰的香气;有的人则静静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她们问她:“我们该怎么办?”
  “警察和救护车应该很快就来了,你们就说人是我杀的。”乌奇奇平淡地回答,正要重回豪宅内。
  身后有人满怀感激叫住她:“谢谢你,你是谁?”
  乌奇奇转过身来,那抹微笑在皎洁月光下闪耀,带着一丝神秘。“幻影而已。”
  侠客在基地里的卧室内被气笑了:“太装逼了吧?这名号是这么用的吗?”
  乌奇奇回到豪宅内部,似乎才看到监控镜头,显得有些大吃一惊,忙将之摧毁,一路上用火球焚烧所有监控设备。
  侠客对着变黑的屏幕叹气。这时才发现也太晚了,数据肯定存储下来了。他毫不费力地黑入系统,彻底清除了所有数据。对他来说,这可是他最擅长的狩猎方式。
  绑架、人口贩卖、性奴隶,这些在黑暗势力中都是常见的生意。考虑到他轻而易举地就黑进了这个所谓的‘极乐天堂’,如果警察、猎人协会或其他政府机关愿意的话,显然他们也可以做到。有些地方对人们而言是不存在的,因为他们选择了视而不见,因为‘不存在’对他们更有利,眼不见心不烦,或许还有额外奖励。小乌摧毁了一个‘天堂’又怎样?世上还有许多其他的‘天堂’。这不过是费力不讨好的事罢了。
  猎人协会——那个组织之所以能站在世界之巅,是因为世界允许它这么做。在外人眼里它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其实也是摇摇欲坠啊。
  侠客拍了拍脸,现在他的赏金揭露了他的真面目,猎人协会肯定会意识到他是一个有执照的猎人。在旅团中,他是最熟悉猎协的人,因为他是侦查人员,而猎协时常会发掘出旅团感兴趣的宝藏,还有……因为希拉。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起了。不知道那个梦想成为猎人的小女孩现在过得怎么样?她是否成为了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实现了童年梦想的朋友?
  侠客的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 “那小奇奇,你呢?到底想要什么?又能做到多少?”
  其实,他以为是乌奇奇弱点的地方,会不会反倒是她的优点呢?她和旅团就像一杆秤上的两个极端。他挠了挠头,笑了,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 乌奇奇推开整座豪宅里最奢华的一扇门。一把巨大的红色丝绒椅子背对着她。一条手臂垂在扶手外,衣袖整洁,但那染红椅子的鲜血已经凝固,地毯也红了。
  她用一阵风把椅子旋到和她面对面。正是侠客短信中提到的那位老板。微胖的身材,穿着西装,领带未系,满是窟窿的身上还在渗血。
  地毯角落里躺着另一个尸体,但此人只有额头中央一个大洞,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死前难以置信自己的命运。
  乌奇奇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金色的钉子,靠近伤口,匹配度完美,以至于她几乎可以再次将其插回。鬼使神差的,她试了一下,钉子毫无阻力的插了进去,她手退缩地一抖,钉子就滑了出来,啪地落到了地上。
  她叹气,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更喜欢用魔法杀猎物,更有距离感吧?她拾起钉子,用衣角擦拭干净后,慢慢走向窗边,一手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随即涌入,渐渐驱散了房间内浓重的血腥味。
  她坐在窗台上,曲起一条腿,道:“谢谢你。”
  一个高大的少年从阴影中走出,脚步寂静无声,一双猫眼又大又圆,颜色漆黑得像无月无星的夜空一样,和他及肩的黑发一个颜色,似乎整个人时刻能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头歪向一边,眼中带着疑问,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嗯?”
  乌奇奇盯着他,之前就是这个人在跟踪自己。他气势和那些小喽啰完全不同,更像是幻影旅团的那帮人,甚至更加冰冷。哪怕个子高,但有些稚嫩的五官使他年纪看起来比他们要小。
  “是你杀了这个人吧?所以……谢谢。”她拉开窗帘,凝视外面,庄园的风轻拂过二人,吹动布帘与秀发。“别杀我啊,这个还你。”乌奇奇把他的金钉子全都扔给了他。
  他接住,摩挲了一阵,才将它们重新插回衣服上。他的客户付了额外的钱,要求刺杀过程不能痛快,要痛苦。他先是用一根钉子穿透心脏,让目标在每次心跳时都能感觉到肌肉痉挛的痛,血很快就填满了他胸腔,呼吸极为困难,最后用二十根钉子刺穿对方最敏感的几根神经。他不介意付出一丁点额外的力气赚取许多金钱。眼前这个女的不过是他想赚点外快的目标,一番跟踪和出手试探之后,他认定要捉住她的麻烦大于她的悬赏金额,揍敌客一向不喜欢做赔本买卖,没想到又见面了。
  乌奇奇在豪华的办公室里搜寻,将她认为可能有价值的物品塞进背包,毕竟,她现在是一个专业的盗贼和土匪,这些都能卖钱啊!她从桌上拿起一只精美的怀表,上面镶着红宝石和某种闪闪发光的钻,不如把这个给团长?
  她转过身问:“小兄弟,你想要点什么吗?”
  这称呼令他眨了眨眼,随后轻轻摇头。
  “哦,那你最好快点走。我已经报了警。”她查了一下手机,发现距离报警电话已经过了将近半小时了。“他们来得真慢。”
  他换了个方向歪头。走到桌子旁,用力一拉抽屉,锁就裂开了。他从中取出一个笔记本,扔给她。
  “嗯?”这回轮到乌奇奇困惑了,她翻看笔记本,上面列着一些暗号、笔记和数字。
  “行贿名单。你的警察。”他的声音寡淡,毫无波动,就像他的面部表情。他的客户曾经央求他,能不能额外杀几个人,其中就包含了几个本地警署警长,但要揍敌客做没钱的慈善工作比做赔本生意还过分。
  “嗯??”她干瞪眼看着本子。这里确实和以前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曾经的君沙警察们总是努力保护每个人,永远在认真的追捕犯人、伸张正义、捍卫法律。乌奇奇掏出手机,再次拨打了警局电话,这次到了留言箱,说什么有紧急情况请拨打急救电话。
  她挂了电话,头有些疼。“这算什么啊?算了,不想了,来,喝酒喝酒。”
  乌奇奇一挥手,用风把酒架上的酒瓶卷了下来。她扔给那个高个子少年一瓶,自己随意开了一瓶,然后盘腿坐在老板的桌子上,就这样面对着尸体,拧开了瓶盖,酒香弥漫开来。
  “干啊~ 顺便一说,我叫乌奇奇。你呢?”
  “你很奇怪。”
  “不,我是乌·奇·奇。等等,你的名字是‘你很奇怪’吗?”
  “……不。伊路米。”他抿了口顺滑的威士忌。
  她一口气喝完整瓶烈酒,又开了一瓶。“伊路米,我可以问问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你应该自己去试试。”
  “是吗?”她眯眼睛,注视着那个布满弹孔、血液干涸的中年男人。她在手中具现化出一枚土元素制成的钉子,紧紧捏住,铆足了劲挥出,钉子‘噗’地插入他身体,还带动男子的肚皮晃了晃。
  “打在那种地方死不了人的。何况,已经是尸体了。”伊路米摇晃着手中的酒瓶。“杀人吗?有点像……‘啊。任务完成,钱到手了’的感觉。’”
  她的脸离他的越来越近,使劲瞪着他静如死水的眼眸,仿佛要看出个所以然。
  她又一口气喝下了整瓶酒,喝得太快,酒水溢出嘴角,随即她突然趴到桌子上大笑。又是任务,又是钱!
  笑着笑着她开始呜咽,直到从桌子上摔倒在地。
  伊路米用针的圆头部位戳戳她,只要换个方向刺入这个醉汉,就能轻松拿到20亿了。
  “抱歉啊。我应该欢呼、大笑。看看这两个人,他们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了!”她抽泣:“但阿飞……我的阿飞……”她叫了这个名字好半天,又说:“呜,伊路米,你的名字真好听。是照亮的意思吧?那你听说过星星闪耀和坠落的地方吗?”她打了个酒嗝。“不存在的流星街。”
  对大多数人而言,她这番话定是听起来像个醉酒之人的胡言乱语,但对于伊路米来说,那里是他母亲的故乡,也是他们家多数仆从的家乡。他没有回答,只是思索,还好还没下手——流星街啊,被那里的人缠上可是很麻烦的。
  “但那里的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的弟弟和妹妹们。”乌奇奇喃喃自语。她连滚带爬,期间被窗帘绊了一跤,再次站起来,扒着窗户大喊:“你听到没有!他们是存在的!!”她踢了一脚窗台,然后抱着发疼的脚呜咽,破口大骂:“操,气死我了!”
  喊着喊着,骂着骂着就又哭了。还吐了。惹得一向面无表情地伊路米皱紧了眉头。
  从没有失去过所爱之人的伊路米,当然完全看不懂她眼中的心碎与痛楚,只觉得她是个疯婆子。
  “为什么会看不见呢?!”她愤愤摔烂这里精致的一切,宣泄着心里从未彻底松开过的怒火,和新堆积起来的一股又一股。
  “他们小小的身体上全是弹孔……破破烂烂的。死了。我弟弟们。死了。我的妹妹……她把我推开。她说有些事情她想一个人做。她让我相信她,等她。”乌奇奇哽咽着,伸出双臂,像是要拥住看不见的孩子们。“我……好高兴她这么坚强和勇敢啊,好为她骄傲呢!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坚强呀?”她揪着窗帘,那力度把钩子都扯了下来。她裹住自己,呆呆靠在墙上。
  这段语无伦次的独白几乎让伊路米笑出声。小孩子想要独立又怎样?他们本人能懂什么?控制小孩是身为长辈的责任。
  “你看,他们也变得破破烂烂了,一身窟窿。”乌奇奇胡乱指着那两具尸体。“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复仇的刺激?但我不想要啊!我宁愿他们回来!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伤害,谁也不要伤害谁……该多好……”她话音弱了下去。
  伊路米淡然否认:“不行。那我就失业了。”
  她泪眼婆娑地瞪着这个年轻人,撅起了嘴,醉醺醺地嚷嚷着伊路米听不懂的语言。
  他弯下身,用针尖轻弹掉她的棒球帽。现在她看起来和通缉海报上一模一样了,泪眼汪汪的,不过还流了好多鼻涕。
  伊路米的声音有种魔力,像是要将人吸进去的黑洞,他嘴角微乎其微地上扬,低声说:“是你辜负了他们。你没能保护他们。是你的错。”他还嫌不够,又补了一刀:“不过,他们听起来本来就很脆弱。”不像他的奇犽,伊路米耸耸肩。
  那一直在哭哭啼啼的人反倒破涕而笑。乌奇奇打了个嗝,极为诚恳地说:“你说得对。所以我不应该再辜负他们,我要开开心心活下去。但是,就偶尔悲伤一下下,没关系吧?”她摆着手指算数。“可是好像,变得很爱哭。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了呢……”
  伊路米盯着她不断转化的愚蠢表情。他将钉子收好,从她口袋里取出手机,抓住她的手指解锁屏幕,然后拨打了自己的号码。
  避开那摊呕吐物,伊路米握着窗框说:“你欠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跳入夜色中。
  乌奇奇的手机震动数次。她依稀只看到屏幕上长长一串数字。“嗯?”她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这是多少?眼花,算不清。
  陌生发信人:没把你交给猎人协会 20亿 陌生发信人:听你诉苦浪费我时间 1000万 陌生发信人:没嫌你啰嗦把你掐死 1000万 陌生发信人:鼻涕眼泪沾污我衣服 清洁费 100万 陌生发信人:利息30%。账号伊路米ZDK 26 15 12 4 25 3 11 “天杀的!伊路米!”她是出来赚钱的,而不是欠债的!靠,她是不是还欠了侠客一大笔?!是梦,一定都是梦。怎么刚来独闯天涯就负债累累了?!
  伊路米抛下她的鬼哭狼嚎,离开了钟之城。
  两天后,当他到达天空竞技场时,他对弟弟的进步皱起了眉头。
  伊路米弯下身,眼神还是那潭死水,轻抚着他柔软的白发。“奇犽,你必须变得更强。明白吗?”
  小男孩僵硬地别过头,小声说:“是,大哥。”
  这时,伊路米手机震了一下。  欠债的#3【备注:20.21 亿。流星街的鼻涕虫】:小兄弟……不然你把你的衣服寄给我,我帮你清洗,我技术很好!咱就别算清洁费了吧?
  乌奇奇这边给他的备注是:
  天杀的债主伊路米:不行。另:‘小兄弟’这称号很难听,叫一次10万。  欠债的#3【备注:20.213 亿。流星街的鼻涕虫】:……凭啥!!!
  天杀的债主伊路米:凭如果我想,能追踪到你,把你卖给猎协。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6:47:05

(二十九)慢慢x老去(1)
  两个月足以完成许多事。乌奇奇算是闯出了名堂。
  一个尚未正式认证的新人,已经以‘乌贼’这个化名在赏金猎人界崭露头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捕捉了无数令人们恐惧的罪犯,还捣毁了一些并未被悬赏但却恶名昭着的组织——首当其中是极乐天堂、还有一个表面上看似是慈善组织实际上是倒卖人口和贩毒的机构、一家拐卖儿童的组织、甚至和一位真正有执照的赏金猎人合作抓获了金三角贩毒的一大势力(虽然另外几个帮派在他们走后很快便吞并了这股势力的生意)。
  为什么她动作能这么有效率呢?当然归功于侠客的助力,还有库洛洛偶尔提供的策略支持——这些家伙的本行就是犯罪啊!他们当然熟悉其他罪犯的套路!!时常浸泡在这些家伙的思维里,乌奇奇只能感叹:黑啊,这帮家伙是真黑。但她乐得其所,凭借他们的经验黑吃黑。
  侠客期间颇有微词,觉得她不务正业,不过乌奇奇大方给他展示了自己种种偷抢而来的战利品,赢得了侠客的尊重。她可没告诉侠客自己其实把这些财物多数都给了受害者,不然肯定见面时会被揪着耳朵碎碎念吧。
  她不由得苦闷:这个钱啊,怎么越赚越少的感觉……那边伊路米的债还在利滚利,她早就算不清楚了……太可怕了。至于侠客的钱,她心安理得地拖欠着了!
  排除这些成就,乌奇奇还认识了许多新朋友——比如那个赏金猎人。这几段故事以后有空再提。
  ———— 在城市里,乌奇奇像只眼神毒辣、等待捕猎的猛禽,总是选择高处栖息,常常睡在高高的楼顶上。
  她喜欢感受风刮过,卷起属于不同城市,不同的味道。最好的部分是:只要不被抓到就不用付住宿费~是的,她节俭到露宿街头了,不过她也不在意,不管睡在哪都有特殊的乐趣。
  大多数夜晚,她会借城市的灯光,阅读团长送她的《圣经》,以及其他引起她兴趣的书籍和漫画。
  在侠客有空时,偶尔会和他煲电话粥聊天,有段时间跟他吵架了,气到不再搭理他,但实话是,那三天失联的日子里还挺想他的——没错,他们二人之间最长没有过任何交流的时间不过才三天。他总会抽空跟她唠嗑两句或发发简讯,并没有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有时是讨论她追踪的目标,有时是聊聊友客鑫拍卖会,或是单纯分享一些没什么营养但很好笑的新闻趣事,他或她忙起来就只是发送简单的早晚问候。
  好像侠客在她生活中已成习惯。
  她一般会在不同的城市间旅行,四处搜寻悬赏目标。休息或等待时,她会通过做俯卧撑、用风系魔法增加阻力练习空中拳击,或者举起由泥土制成的重物来训练自己。如果说从乔尼那儿学会了什么,那就是像团长和飞坦提醒她的:她的体能很差。难怪飞坦总会恨铁不成钢地揍她屁屁。
  而伊路米则教会了她伪装的重要性。因此,乌奇奇多数时候在穿着她的新装束。递交悬赏时,办案人员似乎也并不觉得赏金猎人变装有什么奇怪的。
  她剪短了头发,留到肩膀下几厘米,染成了深灰色,还戴上了隐形眼镜。至于最后的伪装嘛—— 飞坦拉扯着她略显皱纹的脸,直言不讳地评价:“好丑。”
  他塞了个蒸肉包进她嘴里,捏着乌奇奇下巴打量:“啧,比以前更丑了。”
  她不以为然吧唧着嘴。“莫非我老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嘛?”
  “老了?”他皱眉,还从没想过这件事。
  她拉下他面罩,也塞了个油水汪汪的大肉包进他的嘴里。身旁的阳台上,尽是飞坦带来的食物和零食。
  乌奇奇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抚摸自己的妆容。“或许是因为这些皱纹不真实吧。我觉得老去后的皱纹能给脸上添加许多故事。就像伤疤一样。比如你,以后眼角的皱纹肯定会很多,总是眯眼。眉头这里也是。”她抚平飞坦的眉头,亲了一下他眼角。“我们一起变老,就会习惯彼此皱巴巴的长相!”
  飞坦挑眉,有些似笑非笑勾起嘴角。她的话在他听来是那么的可笑。
  她戳了戳他触感柔软的唇角。“嗯嗯,还有你的嘴角这里,你总爱翘右边的!这是不是偶像剧中的油腻神器:传说中的邪魅一笑?不过你的脸不仅没有歪掉,看起来还这么性感,真神奇。”
  “切。那你眼睛和嘴也一样会皱巴巴的。”飞坦反手捏住她两侧肉肉的脸蛋,狠狠扯开。像起皱了的保鲜膜被拉开。
  飞坦吻上了这个中老年女人。略微粗糙的指尖掠过那些虚假的皱纹。看到她这样有些奇怪,但她依然是乌奇奇。他触摸她眼下因为缺觉而流露出的眼袋;这双绿宝石总是闪闪发光。二十年后,它们会是什么样子?二十年?好久,久到不能想象,几乎是又一生的时间。
  “飞坦,我可以在你脸上画几笔吗?想看你未来的样子。”
  他双臂交叉,有些不耐烦。“就是变老了而已。”
  “才不,肯定是性感大叔!或者大爷。”
  飞坦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的样子,许多抽象的单词都会让他想问:那是什么?
  这次也一样。
  他安分任她捧住自己的脸颊,盯着乌奇奇皱巴巴的小脸,脑中放空。
  他嘴角微微上扬起来,不知不觉回想起她发的那些短信,尽管他经常只看不回。  ———— 1993年8月14日 7:14AM
  乌奇奇:飞坦!这里的包子太好吃了!我给你买了些。【照片里她啃着包子,背景是熙攘的早市,烟雾朦胧,到处都是街头小贩】
  乌奇奇:不好意思……我忍不住全吃光了。我会再给你找好吃的!
  乌奇奇:【更多食物的照片】
  乌奇奇:你不理我我都吃掉啦?!
  乌奇奇:求求你理理我嘛……
  飞坦:哦 乌奇奇:?(⊙?⊙)?!!!
  她发了一长串好激动好开心的表情。  1993年8月18日 11:10AM
  乌奇奇:QAQ 我遇到两个赏金猎人 1993年8月18日 11:25AM
  乌奇奇:啊哈哈~我逃掉了,估计我们是在追同一个猎物。  1993年8月21日 11:40PM
  乌奇奇:TAT 忍不住了,想你啦~~想抱抱蹭蹭亲亲。
  乌奇奇:啊啊啊!我看到消息显示已读了!不许跑!
  乌奇奇:我错了,不该命令你 T^T 乌奇奇:【视频通话——连接失败】
  乌奇奇:【视频通话——通话时常15分43秒】
  飞坦不记得那次聊了什么,但估计是她一个人兴致勃勃说了好久。
  其实她说的话(多数时候)他才没有觉得是命令,就她那副摇着尾巴全心全意巴结的样子,明明就是在乞求爱抚。  1993年8月30日 11:40PM
  乌奇奇:【照片】偶遇团员!
  飞坦:……这胖子谁啊?
  乌奇奇:哈哈。这家伙冒充我们。竟然跟我说他是咱们的老大!虽然我刚开始有想莫非是团长变装打扮的?!咳咳,后来我记起来咱团长明明在友客鑫嘛。
  乌奇奇:我跟他聊了好久,听他怎么瞎扯,然后把他丢警察局了,果然身上有几个小偷小摸的案子。  飞坦:……无语 1993年9月4日 8:12PM
  乌奇奇:飞坦!!!我发现了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 【照片:她嚼着珍珠,喝着奶茶】  1993年9月10日 5:20PM
  飞坦:我爱你 乌奇奇:我也是,但你是谁?
  飞坦:【撤回】
  飞坦:忽视那条信息。
  飞坦:删掉。听见没?  1993年9月10日 5:22PM
  陌生发信人:嘿嘿,小乌啊,你真应该看看每次阿飞瞧见你信息时的笑容!!!
  乌奇奇:(? ???ω??? ?) 乌奇奇:这是芬克斯吗?
  陌生发信人:跑!他追 乌奇奇:加油加油 乌奇奇:你逃掉了吗,芬克斯?
  乌奇奇:妈呀。节哀。  1993年9月12日 10:29PM
  乌奇奇:侠客是个混蛋 乌奇奇:大混蛋!!!¥×amp;(:_$8 1993年9月15日 10:32PM
  群聊【游戏人生】成员:乌奇奇、侠客、飞坦、芬克斯 乌奇奇:大家来打游戏吧!
  侠客:还以为只有我们俩。
  飞坦:??
  芬克斯:哦!都在啊。
  芬克斯:新出的那个【猎者荣耀】怎么样?  1993年9月17日 10:40PM
  群聊【游戏人生】
  乌奇奇:开黑了开黑了 侠客:房间开好了~ 等你哦,飞坦 飞坦:???
  芬克斯:这次玩啥 乌奇奇:看侠客跟飞坦在小黑屋里独自玩 芬克斯:精彩(干杯)
  乌奇奇:刺激(干啊!)[]~( ̄▽ ̄)~* 侠客:你们都看着人家会害羞了啦 飞坦:都活腻了吧?
  芬克斯:你们发现阿飞刚刚消息回的慢了吗?那是因为他忙着揍我 侠客:我会为你祷告的 乌奇奇:+1 侠客:来来,开打吧【天线宝宝邀请您加入猎者荣耀开黑】
  飞坦:……什么破名字 那晚他们四人一直打到了天亮。乌奇奇实在撑不住才去睡了。
  后来他们还一起打过几次游戏。多数时候是四人在互相嫌弃彼此菜鸡,只有侠客会臭不要脸的夸乌奇奇,跟在她后面辅助她。
  飞坦在心中吐槽:切,这只假惺惺的笑面虎。
  芬克斯没看到过侠客和乌奇奇这种互动,某一次他开着语音大笑:“侠客啊,你怎么那么一副舔狗的样子啊?小乌可是阿飞的忠实舔狗,你就别做梦了。”
  这番话说的另外三个人都寂静了。
  乌奇奇先回过神来,语气真诚:“我、我有罪...只怪阿飞太迷人,你看,芬克斯你也一直缠着阿飞不放对不对,不是我一人舔。”
  芬克斯气得大叫:“屁!才不是!!”
  然后飞坦闲来无事,就揍了揍芬克斯,因为别的人揍不到。
  侠客在语音里说:“呀,小乌,你怎么也变黑了?”
  乌奇奇笑得很得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近蜘蛛者腹黑也。”  1993年9月22日 9:56PM
  乌奇奇:阿飞……今天有个小女孩死在我怀里了。她是被自己家人折磨成这样的……她的哥哥和妹妹现在也在医院,估计也活不了了。
  飞坦:?
  乌奇奇:好想被你抱抱啊……
  飞坦那次盯着信息纠结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回,打个‘哦’怎么样?
  后来被身边看不过去的芬克斯一把夺过手机,直接电话打了过去,又把电话塞回了他手里。她声音有些发哑却又好开心,飞坦就默默听着她慢慢说,后来等她聊到睡着后他也没挂,应该是她手机没电了,线才断了。  1993年9月26日 4:40PM
  乌奇奇:扑倒你~ 乌奇奇:我发现了个口味很神奇的薯片!【照片】
  乌奇奇:汗水味!不过实际上味道咸咸酸酸的 乌奇奇:给你留了一些哦 飞坦:不需要。  乌奇奇:你的冒险精神呢~ 乌奇奇:好吧……那我自己享用吧 1993年10月4日 1:22AM
  飞坦:你在哪?
  乌奇奇:!!
  乌奇奇:【坐标定位】
  乌奇奇:你要来找我吗?!
  ———— 风今天宁静,从顶楼下方街道传来的车辆喇叭声和周遭电器的嗡嗡声清晰可闻。
  乌奇奇盘腿坐在他面前,轻轻拨开藏蓝色刘海,好将他看得更清。飞坦的头发总是有些微翘着呢。
  她托住他的脸,笑盈盈地观察他轮廓还有每一个五官。挺立的鼻尖让他的面罩总是戴不牢。他细细的眉毛时常轻轻蹙起。眼睛狭长,眼尾上翘,瞳仁偏小,三白眼,很是凶狠,但懒洋洋瞥来瞥去时,又有些妩媚,撩人心弦。比如每当那金色的眸子盯着她看时,目光灼灼就犹如两团火,能把看到她脸颊发烫。
  持着化妆笔,为他一笔一画,在眼角和唇角勾勒出属于未来的痕迹。
  画到眉头时,他又皱起来了,她忍不住吻上他眉间,不知该怎么才能让这些纹路舒展开来。
  她爬到他腿上,双臂搭在他肩上,勾住他好让身体紧贴在一起,让唇轻贴在他嘴角。
  他用卫衣袖子抹去两张年轻脸庞上的褶皱,岁月逆着流逝,只留下此刻。这件黑色卫衣还是乌奇奇从他那儿抢来的,不过现在又被他抢了回去,穿在身上。
  光天化日之下,他解开裤子,还伸手去拉她的。乌奇奇拽住他的手,不安地瞥向周围林立的公寓楼:“飞、飞坦!别人会看到的!”
  “让他们看呗。”他不耐烦地说道,但还是打横抱起她。
  下了楼,飞坦开着【圆】,找了间没人的公寓,一脚踹开门。乌奇奇连忙将其修复好,省得被邻居看到。
  “嗯、飞坦!”她被扔到陌生人的床上时,很是无奈。
  “又怎么了?”他压上去,亲咬着她的耳垂、颈侧。手利索地伸进了内裤里,不轻不重按压着阴蒂。
  这下她什么也说不出了,只是任他夺去自己的神志,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开始轻声呻吟起来。
  “要伸进去吗?”他还挺客气地问了一嘴。
  她点头,扭胯,想要更多。
  “说话。”飞坦揉得很慢,弄得她更加饥渴难耐。
  她老老实实地说:“呃,要,要你手指伸进来……拜托。”
  咕叽一下,他指头就陷了进来,在穴中探来探去。
  “啊、不,我改注意了,想、想要这个。”一根手指哪里够,她去抓飞坦的硬挺。
  “听不懂。这是什么?”他明明硬到不行还偏要忍着。
  乌奇奇气得够呛。她握住他的棒身套弄,弱弱又愤愤地说:“阴、阴阴、茎,行了吧?!”
  他拿滚烫膨胀起的龟头去摩擦她小腹。“叫鸡巴也行。肉棒也行。”
  “哇啊啊啊——”她像是被烫了手似的,忙松开,捂住自己的脸。“你你你……”
  “干嘛?第一次做的时候都没见你害羞。”他嘬了口她锁骨之间的缝隙,贴得很近,问:“在别人家做觉得很刺激?”
  “唔、不、不是啦,只是好久没和你做……好想你。”她拉起他的脸,吻上他的嘴,小声说:“而且,因为更喜欢你了呀……”
  好久没亲耳听到她的甜腻了,还有这样的娇喘,飞坦闻之硬到要炸裂了,她说的话也是让他脑袋炸裂般的愣神。越是不知所措,似乎飞坦嘴里就越是没好话:“哦。是么?这穿的是什么?土里土气的。”他嫌弃地把她的棉布上衣推高,握住她小腰,之前的衣服根本是盖住了她身材,让她显得格外臃肿。她在下面为了行动方便而穿的运动内衣却对飞坦来说很碍事,他拿指甲划开布料,露出被紧紧勒出痕迹的乳房。他枕着她手臂,侧头去吃那嫩乳,不急不慢地时舔时咬,手握住另一边的,挤捏那乳峰。总觉得舔到了一股甜味。
  他被自己的慢动作吓了一跳,这种慢不是刻意想要调戏她,而是就想以这种节奏去感受她。好陌生的感觉和渴望。
  像是要证明什么,飞坦将她身子转了过去背向他,侧躺着,从后面插了进去,小穴似乎一直在等着他,立马就缠住不愿放开。俩人都闷哼一声,谁也没有动。两个多月没做,但彼此的身体都还记得对方。
  飞坦一手从上揽住她的腰,好不让她被顶撞开,另一手从她肋骨下绕了半圈,搂住她。赤裸的身体紧紧相依。他先是不管不顾的只为自己的快感胡乱抽插一通,但那股陌生的渴望并未随着性爱而宣泄出去,好在她背着他,看不到那困惑的眼神。
  乌奇奇一手捂着嘴,一手抓着他胳膊,总觉得大声叫出来是在侵犯这里的住客。入目皆是不属于自己的痕迹——淡黄色的壁纸在剥落,墙上挂着老旧的黑白照,年轻情侣笑得温和、保守。近代的彩色照片是全家福,孩子、孙子不断加入进来。床头柜上摆着相框、报纸和老花镜,随着他们不知廉耻的激情摇摇晃晃。
  他知道她不想发出声就更来劲了,无论如何也不放过她,换了节奏。那深深浅浅,不断交替的力度和角度都在逼着她叫出来。手也握住了她晃动的酥胸。
  高潮来临,她终是憋不住,脚尖紧绷,高声呻吟。他被夹的也射了,但并没换位置也没拔出来。
  他搂着她,嘴唇磨着她耳后,哑着嗓问:“这么久没操你,你都在找谁解决?”
  她痒到缩起脖子,拿脚丫去跟他的缠在一起。“我、我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去找别人。”
  飞坦扣住她腰身,抬起她左腿,笑得很冷淡:“哦?也就是说,你有时间就会去找别人咯?”
  “唔、混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没有曲解吧?你不就是欠操了?”
  乌奇奇深觉不妙,但也来不及弥补了,她已经感觉到穴里的那根性器粗大了起来。果不其然,飞坦发起狠来要把她魂都给撞晕了,床头柜上的相框和老花镜都震到了地上,这身下的床估计也许久没被人这么蛮横的使用过了,弹簧都崩了几根。久久未被捅开的小穴一抽一抽的,不断努力容纳着他的暴行,那粉嫩的肉壁都被操到翻了出来,从下体直飙到脑中的快感令她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不行,等一下!好奇怪啊……”她攥着他手臂哀求道。
  他更过分的去搓揉她的阴蒂,轻声哼笑:“你听起来可是很爽啊。不要憋着了。”
  在他的命令下,几滴羞耻的泪珠和淫水不受控制的泄了出来,他滚烫的精液喷在了她里面。在乌奇奇发抖时,飞坦又是将她翻了个身,搂在怀里,眼神很奇怪地看着她,里面装载的情绪复杂,但飞坦不想被她发现自己这模样,所以就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
  乌奇奇有气无力地捶了他一拳。“混蛋。”
  “哦。”他懒懒应道。
  “混蛋……”她咬住飞坦的乳头,还拿舌头去舔,很快就被他拨开了脑袋,牢牢按住不准她再动弹。她缩在他怀里,又骂了一声,然后嗫嚅着问:“飞坦。二十年后,我们还会在做爱吗?”
  胸腔内涌上一股说不上的滋味。他撇嘴,也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受撇开。“……什么鬼。谁知道。”
  “我想的。二十年后想。四十年后也是。好不好?”她去握他的手。
  飞坦发呆,没有回应,只是捏着她的手,感受着指缝被她入侵。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7:03:41

(三十)慢慢x老去(2)
  无地自容地修理了二人的狼藉后,乌奇奇拉着飞坦就跑。这家伙趁着她清理时竟然还厚颜无耻地从人家冰箱里拿了盘剩菜给热了吃!!什么人呐!!
  虽然她也跟着吃了几口……家常菜还挺香……
  下班时刻,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乌奇奇强硬地把手塞进飞坦手里,让他牵着自己。她晃悠着彼此的手,问:“阿飞,咱接下来去干嘛啊?”
  他犹豫了。他通常都和其他女人一起都做些什么?好像都是干完就分道扬镳吧?这次倒是不同。他原本目的就是找到她。那么现在找到了,他们不在流星街了、没有任务可以做、没有其他人的来骚扰了,但他反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乌奇奇提议:“不然跟我一起去捉赏金犯?”
  短暂思考后,飞坦捏住她手。“捉到了。”
  “咦?”
  “20亿。”
  “噗,那我也是。抓到了一只爱咬人的蜘蛛!”
  “嗯。”
  她畅快地笑着,笑脸在夕阳映照下粉红可人。“走吧,先去吃个甜品,再开始狩猎。”
  他也勾起了嘴角。“就知道吃。”
  ———— 飞坦的阴沉和这间色彩柔和的甜品店格格不入,墙壁上画着彩虹色的糖果。乌奇奇嚼着Q弹的抹茶布丁,向飞坦递过手机。“这是任务目标。”
  他喝着冰巧克力心想,看来他们又回到了执行任务的日常,随即将目光投向屏幕:“才5万?”他拿起菜单。“这里一块蛋糕就1千了。”
  “嗯呢。这是普通老百姓发出来的悬赏,所以钱不多。这男人以前是个小学体育老师,然后——”
  飞坦舀起一勺布丁堵住了她的话。“不想听,管它什么原因呢。”
  “哦,好吧。”她吧唧嘴。“据最新人肉消息说,这人最近晚上经常出没在附近的红灯区。”
  他挑了挑眉,等着她继续说。
  “比比看谁先找到他吧!”
  “就这样?没计划?”
  “什么计划?我又不是库洛洛。”
  习惯听到‘任务’就等待团长吩咐的飞坦点点头:“也是。杂碎而已。”他喝掉饮料站起身来。
  “等等!还没开始呢,你这是作弊!”乌奇奇匆忙将剩下的食物塞进嘴里,想要追上对手。付钱还耽误了点时间。
  在一家妓院外,水坑中倒映出摇曳的霓虹灯光,还有一个男人大汗淋漓惊恐的面容——刚刚突然出现两个……人?正以他肉眼跟不上的速度交战,其中一个曾试图攻击他,那股杀气直接把他吓得瘫倒在地,但及时被另一个阻止了。
  乌奇奇与飞坦搏斗着。“笨蛋!你没看条款吗?上面写着要‘活捉’!”
  “你要跟我对着干?”飞坦眼神变得锐利。
  她用额头猛撞他的,结果自己比他更疼。“嘶,是你在跟我对着干吧。这是我的游戏,我的规则!”
  飞坦摩挲着被她撞了的地方。
  黑夜和细雨在闪烁的霓虹灯光中共舞。撑着伞的路人匆匆瞥了一眼起争执的小情侣,八卦的猜测这是不是又一出男人在妓院外被女人抓到出轨的戏,这么小就在妓院出没,啧啧。
  许久没听到回答,乌奇奇有些担忧地叫他:“呃,飞坦?”
  他反应果断:“干嘛?”
  “嗨,你不吐槽,我还以为你坏掉了呢。你不打算说什么‘我偏要打破规则’之类的台词?”
  他并没有,反倒是弹了一下她额头。“我陪你玩,乌奇奇。”
  她目瞪口呆,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他怎么总是能用这么少的话语就让她心花怒放呢?
  飞坦用食指背面轻轻划过她上扬的唇。她笑起来总是很好看的,但此刻这个笑容格外迷人。有时候她会让飞坦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个没见过女人的雏鸟,真是见鬼了。
  好在有突如其来加重的暴雨淋湿这一刻的思绪。
  她抬头惊呼:“等等,目标呢?!”乌奇奇像只落汤鸡,茫然四处寻找。“阿飞,你有看到吗?”
  “蠢死了,比赛规则不是谁先找到他?”
  “我改主意了。合作吧。规则是不许杀了我们的目标。还有……不能让他血流不止、不要伤害他到他想自杀的程度——”她列举着所有他可能破坏游戏的方式。
  他嗤之以鼻:“你挺了解的啊,倒是可以做个拷问人员了。”
  “必须的。这段日子里我也算是见多识广啦。但我可不想抢你的饭碗~”体贴地说着,乌奇奇夺走了他挂在腰间的雨伞。她轻轻一抖,一按,伞就弹开了。霓虹灯光伴着雨滴打在红伞和黑骷髅头上,水流从边缘像瀑布似的倾盆而下。她挽住他胳膊,哼着侠客歌单里的愉快曲调,为二人撑伞。
  他捏了把她的腰,才将双手插进前口袋。
  乌奇奇粘着他调侃:“我真以为你会说什么‘规则就是用来打破’之类的。”
  “规则?”雨点在飞坦头顶的伞上噼啪作响。“我们也会遵守规则的。但只针对我们自己的。我们跟随他,听从他的命令,不是么?”
  她知道‘我们’指的是蜘蛛,而‘他’只能指身为领袖的库洛洛。旅团为数不多的准则:团员必须记住,蜘蛛整体的存在比‘他’的生命更重要。另一个是:任何杀死成员的人都可以成为新成员。重要的是团队,而非个人。
  她转动着伞柄。“嗯,但我不明白哎,规则不是应该起保护作用的吗?我们的团规是怎么回事?”
  “它保护的是旅团本身。弱者被强者取代。杀一个,换一个,蜘蛛才能存活,变得越来越强。”
  “但如果头和脚都变了,那蜘蛛会变成什么呢?”
  “不死,就不会变。”飞坦没什么感情地回答。“即使变了,蜘蛛不也还在?具体谁是哪条腿又有什么区别。”
  乌奇奇闷闷不乐了。“但除了手足之外的身份,你也是你,我也是我呀!当然不一样了。还有,如果领头的不是库洛洛,那旅团会变成什么样呢?”
  “都说了,不死就不会变。想那么多干嘛。”对他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逻辑了。
  “……总之,你记住,对我来说,不一样的。”她勾下他面罩,不由分说地在那苍白的脸颊上猛地吻了一下。
  飞坦扭过头,搓着脸,哦了一声。或许是力道过大,都揉粉了,虽然他只是在跟左脸颊较劲,不知怎么连右边也变了色。
  她靠在他身上,声音轻柔:“但你们,唔,‘我们’并不按照世界所制定的条条框框来行动。所谓的‘罪’,都是因为打破了常规、法律吧。”
  飞坦的脚步声很静。他冷笑:“在流星街住了那么久你还不明白吗?世界所制定的规则从来就不包括我们,我们来自不存在的城市,是不存在的人。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他们看不见。那么如今,我们又凭什么按照他们的游戏规则去玩呢?”
  又是这句话:凭什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恨或不甘,这些年来早已沉淀成鄙夷。
  她步伐停顿,搂住他,将二人额头贴在一起。雨声和夜色中,她的呢喃只能被他听见。“所以,是世界创造了自己的恶灵——幻影们……对不起啊。”
  飞坦难以置信地推开她:“哈?你道什么歉?”看到她的小花脸,他更是错愕:“喂。不是吧,怎么又哭?”
  “我、我……对不起……”她揪住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肩上。“对不起。辛苦了。很痛吧?”
  “什、什么鬼。”他浑身僵硬。“搞不懂你。”
  她只是摇头,把鼻涕都蹭在了他身上,明明哭的人是她,但却也是她在轻拍他的背,搞得飞坦一头雾水。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站在那儿,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就是没感觉,麻木的。不对,那好像是在骗人。但他真说不准是什么感觉。就像他不懂心中那宣泄不完的烈火,不懂自己那一点就炸的情绪,他更不懂心中这团隐隐升起的小火苗是什么。
  被烧伤过的人应该会懂得火焰是多么可怕的武器,所以才会被他选择做念能力的绝招。
  无知的人类偏偏还是会向往火焰,想要靠近。被烫伤和被温暖只有一线之差。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般是短暂的,过后你就感受不到了,直到愈合的时候,痛感才会后知后觉来临。
  啊,这样想来,她给的感觉大概像是被烫伤。那种灼热感会黏在你皮肤上,久久之后还能感觉到。隐藏在水泡下面,在溃烂的皮肤下面。火辣辣的灼烧感会伴随好久。还痒得不行。
  好久之后,她的泪水比雨先停了。她说的话又是令他匪夷所思。她抱着他,说:“对不起,其实,我觉得如果这世界知道流星街的存在,大家一定会给它更多关爱的,想想人们给那么多贫苦的国家都会捐款啊、做志愿,是不是?”
  飞坦有想揍她一顿的冲动。“笨蛋,谁还在乎那种事,干嘛要等别人施舍。”
  她吸吸鼻涕,用那么纯净的目光直视他,用那么温柔又肯定的声音说:“我在乎啊。”
  还没爆发,他就这么泄了气,干巴巴地说:“废话。我知道。你……什么都在乎。”
  她大言不惭地说:“是啊。”然后笑得绚烂,其实,好多年来飞坦都认为最好看的面容是狰狞的,痛苦的,恐惧的,是看到他就要哭天喊地求饶的,但自遇见乌奇奇以来,他好像才回想起来,原来一个人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此刻,她带着那绚烂的笑容,说:“那你知道我有多在乎,多喜爱你吗,飞坦。”
  被她抱得很紧,飞坦下巴只好搁在她肩膀上。他的腿好像上了弦的玩具车,想要立即冲出去,但双臂的发条却向反方向扭转,僵硬和机械化,但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整个人拧巴了起来。伞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雨落在她身上,却遮不住她身上那股属于阳光的香甜气息。雨落在他身上,好像浇灭了什么,又点燃了什么。矛盾又拧巴着。
  她啄了一下他紧抿的嘴,没反应,于是去轻咬他耳朵:“喂喂,所以你打算回应我的表白吗?”
  其实她明明都告白过很多次了。哪次他都没正经回应过。
  他拉高面罩,遮住异常发烫的耳朵,格外淡漠地说:“哦,知道了。”其实,有别的想说的话,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所以这样就够了吧。反正她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就放声在笑,这样就够了。
  乌奇奇听到他这一贯的回答,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是害羞了吗?!”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戳了戳他。
  “……死一边去。”他按开她贱兮兮又凑过来的脑袋。都说了,飞坦嘴里就没好话。
  “不嘛~”某些方面来讲,乌奇奇就是爱挑战极限。“这么可爱的飞坦好少见~!”
  挑战极限过后的问题就是会被反杀。她慌忙捡起雨伞,哼哼哈哈挥舞着,被飞坦爆着青筋一拳揍到脑袋瓜。
  “呜呜,恋爱也有规则的,不是你这么玩的啦!!”乌奇奇捂着头,东躲西藏。
  这会儿飞坦展现出了打破规则的拼劲。
  这晚,他们在街上胡乱追逐,跑着跑着,乌奇奇又勾住他手臂,撒娇蹭着他,他哼了一下,步伐也随她慢了下来。就那么慢慢散着步,雨也慢慢停了。太阳慢慢升起,慢慢拉长了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影子。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7:21:23

(三十一)慢慢x老去(3)
  不知从哪个巷弄里冒出来的早餐摊贩推着小车,车上堆满了新鲜的食材和烹饪工具。小铲子在铁盘上忙碌翻转着蛋饼,每次蛋液倒上去就嘶嘶作响,很快就凝固成形。
  上班族们埋头于手机屏幕,利用早晨的闲暇时间抢占一丝自由。他们的衣服在高峰时段的公交和地铁挤压下变得皱巴巴,正如他们递出去的纸币被小贩匆忙塞进零钱盒里的模样,正如过后他们会日复一日坐在办公室的模样。也仿佛被打烂的蛋液。
  乌奇奇排队买煎饼,她转向身后的老人,用卡金语说:“[早上好啊!真香呢。]”
  “[早上好。]”老人笑容带着深深的皱纹,还露出几颗豁牙。“[推荐你试试豆腐肉松加香肠。我都吃了十年了,保证好吃。]”
  “[十年?!哇。]”乌奇奇垫脚尖越过人群张望,没有在简陋的菜单上看到类似的选项。
  “[不用非点菜单上的,跟老板说加什么料就行。]”那八旬老翁看向她和飞坦的目光带着某些憧憬。“[外地人?你们在旅行吗?]”
  乌奇奇努力矫正自己的吐字方式:“[嗯,是因为我口音不够地道吗?]”
  老人摇摇头。“[是你的眼睛,到处看。住这儿的人,谁还会有兴致天天看同样的东西?]”他有些浑浊的双眼似乎透过她,看向了远处。“[我记得跟老伴遍游卡金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年轻多好。]”
  这一声历经沧海桑田的感叹迎来了乌奇奇的兴趣。于是应她的询问,老人略微追溯了和妻子的旅行,声音中带着沉甸甸的怀念。
  “[如果你们有时间,去看看张家界吧。还有凤凰古城。一处在云端,一处有河流穿过。]”老人家说着,不经意地背过手,咳嗽几声,然后在人行道上吐了口痰,“[不像这儿,这么多污染。]”
  飞坦蹙眉,满脸不悦不能再明显了。尽管流星街更脏,但在这种路面姑且还算干净的城市里,这一口黄痰很刺眼。
  乌奇奇则是拿出手机,将这些陌生的目的地输入地图程序里,添加到‘想去’的地方。
  老人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用鞋底抹去了地上的污迹:“[抱歉抱歉,瞧我这陋习,多没礼貌。你们俩是哪儿人呀?]”
  她看向她沉默寡言的同伴。可以光明正大,大声说出来吗——‘流星街’。揭示那个地方会有什么后果呢?尽管她希望那座城市能在光明中繁荣,被世界认识和理解,而不是永远蜷缩在阴影中,但她还是得先咨询团长吧,那毕竟是涉及到他们的地盘。
  她摸着头上的卡通动物发夹,隐晦地说:“[我们来自一个充满星光的城市。]”
  “[星光?听起来很漂亮。可惜我没兴趣再看任何风景啦。]”队伍刚好轮到了乌奇奇点餐,那老人蹒跚着向前一步:“[让我来请吧。缘分一场。]”他从破旧的钱夹中掏出几张钞票,对围着头巾忙忙碌碌的煎饼摊老板说:“[王婆子,老样子,来三份。]”
  他与这位王婆子像老朋友一样交谈甚欢,很快就递给乌奇奇和飞坦各自一份香气四溢的煎饼。
  飞坦撇嘴,有些膈应地盯着那只粗糙、布满皱纹还微微颤抖的手——他心想,如果变老就这个样子的话,那可还是拉倒吧。
  乌奇奇代替他接过了煎饼。
  老人点了几下头,仿佛打瞌睡似的。“[像你这样有勇气先开口交谈的年轻人可不多。]”
  “[聊天需要勇气吗?我比较话多啦...]”乌奇奇挠挠头。
  “[哎,年轻人不爱跟我们聊咯。我儿子跟我都没什么好聊的,更何况早期贪黑忙着上班糊口的陌生人。也就我们这些没事干的老头子老太太能互相说说话了。]”
  乌奇奇的词汇有点不够了。飞坦的耐心也快不够了。
  老人见状,便说:“[总之谢谢你听我说了那么多,小姑娘。我看这人上了年纪啊,好像总有很多想说的、想分享的,大概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吧,就想把这些传下去,可惜没人愿意听,不怪他们,每个人都太忙了。我年轻时,好像也不爱跟罗里吧嗦的老头聊。]”
  “[是吗!很多人不跟我说话,不喜欢分享,所以我刚刚听得也很开心。]”可惜她的卡金语还是太生疏了。刚刚的对话并没有完全理解。她点点太阳穴:“[我会记住故事的~还有您很爱她这件事。]”
  老头似乎又站着打起了瞌睡。“[恩。这样啊,太好了,谢谢。能记住这部分也好,吵架、参军、饥荒、那些更疯狂的日子,忘了就忘了吧。]”
  他背着手离开,融进了熙来攘往的人群中。
  乌奇奇目送年迈的老人,很是期待自己老去的那天,不知那会儿她会有多少想要讲述的事呢?
  飞坦强行闯入视野,揪住她脸蛋:“喂,你怎么连卡金语都会?”
  乌奇奇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月耶,聊着聊着就会了啊。”她开开心心吃完了两人的煎饼,摸摸肚子,好像还不太够,最近加强训练的后果就是吃的更多了。
  他满脸黑线,把合上的雨伞甩到肩上扛着。有人似乎低着头在赶路,正要撞上他们,被飞坦一个胳膊肘顶了老远。轮到乌奇奇满脸黑线了。飞坦还从这倒霉的人身上偷了个钱包,然后他飙了两下冷气,顺利插队,给她买了几个不同口味的包子,她立马眉开眼笑。她时而勾住他肩膀,时候挽住他手臂,一路吃吃喝喝,将那老人家说的话转述给不感兴趣的飞坦。
  飞坦左耳进右耳出,只听到她欢快的语调,不断叽叽喳喳。他没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也没发现那个赏金目标,对于爱打游戏的飞坦来说这就像是个未完成的任务,一个感叹号悬在半空,卡进度还挺不舒服的。
  对乌奇奇来说就还好,她打游戏一向是同时接取好多任务,能接的全接了,然后去到哪就做哪个。有时候太多,反倒是忘了。
  ———— 中午时分,目标仍无踪迹,但他们偶然发现一家闪着五彩灯光的游戏厅。
  飞坦先停下了脚步,领着她走进去。
  一排排嘀嘀哒哒、闪烁着的街机让较为冷清的游戏厅显出一种空虚的热闹。汗水的酸臭味和专属于硬币的那股金属味充斥鼻腔。洒在地上的甜腻汽水还在冒泡,被二人跨了过去。
  游戏厅被划分成两个区域,一边是黑暗而沉重的主题,摆放着赌博、射击和恐怖游戏;另一边则是轻松愉快的家庭游戏,装横呈粉黄色调,温馨可爱。
  当大盗变成小偷会怎么样呢?
  单单从这端走到另一端,飞坦就能从毫无戒备的玩客身边顺走放在机器上或者揣在兜里的游戏币。他只需一眼就能看清或听到哪个兜里装着他要的东西,擦肩而过那短短几秒就能得手。
  偷来的几枚游戏币很快就被飞坦用毫无技术含量的赌博类游戏换到了更多,当然是凭着出老千的本领。他用后背挡住监控镜头的视线,投币之后猛地一晃台子,那积攒许久的游戏币就成堆地噼里啪啦掉了下来。他面不改色地弯腰把赢来的奖品捡起,多到口袋都塞不下,剩下的他懒得拿就放在了原处。
  把乌奇奇都看蒙了:“原来游戏是这么玩的!效率无敌。这次你不偷钱包了?”
  飞坦分给她一堆游戏币。“被偷的人到时候会大吵大闹,碍事。”
  “啧啧,经验老道。咱们先去玩什么呢~”正在思考的乌奇奇注意力被一台播放劲爆音乐的机器给吸住了。
  一对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方方正正的舞台上激烈对决,二人踢踏的步伐和屏幕上的箭头与音乐同步,准确踩在对应的箭头上时,箭头就消失,变成一串分数。
  女孩将长长的校裙收高了许多,膝盖上方的裙摆随着节拍旋转,她的男搭档似乎为了清爽而梳了个小辫子,黑发中夹几条金毛,校裤故意穿得松垮,要掉了的感觉。二人秋季外套挂在跳舞机的扶手上。他们看起来已经玩了很久,汗流浃背的,机器操控台上放着的矿泉水都快喝完了。
  曲终,女孩阻止男孩再投币,她回头看向乌奇奇和飞坦,示意后面还有人想玩。他们走下跳舞机时,那扬起来的下巴明摆着在发出挑战。
  乌奇奇轻推飞坦,但他不动如山,只是用那种‘你想也别想’的眼神瞪着她。
  她耸耸肩,给自己选了个侠客歌单里的曲子,撸起袖子说:“好啊,那我一挑二!”
  狂妄的话音刚落,体贴的飞坦给她选了地狱模式,勾起唇角说:“哦,我看好你。”
  “我去!”乌奇奇被满屏幕狂飞的箭头折腾的眼花缭乱,硬着头皮去踩地上的按键。越是看,越是晕,脚下乱了套,刚抬起这只脚那边就有箭头需要踩,直接把自己绊倒了。“我靠!”
  眼瞅着她晕头转向,狼狈倒地,飞坦扑哧一笑。那两个高中生更是夸张,直接半搂在一起爆笑。
  飞坦把她拎起来:“蠢死了。”
  乌奇奇用激将法怂恿飞坦:“有本事你来啊。”
  “拿这种小儿科的套路忽悠我,当我傻啊?”飞坦不屑一顾。“而且你忘记我和芬克斯打俄罗斯方块的速度了?”
  “……为什么我身边都是变态呢?”乌奇奇仰头含泪问苍天。
  这时,那两个高中生重新踏上平台,似乎在炫技,他们刻意选了同一首歌,同一个难度,整首歌当中只错过了几个箭头,表现足以让乌奇奇目瞪口呆:“太厉害了!你们怎么做到的?”
  得到夸奖,那女孩甩甩马尾辫,擦去额头的汗水。“你的眼睛一直在上下满屏幕地追踪音符,越看越晕。要放松,不去看就能看到了。多玩,身体会自动跟上音符的。”说完,她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这番话引来飞坦的一瞥,俄罗斯方块打到后面也是这样,你没时间去看、去想,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一但去思考,反倒是会打乱节奏和阵脚。
  “我们玩了四年了,这附近几所学校里就没有我们的对手。新手的话还是玩玩简单模式吧。顺带一说,我叫小周。”高个男孩搂住女孩的腰,无声地宣告着他们的关系,眼睛警惕地看着飞坦,惹得飞坦翻了个白眼。
  近两代的人都会通用语,所以沟通不是问题。
  女孩靠向男朋友怀里,自我介绍说:“我叫文静,其实一点也不文静。”她又吹了个泡泡,啵一声裂了。“你们俩也是逃学吗?”
  “呃,我们算是……翘班吧。我是小乌,这是小飞。”乌奇奇的话让飞坦起了一身鸡皮,他寻思怎么从阿飞变成小飞听起来这么恶??
  “不可能吧!我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啊。”文静的泡泡又吹破了一个。
  乌奇奇和飞坦俩矮子站在一起是显得年纪不大。乌奇奇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飞坦那头惹眼的蓝头发配上朋克、非主流的服饰,总有种不良少年的感觉,浑身还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过于叛逆,看着根本不像个正经大人。
  文静打量着他们,把嘴里的口香糖粘在了操作台下面,从兜里掏出块新的放嘴里嚼。“你们俩发色不错,哪家做的?我妈超烦,说只要我敢去染了就给我剃秃了,唉。”
  乌奇奇重新上了跳舞机,正专注着跳来跳去,而飞坦自然不屑于回应这种家长里短。他单臂压在一旁的太鼓达人机器上,看着乌奇奇在那可劲蹦达。那女孩自讨没趣,也不吭声了,正要离开,就被乌奇奇流畅的动作给吸引了。
  三人就这么看着乌奇奇飞速的进步,身姿越发轻盈。
  小周盯着闪烁的屏幕:“卧槽!才三次,就能全连了?!”他吃惊骂道口水都喷了出来。飞坦利落撑伞隔绝。
  文静忘了嚼口香糖。“你是什么人?这是Mitube上流行的那种隐藏摄像头整蛊吗?职业玩家假扮成菜鸟的那种?”她左看右看,像是在找摄像头。
  乌奇奇抛了个媚眼。“怎么不说是你教得好?”多亏了女孩的建议,她进入了一种又放空又集中的精神状态,让自己随风而动,也算是凭借能力作弊了。莫名的,她脑中突然闯入一个念头:也许,发条橙会是个不错的玩家。还记得他的攻击都是随着哼歌的节奏发动的。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文静的感叹打破了:“太牛了!”
  “你们玩不玩枪战?”小周问,已经搂着女友的肩膀走向游戏厅的另一边了。
  “试试看!”乌奇奇拉着飞坦跟上。
  在一台射击类游戏机前,飞坦颠了颠塑料枪支,这家游戏厅有点劣质,连个金属的枪托都没有。
  屏幕上四个角色在一个废弃的建筑中不断前行进,屠杀着成群的僵尸。
  另外三人已经不是在打怪了,而是在跟飞坦抢怪。飞坦还不去复活战死的队友,后期一个人打完整个游戏。
  比分悬殊,乌奇奇和文静两个人都是由衷感叹:“变态!”
  小周听到女朋友这么夸奖别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沮丧,然后郑重提出:“喂!我要挑战你!”
  飞坦挑眉:“挑战什么?”
  小周雄赳赳气昂昂,一副小狮子守护自己领土的样子。“什么游戏都行。随你选。”
  飞坦漫不经心地走向最近的街机。
  由于正值上学和上班的时间,游戏厅里相对空旷。格斗游戏噼啪敲键的声响亮且富有节奏。
  乌奇奇连连点头,虽然比不上老鼠,但也算很不错了,能和飞坦打这么久。
  连续两局败北,男生不信邪似的又开了一局,他最拿手的游戏被那个满脸写着无所谓、好无聊的家伙打爆了。他深吸一口气,用出了自己新想到的连击方式,这是他在网上还没看到过别人使用的,也是他还没有练习好的。
  飞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输掉大半管血,但还是抓住了一个空挡逆转局势,反败为胜。他刮目相看:“哦,刚刚你通过连续中断自己招数,竟然打出了超长僵硬,可惜手滑没有连上最后的大招,在大招之前你还差了个缓冲的招数。掌机上按键更小,应该能打出来。”
  “原来还差了一招,怪不得一直打不出来。”男生难以置信地看着飞坦:“大、大神!!牛逼,我服了,你赢了!”
  “废话,我赢三把了。算上打僵尸,四把了。”飞坦拉住乌奇奇的手说:“走了。”
  ‘走’的意思是指走去游戏厅别的地方。
  接下来,两个人玩遍了各种游戏,大部分是在飞坦的一顿操作之下,直接破了游戏厅的最高纪录。
  “大、大神。”乌奇奇也服了。她曾以为自己游戏打得很好,直到遇见飞坦被啪啪打脸,逼得她只好发展更多投机取巧的方式来应对。
  “我跟芬克斯。之前在这种地方待了一整周,就为了看谁记录更高。”说话间,飞坦手腕一挥,用篮球把乌奇奇正要投进篮筐的球顶出来。飞坦推开她,再次投球,球准确地穿过篮圈中心。她反击,拿胯侧身一顶,把飞坦撞开,然后用风指引球从下往上穿过篮圈,投篮机将其计为得分。
  乌奇奇得意握着篮球,靠在投篮机上问:“那最后的战绩怎么样?”
  飞坦夺过她手中的球,在这把游戏结束的红色闪光灯亮起来之前又投了个篮:“切,你觉得呢?”
  乌奇奇努力回想那个穿红色运动服的高个男人,跟芬克斯也算是熟悉了,毕竟好多次都一起通宵打猎者荣耀,她把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你’,换成了犹豫的:“呃,各半吧?”
  飞坦对她已经从爆青筋变成冒黑线了。“你这女人,答案就永远不会说我,是吧?”
  乌奇奇凑到他手掌下,拿脸蛋蹭了蹭他。“哪有。因为你那么喜欢和阿芬玩,所以我觉得他一定会是个和你势均力敌的人嘛。”
  飞坦借机揉了揉她谄媚的小脸。“啧,真是个黏糊的家伙。”
  她咬了口他掌心:“我们都三个月没见面了!这哪叫黏糊!!”
  他顺口答道:“才两个月零五天。”
  “你还记得?!”
  “……我记性好。”
  乌奇奇捂住嘴,露出超感动的表情,目不转睛盯着他,这应该算是飞坦高级别的甜言蜜语了~!
  他咂舌,给了她屁股一脚:“快点。还玩不玩了?”
  “玩玩玩!”她揉着被踹的部位:“但不得不说,比起踢屁屁,我更喜欢被你拿手掌抽呢……”
  飞坦那双贼好看的金眸斜视她:“那就弯腰,撅起来。”
  “噗——”乌奇奇又捂住嘴,这回满脸通红向后退。
  飞坦揪高了面罩,习惯性遮住上扬的嘴角。他把游戏币投入相连的两台篮球机,投篮比赛同时开始。
  “啊啊,我还没准备好!”
  “都说让你快点了。”
  “哼,好吧。”乌奇奇使坏,拿风元素控制篮球,每颗都能耍着花样精准进篮,还引得路过的玩客驻足观看。
  飞坦瞪她:“作弊。”
  她嬉皮笑脸鞠了个躬:“谢谢夸奖,这样才能和你势均力敌嘛~”
  “哼。”
  “小飞飞,这个是篮球吧?”她在指尖上转动着橙色的球,不小心掉下来,正好被飞坦接在手里。“和平常在流星街里看到孩子们玩的不一样呢,人需要跑来跑去到,而不是这样站着不动。看你这么熟练,小时候也玩过吗?”
  “……小飞飞是什么鬼。”他发牢骚但是一串名字浮在舌尖上,出乎预料流畅地吐露出来:“主要是和阿芬、窝金、信长吧。偶尔有玛奇、侠客、萨拉跟小库。”应该还有其他的小鬼,只是名字和面孔都模糊不清了。
  小库?这名字让乌奇奇微微一笑。“那你们现在还玩吗?求加入~”
  “你觉得呢?”
  她猛点头,被飞坦用球砸了脑壳,然后借着反弹的力度,他又将其接住。
  乌奇奇撅起嘴:“为什么不玩啦?”
  为什么?也没什么原因,大家有一天就再也聚不起来了。好像自她死后,生活就被割裂成两个部分。一个是有萨拉的配音剧团,一个是没有萨拉的幻影旅团。飞坦手腕一挑,又一球稳稳进篮。那时候,比赛总是带有目的性,无非为了食物、淘到的玩具,或者有赌注,比如输的队伍要在一定时间内服从赢家。有一次窝金的队伍输了,被罚要去偷一根利卓尔神父的胡子,窝金那劲道,差点没薅秃了那老头。萨拉追着窝金的爆炸头,说要替利卓尔报仇。窝金嚷嚷关我屁事,明明是侠客那家伙出的馊主意!
  那时候的库洛洛比他矮,侠客和他一样高。他和侠客总是羡慕窝金的身高。库洛洛却笑嘻嘻地掉书袋子:天是要由高个子撑着的,所以才有那么多大人~我们矮点挺好。
  乌奇奇笑得很甜,飞坦已经很久没有皱眉了。整个下午,他大多只是一脸无所谓,偶尔挑挑眉毛,偶尔嘲笑她菜(尽管她认为谁跟他比都菜好不好!急需芬克斯来教训教训飞坦!)。此刻,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他的气息显得那么平和,好想轻轻亲他一口,但又不舍得打扰。
  她那副痴汉样让飞坦心里那种发笑、想揍她、爆青筋、冒黑线的冲动统统混杂在一起。最后他只是弹了一下她额头:“又这幅德行看我。你呢?以前玩什么?”
  乌奇奇眼睛叮地亮了起来。“说到竞技体育,大多数都和小精灵有关的!比如一个类似篮球的运动,不过我们是在湖水里玩的,球是一只叫做[蚊香蝌蚪]的小精灵,是种长得跟篮球差不多大的小蝌蚪。规则是要先抓住它,然后投进篮。小蝌蚪也超喜欢这个游戏的~它最爱拿宽宽的大尾巴抽我们了哈哈哈。要这么抓住它才能防止被打脸——”讲得兴奋了,她握住飞坦的脑袋来示范。
  飞坦拍掉了她的手。她还在喋喋不休说着其他热门的体育项目。
  乌奇奇手持打地鼠的锤子笑得很开心:“阿飞,你看你看,这个游戏和我以前爱玩的也很像。平时住在地下的小精灵,偶尔会钻主来跟我们玩,也是这样从洞里冒出头呢!因为它们很擅长打洞,所以农夫会饲养它们来帮忙耕地~不过比起地鼠,它们长得更像大蚯蚓。”
  在她口中,这也是朋友,那也是朋友,在飞坦听来简直匪夷所思,他都搞不懂‘朋友’这个词的意思了,是说平常来往最多的人吧?但是比起人类,她更常提到的是那些所谓的‘小精灵’。说到朋友,飞坦脑中果然是会浮现芬克斯那张无眉怪的脸,要论熟悉程度,或许有其他几位团员,或许还能算上那个团长。
  不知不觉就晚上了。
  在一个昏暗的角落,他们再次碰上了那对高中生。
  小周和文静正抱着对方的脸啃,要不是被乌奇奇和飞坦打扰,谁知道他们会夸张到什么程度。男孩看到他们可激动了,挥手招呼道:“两位大神!饿不饿?一起吃点东西怎么样?我们正要去麦当当。”
  “大神?你在说我??啊哈哈~ 走着走着~”乌奇奇得瑟到走路都飘了起来。她自来熟地走在文静身边,两个女生聊着彼此都看过的少女漫画。文静悄悄跟乌奇奇咬耳朵,眼睛不断瞥向飞坦,俩人嘻嘻笑笑,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脸都红了。
  小周刷存在感,搂住女友肩膀说:“在你男朋友身边聊别的男人太恶劣了!不过啊,小乌大神,你们俩太厉害了!我跟静一直在偷偷看你们完爆一个又一个记录。只能说无敌!一会都别跟我抢啊,我请客!”
  飞坦双手插兜,跟在三人身后走进快餐店。他看着那位小周把汉堡套餐托盘放到桌上,又看看自己那个‘冒险伙伴’——乌奇奇毫不客气地抓了一个来吃,甚至已经在物色买给飞坦的那个了。
  RPG游戏中主人翁很少有单干的,多数都会收录几位一同冒险的伙伴。自打飞坦拉着乌奇奇加入了团队,跟她在一起似乎总有奇奇怪怪的加成效果,比如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非要请他们吃饭了。团长倒是也有这种效果,经常有人送东西给他,有时连偷抢都不用就能到手。他们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呢?而且,她怎么看都跟团长不一样,简直是相反的两种人,但飞坦确实觉得偶尔,很偶尔,她身上带着某些那个男人的影子,真是奇了怪了。
  被她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她,乌奇奇咧嘴一笑:“呐,飞飞,你不吃,我吃了?”
  飞坦当着她面拿起汉堡吃。她倒是没生气,只是做了个鬼脸。
  他认真听着三人聊天。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能跟谁都聊起来的,为什么她有那么多能说的?为什么谁都想跟她聊?听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莫非是她曾经驯服动物的职业优势?……他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这会儿她们在聊化妆品,乌奇奇解释她很擅长化皱纹,被那个女生鄙视,说我们化妆就是要消去显老的痕迹好不好!乌奇奇吐吐舌头,变成乖学生的状态,仔细听对方教她化妆诀窍。
  小周融不进去,扭头试着和他聊天,但飞坦只是费解地看着男生,为什么跟她在一起,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同了呢?
  大概是眼神太凶恶,吓得小周闭上嘴,缩了缩脖子,只是埋头吸着饮料。
  ———— 手牵手,文静和小周夜间漫步街头,身边是火车道边的树篱。
  小周连连称赞:“大神帅炸了,比咱们身边的小混混带感多了!”
  文静有些宠溺地笑他:“结果是你更喜欢那个男生啊!”
  “嘿嘿,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对不起啊,静。没想到他们连吃饭都是高手!请了一顿饭,搞的我没钱买车票了。”
  “没事啊,夜晚散步挺浪漫的,而且还能锻炼身体。”
  小周抱住她,撒娇:“我老婆太好了~我配不上你~”
  “哼,那你最好对我更好一点!”
  “当然,对天发誓!其实我最近换了工作,虽然有点危险。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回学校了。反正我明年高考肯定也没戏。自从你跟了我之后,成绩差了很多吧?虽然很不想,但是明年我们少见面吧,你好好读书。不论你考去哪座城市,我都跟你去。我算过的,一年下来,这工作的薪水够我们一起租房,到时候我再找新工作。”
  ———— 被月光点亮的小巷中,一只黑猫被突然出现的两个推搡着的人吓了一跳,慌忙跳墙而逃。
  飞坦的唇贴在乌奇奇脖子上,亲咬出一个又一个吻痕。
  如果低吼也能不失柔情的话,那这就是他的语气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头无力地撇去一边,酥麻感随他的吻,沿着颈部一路上移,不断扩张,直到她唇角。“嗯、嗯?什么意思?”
  飞坦亲了一下她耳垂,然后脸埋在她肩上。藏蓝色发丝扫在她脸颊上,沙哑的嗓音掠过她的心:“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时,我……变得好奇怪。感觉……就好像,我不是我。”
  那酥麻感瞬间蔓延到神经末梢,乌奇奇环住他的腰,低声呢喃他名字好多次,他一直听着,像是在期盼某种答案,但她并没有揭露谜底,只是引领他冰冷的手掌穿过她衣服,覆在她跳动的胸口处,说:“飞坦,我也有一样的感觉。”
  他指尖在她肌肤上画着圈。“骗谁。你明明一直都很奇怪。”
  “是吗?但你不就是喜欢我这点?”
  “……才不是,笨蛋。”
  “嗯?你不喜欢我嘛?”话音刚落,就被他不安分的手拨开了胸罩。“唔、在、在这种地方你也要做?!”
  “你不要?”
  “我、唔。”她没有抗拒地转过身,手扶在墙上。“所以说,我也变得很奇怪啊……”
  头顶上的月亮离开了小巷,给他们留下被黑暗笼罩的独处空间,还有一些不知该说是浪漫还是浪荡的呻吟声。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7:33:19

(三十二)图谋x不轨
  列车以每小时350公里的高速将乘客稳稳从一座城市运输到另一座。看不清窗外季节更迭,入了秋的叶子还未落下就已不见,唯有远方的大厦林立,有的颜色如枯木,有的死灰色,像一座座矗立着的墓碑。听不到风的呼啸,只有环绕四周的音响在播放轻柔的钢琴曲。
  商务车厢的座位之间有充足的空间,供大家互不打扰,还有足够的位置捧着电脑办公。
  金发少年盘腿坐在柔软的座位里,舒舒服服陷了进去。他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粉色斑点领带被扯开,松垮挂在衬衫领口处,几缕发丝被罩在头上的耳机夹住。
  对面身穿白衬衣、灰马甲的黑发男子依在玻璃床上,闭目养神,长款大衣垂搭在一旁,除了末端微翘的黑发,看起来干净整齐。他额头上缠着灰色绷带,唇色淡淡的,呼吸很浅,不知是否受了伤需要修养,耳垂上的蓝宝石在窗外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派克诺妲在车厢里散步归来,手持从吧台买来的一杯威士忌,红色甲油搭配杯中浓醇的深棕色,酒精似乎也更浓烈了些。
  她在二人侧面站住,手臂搭在侠客座椅的靠背上,看他在电脑上飞速打字。其实侠客贴了层防止窥屏的保护膜,只有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内容,但是因为实在无事可做,派克就这样看着漆黑空洞的屏幕,偶尔把目光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纵横交错的高大灰色建筑物。她小口喝完了整杯酒。鮜续zнàńɡ擳噈至リ:sanyeshuw u. vi p 侠客突然把耳机摘了,将笔记本翻转,叫了声:“团长。”一如既往的,他已经把重点信息划出来了,一起长大加上二人合作多年的默契无需多言。
  一直合着眼的库洛洛立马向前倾身,将电脑接过。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刚刚那样就算睡过觉了。
  侠客伸了个懒腰,仰头挤了几滴眼药水,然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座位里,凌乱的金发夹带着慵懒感。他捧着手机检查最新发来的信息,刚刚震动了还没来得及看。
  派克诺妲一看侠客的笑容便知道对方是谁,她识趣地走回自己座位上,这次是望着团长出神。每次她做完任务都不知该去干什么,好在团长总有给她的安排,几小时之后就能跟大家汇合,讨论本次任务的下一步了。
  侠客回复完最新消息,顺手查看了旧信息,明明已经能倒背如流,但阅读二人曾经的互动还是止不住笑意。马上就能见面了,这段日子几乎天天都有联络,他自认情感酝酿得很不错,快要攻略到手了。滑动屏幕的手指忽然一顿。攻略到手的定义是什么?把她睡了?从飞坦那里抢过来,绑定成男女朋友?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有些迷茫地抬头,好像想从对面的男子身上得到答案。当库洛洛察觉到这股视线,同他对视时,侠客又怂了,将到嘴边的种种问题都吞了下去,因为问团长这种男欢女爱的小事,有点太耽误人时间了吧?咦,面前这不还有一个派克可以问?但是性别不对。不如自力更生吧,侠客回想自己以前攻略女人的目的。都是图一时爽快,还有消磨时间。只是这次似乎不止如此。与其说是消磨,不如说是按耐不住的期待?
  完了,好像被反向攻略了。
  侠客垂下眼,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
  第一条信息是乌奇奇刚刚离开基地不久就发过来的,关于遇见那匹飞逝马的事。
  紧接着,信息多数是谈论赏金目标的,中间夹杂一些二人的相互调侃。  1993年9月12日 3:20PM
  乌奇奇:混蛋!你特么!!这下面除了屎什么都没有!!
  侠客:哈哈哈哈哈 你真潜下去了?
  侠客:你真以为会有罪犯藏在化粪池里面?!
  侠客:爆照爆照!
  乌奇奇:爆你个菊花啊爆!!
  她一连发了好多个‘你食屎吧’的表情包。
  侠客还记得收到她愤愤的吐槽时,他和团长、派克正在参与一场拍卖会,他笑到差点没滚下座位。团长和派克了解来龙去脉后都对他和乌奇奇这种幼稚的互动很无语。
  侠客:【坐标】去这里看看吧 乌奇奇:滚!我再也不信你了!
  侠客:摸摸头。不闹你了,这个肯定是你喜欢的猎物。
  侠客:另外,其实我也很无辜啊。哪有人真的会以为有人藏身在化粪池里面啊谁想到你会这么傻乎乎就信了 乌奇奇:哼 乌奇奇:到流星街之前我也没想过会有那样的地方啊!所以万事皆有可能 乌奇奇:但是我长记性了 乌奇奇:不信你啦!!
  侠客:(,,?? . ??,,) 这次之后,乌奇奇赌气,三天没理他,大概是忙着专心致志去踹翻他推荐的那个拐卖儿童组织吧。
  侠客也趁机实验了一下不和她来往的感觉。结论是:不怎么喜欢。
  不过因为那期间他也在忙着梳理情报,所以并没有去联系她。友客鑫的地下拍卖会对于他和派克来说实在是太完美的消息来源了,来这一趟,一整年的任务都可以安排出来了,毕竟能参与进来的人各个都家缠万贯。不过也不是谁都能被团长看上的。
  团长扮演年轻有为的商二代,和派克挽着手臂,每晚参加不同宴会。派克像个交际花,到处摸人,窃取他们的记忆。
  第三天晚上,电话响起时,侠客本来想等手头上的事做完再接,大概是这一刻,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个相思病病得不轻,因为明明有任务在身,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大咧咧的声音从听筒里爆了出来:“侠~~客!你竟然三天都没理我,好想你啊啊。来,喝酒!”
  他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你那边明明是下午吧?你这个小酒鬼,怎么又醉了。”
  “我没有!不对。我有。因为我开心啊~多亏有你指路,救下了好多好多孩子!警察会把被拐卖的送还给家人。”她打了个酒嗝,声音小了起来:“其中有十三个小婴儿呢。本来,也想还回去,但是,听说他们都是被父母卖掉的。也不知道能给谁。都被收容所带走啦……”
  “你听着不是很开心哎。”
  “有点。所以更要喝酒啊!”听筒里传来乌奇奇猛烈吞咽的声音,还有酒瓶摔碎的响声。“听说,这些孤儿院的婴儿会被海外人士花重金收养,所以不过是买家变了。啧。”
  “要我说,拐卖婴儿的生意本来就很奇怪,想要的话来流星街,街上有一堆没人要的呢。”他随意接口说道,眼前屏幕显示着一位富豪的个人信息,他拿鼠标在对方脸上涂鸦似的打了个叉。“不过也能理解,劣质的才会被丢弃,人们从来都不想要垃圾,宁可要被盗、被转手贩卖的产品。毕竟有价值才值得买卖,对吧?”
  “是吗……?偷偷跟你说,我倒是觉得小宝宝们都好可爱,经常有把他们抱走的冲动。”
  侠客笑了:“我能想象你饥不择食的样子,你哪儿会在意什么缺陷、瑕疵的。想要就抢一个呗。”
  “我哪有饥不择食!不过像你说的,我在流星街已经很多娃啦,不需要了。”
  就这样,仿佛没有赌过气,乌奇奇跟他说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只不过还是有些唉声叹气。侠客看着手上的工作,不得不临时打断她:“稍等下,我现在有事,我给你定个外卖吃?”他也不确定怎么能让她心情好起来,只是想到她总爱发食物的照片,才这样提议。
  “啊!不用不用,你快去忙。我饿了自己能去觅食啦。我刚把最后一瓶喝光,睡个觉就能醒酒了。”
  “还在喝呢啊?”
  “那是,开不开心都有理由喝嘛~我还可以去骚扰飞坦看看,连着打五次一般他就接了。”说到后面,她有些自言自语。
  听到这名字,侠客语气强硬起来:“不行,等我。”那嗓音又回到他原本的轻松,夹带着几丝温柔:“听话。你先去睡觉,醒来我陪你。唔,不如一起打游戏?”
  “好啊!!咳,不对……侠客,干嘛总是哄小孩似的跟我说话?你太宠我啦。”
  “有没有心动?”他半真半假地问。
  “必须啊,因为心不动就死了!”她挂了电话。
  那晚他以200%的集中力完成了团长要他做的事。太阳升起时,他拉开酒店的窗帘,趴在巨大的床上,下巴垫在软软的枕头上,发了条短信给她,查看她有没有睡醒。她回了好多表情包,似乎很期待一起打游戏。
  然后那个可恶的小野人居然开了个群聊,拉了飞坦和芬克斯进来。二人独处时间就这么没了!  1993年9月15日 10:32PM
  群聊【游戏人生】成员:乌奇奇、侠客、飞坦、芬克斯 乌奇奇:大家来打游戏吧!
  侠客:还以为只有我们俩。
  飞坦:??
  芬克斯:哦!都在啊。
  芬克斯:新出的那个【猎者荣耀】怎么样?
  侠客扶额,想到自己可能口误了,‘一起’打游戏的‘一起’,到底是指谁和谁、几个人,是他自己没说清楚!
  将错就错。过后的一个月里,四人偶尔会聚在一起这么打游戏,插科打诨,互损斗嘴。期间,趁着飞坦也在场时通过语音调戏乌奇奇倒也挺有意思的。芬克斯总是笑得贱兮兮的,乐意看八卦,但侠客听的出来,芬克斯以为他只是在开开玩笑、耍耍飞坦,大概是想不到他会真这么胆大包天,看上了飞坦的女人吧。飞坦竟然多数时间很淡定,没有过激的反应,让侠客摸不着头脑。
  后来,他才知道为什么飞坦能表现得这么豁达。
  侠客在这两个多月以来和乌奇奇聊了太多太多。有时只是发表情包,斗斗嘴。他按照网上的把妹攻略里所说,时常早安晚安的问候,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尽心尽力帮她寻找悬赏犯的目的是让她依赖自己,有事第一时间想到他。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何时他变成了巴甫洛夫的狗,日出发送‘哟哟,早啊,今天准备去揍谁?’、日落发送‘晚上好啊,今天有没有大丰收?’总在变着方儿的跟她打招呼、问她在干嘛,因为就是好奇、想知道啊。还有替她主动找悬赏犯,喜欢看到她发些星星眼和卖萌的小表情,喜欢听到她说‘侠客,你太懂我了!’ 自九月份跟派克和团长会面以来,派克对他的状况评价是他简直像情窦初开的男生,天天捧着手机的频率更高了。派克早早的就此询问过一次,原来那张一向淡漠的脸上还能浮现那么诡异的表情,她说:“你在搞什么?你明知道飞坦喜欢她。”
  他那时一愣,然后笑得无比灿烂:“很好玩吧~?”
  派克摇着头离开后,侠客的笑容和眼神都沉了下去。好东西大家都想抢到手,有什么不对的?
  团长只是公事公办的模样,评价他的工作效率变高了。是啊,他恨不得什么事情都早早做完,留下更多时间给她。不过她也经常在忙自己的事,侠客收集了许多关于她的新闻,关于这位名叫‘乌贼’的新晋赏金猎人。他会把这些报道拿给团长和派克看,笑着说:“看呐,这家伙是我们同伙呢,太逗了。”
  好笑归好笑,他还是认认真真都存下来了,像是个合格的跟踪狂。
  侠客把二人的通讯消息拉到后面。  1993年10月7日 5:06PM
  侠客:还在卡金浪呢?  1993年10月7日 8:18PM
  乌奇奇:对啊,跟阿飞在京城玩~ 乌奇奇:【自拍中,飞坦拿手要捂住镜头,旁边是她歪着头的笑颜。背景是个游戏厅。】
  侠客:哦 侠客:怪不得回消息慢了呢 发出去之后,他才觉得自己这文字怎么看起来酸不溜秋的??不过把妹的话,偶尔装作吃醋代表的是关心,这样挺好,很自然。
  侠客:好羡慕二人世界啊 侠客:不过我有派克和团长呢,嫉妒不?
  乌奇奇:嫉妒!俊男美女伴在左右,好快活 侠客: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侠客:我们也要过来了。做任务啦,集合啦。期待吗?
  乌奇奇:哇啊啊啊超期待!!好想你!!
  连任务是什么都没有问呢,侠客对着屏幕吹了个口哨,一切超乎预期的顺利。
  他那美滋滋的心情在收到飞坦的讯息时戛然而止。  1993年10月7日 11:35PM
  飞坦:【视频】:)
  侠客看到这笑脸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点开视频是一片漆黑,然后拍摄者的手似乎在晃动。他开大了音量,立刻屏住了呼吸。入耳的是女人的娇喘、性爱时特有的那种咕叽咕叽撞击声,还有飞坦的阴柔声线:“你跟侠客最近聊得很开心啊?很想他??”
  “嗯、干嘛要这种时候提起别人。”
  一具侠客曾幻想过无数次的肉体赤裸着突然出现在眼前。乌奇奇披散着头发,像只挨操的小母狗,趴在床上撅着屁股,背上沾满汗珠,可见二人已经做了很久。她双手腕被一只苍白的手——飞坦的手——捏在身后。
  “操。”侠客的脏话脱口而出。他先是鬼鬼祟祟扫视周围,酒店房间里只有他一人,随后才目不转睛盯着她高高翘起、被干到一弹一弹的屁股,那鲜嫩的肌肤粉红一片,还有一块深红色的巴掌印,让人恨不得紧紧用双手捏住,或者再抽两下。
  在她体内进出的阴茎刻意动得很慢,全部抽出来时,那阴穴像是一张在吞吐的小嘴巴,还依依不舍地想要吸住那根离她而去的鸡巴。飞坦刻意把手伸过去,拨开了贝肉,让手机能录得更清楚,像素好到连黏连的淫水和已经射进里面的精液都能看到。那柱身沿着她臀瓣的缝隙缓缓上下滑动,不只是在挑弄谁。
  她不满地扭动腰身。“飞坦!”
  “嗯?该说什么?”拍摄者拿龟头在她穴口磨磨蹭蹭,就是不进去。
  “求你操我嘛,阿飞……唔!”
  男子一挺腰,深红色的阴茎整根没入,耻骨狠狠撞击着她的翘臀。
  “妈的。”侠客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下面要胀到炸了,硬到生疼。他别过眼,但她的呻吟声缠住他不放,扫挠着他耳内。实在憋不住了,他退去裤子握住自己的硬挺,伴着她的声音套弄起来,想象着录视频的是自己。侠客想看她晃动的乳房,想伸手将其握在掌心中爱抚,想将硬邦邦的阴茎插进她湿润的体内,想捏住她的胯骨狠狠操她,想低头舔去她背后的汗珠,想掰过她趴在床上的小脸,想吻她的嘴,越想,摆动手腕的速度越快。
  精虫上脑后满脑子只有想上她。
  但是那可恶的矮子偏偏得张嘴说话,打断他的幻想,烦死了!
  “我看你巴不得什么都跟侠客拍照分享啊?”飞坦幽幽地说,语尾音调隐约上扬,让听者觉得他心情还挺好的。
  那可不呢啊!侠客这边在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佩服这人是真狠,居然敢这么玩。
  “嗯、嗯,不可以吗?”
  原来奇奇一边被操一边说话时听起来这么可爱,侠客单纯在视觉和听觉的刺激下就已经忍不住,泄了一次,但肉柱完全没有软下去的迹象,甚至更加精神抖擞。
  飞坦松开了她的手腕,笑意中透露着寒气:“可以啊。当然可以。他有见过你这幅欲仙欲死的样子么?”
  “什么啦,当然没有。”乌奇奇的头无力地陷在床铺上,身体随着他的操弄微微摇摆。
  “哦?那多可惜。这么好看的样子也分享一下吧。”肯定句。
  她茫然回头,看到高举的手机刹那间脸通红,在想要惊叫时,飞坦却加快了抽插速度,她捏着被单,抗议声变得很破碎:“天、呀!你你你,什么意思!不许录了!不、不可以!太丢人啦!”
  “不可以也是你能说的?不过就给你二选一的机会吧,是发给团长还是侠客?”飞坦似乎在调整角度,快快顶了她几下,手贴着她大腿,估计是伸到了阴蒂处,帮她搓揉。
  “不、不要!”她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立马软绵绵瘫在床上,却被飞坦扇了屁股一掌,看得侠客直吞口水。
  “给我好好撅起来。”飞坦冷冷命令道,手又回去折磨她的阴蒂。
  她头埋进枕头里,不敢再看镜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啧,你不知道这种柔弱看起来更诱人么?”
  视频到此为止。
  侠客感觉喉咙无比干燥。那死矮子平时就是这么毫无下限在操小乌的?不过……确实,那微弱的啜泣声伴着性爱的淫靡声,真是太诱人了。
  “啊啊啊!可恶!死矮子!咒你缩水十公分!!不,缩他个155公分吧!咒你白眼翻到天上回不来。”侠客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又拿自己的天线当做飞镖,嗖嗖地朝着墙上投,假想着那就是飞坦得意洋洋的臭脸。“咒你硬不起来。咒你折磨人时手滑,砍到自己身上挥刀自宫。啊啊,气死我了。”
  嘴上骂骂咧咧,侠客毕竟是个有礼貌的乖孩子。  1993年10月7日 11:50PM
  侠客:看得很爽,撸了两发,好视频多分享:)
  飞坦:两发?20分钟都不到,行不行?
  干!哪个脑残手淫还要考虑持不持久啊?!但侠客是个好脾气、有礼貌的乖孩子,所以他回复:
  侠客:谢谢你关心哦 侠客:干嘛特意给我发这么激烈的视频,你想我了?
  对方再也没回复过。侠客给自己的胜绩上加了一分。
  乌奇奇当了三天的缩头乌龟,没回他的短信,也有可能是手机被飞坦没收了。但是最新消息正是侠客一开始在列车上阅读的那一条。  1993年10月10日 10:32AM
  乌奇奇:侠客啊……飞坦有没有给你发过一些奇怪的东西?
  侠客:终于理我了?
  她又磨叽了好半天。
  乌奇奇:就是 乌奇奇:那个 乌奇奇:抱歉啊 QAQ 飞坦脑子抽了。
  乌奇奇:那个视频,求你给删了吧!
  乌奇奇:还有,就当做没看过吧……不然我实在不敢直视你了!!
  侠客主动发消息:好。真可惜,你明明超性感的。不过如果觉得尴尬的话,我可以当做没看见,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之前那样肆无忌惮聊天的感觉。
  乌奇奇:啊呜呜,抱住,你太暖了 侠客:^^ 而且,我也更希望能亲眼看到那样的你。而不是被飞坦当做炫耀示威的工具。
  乌奇奇:噗———— 乌奇奇:乖……别闹,我心脏病要犯了 侠客:没闹啊,绕来绕去这么久了,你还感受不出来我想要什么吗?
  侠客:你也一直没拒绝,甚至还那么主动,你不是也想要?
  过了很久,乌奇奇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包,还有一句:说不定我就是个玩弄人心的渣女!
  侠客:想什么呢,你肯定渣啊,把飞坦玩到团团转,还来勾搭我跟团长。
  侠客:这样才好。我们玩起你来也不用手下留情 ^^ 乌奇奇:…………????
  乌奇奇:我错了,你们一个个都太可怕了……
  侠客下巴搭在膝盖上,窝坐在列车座椅里缩着身子,屏幕调暗,耳机音量关掉,点开了那个视频重新回味。没有骗她,侠客自诩是旅团里唯一品质端正的好人。原视频确实删了,现在他看的是备份。对面就坐着盯着笔记本屏幕在思索的库洛洛,莫名让侠客心中那股刺激感愈加强烈。
  库洛洛又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这次二人对视时,侠客只是笑到眼睛眯成小月牙,嘴角的弧度也无懈可击。
  “怎么?”库洛洛微微一挑眉。
  “没事啊~在看团长从不感兴趣的那种短视频啦。”
  “笑成这样的你,一般居心叵测。”
  侠客摸摸鼻子:“好吧,我只是对一个人有些图谋不轨而已……呐,团长。”侠客刚好想到一个妙招。他把手机收回兜里,凑到库洛洛面前,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说:“这些年来我好像也从来没拜托过你什么事。”
  “有需求直说。是要乌奇奇么?”库洛洛表情平淡,仿佛在谈论的只是任务流程的一部分,连拍卖会上的宝物都能激起他更多面部表情。
  侠客的本意是想试探一下团长对她的态度,理所当然,对方不是他能摸得透的,理所当然,自己的目标一下就会被猜到,侠客又是抬手摸鼻子:“对啊。我想你帮个忙,能不能在任务结束后支开飞坦?给我点时间和奇奇相处。”
  库洛洛的手捂住下巴。“是可以的。只不过你用什么筹码来换呢?”
  侠客低头思索,团长想要什么价位的交换条件?和乌奇奇单独相处又值多少?
  “开玩笑的。举手之劳而已。”库洛洛抬手抚上侠客的面庞,鬓角的金发轻垂在他手背上。美少年的笑容一愣,库洛洛见状,勾起嘴角,轻声道:“你哪还有什么筹码,全都给了我跟旅团。”
  侠客想否认,想说不是的,我还有你不知道的信息来源,现在天线的操控能力也加强了。
  只是库洛洛的手已经收了回去,视线也回到了笔记本上。一旁的派克诺妲静观局势。
  侠客心想:我自己手中没有筹码?真的把一切都给了这个男人?
  心中那丝彷徨变成一股愉悦:那真是太好了啊。一无所有,多逍遥自在。
  刚被触碰到的位置微凉,侠客摸了摸脸颊。团长撩人的手段当之无愧是第一名,那双深灰色的眼有某种勾魂的特质,害得侠客差点怀疑自己性取向。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7:45:04

(三十三)箴言x道路
  “是这里吗?”乌奇奇在手机上核对了一下集合地点,没错,就是这处烂尾的建筑工地。周围尽是烟雾缭绕的工厂,显得很是荒凉。“你们对流星街的氛围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飞坦耸肩。“团长的品味。”
  “明明也是你的菜吧?”乌奇奇示意他总是一身黑暗风格的休闲装扮。她环顾废弃的工地四周,顺带试着让纯白的光元素在身边聚集,只是回溯术无法修复从未完成过的物品。“这栋建筑就这么被人遗弃在这,有点像那些会蜕皮的蛇、蜘蛛蜕变之后所留下的躯壳,是属于人类的金属躯壳。好品味。”
  “他人又不在这,拍什么马匹。”飞坦对抽象的描述不以为然。
  “拍你眼光独特,看上了个好团长的马屁不行啊?”乌奇奇随口一答。她对和飞坦抬杠有种莫名的执着,不过对方的战斗力高超到都不用动嘴皮子回怼,那冷冽的金瞳一瞥,乌奇奇就认怂了。
  “行。”飞坦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她握着的手机。“要不要发个备份给他?”
  “混蛋!看招,吃我的佛山无影脚!”乌奇奇扎稳马步,挥拳丢出两发风弹,一个扫堂腿跟进,看似生猛,实际上心虚无比,腿软如面条。飞坦之前那招性爱视频太狠了,简直是自残形式的二连杀。那天发泄完,他看起来还挺喜欢这种play,颇有再录几个的冲动,被乌奇奇拿投硬币解决了。猜中正面,赢了赌注的那一刻,她内心深处竟然浮现出某种遗憾?哪特么来的遗憾啊!不、不过能玩新花样,真的很刺激哎?还有想象一下侠客看到了那个模样的自己……
  她胡思乱想,差点喷鼻血,撑不到两秒就被飞坦反过来放到了,引来他的嗤笑。是的,近来飞坦心情特别好,应该说很舒畅。而她则常是这幅莽撞恍惚的模样,她也机智地找了个发泄的办法:沿途加倍卖力追击悬赏犯,或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那副狠劲还得到了飞坦的赞赏,多么典型的‘女人,你勾起了我的兴趣’戏码。
  说到勾起兴趣,烂尾的建筑基地内闯出一位留着灰色狮子头的魁梧大汉,眼中对二人有着浓浓的兴致。被按倒在地的乌奇奇瞪大眼睛仰望男子,对方造成的视觉效果有一层楼那么高。他二话不说,胳膊往后一抡,朝二人冲来,那嘴角挂着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狰狞:“哟,打架怎么能不叫我?”
  “嘁。”飞坦嫌弃地咂舌,往后跃去,徒留乌奇奇自生自灭。
  “喂!”乌奇奇慌忙打了个滚,上一秒她躺着的地面上被砸出个大坑,她看得出来那个巨汉都没用念能力加强攻击,她拍拍胸口:“我的天,不愧是旅团,打招呼都这么暴力。”她鲤鱼打挺起身,朝对方伸手。“你好你好,我是乌奇奇,十号。”
  对方穿梭在废墟之间,早已在追着飞坦满工地跑了,相比之下,飞坦像道娇小的影子,左闪右躲。
  “有本事别跑,正面决斗。”那个大块头嚷道。
  “你当我傻啊。谁会想跟你肉搏。”飞坦语气中满是不屑。
  她举着手,自告奋勇:“我来我来!”为了引起对方注意,她射了颗火球,撞到猛汉腿上,他无动于衷,仿佛没感觉到。于是乌奇奇加倍集中,火元素在她的掌心急速凝聚。
  来势汹汹的火球术终于使得男人回头看她了。他本要拿手掌去捉住那团火焰,察觉到温度,最后一刻避了开来。“可以啊,新人。”他朝她抬了个下巴,很是狂妄的姿态。“我是窝金。”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得以完成自我介绍的礼节。乌奇奇仰望至今为止见过最高大的人,目测两米五,她也就到对方的大腿根,而这个腿根吧,自己整个人也就比他从短裤中爆出来的腱子肉粗一些。男子眉毛和鬓发浓密,鼻梁形状看起来像是以前受过伤,骨折过,更是给他添加了几分威猛。
  那只毛发旺盛的大手彻底裹住了她的手,甚至还连带一部分小臂。乌奇奇由衷感叹:“总算见到你了!不可思议,太太太高了吧?飞坦以前到底是怎么跟你这么大个子的人打篮球的啊?”
  “篮球?”窝金拎着她的手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拿两根手指提住她手臂,随着她的节奏晃了晃。看着她脸上阳光的表情,窝金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些什么,才说:“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被这样威风凛凛的人盯着还挺有压力。乌奇奇挠挠脸:“有空要不要一起打球?阿飞看不起我,不愿意跟我单挑。”
  窝金放声大笑,这当属乌奇奇听过最嘹亮豪迈的笑声。那身厚实的肌肉要从皮毛背心中爆出来了。
  他说:“行,你这家伙比飞坦有意思多了。来,先打一架试试看。”
  “以武会友?”乌奇奇先是兴奋,随后略带遗憾,像个遵规守纪的好学生,劝解说:“可惜我们团里有规定,禁止内斗。”
  “好说。”窝金拳头已破空而出,才做出解释:“这不算打架,我们来比赛摔跤。场地是整座建筑工地。不论使用什么方法,最后留在场地内的就是胜者。”
  “好啊!”乌奇奇态度急刹车、大转弯,积极地模仿飞坦之前的行为——左闪右躲。被这西瓜大的拳头打到会很不妙,参考周围被揍成粉末的建筑材料就知道了。
  “这算哪门子摔跤。”飞坦站在堆成三角形的混凝土排水管上观战。乌奇奇跟窝金的较量好比灵敏怕死的斗牛士和横冲直撞不断被挑逗着的公牛。
  “别光看啊,一起来玩。”乌奇奇瞄准飞坦,挥手,大吼:“看招!火球术!”
  飞坦集中注意,正准备躲避,只见窝金脚突然卡在石板地里,庞大的身躯顺势向前倒去。眨眼间,飞坦打开[凝],发现窝金的腿脚已被橙色的念气覆盖,两秒钟短暂的观察,他自己的脚踝也被猛地一拽,踏进了空心混泥土水管里。
  “变阴了。”飞坦赞赏的笑容隐藏在面罩下。他抬脚将其踢碎。
  同时,窝金倒地,但他利用机会顺势一个翻滚,勾起腿,直接掀开并拖起整块石板,踹向乌奇奇。
  “这么简简单单破了我的‘流沙深渊’,酷啊!”这招在平时能困住所有黑帮的虾兵蟹将,虽然她没指望这种雕虫小技能搞定这俩BOSS,但他们能如此轻松地化解,着实让她刮目相看。
  “流沙深渊?名字不错。”窝金抡上瘾了,玩性大发,他单脚旋转着,另一脚上拖着本该束缚他的混泥土,反倒变成了武器,像把流星锤。“那我这招就叫深渊流沙锤好了。”
  “那我再给你加一个!”说着,乌奇奇一边退到墙角,一边指挥土元素裹住窝金的拳头,他果不其然玩得开心,戴着这样的拳套朝飞坦出拳。
  乌奇奇扶着墙问:“对了,武士先生会参加这次任务吗?”
  窝金在回答的同时,将墙壁打穿:“你说信长?他没空,在忙着追什么东洋刀。”
  “好可惜,本来有东西想给他。那东洋刀跑得很快吗?”乌奇奇压低身子,避开接二连三的无差别进攻。
  “应该吧,我跟他一起追了俩月,影都没见到。”闲聊着,窝金绷起肌肉,念气爆发,随着他的一跺腿,地面的石板应声碎裂,碎片在念气的作用下悬浮在空中,他把碎石砸向二人,威力如子弹。
  乌奇奇见状喜笑颜开:“这招好玩,我也来。天崩地裂拳!” 她捶碎大地,模仿窝金的招数。
  石块噼里啪啦在空中相撞,灰尘四散。
  窝金站在原地活动脖子,发出咔咔声。“天崩地裂?好像比我起的‘岩石风暴’更威风。”
  在这场挂羊头卖狗肉的摔跤比赛中,二人不停破坏场地和认真讨论招数名称,连什么‘黑客帝国躲避术’都出来了。
  飞坦青筋布满额头,冲到乌奇奇身旁,抬手就要给她一个暴栗。“你们俩有没有完?”
  乌奇奇怪叫着跳开,相处这么久当然要知道什么时候会挨揍啦!于是飞坦变成翻白眼,半个赏给她,半个赏给窝金。
  窝金咧嘴微笑时会露出獠牙牙,配上他那狂乱的灰色狮子头,活脱脱一头雄狮。“好了,热身结束,正式比赛开始。”他蓄势待发,另外二人立即也进入备战姿态。
  防守的乌奇奇指着半面粉碎的墙壁质问:“我们的目的不是把对手扔出去吗?有必要打得这么凶吗?”
  飞坦满不在乎地回答:“把你打晕了不就能扔出去了?”
  乌奇奇掀起狂风,试图把二人刮出赛场。飞坦借她的东风,一个闪身,出现在窝金身后,准备将他踢出场外。窝金则沉下身体,双脚牢牢扎根于水泥地面。
  三人打出了拆除大队的热闹,让这片废墟焕发生机。
  窝金越战越兴奋,进攻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杀意。飞坦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抽出腰间的雨伞。
  “要不要这么拼命?!”乌奇奇被迫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被剐蹭到,当场小命呜呼,但让她主动投降离开赛场又心有不甘。
  一道冷清的声音切入战事,有效地制止了三人的暴行:“窝金。飞坦。乌奇奇。”
  刚好,正空中翻腾的乌奇奇被飞坦抓住脚腕,她正努力用另一只腿反击,二人重重地跌落在那个许久未见的男子跟前。他依旧身着那件永远不变的白衬衫,前两个扣子敞开,穿着一条舒适的黑裤,随着季节转入秋天才搭了件深色的长款大衣。
  “团长!”她擦去汗水,开心地叫道。
  那双眼睛看到库洛洛立即装满了欢喜,谁人都看得出乌奇奇对他毫不遮掩的爱慕。一同抵达落后一步的派克看得出,站在一旁的侠客也看得出,唯独窝金,因为对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才迟钝。飞坦对领袖微微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他无视其他人,拽着乌奇奇一并从地上起身,捶了下她脑袋,她才哼哼着撇过头,挪开视线。
  站在团长身后,侠客半眯起的碧眼中藏着不愿让别人察觉的心思,他环顾四周的狼藉,对着三人摇摇食指:“笨蛋们,别把我们基地给拆了啊。况且噪音这么大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派克诺妲严厉对窝金警告道:“而且要说多少次,团员之间禁止争斗。你那股恶意,我们在百米外都能感觉到。”
  “知道。”竞赛被打断,窝金不耐烦地捏着指关节。“不怪我,谁让咱们的新人这么能战。”
  “不要推卸责任。”话音刚落,派克被乌奇奇拦腰抱住,她立即拍拍乌奇奇的头,高冷的声音柔和下来:“理发了?新发型和发色很好看。”
  乌奇奇窝在她怀里撒娇,大概是因为共享了记忆,心中多一份难以言说的亲切感。两位女生黏在一起,主要是乌奇奇在嘚吧。
  百无聊赖的窝金打了个哈欠:“任务开始再叫我。”他靠墙而坐,枕着自己手臂打起盹。
  侠客暗暗刷存在感,冲飞坦露出友善的微笑,对方冷嗤一声。他不气馁,换了个目标展现微笑,完美无瑕,成功把乌奇奇给盯到舌头打结。她装看不到,硬着头皮继续聊天。
  侠客终是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说:“好了,你霸占她够久了。”这句话里,‘你’指的是乌奇奇,‘她’指的是派克,但他目光却投向了独自坐在角落的飞坦,带着明显的火药味,二位男人对这种你知我知幼稚的竞争都享受其中。
  乌奇奇还是心虚,不敢看他,但是在侠客开朗说出:“走吧,老婆,工作去。”时,她错愕地抬头瞪住他,惹得侠客直笑:“不要自作多情,我叫派克呢。”
  派克诺达无意参与他们的调情:“你也别自作多情,为了任务扮成情侣而已,其他时候别乱叫。而且我明明说了先去侦察,是你非要绕道过来一趟。”
  听明白自己这是口头上被耍了,乌奇奇气愤地竖起中指,侠客无耻起来和飞坦一样,不能再按照他的节奏走!
  侠客冲张牙舞爪的她吐出舌尖,乐呵呵地同派克离开蜘蛛们的临时基地。
  二人身影消失,乌奇奇泄了气,结果还是被带节奏了,他故意夸张说话,打破了她单方面尴尬的僵局。为了静心,她把基地能修复的地方统统给复原。
  感受到一股宁静的念力覆盖整栋楼,窝金睁开一只眼,打量完她的能力又呼呼大睡,非常能睡这点和信长如出一辙。
  忙完,乌奇奇从登山包中掏出一块复古的怀表,拿袖子擦拭后放在了闭目养神的库洛洛身旁,这还是最初从圣·克罗斯那座钟声之城所偷的。库洛洛将滴滴答答的怀表握在手中把玩,摸着镶嵌在上面的红宝石棱角,对她莞尔,又沉回思绪中。
  她拉扯着卫衣的麻花系绳,暗自感叹:啧啧,看团长这方面多洒脱,二人做过之后,事后毫无纠葛。好,要向人家学习!她早就清楚自己也喜欢侠客,那干嘛变得别别扭扭,跟阿飞似的?决定了,找个合适的机会直球告白,吓侠客一跳,速战速决!对欲望向来诚实的乌奇奇,想通之后立马把系绳挥至身后,也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空心排水管垒成三角形,飞坦蜷腿坐在一节当中,和往常不同,这次他没有捧着游戏机,而是抱着本从她包里翻出来的漫画。
  她知道飞坦是比较喜欢私人空间的,受不了成天腻歪在一起。一起旅行时,时常是他打游戏,她做别的事,比如看书,偶尔一起玩。乌奇奇也从包中拿出陪伴她已久的读物,选了另一根管道钻进去。
  每本书都包含一趟旅程,这本圣经从创世之初讲起,讲述神明与人类的故事,她好奇这本史上最受欢迎热卖的着作会如何收尾。每一行都读得仔细,直到照射在页面间的阳光突然被人影阻挡。
  库洛洛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这里对他来说有些窄小。他坐得很近,一腿垂荡在外,问:“读到哪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并指出一行字:“[孩子,要听你父亲的训诲,不可离弃你母亲的法则。]”
  他无需去看也能背诵出下文:“[因为这要作你头上的华冠,你项上的金链。]”库洛洛抚摸圣经的封皮,微微一侧头,零碎的黑发就落在眼前。“[孩子,恶人若引诱你,你不可随从。]”
  乌奇奇皱眉,困惑念出下一段话,询问:“那[他们若说‘跟我们来,我们一起去设伏,杀害无辜的人取乐;我们必得各样宝物,将所掳来的,装满房屋;跟我们来,你与我们大家同享,共用一个囊袋’],我该如何是好?”
  库洛洛指尖划过一行行文字,用清冷的声音背诵经文,叮嘱她:“[孩子,不要走他们的道,切莫行他们的路。因为他们奔向罪恶,使鲜血飞溅。好像飞鸟,网罗设在眼前,仍不躲避。这些人自流己血,自害己命。这就是贪爱不义之财者的结局,终要被不义之财夺去他们的性命。]”
  阴影中的灰眸格外漆黑,牢牢注视她,里面总是在二人独处时充斥她看不懂的情绪,常常带给她不同感触,这次令人压抑和发冷,她情不自禁捂住他深邃的眼,不忍再看下去,好难过。为什么伤了那么多人的是他,看起来令人胸口酸楚的也是他?是他给别人造成苦难,却还要亲身也经历,这方面他是个多么奇怪又矛盾的人。
  乌奇奇将温热的唇贴上他微凉的唇,这样取暖的方式未必有效,但她希望让他感受到。
  库洛洛显然没预料到她会这般大胆和主动,他紧抿着嘴,静默不动,直到她离去,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再次拉回,这次舌头探入她口中,如二人第一次接吻那样,又是一个细腻且包含探究的吻,不过乌奇奇不在意,对她来说,这就是她总在想念和回味的温柔,哪怕短暂,只要能沉溺一秒也是幸福的。他拥有能放大乌奇奇心中的柔软和卑微的能力。一物降一物,巧的是彼此拥有相融相克的关系,是牵制,是契合。
  隔了两个多月未曾真正交谈,他们之间却没有生疏感,因为乌奇奇在旅途中经常会想到他——比如看到月亮时,或者星空,比如目睹美好或破碎的事物,都会想起他。更多情况是想到他们——街上的乞丐、抓捕的罪犯、死人的尸体、嬉笑的少年少女,统统令她想起来自流星街的他们。
  最初她大大咧咧跟随飞坦来到他们身旁,以为自己能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却没想到蜘网连鸟儿都会捕获,网就在眼前,她却仍不知躲避,甚至是当成暖和的被窝,主动把自己缠起来。
  库洛洛不厌其烦说过几次让她找属于自己的路,可前方早已被蒙上一层灰色的雾,像他的瞳色,或是她总是噙着泪水的视线。
  感知到她情绪的波动,库洛洛问:“怎么了?”
  “不知道。我不懂你想要我做什么。”
  面对她的无助,大手抚上她头顶,揉了揉,让乌奇奇产生种错觉,他目光中的情绪是爱怜吗?她没志气,沦陷其中,若空间再大一些,她大概会毫无廉耻地爬到他腿上搂住他脖子。好在库洛洛是懂得克制的,没有更过分的行为。彼此的嘴唇仅比之前红润,不像在教堂的小黑屋里初次接吻时失了控地那般红肿。
  他不喜失控的感觉,因此他收回手,离开她身侧,重新拉开彼此的距离。他说:“不用猜测我想要什么。”
  “哦。”她乖巧应道,但好奇心哪是那么容易就安分下来的?“团长,为什么跟随你,我却更找不到路了?”
  “是吗?”库洛洛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茫然。“羔羊的迷失,过错应该在牧羊人身上吧?祂许诺了平安,只给自己的羊群,但并不制止羊儿走向不归路。祂许诺了自由,正道却只有一条,实际上不让人找自己的方向。”
  “团长,你说话总爱打哑谜。”
  “因为道可道,非常道。因为佛曰不可说亦不可闻。”
  “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晕头转向的乌奇奇埋怨道。
  库洛洛摊开手:“好吧,实话是因为你的许多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让听者似懂非懂,这样才显得高深莫测,不是吗?”
  他的坦率逗得乌奇奇嘿嘿笑:“这是你经营出神秘感的秘诀?下回我也试试。”
  他也随之微笑。
  她说:“不过飞坦和窝金他们才不会这么觉得吧。只会觉得烦人。”
  “恩,还有故弄玄乎。不过他们并不会有你这么多问题。”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7:46:31

(三十四)插科x打诨
  一对高个的金发外族情侣走在海津城街头,不时拍照打卡。入夜后还一起进了好几家夜店、地下赌场,狂欢通宵。
  日出总算中断了灯红酒绿的生活,阳光出来反倒激起了许多派对动物的睡意。
  计程车里的派克诺妲带着倦意倚着窗户。
  二人在郊外的一家酒店下车,迅速换上更适合混入另一种环境的伪装,走向繁忙却人烟荒凉的工业区。
  侠客头戴橙色的安全帽,拎着两袋子热腾腾的早饭和昨夜剩下的啤酒,走在派克诺妲身侧,见她肃然皱着眉头掏出消毒液清洗双手的行为,他打趣:“你非要设计这种让自己反感的能力触发方式不是自讨苦吃?”
  “毕竟亲自上手最稳妥。”她的回答一板一眼。“比如你飞镖若丢不中,能力就毫无用处。”她这么说并无贬意,只是客观陈述事实。
  “确实。在操控系里我的能力过于基本,缺乏特色。”侠客点头复议。“小时候游戏打太多,设计能力的时候很自然就成了这个模样。”
  “嗯,想不到最后能力和游戏相关的是你,飞坦的能力反倒和游戏没有任何关系。”
  “一定是因为他知道了我们的赌注,他就刻意反其道而行,哼哼,玛奇那次做庄家可是赢大了。”
  清晨雾蒙蒙的,远处不时传来施工和工厂的嘈杂声。二人边走边悠悠聊着天,话不多,但比起之前装作情侣的关系,还是这种相处已久的老朋友模式更自然。看背影,派克诺妲往日的优雅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男子模样,这才不会引起路人的怀疑。她本就高大的身材易于扮演男性角色,只需束胸,再画上粗狂的眉毛就行,宽松的衣服遮掩她纤细的四肢。
  他俩身为旅团的侦查人员都是能演能装的,而派克在这方面比其他团员还更要信手拈来,毕竟她脑中盛满了属于别人的回忆——医生、矿工、政客、上班族、老师等等,想要扮演谁便沉入相关的回想就行了,但她本人并不喜欢这类角色扮演的游戏,对读取陌生人的回忆也兴致缺缺,尤其是近些年来看多了,更是觉得没意思。她的能力完全是为了配合团长的需求而开发的。
  她侧头观察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侠客,他哼唱着曲子,模仿芬克斯的方式旋转着手臂,袋子里的汤汤水水竟没洒出来。越靠近基地,他步伐越雀跃,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明朗。侠客这个人,平常你很难看出他笑容的真假,反正那些被他骗到团团转的女人们是察觉不出来的,但是一和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作对比,孰真孰假显而易见。
  废墟中传来欢快的叫声:“侠客!派克!你们回来啦!”乌奇奇嗖地一下蹦到他们面前。“哇,是早饭!”她眼巴巴望着侠客和他提着的袋子,像只等待开饭的狗子。侠客提高袋子晃到哪,她的脑袋就转到哪,甩荡的马尾辫像是条小尾巴。侠客从来不是那种会认为小动物可爱的人,但是有了乌奇奇做参照物,他总算理解普通人为什么会觉得猫猫狗狗很萌了。
  飞坦坐在废弃的管道里,宛如观看自家宠物开心跟别人玩耍的主人。
  库洛洛打断了侠客逗乌奇奇的行为,询问刚回来的二人:“资料都到手了?”
  “当然,也不看是谁出马!”侠客一边夸海口,一边将早餐递给乌奇奇。
  她接过,挤眉弄眼:“那是,谁能逃离派克的魔掌?”
  这话让正在卸下伪装的派克诺妲秀眉一挑。侠客立马加大微笑的弧度,作势要收回吃的,所以乌奇奇点头哈腰补充:“毕竟有了不起的侠客做辅助!强强联手,无敌~”
  他很受用地眯起眼点头:“来,多夸几句,哥哥给你糖吃。”
  飞坦干呕一声,抢走了乌奇奇端着的馄饨,她拼不过只好物色其他目标,比如那盒被挤瘪了的包子,侠客口头承诺的糖她也不想放过,二人像是在演什么相声节目,她每夸一句他给一颗糖,给到两手空空了,侠客本来想捏一把她鼓鼓的脸颊,奈何飞坦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害得他找不着偷袭的时机,只好作罢。
  收集了好多美食的乌奇奇问派克吃不吃,对方捂着胃,说:“不了,胡吃海喝了一晚上。”
  下一位是库洛洛。他亦是婉拒了乌奇奇献宝似递上来的种种食物,只是从侠客那接过两块毫无地方特色的白面包,然后和他的两位侦察员谈论收集到的信息。乌奇奇便转身把食物放进张着嘴打鼾的窝金口中,整整塞了五个大包子利齿才咔嚓地合上。
  “别乱投喂。”飞坦拉下面罩吃饭。“他那胃是无底洞,开吃起来就没你的份了。所以给他吃不完的垃圾就行。”说着他做示范,把剩菜残羹倒进了窝金嘴里。
  “好,学会啦。”
  “学会个屁啊!”本来还想再睡会的窝金一瞪眼,气势汹汹地翻身起来追着飞坦和乌奇奇满基地跑,颇有继续三人那场未完成的摔跤比赛的意味。
  插科打诨、你追我赶大概是几位外向的团员之间的日常生活,得以让刚认识的窝金和乌奇奇之间建立起一种老熟人的默契,他们这么闹腾起来,就连平日冷酷的飞坦都可以用‘顽皮’二字来形容了。
  乌奇奇特别喜欢这样的飞坦,和旅团同伴在一起的他是那么的自如和不正经,不像二人一起旅行时,浑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仿佛不愿融入那个世界。那时她拉着他的手,总觉得在拖着一块硬邦邦的冰坨子,不过,他已经不像初遇时的样子了,有些棱角已磨去,频频上扬的嘴角煞是可爱,常戴的面罩也遮不住。
  在喧嚣中,库洛洛那道清冷的声线是多嘈杂都能听到的:“乌奇奇,过来。我和你说明一下任务内容。”
  乌奇奇立刻跑向他,嘴里还嚼着东西。“其他人呢?”
  “不必管他们。你和侠客会是A、B计划的主力。之后有需要才到他们。”
  “什么!又没我的份?”窝金隔着半个建筑基地嚷嚷。
  听到自己是主力,乌奇奇欢呼:“好耶!这次我们去盗谁的墓?”
  “不,这次要去抢一条鱼。”
  “鱼?好吃的吗?”
  “我倒是没听说过有人会用美人鱼做菜吃。”库洛洛递过手机。
  她眼睛快速扫过屏幕上的新闻内容。【上周被当地渔民发现的保护物种美人鱼在转移到海洋珍兽研究所的路途中遭到劫持,警方仍在积极调查。】
  库洛洛解释:“这是去年的新闻,如今我们刚好找到她的下落,几经转手被一位珍兽收藏家存了起来。”他左滑屏幕,展示更多信息。
  【塞壬海妖,俗称美人鱼,以其蛊惑人心的歌喉和美貌而闻名世界。杂食动物,偶食人肉。个别人鱼能在哭泣时产出彩色荧光珍珠,其成因仍是个谜。无论雌雄,都曾是令收藏家痴迷的高级宠物。因近代数量锐减,在五十年前被列为极危物种,经猎人协会四十年的保护,降级为濒危物种。杰出贡献动物学家包含两星猎人...】
  乌奇奇目光刚刚飘到文章别处,库洛洛像是知道她读完了关键内容似的,及时收回手机,吩咐道:“你擅长与动物沟通,若是能悄然无息把目标偷走最省事,所以理想方案A计划由你执行。今天下午宅内会面试新女佣,侠客这边能安排你进去。不过你卡金语说的如何?我记得你在卡金旅游了一段时间。”
  她立即自信地切换语言:“[能应付日常交流,但各地的方言还没学会。]”
  “[抑扬顿挫都正确,语速流利,带着北方口音。比我说得还好。]”库洛洛赞许地点头。
  她指指他手中关于卡金习俗的书。“[你是不是看书学的?]”
  “[算是,怎么?]”
  “[因为光看书不够呀,团长!学习口语和当地人聊天是最快的途径。]”
  挨训的库洛洛勾起一撮刘海在指间搓揉,轻声咂舌。“[我这是标准口音。]”
  团长出声辩解很罕见,侠客忍笑别过头,派克诺妲也抿嘴笑。
  飞坦和窝金属于学渣,不懂卡金语,剩余的任务流程都是通用语交代的。
  饭后到了约定好的集合时间,并没有别的蜘蛛出现,群里的8号称老家有事,12号简单声明无法参加,道了个歉,其他人杳无音信。团里默认一年不见踪影就当这条腿折了,人死了,4号是最常玩消失的,总是卡在最后关头才搔首弄姿地出现,也不知道他干嘛加入旅团,但团长也不去约束4号,就放任他游离在外。
  在场的六人勉强凑出半个蜘蛛,库洛洛淡然自若分配了各自的任务,不受人手不足的影响。
  出发时,乌奇奇落后于队伍,等众人都已离开后,她突然蹦起来,表情很是得瑟:“啊哈哈,是我赢了!”
  习惯总是和她比赛竞争的飞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满地切了一声。窝金也恍然大悟,愤愤跺脚骂她可恶。
  昨天下午开始的那场摔跤比赛总算决出了冠军:赢得不光彩的乌奇奇。
  ————— 别看窝金是个大块头,需要他敏捷时他还是能做到的,走在半路上乌奇奇都没注意到他和飞坦是何时消失的,但她知道根据团长的安排,这两个人会潜伏在住宅附近待命,万一她无法将目标带出来,那就会轮到这些作战人员上场。
  偷不到就抢,简单的逻辑。
  但大动干戈的抢劫总会比悄然无息的偷窃更引人注目,特别是对于像幻影旅团这样的反社会组织,他们动静若是太大了,势必被猎协当作要立即铲除的对象。库洛洛才不想和猎协有更多纠缠,惹得一身臊。所以A计划里乌奇奇要独自一人挑大梁,潜入内部盗出人鱼。富豪收藏家并不住这,这里只是他安放宝物的地方,要不是在友客鑫的拍卖会上倒霉遇上了派克,他的藏品们也不会被暴露。
  窝金曾祝愿她失败,这样他才能有事做。乌奇奇说我会努力的,成功或失败都会努力的。
  戴着黑色假发伪装成电工的侠客将手肘搭在车窗上按下门铃。保安见到生面孔有些疑惑,但是检查过他的证件并与管家核实过身份后便开门放行。侠客开着皮卡车驶入豪宅。这是同时进行的B计划,他会想办法黑进豪宅内部的系统寻找人鱼的下落。
  此刻乌奇奇穿着派克常穿的职装,只是设计上更为保守,黑色包臀裙及膝,配上一件深棕色长款西装外套。这不光是她首次的卧底任务,还是她第一次参加岗位应聘!她还挺想凭着自己的实力拿到这份工作,目前看来希望渺茫。
  沿路有许多内部工作人员,除了保安还有园丁、清洁工、动物饲养员。高高的屋顶上坐着爪子被锁链铐起来的金雕,喷泉池里有一条银色鲨鱼在游动。从饲养稀奇古怪的动物就能看出来这里的主人狂爱收集珍兽。
  A与B是不见血的方案,反之C、D都会很血腥,这些人大概率会死,所以如果她能成功偷出人鱼即可避免一场杀戮,这样的念头多少会带来压力。乌奇奇捏紧手提包,吁了口气,还有个问题是,自从走进了豪宅内部她就觉得不对劲,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危机感在作祟,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她,不是走廊上的摄像头,而是那人就在身边的感觉。
  站在二楼,她揉着鸡皮疙瘩望向窗外,花园中拴着匹四目通红,暴躁渡步的双头狼。
  一路走来她试图用光元素和这里的动物沟通,奈何没有动物响应她的呼唤。
  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面试即将结束,她该开始行动了,但那种诡异的感觉仍挥之不去。人的第六感都是经验积攒出来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给侠客发了条短信:我们先撤退,这里不对劲。
  侠客:好。是有古怪。我这边进展也不顺利,回去再说。
  乌奇奇走在两个应聘者身后,不过是在拐角处慢上一步,前方的人就消失不见了,而她又回到了下方是那匹双头狼的窗边。
  她再次向前走,从慢到快,明明沿着直线却又回到了原处,像个诡异的迷宫。兜兜转转,脚步声回荡,这次她在原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墙而立。
  侠客听到她脚步声,抬头一笑:“好巧啊,你也还没走呢?”
  “我在走啊,但这不是被困住了。”乌奇奇老实回答,顺手按住窗户想要推开,不出所料,封得严严实实。
  他拇指拨挑着手机上的恶魔翅膀,张望四周。“不用试了,打不开。门能推开,但都通往同一个房间。手机没信号。我们好像遇上了鬼打墙。”
  “鬼打墙是什么?”
  惨白的灯光切合时宜地开始忽闪。昏暗的走廊尽头浮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半个身子嵌在墙里,耷拉着脑袋,黑发披散开来。“东西还没找到你们就要走了吗?不如留下来陪我。”
  乌奇奇大惊失色。“哇,你就是鬼吗?”她差点没激动地哭出来:“好怀念啊!这个世界的幽灵好少,不像我们那,到处都有鬼系小精灵。”
  侠客略感无语。“不是吧,怎么看她都是念能力者啊。”
  乌奇奇运用感知力,还真是,对方周身也散发着顽强的生命气息,不是亡灵的感觉。
  谈及乌奇奇的家乡,侠客好奇地追问:“你们那里真的有鬼存在?”
  “很多啊!比如爱恶作剧的鬼斯通,它小时候也会玩这种半个身子消失的把戏...”乌奇奇巴拉巴拉介绍道。当未知的不安感变成已知的存在,她轻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心。
  鬼打墙掀开自己杂乱的头发,露出一双不甘的眼。“不要无视我!”她在刹那间消失,又出现在侠客身边,手中的匕首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好意思。”乌奇诚恳道歉,正集中注意力要用土元素压制对方,那人的身影却又消失于墙壁中。
  侠客丢出的天线紧随她的身影插入墙壁里,手机没有显示新的操控目标。伤口在淌血,他却不以为意,眯眼笑:“大姐姐好凶哦,我还挺喜欢的,就是有点笨,你干嘛总要提前暴露自己呢?躲在墙里搞偷袭,一击毙命不好么?现在我们知道你能控制墙壁通道并且在其中穿梭了,而你对我们的能力了解有多少?”
  “你——!”糟到口头调戏,’鬼打墙‘气得又从墙中闪现而出,这次直朝着侠客的股动脉挥刀。
  “哇!不要割了我命根子~”侠客躲开不够及时,大腿处添了处触目惊心的新伤口,他按住出血的地方,笑得温柔,在这种时候令人觉得是种嘲讽。“说你笨你还显摆起来了。你不敢久留在外,那么你出现在我们眼前时使用的一定是实体,并且不善长时间打斗,所以你干嘛用刀呢?用远距离的枪不好吗?”
  “你、我!”对方找不到反驳的话,恼羞成怒,这次并没有整个人都从墙中浮现,而是只有握着匕首的手臂,从墙中四面八方猛烈出击后迅速隐退。
  一颗光元素做的闪光弹使敌人暂时失明。乌奇奇趁机拉开侠客,替他挡下了攻击,她身上顿时也多了几处伤痕。“我看你才是笨蛋,干嘛一直激怒人家!”
  侠客盯着她的伤口,笑容淡了三分,嘴上却不忘调侃:“好让那位笨拙的大姐姐继续露出破绽啊。”
  “原来是战术!那你继续。”乌奇奇拧着眉头操控火元素烫伤自己,止住血。“我给你也烧一下吧?至少不会血流过多而晕倒。”她耸耸鼻尖。“而且闻着挺香的,烤肉味呢。”
  “……嗯。”他扯了扯嘴角。烈火嗞啦一声将肉粘合在一起,果然像烧烤似的。“什么都能让你联想到吃的。等任务结束了我带你去撸串。”
  乌奇奇的眼睛顿时闪耀着期待。没有了飞坦的干扰,侠客情不自禁伸出手,捏到了她脸蛋。
  墙里传来一声咆哮:“你们适可而止!这种时候还调情?!”
  “确实太没礼貌了。”乌奇奇掩面。
  “到底是谁没礼貌?”侠客冲着墙壁谆谆教诲道,“非礼勿视你没听过吗?私人空间你没听过吗?”
  要不是忽地一阵风狠狠将他丢出了窗外,侠客身上肯定又会添几道血迹。显然,敌人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之前推不开的窗户就这么被闯破了,只是乌奇奇没有随他一同逃脱。
  豪宅外的护卫已经警觉,待在花园中等候侠客落地,他的脸上原有的笑意此刻全无。与这些低级手下周旋,对他来说过于简单。一人一根天线就能解决。
  他自知在豪宅内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害奇奇束手束脚。对手是能在墙内自由穿梭的念能力者,若是将整座建筑摧毁,敌人便无处藏身吧?但这样做,被安置在建筑内的任务目标美人鱼也会被坍塌的楼房给压死或受损。那就耐心等等吧,他这么对自己说。
  被操控的保安们呆呆站在那里,像周围的树木。其余人搞不清状况,不敢贸然行动。
  一片厚厚的云遮住太阳,周遭天色昏暗。
  侠客等啊等,无聊到拿天线玩飞镖,射击飘荡的落叶。感觉过了有一小时,掏出手机一看,实际才一刻钟。
  C计划是操控内部保安,假装起了贼心,盗取雇主的宝物,但既然有念能力者看场子,仅凭保安这种普通人就不够分量了。
  他本人已暴露,加上拖了这么久乌奇奇还没解决敌人,侠客决定开启D计划。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担心她被干掉,他只是比较谨慎,过往那几个月,通过黑进各地摄像头追踪,他是见过乌奇奇脑回路是多么不正常的。
  侠客掏出手机,开始指挥那些前一晚已经植入天线的人行动。自从被金?富力士血虐过后,侠客就升级了技能,把原本的两根天线扩展成一整包天线了,以避免再次面临无天线可用的憋屈处境。
  随着傀儡一起闯进宅内的还有持着冲锋枪的飞坦和窝金。窝金大笑:“这么快就失败了?看来还是需要本大爷出马。”
  侠客忙于操作手机,敷衍地说:“是是。拜托大爷您别忘记任务内容,杀人记得用枪,别野蛮的徒手就上。”
  D计划是伪装成本地帮派,血洗打劫豪宅。这些天线傀儡是昨夜和派克一起去各个夜店、赌场时就安插好的。黑社会运营的生意很好找,总是毫无新意。经过派克的考察,他们选定了其中一个和这位富豪有矛盾的帮派。
  在混乱的弹雨之中,库洛洛垂着头走在后方,还在读他的书籍,这次是关于海洋珍兽的。干枯的秋叶在他的皮鞋下碎裂,沾血的碎片黏在鞋底。
  派克诺妲在人群中捉住一个个豪宅内部员工进行提问,没用的统统被她扔掉,变成窝金和飞坦的靶子,这二人的最新比赛项目是谁能杀死最多人。
  飞坦拎着枪,跟打游戏似的,从扫射人群变成点射,毕竟大家要不是挂了,要不就是躲起来了。他向那座散发着两股念能力波动的建筑抬头一望,打了个哈欠,心里暗自打赌乌奇奇是否能在十分钟内解决敌人,否则就要加大她的训练量。
  这时,飞坦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称号。
  “大、大神?”声音颤巍巍的。
  好像只有那么一人这样叫过他。飞坦扭过头,看到那个死死握住枪柄,眼神胆怯夹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男生。
  男生没有穿高中校服而是换上了这里的保安制服,但他还是梳着不良气息的小辫子,面孔稚嫩,惊恐地瞪着飞坦。他双腿肉眼可见的在打颤,没了那时在跳舞机上的活力,看起来连逃跑的力气都不剩。
  口中的一声哦被飞坦拖得很长,他上下扫视对方,不屑地说:“是你啊。你要是不会玩手里的玩具就滚。”
  男生吞了口口水,张了两次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似乎连气也不会喘了。他捏着枪,关节发白,手指忘记放在扳机上。他踉踉跄跄跨过满地的尸体,终究也倒在了花园里,后脑勺的窟窿流出鲜血,染红了站在狗屋前的双头狼爪子上的毛发。
  “又加一分。我都数不清杀了多少人。”窝金收回发烫的枪口,瞄准下一人。
  飞坦盯着尸体。“哼,突然数不清无非是因为你要输了。”
  窝金嘴硬。“是因为这些小喽啰杀着太无趣了我才记不住!”
  站在尸体旁边的那匹双头狼警惕地朝飞坦露出獠牙。飞坦饶有兴趣地拿枪支逗狼玩,把枪管塞进了其中一张血盆大口内,枪管立刻被咬碎啃烂。
  侠客凑到飞坦附近,目光中充满探究。“这个人是你认识的吧?”
  “那又怎样?”
  “死了哦。”
  “那又怎样?”
  侠客耸耸肩,表现出他对这事的不在乎。
  飞坦蹲在男生的尸体跟前,细看那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小辫子沾满了血迹紧贴在头皮上,一缕一缕的。他捡起男生攥在手中的枪,冷漠地朝男生脑袋补了几枪,直到面目全非,免得乌奇奇又要看到熟人的尸体,然后他一枪崩了侠客的天线傀儡,引来侠客的抱怨:“喂!瞄准点!这个我还在用。”
  “用来干嘛?都差不多死光了。”说完,飞坦仰头看向建筑内那两股还在纠缠的念能力,嘟囔:“啧,那个蠢货在干吗,这么慢。”
  “你能不能叫点好听的?‘蠢货’听起来好凶好刻薄啊。‘笨蛋’这个词更宠溺。”
  “干你屁事。”飞坦抬手又是一枪,崩了侠客最后一个活着的傀儡。
  “干!”侠客脏话脱口而出,但是战斗力负五的他还能怎么反抗?他发着牢骚满战场去拾捡自己的天线,清除留给警方的线索。“算了,我何苦教你怎么泡妞,我留着自己用!”
  飞坦扛起枪支,对侠客的背影嗤笑:“你确定你懂?泡了这么久还没泡到。”
  侠客僵住,将眼睛眯成月牙才回过头:“我姑且把你看成兄弟,才慢慢来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飞坦才是真不客气,他讥讽:“死鸭子嘴硬。我就看你继续演。”
  即使被拆穿侠客也依然保持无懈可击的微笑,心中却把飞坦骂了千百遍,还顺带问候了一下乌奇奇,这小混蛋害他平日的腹黑人设都崩了,居然会沦落到被飞坦这种冷面闷葫芦公然嘲讽!
  飞坦早已离去,去寻找最后的积分。
  窝金的重步声在庄园回响。他在探索能躲藏的角落,不放过任何人,他最看不起那些蜷缩着祈祷自己能逃过一劫的家伙。好在窝金不爱折磨人,他只是利落给每个贪生怕死的人喂了枪子。
  派克诺妲读完记忆也不跟团长汇报,她径自走向该去的地方。侠客紧随其后,说:“唉,里面那个念能力者我们不好对付,让飞坦上,或者等等小乌解决。”
  库洛洛的书看完了二十三页,不是浅浅扫过一眼,而是字字都看了进去。他的阅读速度一向很快,哪怕是读这种对常人来说是很枯燥的学术类作品。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任务。微风中有血味弥漫。是在场每个活人都熟悉的气息。他们仍旧嬉笑怒骂,丝毫未觉得有何不妥。杀戮对他们来说是生命中的常态。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7:56:55

(三十五)脑海x深海
  一个场景有时可能唤起某个被遗忘的瞬间,如同落叶飘到了平静的水面,惹起一阵涟漪,否则为何要用脑‘海’二字来形容思想。
  在没有尽头的走廊内不断奔跑,过道闭塞幽暗,四周的墙壁像缩紧的拳头,要将她牢牢扼住,呼吸变得困难。身后的追逐声愈发清晰。熟悉的噩梦一场。
  以前入睡只有香甜的美梦。自从星星他们死了,她才懂得噩梦的滋味。
  姐姐,你要跑去哪,来不及了,都死了。
  姐姐,你要跑去哪,你只要飞坦哥,不要麻雀了吗?
  这是梦境里会出现的质问。不该在现实中响起。乌奇奇眨了眨眼,汗水顺着眼睑滑落,带来一丝刺痛。而前方,一道扭曲的墙壁中,一只手臂握着匕首,在虚无中闪现。这样魔幻的画面,反而才是现实。
  在战斗中还有闲工夫发呆,仅仅是因为遇见了一个相似的场景就从而陷入梦境的回忆,代表她不是很紧张。
  梦是种你不知道一切是虚假的状态,直到醒来前你都信以为真。醒来后或许会好奇,自己的想象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再过几秒,咦,刚刚做了什么梦来着?醒来时常意味遗忘。
  乌奇奇在出神,所以她懒得闪躲,她只是看着匕首刺入她的肌肤,一瞬间,在疼痛的讯号飙入她大脑前,将积攒起来的电元素统统释放干净。
  “十万伏特!”她非得大叫才尽兴。
  噼啪的电光沿着匕首袭向毫无准备的鬼打墙,伴着惨叫声,痉挛的身体从墙中剥离。
  “痛死了痛死了,干嘛一打架就要往死里打?”乌奇奇碎碎念着,很怀念曾经和小精灵们的点到为止的战斗。咦,刚刚在想什么来着?算了,会忘记大概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想法总会再浮现。
  她转念调动土元素,一层一层的黄土束缚住躺在地板上抽搐的念能力者,把对方裹成了颗粽子。失去能力这的操控,建筑内部的墙壁已恢复正常。乌奇奇坐在地板上捂着伤口,稍作休息,再运用火元素来粘合伤口,这次时间不紧迫,她可以慢慢调整火候,让自己不受到过多的烫伤。火焰在体内流动,温暖沿着四肢蔓延。这种潦草的疗伤是她惯用的急救手段。
  乌奇奇打量同样开始缓过劲来的鬼打墙。“你怎么样?我还没掌握好这里的人能承受多强烈的电击。好在你也蛮坚强的。唉,对了,你的能力很好玩,团长曾说过念能力是心的镜子,你怎么会想到要进到墙里呢?”
  对方缄默,垂着头,烧翘了的刘海遮住脸,摆明不想理她。
  这时,哗啦一声,侠客随着碎裂的窗户落在乌奇奇身旁,立马戳了她的太阳穴,批评道:“你啊!能不能问些关键问题?”
  “比如我们去哪撸串?”
  “……好问题!”侠客挠挠头,胳膊搭在她肩上,在手机上搜索好评最多的地方跟她一起浏览。“这个‘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怎么样?”俩人凑在一起翻看菜单,乌奇奇忙不迭地点头。
  咯嘚一声,高跟鞋清脆落地。从窗户翻身进来的派克诺妲见状,先是扶额,然后走到被晾在一旁的人质面前,抬起女人的下巴,问了一串问题:“美人鱼在哪里?你还认识哪些念能力者?这地方有其他安保措施吗?有没有其他宝物?”
  鬼打墙紧抿着嘴,撇过头,不屑回答。
  尽管如此,派克诺妲还是得到了她需要的所有答案,她拧着女人的脖子,临时起意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这样设计你的念能力?——哦,原来是躲在墙里让你有安全感。”派克用力一捏,挤碎了女人的气管,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睛瞪圆了,嘴巴大张,像条有话说不出的鱼在蠕动嘴唇,吐出来一口带血的泡沫。
  尸体摔倒在地,乌奇奇跟着呼吸一窒,瞪大了眼。
  收回手的派克拿出便携式消毒液仔细清洁手掌,蹙眉问:“是不是背着你处理掉她比较好?”
  每位念能力者都装载着旺盛的生命力,此刻已烟消云散,乌奇奇解开尸体上的束缚,让一粒粒土元素重归大地。她摇摇头:“不用的,掩耳盗铃多麻烦。况且,你杀人比飞坦利落多了,我也更爱用这样一击毙命的方式。”
  派克诺妲谦虚回应:“过奖了,他的技巧肯定比我出色,杀戮与折磨毕竟是两码事。”她跟着偷取来的记忆中的藏宝地图在走廊里穿行,大步流星。
  侠客跟在后面,单手叉腰,出声质疑:“你?杀人?”
  乌奇奇则是双手叉腰,反问:“怎么啦?”
  “很难想象。杀一个我看看。”他启动了自己鲜少使用的【圆】能力,试图找到一个躲藏的小喽啰让乌奇奇施展手段。
  派克诺妲细眉一挑,眼中充满斥责。“你添什么乱,非要让她的手和我们一样脏吗?”
  侠客举起双手,借着窗外的夕阳翻转查看。“哪里脏了?干干净净的,血洗洗就没了。”说着,交叉十指,枕在脑后。
  “嗯嗯,你们的手都是这么修长好看,哪里脏了?”乌奇奇低头看着自己相对而言小小的手掌。“我肯定不敢像你们这样赤手空拳,我每次猎杀动物都是远距离。人类这种动物我还没杀过,但总归是差不多的吧?”
  这样的类比令侠客歪了歪头。“唔,你这么一说,我感觉确实差不多,普通人和蚂蚁没什么区别,体型大了点而已。”
  派克提着银色左轮手枪,时刻处于备战状态。她眯起眼,声音很静:“大概,有一点点相似。婴儿眼中的无知与清澈,会让我想到无辜的小动物。我并不喜欢伤害他们。”
  侠客快步赶上她,满是好奇:“可我记得有那么一次任务,你对婴儿可没有手下留情哦。”
  派克诺妲目不斜视。“不喜欢是我的个人感受,不该影响我的行为。我从不质疑他的命令和决定。”她坚定捏紧手枪,这是她目睹了无数人的记忆,感受过无数感情而得出来的结论,私人感情过于复杂,像把容易走火的枪,用不好的人很难确保它不会伤到自己或队友。她只需听团长的话即可,好在他是足够理智的。
  侠客深有同感,便点点头。
  是这一刻,从只字片语中乌奇奇意识到他们对团长的感情有多深刻,是交付一切的信任,是放弃自我的服从。扪心自问,乌奇奇不知自己能否做到如此。
  “呐,小乌。派克会情有可原的对小婴儿心软,那你呢?为什么不杀了这些碍事的人或你捕获的那些没有悬赏金的罪犯?”侠客带着一种潇洒随意的姿态,跟在手握枪械、表情警惕的派克后面,身旁是运转着风元素感知周围的乌奇奇,仿佛她们是他的保镖。
  乌奇奇再次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包裹着莹绿色的风,能利落切割物体。杀戮在自然界中是自然的行为,她会捕杀动物,为何对于杀人却犹豫不决呢?“这……是个好问题。我加入旅团的时候就在思考,至今还没想明白。”
  他哈哈笑。“你可真是个怪胎,明明是个柔软的小家伙,搞不懂你是怎么这样心安理得混迹在我们这帮恐怖分子当中的。”
  “这个问题简单多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呀!”乌奇奇推了推他肩膀,向走廊尽头奔去。她回眸,眼中笑意盈盈,嘚瑟地比划出二头肌:“也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朋友?战友?一句话有时可能唤起某个被遗忘的瞬间,如同深海中的鱼儿被钓上水面,身体因水压和时间而扭曲变形,难以辨认原貌。侠客不懂为何在这个时刻,乌奇奇的身影会与希拉重迭,而不是那个和她性格上更为相似的萨拉萨。莫名浮现在脑海的希拉站在走廊尽头,小女孩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哀伤与失望,别过头时两行泪滑落,满是补丁的白裙子在尘土飞扬的风中摇曳。离别时,希拉有说话吗?还是一声不吭的走了?
  “其实我认为小乌的内心比我们都强大。”一个低沉的女嗓音将侠客从思绪中拉扯回来。派克诺妲定定站在夕阳中,平时淡金色的头发被晒得金黄,涂了口红的嘴唇微微勾起:“即使有我们这样的人相伴,她也保持着温柔。我非常欣赏她。”
  侠客一愣,那条畸形的记忆之鱼被他丢回脑海里。他随即故作夸张蹦了起来:“咱们要讲究先来后到!别想抢我看中的目标。”
  素来端庄典雅的派克白眼一翻。“谁跟你们男人一样,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
  “哪档子?我不懂,我也只是单纯很欣赏她而已。”
  “你就别侮辱‘单纯’二字了。”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8:09:25

(三十六)人鱼x泪珠
  诺大的房间全部是为了供奉人鱼而打造的。一墙上贴满了关于他们的传说,书柜上摆放相关的童话故事,古老的卷轴上绘制出人类为他们幻想出的外貌。深深浅浅的蓝色室内设计让人宛如置身海中,漂浮在空中的白色气球像气泡,乌奇奇怎么挤也不破,直到被侠客拿天线猛地一扎才漏气。  一个圆柱形的巨大水族箱矗立在房间中央,一半设计成迷你海底皇宫,另一半是装饰性的陆地景观构成的平台,但都是敞开形的,并没有给鱼儿藏匿身影的空间。一位身型娇小的女孩蜷缩在水底的蚌壳卧床中,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抬起脸来,碧蓝的眼中充满戒备。巴掌大的小脸,冷白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波光粼粼,手臂上一整片鱼鳞似乎被撕扯掉,露出晶莹剔透的肌肤,像最明亮的玻璃。随着三人的靠近,她呼吸愈加急促,脸颊上的鱼鳃张张合合。
  “找到美丽的人鱼小姐了。”话音未落,天线穿破厚实的玻璃水缸,直入女孩的额头,她错愕的眼神失去焦距。在侠客的电子指令驱使下,她游出水中那一刻,鱼鳃消失,鱼尾化作纤纤细腿。侠客让她来来回回变化外貌。“好神奇啊!”
  派克诺妲在储物柜里找到一个装饰精美、镶嵌着五彩珍珠的小笼子,内部铺满了柔软的海草。“用这个装她刚好。小乌,你去带她出来。”
  “恩。”乌奇奇爬到鱼缸上方,从中将女孩打捞起。
  侠客的海底玩具没了,终于办起正事,在手机上输入‘哭’的指令。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可只是普通的泪水。
  “你肯定有什么做的不对,应该能变出来的。”派克提起笼子,让他注意上面镶嵌的五彩荧光珍珠,她又指向收藏柜中展览的精致饰品与珠宝——比如薄薄的鱼鳞和泪珠制作而成的女士长款手套等工艺品。
  侠客若有所思:“可能是环境因素。把她丢回水里,我再让她哭一个试试。”
  “我来吧。”乌奇奇拔掉天线,还给他。她抱着小小的人鱼,手滑过沾满粘液的鳞片。
  从操控中醒来,人鱼漏出食肉的獠牙,咬住乌奇奇的肩膀,血流下来。乌奇奇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柔和地说:“[没事没事,很害怕吧?]”她在女孩耳边哼起一首曾经的儿歌。
  人鱼颤抖着抽泣,终是松开了紧闭的牙关,泪水化作宝蓝色珍珠,远比收藏中的任何一颗都要璀璨夺目。
  “啊,这个颜色没有在藏品中出现呢。果然是有操控能力的魔法师。”侠客接住泪珠,捏在手中。他鼓起半个腮帮子,不满的吹起前额的刘海:“凭什么我操控她时就不管用?算了,目标既然已经到手,我们先走吧。”
  派克本来想把货物放进笼里,只是人鱼抱着乌奇奇,死活不撒手。她只好作罢,先一步离开收藏室。她推开窗户,纵身跃出四层楼的高度,踩着高跟鞋稳稳落地。侠客紧随其后,他在之前的战斗中腿部受过伤,所以着地时瘸了一下,但他漫不经意直起身,把珍珠递给库洛洛。
  库洛洛的白衬衣并没有被这满地血腥沾污,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是冷淡的淡,如他的语气:“应该是这塞仁海妖太年幼了,产出来的夜光珠颗粒这么袖珍。”
  乌奇奇仍留在别墅内,她跨坐在窗台上,还在低声哼歌,摇晃着怀中的小姑娘,想让她体验一会自由,哪怕是泡沫般的。她声音不算好听,偶尔走调,但人鱼还是听得入迷。
  一年多前她被卷入急流,和父母游散了。独自寻了好久回家的路。有天,她游向一处鱼群密集之地,以为能问清楚回家的路,但正说着话,大家突然被拉出水面,一张巨网将她连同鱼群一起拖离了水面。没有了水的浮力,身体变得好沉。她是唯一能在陆地上呼吸的,所以至少没有因缺氧而丧命。
  她躺在甲板上,第一次见到了天空,是颠倒的海洋,那些云朵像浮游的水母。原来在水中见到的太阳竟这么小,海里仰望水面时,阳光是一大片,她以为太阳会很长很长。
  离开海水,她第一次变成了长有两条腿的人类,也是初次见到人类,渔夫们和自己长得很像,穿着鲜艳的橙色连体裤,像是开叉很长的鱼尾,他们见到她议论纷纷。‘海里怎么会有小孩子?’‘你瞎啊,没看到她刚刚有条大尾巴吗?这是条人鱼啊!我们要发了!’ 有人欣喜若狂地谈论着卖她能赚多少钱,有人踌躇,建议将她放回大海,还有人担忧,说快捂住耳朵,别被她的歌声蛊惑。
  但别说唱歌了,连怎么用鼻子呼吸,怎么用腿走路她都不会,她像在海里游泳一样扑棱着笨重的双腿,击打着木甲板,想要逃离,却只是在慌张中撞到遍体鳞伤。最终是船长抱起她,给她裹上粗糙的毯子,说他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在他和几位船员的坚持下,大家决定联系海洋珍兽所,把受伤的她交给专业人士护理。
  渔船缓缓驶向陆地。她睡得正香,耳边传来惨叫,将她惊醒——那几位说要保护她的人就如此轻易地死了,他们的尸体和臭鱼烂虾一起躺在甲板上。她第一次见到海鸟,听到鸟鸣。它们先是盘旋在空中,等她被转移到另一搜船上时,那些鸟儿一烘而上,啄食起了那位这一生中对她最好的人类的尸体。她被放进笼中时也依然紧紧抓着那条毛毯。
  后来她被圈养了,生活变得异常精致,但她却更想念那个船长给她裹上的粗糙毯子,想念海里贪玩爱顶撞她的海豚们,想念抱着果冻水母一起睡觉偶尔挨触角刺扎的滋味。后来她被锁起来,再也没见过天空。后来她遇见的人类总是逼她哭、让她唱歌,但她不懂该怎么唱,爸爸妈妈没来得及教她。
  小人鱼依偎在乌奇奇怀里,说:[这是第一次有人唱歌给我听。] 黄昏刚过不久,花园中的景色和来时相比仿佛被泼了红色油漆,晚霞也格外红艳。人语声静了,连鸟儿都唯恐避之不及。风有些浓稠,夹杂着腥甜的死亡味道,急需一场雨冲刷一切,不过十月的海津并不爱下雨,空中除了雾霾连一丝云都没有。但库洛洛深邃的眼眸和灰色虹膜自带乌云密布。
  他说:“过来。”
  于是她就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每走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上,她紧了紧抱着小人鱼的胳膊。女孩从怀中懵懂抬起头看她。
  他说:“给我。”
  小人鱼紧紧扒住她的衣领不放,碧蓝的眼中满是哀求,如果大海有情绪,会伤心难过的话,大概就是这种色彩。
  片刻的犹豫。“团长,你要对她做什么?”
  库洛洛拿书籍抵住下唇。“并没有具体考虑过,无非是研究、收藏、观赏,腻了就卖掉。”
  “哦。”乌奇奇垂头,视线又和小人鱼相遇。没什么特别的,这是个收藏品而已,她想起在另一个世界里,某些人热爱收集珍贵的精灵,将它们摆在家里当装饰物,或者置于精灵球中随身携带,不时拿出手给别人炫耀,彰显自己多么多么牛逼。当然库洛洛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个半吊子收藏家能为了感兴趣的事物而大动干戈,好不容易得到手,却很快会厌倦。是不是像个小孩,喜欢的是只是还没得到的东西,总觉得别人手里的更好,到手才发现也不过如此?乌奇奇搞不懂他的思路。
  她摸摸女孩丝滑的发丝,叹了口气,嘱咐道:[或许你可以试试引起他的兴趣,展现出超乎他预期的价值。他对待喜欢的东西很有耐心的。] 女孩察觉到未来等待自己的依然是被囚禁的生活,要取悦别人,发出不甘的尖锐叫声,又一口咬住她肩膀。小小的两排利齿发起狠来攻击力不可小觑。
  “嘶……给你,团长。”乌奇奇龇牙咧嘴着,将双手放在她腋下,把她举起递了过去,又说:“想让她漂漂亮亮更有收藏价值的话,不如试着善待她,让她焕发光彩。比起唱歌,她更喜欢听歌。她很想念海,还有她的爸爸妈妈。”
  她的絮絮叨叨令库洛洛失笑。他没有接话,也没有去管人鱼,只是解开缠在额头上的绷带,攥成一团,按住她肩上被咬到出血的伤口,害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夺眶而出,啪嗒落在地上就碎了。有一滴被库洛洛抬手抹去,他问:“总在时不时的哭泣,那你的泪珠值多少钱呢?”
  乌奇奇抿起嘴,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举起的手臂僵在空中。人鱼对于危险的感知很敏感,还在挣扎,不愿靠近库洛洛。
  一根突如其来的天线令躁动的小人鱼安静下来,侠客拎起她脖子,毫无怜惜之意将她甩进派克所持的笼中。他目光扫过乌奇奇颈肩处的鲜血,再转向紧挨她身前,几乎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库洛洛。纵然有满腹牢骚,侠客却只是和派克对视一眼,二人有默契的选择继续沉默不语,要是换做其他几位没心没肺的团员,才不会如此有礼貌的尊重此刻略显凝重的气氛,早就大声喧哗起来了。
  乌奇奇双手交叉,盖在隐隐作痛的胸前。“库洛洛,你是个骗子。你说过不会弄痛我的。”
  突然的指责使库洛洛愣神,他实在想不明自己又怎么惹她了,是按她伤口时用的力气过大了吗?
  她按住胸口。“有时当我感觉到自己有多喜欢你,这里就会痛起来。”
  他忘记眨眼。一瞬间,无数思绪涌入脑海,把瞳孔都扩大了,极其细微的变化,没人看得出,下一瞬,他只是波澜不惊地说:“这似乎是你的问题,并不算我食言。”
  侠客和派克已经匪夷所思地对视无数次,团长和乌奇奇对彼此的态度又增加了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次数与时长。
  乌奇奇语无伦次了一会,说:“好像有道理?你这人,真是气死我了!”她烦躁地跺了库洛洛的皮鞋一脚。
  浅笑时的库洛洛好看到没天理,她傻愣愣盯着这幅笑颜,都没发觉他越靠越近,直到一枚轻吻落到了她唇上,脸颊才想起羞红,她束手无策站在那里,被几个同样呆住的人围观。内心是慌张的:哇啊啊什么啦,连飞坦都没有当着旅团众人吻过她!
  库洛洛点了一下她额头。“要不是你总在变得越来越有趣,我真希望能将你停留在这个样子。”
  停留?啥,怎么停留?呃,想也知道,对于有暴力倾向的盗贼头子,还能怎么个停留……乌奇奇嘴角抽搐,心想:什么人呐!我深情告白说喜欢你,你居然带有遗憾地说真想杀了我?至少给小姑娘提的建议‘引起库洛洛的兴趣’这个存活方针大致上正确……
  “卧槽什么情况?!”巡视完整栋豪宅归来的窝金见到他们的亲密,大声嚷出所有人的心声。
  听到声音,乌奇奇扭头,看的却不是那个引人瞩目的巨人,而是踏着血向她走来的飞坦。深紫色的皮斗篷的边缘点缀着几颗零星的弹孔。乌奇奇扑到他身上,头埋在他脖子里,扭扭肩膀给他看,道:“好痛嗷!求安慰。团长太冷漠了。”
  飞坦揪住她脸蛋拧了一把,吐槽:“你就是该。这么弱怪谁?这种没几个念能力者的任务都能一身伤。”
  “哪有,我可厉害了,一击解决了鬼打墙!这个伤不是战斗中受的啦。”
  “切,那又怎样,还不是整天哭来哭去的弱鸡一只。”
  窝金惊掉了下巴:“卧槽?跟团长搞完又找飞坦?这这这,太彪悍了。都粘在身上了,飞坦居然还不把她揍飞?以前他可不这样啊,什么情况?”窝金一拳扯住把侠客的衣领,来回摇晃。“老子眼花了?你看到没?!”
  “看。到。了。”侠客笑得过度灿烂。他妈的,又被团长截胡了,他在列车上明明是让这人‘助攻’的,怎么被‘抢了人头’?!不愧是团长,真好意思呐……侠客在心中阴阳怪气。
  派克诺妲拍了拍侠客的肩膀。“有这两个人做竞争对手,为你默哀。”
  “就不能说点好话吗?比如这是在挑战自我。”侠客欲哭无泪,只能继续笑得咬牙切齿。
  瞧着他怪可怜的,派克不吝啬安慰,认真地说:“加油。”
  在看到飞坦拿团长的绷带给她包扎时,窝金瞪直了眼,骂出第三次卧槽,活见鬼了。
  当然,飞坦的治疗手艺不尽如人意,缠的七扭八歪。侠客见状,信心膨胀对自己说:“我还是很有机会的。”他抽走派克手里的鱼笼,塞给库洛洛,贴心地嘱咐:“拖了这么久警察该来了,快点,团长,我们就不打扰你忙着欣赏人鱼小姐了。”举动自然到仿佛根本没听到二人之前的对话。然后他挤开飞坦,轻拉住乌奇奇的胳膊,解开绷带,边吆喝边重新为她系好:“走走,任务圆满完成,我们撸串喝酒去~”缠好后,侠客对库洛洛眯起眼,说:“可惜团长和飞、坦两个人还有事情,来不了。”他将名字咬得很重,使劲提醒库洛洛在列车上的约定。
  库洛洛嗯了一声:“别喝太多,派克看着他们点。我们走吧,飞坦。”就这么潇洒转身离开,一句道别的话也不说,连多余的眼神也没留给她,可以说走得有些仓促,还有很酷,酷到像城里那些早晨会单手拎着鸟笼散步的大爷,拎着人鱼的笼子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两个男人之间火光四溅,飞坦目光冷峻,侠客以不变的笑容回应,但幼稚的瞪眼游戏很快便进行不下去了,飞坦不爽咂舌,匆匆追上团长,临走前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么快就走了?”乌奇奇茫然,不过很有他们的风格,就像见面是突然的,离别也是一样。“再见呀。”她轻声说。那个被库洛洛提着的鱼笼消失在即将到来的夜幕中。
  “我们也走吧。”由于她负了伤,侠客这下没法勾住她肩膀,便握住她手腕。
  乌奇奇一怔。是宽厚温暖的手掌,和另外两个人的温度是那么不同。
  窝金强行闯入画面,那分贝不容无视:“等一下!我记得信长跟我说你是飞坦的马子,你和团长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呢?有许多标签供她选择,比如朋友(算得上吧,毕竟在一起聊天时很投机,虽然观点不相同,但有种说不出的默契)、炮友(大概算不上,就打过一次)、单相思对象(她对他)、战友(虽然在同一团队,但好像从未并肩战斗过?更像是领导/军师与执行任务的下属),综上所述,乌奇奇宣布:“我认为是有些不正当的上司与下属关系。”
  窝金笑得夸张,人仰马翻,他身子一歪把路灯都顶坏了,同时爆出了今天第四个卧槽,连带:“牛逼,待会我得好好敬你一杯!”这时,闪着红蓝灯的车队姗姗来迟,窝金大叫:“哎哟坏了,是警车!借我藏一下,别让他们看见我,我可不想被拦下来盘问。喽啰已经杀腻了。”
  只爱和强者打架的窝金在街头窜来窜去,东躲西藏,他努力收紧庞大身躯的样子又猥琐又委屈,逗得乌奇奇大笑。
  派克诺妲难得笑出声,轻掩着嘴。
  侠客也噗嗤一声,捏紧牵着乌奇奇的手。
  这些笑声是她治标不治本的止痛药,总能将隐隐发作的疼痛掩盖。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9/29 08:27:10

(三十七)值得x更多
  这座城应该是个老烟枪,雾霾一丝一缕萦绕在街灯周围,看起来又轻又沉。
  街道上有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大学生,三三两两并肩前行或嬉笑互骂着,肆意挥霍着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和他们看起来真的没多大差别——不算窝金那个瞩目的身高。
  侠客和窝金许久未见,搭配上乌奇奇这个话痨,有说不尽的话。派克诺妲诚如一道幻影,静静聆听。
  窝金对强者远比对八卦感兴趣,所以他早就把团长等人抛到脑后了,反倒是对乌奇奇口中的传说级别宝可梦极有兴趣,爱听她讲述它们有多强大,呼风唤雨的能力。
  他说:“嘿,什么时候让我会会它们!”
  侠客吐槽:“搞没搞错,你拳头还没挥出去,人家一道意念之下你就穿越时空了,打个屁啦。”
  窝金锁住侠客的脖子狠狠搓揉他的一头金毛。侠客龇牙咧嘴,身高差距令他只能殴打几下对方的腰身作为回击。乌奇奇摇头感叹:“旅团的人表达爱意总是这么暴力。”
  窝金作势就要亲侠客的脸:“那可不~!”
  侠客满脸抗拒:“不要沾污我!”
  夜色中,四人走得不紧不慢,一直走到街上其他人都回家睡觉了。一会是窝金锁住侠客的喉咙拖着他走,一会是乌奇奇勾着派克的胳膊。黑夜是他们的。谁也没急着飞奔去下个目的地,以至于他们终于抵达时,提供夜宵的餐厅都打烊了。
  熄灭的招牌写着‘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标志中间一道横线如箭矢穿过。侠客撬开门锁,掀开内部褪色的塑料帘,勉强能看出曾是彩虹色的。小店挤挤能容纳三十来名食客。已经清洁并倒置在桌上的塑料板凳被他们重新取下使用。
  他们还从冰箱取出备好的肉菜,点燃炉中的炭火,架上烤盘,不久后,肉滋滋冒烟。
  窝金大大咧咧一脚搭在桌上,被侠客拿竹签戳着轰走:“去去,再不拿开你这臭脚我就烤了吃。”
  派克诺妲嫌弃地耸动鼻尖,拿起一罐啤酒换了张桌子坐下。乌奇奇负责翻烤蔬菜,侠客照看肉串,而窝金的任务是负责吃,一次吃四串。
  乌奇奇跟他拼了,吃到满嘴流油,都没余地合上嘴咀嚼了,窝金却从容不迫一再再刷新纪录,总共塞了八串,还能打个饱嗝出声提议:“比比看吧,谁能吃最多。还是比喝酒?”
  “喂喂,我也要吃的!”侠客护住烤炉。
  派克诺妲手肘撑在桌上扶额。“就不能好好吃顿饭吗?非要把什么都变成比赛?”
  乌奇奇举手,表示有话说。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憋了口气,打了个长长的嗝。“打嗝比赛!!”
  派克深深叹气,把啤酒罐子贴在自己脸上降温。
  碍于上次摔跤比赛惨败,窝金这次对第一名势在必得。他一饮而尽五罐啤酒,拍了下肚子,嗝声荡气回肠。
  “牛!”乌奇奇竖起大拇指。“不过不算,因为我们还没定下比赛项目呢。是最响的、最长的、还是最臭的?”
  “恶心死了。”侠客轻掐了把她脸蛋。软弹的手感还是印象中偷出豆腐时的那么好!怪不得飞坦总爱捏来捏去~于是他又捏了一下,却被窝金嫌碍事拍开了手,窝金同时大声宣布:“你这新人够有种,统统都比起来!顺带跟喝酒比赛一起进行。”
  “来就来!谁怕谁!”乌奇奇激情澎湃拍桌子,另一手叉腰,还一脚踩在侠客的板凳上,命令道:“侠客,你做裁判!”
  “我拒绝。这么粗野庸俗,不适合我。”侠客昂起头,拎着肉串和橘子味汽水转移到派克的桌上。这边这位女士即便是吃这种小吃也显得优雅,交错的长腿,暴露的着装,轻咬吸管的贝齿——他心说:对嘛,理智地想想,这种熟女大姐姐才应该是适合我的菜,到底怎么会被奇奇这样的小野人迷得晕头转向呢?是尝鲜的欲望在作祟?
  彼时,乌奇奇和窝金这两个臭味相投的人一起喝酒、打大蒜味的嗝、哈哈大笑,吃的满衣服都是酱汁。侠客嘴角抽搐,打开电风扇除味,心想我这哪特么是尝鲜啊,是在吃臭豆腐吧……
  和他们相比,乌奇奇酒量完全不行,跟着窝金的节奏她很快便酩酊大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今日直接跳过了发酒疯的阶段。
  吃光最后一串羊肉,窝金起身,塑料板凳剐蹭地面‘刺啦’一声。他叼着一根牙签,在他嘴里显得像根头发丝。“吃饱喝足,我走了。”他拍拍乌奇奇的背。“这家伙真好玩,重点是她还能把团长和飞坦都变得很搞笑。”
  扫兴,总要提到那两个人,侠客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赶紧散了。”
  派克斜视他:“你不会卑鄙到在这种时候占小乌便宜吧?”
  “我是那种人吗?”侠客努力装成正人君子,被另外二人无情拆穿。
  一人说:“那还用说,你不是个爱沾花惹草的臭流氓?”
  另一人简短指责:“衣冠禽兽。”
  侠客无奈认了。“……行吧,过奖过奖。”
  尽管要把小乌留给这位禽兽,派克诺妲仍是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因为她曾看过侠客对乌奇奇的部分记忆和感受,而乌奇奇这个人你无需去读她的心,她的心思全然摆在脸上,只是正常人读不读得懂不好说,毕竟脑回路不同,但至少,她对侠客的喜爱是明目张胆的。互相喜欢就好,就不会受伤了吧?派克提醒自己,其实完全没必要想这么多,这些事跟她无关,更何况是很私人的感情生活,但是一个人同时喜欢上三个这样的男人,真有人能承受这种情感负担吗?担心小乌会受伤的顾虑不知从哪冒出来,简直在无病呻吟。旅团的人,谁没在鬼门关前徘徊过,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而现实是:多少人都折在了情关上?但幻影旅团的人,不至于吧?说好不必想这么多,却还是想了。身为读心专家却读不懂自己,是不是挺讽刺的。
  自我唾弃之余,派克一口闷掉最后的半罐酒,说:“照顾好她。”
  起先,侠客困惑,然后他笑:“那还用说?”
  窝金吐掉牙签,弯腰盯着派克好同她平视,大块头挤弄眉头思索的样子挺狰狞。“咦?你这婆娘好像也变奇怪了。”
  派克离开烧烤店时面无表情,拿尖锐的鞋跟狠狠踩过窝金的大脚丫,窝金骂骂咧咧追着她离去。
  终于只剩二人独处,氛围立即安静了,唯有抽风机和风扇在呼哧呼哧运转。
  侠客支着脸,凝视趴在桌上坐在对面的她。头顶灯泡是暖黄色的,洒落在深灰色的染发上。他伸手揉了揉她发根处长出的绿色,像刚冒芽的小草,有些杂乱。弥漫在空气中的烤肉味使他想起二人烧焦的伤口与皮肤。他微微拉开她衣领,露出脖颈,半截锁骨,半边香肩,还有烫伤止血的疤痕,碰到她温热的肌肤,他连忙抽回手,仿佛怕她的柔软会令人深陷其中。
  他克制住想要看更多的冲动,轻轻咂舌,模仿之前团长的行为,用食指戳了一下她额头,说:“你啊,总是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总在照顾别人。无论是去追捕悬赏犯还是解救人质。今天那条人鱼也是,干嘛允许那么弱小的她咬伤你呢?你又不像我们,能忍痛,非得把自己折腾哭了你才满意是吧?小笨蛋,你到底在干嘛啊……他们值得么?”自言自语暂停了一刻,他轻笑着,表情极为自嘲。“说得好像我值得似的。”
  他安静下来,怔怔看她,眼神游移,手掌也是,贴着她脸颊游移,爱抚的力度和语气一样轻柔:“你会在意那些没有人在意的人,一定也会在意我吧?呐,你也会对我那样的好么?”
  他勾起嘴角,垂下头:“嗨,我在说什么。难道你对我还不够好么?那天你都和我一起面对了不可战胜的敌人,虽然有其他几个团员大概也会留下来,但不一样的。我的能力属于可以被放弃的,不值得任何团员牺牲自己来交换。如果他们会选择留下应敌,那是他们好战,是为了自己,而你——你是为了我。对吧?我……明明早已放弃自己的性命,无所谓的。但为什么……看到你为我哭的那一刻,我却觉得有所谓?
  “你已经对我这么好,可是,我还想要更多,要你对我更好,像对飞坦那样,对库洛洛那样。这种贪婪,你可以理解吗?”侠客咬了咬嘴唇,探过身,在她发顶处埋下一个吻。
  这时乌奇奇迷迷糊糊抬起头,吓了他一跳。
  她醉酒的脸通红,盯着他像是想要识别什么,眼神却无法聚焦。
  神志不清就好,侠客松了口气,伸手拖住她下巴,从她布满血丝的眼中取下日抛美瞳,露出那副和他颜色一样的碧眼。他轻声安抚:“继续睡吧,奇奇。”
  她口齿不清:“夏克?”
  “嗯?”
  “侠客……你的名字。嗝——夏!是夏天的夏!因为,暖和。”乌奇奇用脸蹭了蹭他手掌。
  又是这个烫人的温度。侠客这次没有像以往抽回手,而是慢慢回应她,摩挲她脸庞,指肚抚上她的唇。
  她呢喃:“嗯……侠客?”
  “……嗯?发出这样的呻吟可是很危险的哦。”
  “嘻嘻,是哦?”她歪头,之前被侠客扯松的衣领滑落,露出大片的肌肤,尚未消退的酒精把她整个人烧得粉红。他看得目不转睛。
  乌奇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嘟起嘴:“那你还不吻我吗?”
  侠客的笑容消失,又逐渐扩大,直到变成一连串的呵呵笑,他哑着嗓说:“一个吻可不够啊。”
  她嘴巴还撅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听不明白,还带着股委屈:“但、但是我想亲你呀。”
  室内只剩风扇呼啦啦地转,还有他几番粗重的换气声。
  侠客压抑着将她立即掀开裙子就上了的冲动,只是揉揉她头发,然后拦腰将她打横抱起。“乖,我想你记住我们之间的每一个第一次。等你明天酒醒了,我们就接吻做爱,好不好?”
  她缩在他怀里,支支吾吾,也不知听懂没有,很快就又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