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二十六)未必是坏事
回到医院,因为李丽萍还在监护室,李楚悦也只能在监护室外的等候椅上坐着和其他病人家属聊天。
监护室外的走廊上到处都是病人家属,外放的抖音视频声此起彼伏。
下午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拿着手机到了李楚悦身边和另外几个中年大叔、阿姨一起聊起了天。
“诶,你们看抖音了没,上午在305国道上有个大众撞了几百万的宾利。”
“看了,乖乖,那么贵的车是说撞就装啊。”
“那大众是真敢啊,我们平时在路上都是躲着豪车开。”
“听说被撞的车是一个老总的儿子的,撞人的是个官二代,交警来了都没下车。”
听着几人热火朝天的讨论,李楚悦默默拿出手机,打开了抖音。
首页推送的就是几人说的那条视频,已经上了北洲市热榜第一,有快两万的点赞量。
视频只有叁十秒,是大众把宾利后保险杠撞掉的画面,车牌号已经被打了码。
李楚悦点开评论区。
【在现场,宾利强行变道导致大众追尾,宾利车主下车后骂人,大众车主没惯着。】
【全北洲最有种的大众车主,牛逼!】
【大众车主好像是颜色背景,开的那辆车还是他爹换下来的。听朋友说帽子叔叔去了连气儿都不敢喘,说了两句好话把人送走了。】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开大众的……】
【这车是七八年前的吧,真抗造啊,迈腾赶紧来接这泼天的富贵。】
李楚悦在评论区看了会儿,随手划到了下一个视频。
下个视频是一条新闻,视频里是几个省里的领导到村子里慰问退伍老兵。
李楚悦看了几秒就划走了,然而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重新划了回来,盯着和老兵合照的一个领导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
她向下看了看这条新闻的文案:【临近春节,省委书记同省长、副省长为退伍老兵送去腊月最真挚的温暖,老兵们的功勋国家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点赞)(点赞)(点赞)】
李楚悦盯着省委书记的脸看了会儿,然后退出抖音,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
【北省省委书记。】
陈秉勤,男,汉族,1971年10月出生,京市人,现任第二十届中央委员、北省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
* 陈家 陈璟淮推开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陈秉勤后,笑着叫了句爸。
陈秉勤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蹙眉看着他,“你今天撞了别人的车?”
陈璟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人强行超车,下车后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闻言,陈秉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都二十七的人了,几句话难听话都听不得?”
陈璟淮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骂的你和我妈,死难听,我孝顺,一点也忍不了。”
陈秉勤说不出话了。
这时候,简佩兰从楼上下来了,她来到父子俩身边坐下,说道:“我就说了儿子不是冲动的人。”
陈秉勤冷冷地说:“后保险杠都撞下来了,还不冲动?网上那个视频你看了没有?交警那边传来的监控上,你儿子差点把人也一起撞了。”
简佩兰自知陈璟淮做得过分,但私心要维护儿子,也不就事论事,而是另引矛头说:“陈秉勤,要说话就好好说,你甩什么脸?”
“天天也就你惯着他。”
陈璟淮怕爹妈一会儿吵起来,赶紧认了错:“爸,这回我的错,下回不撞了,您消消气。”
陈秉勤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拿起桌面的保温杯抿了口茶,道:“你平时干什么我不管你。全人大快开会了,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点。国安部说最近又查到了一批国外渗透的人,你暂时别跟你那些刚从国外回来的朋友一起鬼混。”
陈璟淮一口答应:“行,我都听您的。”
看他这么听话,陈秉勤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问道:“我听小王说,最近你身边多了个年轻女孩,还是北洲大学的学生?”
陈璟淮轻描淡写地说:“是有个,还挺有意思的。”
陈秉勤听他语气随意,估摸着他就是一时新鲜,也就没多在意。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堂弟孩子都两岁了,你也别成天鬼混,早点定下来。”
“行,我知道。”
陈秉勤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补了句:“你和什么人结婚我不管你,只有一点,别再给我带回家一个关书雪那种家境的女孩。”
当初关书雪学的美术,想去国外深造,陈秉勤虽然看不上关书雪,但见儿子实在待见那女孩,也就为了儿子妥协了。那时候他正值人大选举的关键时期,费了不少功夫才安排关书雪去了英国。
如果那女孩老老实实的,他完全能把她的学业、工作都安排妥当。毕竟是未来的儿媳妇,他也不会亏待她,结果他冒那么大的风险把人送出去,后者一出国就和一个留学生在一起了。
陈璟淮脸上的笑容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陈璟淮那会儿年轻,分手后消沉了不少时候,但陈秉勤从来没有拿这件事责备过陈璟淮,只是对跟他说往后不能再和这样的女孩谈恋爱。包括简佩兰,也从来没责怪过儿子,反而一直在安慰他。
也正是因此,陈璟淮对爹妈一直存着愧疚,尤其是陈秉勤,毕竟父亲是冒着被政敌打压的风险把人送出国的,他很清楚父亲为他做了多少。
看陈璟淮脸色不太好,简佩兰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道:“陈秉勤你少说两句吧,我儿子和什么女孩谈恋爱我都支持,只要品行没有问题就行。”
陈璟淮的家庭算是很幸福的那种,物质条件富足,爹妈也都足够爱他关心他,但也恰恰因为这样,十几岁时的他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相信爱情,以为谈场恋爱就是地老天荒了。
看气氛有些僵,陈秉勤主动提起了别的事:“今年过年给你爷爷送的礼物准备好了吗?我今年回不去,你到时候好好哄哄老爷子。”
陈家祖籍在西北,建国后定居京市,十几年前陈秉勤从京市外派到北洲市,陈璟淮和简佩兰也一同跟了过来。身为长孙,每年腊月底,陈璟淮都会回京市陪老爷子,一般到年初五才会回北洲。
陈璟淮道:“过几天香港有场拍卖会,我看上边有个金丝楠木雕的围棋盘挺不错的。”
“嗯。”
陈璟淮反手揽住简佩兰的肩,从兜里拿出手机,点进拍卖会官方发布的竞品预告。
“妈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简佩兰翻了几下,“这个粉鸽子蛋不错。”
“行,到时候给您捎回来。”陈璟淮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你阿姨快做好饭了,不在家吃?”简佩兰问。
陈璟淮已经拎着外套到了门口,“明天我再回来陪您。”
简佩兰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要去干什么,哼笑一声:“吃饭也得去陪人家,什么女孩啊这么上心?明天带家里一起吃个饭,让我也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让你这么迷糊。”
陈璟淮看了眼亲爹的脸色,笑着说:“就是觉得挺有意思,也没多待见,妈您就别操心了。”
简佩兰只是笑笑,没说话。
陈璟淮怕亲妈一会儿再问别的,赶紧走了。
他走后,简佩兰才对一旁的陈秉勤说:“这么藏着掖着,估计是怕你不高兴。”
陈秉勤冷笑一声:“他也知道我不高兴。”
简佩兰拿起他的手机,点开了交警传过来的监控,说道:“那姑娘也未必不好,你看看你儿子要撞人的时候,车身明显歪了一下,八成是那女孩在车里拦了他一把。”
陈秉勤拿过手机,调慢了视频播放速度,在陈璟淮打算撞人的时候,隐隐能看到车里一个身影扯了他一下。
“这姑娘也还算冷静,坐旁边知道拦他,他身边有这么个女孩也不一定是坏事。”
陈秉勤眼眸微沉,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小张,你去查查璟淮身边那个女孩的背景。”
(二十七)只要是你选的就都ok
从陈家离开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陈璟淮给李楚悦打了电话。
“吃饭了吗?”
“还没有。”
“嗯,我一会儿过去,有没有想吃的?”
“我都可以。”
陈璟淮听见这句话就烦得没边儿。这些天他就没见她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给她穿什么衣服她都不反对,带她吃什么东西她都不挑,跟个AI陪伴机器人一样。
“你能不能有点主见?”
李楚悦是真的都无所谓,路边摊和高级餐厅她都没什么意见。
“我真的都可以的。”
陈璟淮蹙眉,命令道:“现在去选个喜欢的餐厅。”
“好的。”
挂了电话,李楚悦心里一阵犯难,开始在小红书搜索本地餐厅的攻略,看了半天,最终挑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民俗菜馆,然后把位置给陈璟淮发了过去。
“我看这个店的评价挺不错的。”
发完,她有些忐忑地等着陈璟淮的回复,很担心自己选的地方他会不喜欢或者不想去。
她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主见,只不过很多时候自己的提议都会被驳斥或者忽略,加上她心思敏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喜好和别人发生矛盾,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喜欢提议了,都是把决定权交给别人。
没等到陈璟淮的回复,李楚悦又补了一句。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再选一个。”
车上的陈璟淮原本看见她发的第一句话,还有些欣慰她总算提点要求了,结果没欣慰几秒,就看见了她的第二句话。
陈璟淮快服气死了。选个吃饭的地方也得胡思乱想半天,他就没见过这么忸怩的人。
他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过去。
李楚悦点开语音条,男人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让你选地方,就代表只要是你选的都ok,把第二句给我撤回,看着就烦。”
李楚悦赶紧撤回了第二句话。
她盯着那个语音条,耳边回想着他的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要是她选的都ok……
这时,陈璟淮又发过来了一个语音条。
“我还有十分钟左右到,你先看看喜欢他们家哪些菜色。”
这次他的声音很温柔,李楚悦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莫名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只要是她选的就都可以……
没有被否定,也不用担心是不是让别人不满意。
李楚悦微笑着回复了一个可爱的ok表情包,然后重新打开那家店的攻略,挑起了自己喜欢的菜。
陈璟淮瞥了眼屏幕上发过来的表情包,唇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明明才一个下午没看见她,他就想得不行,想她的声音,也想她胡思乱想时呆愣愣的模样。
* 到了医院,陈璟淮把车停到了路边,外边的天已经黑了,李楚悦站在路灯下,拎着一个白色的帆布袋,看见他的车后,小跑着过了马路,拉开车门上了车。
“这里面是我妈的病历,我都打印好了。”李楚悦说着从帆布袋中拿出了一打厚厚的A4纸。
陈璟淮接过病例看了眼,随手放到了扶手箱里,侧身亲了她一口,柔声道:“往后让你挑地方,你只要挑就行了,不用想东想西,知道吗?”
“嗯。”
“往后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东西就和我说。”
“好……”李楚悦这一声答应得分外没底气。
陈璟淮笑了一声,捏捏她的脸蛋,“真好还是假好?”
李楚悦脸上被他捏过的地方就像是着了火一样,又红又热,“我……”
陈璟淮道:“现在想,晚上回家告诉我想要什么。”
“好。”李楚悦乖巧点头。
陈璟淮心情一阵舒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乖乖听话的时候还是挺讨喜的。
李楚悦选的那家民俗菜馆离市医院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路上堵了会儿车,两人一个小时后才到。
店里人不算多,店员给两人安排了一个靠窗的包间,窗沿外边有未清理完的积雪,窗子上结着冰花,在包间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李楚悦拿出手机,凑到窗边拍起了冰花。陈璟淮支着下巴观察她兴致勃勃的模样,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
李楚悦的性子软,但防备心却很重,看上去是又乖又听话,实际上对他始终都是疏离的。
但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一样……
拍完照,李楚悦回头发现陈璟淮在看她,冲他笑了一下。她一头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脸侧,把她的皮肤衬得愈发白皙。两条好看的柳叶眉舒展着,眼睛弯弯的,眼尾微微上挑,眸中含着一汪秋水,灵动又勾人。
陈璟淮看着她的笑容,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他的目光向下落在她红艳润泽的唇上,喉结明显滑动了一下。
“涂的什么口红?嘴这么红。”
“没有涂。”
陈璟淮一副不信的语气,“过来,给我看看。”
李楚悦起身到了他身边,把嘴巴凑了过去,“真的没有。”
话音刚落,她就被他拉到了怀里,下一秒双唇就被他含住吻了上来。
“唔……”
李楚悦下意识地推着他,身体不安分地扭动挣扎,然而在蹭到他腿间坚挺的硬物时她的身体又僵住了。
“怎么不动了?”陈璟淮挑眉。
“我……”
陈璟淮笑了一声,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舔弄,而后深入她的口中挑逗她的舌,和她交换口中津液,直到把她吻得气喘吁吁双眸含泪才松开。他的手指在她被亲得湿漉漉的唇上来回捻着。
“乖,怎么这么实心眼,我能看不出来你涂没涂口红?”
李楚悦道:“我以为你真的是要看涂没涂……”
“不是,就是想亲你。”
李楚悦被他这么直接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精致的小脸上迅速飞上了两团晚霞。
“这就脸红了,脸面怎么这么薄?”
李楚悦的脸越来越红,一言不发地推开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修起了自己刚才拍的冰花图。
陈璟淮的心情变得很好,笑着说:“修好发给我看看。”
李楚悦心说才不要给你,但嘴上还是一口答应,“好。”
* 吃完饭,李楚悦去了趟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她突然闻见了一股带着体温的醉人香气,抬眸发现是她旁边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
女人正在照镜子,身材很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套浅粉色的定制小香套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Chanel迷你口盖包,脚上踩着一双深咖色过膝靴。
李楚悦暗暗在心里惊叹了一番女人的美貌,然后就离开了洗手间。
洗手间外,陈璟淮正在和秘书打电话,看李楚悦出来,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时,洗手间又出来了个女人,看见女人的脸后,陈璟淮的脸色唰地黑了下去。
(二十八)不是因为她
关书雪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自己的前男友。
当初她去了英国,有个留学的香港富二代追她,一个月往她身上砸了两百来万,她再爱陈璟淮也还是受不住诱惑,于是就和富二代在一起了。
她知道富二代对她也就是玩玩,所以她一开始没打算和陈璟淮分手,只是想着瞒着他,等回国了再和他好好在一起,毕竟很多留学生都是国外一个,国内一个。但她却没想到被同在英国读书的赵允城拍到她在夜店和富二代接吻的照片,发给了陈璟淮。
“你这些年还好吗?”关书雪眸中闪着泪光,微笑着问。
陈璟淮再看见关书雪,只觉得厌恶,连跟她待在同一片空气中都觉得反胃。
“挺好的。”他说。
“阿淮……”
这些年关书雪一直跟富二代好着,为富二代打过两次胎,结果他今年还是回国联姻了,只给了她五十万的分手费。
如今再看见陈璟淮,她才明白自己当初有多蠢,也意识到他当初有多爱自己。
她红了眼圈,眸中闪着泪光,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阿淮,对不起……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不起你……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
陈璟淮无动于衷地听完她的话,什么也没说,转身揽着李楚悦走了。
关书雪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泪缓缓从脸颊滑落,不甘的种子在心底扎根,疯狂生长。
* 回到车上,陈璟淮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点了根烟,沉默地抽了起来。
李楚悦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刚才那个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嗯。”
李楚悦看着他稍显落寞的俊美侧脸,脑子变得很乱。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陈璟淮明明是个浪子,但却很会照顾人,会替她暖冻得冰凉的手,她的一些很小的心思他都能觉察到,他的这种细腻体贴,必然是从其他女孩那里得来的经验。
想到他以前也会这么对一个女孩好,不知道为什么,李楚悦觉得心头有些发堵,闷得几乎呼吸不过来,酸涩感不断从喉间向上翻涌,一直顶着她的鼻腔,让她很想哭……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难过,也没有理由难过,她和他不过是一种交易关系罢了,交易的双方只能谈需求,否则只会输得很惨。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
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温柔体贴都只不过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但她还是会贪恋这种感觉,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给的这种短暂的安全感。
她本以为自己能完全清醒,可现在想想,其实从他对她说,解决不了的事他帮自己处理的时候……她就很难做到一点也不在意他了。
李楚悦降下了车窗,想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冷空气进入车厢的那一刹,她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这时候她才发现外边下了雪。
星星点点的雪花逐渐变成细小的碎屑飘落,最后化作鹅毛,在北风中纷飞。
陈璟淮无声地看着车灯下乱舞的片片雪花,手中的烟没断过,一根接一根地抽,很快一包烟就见了底。
李楚悦被腥辣的烟味儿呛得咳嗽了起来。
陈璟淮灭了烟,打开车里的排风扇,把烟雾吹出车厢。看见她发红的眼圈时,他愣了一刹,心底埋着的对她的那股无法被命名的情感突然就有了名姓。
“怎么哭了?”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手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
李楚悦压下心中酸涩,道:“被烟呛的。”
“是烟呛的吗?”陈璟淮轻声问。
李楚悦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也不敢承认自己的眼泪,只是垂下眼眸,低低地说:“是。”
“和她没关系?”陈璟淮问。
“没有,就是呛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她是谁?”
李楚悦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后瞬间变得慌乱无措了起来,“我,我……我不是……”
陈璟淮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追问:“不是什么?”
“不是……”
“不是因为她哭?”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被烟呛……唔……”
话未说完,李楚悦的唇就被他堵上了。
(二十九)乖,小逼在吸我呢,再松点儿
郦景苑 一进门陈璟淮就将李楚悦抵在门上吻了起来,他单手锢着她的双手手腕举过头顶,压在门上,从她的唇亲到下巴,在她脖颈上一下一下地吻着,另一只手脱了她身上的衣服丢在地上。
很快,李楚悦就被他脱得一丝不挂,地上到处都是她的衣服。陈璟淮抬起她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腰侧,由上至下地亲她,在她锁骨亲了一会儿低头含住她胸前的红果舔弄吮吸,把她的乳头舔得又红又硬。
舔了一会儿,他又含住她另一只奶子吃了起来,两根手指并着塞进她的嘴里搅弄她柔软的丁香小舌,身下早已硬起来的鸡巴隔着裤子的布料在她下面蹭弄。
“嗯唔……”
李楚悦眼神迷离地靠着门板,口中插着他的手指,舌头被他的手指玩弄摩擦,口腔分泌的口水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胸前酥酥麻麻的快感过电一样刺激着她的大脑,她的身子软得不行,身下布料摩擦阴蒂带来的快感让她的花穴一翕一翕地吐着透明淫液,很快就把陈璟淮裤裆处打湿了一片。
陈璟淮低头看了眼自己裆前的淫水水渍,鸡巴瞬间又硬了一圈。他抬着她的腿,偏过头亲她的小腿腿腹,他的嘴唇很软,吻得很细腻,颇具耐心地沿着她的小腿向上吻她的大腿内侧。
李楚悦大腿内侧很敏感,他细细密密的吻落下,让她的小穴又颤颤巍巍地吐出一股淫水儿,沿着股缝滴落到地上。
陈璟淮单膝蹲下,把她的腿搭在自己肩上,仰首含住她两片肉嘟嘟的粉红色阴唇吮吃起来,砸砸的吃逼声在客厅回响,他灵巧的舌尖不时地沿着花缝来回滑动,在她阴蒂处打圈逗弄。
“嗯啊……不要舔……不要舔哪里嗯啊……陈璟……不要舔嗯……嗯啊……”
李楚悦紧紧蹙着眉,脸上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是愉悦动情,她的手扶着他的头,手指插在他发间,潮红着面颊大口喘气,她被他舔得两腿打哆嗦,花穴拼命地蠕动分泌着淫液,黏黏嗒嗒的逼水拉着银丝滴在他脸上。
陈璟淮舌头上下舔着她的花穴,将淫水都卷入口中,舌头在小穴口舔了几下,直接伸了进去模仿性交抽插了起来。
“不要唔……嗯啊……慢点慢嗯啊……嗯……嗯……”
李楚悦只觉得脑海里连续有白光闪过,身体里的快感拼命累积,爽得她浑身发麻,小穴不断收缩直直被他的舌头送上高潮,哆哆嗦嗦地涌出一股温温热热的液体,顺着阴道口流了出来,流得他满脸都是淫水。
陈璟淮舔了下嘴唇,海水一样的腥咸气味混着一丝蜜液的甘甜在舌尖化开,他的呼吸重了几分,欲望被毫无保留地调动。
李楚悦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到一个灼热的东西抵上了她的穴口。
陈璟淮抚着肉棒撸动两下,灼热的龟头在她花穴口来回滑动,借着淫水的润滑挤进一个龟头。刚进去的那一刹,他就被她吸得头皮发麻。
李楚悦下意识地推着他的腰,哼唧着说:“嗯唔……好涨……”
陈璟淮太阳穴突突地跳,一口气憋到了胸口,“我他妈还没进去呢,别瞎扯。”说完,他又把肉棒往里挤了一寸。
李楚悦觉得他今天的鸡巴比之前更大更硬,才进去一半她就撑得有些受不了,推着他的胸膛,“嗯啊……涨嗯……好涨嗯哦……不要嗯啊……吃不下了……”
陈璟淮被她气笑了,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自己爽完了就不管我了?嗯?”
臀上传来的刺痛感让李楚悦不自觉收紧了小穴,夹得陈璟淮倒吸一口凉气,肉棒再也挤不进去半分。他只好掐着她的腰,浅浅抽插起来,一边插穴一边柔声哄她:“宝贝松点,乖,让我进去,听话。”
感觉到身下的小穴松了松,陈璟淮抽插幅度逐渐增大,她的阴道壁长了无数小嘴一样吸着他的柱身,让他爽得骨头都是发麻的。随着抽插,花穴内的水越来越多,黏黏糊糊的乳白色淫液被肉棒带出来在穴口堆了一圈儿,还有一部分黏在她黑色的阴毛上。
陈璟淮大手摸上她的胸,揉捏她白皙的乳肉,粗粝的指腹摩擦拨弄她的乳头,一边亲她一边哄道:“乖,小逼在吸我呢,再松点儿,快进去了。”
李楚悦被他的话刺激得小腹一软,陈璟淮趁机将肉棒完全挤了进去,胯骨相接的那一刹,两人同时舒爽地闷哼了一声。
(三十)往后别吃药了
陈璟淮抬起她的另一条腿搭在腰间,拖着她的屁股抱着她顶弄抽动,他用力时两臂上的血管微微凸起,肌肉线条流畅富有美感,爆发力和性张力十足。
李楚悦双手环着他的肩膀,两条腿死死缠在他腰间,生怕自己掉下来。
陈璟淮将她上半身抵在墙壁上,低头吻她的唇,在她的下巴上又吸又舔,把她的下巴亲得湿漉漉的。
李楚悦手指摸上他脖颈侧边微凸的青色血管,听着他动情的粗喘声,一颗心砰砰地跳动着,几乎跳出胸膛,她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喉结,像小猫一样用舌头轻轻地舔弄。
颈间温热柔软的触感让陈璟淮的心狠狠跳动了两下,他抱着她缓了缓,而后更加猛烈地抽插起来,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和肏穴时叽咕叽咕的水声一齐响起。
“嗯啊……嗯啊……嗯……嗯……嗯……太……太快嗯啊……”
李楚悦的呻吟声被撞得稀碎,只得紧紧搂着他的肩防止自己掉下来,阴道里充实饱满的快感让她爽得泪眼朦胧,小穴一吸一吐地绞着他的鸡巴。
“操……”陈璟淮腰眼猛地一酸,差点直接缴枪,他在她屁股上捏了两把,而后狠狠顶了几下花心。
“今天怎么这么能夹?”
李楚悦被他肏得小腹发酸,淫水分泌得更加欢快。
“不知嗯啊……不知道嗯唔……”
陈璟淮抱着她往上颠了颠,肉棒摩擦穴壁带来的刺激让李楚悦再次夹紧了花穴,陈璟淮含住她的唇瓣吞下她的呻吟喘息,抱着她重重肏弄。
“唔唔……唔……”
灭顶的快感不断刺激李楚悦的大脑皮层,她的脚背紧绷,脚趾紧紧蜷着,爽得眼前发白,浑身直打哆嗦。感受到她的花穴越收越紧,陈璟淮知道她要到了,对着穴内一处软肉戳弄几下,把她送上了高潮。
李楚悦高潮时的花穴紧紧裹着他的鸡巴,一波温热的液体猝不及防地淋在他龟头上,他一边吻她,一边缓缓抽动鸡巴延长她的快感。
突然地,他的目光瞥见地上掉落的一盒左炔诺孕酮片,心头紧了紧。然后抱着她抽插数十下,临近射精时抽出鸡巴射在了她腿心,抱着她说:“往后别吃药了。”
李楚悦被他肏得有些失神,呆呆地点了点头,压着嗓子说了句好。
“累吗?”
“好累……”
李楚悦脱力地伏在他肩上,声音很小,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陈璟淮笑了一声,侧着头在她唇上亲了亲,然后抱着她去了浴室。他把她放到马桶上坐着,拿着花洒蹲在她面前,“张开腿乖。”
李楚悦这会儿还有些呆,剧烈的高潮余韵还未完全褪去,她的两只眼睛空空的,但还是听话地打开了双腿。
陈璟淮的手指插进她的穴里,替她清理起里面的粘液,边扣挖边用温和的水流冲洗。
这会儿李楚悦的身体格外很敏感,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有些凌乱的贴在潮红的脸颊上,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两颗乳头粉红挺翘,小嘴微微张着喘气,嘴唇又红又湿,魅得像是吸人魂魄的妖精,但她自己却没意识到,随着陈璟淮扣弄花穴的节奏小声哼唧吟哦。
只是看着她这幅模样,陈璟淮的鸡巴就又硬了起来,他两根手指并着,在她穴里来回扣挖,很快,李楚悦的小逼又淅淅沥沥地流出一大波淫水。
陈璟淮肉棒硬得发疼,出去找了个安全套咬开戴了上去,抬着她的腿又把插了进去。
“你……你嗯唔……不是都已经做了一次……怎么还要嗯啊……不行嗯啊……嗯啊太刺激……我不要了……”
陈璟淮大开大合地在她穴里抽插,肉棒每一次进出都能带出一股淫液。他食髓知味,巨大的快感攀上脊柱,肏得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狠。
啪啪啪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女孩的啜泣喘息。
“嗯啊……不要了呜呜……陈璟淮嗯……不要嗯啊……”
听见她带着哭腔喊自己的名字,陈璟淮的肉棒迅速又大了一圈,他手摸上了她的阴蒂,飞速按压刺激,肉棒重重地捣着她的花心,阴蒂和花穴内连续不断的尖锐快感把李楚悦强行推上高潮。
“啊……啊不要……呜呜……太快啊……呜呜不要了……”李楚悦浑身颤抖,胸前的都皮肤变成了粉红色,尖叫着大声哭喊:“不要……我不要了嗯啊……你出……嗯啊……你出去呜呜……陈璟淮你出去呜呜呜……”
陈璟淮放慢了抽插的速度,让她缓了缓神,李楚悦大口喘着气,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睫毛被泪水打湿黏连在一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软声求道:“你不要那么快好不好……我,我受不了……真的……”
陈璟淮看她这么求自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他抚着她的脸颊,趁机问:“那告诉我,刚才在车上到底是为什么哭?”
“被……被烟呛的……”
陈璟淮柔声道:“说实话宝贝,说出来今天就不继续了,在车上是为什么哭?是因为那女的吗?”
李楚悦敛下了眼眸,不敢看他的神情,“被烟呛的。”
陈璟淮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扒着她的大腿,将她的腿摆成一个M型,重新肏了进去。
(三十一)冷漠
陈璟淮狭长的眼眸中情绪暗涌,他的脸色很冷,肉棒却又硬又烫,腰腹上的肌肉紧绷着,腰窝微微凹陷进去,充满男性荷尔蒙和爆发力。
他一言不发地压着李楚悦的腿,重重地在她穴里抽插,肏得她淫汁四溅。
李楚悦坐在马桶上,双手扒着自己的膝盖弯,下身被他硕大的肉棒摩擦得有些麻木,逼口处的软肉被撑得几乎透明,肉棒的每一次进出都火辣辣地刮着穴口。
陈璟淮沟壑分明的胸膛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用力时宽阔的肩背上肌肉线条极富美感,身下粗大的肉棒在花穴深入浅出地抽插,他动情地闷哼低喘,腹肌随着喘息上下起伏,下腹的耻毛上沾了她的花穴分泌出的乳白色淫液,黏黏哒哒,湿湿漉漉的。
李楚悦的眼圈红得像是兔子一样,蒙着一层氤氲雾气,她死死咬着嘴唇,赌气一样不肯让自己喉间发出一丝声音。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浴室里只剩下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和肉棒在花穴抽插时叽咕叽咕的水声。
陈璟淮心里本来就烦,看她这幅倔样儿,气得在她肩头咬了一口,他没舍得用力,只是留下了一个发红的牙印子,然后扶着她的大腿肏得越来越狠。
李楚悦只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快感碾压研磨,花穴里的透明淫水随着肉棒抽插一波一波地流着,不知疲倦一样,只要他还在动,穴壁就会包裹他,吮吸他。
陈璟淮没有再吻她,甚至连摸摸奶子这种动作都没有,只是抬着她的腿狠狠干她,肉棒在她身体里不停进出,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发泄欲望的性爱玩偶。
不知道肏了多少下,他的龟头重重顶在了花心,李楚悦再次颤抖着身体达到了高潮,花穴拼命挤压收缩,直接把他绞射了。
射完精,陈璟淮在她体内停留了一会儿,缓缓抽出半软的鸡巴。他丢掉积存着乳白色精液的安全套,并未给李楚悦多余的眼神,冷漠得像是陌生人,洗了澡后就出去了。
李楚悦瘫坐在马桶上休息,缓了好久,她才撑着两条腿站起来洗澡。可能是因为高潮了太多次,她的心脏始终平静不了,在胸腔中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热水淋过头顶,成股地顺着她的脸颊和鼻梁两侧流下。这是陈璟淮第一次做完没管她自己离开了,她心里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也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她却没办法承认自己在车上的眼泪,因为她不敢告诉他自己在意他……
他对她的喜欢其实很明显,但她打心眼里觉得他的这种喜欢只是新鲜感,只是一时上头,过段时间就会淡了。到时候即便约定的一年的期限还没到,他绝对也会给点钱随便打发了她,再去另觅新欢。
可她却不一样……
她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会在意他,他亲她的时候她的心跳总是会加速,想到他以前很爱今天见到的那个女人时,她会变得特别特别难过。
两人的关系对他来说只是随便玩玩,可她却有点贪恋起了他给的短暂的安全感,贪恋他的关心体贴,贪恋他情事后温柔的怀抱。
这一点点的温情,对他来说可能只是面对情人时的一贯作风,但于她,却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奢侈到了极点的东西。
她很讨厌自己不争气,讨厌自己这么容易就动摇。陈璟淮明明就是个浪荡公子哥,她也早就告诉过自己要清醒……但现在她还是成了他口中那种拎不清的女人。
刚才他那样逼着她承认是因为他哭的,逼着她承认心里的感受,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羞辱。
因为他只是在拿她寻乐子解闷儿,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想睡她,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打发小猫小狗一样把她打发了,可她却对他动了心,说出来她都觉得自己够贱的。
她不想打破目前这种交易关系的平衡,这样等到他要打发她的时候,她起码还能维持一点虚假的自尊,不至于那么狼狈。
*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李楚悦看见陈璟淮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她洗完澡,陈璟淮什么也没说,拎起沙发上的外套搭在小臂上,转身来到玄关处,换上皮鞋就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李楚悦的心脏猛地痛了一下,她盯着空荡荡的客厅,地上散落着她的内衣、内裤,空气里还残存着欢爱后的旖旎气息,但刚才那场情事在这一刻却像是镜中月水中花一样不真实。
李楚悦突然觉得有些冷,回到卧室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巨大的落寞感潮水一样淹没了李楚悦,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做完爱后生理性的失落,还是因为他不在。
卧室里到处都是陈璟淮的痕迹。他的腕表,他放在床头的衬衫,他的床他的被子,全都留有他的气息。他在的时候,这种气息是暖的,能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而现在,只会让她难过。
她的鼻尖酸酸的,很想哭,却又觉得因为他事后没有抱她没有亲她哭既丢人又没必要。最终,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蜷着腿缩成了一团。
(三十二)别叫,纯爱不了一点
Lane酒吧 包间里,KPOP音乐的节拍火热而躁动,空气中弥漫着香烟与香水的混合气息,炫彩夺目的灯光打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彩色光斑。
几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孩正在液晶屏幕前跳舞、拍抖音。沙发上,两名男人面对面坐着,在拿手机上下五子棋,不时地还会抬头看一眼几个玩high了的女孩。
过了一会儿,包间的门被推开了,陈璟淮迈着长腿走了进来。他身上穿了件黑色大衣,颀长的身材和优越的比例让包间里几个女孩都忍不住地往他那边看,原本正在录抖音视频的女孩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就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他。
陈璟淮看了一眼拍视频的女孩,跨步走向了她。
女孩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脸上带着一丝激动,身边其他几个女孩则是嘻嘻哈哈地开始起哄。
陈璟淮来到女孩身边,微微蹙眉,俊美的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的神色,直接抽走了她的手机,删掉了她刚才拍的自己的视频,冷冷吐出几个字:“再乱拍就滚。”
闻言,几个女孩都面露尴尬,拍视频的女孩瞬间红了眼圈,结结巴巴地道歉:“不好……不好意思陈公子。”
正在和赵允城玩五子棋的徐天乐见状,起身缓和气氛道:“不就拍你个视频嘛,删了就行了,看你把妹妹们吓的,沁沁别往心里去,你们淮哥最烦别人拍他视频和照片,往后记着就行。”
叫沁沁的女孩说了声好,又向陈璟淮道了歉,然后和其他几个女孩一起唱起了歌。
陈璟淮给自己倒了杯酒,拿着酒杯坐到了沙发扶手上。徐天乐在他旁边坐下,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冲,这是谁又惹你了,少爷?”
陈璟淮郁闷地喝了口酒,“今天晚上带楚悦去吃饭,遇见关书雪了。”
“那妞回去和你闹了?”
“要是和我闹也不至于这样。”陈璟淮满心烦躁地说,“问她什么都不说,比他妈闷葫芦还闷。”
赵允城坐在茶几上,开了把欢乐斗地主,边看牌边说:“女人都这样,你得猜她的心思,猜得到就猜得到了,猜不到就换呗,难为自己干什么?”
陈璟淮以前是这样的,不猜女人心思,也懒得哄,敢跟他闹脾气的,一律给钱让人滚。他现在倒是想像之前那样轻松,但家里那个麻烦精他又实在喜欢得紧。
他垂眸看着酒杯中的透明液体,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柔若无骨的身体,她动情的喘息,她被他肏哭时发红的眼眶,都像毒品一样让他上瘾,就连她那股拧巴劲儿,他也是又烦又爱。
他觉得自己也是可笑,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自己就跟中了蛊一样心里装的全都是她。
这种感觉其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更让他想起年少时期被背叛过的那场心动。
感情是他最奢侈的东西,他很抗拒再次交出自己的心。所以一开始,他就在为自己对她的动心找借口,骗自己对她就是新鲜劲儿上头,过段时间就腻了。但今天在车上看到她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眸时,他就知道有些事只能骗骗大脑,骗不过心。
从他的角度来看,他一直都认为李楚悦只是把他当个交易对象。所以在看到她的眼泪时,他愣住了。
她哭了,就证明她是在意他的。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心底早就扎根的感情疯一样吸食起他的血肉,野蛮地生长起来。
陈璟淮很讨厌那种自己一个人兵荒马乱,对方却无动于衷的感觉,因为在他看来,没有回应的感情本身就挺没意思的。所以在发觉她在意自己时,他才会那么迫切地想确认她心里的想法。
结果换来的却是她那副死倔死倔的样子,能把他烦死。
“你别跟陈璟淮说这个。”徐天乐笑着对赵允城说:“他现在跟被下降头一样,说这个他也不听,他纯爱起来那劲儿你还不清楚?”
陈璟淮道:“别叫,纯爱不了一点。”
徐天乐提议:“那点俩妞过来陪几杯酒?”
“点鸡巴点,滚。”
赵允城和徐天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前者退了手机里的欢乐斗地主,说道:“陈璟淮我给你出个主意。照我看你就是太惯着那妞了,你先冷她几天,自己就知道找你了。”
徐天乐:“臣附议!”
赵允城:“女人而已,差不多得了,你又不缺她一个,找又听话又会给情绪价值的不好?”
徐天乐:“臣附议!”
赵允城:“要我说,你这些年玩得还是放不开,所以才会被这么个女大学生牵着鼻子走。”
陈璟淮瞥了他一眼,幽幽开口:“我是没你放得开,我要在伦敦夜店跟一群吸大麻的毒虫亲嘴我爹得把我腿打断。”
徐天乐:“说得好!”
赵允城:“滚。”
陈璟淮又道:“明天就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把你带走尿检,看看你到底吸那玩意儿没。”
徐天乐鼓掌:“太妙了!他最近老是跟秦世那几个一块玩。我听跟秦世好过的几个网红说,秦世他们那几个人多少都沾点儿。赵允城说不定也不干净,他祖上不是还卖大烟壳子?必须得好好查查!”
“徐天乐我操你妈!”赵允城骂了一句,对陈璟淮说:“我就他妈去了两回秦世组的局,还是我爹让我去的。”
“那秦世到底吸不吸?”徐天乐八卦地凑到他面前问。
“这真不知道,不过有时候挺疯的,之前在他别墅那次,他搞一个女的,给人头上套塑料袋,那女的差点憋死,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嘴里直吐白沫。”
徐天乐啧了一声,“他一个市长儿子都敢过失杀人了,陈璟淮你这北省真太子怎么一点太子的样子都没有?还为了个女人在这儿喝闷酒,丢不丢人?”
陈璟淮嫌弃地说:“别傻逼了,纪委过去一查就都老实了,就秦世那作劲儿迟早给他爹坑进去。”
说话间,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三十三)韦蓉
进来的女人叫韦蓉,今年叁十五,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和陈璟淮几个人认识了十来年,关系很好,她能在北洲把酒吧安稳开下去,也是因为背后有陈璟淮当靠山。
韦蓉留着一头黑色卷发,柳叶眉,杏仁眼,五官明艳大气,有种上世纪港风美女的味道。她穿了件紫色皮草,下半身是件黑色皮质包臀短裙,黑色丝袜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的腿部线条,手里拿着瓶酒,慢悠悠地来到了叁人面前,笑着问:“刚才说什么呢?”
徐天乐道:“说陈璟淮和他的妞闹别扭呢。”
“闹别扭?”韦蓉开了手里的酒,给叁个男人一人倒了一杯:“那跟姐说说,姐是情感大师。”
赵允城看着韦蓉若无其事地把那瓶十五万九千的酒分了,说道:“亲姐,你不是情感大师,你他妈是推销大师。”
韦蓉挑了挑眉,甜腻腻的嗓音温柔中带着一丝挑衅:“我的乖,一瓶酒还不至于喝不起吧?”
赵允城被她这么一说,瞬间就上了头。
“再开一瓶。”
韦蓉哼笑:“才一瓶?这是破产了?”
“两瓶。”
韦蓉笑得满面春风,“不愧是咱们北省首富家的公子,翻遍全北洲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壕气的!”
“五瓶。”赵允城丢了张卡过去,说道:“一瓶送隔壁包间,一瓶你留着喝,剩下叁瓶倒地上。”
陈璟淮和徐天乐觉得丢人,没眼看他。
赵允城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他是家里独子,被他爹惯得没边儿,平时又渣又浪,是北洲头号的风流种,结果一到韦蓉面前就跟个地主家的二傻子一样被她骗着花钱。
一开始陈璟淮和徐天乐还以为他是看上韦蓉了,故意拿钱砸她,但后来发现他就是纯傻。
赵允城是白幼瘦网红审美,最喜欢二十出头的清纯少女,而韦蓉离过两次婚,身材丰满圆润,是标标准准的美妇。赵允城不好这一口,还在背后蛐蛐她是心机老女人,每次都骗他的钱,结果到了下次,韦蓉一哄他,他还是瞬间上头。
没过多久,服务生就把点的酒送了过来,期间韦蓉又捧了赵允城一通。这会儿他已经彻底飘了,站在茶几上,举着十五万九一瓶的酒往地上倒,包间里的其他几个女孩一边欢呼一边拍视频发抖音。
徐天乐看了他一眼,憋笑道:“这傻逼上辈子欠韦蓉条命吧。”
陈璟淮:“只能说一个猴一个栓法。”
“所以这就是你喜欢精准扶贫的理由?”
“你也是傻逼。”陈璟淮骂道。
徐天乐笑了两声,而后正经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璟淮,我说一句。你那妞年纪小,心思又细,和你还不是正常途径认识的,对你闷点儿也正常,时间长了就好了。”
“我知道。”
陈璟淮今天会那么问李楚悦,纯粹是因为冲动心急,现在他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不能逼着她,还得慢慢来。
想到她那爱胡思乱想的性子,他估摸着她这会儿应该不好受,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于是起身对徐天乐道:“先走了,人还在我家。”
(三十四)我回来肯定是因为想你
回到家,陈璟淮放轻脚步,推开了卧室的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床头亮着盏小夜灯。小夜灯是李楚悦之前回宿舍那次带过来的,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光线打在她的侧脸,照亮了她安静的睡颜。
陈璟淮坐在床边,垂眸无声观察着睡熟的女孩。她的眉毛很整齐,眉尾自然下弯,眼睛闭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在轻轻扇动。她的鼻梁很挺,鼻头圆润小巧,嘴唇不厚但饱满,形状很好看,亲起来软软的。
陈璟淮的手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俯身亲了亲她。
这时,李楚悦翻了个身,露出了枕头上洇湿的泪痕。泪痕已经半干,很明显她应该是哭着睡着的。
陈璟淮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又疼又皱巴。他看见她的唇动了动,口中小声呢喃了一句什么,凑近去听,他听见了一句有些含糊的“陈璟淮”。
“陈璟淮……”她又轻轻唤了一声,声音细细软软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听她喊自己的名字,陈璟淮的心跟化了没什么两样,目光也软成了一滩水,他摸摸她的头,掀开被子躺下,把她搂进了怀里。
李楚悦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见男人的脸后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让自己清醒,却发现不是梦。
“你……你回来了?”她问。
“嗯。”
李楚悦揉了揉眼睛,语气小心翼翼的,“你不生气了?”
“生气。”要看更多好书请到:myuzhaiwu.com “那你……”
“我什么?”陈璟淮问。
“没什么。”李楚悦又把话咽了回去。
陈璟淮短暂地无语了几秒,捏着她嘴唇说:“下次不打算说完就别问,话说一半能把人烦死。”
“好。”
陈璟淮环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李楚悦胸前两团软软的奶子贴在他胸膛,两人的身体靠得很紧,肌肤传递彼此的体温,呼出的温热鼻息小蛇一样暧昧地纠缠,逐渐点燃了两人的心跳。
陈璟淮看着她的嘴唇,眸中染上了一层炙热的渴望,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下一秒就捂着她的眼睛吻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那一瞬,李楚悦觉得身体里像是有酥麻的电流划过,心脏毫无章法地乱撞起来,让她慌乱得忘记了回应他的吻。
陈璟淮松开她的唇,在她乳尖捏了捏,“刚才做完没亲你,这会儿就不让我亲了?”
李楚悦抿着唇,没说话。
陈璟淮笑了一声,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歉:“乖,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往后你不想说的不逼你好不好?”
闻言,李楚悦心头的委屈劲儿再次涌了上来,她的喉咙变得很紧,鼻尖也酸酸的,小声应了声好。
“那现在让我亲吗?”陈璟淮问。
“不让。”她有些赌气地说。
陈璟淮捏了捏她的鼻尖,挑眉道:“这么记仇?”
李楚悦又不说话了。
陈璟淮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一下一下地亲她的白皙细腻的脖颈,再次道歉:“真错了乖,让我把刚才没亲的补回来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李楚悦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陈璟淮捏着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他轻轻啮咬她柔软的唇瓣,舌头探进她的口腔舔弄她的舌尖,吮吸她口中津液。
李楚悦的心砰砰地跳着,几乎要从胸腔中钻出来,她搂住他的肩,回应起了他的吻,心里那些压抑着的情绪,那些她没办法说出口的情感,在这一刻齐齐涌向与他纠缠着的唇舌之间。
是欲望还是爱在这一刻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黑暗的房间中,只余下两个喘着粗气的灵魂。
两人吻了很久才分开,李楚悦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胸腔中剧烈搏动着的心跳,她沉默了许久,继续起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你怎么还要回来?”
她的声音很小,语气也很小心,像是考虑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发觉到她在试探自己,陈璟淮的唇角疯狂上扬,但语气却很随意,“家里的床睡着舒服。”
只是因为床舒服……
李楚悦整个人又重新笼罩在了一层阴郁的情绪之中。她有些心烦地挣开他的怀抱,身体挪向床里边,背对着他,和他拉开了半米的距离。
陈璟淮脸上笑容不断扩大,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重新搂着,扯着她脸颊上的软肉说:“除了嘴硬,除了生窝囊气,快让我看看你还会什么?”
“我没有。”
“没有嘴硬还是没有生气?”
“都没有。”
“加一个,还会说反话。”
“你……”李楚悦气得说不出话。
陈璟淮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什么?”
“好烦。”
陈璟淮笑着亲了亲她的耳尖,而后抱紧了她,“我回来肯定是因为想你,想这样抱着你,知道了吗?”
(三十五)谁管老了以后的事?
李楚悦被陈璟淮这么直白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心脏在这一刻有种悬空的紧张感,击鼓般跳动着,脸颊变得又红又热,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感觉到她的不自然,陈璟淮唇角勾起一个略带戏谑的笑容,手掌在她的臀上不紧不慢地揉捏,压低声音问:“这么不经撩?”
“我……我……”
李楚悦的脸像是着了火,彻底红透了,她不敢再问多余的话,把头埋进他怀里,倦倦地打了个哈欠,“我好困……我要睡了。”
陈璟淮笑着摸了摸她因为害羞而变得红彤彤的脸蛋,“睡吧。”
* 凌晨叁点,北洲市的大街上已经没什么车了,但路灯却依旧亮着,把街道照得通明。
Lane酒吧营业到凌晨两点半,这会儿正在准备关店,员工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韦蓉是最后一个从店里出来的。一出门,她就被刺骨的寒风冻得两腿直打颤,她缩着肩膀,裹紧了身上的紫色皮草,打算叫辆车回家。
刚刚拿出手机,她突然听见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排气管嗡鸣声,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迈凯伦超跑停到了她面前。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赵允城降下车窗问。
“我车开4s店保养去了,打算打车走。”
零下十来度的天气,韦蓉的声音冻得都是抖的,说话时大团的白色雾气从她口中冒出,由于太冷,她把手插在口袋里,来回跺了几下脚,过膝高跟靴踩在地面,发出噔噔的声响。
“上车,我送你回去。”
“你刚才不是喝酒了?我可不坐你的车。”
赵允城催促道:“我就喝了一点,你也看见了,这会儿酒劲儿早下去了,快上车。”
听他这么说,韦蓉也不和他客气,拉开跑车的剪刀门,俯身坐到了副驾上。
她上车后,赵允城下意识地往她腿上瞥了一眼,发觉她腿上穿的丝袜有些不对,他直接伸手捏着扯了扯,声音突然拔高了好几个度,“你穿的薄丝袜?”
“对啊。”
赵允城的脸唰地黑了,恼火不已地怼道:“零下十几度,怎么没把你冻死?”
“在店里的时候有空调,冻不着,出门也就冷这一会儿,不碍事。”
韦蓉把双手放在汽车排风口暖着。她很爱美,是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女人,冬天的时候从不穿臃肿的羽绒服,要么大衣要么皮草,穿短裙就绝对是薄丝袜或者光腿,光腿神器这种东西她是打死也不会穿的。
赵允城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丢给了她,冷冷地说:“等你老了膝盖疼就有罪受了,赶紧盖着。”
韦蓉把他的外套盖在了自己腿上,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袜暖着她的腿,她搓了搓手心,把冻得冰凉的手放进了他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他的烟和打火机。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幽蓝色的火焰亮起,韦蓉点着烟抽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说:“年轻的时候活得高兴就行了,谁管老了以后的事?”
赵允城不以为然,反问道:“你的高兴就是大冬天露个大腿是吧?就是让去你店里的几个老东西摸两把对吧?”
韦蓉动作优雅地夹着烟,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笑着说:“人一晚上消费五六十万,摸两把就摸两把吧,怎么看也是我赚大发了。”
赵允城冷笑着说:“我今晚上花了八十多个,你怎么不让我摸?”
韦蓉挑眉:“心机老女人,你也要摸?”
“谁跟你说的?徐天乐还是陈璟淮?”
韦蓉笑了笑,没理他,靠在座椅上边抽烟边刷手机。这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老婆,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吗?”
看见短信里的这个称呼,韦蓉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
(三十六)你也就说的好听
韦蓉估摸着这条短信应该是她前夫换了个新手机号发的。
韦蓉离过两次婚,第一任因为她不能生育离了,这个发消息的是第二任丈夫,叫吕书达。
吕书达追了她一年,求婚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不在乎她能不能生孩子,结果婚后一年就在外边养了个叁儿,还和小叁生了一儿一女。
韦蓉知道后也没犹豫,直接离了婚,倒是吕书达一直在骚扰她,她手机号也换了,家也搬了好几次,但吕书达却总能阴魂不散地找到她的联系方式。
看韦蓉这边没回复,吕书达又发了条短信。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了,离婚后我一直都在想你,我们复婚吧好不好?”
“我会补偿你的,我只是太爱你了。老婆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我对她没有一点感情。你知道我们家就我一个男的,我要是没孩子,都没脸见我们吕家的祖宗,你体谅一下我好不好?”
“老婆我真的很爱你,我现在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复婚吧好不好?”
韦蓉看着他发过来的短信,嗤笑一声,直接拉黑了这个手机号码。
“谁跟你发的消息?”一旁正在开车的赵允城问。
“吕书达。”
一提到吕书达,赵允城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赵允城是认识吕书达的,韦蓉的两段婚姻,从结婚到离婚再到结婚再到离婚,他都是全程见证,也没少说过她眼光差,不会挑男人。但说归说,韦蓉一有事他比谁都急眼得快。
当初韦蓉发现吕书达出轨要和他离婚,吕书达死活不同意,收走她的手机,不让她出门,把她关在家里强奸她,后来她趁他喝醉报了警。
派出所的警察根本不管婚内强奸的事,只当家庭矛盾调解了一番以后就让人回去了。
韦蓉被吕书达逼得没办法,把这事告诉了陈璟淮。陈璟淮当时想让检察院以非法拘禁罪和强奸罪把他弄监狱里,结果吕书达他妈,也就是韦蓉的前婆婆,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威胁说要去韦蓉的酒吧门口自杀。
韦蓉不想事情闹大,最终和吕书达和解了,只是协议离了婚,没有再追究别的事。
当时的赵允城还在英国读书,他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直接飞回国内,找人把吕书达打了一顿,让他在医院躺了叁个月。
“吕书达跟你说什么了?”赵允城皱着眉问。
“没说什么,说想复婚什么的。”看赵允城脸色不好,韦蓉柔声道:“没事儿,我已经拉黑了。”
赵允城不放心地说:“往后他再骚扰你和我说。”
“行。”
说完,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韦蓉继续扒拉起了手机,和新认识的年轻弟弟聊起了天。
赵允城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你在和谁聊天?我平时给你发消息也不见你回,回别人倒是回这么积极。”
“一个健身房认识的帅哥。”
“健身房的都没好东西,你怎么净往渣男堆儿里扎?吕书达骗你骗得还不够惨?”
韦蓉笑着说:“就是玩玩,他不是好东西,我也不是。姐已经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男人,不过是取悦自己的工具罢了。”
赵允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高兴就行。”
不知怎的,韦蓉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带着点委屈,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很多年之前的他。
赵允城认识韦蓉那会儿才十五岁,还在上高一,那年他妈乳腺癌死了,他天天钻黑网吧通宵打英雄联盟,一连七天都没出过网吧的门,饿了就吃泡面,困了睡电竞椅,邋里邋遢的没个人形。
韦蓉当时在网吧看机子,看他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网吧待了一星期也没人管,觉得他可怜,就把他带回家给他做了顿饭。
赵允城告诉她他妈妈死了,搂着她哭了很长时间,她给他洗了衣服,让他在自己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送他去了学校。
从那之后,赵允城没事就会去她家蹭饭,有时候也会带陈璟淮和徐天乐一起去。
韦蓉那时候以为叁人就是普通高中生,一直把叁人当弟弟对待,后来才知道叁个人都是少爷。
赵允城的余光一直在关注着身旁的女人,看她还在没心没肺地拿着手机拍她的腿照发给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唠叨:“赶紧把你腿盖好,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在意点自己?腿要冻出毛病怎么办?老了坐轮椅推都没人愿意推你。”
“没事儿,能请护工。”
“虐待老人的护工你见的还少?到时候你眼也花了,耳朵也聋了,又瘸又糊涂,人家虐待你,你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从前那些年都是韦蓉叨叨赵允城,赵允城从英国回来后,两人的身份就像是对调了一样,现在更多的是赵允城叨叨她。
“还有,往后大半夜别自己打网约车,前段时间北洲又出了网约车司机强奸女乘客的事,你的车要不在身边就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去。”
韦蓉举着手机,拍了张方向盘中间的迈凯伦车标,打算发到朋友圈钓鱼,拍了张满意的照片后,她才说道:“我刚才瞧见你搂了个妹妹走了,这不是怕你没空。”
“你打电话我什么时候没空过?”赵允城道:“别说我搂了个女的走了,就是我和女的正在床上,我也得爬起来接你。”
“嗯,知道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我?”赵允城不满道。
韦蓉笑着在他头上揉了揉,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甜甜地说:“知道了,你是我亲弟弟,都听你的。”
听见那句亲弟弟,赵允城眸中划过了一抹微不可见的落寞。
“你也就说的好听。”
(三十七)没事了,别怕
韦蓉住在一个叫锦都府的小区,房子是租的,因为她为了躲吕书达经常会搬家。
到小区大门口后,韦蓉收起手机,解开了安全带,对赵允城道:“把我搁这儿就行了,你回去吧。”
赵允城道:“我给你送楼下吧,也不差这一点路。”
“那行。”
赵允城把车开进小区,停到了她住的单元楼楼下。韦蓉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扭头无声地看向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路灯散发的昏黄光芒透过车玻璃照进车厢,他的脸一半露在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明明灭灭,影影绰绰,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寞。
“你看我干什么?”赵允城笑了起来。
“发现你越来越帅了,多看两下养养眼。”
赵允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看的话也能天天看。”
韦蓉笑了笑,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推开车门说:“天天看要腻的,走了。”
“嗯。”
韦蓉走后,赵允城坐在车里点了根烟,拿出手机给今天从酒吧带走的那个女孩转了两万块钱。
女孩叫什么他不记得,好像是楠楠还是馨馨,长什么样他其实也没印象,但应该是个标准的白幼瘦网红脸女孩。
“一会儿不去了,你自己在酒店睡。”
发完他就把人删了,而后抬头望着韦蓉家的阳台一口一口地抽起了烟。
缭绕的烟雾从他唇间溢出,他眯着眸子回忆她发梢的香气,回忆指尖刚才触碰到她大腿时的触感。
抽完一根烟,赵允城又看向了韦蓉家的阳台。这栋楼是一梯一户的户型,她已经上去五六分钟了,但家里的灯却还没亮起来。
赵允城有些不放心,下车进了单元楼。
韦蓉住在十八楼,赵允城看见电梯显示在十八楼停着,心里越来越担心,按了上楼键,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十八楼 韦蓉刚出电梯就被人拽住头发掀翻在地,看清面前的男人后,她的双眼迸发出巨大的恐惧。
“吕……吕……”
吕书达把她抵在墙上,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他猩红着双眼质问:“韦蓉,你为什么不和我复婚?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连个孩子都不能生,我都不嫌弃你,你凭什么和我离婚?你凭什么?”
韦蓉的脸因为缺氧已经变成了酱紫色,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两只手紧紧抓着掐在自己脖颈间的大手,双腿拼命地乱蹬着挣扎。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吕书达松开了她,韦蓉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呼吸,发紫的脸色也逐渐恢复。
吕书达从她包里翻出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提示是“阿城”二字,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 楼下 电梯到了一楼,赵允城走进去,按了楼层,同时手机里传出了女客服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赵允城又拨了一遍,刚刚响起铃声,马上就被挂了。他心里越发焦躁,只恨电梯升得慢。
* 楼上 吕书达重新掐住韦蓉的脖子,手指缓慢用力,脸上表情扭曲又残忍,恶狠狠地威胁:“韦蓉,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只能和我结婚,你必须和我结婚,我不管你换多少回电话,搬多少次家,你都不可能摆脱我。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韦蓉怕再次激怒他,哀求道:“你别……你别杀我,我和你复婚,我们……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明天就去,你别杀我……”
听她这么说,吕书达脸色有所缓和,她松开了手,问:“你家密码是多少?”
韦蓉报了一串数字。
吕书达开了门,拖着她进了屋子,把她推倒在沙发上,随后欺身上前,扯起了她的衣服,边扯边说:“蓉蓉,我爱你。我刚才不是故意掐你的,我只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你跟我复婚,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韦蓉很清楚吕书达就是不想让她好过,她安抚道:“你只要保证往后不和她来往了,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
吕书达看着她,白皙俊秀的脸上带着痴迷的神色,很快就将她脱得一丝不挂。
“我没有打算过娶她,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我只是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工具,我一点也不爱她蓉蓉。”
他低头吻上她的嘴唇,唇瓣相触的那一瞬,韦蓉再次想起被关起来强奸的恐怖经历,胃里一阵恶心,猛地推开了他,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吕书达突然暴怒,啪地一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从沙发上拖了下来,骑在她身上,又抽了她两巴掌。
“我就那么让你恶心?我就那么让你恶心!?韦蓉我就那么让你恶心?”
韦蓉拽着他的手腕,拼命解释:“不,不是……我没有……我胃不舒服……”
吕书达已经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他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韦蓉,我这么爱你,你凭什么恶心我?你凭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一个连孩子都不会生的女的凭什么恶心我!”
韦蓉呼吸不过来,肺憋得快要炸了,她发不出一丝声音,脸色也开始发黑。
吕书达恶魔一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既然这么恶心我,那你就去死吧!韦蓉,我告诉你,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死了就不会恶心我了,到时候我想怎么搞你就怎么搞你,你去死吧!”
韦蓉从没有觉得死亡离她这么近过。
挣扎不了,也说不出话。
巨大的恐惧肢解她的躯体,嗫咬啃食着她的血肉,瓦解她的意志。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突然,门口传来了密码解锁声。
“门已开——”
吕书达看向了门口:“谁?”
听见吕书达的声音,赵允城的心猛的一沉,看见沙发上的景象后,他二话不说抄起客厅隔断柜上的红酒狠狠砸向吕书达的头。
酒瓶嘭地一声炸开,玻璃渣溅了满地,红酒和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吕书达的额头流下。
韦蓉趁机推开吕书达,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后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和酒,从口袋里掏出把水果刀,猛地刺向她的后背。
“去死吧,贱人!”
赵允城瞳孔骤缩,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韦蓉,将她护在怀里,下一秒水果刀直直插进了他后背。
“阿城!”
韦蓉瞬间红了眼睛,眼泪决堤而下。
赵允城痛苦地闷哼一声,咳出一大口鲜血,伤口处的鲜血顺着水果刀的刀柄蜿蜒而下。
“赵允城你找死是不是!我让你多管闲事!我让你多管闲事,今天你也得死!”
吕书达大吼着拔出水果刀,再次刺向他。
赵允城一只手推开韦蓉,另一只手的胳膊肘向后狠狠一顶,击打在吕书达腹部,吕书达吃痛,手中的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赵允城得了机会,转身去捡地上的刀,吕书达也迅速弯腰去抢刀,然而却晚了一步。
赵允城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猛地将水果刀插进吕书达腹部,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手满脸。
赵允城这一刀刺中了吕书达的内脏,他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伤口水龙头一样涌着鲜血,血液很快就在白色的瓷砖上积了一大滩,十分骇人。
赵允城流的血不比吕书达少,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但还是第一时间看向韦蓉,喉间用力挤出几个字安慰她。
“没……没事了,别怕……”
话刚说完,他就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