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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他是不是和我很像?”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就传来男人焦急的问候,夹着轻微的喘息,徐煜炀伏在她的膝盖上望着她,林荀的声音却在空旷安静的输液室掷地有声,“老婆,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她的膝盖被人捏紧又松开,唐盈由衷叹出一口气,压低声音先把电话对面的人哄好:“没什么事情,刚刚就是怕意外才给你发消息说一声,这么晚了就不用过来了,我明天见完合作方,晚上就回去了……嗯嗯,烧退了。”
“你乖一点啊,回家吧。”
“一定要过来吗?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我微信发你医院地址。”
“林荀,我听到声音了,不允许一边开车一边搜导航,给我把车停路边!”
短短五分钟的通话期间,徐煜炀一直盯着唐盈的手腕看,看到手机终于被搁下,张嘴咬了一口右腿的膝盖。
唐盈今晚随便套了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因为坐着的缘故,裤腿向上滑至大腿,露出光洁的膝盖,右腿关节处泛着一点水光,可惜人不见鬼,这点证据只有唐盈可以看见了。
唐盈手指一动将手边的蓝牙耳机打在地上,借着弯腰的动作,拧了一记作祟者的耳垂,手腕却在抽离时反被他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唐盈不动神色地将涎液蹭在他的衬衫衣领,心想真是一点都没变。
唐盈斜倚着椅背闭目养神,左手挂着吊瓶,右手手臂随意地搁在扶手上,手腕下垂,手指自然张开,时不时在空中拨弄几下。
前台女孩将自己的目光从吊瓶转向这位气质很好的姐姐,心想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有相同的习惯,比如在放空时随意地比划手指。
但在唐盈与徐煜炀的眼中,唐盈的手腕正被徐煜炀捏住,他则仰着脖子来回舔舐她的指尖,她的每根手指都被冰凉的唾液裹住,她的头好像更晕了。
鬼怪感受不到凡人的劳累与病痛,也体察不到凡人的体温,徐煜炀甚至已经没有了心跳,但是在靠上唐盈的身体时还会感到某一处在悸动。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指,跪在唐盈的脚边亲吻她漏出的每一寸皮肤,一遍遍对她说着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见的“我爱你”和“我想你”。
他其实恨很多人,恨学生时代的同学,恨自己的父母,恨撞死他的司机,恨自己的表弟……他痛恨这个世界,唯独爱唐盈。
这叁年,他每天独自坐在墓碑上度过,他的活动范围只有那小小一方,他的左右两边住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因病早逝的男孩,他们偶尔会和他聊天。
男孩和他说自己得了白血病,花了很多钱却死在了升高中的那个暑假,他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体验,说父母每年看他时都很伤心。
老人说自己得了肝癌,痛得受不了,是自己的老伴给他了一个痛快,他每天都想那个老太太,又不敢太想,生怕真给人带来什么不好的诅咒。
徐煜炀说自己是被车撞死的,才结婚叁年,去世那天,自己的妻子甚至不敢打开白布将他的尸体看清楚。
男孩听完,说:“那你老婆好像不是很爱你。”
老人说完唏嘘很久却没有说话。
徐煜炀坐在墓碑上,说:“她爱我的,只有她爱我。”
一年后,左边墓碑的男孩听到自己的父母说已经怀上了他的弟弟,愤怒地将蜡烛吹灭;右边的老人听到自己的儿女说妈妈突然摔了一跤住进了意愿,孤零零飘在空中胡乱地念‘阿弥陀佛’;徐煜炀听到唐盈和他说林荀正在追求她,让她觉得有些困扰,可她又说林荀确实和他长得很像,她的语气分明带着犹豫。
那晚他听见左边的嚎啕大哭与右边的沉重喘气,他坐在中间,表情麻木,眼下却已经湿润。
男孩说:“他们背叛了我。”
老人安慰他:“他们只是找了一个你的替代品,我们想的人能健康活着就很好了。”
他们等待着徐煜炀说些什么,他却始终沉默。
他在想,替代品如果能替代一辈子,会不会反而替代原本的自己?
明明感知不到冷,他却如坠冰窟。
所以他问唐盈:“他是不是和我很像?”
(十五)“你摸这里,一样吗?”
透明药水匀速无声下落,只余下浅浅一个瓶底,身后的一家叁口前几分钟刚刚离开,现在整个输液室只剩下他们。
唐盈按下座椅旁的呼叫铃,侧目望着门口。
她的手机被平放在扶手上,屏幕亮着,是备忘录的界面。
只有叁个字——“不一样。”
护士打着哈欠推开门,值班的劳累撑不起一个标志的笑容,她换药的速度很快,还细心地检查了输液的速度,唐盈小声和她说谢谢,护士条件反射地说不客气。
手机屏幕已经黑掉,徐煜炀也不再继续追问,把脸凑在他的手边,唐盈习惯性地勾起手指摸了摸他的下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唐盈侧首看他,呼吸停滞了一瞬。
“你……”
怎么脱光了啊!
唐盈今晚本来就濒临宕机的大脑终于死机,还好在关机的瞬间想起身边还有两个不知情的无辜活人被强行卷入她和前夫play的一环,她硬生生将剩下的六个字堵了回去。
“我的衣服本来就只是你们烧给我的那件,它的存在随我的心意,”徐煜炀知道身旁的两人已经睡熟,赤条条地将自己的身体贴紧她,半蹲下一些身子,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别害怕,他们看不见。”
唐盈快被这个死了以后就好像失去礼义廉耻的恶鬼气晕过去……怎么死了叁年胸肌还是这么大。
徐煜炀控制着她的手腕在自己的胸上抚摸,指尖挣扎了几秒还是顺从贴上。
她的指尖从双乳之间经过会轻轻拂到凹陷在内的乳头,徐煜炀发出胡乱的喘息声,又向上一点抓着她的手指来回拨弄自己的乳头,直到两颗乳头都硬挺着翘起。
“你摸这里,一样吗?”
她的指尖又向下滑动落在轮廓分明的腹肌上,她不等徐煜炀指挥便沿着线一块块地数过去,还是八块,她没由来地跑神,想难道徐煜炀自律到当了鬼还天天健身吗?徐煜炀从犹豫的手指察觉出自己妻子的不专心,顶着她的额头咬住了她的下唇。
“还有这里,和他的比,也是一样的吗?”
腹肌摸完了,最后手指落在了腿间立起的阴茎,这实在是超出了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职场女性能在公众场合能做出的举动,她想要收回手却被抓得更紧,他捏着她的指尖触碰自己龟头,沿着突起的青筋向上摸到鼓囊囊的囊袋。
“最后是这里,你以前最喜欢我从后面肏你了,再摸摸好不好?”
唐盈不敢说话,唇瓣抖动得厉害,他一边捏着她的手自慰一边咬住她的眼镜向外扯,让其堪堪架在她的鼻尖。
徐煜炀抓着唐盈的手腕让她把自己从上到下几乎摸了个遍,终于在她的手中泄出了冰凉的液体,他跪下先从她的口袋中拿出纸巾帮她擦干净,又伸着舌头将她整只手舔了一遍。
“咔哒……”
输液室的门被推开,唐盈循声望去,是林荀。
(十六)你老公是不是很好?
男人左手提着一个袋子,右手抵着门小心阖上,胸口轻微起伏,头顶还有两绺发丝不乖顺地翘起。
唐盈看见来者,急忙撒手却在慌乱之间打到了徐煜炀的侧脸,徐煜炀抬头仰望她,明明感觉不到疼痛的,但他分明感到脸颊泛疼,像针脚一般密密麻麻从脸颊向下穿至心底。
唐盈愧疚地看他一眼,指尖下意识向前伸,想要掰过他的脸看看,手却被林荀一把握住,徐煜炀扭头愤怒地望着两人相握的手,却又因为忌惮林荀身上的玉佩而不敢对他做些什么,只能飘至唐盈身后,将自己的前胸与她的后背紧紧相贴。
林荀却仿佛看不见眼前发生的一切,压着脚步声小跑到唐盈身边半蹲下,握住她向前伸出的手,先看看她手上的针,再看看顶上挂着的盐水瓶,眼睫自然垂下,“打针疼不疼?”
唐盈受不了他这样,沉肩靠近,抽出手反过来托住他的脸,大拇指顺着下颌线温柔摩挲,动作明明是安慰他,说出口的却是,“疼的,你怎么来这么快?”
“明明早上你还好好的……唔,晚上没有车,啊,姐姐你别担心我了,我有好好开车,就是比平时快了一点点,”林荀在“一点点”上加了重音,亲了亲她冰冷的手心,起身将扶手里的桌板抽出,用湿巾和纸巾擦了一遍才把袋子里的保温桶拿出来,他一边拆一边和唐盈邀功,“这是我买的你常喝的那家店,还好他们是24小时营业,你老公是不是很好?”
唐盈点点头,看着他先把几样她常吃的小菜摆好后又把桶里的粥单独舀进碗里放在她的正前方,勺子和筷子也用湿巾擦了之后直接放进了她手中。
徐煜炀双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头枕在椅背上贴近她耳朵,别扭道:“算他还会照顾你,但比那时的我差远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刨了一个多大的深坑,又急急补一句:“我以后也会的,宝宝。”
唐盈听得只想笑,假借撩头发把他的手勾着拿了下去,徐煜炀没再作妖。
一旁醒过来的两个女孩看到眼前伺候左右的男人,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这位姐姐的老公,却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只好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偷偷看他快速摆了一桌。
林荀听到旁边声响,才慢半拍注意到她们被自己吵醒,又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空饭盒和两套一次性餐具,给他们也各自盛了一碗粥,“不好意思,把你们吵醒了,今天谢谢你们送我老婆来医院,这个排骨粥很好喝的,你们也尝尝吧。”
女孩们笑嘻嘻道谢接过热粥,林荀又把小菜也放在她们的桌板上,她们才注意到她们的那份小菜是单独打包的。
林荀又拿出手机问他们:“今晚辛苦你们了,方便给我个付款码吗,实在是耽误你们正常工作了。”
女孩们怔住,飞快地慌乱摆手,“不不不,姐姐已经给过了!”
林荀小声“啊”了一声,转动脖子低头看一眼唐盈,把手机收了回来又送上了一连串的感谢,把两个女生谢得差点以为自己是在世界末日英勇拯救了他的老婆。
前台女孩右手拿着勺子,左手掩着偷偷给旁边的女生发消息:“天,绝世好男人,你注意到没,甚至是付款码。”
另一个女生头也不抬,手指却动得飞快:“他们好配,那个姐姐人也很好,之前那个男的你还记得吗,就喝醉了差点死走廊被我们拉来医院洗胃,醒来说要报警抓我们的。”
“别说了,有点反胃了。”
两人默契关掉手机,齐齐将眼睛移向旁边,又沉默地将眼神聚焦于碗中。
唐盈正用仅存的一只手撇开林荀来拿勺子的爪子,“不用你喂,我是左手在挂点滴。”
徐煜炀声音悠悠从头顶传来:“装模作样。”
林荀作罢,安静侧身坐在旁边椅子上,思绪不知飘到多远,又回到下午两人误入的庙宇中,揣测道:“你说,是不是你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十七)你哥那时候也没这样啊
脏东西?
什么是脏东西?
无论在场叁人对于脏东西的定义是否存在出入,至少都心照不宣地只向了……
铁质的勺子碰在碗壁撞出清脆声音,唐盈嘴唇抿过圆弧形的边缘,松开时能听见极小声的“啵”一声。
这是唐盈心虚时的表现,徐煜炀知道,林荀也知道。
唐盈反过来问他:“脏东西是指?”
林荀将手臂搁在扶手上,撑着脑袋,语气陡然变得深沉:“比如一些孤魂野鬼,看到你就贴上来,吸食人的精气。”
温热的咸粥只略咀嚼,便可以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唐盈脸色看上去红润许多,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被吸了精气,再偏头看看已经如史莱姆一般趴在她肩头的某位更像被她吸了精气。
唐盈笑他:“人民教师还信这个?”
林荀飞快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不太信,但是又不想问罪你昨晚上空调开了几度?被子盖了没有?洗完头发有没有马上吹干?……还有什么?”
唐盈咽下最后一口粥,把碗递给他,“真是怪了,你是不是瞒着我给身份证改年龄了,你哥……”
那时候也没这样啊。
不好,都怪徐煜炀。
唐盈止住了这个话头,没再往下说,低头打开手机假模假样地在工作群上下翻动,林荀眼神暗了暗,也并不追问,端起餐具起身。
这是两人最终能够结婚的默契。
“哇,谢谢谢谢,真的很好喝,谢谢姐夫。”
“谢谢姐夫!”
两人之间的沉默被旁边女孩子的笑声打破,林荀对她们的态度算不上热情,只是笑着颔首,随手将她们的塑料碗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提着保温桶推门而出。
女孩看林荀出门,便大胆地大吹特吹,“姐姐,你老公对你也太好了,我以后老公要是对我也这么好就好了。”
唐盈笑弯了眼睛,“是啊,他确实很好。”
脖子被柔软的毛发蹭了蹭,唐盈头也不转,弯曲手臂挠了挠他的脸颊。
想到什么后,她又向一旁偏了一些,触碰到了自己柔软温暖的皮肤。
林荀讨厌冷水的触感,不如热水一般会包裹住每一寸肌肤,而是如尖锥一般渗入。
冰冷的水流冲在碗壁上留下蜿蜒曲折的水痕,按压洗洁精的力气有些大,林荀的手心有些发麻。
这里没有洗澡巾,他只好用手掌捧着碗,大拇指用力贴着碗壁转圈,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这个动作,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不喜欢做家务的。
直到听到唐盈偶尔一次坐在他房间的小沙发上,和朋友打电话:“……我不做家务的,都是我老公做……哎,你回家了啊,我先挂啦。嗯?不是,是我老公表弟。”
老公的表弟,听起来关系很疏远,林荀并不满意这个称呼。
表弟,听起来只是关系一般的姐弟,林荀也不满意。
弟弟?还是不了,听起来像是差了十岁。
晚上,林荀躺在小沙发里,腿关节卡着椅背,小腿自然垂下,他望着天花板想了很久什么称呼最自然又亲近。
想来想去,还是老公最让他满意。
也是那晚,他突然阴暗地想:“姐姐肯定不会出轨……要是哥突然死了就好了。”
输液室内,听了左一句林荀好又一句林荀宠的徐煜炀咬住了唐盈的脖子,“我这个好弟弟在我死后有没有和你说过我?”
“比如,谢谢我?之类的。”
(十八)是个人都会喜欢
果然还是和以前有一些不同的,如果是以前的徐煜炀,他不会这么直白地表达对其他男性的敌意。
如果是叁年前的他,或许会故意在洗完澡后赤裸着上身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老了?”
唐盈往往一下子就能够识破他是在没话找话,会故意捏住他的浴巾向下假意拽动,接着他的话茬问:“怎么会呢?如果你老的话,我不是和你一样老了吗?”
这时徐煜炀才会缓缓解开浴巾,自然进入正题,“最近我弟老是来我们家,有点年龄焦虑了。宝宝,今晚看着你做好不好?”
林荀对她有意思,唐盈早就知道,徐煜炀比唐盈知道得更早。
徐煜炀忌惮林荀,有一次林荀来家吃晚饭,碰巧刚剪了一个与他类似的发型,当晚的他如临大敌,当晚便去理发店把刘海剪掉了。
唐盈就喜欢徐煜炀这一点,她喜欢看徐煜炀吃醋,看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吃醋甚至做一些无厘头的行为是很爽的。
就像是夏天被扔进碳酸饮料中泡澡,微小的气泡在你身边连续不断地炸开,刺激着你的每一根神经,最终你走出浴池也觉得身上粘腻,像是被缠住了不得动弹。
所以,唐盈对于徐煜炀的“质问”置之不理,她只想和她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生活,至于是谁,她并不是十分在意,而且现在这样的人居然可以合法拥有两名,还可以欣赏徐煜炀与林荀更大力度的吃醋表演。
谁会不喜欢有两个自己也有感觉的帅哥同时喜欢自己?
是个人都会喜欢。
不然为什么男人这么喜欢看后宫文?男人为什么拼命想要回到叁妻四妾的社会呢?
23岁的唐盈或许会纠结自己是否道德底线过于低下,但是28岁的唐盈只会想,既然她和他们都领过结婚证,那么自然都是自己的老公了。
于是她只是挠了挠他的下巴,就像平时她对待欧元那样。
多人一鬼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前台一边给林荀登记信息,一边猛猛打哈欠。
唐盈很抱歉:“不好意思,我给你们工作添麻烦了。”
前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隔着泪花模糊地看唐盈,“没关系的,我们马上就轮班了,姐姐,我们办好了,你们快上去休息吧。”
林荀将唐盈身上的风衣外套又裹紧了一些,牵着她往电梯口走,不忘道谢:“多谢啊。”
徐煜炀则牵着她另一侧的一根手指,乖乖飘在身后。
电梯口一同等待的还有酒店的机器人,它转着圈和他们打招呼用可爱的机械音命令他们给自己让位置。
“我要站C位!”
唐盈乖乖退后两步,把身子大半重量托付给林荀,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他的锁骨处。
“你说,是不是只有这么可爱的东西说这种话才不会让人生气?”
她听见左右耳同时有不同的声音输入。
“还有你,宝宝。”
“你和我说,我也不会生气的,老婆。”
(十九)神龛
再次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叁点,林荀摸了摸被子又找酒店换了床新的 ,又把唐盈的闹钟检查了一遍才贴着唐盈问她:“能不能抱你睡?”
唐盈疑惑,转过身半眯着眼睛打量他,“为什么这么问?”
林荀将胳膊伸过去垫在她的脑后,另一手顺势扶住她的腰将人裹进怀里:“怕你今天不舒服。”
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答复,感受着怀中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林荀将人又往胸口搂紧了一些,指尖却触到清晰的凉意。
梦中,唐盈又回到了那座奇怪的庙,常年无人的寺庙破败颓靡,她站在寺庙门口,意识却清明。
“这位施主,您终于来了,随我来吧。”
唐盈循声望去,又看见那个奇怪的僧人,他单手作揖,另一手向着前殿的方向伸展,唐盈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却发现前殿竟无一尊佛像。
唐盈意识到不妙,掐着自己的手臂想要逼自己醒来却无半分痛觉,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困在了这场梦境,她叹了口气,直白地问他:“这是哪里,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僧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声如被折断的枯树枝从他的肺部向外抛出,唐盈向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困住。
“不是我带你来的,是你自己想来的,”僧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慢悠悠与她解释,“这并非寺庙,而是鬼祠,活人见活祠,死人见鬼祠,若是人鬼心意相通便可互通阴阳,你难道忘了你昨日下午的所念所想了吗?”
唐盈抿着嘴唇不说话,态度却依然强硬,“那我和他既然已经阴阳相通,今晚又怎么会到这里。”
男人失了耐心,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入前殿,唐盈被迫跪伏在蒲团上,再撑起身时,刚刚那位僧人又不见了。
而她眼前原本应当供奉佛像的神龛上却出现了一对正在交合的男女,唐盈的背后隐隐发凉,那对男女分明就是她与徐煜炀。
徐煜炀握着她并拢的双腿放在自己肩上,挺着腰用力地肏干她,唐盈第一次以第叁者的视角看那根粗壮的阴茎在自己的下身来回抽插。
唐盈听不见声音,只看见自己张开的嘴很快被伏下身的徐煜炀咬住,唾液从自己的嘴角溢出,又被徐煜炀舔去,身下的动作频率不见减慢反而越来越快。
然后就在唐盈预感即将到达高潮时,白光一闪而过,神龛上的男女不见踪影,身后苍老的声音响起。
“等你一天了,刚刚都看见了吗?”
唐盈转身,却不见说话者,疑惑地打量四周也并未看到半点人影。
“不必找我,你是看不见我的,”老者咳嗽两声,直截了当告知她:“本来是不必招你过来的,只是我们做错了事,还是得和您道个歉。”
声音的敬称转变让唐盈敏锐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真实的轻蔑,也迟钝地反应过来今晚的发烧或许与他们有关。
唐盈讨厌被人摆布的感觉,从蒲团上起身,站在一旁,“有事直接说就好。”
老者语气仍没有半点起伏,“那我便长话短说……”
(二十)完了,我成了吃精液的女妖精了
凌晨五点二十一分,唐盈汗淋淋睁开双眼,胸口上下起伏,偏过头看见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穿过厚重的窗帘小心翼翼地钻入房间,落在徐煜炀的脚边,而他只是坐在床边安静地凝望她,并在她睁开双眼的瞬间勾起嘴角,就像是他已经注视着她的睡颜整整一晚。
徐煜炀将床头的手机拿起递给唐盈,看见时间不过五点,他勾起的嘴角迅速垂下,抽出纸巾擦拭她的脖子:“怎么了?”
唐盈手指飞快在手机上戳了几下,将备忘录展示给他看——别担心。
她又闭上眼,手腕松松地垂下,徐煜炀心领神会将手机拿走放回床边。
闭眼的瞬间,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座古怪的鬼祠,与那个说着“胡话”却不见身影的老者。
“阴阳两隔,你又无意之间闯入了鬼祠,打通了屏障,身体承受不住便会受到反噬,”老者的声音如一口破败的古钟,虽厚重却觉阴森非常,“呵呵,人求神佛,鬼拜鬼祠,既是因缘,也是结果。”
唐盈听不得这些晦涩的话语,声音清脆有力,“您只需说我要如何做就好,既然您说了鬼拜鬼祠,想必是我那死去的前夫求了什么。”
老者听见她的回答,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飘荡很久,直到最后一声落在地上,他才悠悠道:“你果然很聪明,他求了什么我不能说,但你既然见到他了便证明你们心意相通。只是阴阳两隔,你若是不想折寿需付出一些代价,既然他是你前夫,这代价也并不难,只需与他每周交合即可……”
唐盈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越搂越紧,这是林荀即将醒来的征兆,再想起老者对她的嘱托,唐盈意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提议,只是有些茫然。
当与人或者说与鬼做爱成为生活中的固定指标,且那个鬼还是自己的前夫,这听起来更像是某篇黄文中的特别设定。
唐盈并没有这么快能够接受这个特殊的设定,她在怀疑这是不是只是自己梦中的杜撰。想看更多好书就到:sanyeshuwu.vip “姐姐,你不舒服吗……”
林荀头朝下闷在枕头上,伸手按揉她的头顶,声音含含糊糊的。
唐盈并不将眼睛睁开,因为她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地去寻找床边徐煜炀的身影,林荀极度敏锐,肯定会发现她的异常,林荀是一个异常敏锐的人,而她还并不想现在就让现任老公知道前任的消息。
唐盈将他的手拉下,反而捏住他的手指抓着玩,“没有,感觉好多了。”
而这句脱口而出的回答却宛如一道惊雷般劈碎了她对昨晚奇怪梦境的怀疑。
她想起来昨晚感到自己症状好转似乎就是在徐煜炀将冰冷的精液射满她的手心之后,而她的头现在虽然还有一些晕却并不如昨晚一样难受。
唐盈想:“完了,我成了吃精液的女妖精了。”
她闭着眼不愿接受事实,又有一道雷几乎劈穿她的脏腑。
她听见林荀略带疑惑却十分冷静的声音:“哥?”
(二十一)被你这个觊觎表嫂的白眼狼气活了
清晨的酒店房间内一片死寂,林荀与徐煜炀坐在房间沙发的扶手边,中间空着一个人的距离。
林荀倚着靠枕无聊地刷着知乎与小红书各类帖子,中心思想为“如何超度亡魂”。
徐煜炀没有手机可看,无所事事,便只盯着床上熟睡的唐盈,心里想的是,怎么才能杀死林荀。
曾经睡在一间卧室的表兄弟二人此刻心中想的全是怎么不动声色地杀死对方。
而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唐盈的面前假装兄友弟恭。
半个小时前,林荀半侧着身体抬头,看见那个正亲吻自己妻子发顶的半透明魂体,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在双眼真正看到时,心还是猛地沉了一下。
再结合起唐盈昨天的一些奇怪举动,比如她总是会在短时间注视着某个方向,又迅速地刻意将眼神移开。
所以他放缓语气,佯装惊讶,并努力地伪装出一些惊喜,“哥?”
唐盈眼睛睁大了一些,看起来比他还要惊讶,“你能看到?”
“老婆,你之前就看到了吗?”林荀点头,不动声色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语气愧疚,“因为还没到清明节,所以就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和姐姐结婚了,也就是两天前的事。你不要怪姐姐,这主要是我……”
徐煜炀看不出表情,周身寒气刺骨,手指扣住唐盈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中拽,等不到林荀说完便单刀直入,“抱歉,我不记得我和我妻子办理过离婚手续,姐姐?我觉得作为我的表弟,你还是叫我老婆嫂子和表嫂更合适。”
唐盈如同拔河比赛中被系在绳子中间的铃铛一般被两人拉扯着,林荀话中带刀,徐煜炀更是一箭一箭地还回去,唐盈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十点还约了客户见面。
她决定睡遁。
“我困了!”唐盈躺在两人中间扬声宣布,并左右手用力同时将床上的一人一鬼推了下去,“林荀你等会八点半叫醒我,我十点钟需要见客户;徐煜炀……你也坐沙发上去,不要把手再伸进来了,林荀,你也不可以。”
唐盈自封是两人的教导主任,但是一人一鬼之间良好的氛围仅持续到唐盈走出房间门的那一刻,林荀上一秒微笑着让她注意安全,下一秒就直接伸腿踹向了扶着门的徐煜炀。
林荀将门轻轻阖上,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流露的狠戾,问得极为不礼貌:“你不是死了吗?”
徐煜炀飘在上空俯视林荀,对曾经寄住在家的表弟冷言冷语:“抱歉,被你这个觊觎表嫂的白眼狼气活了。”
林荀够不到他,嘴上却不饶人:“那又怎样?你只是她的前夫,我才是她现在的老公。你知道你现在这样是什么吗,是破坏别人的小叁。”
徐煜炀不直接回答,反问他:“是吗?那昨晚唐盈摸遍了我的全身……是不是就当她已经在和你的这段婚姻里出轨了?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厚。”
(二十二)你和我还真是一样的烂
“真不要脸!”林荀被戳中心底最深的害怕,双手握拳捏紧,对着徐煜炀怒吼出声,眼眶气得发红,“你明明都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要缠着她?”
徐煜炀低头看他,很轻地笑了一声:“要不是我还算了解你,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那辆车是你派来撞我的。”
徐煜炀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且你有什么理由说我不要脸?是在唐盈回家时突然打开的浴室门,还是半夜故意喝醉又打错电话给自己的表嫂?或者还有,被你故意改掉的志愿。林荀,你没有资格说我的,算起来,在这些招数上,你得算是我的前辈。”
林荀快步冲上床想要将他抓住却反被徐煜炀轻巧躲过,还被他反手捏住了脖子。
徐煜炀的手指极冷,越捏越紧,但他的玉佩却半点反应也无,林荀语气挑衅,“你要杀了我?”
徐煜炀轻蔑一笑,“杀了你?我才不会这么蠢,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记你这根脖子上的脑袋,你猜唐盈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开始才会注意你?”
说罢,他便将林荀一把摔在床上,林荀脸色难看得出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原来以为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徐煜炀是不知情的。
他怎么会知道?
明明他都不在场啊……
“你监视她?”
“只是关心她。”
徐煜炀回答得坦然,半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存在任何问题,况且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相信,就算唐盈知道,也一定会原谅他的。
林荀重重地咳了两声,声音都嘶哑:“你和我还真是一样的烂,真不愧是一个烂泥堆里滚出来的。”
徐煜炀今天难得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伸手扶了他一把,“你说得对。”
如果要说起两人从前的关系,其实是可以用患难与共来形容的,徐煜炀是典型东亚压迫式家庭教育下的学习机器,林荀则是整个家庭的废物累赘。
徐煜炀最常听到的话是:“你如果连985都考不上,你这辈子算是完了,我们也算白养你。”
而林荀最常听到的话是:“要不是我们家好心,你爸妈就这么死了谁管你,你现在早就进孤儿院了,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
这一对普通的中年男女长相平凡,工作普通,就像是有着刻板行为的npc不断在他们的面前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徐煜炀和林荀不敢反抗,便只能团结起来,至少在精神上得到胜利,而这种在精神胜利法层面建立起的革命友谊终止于徐煜炀被发现初恋的那一天。
那一天,已经19岁的徐煜炀离家出走了。
那是徐煜炀第一次学会与父母正面对抗。
(二十三)唐盈和徐煜炀学会了怎么接吻
夏日的傍晚闷热,街上的小狗吐着舌头被主人拖着走,偶尔会路过几个大咧咧坦着肚子的男人,街坊邻居看见了也觉得十分习惯。
十九岁的徐煜炀背着运动背包风尘仆仆站在一栋老旧居民楼前,他给唐盈发qq消息,说自己在楼下了,过了一会,一个小小的脑袋就从叁楼楼道的窗户中探出来,笑着对他喊:“上来!”
徐煜炀抬头,迅速对她挥了挥手就快速地跑进了没锁的楼道,他并不习惯这样被人大声地叫唤,他妈妈总是喜欢在大庭广众叫他的名字,这让他觉得难堪,但奇怪的是,当这个人换成唐盈,他却一点也不讨厌。
唐盈背靠着门,一条腿勾起抵在在门上来回晃,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又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她转身拿钥匙把门打开,催他:“快点快点,有蚊子。”
清脆的话语落入耳中,徐煜炀一步两台阶地往上爬,牵住唐盈的手一起冲进了那扇门。
等到他站稳,唐盈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红着脸给他拿拖鞋,“我爸妈出门旅游了,得要下周才回来。”
徐煜炀接过拖鞋,弯着腰换上,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刚刚已经订了酒店,我明天会出去找一份兼职,看看能不能在附近租一个短租房。”
唐盈不太理解,“你怎么不回学校住?”
徐煜炀直起身,张开双臂把她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声音低低的,像是委屈得快哭出来,“学校好远,我不想每天见不到你。”
少年滚烫的体温透过纯棉的短袖,夹着干净的皂香将她裹进怀里,仅仅也只是19岁的唐盈招架不住徐煜炀的撒娇,再说不出理智的话语,只伸手轻轻回抱住他。
她听见自己说:“徐煜炀,走吧。”
徐煜炀没有松开手,而是问她:“走哪?”
“去酒店,一起。”
“你别赶我……啊?”
徐煜炀原本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晃,听到她的回答后松开了怀抱,蹲下一些与她平视,握着她的手臂观察她的神情,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后,反而紧张了。
他说:“这个不太好吧。”
唐盈反问:“比如呢?”
徐煜炀脸有些发烫,低头将脸颊贴在唐盈的手背上,眼睛转了一圈没敢看她,却说:“那我等会可以亲你吗?”
“你现在就可以啊。”
徐煜炀听见唐盈是这么回答的,下一秒,他另一边脸颊就被她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很软,很软……还想要……
他抬起头,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另一手盖住她的眼睛,快速向她靠近贴住嘴唇,他听过很多人说接吻是要闭眼的,可他完全做不到,他放开手贪婪地看唐盈抖动的睫毛,看她微阖的眼睛。
他想自己真是一个笨蛋,不然怎么会忍到现在才敢亲她,他感觉自己的嘴唇慢慢发烫,只是贴着已经让他有些不满足,他觉得有些口渴,想要伸出舌头获取一些水源,比如她的唾液。
但是,唐盈的睫毛越抖越厉害,他还是灰溜溜缩回了舌尖,最后只是咬了一下她的唇角便将唇分开了,两人默契地错开眼,他又把她抱在怀里。
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第43天,唐盈和徐煜炀学会了怎么接吻。
(二十四)“要不,试试三个人在一起?”
房间刷着奶黄色的墙漆,柔和地灯光混合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落在女孩的头顶,徐煜炀单手抱着一个小熊玩偶看来来回回收拾东西的唐盈。
他尽量保持着自然的语气,“你真的要和我一起住酒店吗?”
唐盈点头又点头,再把他手中的玩偶拿过来看了看又放回了他手中,“真的要,我本来今晚就有点怕一个人睡。”
“那我们等会就一起去吃火锅吧,酒店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牛肉火锅。”
唐盈拉上拉链,欢呼一声拉住他的手往外走,“太好了,我也收拾好了,我最喜欢吃潮汕火锅了。”
两人走出门,徐煜炀站在一旁等唐盈锁门,声控灯亮了又暗,他跺脚的下一秒,余光扫到了楼梯口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荀?”
男孩穿着宽大的运动衫和短裤,胸口用力起伏着,他贴着栏杆往上看,额头满是汗,听见熟悉的声音之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蹭蹭蹭地就爬上了楼,却在看见唐盈的一瞬间又变得局促,两手不自然摆在身旁,捏住衣角绕在指尖,小声应道:“哥……”
徐煜炀问:“林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荀抱歉道:“你的qq在电脑上忘了退了,但是我已经帮你退了,叔叔阿姨都没看到。”
唐盈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人,钥匙在她手中哗啦啦地响。
徐煜炀没好气地瞪了林荀一眼,给唐盈介绍:“这是我表弟,应该是担心我所以来找我了。林荀,这是我女朋友。”
唐盈向他点点头,“你好啊,你可以叫我唐盈姐姐。哇,徐煜炀,这真是你表弟吗,你们长得好像啊,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是长他这样。”
林荀插嘴道:“唐盈姐姐,我都快16岁了……”
明明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唐盈脸上笑意更浓,却认真给林荀道了歉:“对不起,原来我也只比你大四岁。”
然后,下一秒她就“啪啪啪”地在qq里给徐煜炀发:你弟弟真好玩。
徐煜炀没看手机,正皱着眉头劝林荀回家,“你怎么自己就跑出来了,我爸妈知道吗?”
林荀不以为然:“哥,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才不会管我呢,他们可能巴不得我不在吧。”
徐煜炀捏一把他的脸,问他:“那他们有没有说我什么?”
林荀耸耸肩,“说了,原来打算出来找你,但是又说你肯定过几天就回家了,叔叔就出去打麻将了,阿姨就回医院加班了。”
徐煜炀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唐盈的反应却很大,嚷嚷着他们的爸妈也太差劲就一手一个地把两个人带下了楼。徐煜炀不动声色的绕到另一边把她与林荀隔开,又看了看叁人身上的背包,提议:“先去酒店放东西吧。”
徐煜炀握着唐盈的手,把她的包从她背上取下拿在自己手里,林荀跟在他的身旁,快步跟着他们,隔着一个人听哥哥的女朋友说着今天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叔叔阿姨会不同意哥哥和唐盈姐姐在一起,现在看起来明明是自己的哥哥更无聊一些。
叁人步行到酒店后却被告知今晚已经没有空房了。
徐煜炀问前台:“可是我十分钟前才把大床房换成标准间,那个大床房也没了吗?”
前台摇摇头:“没有了,也是刚刚被订完,听说是因为明天的乒乓球赛,而且我听说其他酒店也没空房了。”
徐煜炀拿出手机查看,发现果然如此,他苦着脸与唐盈对视,又看看身旁的拖油瓶。
唐盈歪了歪脑袋,“要不……叁个人凑合一晚。”
就像八年后,徐煜炀低垂着眼睛藏住眼底翻涌着的情绪,语气却尽力淡然,“要不,试试叁个人在一起?”
(二十五)你应该魂飞魄散再也不要打扰我们才对
“徐煜炀,你在做梦吗?”
徐煜炀听见林荀是这么回应他的提议的。
就像八年前的他在听见唐盈提议叁个人挤一间房后所说的:“唐盈,你在做梦吗?”
那一晚他先是拎着弟弟与女朋友去吃了牛肉火锅,再是让林荀拿着房卡先回酒店,自己则陪着唐盈回家,直到看着她睡熟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她家回酒店。
他还记得当晚林荀打开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如果是我是你,肯定就和女朋友一起睡了。”
徐煜炀当时笑着骂林荀不是好东西,现在看来当时真是没有骂错人。
“徐煜炀,你看清楚这个,这是唐盈和林荀的结婚证,”林荀挣开他,从随意摆在床边沙发椅上的背包夹层拿出一本崭新的结婚证,翻到合照给他看,“唐盈和我现在才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一家人,你没有资格和我说叁个人,你已经死了,你应该魂飞魄散再也不要打扰我们才对。”
恶毒的话语一句一句地从林荀的口中倾涌而出,林荀的眼睛天生下垂,显得好脾气又楚楚可怜,此刻却酿着滚滚森然气息,神色紧绷。
徐煜炀想,如果此刻把他杀了,想必一定会变成恶鬼。
他对于林荀的指责并不觉得寒心,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当时的自己,也对亲爱的表弟说过类似的话,甚至恶毒百倍。
他们的关系早不如唐盈所以为的亲密无间,在她没有注意的角落,他们早就将对方撕咬得遍体鳞伤,却又为了维持她眼中的完美形象,一个装作是疼爱弟弟的兄长,一个装作是亲近兄长的弟弟。
前者是为了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冷心冷情,后者则是想要借着撬哥哥墙角。
徐煜炀对于林荀的挑衅只是冷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言论,眼中的冷然转为嫌恶,嘴角抹过讥讽的浅笑,“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你敢和她说你当时做过什么吗?哪怕她现在真的喜欢你,或者说爱你,也是分先后的,如果我还活着,你以为轮得到你和我说这些吗?既然你说我在做梦,那你就试试看到底唐盈的心在谁那吧。”
林荀的胸口用力上下起伏,明明手中握着刻有公章的结婚证,他的眼神却无意识地躲避着眼前的人,因为当年的他实在算不得光彩。
他还记得那时半醉着坐在路边被徐煜炀用一瓶冰镇矿泉水泼醒,他看向他的身旁却被徐煜炀扣着下巴向后仰倒,直到顶住冰冷的路灯杆子,发出“咚”的一声。
“看到是我来,很失望吗?”
“哥……”
“哥?不是和我说今晚需要去给学生补课吗,怎么又叫你嫂子来找喝醉的你?我可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弟弟,活该你是没人要的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