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叠的意识
　　上午的课结束后，何烁找到柳萌想一起吃午饭去，但居然被柳萌拒绝了，这让他的心里很是不好受。柳萌怕何烁误会，很诚实地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何烁这才知道，柳萌已经和组织的大佬有约了。虽然他知道这很正常，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酸楚。柳萌看何烁的状态不太好，抱住他的脖子，嘴唇对碰了一下，然后笑着调侃到
　　「哇，你现在好酸啊，整个人跟个柠檬似的」
　　「好啦，别酸啦，今晚来我家，有你吃的」
　　说完便挥了挥手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听到后半句，何烁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他伫立在原地没再言语，目送着柳萌离开。
　　咖啡厅前，孔铭锋远远就看到了柳萌走过来的身影。他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并没有多于的动作。当柳萌走到他面前时，他才向柳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这附近有一家港式的餐厅还不错，这个咖啡厅往后走三个十字路口就到了，我们走过去吧？」
　　柳萌点头表示同意，跟着孔铭锋走去。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比起上次连对方是不是坏人都不知道的情况要好多了。
　　这家餐厅虽然距离学校不算远，但柳萌并没有来过。主要是柳萌喜欢日式的餐饮，很少吃港式的。这家餐厅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以白色调为主，看装修就知道一定非常贵。这个时间虽然是饭点，但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也不知道这种餐厅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为什么不会倒闭。
　　两人在二楼靠窗位子坐下，虽然靠窗，但外面只有一条马路，并没有什么风景可以看。孔铭锋叫来服务员，递上了自己带的茶叶，让服务员帮忙泡茶。然后问了柳萌有什么忌口。
　　「我不吃葱」
　　柳萌像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样子。孔铭锋也没放在心上，点了几道菜后便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等服务员离开后，孔铭锋开口用一副很官方的语调说了几句话
　　「感谢你提供的线索以及配合，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研发团队已经在着手解决 App 无法监控到你独一无二体验的问题，不过这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关于这次的事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柳萌思索片刻后问道
　　「我最近做过一次实验，那种独一无二体验可以突破边缘锁定手环的限制，那一次我的实验你有关注到吗？」
　　孔铭锋皱了皱眉，他本来以为对方会回答没有疑问，没想到对方不仅提出了疑问，还是个很有价值的点。他惊讶地问道
　　「还有这种事？？什么时候做的实验？」
　　柳萌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周六晚上 8 到 10 点之间，具体的时间不太记得了」
　　孔铭锋确实没关注到，因为那个时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已经关闭了对柳萌的关注，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这时，服务员端着泡好的茶走过来，把茶壶放在桌子中央，同时也给两人摆好餐具。当然，餐具是包括茶杯的。
　　孔铭锋说道
　　「不急，你先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
　　柳萌闻到了茶香，这次的茶似乎和上一次在孔铭锋的出租屋闻到的不一样，是一种带着甜味的香，如果香味有颜色的话，那它一定是暖色调的吧。
　　看到柳萌盯着茶壶发呆的样子，孔铭锋突然露出一丝感兴趣的微笑问道
　　「你今天戴的是边缘状态锁定手环？」
　　一秒钟后又有些惊讶地补了一句
　　「哦？在边缘锁定状态下居然还敢让小圆环保持在二档开启？了不起」
　　然后给柳萌递了个赞赏的眼神。柳萌却觉得这种一眼被对方看光的体验实在是太尴尬，太羞耻了，低着头，脸开始泛红起来。
　　孔铭锋又开口说道
　　「边缘状态锁定确实是现在最适合你的」
　　「配合体感时间转换器一起使用的话效果会更好」
　　听到对方似乎在给自己建议，虽然内心满是羞耻感，但依然来了兴趣。柳萌细想了一下对方表达的内容，有些困惑。用体感时间转换器让自己更长时间处于边缘锁定状态吗？这样效果真会更好吗？躺着安安静静地承受比起分心出来处理日常生活的同时承受，哪个更好呢？哦，两者好像不冲突。可以在日常生活的空余时间，让自己全部处于体感时间延长的状态下？
　　柳萌总觉得自己的分析哪里不太对，确认性地问道
　　「意思是让自己尽可能多的时间处于边缘锁定状态吗？」
　　孔铭锋摇了摇头，给柳萌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放下茶壶说道
　　「时间带来的帮助是很有限的，如果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保持这个状态持续一年，不过带来的提升恐怕会让你失望」
　　柳萌又陷入了震惊的状态。自己这样持续一年吗？虽然身体上可以承受，但是会无聊死吧？大佬不愧是大佬啊，可以和小宁的上线一样，直接把人拖入幻境中无限折磨。不过既然时间带来的提升有限，那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柳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孔铭锋见柳萌一脸疑惑，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在体感时间转换的状态下日常生活」
　　柳萌更懵了，直接问道
　　「体感时间转换之下身体不是不能动吗？怎么日常生活？」
　　孔铭锋找到了柳萌真正的疑惑点，笑着解释道
　　「谁告诉你身体不能动了？你是直接使用了高倍的体感时间转换导致身体不能动吧？」
　　「你可以从 2 倍开始体验，然后逐步往上增加，找到自己的极限，不断突破」
　　柳萌终于明白了，原来小宁对体感时间转换器的使用方式一直是错误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孔铭锋继续解释道
　　「看你的样子是把体感时间转换器当成娱乐道具了吧？」
　　「组织提供给精神力者的道具一般都不会是纯娱乐性质的，只有那些提供给普通人用的才是」
　　孔铭锋看了一眼柳萌又说道
　　「比如你身上的感觉映射装置，就是纯娱乐性质的」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羡慕中带着惊讶，继续开口到
　　「你的感觉映射装置居然还是合体状态，看来你的感情生活很幸福嘛？可得好好珍惜」
　　柳萌被说得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嘴边抿了一口。虽然这茶很香，但喝到嘴里却没有什么味道，可能是茶太烫的缘故。她把茶杯放回桌上。
　　片刻之后，柳萌的思绪终于恢复平静，有些尴尬地说道
　　「如果是长期佩戴的话，我也需要一个体感时间转换器了」
　　「之前只是借用小宁的体验了一下而已」
　　孔铭锋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柳萌的面前说道
　　「你这次的奖励就是这个」
　　柳萌一脸惊讶，又感觉掉入了对方的陷阱中。难道他一开始扯这个话题就是引导自己走到这一步吗？
　　柳萌还在胡思乱想时，对方又说道
　　「当然，如果你不想要这个的话，我这儿还有其它道具」
　　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拿起宽扁的盒子说道
　　「这个是辅助型的道具，精神交换装置，可以和别人交换身体，持续 6 小时，这种短时交换不需要向组织报备」
　　「使用的限制是只能对精神力者，而且双方必须真心同意，如果内心有拒绝的念头就不会成功」
　　说完放下宽扁盒子，又拿起细长的盒子说道
　　「这个是偏攻击型的道具，类似水银体温计的形态，金属头接触到人的皮肤会瞬间注入大量快感，只要不是精神力特别强的人刻意在抵御，都会被送上绝顶」
　　「这种快感注入是直接针对大脑的，和精神力测试一样的原理，使用后也不会进入不应期，甚至无视边缘状态手环的限制」
　　「不过这个道具存储的能量有限，使用一次之后需要 8 小时的充能」
　　对于第一个道具，柳萌很是震惊。两天前她还在对这种交换身体的体验有些向往来着，现在居然有这样的道具，这让她有点心动。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提升实力最重要，所以她并没有说话。
　　至于第二个道具，柳萌的兴趣就不是特别大了，这和精神力测试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个更方便携带了，自己又不是去战斗。而且战斗为什么要给敌人带去绝顶体验？这不是便宜了敌人吗？柳萌又联想到，既然存在这种不断注入快感的道具，那也一定存在不断注入负面感觉的道具吧？比如直后责锁定手环？是不是还会有更过分的呢？这让她有些心悸。如果一个人被一直输入大功率的负面感觉，那得有多残忍啊。
　　柳萌回答道
　　「不用了，还是体感时间转换器吧，这个比较实用」
　　孔铭锋露出了个孺子可教的笑容，然后说道
　　「你现在的精神力哪怕是 2 倍的体感时间延长估计也只是勉强能动而已，不太可能作为日常佩戴，建议你精神力超过 500 之后再考虑日常佩戴，现在就当它是个娱乐的玩具吧」
　　柳萌收好盒子，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孔铭锋又说道
　　「好了，说说你那个实验是怎么回事吧？」
　　柳萌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当时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详细介绍了一遍，孔铭锋听得很认真。直到她说完，孔铭锋才开始提出自己的问题。
　　「突破手环锁定后，你觉得自己既在绝顶又在边缘吗？」
　　柳萌没想到对方的关注点在这里，不是应该关注如何突破的吗？简单回答了个
　　「是的」
　　孔铭锋就这个点追问到
　　「能不能把这部分描述得更详细一点？」
　　柳萌想了想后说道
　　「在突破之前，我的意识就被本能保护起来了，身体一直在受折磨，本能一直在寻死」
　　「那时候意识是冻结的状态，我无法做任何思考，我知道的只有本能留在记忆里的部分」
　　「而到突破那一刻，我感觉意识又苏醒了，而且可以思考，同时还被送到了很高的绝顶」
　　「但意识的回归并没有替代本能，本能似乎依然处于边缘状态，不过状态好了许多，不再寻死」
　　「意识的部分和本能的部分分别给我留下了记忆，所以我觉得当时既在边缘又在绝顶」
　　孔铭锋皱了皱眉，然后眉头又舒展开，笑着说道
　　「我需要接触一下你的身体，可以吗？」
　　柳萌心里突然无比紧张，这位大佬要接触我的身体？他想对我干嘛？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冷静一点后她才觉得自己想多了，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无比羞愧。憋着吐出两个字
　　「可以」
　　孔铭锋微微站起身子，把手落在了她的头上。柳萌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一股失重感袭来，让她突然有些尿意，但片刻之后感觉就消失了。并不是晕过去，而是到了一个没有重力而且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确切地说是自己没有身体。她本想用手摸摸自己的身体，但发现抬手的动作没有手在和自己配合。这让她心中一阵慌乱，我死了吗？这就是死了之后的状态吗？这时从意识里传来孔铭锋的声音
　　「你没事，不要紧张，稍等一会儿」
　　柳萌觉得大约过了三分钟，自己依然还是处于这种虚无的状态，心中一直在呐喊着。她想哭，可是她没有身体，无法完成哭的这个动作。虽然孔铭锋说让自己稍等一会儿，但是她的情绪还是一直在变差。不知过了多久，在柳萌感觉也就几分钟吧。她觉得重力开始恢复，眼前的事物重新清晰起来。鼻子一酸，一股热泪从眼睛里直接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对面的孔铭锋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抱歉，我没想到你的内心这么脆弱」
　　柳萌现在状态非常不好，孔铭锋这句关切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嘲讽自己。她心里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涌上来，给了她勇气，让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孔铭锋，但并没有说什么。
　　柳萌又看到了餐桌上已经上了的两道热菜，心里嘀咕着，上菜的服务员难道没注意到自己昏迷了吗？还是孔铭锋说了什么让服务员即便看到了昏迷的自己也没起疑心？
　　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柳萌才有些埋怨地问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孔铭锋笑着回答
　　「我和你，不，是另一个你，聊了一会儿」
　　柳萌听得一脸懵，正在努力理解这些事，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猛然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孔铭锋连忙帮她倒满一杯茶说道
　　「刚刚另一个你喝掉了」
　　柳萌收回了手，呆愣片刻，有些惊恐地问道。
　　「刚刚我的身体一直是醒着的吗？那个本能的我在控制我的身体？？」
　　孔铭锋又安慰道
　　「两个都是你，没有谁是本能的你」
　　「别担心，可以认为这是你的一种天赋，有些人想拥有这样的能力却终其一生都做不到」
　　「而且她不会伤害你的，只会在你要崩溃的时候出现，替你承受你无法承受的事」
　　柳萌有些忐忑地问道
　　「会不会有一天，她占据了我的身体，把我一直关在那个漆黑的空间里？」
　　孔铭锋无奈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不会」
　　「刚刚那个意识空间是我制造的，如果伤害到你的话我向你道歉」
　　柳萌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那种虚无的状态确实让她很难受。想了想她又开口问道
　　「我这是多重人格吗？或者精神分裂？」
　　孔铭锋回答道
　　「不是，那个也是你，和你完全相同的性格，相同的记忆」
　　「你们的记忆是共享的，可能有点延迟，过一会儿你就能想起刚刚在意识空间缺失的这段记忆了」
　　柳萌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一边吃东西，一边思索着自己经历的诡异。大约三分钟后，柳萌不出所料地想起了那段缺失的记忆。
　　缺失的记忆中：
　　孔铭锋收回了触碰自己头顶的手掌。
　　〔刚刚的一阵眩晕感是怎么回事？〕
　　柳萌迷茫地望着孔铭锋问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等一下，不对，这突如其来的尿意是什么情况〕
　　柳萌又接着开口道
　　「抱歉，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柳萌起身环顾四周，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连忙小碎步跑过去。
　　从洗手间回来后，柳萌坐回沙发上继续问道
　　「刚刚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就感觉一阵头晕」
　　孔铭锋没有回答，而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你的天赋很不错」
　　柳萌心里暗自低估起来
　　〔天赋不错？什么意思？上厕所的天赋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孔铭锋又说
　　「你有两个意识，我刚刚把你的另一个意识封印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柳萌问道
　　「你是把本能的那个我封印了吗？」
　　孔铭锋回答道
　　「你就是你，没有哪个是本能的你，都一样」
　　「不过你确实有两个意识，大部分时候是融合在一起的，只有特定情况下会分离开」
　　「所以你才会感觉到既在绝顶又在边缘」
　　柳萌完全没听懂，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做出了一副只想听不想说话的姿态望着孔铭锋。
　　孔铭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这是你的天赋，也许将来会对你有帮助」
　　「现在可以不用关心，保持你自己的心态就行」
　　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上了两道热菜。
　　柳萌则是一边思考着，一边喝空了手中的茶。
　　〔这是一种天赋？这难道不是精神分裂吗？或者多重人格？〕
　　〔不过我当时确实感受到了既在绝顶又在边缘的那种割裂感〕
　　孔铭锋插话道
　　「行了，我感觉你另一个意识的状态不太好，得把她放出来了」
　　柳萌赶紧放下茶杯，稍稍把自己的头往前递去，孔铭锋的手再次落在了她的头顶。
　　柳萌又花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整理好思绪，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
　　她已经大致弄清了情况，自己的两个意识正常是融合在一起的，而且是共享一份记忆的。
　　根本没有什么本能的自己，两个都是自己。只不过在特定时候，两个自己会分离出来，让自己能够承受平时无法承受的刺激。
　　这个和小宁的说法不太一样，但从刚刚自己的一个意识被封印在意识空间的实验来看，孔铭锋的说法是对的。
　　自己可能有点特殊性，就是孔铭锋说的所谓『天赋』，所以不适用小宁那套对普通人的逻辑。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边吃边聊。临别前柳萌突然说道
　　「我也想学会这种制造意识空间的能力可以吗？」
　　「哦，还有你上次封印我身体行动的能力」
　　孔铭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现在的你还差太远了」
　　「那至少得等你的精神力达到 4 位数再说」
　　柳萌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受到打击，反而心思活络起来反问道
　　「意思是你答应教我了？只要我的精神力达到 4 位数就行？」
　　对于柳萌这种强行理解，孔铭锋有些无语，不过也没在意，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到时候我可以教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很可能自己就已经学会了」

第27章 夜生活的日常
　　柳萌从餐厅回到学校，远远地就看见何烁站在校门口满脸焦急，柳萌连忙小跑过去问道
　　「出什么事了？」
　　何烁也朝着柳萌小跑起来，本来都张开双臂要抱过去了，却又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收了回来，把拥抱改成了握手。他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何烁现在这充满爱意的拥抱抱过去的话，柳萌就要在这校门口的马路边被强制绝顶，当街社死了。
　　何烁说道
　　「没…没事，就是担心你，你出去的时间有点久了」
　　柳萌心中一暖，抱住了何烁，拍了拍他的背说道
　　「我没事」
　　「这里人多，我先不抱你了」
　　然后松开了手又说道
　　「走吧，回学校了，快到上课的点了」
　　两人往学校里走去，边走着，何烁又问道
　　「你怎么没回消息？」
　　柳萌这才拿出手机，发现好多未读消息，全是何烁发来的，心里又被暖到了。对着何烁说道
　　「抱歉，我在思考一些问题，所以一直没看手机」
　　晚上放学后，何烁走出教室就看到了柳萌正在等自己。见到何烁出来，柳萌说道
　　「走吧，咱们回家」
　　这时何烁身后的瘦高男生一脸贱笑地拍着何烁的肩膀说道
　　「牛逼啊烁哥！这才几天，你们都开始同居了！」
　　这一句话让其他路过的同学也开始露出各种不同的表情围观何烁。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人，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有人羡慕，有人祝福，有人愤怒，有人好奇。
　　何烁非常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斜过头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旁边的孙易轩，认定了他就是造成这个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
　　靠在走廊扶手侧的柳萌看见这一幕眨巴着眼若有所思，然后突然笑着开口用一种发表获奖感言的语气说道
　　「真是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们以后在公共场合会收敛一点」
　　众人的目光移到了柳萌身上，柳萌又接着说
　　「感谢大家的祝福，我也祝大家能早日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完之后，拉着何烁的手快步从人群中走出来，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何烁本人都被这番话震惊了，柳萌没有反驳？默认了两人是同居关系？而且第二句简直是绝杀。前半句给那些带着恶意的人留了一个台阶下，后半句的祝福一出，原来带着恶意的都顺着台阶下来了。围观群众基本都是路转粉的节奏，说不定将来哪天还得过来咨询恋爱经验。何烁突然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心里暖暖的。他甚至完全忘记了，这个小插曲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柳萌自己。
　　两人在顺路的小超市买了点食材之后直接回家。柳萌先用电饭煲煮了米饭，然后开始洗菜切菜折腾食材，何烁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完全帮不上忙就回到客厅垂头丧气起来。但过了一会儿，厨房里传出了煎鱼的香味，这又让何烁悄悄溜到厨房外偷看了几眼。差不多 20 分钟，饭菜就都做好了，柳萌把饭菜端到餐桌上示意何烁过来。
　　饭菜很简单，日料的风格。一人一碗米饭、一片煎三文鱼、一碗味增汤。另外还用中式的做法炒了一盘菠菜。柳萌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何烁见到柳萌开动了，这才敢动筷子。吃饭过程中，两人并没有言语，因为两人都很紧张。何烁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在柳萌家吃饭而紧张，柳萌则是担心自己做的饭菜不合何烁的口味而紧张。
　　吃完饭后，何烁自告奋勇地抢着洗碗，这是他唯一会做的事。柳萌也没阻拦趁着何烁洗碗的间隙，悄悄溜回房间换上了 JK 配黑色连裤袜的装扮。何烁从厨房出来，看到这幅打扮的柳萌，心跳有些加速起来。等何烁也坐在沙发上后，柳萌开口道
　　「在这儿写作业吗？还是回家写？」
　　已经是恋爱脑的何烁当然不会放过和柳萌相处的任何机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和你一起」
　　柳萌点了点头说道
　　「到我房间去吧，哦，还得搬一张椅子进去」
　　两人挤在书桌旁写作业，虽然挤着的姿势让身体不舒服，但心中却无比甜美。两个小时后，柳萌写完了作业，把书桌让给了何烁，坐在他身后一点的位置，并没有打扰他。又过了半小时，见到何烁在收拾桌面，柳萌问道
　　「作业写完啦？」
　　何烁简单回答了个
　　「嗯」
　　其实刚刚何烁还在写作业的时候柳萌就像挑逗他了，后来想想他现在毕竟还是普通人，这样可能会影响他学习，于是忍住了在写作业时捉弄他的冲动。柳萌继续问道
　　「接下来想怎么玩？」
　　这句话有点挠何烁的心，问自己怎么玩是什么意思？想怎么玩都可以吗？这时何烁的身体就开始亢奋了，影像出现在了柳萌的脑海中。还没等何烁回答，柳萌就补了句
　　「咱俩都不能绝顶，除此之外怎么玩都可以」
　　何烁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他怕自己乱提要求惹柳萌生气，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提了一个柳萌曾经满足过自己的要求。
　　「那能不能……踩我」
　　柳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调侃到
　　「你也太胆小了吧，只是这样真能满足你吗？」
　　「我记得你好像喜欢被绑起来之类的？」
　　何烁瞪大眼睛，下意识地问道
　　「啊……可以吗？」
　　柳萌略加思索，似乎想到了个不错的主意，笑着说道
　　「你想不想体验一下在身体不能动弹的状态下被我踩 12 个小时？」
　　何烁有些吃惊，12 个小时？今晚不回家了吗？也不是不行，可明天还要上学啊。何烁问道
　　「虽然我很想体验，但这样的话我明天要请假吧？」
　　柳萌摇了摇头说道
　　「你开心就好，后果我来承担」　　说着，柳萌从包中取出一个盒子，拿出来一个类似手表的东西，调整了一下后递给何烁让他戴上。何烁接到手里看了一眼，虽然上面有表盘，但和手表不同的是表盘的刻度是从 1 到 60，而且只有一根指针，指针还不会动。虽然何烁不明白是什么，但他对柳萌完全信任，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哦不对，何烁对柳萌的态度已经超越了信任，他的内心想法是，只要是柳萌，即便把自己玩到死也没有关系。
　　见何烁戴好了体感时间转换器，柳萌说道
　　「你躺在床边的地板上吧」
　　「别担心，我房间的地板不脏」
　　然后突然坏笑地比喻道
　　「我房间的地板每天都被我踩哦」
　　何烁很乐意躺在这样的地板上，甚至他有一瞬间希望自己也变成地板的一部分。
　　柳萌坐在床上一只脚放在何烁的脸上，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鼻息。另一只脚放在何烁的下体，隔着裤子摩擦着里面充血着的坚硬器官。然后俯下身子问道
　　「这样舒服吗？」
　　何烁憋出一个字
　　「嗯」
　　柳萌掏出手机定了一个 12 分钟后响的闹钟，然后俯下身子伸手打开了体感时间转换器的开关，之后两只脚不停歇地为何烁服务。
　　何烁视角：
　　〔嗯？身体完全动不了了，真的是一个手指都动不了，怎么做到的？〕
　　〔明明没有用绳子之类的东西，却能够完全禁锢住我的身体，啊，这种被禁锢的感觉好棒！！〕
　　〔唔，柳萌的丝袜脚踩在我的脸上好舒服，鼻子里全是柳萌的味道，我好快乐！！〕
　　〔下体也在被用同样的脚揉动着，虽然隔着裤子，虽然很缓慢，但是也好舒服！！〕
　　〔……〕
　　〔我觉得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这种状态居然还能在持续，太棒了！！〕
　　〔我有点想要了，要是下体的揉动速度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不，我不能有这种想法，柳萌说我不可以绝顶，那这个频率就刚好，这样很舒服，也不会绝顶〕
　　〔……〕
　　〔哇，已经不知过去多少个小时了，居然还在持续〕
　　〔我好快乐！！我好满足！！〕
　　〔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次，比自己弄到射出来还要快乐〕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
　　「滴滴滴」
　　闹钟响起，柳萌俯下身关掉了体感时间转换器，然后把双脚挪回了床上。柳萌感觉自己的双腿又累有麻，躺在床上休息起来。连续保持一个姿势十几分钟，期间还要一直动，确实会很累。她又不忍心中途休息，因为自己的脚离开哪怕一小会儿，对于何烁而言就会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空虚感。她是想给何烁快乐，而不是想折磨他，所以强忍着酸麻坚持了下来。
　　见到柳萌挪开了脚，而且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何烁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脑子懵了挺长一段时间。他做起身子，看到躺在床上休息的柳萌，想抱上去，可半途中又被自己忍了回来。
　　柳萌见到何烁起身便问道
　　「刚刚 12 个小时的体验如何？」
　　何烁懵了一下，刚刚确实过去了十几个小时的感觉，但是我怎么感觉不困呢？而且天似乎还没亮？
　　柳萌见到一脸茫然的何烁，继续说道
　　「先抛开所有无关的事不要想，回答我的问题」
　　何烁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次体验」
　　柳萌继续说到
　　「帮你服务了这么久，我腿好酸，能不能帮我揉一揉？」
　　何烁很乐意干这事，毫不犹豫地就跑到床尾帮柳萌捏起腿来。
　　柳萌躺着一边享受着何烁的服务一遍介绍到
　　「你手上戴的是体感时间转换器，现实的一分钟会让你体验到一个小时」
　　「所以现在依然是晚上九点多」
　　何烁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脑子里在快速消化柳萌说的内容。虽然这样的科技让他很震惊，但柳萌带来的太多震惊已经让他麻木，所以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柳萌突然又问道
　　「刚刚那种让你身体不能动弹的禁锢感你喜欢吗？还是说你更喜欢绳子？」
　　何烁想了想说道
　　「我都喜欢，刚刚那种禁锢感很完美，一个手指都动不了，这点是绳子很难做到的」
　　「但绳子的优势是我可以挣扎，那种有一点点挣扎空间却又不可能逃掉的无助感也很戳我的点」
　　柳萌见到何烁这么专业的回答，也听得很认真。她自己就是个自虐狂，所以对何烁的见解非常认同。何烁见柳萌居然听得这么认真，又继续说道
　　「其实我很喜欢上次被你榨干的感觉，我一直求饶，你却不会放过我」
　　柳萌瞪大眼睛，她还以为那次会给何烁留下心理阴影，没想到对方居然喜欢上了。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种折磨不是很痛苦吗？你没有恐惧吗？」
　　何烁回答道
　　「我没觉得恐惧」
　　柳萌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那种在你射出来之后，继续磨你龟头的感觉，你不觉得非常折磨人吗？当时你还求饶来着」
　　何烁回答道
　　「哦，那种感觉确实非常折磨人，正常我是忍不了的，不过只要施虐的人是你，我什么都能承受」
　　这个回答让柳萌陷入了思索中。她本来以为何烁是一个比自己还夸张的受虐狂，现在想想其实不是。何烁的受虐是定向的，只有来自自己的虐才可以受，其它虐他就不行了。柳萌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自己只有在和何烁产生甜腻感之后才能够承受小圆环二档的折磨。虽然有细微的差别，但柳萌猜测，何烁和自己产生某些感情之后，这些感情可以让他承受超越身体极限的折磨。
　　把这个逻辑抽象出来就是：某些人在特定的情感刺激下，可以承受超越原有极限的折磨。
　　柳萌露出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笑着说道
　　「你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承受吗？你太小看这个世界了，一定会有让你承受不了的」
　　柳萌说这话不是没有依据。她总结了自己在特殊情感刺激下的体验，大约能承受平时几倍的折磨。再多的话，即便有特殊情感支撑，自己也会垮掉。这便是为什么现在小圆环是二档而不是三档的原因。要是真可以无限提升，她不介意把小圆环开到最大。
　　柳萌继续说道
　　「你说的这种体验我能理解，我其实也是一样的，你来虐我的话我可以承受更多折磨，换成其它人，比如小宁，那我很快就会投降」
　　然后柳萌又摊了摊手说道
　　「不过你好像没有施虐倾向」
　　柳萌的话让何烁觉得心里很暖，这证明了自己在对方心中是很超然的存在。
　　何烁回复了一句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有施虐倾向，我愿意为你改变」
　　这话让柳萌听得满头黑线，合着我是求着你来虐我吗？根本不需要，自己已经掌握了把这种特殊情感抵御用在任何地方的能力。不过要是这样说出来会很打击何烁吧？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在玩弄他的感情呢？
　　柳萌突然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开口道
　　「何烁，我要和你说个事」
　　在这种严肃的语气下，何烁一下子紧张起来，手上帮柳萌揉脚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乖巧地认真听着
　　「我先说结论，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在我心中是特殊的」
　　听了这句，何烁的心中有了一些底气，不再那么紧张
　　「我怕有些事你会误会，所以给你解释一下」
　　「我本来是和你一样的，只要是你带给我的折磨，我的承受能力会提升几倍」
　　「不，我比你更夸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承受能力就可以提升」
　　「但是最近我刚掌握一种能力，可以把这种承受能力的提升单独提取出来使用」
　　「这便是怕你产生误会的点」
　　「你在我心中依然是特殊的」
　　「这种把承受能力提升单独提取出来的本质是脑子里必须一直想着你时刻都不能停」
　　「懂了吗？」
　　何烁有些似懂非懂，但是他至少把柳萌想表达的核心意思听懂了，自己依然是特殊的。
　　柳萌继续说道
　　「千万不要觉得我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我对你是真心的」
　　「将来你应该也会掌握这种能力，到时候就明白了」
　　突如其来的严肃对话之后，两人都没什么玩心了。不过热恋的温度依然是满的。
　　何烁说道
　　「我好想抱你，可是我现在没法抱你」
　　柳萌笑着起身扑向何烁
　　「那换我来抱你」
　　柳萌突然灵机一动，悄悄开启了何烁的体感时间转换器。然后不仅仅是抱着他，还把嘴唇也贴在了一起，一直持续了几分钟才松开，然后关掉体感时间转换器。柳萌坐回床上问道
　　「怎么样，刚刚的体验如何？」
　　何烁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回答道
　　「心里好甜，就像整个人丢进蜜罐一样甜」
　　「哪一对情侣能做到这样抱着拥吻几个小时？我都快被甜化了」

第28章 陆家村事件
　　这是一个看似已经有些荒废的建筑工地，四周围着铁丝网栅栏墙。在工地一侧的位置，一位穿着深蓝色工装的年轻女性以十字的姿势被捆在一面铁丝网栅栏墙上。绳子捆得很结实，除了最基本的手腕脚腕捆住之外，手肘、膝盖、腰部也同样捆了好几圈的绳子，露出在衣服外的手看起来已经被勒得有些发紫。她歪着头，嘴唇有些干裂，微眯双眼，身体看起来很虚弱。但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除了捆绑的勒痕外也没有外伤。
　　咯吱一声，铁丝网墙上的一个铁门被打开，一个皮肤稍黑穿着略微发黄衬衫的中年人，拿着一盒压缩饼干和一瓶水来到工装女面前。
　　衬衫男略带同情地说道
　　「还是喝点水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工装女略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来人，把头转到另一边，并没有说话。
　　衬衫男又说到
　　「我们不想伤害你，但是现在也不能放了你，放你回去你一定会把这边的情报泄露出去」
　　「我知道你这样被绑着很难受，但是你的能力太强了，这也是迫不得已」
　　工装女依然没有说话。衬衫男接着道
　　「别这么倔，我们从不伤害无辜的人，我不希望你的这种自残行为让我们为难」
　　听到这句话，工装女有了些许反应，抿了抿那有些干裂的嘴唇，用一种微弱的声音说道
　　「别假惺惺的，你们对那些村干部洗脑控制，在你们看来根本算不算伤害吗？那些可是普通人啊」
　　衬衫男子想了想，逐渐有些恼火起来
　　「普通人？普通人能一句话就把村里的水源给出卖了吗？普通人能盖个章就是成百上千万的进账吗？」
　　「如果要说普通人的话，我这样的农民才是普通人吧？」
　　工装女并不知道内情，但听到这样的反问以及看到对方的情绪，似乎猜到了什么。然而她却无言以对。
　　衬衫男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所以不希望你有什么事」
　　「你这么年轻，人生还长着呢，我不希望你折在这里」
　　工装女陷入了沉思。
　　「什么？调查组有一个人失踪了？」
　　穿着黑色卫衣的女性听到对方的汇报后一把摘下自己头上的兜帽满脸愤怒地咆哮，然后追问道
　　「草！什么时候在哪里失踪的？」
　　对面的青年人有些胆怯地回答道
　　「昨天凌晨收队时没回来，之前在执行陆家村监控的任务」
　　卫衣女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突然睁眼瞪向了对面的年轻人。只见年轻人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汗珠，身体开始发抖，特别是腿部抖得格外明显，仿佛要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一样。她继续开口道
　　「昨天凌晨的事，你现在才汇报？」
　　年轻人心中满满的委屈，他已经向原来的领导汇报过了，谁知道又冒出个空降的领导。不过他现在所有的委屈都只敢往肚子里咽，不敢有任何反驳。刚刚被瞪了一眼产生的恐惧感即便是用了全部精神力来抵御，身体也差点跪在地上。
　　卫衣女沉思片刻说道
　　「把失踪人员的资料和执行的任务报告发给我，我现在就去陆家村」
　　对面的年轻人从刚刚的恐惧中稍稍恢复过来，连忙答应到
　　「是！资料在 15 分钟内一定给您发过去」
　　晚上，天下起了雨，而且雨还不小。被捆在铁丝网墙上的工装女微微抬起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张着嘴，试图让雨水最大限度地能流入自己口中。雨滴打得她有些睁不开眼，身上的衣服也在雨水的浸泡下变得格外沉重，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狼狈。
　　「铛！」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把正在汲取雨水的工装女吓了一跳。她扭过头，努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黑色卫衣的人，带着兜帽淋着雨。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黑色金属棍把铁丝网门上的锁给砸开了。然后又是一声巨大声响
　　「砰！」
　　只见穿黑色卫衣的人一脚踹开了铁丝网墙的门，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动静过大，然后缓缓走到工装女面前道
　　「沈芳雪」
　　工装女被叫中名字愣了一下。这段时间她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名字，这个村子的人不可能知道。再结合刚刚这个黑卫衣人的架势，基本可以确定这是组织的人，应该是来救自己的。另外，听声音可以猜到这个穿黑卫衣的人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个年轻的女性，可能比自己大几岁。
　　沈芳雪努力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穿黑卫衣的友军。刚刚距离比较远看而且受雨水的干扰看不太清，现在对方走近之后可以清晰的看出女性身材的轮廓，在雨水打湿的衣服下显得格外挺拔。她有些艰难地回答道
　　「是我」
　　卫衣女说道
　　「现在你安全了」
　　说着，卫衣女微笑着给了对方一个奇怪的眼神。沈芳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拖入了一个漆黑的空间中。她的身体也彻底软了下来，完全昏厥过去。在意识空间中的她试图用精神力反抗，但毫无作用。很明显，对方比自己强太多，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卫衣女非常谨慎，虽然看过对方的照片，就是眼前的人。但她没有轻易去接触对方的身体，而是先将对方的意识禁锢起来。卫衣女给对方松绑之后把瘫软的身体背在自己背上。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大大咧咧地从村子正中央的主路走过，边走边看四周的环境。她能感受到，有不少目光投向自己，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出了村口又走了一段，终于到了来时的停车位置。但她的举动似乎又不太寻常，没把沈芳雪放到后排的座椅，而是直接丢进后备箱里，仿佛只是对待一具尸体般。上车后，她也没有让对方的意识恢复，自顾自地开车离去。
　　沈芳雪在意识空间中是很不好受的，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卫衣女是来杀自己的。不过细想之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对方强得有些离谱，想杀自己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秒杀，根本不需要搞这一出。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帮自己解开绳子，而是把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囚禁起来？如果昏迷的身体一直捆在铁丝网墙上的话，自己已经很糟糕的身体状态很快就会死掉吧？
　　不知过了多久，沈芳雪的精神终于被放出来。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恐惧地朝着四周张望，发现是组织的一个临时联络处，并且看到了调查组的其它三位成员，这才松了一口气。调查组成员围上来关切地询问道
　　「你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
　　「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其中一位调查组成员吐槽道
　　「人都成这样了，你问那伙人有没有伤害她？」
　　其实沈芳雪自己都不太明白是什么情况，她的精神状态有些糟糕，只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卫衣女回答了那个吐槽
　　「她被我禁锢在精神空间里一路，精神状态差应该是我弄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心里似乎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然后又看了一眼身体依然在不断颤抖的沈芳雪，对众人说道
　　「它的身体状态确实不太好，血糖很低，电解质有些紊乱」
　　「不过不用担心，连外伤都没有，死不了的」
　　虽然卫衣女自认为这是句安慰的话，但几位调查组成员听后似乎没有放下半点心，继续问道
　　「他们没给你食物和水吗？太过分了！我去给你拿瓶葡萄糖来」
　　沈芳雪听得有些尴尬，轻声说道
　　「不，他们有提供食物和水，是我自己没接受」
　　「先不纠结这个，我们之前的情报可能有些错误」
　　「这个团伙，不，可能不是团伙，我怀疑他们只有一个精神力者」
　　「大部分村民并没有被洗脑，只有个别村民和村干部被控制了」
　　调查组的人听到这些有些吃惊，可卫衣女却摇着头说道
　　「大部分村民没有被洗脑是对的，但是他们应该不止一位精神力者」
　　这时众人的目光望向了卫衣女，可她却没有继续这话题，而是说道
　　「这个话题先打住，我浑身都湿透了，还全是泥土，得先去洗个澡」
　　「你们如果不想沈芳雪的身体留下什么永久损伤，最好别废话先让她恢复」
　　「哦还有，她一直处于全身捆绑的状态持续了近两天时间了，你们没发现味儿有点不对吗？也得帮她洗一洗」
　　说着，卫衣女便自顾自离开了。沈芳雪的内心则是无比尴尬，脸有些羞红起来。众人只是愣了一下，也没在意，赶紧去为她准备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毕竟身体能恢复比什么都重要。
　　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中持续着。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正站在花洒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身上沾的泥土被水冲刷而去。她似乎穿着衣服？不对，那不是衣服，更像是纹身。远远看去是一片暗红色，从左上臂到左胸，然后一直往下穿过肚脐，铺满股间，最后止于大腿根部。整体是左右不对称的，但是这种不对称反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美感。如果可以近距离观察，会发现这其实不是一片纯色，而是由密密麻麻的纹路构成，像是一张巨复杂的电路图。纹路非常细致，连乳头上的褶皱都被考虑在内，甚至股间位置的纹路还沿着身体天然的孔洞向内部蔓延，不知延伸到哪里。不过除了她自己外应该没有人敢近距离观察她的身体。如果真有人这时候出现在浴室里，那这个人一定不光是记忆被抹除那么简单，还会很惨很惨，惨到无法想象。
　　几分钟后，女子披着浴巾走出浴室，擦干身上的水后，又坐在床上拿着吹风机吹干头发。然后才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找出另一套黑色卫衣和休闲裤穿上。但她发现鞋子也湿了，自己没有带鞋子来。于是她打了个电话，20 分钟后便有人给她送来了一双全新的 37 码帆布鞋。
　　晚上十一点，在组织的联络处。卫衣女一进门就看到了包括沈芳雪在内的四位调查组成员。此时的沈芳雪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换了一身日常的穿着。她很紧张，在听了其它几位调查组成员介绍了卫衣女的来历后，她甚至都不敢接近卫衣女周围两米范围，一直默默低着头，不敢正视对方。她在想这次自己失误居然栽在一个普通人手里，不知会受到什么可怕的惩罚。心跳出奇地快，呼吸都有些不稳。
　　几人坐定后卫衣女打量了一下沈芳雪问道
　　「你就说说你掌握了什么信息吧」
　　「至于你怎么被抓住之类的我没有兴趣」
　　沈芳雪有些懵，对方的风格自己很难理解，完全猜不透这是什么套路。她思索片刻，然后说道
　　「是这样的」
　　「陆家村原本的管理层似乎出了点问题，他们做了一些损害村民利益的事，和村子的水源以及那个废弃的建筑工地有关」
　　「后来有个叫王先生的人找上村民说可以帮助他们摧毁原管理层的计划，而且没有索要任何回报」
　　「据说这个王先生的态度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单方面地通知村民」
　　「村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一段时间后他们就发现村子的管理层重新做了决策，把自己原来的规划全盘否定了」
　　「包括已经开始动工的那个工地也停了。这时候村民才想起那个王先生，但已经找不到人了」
　　「不过村民们觉得只要大家不遭受损失就好，至于背后的原因也逐渐不了了之了」
　　卫衣女皱了皱眉说道
　　「我猜这些信息你是偷听村民聊天得到的吧？」
　　沈芳雪愣了一下，她确实是这么得到的，没想到对方瞬间就猜出来了。卫衣女继续说道
　　「你不觉得这些信息有一大堆问题吗？」
　　「那个王先生找上村民，怎么找？拿个大喇叭在村子里喊吗？还是找几个村民悄悄说？」
　　「如果是前者，那村干部不就知道了？如果是后者，说明这几个知道内幕信息的村民可能有问题」
　　「而且如果我是那个王先生，我想做这事为什么要通知村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还有就是，这种大事，背后的原因怎么会不了了之？村干部还在那儿呢，又不是调走了，村民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如果村民去问的话，只要村干部这个角色存在，无论是不是被控制，至少也会编一个理由吧？」
　　听完卫衣女的分析，沈芳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傻子，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卫衣女继续说道
　　「我怀疑他们是故意让你听到这些话的」
　　「甚至我感觉他们把你抓走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把这些信息带回来，用这种绑架的方式更有可信度」
　　「而且你不是说他们给你提供了水和食物吗？是你自己拒绝的。这就很明显了，你只有活着被救走才有价值」
　　「还有就是地点也不对，如果我是对方，一定会把你转移到别处，把你绑在原地不就是等人来救吗？」
　　在场没人敢说话，卫衣女的猜测很能站住脚。沈芳雪的内心已经被这番话冲击得一片狼藉了，她有些怀疑人生，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和坚持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卫衣女突然问道
　　「对了，是什么让你觉得对方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团伙？」
　　沈芳雪调整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想了想说道
　　「村民的所有描述中都只提到了王先生这一个关键人物」
　　「而且来给我送水和食物的应该是个普通人」
　　卫衣女摇了摇头说道
　　「我带你离开那个工地时是直接从村子中央的主路走的，明显感觉到了至少有两个精神力者」
　　「绝大多数村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个别有问题的村民应该是被他们控制了」
　　听到卫衣女的返程路线，几个调查组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莽了吧，带着一个昏迷的人还大摇大摆地在敌人的腹地遛弯？这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不过这个结论基本证实了前面的分析。沈芳雪被对方利用这件事可以算是实锤了，她现在心中很慌，身体都因为恐惧开始明显颤抖起来。
　　卫衣女看着吓到发抖的沈芳雪，笑着安慰道
　　「别怕，我不会惩罚你的，如果有惩罚也是你们调查组内部的事，我才不想管」
　　沈芳雪如获大赦，但依然有些不可置信，要是落入这位人称『老妖婆』的卫衣女手里，自己一定会恨那个团伙没把自己弄死吧。
　　卫衣女又开口道
　　「沈芳雪一点都不弱，她能栽了，你们单独行动肯定也能栽，所以后续你们两人一组行动」
　　「这三个村子基本是连在一起的，就两条必经之路，分两组守好就行，不需要深入到村子内部」
　　「如果有精神力者逃跑，你们立刻通知我，并且跟踪好」
　　这确实是个安全性比较高的策略，调查组的几个人连忙点头表示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