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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修罗场(上)
“你想吃什么?”难得不是短暂的见面,周许泽的心情很是舒朗。
陈安妮上了车,说了句都行。
周许泽于是给刘静那边打电话,商量了一下,他们最终决定去吃国金中心新开的一家日料店吃饭。
四个人在国金门口汇合。
他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接着刘静挽着周闯的胳膊进了国金大楼。
周许泽看了陈安妮一眼,然后装作自然的样子牵起了她的手。
她愣了一下。
虽然这些日子里他们早就做过比情侣间更亲密的事情,但她心知肚明,他们这种关系不清不楚,压根算不上情侣。
因此这他忽然的一个举动,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周许泽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下她,接着手掌微微用力,然后牵着她跟在刘静他们身后。
陈安妮虽有些不习惯,但也终究没有挣脱。
饭桌上,陈安妮很少说话,她性格本来就偏文静,大学那会他们都知道,也就见怪不怪了。
周许泽和他们聊着天,心思却全在陈安妮身上,时不时给她夹夹菜。
吃完饭后,刘静提议逛逛。
她最爱来国金逛了,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她就心动不已。
周闯打从听到刘静说要来国金吃饭,他就知道刘静什么心思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哭又笑的:“老婆,这个月已经超额了,省着点买啊。”
那边周许泽立马接过他的话,对着身旁的陈安妮:“我们不用省。”
刘静:“哎呦哎呦,还是许泽最大方,你跟人家学学。走,安妮,咱俩扫货去。”
陈安妮对这些奢侈品一向不感冒,倒是刘静兴致勃勃拉着她这个店看看那个店看看,看她这么兴致高涨,陈安妮也就不好灭她的热情,只好陪着逛。
路过一家爱马仕时,刘静雀跃的心情达到极点,她松开挽着陈安妮隔壁的手,一头栽进店里。
陈安妮兴致缺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周许泽停止了和周闯的聊天,走到陈安妮的身边,贴心地问:“累不累?”
陈安妮看了一眼正拿着手机询问柜机的刘静,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还好。”
周许泽在她身旁坐下,打量了一下这家店。
他突然就记起大学的时候想给她买个生日礼物,也是这家店,那时候周妈对他管控严格,尤其是钱方面。
虽然周妈已经靠自己的努力实现了财富自由,但她害怕自己儿子单纯被社会上一些捞女给哄骗着花钱,于是零花钱方面总是严格控制。
那时候周许泽和许多普通大学生一样,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品牌,他的吃穿用度,没有一样能让人看出是个富二代。
那时候这家店里哪怕是最基础的一款包他都买不起。
其实仔细想来大学那四年,他没有给过她很好的东西,而他也像许许多多普通男人一样,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挣很多钱,给她最好的。
周许泽拉着她的手,磨砂着她掌心的纹路:“安妮,你有想要的东西么?”
“嗯?”
他看着她:“我是说,这家店里,你有喜欢的么?”
“我不太喜欢这些。”
听了她的回答,周许泽没再继续问。
他们大学时,她也是这样,在别的女孩子热衷于各种奢侈品包包时,她却对此毫不感冒。
每次和她路过国金,她也从来都不会停下脚步看一眼。
那个时候他问她喜不喜欢,是因为他还没有那么大能力,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斟酌,而现在,他有了能力,他的能力可以给他试错的机会。
这个不喜欢那就买下一个,再下一个。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此时柜姐正拿着最新款的包包给刘静介绍,然而一旁的周闯却在听到价格后面露难色,扯了扯刘静的衣服。
刘静不悦:“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就不能在结婚前满足一下我嘛。”
“你不是有很多了么?这包有什么不一样,这么贵,咱俩还是省点吧。”
柜姐一听这话,知道两人意见还没统一,大概率是成不了,也就没了热情,慢悠悠地准备把包放回橱柜。
谁知半空中截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这是你们这最贵的包么?”
柜姐:“这款是最新款,不是我们店里做贵的。”
“那最贵的是哪一只?”
柜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一身的阿玛尼,低调又不失内涵,瞬间又来了热情。
“最贵的话是我们楼上的一款,先生是想送给女朋友么?”
周许泽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转身牵起还在发呆的陈安妮,同柜姐一起上了二楼。
这次,周许泽没有问陈安妮喜欢哪一个,而是直接买了柜姐推荐的店内最贵款。
这让刘静羡慕得不得了。
那柜姐喜笑颜开地拿着周许泽递过来的卡到前台结账。
旁边两个柜姐瞥见那款包,也安耐不住凑过来。 柜姐一:“妈呀你这真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啊。”
柜姐二目光投向陈安妮那边,“是不是那个穿一身阿玛尼的帅哥买的啊?”
在他们这给女人买包的男人不少,但买这么贵的基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带着自己包养的小蜜过来,这种又年轻又帅的倒是少得可怜。
那柜姐不免多看了几眼。
看着看着,那柜姐觉得男人身旁的女人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推了推旁边还在盯着那个包看得出神的于莎,用手半遮着嘴巴,小声地问:“唉,你看看,那帅哥旁边的女的是不是向经理的女朋友?”
于莎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向经理?”
她边回答边往陈安妮那边看。
于莎只见过陈安妮几次,但是对她印象深刻,几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还真是。”
“你看他俩这么亲密,还买这么贵的包,关系肯定不一般。”
于莎也觉得疑惑,那柜姐又开口了:“她是不是跟向经理分手了?”
于莎一直在视奸向正的朋友圈,前两天还刷到向正发了秀恩爱的照片,要说分手找下家那也太快了。
她连忙拿出手机,点开向正的朋友圈,头像是女朋友的照片,没有改,朋友圈里关于秀恩爱的照片也都没有删。
那柜机也眼尖的瞅到了,于是两人互相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做他们这一行的,见多了男人带着不同的女人来买包,也见多了女人带着不同的男人来消费。
只是这些男男女女大多是虚情假意的一时结合,男人买个基础款包包打发一下女人,女人也笑着接受这种廉价的打发。
而这种一进店不看价格只看最好的,着实让这些见多识广的柜姐们羡慕不已。
当然,除了羡慕,于莎心里更多的是嫉妒。
……
她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将音量调到静音,然后打开相机,调整清晰度,迅速地按了几下手机。
(二十七)
收到于莎短信的时候,向正正在会议室里和员工们开会。
开会的时候员工们都是自觉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唯有向正没有开。
从和陈安妮在一起后,他习惯性将手机随身携带,怕错过她的任何信息,哪怕只是闲聊的一个短信。
于是当会议开到一半,某个员工正要上来演讲自己的方案时,会议室里陡然响起几声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向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拿起了面前的手机。
屏幕亮起一秒,尔后又被向正瞬间熄灭,随后便将手机搁在了桌子上。
他抬起头,朝那名员工略一颔首,示意他继续。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已经过了饭点,员工们已经饿得不行,一个个和向正打完招呼就冲向电梯直奔员工食堂。
向正很少来食堂吃饭,往常是去家里接陈安妮一起出去吃的,今天开会前陈安妮来电说她饿了就不等他一起了。
没了陈安妮陪着,向正也没什么胃口,干脆下了楼和员工们一起去食堂随便吃点解决午餐。
向正所在的公司是他舅舅公司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主要从事外贸,和日本的一些大型公司有商业合作。
最近公司打算和日本的一家化妆品公司达成合作,于是准备派向正和一个翻译过去。
向正打算把那名翻译替换掉换成陈安妮,他跟董事会那群人说了一声,大家都知道陈安妮是他女朋友,知道这小子有私心,并且前年的圣诞节向正去日本出差,公司的翻译感冒,陈安妮临时顶替和向正一起去日本,生意也顺利完成,大家对陈安妮的业务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也就顺水推舟成全了向正的那一点私心。
“要我说要找就找我们向经理这样的男朋友,这工作呢都不忘要陪女朋友,又专一又深情,简直二十四孝好男友。”
向正这人私底下没什么架子,和员工们混成一团,于是这伙人平时没少拿他开乐。
“诶,向经理,我听你老把女朋友挂在嘴边,可你从来没带出来给我们见过,太不够意思了啊还搞金屋藏娇。”
向正:“我那金屋确实能藏娇。”
员工甲:“我和我小亮都还没女朋友呢,一天到晚就是上班加班,家里都催好多次了,向经理你要不把你女朋友带出来给我们见见。”
员工丙:“你没女朋友跟见向经理女朋友有啥关系啊,你该不会想横刀多爱吧。”
“你放狗屁吧,哥虽然自身条件不错,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吧,我这不是想和向经理的女朋友认识认识,好让她介绍女朋友给我。”
员工小亮:“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向经理你今晚上就把女朋友带出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呗,让她介绍闺蜜给我和小王,我们寡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下半辈子真就和左右手过吧。”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是一顿好磨。
本来向正对于这种带女朋友融入自己的交际圈这事还是持积极态度的,不过陈安妮那性格倒是不愿与不熟的人社交,向正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他们这段恋爱的最终目的地便是结婚,陈安妮抗拒婚姻,那么他就多花点时间消解掉她的抗拒心理。
首先先从她进入他的社交圈开始,先是员工,再是好友再是父母。
这么想着,向正拿起手机给陈安妮发了个信息。
她一般吃完饭后会习惯性午休一下,他也就没弹电话过去打扰她。
发完信息后,他眼睛无意识瞟到一条一个小多小时前的信息,就在陈安妮头像下面。
没发信息的人向正没打备注,他手机里的人太多,没打备注的都是些无关人员,他们发的信息他一般也不会点进去看。
而他之所以点进去是因为最新的一条消息。
“向经理,我好像看到你女朋友了。”
和陈安妮有关。
开会时,他收到几条信息,是发来的图片,他一看没打备注就没点进去看,后面手机又响了几下他也就没管了。
这条信息往上翻是几张照片,向正想都没想一一点开。
照片里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陈安妮。
而站在她旁边的人,那张脸他并不熟悉,可也不陌生。
一共八张照片,有牵着手的,有揽着肩的,有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也有相视一笑默契十足的。
率先注意到不对劲的是小亮,他就坐向正旁边。
原本还神色正常的向正不知何时面色沉了下来。
气压越来越低。
另外几个同事也注意到了,纷纷停止了聊天,向这边聚来目光。
他们看了看向正,然后将目光移到旁边的小亮身上。
小亮耸着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领导面色不佳,这伙人也不敢贸然问话,大约几分钟后,向正合上手机,从座位上离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徒留一脸茫然。
……
陈安妮这边下午被刘静拉着把国金逛了个遍,要逛的人是刘静,结果一下午过来,东西买得最多的是陈安妮。
准确来说是周许泽要买。
他想把那些曾经没能完成的遗憾全部都实现。
晚饭的时候,陈安妮没有和他们一起吃,周许泽心领神会没有多问什么就把她送上了出租车。
刘静看着周许泽手里的东西在送完陈安妮后原封不动提了回来,有些疑惑:“许泽你怎么没把东西……”
话没说完,周闯推了推她的手,给了她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刘静秒懂闭嘴。
吃饭的时候,周许泽难掩失落,刘静忍不住说:“许泽,我觉得你得逼一逼安妮让她做个选择了。”
难得周闯没打断她,刘静接着说:“你们在一起四年,又是初恋,她现在肯回头说明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忘记过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同时爱着两个人的,她既然还爱着你,那现在的男朋友在她心里肯定没你重要。”
周许泽听了,怅然许久,最后只回了一句:“也许吧。”
最初他也以为,陈安妮对那位并没有多少感情,将就居多,可这段时间下来他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不敢逼她作抉择,因为他并没有自信,自信她对他还有爱,自信她对那位没有爱。
陈安妮回到家里时,发现门口的鞋架上放着向正的皮鞋。
这个点他应该在公司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安妮手机没了电,并没有看到中午向正给她发的短信,但是她想向正应该是给她发了消息见她一直没回才提前回来的。
进了屋,屋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陈安妮一边小声嘀咕:“怎么没开灯啊。”一边按开了防盗门旁边的开关。
有了灯光的照射后,陈安妮很快看到了向正。
她走过去,向正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眼睛微闭着,衬衫的扣子被他随意扯开,桌子上摆着一瓶威士忌。
陈安妮拿起一看,酒瓶见底。
酒瓶的旁边是烟灰缸,里面插满了歪七八钮的烟头。
向正和她在一起后就答应她戒烟的,现在又抽上了,敢情他一直瞒着她偷偷抽呢。
她正想兴师问罪,向正听到动静后缓缓睁开了眼皮。
良久的黑暗环境让他有些不适应光亮,短暂的眩晕后,视野逐渐恢复清晰。
陈安妮:“你不是答应我不抽烟了么?”
向正从沙发上慢慢直起身子,酒精在这会发挥了充分的作用,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闭着唇,一言不发。
“你还喝这么多酒。”
陈安妮:“身体不要了么?”
在认识陈安妮之前,向正几乎是夜夜宿醉,他的那些发小常年混迹在各个酒吧KTV,时常天还没黑就拉着向正去过夜生活。
认识陈安妮后,陈安妮作息规律,也把他的那些坏习惯给磨没了。
烟戒了,酒不喝了,局也不去了。
发小嘲笑他妻管严,他不争辩,也乐呵着被陈安妮这么管着。
那时,他以为,她这么管着他,是心疼他,关心他。
也以为她真的爱着他。
向正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他脑中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陈安妮和周许泽十指紧扣,旁若无人的四目相对。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如刀割,就像一把利刃,一刀刀的剜着他的心。
陈安妮见他久久不语,弯着腰坐在了他旁边,“你说话啊,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向正没有回话。
他俯身拿起桌上的酒瓶往杯子里倒酒,倒了几次倒不出酒,酒劲上来,他直接将手中的空瓶摔了出去。
随着砰的一声,地上掉了一地的瓶子碎片。
陈安妮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这会才注意到向正的脸色,面无表情,沉得可怕。
他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陈安妮望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探究出什么,越看她心里越慌。
看到最后她越发心虚。
陈安妮不再开口,她心里隐隐不安,她本来就藏不住事,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向正。
向正不在动了,他重新躺回沙发,他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静默良久。
最后,向正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不愿与她对峙,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二十八)
随后的几天里陈安妮和向正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从来没有碰过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早上她出门去上班时向正早已离开,晚上向正都是凌晨才回来,像是刻意不和她打照面一般。
她睡在主卧,向正要么睡客厅要么窝在书房。
她心下明了,她和周许泽的事已经被向正发现,可出乎她意外的是,向正却什么也没说,没有质问,也没有发脾气。
可她知道以向正的脾气这事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翻篇。
他们都在较着劲,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这几天陈安妮一直惴惴不安,上回去国金她后知后觉那家店她和向正经常逛,店员肯定对她有印象,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些柜姐会如此越界,将手直直插入客户的私生活。
她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可回来后面对向正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她明白,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这些天她一直在不断地问自己,是否真的对向正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爱,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她对周许泽呢?到底是爱居多,还是怜悯居多?
她不知道。
就因为心中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陈安妮始终没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就在她不知道要如何破了这僵局时,向正主动打破了。
五一那天,陈安妮一早就到了某家中端酒店。
今天是刘静和周闯结婚的日子,酒店里宾朋满座,司仪在台上致词:“今天是刘静女士和周闯先生的大喜之日,让我们把最诚挚的祝福送给他们。”
“亲一个,亲一个。”
......
舞台上的音乐进入后半段,司仪的流程也走到最后一阶段-新娘将手中的捧花扔出去。
伴郎伴娘们站在一起,捧花飞出的那一瞬间大家都伸出手去抢,结果像是有意为之一样,那花直直往陈安妮身上飞过来,陈安妮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住。
“让我们恭喜这位伴娘接住了这一喜运!”
......
刘静夫妇端着酒杯走在前面,陈安妮则帮忙拿着酒和周许泽跟在后面。
刘静周闯挨个去敬酒,敬完双方亲戚,最后来到各自的好友这边。
这里边有一大部分是他们大学时候的室友,认识周闯也认识周许泽,自然也就认识陈安妮。
这伙人道完喜,视线放到了跟在后面的陈安妮身上。
“唉,这不是陈安妮吗?”
被cue到陈安妮看了那人一眼,报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诶,还真是你啊,我刚在台上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了呢。”
接着那人又看了看周许泽:“呀许泽也在,你们这对曾经的金童玉女居然同时出现了。”
又有人打趣:“看你们这么亲密重归于好了吗?”
刘静道:“那肯定的呀。”
“那也恭喜你们啊。”
周许泽淡淡笑:“谢谢。”
“呀,曾经的金童玉女旧情复燃,我又相信爱情了,对了,刘静他们都结了,你们啥时候也把人生大事提上日程啊?”
周许泽闻言下意识去看陈安妮,只见陈安妮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神情有些恍惚,眉心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许泽不动声色的扣住她的手,笑着答:“不着急。”
“谁问你了啊,”那人上大学那会和周许泽关系还行,于是接着打趣,“我问陈安妮呢。”
陈安妮有些没回过神:“啊?”
“我说,你什么时候把许泽这位大男神收回家啊?”
其实这个问题随便糊弄过去就行了,可这一句话就像一把剪刀狠狠撕碎了陈安妮一直以来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她一再抗拒与向正结婚,到底是不是因为周许泽,或者说如果现在那个人换成周许泽,她还会想要结婚吗?
她开始动摇。
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向正,想起了这几天他对自己的冷落,才惊然发现,她早已不知不觉习惯了他的存在。
从婚礼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想,现在他在干什么,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她和周许泽的事,他该有多伤心啊,那个曾经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她却背叛了他。
她满脑子都是向正那天晚上在客厅时的模样,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眼底没有一丝生气,只有无尽的死寂和麻木。
见陈安妮久久没有回答,周许泽刚要开口替她岔开这个话题,陈安妮慢慢挣脱了周许泽的手,神情不太自然:“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失陪了。”
思绪太混沌,她怕继续待下去会失态,只好先找个借口离开。
周许泽见状,也跟那群人赔了个不是,就快步跟了上去。
“安妮,安妮。”
陈安妮快速穿梭在酒桌之中,步伐越来越快,周许泽跟在后面喊了几声,可她无动于衷,他只好加快脚步,最后在酒店的杂货间拉住了她。
“安妮,你怎么了,哪里不……”
说话间,周许泽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在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淌过两行泪时,后面的话硬生生顿住。
陈安妮在流泪,无声的流着泪。
周许泽怔在原地,他的喉咙有些发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她问:“他知道了是么?”
周许泽一向心思细腻,那天从国金回去之后陈安妮就没再和他见过面,他发信息她,她不回,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她也是避而不见。
今天如果不是先前她已经答应了给刘静做伴娘她不好临时失约,他也见不到她。
再结合她今天一上午都失魂落魄的样子,周许泽也已经猜到了。
陈安妮没有说话。算是间接默认了他的猜疑。
周许泽神情复杂,她的泪不是为他而流,他不敢开口逼她做抉择,害怕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两个人静默良久,最后他不痛不痒的问:“他有没有伤害你?”
面对背叛很难有男人做到若无其事,尤其听刘静描述她在国金碰到他们时的画面,周许泽想,向正应该是很爱她的。
“没有,许,许泽,”陈安妮小声啜泣着,“他什么都没说,可他越这样,我越心慌。”
“你在心慌什么?”
“我不知道,许泽,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先不要见面了。”
周许泽:“为什么?”
“我,我心里很乱,我想静一静。”
听到她说不再见面时,周许泽瞬间慌了,他害怕好不容易重归于好,会像幻影一样瞬间破灭。
“安妮,你别这样行吗,”他声音有些哀求,“我们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这段日子我很开心,我不会去逼迫你做选择,我只希望能每天看见你。”
周许泽的话让陈安妮意想不到,她以为他一直在找机会让她和向正分手,她根本做不到那么干脆利落。
“真的么?”
陈安妮:“许泽,你真的不介意现在这样的三角关系么?”
“安妮,我爱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没关系。”
两个人在杂物间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开重新回到宴席。
陈安妮和周许泽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入宴会厅,刚一进去,就发现四周的宾客纷纷将目光投向同一个位置,然后窃窃私语。
“我说了,陈安妮不在这,劳烦这位先生离开,否则我就喊保安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陈安妮下意识往那看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刘静和周闯正围着一张桌子,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同人说着什么。
再定睛一看,那张桌子旁边围着一圈身着黑衣的保镖。
几乎是一瞬间,陈安妮意识到了什么,提着裙摆大步朝那边走过去。
是向正。
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衣,领口处随意的敞开,露出一截冷白色的皮肤,脖子上挂着素圈项链,是去年情人节在日本他们买的情侣项链。
向正斜靠在椅子上,嘴里衔着烟,手里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
“那就砸了。”
他说这话时,轻飘飘的,嘴唇勾着笑,可他脸上的表情分明不像开玩笑。
“你以为你黑社会吗?你再不走,我真喊保安了。”
这时,陈安妮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来。
向正到底是没耐着性子找了过来,她就知道以他的性格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我在这。”
刘静:“安,安妮,”她看了看身后的周许泽,小声道,“我不是发了信息叫你们别出来么?”
陈安妮对着刘静:“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事要先离开了。”
陈安妮知道向正的脾气,这么大阵仗,她要是不顺着他,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
于是她对着向正:“我们的事出去再说吧,今天我朋友结婚,我不想砸了她的场子。”
向正在看到她和周许泽在一起的那一瞬间,眸中一阵刺痛。
她放低姿态:“行吗。”
向正看了她一眼,冷着脸从椅子上抽出身体。
周许泽见状,伸手拉住了陈安妮,用眼神无声的乞求她不要离开。
这一举动让克制已久的向正瞬间崩了,只见他脸色一沉,缓缓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松开。”
(二十九)
周许泽无动于衷。
他紧紧拽着陈安妮的手,嘴唇抿成一条线,对向正的话置若罔闻。
陈安妮转过身子,她想要挣脱,可看到周许泽对着自己像是哀求一般的目光,她终是有些不忍心。
周许泽:“安妮,你留下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就像刚刚在杂物间他对她说的话一样。
他没想过要她做选择,他只想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他虽然和向正算上今天,只打过两次照面,但向正身上那股子极强的占有欲让他清晰的明白,向正不会容许自己的存在,他会逼迫陈安妮在他们之间做一个选择。
他和陈安妮已经分开过一次了,他不想再次失去她,哪怕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更别说他心里压根没底陈安妮会选择自己。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陈安妮离去。
那时,他没有努力争取过,这一次,他不想重蹈覆辙。
周许泽:“安妮,那时候在我妈的事上,我没有努力,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所以,就算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周许泽的这一番话让陈安妮彻底心软。
他们终归是彼此的初恋,也拥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那些记忆就像你心口的一颗钉,拔不掉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向正看着陈安妮和周许泽一副情深几许的模样,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可他向正是身份高贵的公子哥,他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从没有过任何挫折,唯独在陈安妮这事上。
他不愿在人前爆发,他有他的自尊,也有他的风度。
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手里的打火机盖一开一合,他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说:“陈安妮,我的耐心有限,刚才那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他的语气轻飘飘地,脸上的表情慵懒而随意,但眼底的戾气却无法让人忽视。
陈安妮仿若初醒,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向正,她知道他的脾气,真惹怒了他,不光会毁了刘静的婚礼,更严重的是.......
她不敢细想,她是见识过向正的手段的。
陈安妮试图挣脱出自己的手,可周许泽却死死握着,不留一丝让她抽离的机会。
一旁的刘静看在眼里,实在不忍心小情侣被拆散,于是挺身而出。
“我说这位先生,你没看见陈安妮不想和你走吗,你在这威逼利诱的属实太没风度了吧?”
向正眯了眯眼,阴沉沉的开口:“风度?”
他咬着烟头,猩红着眼看向陈安妮:“我还能站在这里,给你选择的机会,这就是我的风度。”
刘静一把甩开周闯扯她的手,继续:“你那叫让她选择吗?跟胁迫有什么区别,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心里选的是许泽。”
向正轻笑出声:“哦?”
他走到陈安妮面前,看了周许泽一眼,接着一把钳住陈安妮的脸。
“来,你告诉他们,你选谁。”
他们四目相对,陈安妮能看到他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她迷茫惘然。
一个是昔日的初恋,一个则是相处一年多的现任,两个人她都无法做到完全舍弃。
见陈安妮沉默了许久,向正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俯下身慢慢靠在她的耳边低语:“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如果继续和你的初恋情人在这纠缠不休,你猜一猜后果会是什么?”
他的话如一声闷雷,彻底斩断了她所有的犹豫。
她浑身一颤,几乎是立刻就挣脱了周许泽的手,然后战战栗栗的扯住向正的衬衣。
......
陈安妮忘了自己是怎么出的酒店,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里。
她像个被人抽空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路颤颤巍巍的跟在向正的身后。
车上,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像是凝结在了空中,氛围异常压抑。
陈安妮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也许在别人看来她能够和周许泽复合,代表她的心里选择的是周许泽,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向正。
这些天他一直在等她主动开口,他心里甚至萌生过如果她主动认个错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再和那边往来,那么他也能当做无事发生。
那晚是他给她的最后期限。
可谁知没等来道歉,等来的是她再一次的背叛。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入大平层,在那扇门关上之前,两个人一言不发,保持着距离,可当门彻底将外部空间和他们隔开后,向正这些天积攒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爆发。
陈安妮浑浑噩噩的,脑子一片空白,人刚进屋,就被向正一把按到了墙上。
她脚下重心失了几秒,等身体平衡后,她下意识抬头去看他。
却看见一双猩红的眼,和一张情绪即将失控脸。
她一愣,慌忙心虚的低下头,却被向正一把扼住下巴,硬生生将她的脸与自己平视。
“不打算解释点什么吗?”
她被迫昂着头看着他,这样的姿势让她有些提不上气,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几秒后,只能从嘴巴里硬生生挤出叁个字:“对不起……”
这样的答案显然没让向正满意,他身子又靠过来了一些,死死压住她的,不留一丝缝隙。
他抵着她的额头,喷洒而出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你只会说这叁个字吗?”
“向正,我……”
“我爱你,所以你就可以任意践踏我对你的爱?”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问。
尽管内心在滴血,尽管心口已经千疮百孔,可他拿她没办法。
陈安妮不敢直视他的眼眸,眼帘半瞌着,一时无言。
“说话啊,”向正压抑着情绪,“你们是不是睡了?”
面对向正的逼问,陈安妮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紧闭着唇,手指不自觉蜷缩在了一起。
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与生俱来对雌性的占有欲使得在面对背叛时,男性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女人是否和他人发生了关系。也许思想的游离在他们看来还不算彻底的背叛,但是身体上的不忠却是无论如何难以接受的。
这些天,向正脑海里出现得最多的画面便是他的人和另一个男人赤身躺在床上,那个人抚摸着他抚摸过的地方,说着他们也曾在床笫之欢中说的那些放荡话,用着他用过或没用过的姿势。
那些画面深深刺痛着他,他终于安耐不住,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
对于向正的问题,陈安妮无力辩驳,她耷拉着眼皮,一言不发。
也算是变相回答了向正的问题。
于是,在她无尽的沉默之中,爆发了他们在一起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严格来说,是向正单方面的宣泄。
偌大的大平层里此起彼伏的响彻着物品之间碰撞的声音。
陈安妮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向正,狠厉,残暴,脸上带着要摧毁一切的表情。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看着满屋子破碎的酒瓶,杯子,身子有些微微发颤,贴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
她捂着嘴巴,被这剧烈的画面吓得呜咽起来。
大约过了一会,向正似乎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停下手中的动作,踏着步子,缓缓朝她这边走来。
陈安妮看到向正单手扶着膝盖,慢慢蹲下来。
他的手大概是被某个尖锐物品划伤了,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肉绽开,从里面流出鲜红色的血。
可他却像一点也不疼似的,另一只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陈安妮瞬间呼吸一窒,可却发现他压根没有用力,与其说是掐着,不如说是握着。
陈安妮缓缓抬起眼皮,睫毛上还沾着泪花,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视线才变得清晰。
然后她看见先前还冷若冰霜的向正,此刻却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红着眼眶,眼眸中全是隐痛。
他抵着她的额头,沙哑着说:“陈安妮,你没有心。”
(三十)
那天向正说完这句话后便将手从她的脖子上抽离,然后便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很久,向正的情绪变得不再那么躁动。
他倚在防盗门上,点燃一根烟,受伤处的血滴落在烟把上。
他的语气如十二月刺骨的冷风,没有一丝温度:“这几天把你在这的痕迹清理干净,我不想在见到你。”
说完,推开防盗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安妮只觉得手脚冰凉。
整个身体跟定住了似的,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她呆呆的望着向正离去的背影,心情不知为何沉入谷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在偌大的空间猛然响起,陈安妮才如梦初醒。
她看都没看,按下接听键。
刚一接通,那边便传来周许泽焦急的声音:“安妮,你在哪?”
陈安妮声音呐呐地:“我,我在家里。”
……
周许泽之前来过华远,他简单问了一下情况,比如向正有没有伤害她,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陈安妮整个人像抽空了灵魂一般,在周许泽提议让她先住他那时,她也没有拒绝。
那个房子是他们大学租的,那时候陈安妮不习惯宿舍生活,周许泽便租了个房子和他一起住。
他们在这里住了四年,毕业后也一直住在这里,后面分开了,周许泽也一直租着。
所以当他们再次住在一起时,好像非常的自然,毕竟曾经同居过那么久,彼此早已对对方十分熟悉。
那天晚上,周许泽先是带着陈安妮到超市买了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之后在第二天时,打电话订了一家搬家公司,很快将华远那边属于陈安妮的痕迹一一清理干净。
其实陈安妮并没有多少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很多东西,类似于一些包啊,鞋啊,化妆品,衣服之类的,那些昂贵的奢侈品堆满了一整个试衣间。
周许泽问她这些东西是否也需要打包带走,陈安妮摇摇头,虽说是买给她的,但终归不是她的东西,分手了也没有拿走的道理。
周许泽看了看她行李箱里少得可怜的东西,再一次问:“真的吗?我看你行李箱里都没装多少东西。”
陈安妮:“这些都是向正买的,就留在这吧,它们不属于我。”
周许泽租的房子虽然比不上向正这套大平层,但也有足足一两百平,住两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衣柜里,周许泽的衣服只占了叁分之一,等陈安妮的衣服挂进来后却还是空出很多。
上学那会,陈安妮就没什么物欲,出了社会还是老样子。作为男人要说当他看到向正给她买的那满屋子的奢侈品时,他心里一点不舒服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想,向正能给她的,他也能。
于是陈安妮搬来的第四天,那天是周日,周许泽带着陈安妮约了刘静夫妇一起去逛国金。
然后在下午四点满载而归。
看着衣帽间里,给陈安妮添置的各种项链衣服,周许泽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晚上他们是在家里吃的。
周许泽会做饭,他做了一道红烧猪脚,这是他最拿手的菜,也是陈安妮最爱吃的一道菜。
吃完饭后,是周许泽洗碗,好像他们以前在一起时,周许泽总是这么细心的照顾她,家里的家务等等一系列都是他包干。
陈安妮见无事可做便缩到沙发上看电影。
看着看着连打了几个哈欠,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周许泽在厨房忙活完了,径直朝这边走来。
“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陈安妮的睡意被打断,脑子瞬间清醒,她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我随便按的。”
周许泽在沙发上坐下:“困了?”
陈安妮摇摇头:“刚有点想睡,这会不想了。”
周许泽转过头来看着她,感受到灼热的目光,陈安妮也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周许泽的手慢慢拉住她的,然后与她十指相扣:“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还没等陈安妮开口,周许泽轻笑一声,继续说:“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会继续下去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陈安妮看着他,没说话。
“我真的,有时候想想很不甘心,明明我们先认识的,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结果到头来只能维持那种没有名分的关系。”
“我不敢跟你提要求,我怕你不会选择我,可是我也是个男人,我做不到若无其事的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每一次你和我分开后,我只要一想到你回去和他睡在一起,我心里就很难受。”
“安妮,”周许泽朝她靠过来,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答应我,以后好好的和我在一起好吗?我知道我们分手后是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对他有感情,我能理解,但是从今往后把对他的感情和依赖放到我身上好吗?”
幽暗的灯光下,电影里的声音渐渐成为背景音。
陈安妮淡淡的嗯了一声,周许泽像是吃到糖的孩子,眉眼弯弯,随后低下头,含住了陈安妮的嘴唇。
呼吸声渐重,周许泽的吻比以往都要浓烈,像是要将她生生嵌入身体里一般。
陈安妮哪里招架得住,不一会儿便连连发出娇喘声。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衣物悉数褪尽,这沙发不小,能够容纳两人的体积。
周许泽将她压在身下,旁边的落地窗吹进几缕凉风,初夏的晚风带着些微凉意,可吹在他们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冷。
两人的身体如火烧一般,紧密贴合着,随着动作的起伏,女人的呜咽声和男人似有若无的喘息声环绕于整个空间内。
这一次周许泽的动作算不上很温柔,但也在极力克制,怕弄疼了她。
自那次国金后,一直到刘静夫妇结婚他们才见上一面,之后她搬到这边来,头几天周许泽看她情绪不佳,也就打消了同她做爱的念头,实际上,他想疯了。
每一次的抽插,他都比以往力道大了些,他沉浸在爱欲之中,不能自拔。
身下陈安妮早已软成一团,胳膊软趴趴的搭在他身上,脸上泛着红潮,下面源源不断流着水。
电影不知道何时已经结束,电视自动黑屏,在这样寂静的空间里,周许泽能清晰的听到两人器官碰撞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让他越发兴奋。
他捧着陈安妮的脸,低头再次吻住她的唇,舔着,含着,吸吮着。
意乱情迷之中,他抽出器官,将那还淋漓着欲水的鸡巴伸到陈安妮下巴处。
“安妮,我们换个姿势吧。”
周许泽虽长着张禁欲系的脸,但在做爱这事上他可没那么循规蹈矩,他有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欲望,也会去探寻一些新的姿势。
他们以前在一起时,刚同居那一年他舍不得碰她,后面嘛,经常住一起总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但是好几次周许泽都探到边了,陈安妮大喊着疼也就作罢了。
因为双方都是第一次,后面试了很多次才成功。
但那时陈安妮因为下面缺乏开发,加上周许泽没什么经验,两个人的做爱过程大约就是捅捅捅,痛痛痛,毫无舒适度可言。
如今分开一年后,陈安妮下面已经开发的水流不断,几乎碰一碰敏感部位,那里立马哗啦啦流水。
想到这,周许泽突然煞风景的问了一句:“你们,你给他口过吗?”
陈安妮偏过头来看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她也没有回答,只一言不发。
周许泽大约是猜到了,他们曾经在一起四年,他都舍不得让她给他口,结果别人却……
可他也没法说什么,是他的错,轻易放开了她的手,不然她和向正也不会在一起。
想到这,他有些丧气似的将头埋进陈安妮的脖颈处。
“许泽,你是不是……”
她看他这样,忍不住问,可话也没说完就停住了,她想问他是不是介意这个。
周许泽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我只是心疼你,我觉得给我口你会不舒服,以前我都舍不得让你给我口。”
陈安妮顿了一下,周许泽紧紧拥着她,深情的:“我爱你。”
陈安妮呐呐地回抱他。
可那句我也爱你明明以前轻易就能说出口,现在却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三十一)
六月初,整个星城市变成一座火山,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燥热之下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机构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淡季,陈安妮因此彻底闲了下来。
她没什么朋友,也不怎么爱社交,平常基本就是宅在家里。
周许泽的那个工作室不冷不热的开着,装修这行大多靠着名声积累,其次则是人脉,他两样都没有,因此生意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他家条件本就富裕,自然没什么压力,虽然目前仍旧和周母冷战中,但毕竟是周母唯一的孩子。
这半年来,两人通过几次电话,周许泽态度坚持,周母虽然嘴上不松口,但是态度有所放软。
周许泽见和周母关系缓和,打算十一带着陈安妮回趟浙江。
陈安妮对此的态度是拒绝。
周许泽并不气馁,他知道当初他妈妈的行为太应激,陈安妮多少还有些耿耿于怀,不过离十一还有些日子,他相信自己能够说服陈安妮。
但陈安妮这边很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周许泽提出让她见家长这事,她知道代表什么,也清楚的知道周许泽这次复合是奔着和她结婚去的。
其实他们中间不过分开一两年,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也没法抵消他们过去青涩而又深刻的四年。
陈安妮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为什么,她曾经最大的愿望便是和周许泽结婚,她也曾一度拒绝过向正想要和她结婚的想法,她以为是因为周许泽,可现在,面对同样的结婚请求,她第一想法仍是抗拒。
她一直都认为人是没办法同时爱着两个人的,于是在她心里,自然而然的便认为对向正更多的是依赖和习惯,和他分开这一个月里,起初她很不习惯,每次夜里醒来看到身旁的周许泽她都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难受,就像当初和周许泽分开那样。
无数次夜里,她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向正,哪怕是听一听他的声音也好,可她羞于面对他。
她想向正现在应该很厌恶她吧,他那样占有欲强的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睡在一起。
他不可能会原谅她的。
想到这里,陈安妮打消了拨通那串号码的念头。
结果却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收到了向正打来的电话。
严格来说不是向正打来的,而是别人拿他手机打的。
陈安妮已经连续失眠很多个晚上,这天晚上也不例外,她手机习惯性开静音,旁边周许泽已经入睡,因此没有吵醒他。
但她仍心有余悸的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的往客厅走。
她来到客厅的阳台上,心脏止不住的跳动着。
她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刚一接通,那边瞬间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她连着喂了几声,那边都没回应。
也许是不小心拨错了吧,心里这么想着,手却仍保持着现有的姿势。
过了大约半分钟,嘈杂的声音渐弱,陈安妮这才听到对方的声音。
“不好意思,刚那太吵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陈安妮心下一陡。
“喂,还在吗?我是黄心莹,你还记得我吧,我们之前见过的,阿正生日那天。”
“记,记得,有什么事吗?”
“阿正在缪斯喝多了,你能来接一下他吗?”
缪斯是星城最大的酒吧。
陈安妮没作声。
那边以为她在闹情绪,继续说:“不知道你们怎么了,阿正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喊我们一帮发小去喝酒,次次喝得烂醉如泥,我们挺担心他的,所以希望你能过来劝劝他。”
陈安妮仍旧没说话,但也没挂断电话,黄心莹见有戏,立马拿着手机回到卡座上。
卡座上的向正正喝得醉生梦死,旁边坐着一排画着浓妆穿着辣妹装的美女。
黄心莹将手机递到向正面前:“阿正,电话。”
向正没理会,和旁边的美女玩骰子。
黄心莹以为他没听见,直接挤过来打断了他们。
“是陈安妮。”
向正握着酒杯的手一愣,“谁?”
“陈安妮,你女朋友。”
听到陈安妮叁个字,向正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先是微微诧异,接着有一瞬间欣喜,但很快,这些微不可察的情绪很快淡去。
他先前还神色自若地和这群妹子玩,这会脸色骤变,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他整个人往后靠,陷进沙发里,他点了根烟,咬着烟屁股懒洋洋地:“挂了。”
黄心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他挪了下身子,朝黄心莹这边靠过来,虽是面对着她,但话却是故意说给陈安妮听的。
“我叫你挂了。”
旁边坐着的妹子中,立刻有人茶言茶语:“哟,帅哥你女朋友查岗呢。”
向正:“你要不查岗,你当我女朋友也行。”
“呀,你好讨厌啊,你女朋友还在听呢,她要是生气了,你回去不怕跪搓衣板啊?”
“小爷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谁。”
黄心莹夹在向正和那妹子中间,听两人你来我往的撩骚,眼睛都要翻天上去了,正当她要开口打断两人时,电话那头滴的一声,挂了。
黄心莹将手机扔给向正:“别演了,人家都挂了。”
说完还给了他一个“你就作吧”的眼神。
听到电话挂了,向正起先还保持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无所谓,过了一会,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整个人跟抽干了气似的。
骚也不撩了,骰子也不玩了,面对旁边美女的热情似火,他态度冷冷的,毫无兴趣。
黄心莹:“你说我打电话人家也接了,证明她给了你台阶啊,你不但不顺坡下驴,还火上浇油。”
“我看你就可劲作吧,好不容易碰到过自己喜欢的,非要耍少爷脾气,要真把人气走了,我看你上哪后悔去。”
向正没吭声,抻着脸喝酒。
其他几个发小,上次都见过陈安妮,和黄心莹不同,他们对向正和陈安妮的关系持保留意见。
“我说,阿正,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吊一棵树上。上次我们见你那女朋友,感觉她对你也不怎么上心啊,倒是你,那眼睛跟长人身上似的。你说你这顶级配件,结果是个恋爱脑,这不白糟蹋吗?”
黄心莹瞪了自己老公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到底是劝和的还是捣乱的啊?”
“我跟阿正认识这么多年,换别人我还不这么说呢。我说认真的,以前你也没少和她吵架,次次都你低头,她一副有你没你都行的样子,你这样久而久之,在这段关系里只会越来越卑微。”
“要我说啊,你就应该给她点危机感,让她明白一下你的重要性。”
……
陈安妮挂了那通电话后,就回到了床上,她闭着双眼,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自己到底睡没睡着。
在凌晨五点时,她再次接到了向正的电话。
陈安妮处于浅睡眠,手机在枕头下震动了几秒,她便感知到了。
依旧是黄心莹。
那边刚说了一句:“阿正一直喝,我们怎么都劝不住,你能过来劝一下顺便把他带回去吗?”
身旁的周许泽听到声响,翻了个身,从后面抱住陈安妮,喃喃地问:“谁打来的?”
陈安妮打了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些,几乎是做贼心虚般连忙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胡乱塞进枕头里,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了一句:“不知道,打错了。”
也不知道周许泽听没听到,陈安妮回答完后他也没继续问什么。
房间里又归为了寂静。
陈安妮盯着墙,她最后一丝睡意被这通电话彻底搅没。
……
缪斯酒吧。
向正已经喝得不省人事,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来喝得最醉的一次。
那都已经不是喝酒了,几乎是在灌。
几个发小该劝的都劝了,黄心莹最后没办法又拿了向正手机给陈安妮打电话,才刚说一句话就被啪地一声挂断了。
黄心莹:“现在怎么办?”
几个无奈叹气:“抗出去吧。”
这几个人都开了车,纷纷拿出手机给自己叫代驾,当然也没忘给向正叫一个。
他们虽都喝了酒,但还是有一定自理能力,倒是向正……
这些人正商量要不拖自己家算了,结果站在一旁准备蹭车的几个辣妹,有一个刚跟向正在里面撩骚的那个,自告奋勇要坐向正的车。
几个发小一阵沉默之后,纷纷投来意味深长的笑。
临走前还不忘拍拍那妹子的肩膀嘱咐道:“那阿正就麻烦你了。”
……
黄心莹不太放心:“这不太好吧。”
是个鬼都能看出来那妹子安的什么心。
“有什么不好的,阿正就是太一根筋了,他得多尝试尝试,再不然借这个让他女朋友有点危机意识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