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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听闺蜜的话
瑶湖静静地躺在南城的西南角,如嵌在大地上的翡翠。湖水清澈见底,四周苍翠的山峦环绕,宛如世外桃源。湖边的杨柳被风吹弯了柔软的枝桠。 这里是南城着名的避暑胜地,即便不是盛夏,太太小姐们依然喜欢穿着旗袍,手摇精致的团扇,三五成群地漫步湖边,聊着家常和最新的时尚潮流。 瑶湖周围布满了各具特色的小洋楼,墙壁上爬满绿意盎然的藤蔓,红色屋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内部装修成英式茶庄,有大理石柱的拱顶和一尘不染的硬木地板,符合最新的西洋流行。付莳宁和刘玉卿正坐在她们最喜欢的“英英茶室”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时光。 她们所处的房间狭长而宽敞,通往一个铺满沙石的玫瑰花园。阳光透过玻璃落地窗洒进室内,给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房间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英式乡村田园风光的复制品油画。墙角摆放着几盆绿植,中间几张雕花的木质茶几上,摆着瓷茶具、大吉岭伯爵茶、蓝莓玛芬、甜起士片和香草布蕾,茶香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玫瑰花的淡淡香气,格外怡人。 在这温馨的氛围中,付莳宁显得分外时髦而活泼。她穿着一件西式剪裁的蓝白粗格纹呢子裙,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白色的丝绒遮阳帽上垂下几根灰色的鸵鸟毛,懒懒地耷拉着她的耳边。 刘玉卿笑盈盈地打量了她一番,轻轻掩口说道:“莳宁,你这身打扮真是太摩登了,简直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洋小姐。那顶遮阳帽上的鸵鸟毛可真别致,在哪儿买的?” 付莳宁取下墨镜,扒拉了几下盘子里的奶油重蛋糕: 这是在海城一家洋行订购的,花了我60银圆呢。不过千金难买我高兴——谁让我一看到就喜欢上了?” 刘玉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颇为阿谀奉承。 “不愧是付大帅的妹妹,穿什么都这么有品味。 这句话正夸在付莳宁心上,把她夸得心花怒放。她微微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玉卿,你也不赖啊,这件旗袍真是衬你,显得你更加温柔可人。” 她可不是睁眼说瞎话,刘玉卿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丝绸旗袍,旗袍上绣着精致的花卉图案,还披着一件薄薄的纱质披肩,更带着几分优雅和温柔。光是看这身端庄精致的打扮,完全看不出来她前几天泼妇一样指着那位宋小姐鼻子骂。 刘玉卿笑了笑,扶着头上挽的双发髻,说道:“我妈妈一定要我打扮得温婉可人一点。最近不是何家小公子刚刚回国吗?” 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看她那样子,似乎是觉得我在路上都可能碰到什么人,得留个好印象呢。” 说完,刘玉卿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挺直腰板,带着几分不屑的眼神望向露台外面。 付莳宁不置可否地喝了一口伯爵茶。刘玉卿和她的后母一向不对付。刘部长在大太太过世后扶正的二房总是急功近利,急切地想为前主母的女儿找到一个有力的夫家。 何家啊……”付莳宁若有所思,手指在搪瓷金边茶杯上慢慢摩挲。 如今付长宁一路北上,只剩下海城一块暗地里的实力还在被洪门帮的头头孙长英死死握在手里。何家本身并不算特别厉害,但何少爷的母亲却是孙长英的外甥女。她丈夫何如许的一半生意都是靠岳舅孙长英才能拿的到牌照。 刘玉卿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也抿了一口自己茶杯里的大吉岭,说道:“放心好了,我那后妈是个糊涂虫,难道我也不清楚形势吗?海城迟早会落到付帅手里,到时候,孙老不死的亲戚还能有好下场?” 她放下茶杯,微微前倾,意有所指地挤了挤眼: “说到这儿,何兆玉从日本回来之后,我母亲说何家想为他接风尘宴。要不要趁机他们的立场如何?虽然付大帅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女人家的手帕交也有自己的妙用啊。” 付莳宁瞟了她一眼:你怕不是想要让我去替代你受了那何兆玉的风采?听说何小公子玉树临风,你就不怕见到了,芳心动摇,舍不得把他叭叭送我手上了? 这话说着她自己都好玩,眼眸微转,捂起嘴巴咯咯笑。然后停下声音,跟大变活人一样脸色一下就变了。 有意思,回头我让张叔把何家的请贴挑出来。既然刘财政部长鼎力相邀,那我跟大帅岂能有不上门道贺之理? 刘玉卿都快给她跪下了:姑奶奶,可不要当着大帅的面这么说啊!大帅宠您宠的没边了,我们怎么能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呢。 这话又说到付莳宁心里去,夸她再美再厉害不如夸她哥哥对她好。付莳宁美滋滋地举手叫侍应生。马卡龙和栗子粉蛋糕,各打包一份。她把蛇皮手包往桌子上一扔,想了想。再要一杯冰咖啡。 干什么呀?刘玉卿好奇,想吃我们明天再来不就完了?我不信你们家允许你们晚上还吃西点。 付莳宁又咯咯咯笑起来,她这么一张漂亮的脸,笑起来应当是极其妩媚的。但是刘玉卿却觉得这个笑容有点毛骨悚然。 我送给我哥哥去! 她脆生生说,嘴巴咧的更大了。还没等刘玉卿反应过来,她一下子站起来,接过服务小姐递过来的蓝色小盒子,上面结着白色的缎带。 她边说边走,人已经走到茶室门口,留给刘玉卿的只有一道长长的回音:钱你去我家找张叔要啊———— 徒留刘财政部长的掌上明珠在茶室吹胡子瞪眼。谁让枪杆子出政权?整个南城敢甩她脸子,自己却还得叭叭舔上去的,也就这么一位了。
第十五章:甜蜜陷阱
付长宁从繁忙的公务中抽出一口气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他批完最后一批公文,指示驻扎在北城的亲属部队勿轻举妄动。抬头看西洋大钟,指针点向斜下。他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下一下玩着自己的镶绿宝石钢笔。 忽然听见办公室被敲响,进来一个年轻潇洒的军官,皮肤同样晒的有点黑,走路笔直挺拔。名叫连知的军官敬了个礼,低低地问:“大帅,军部外面来了辆庞蒂亚克,说是您的妹妹前来看望您,您说——?” 付长宁停止了玩转钢笔的手,玩味地笑了笑,慢吞吞的说:“让她进来吧。” 付莳宁的小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传出来哒哒哒的声音。她像只小天鹅一样,昂起脖子,跟在亲卫军的身后左看右看。左手拿着从茶室打包的蓝白盒子,右手提了个小马鞭。 小马鞭的柄用的是白色珐琅嵌小蓝宝石,柄头点了一颗漂亮的海水珍珠。长长的真皮鞭一路垂到地上——在来军部看哥哥之前,她一时兴起,让司机拐去西洋行取自己两个月前就做好的舞步鞭。 虽然早就做好,甚至工匠三番五次递书说已经可以让女仆来取。但是大小姐真爱自己的新马鞭,别人碰一下都是要被抽一脸血的命。正好赶上这几个月围绕着哥哥回南城忙的团团转,就一时耽误,足足等到今天才想起来。 正好给哥哥看看,提醒他有时间带自己去骑马,告诉他三年时间自己一直在精进骑术,绝对不会给哥哥丢脸。 如此想着,付莳宁哼着歌,跟在她不认识的副官身边,在军部的大楼里左拐右拐。 “还没有到吗?”她有点忍不住,侧头催自己跟着的军官。 这位军官她不认识,看起来似乎是哥哥北上新提拔的人才。不过她向来不会过问军事上的事情,这是哥哥的领域,不是她该负责,该触及的方面。 该知道的哥哥自然会告诉她,不该知道的——如此一想,付莳宁冷酷的斜了下嘴角,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血腥场面——摆不正自己位置,却想到处乱问,结局就是一颗子弹穿进脑袋瓜子,就弯着身体躺在地上,变成死狗一条。 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她差点撞上左转之后停下来的年轻军官。急急忙忙停住身子,他已经拉开了一扇朱木的大门:“请进吧,小姐。” 这好像也不是她熟悉的付大帅的办公区域,不过她上次来军部还是五年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哥哥之后重新修改了布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一边迈着端庄的步子乖巧踏进办公室。 付大帅一双锐眼,看清楚西方是将来前进的方向,于是不仅火器枪炮,军队管理,金融设施都像大洋彼岸靠齐,就连办公室都是装修的半美式。 这是一件高大、凉爽的房间,窗外正对着修剪好的草坪和一棵硕大的梧桐。付莳宁进来的好像是属于会客室的一半,有一道滑门分隔开左右两间。她乖乖的坐到真皮沙发上,把蛋糕放在旁边的玻璃小桌上,睁大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观察自己面对的一整墙黄铜书架和旁边垂下来的一副画着奔驰骏马的画作。 一阵滑轮响动,付莳宁噌一下站起来,扭动手指,又怕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千金大小姐,硬是忍住了扑进眼前人怀里的冲动。扑扇扑扇长长的眼睫毛,望眼欲穿的看向从办公厅另一侧走进来的男人。 付长宁似乎刚刚结束一场公务,正在慢条斯理的退下自己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初九的秋日有微微起风,但是大楼里很暖,窗户都只开了一条小缝,于是他就只穿了早上的那件白衬衫。衬衫解开三个口子,袖子挽到手腕上,可以看到结实的胸肌和发达的手臂。 付莳宁一下想到早上从她床上起来的哥哥,他从床上撑起来时候手臂的弧度,背对着她扣扣子时背肌隆起来的漂亮弧线,脊背中间的一道弯线一路延伸到他的西裤之中 她想的都有点发怔了。在付长宁的脚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才顶着一张慢慢,慢慢红起来的脸,像蚊子一样哼哼唧唧:哥哥~ 付长宁没有说话,低头打量了下她。为了来军部不显得自己装束太过夸张而格格不入,付莳宁在车上脱下了自己的鸵鸟帽子,又解开自己的金项链。把头发挽一挽,扎成了一个发簪。现在低眉顺目的站在他面前,像朵俏生生的梨花。外头的太阳光打进来,把她脖子裸露出来的皮肤照的雪白细腻。 她恭敬的并住脚,哥哥面前一点不敢放肆,很是柔顺的低头盯着脚底下的一方小小地板。她乖觉的态度让付长宁心情变得很好,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一缕从发簪里钻出来的调皮头发。坐吧。 他顺便挥手,示意连知退出去。副官恭敬的鞠躬,半退出去的时候,关上门最后的画面,就是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像小雀一样仰头渴望的凝视着她哥哥。 咔哒一声门关上,确认不会有人目睹到付帅的私事,付莳宁才慢慢褪去一身千金大小姐的端庄。伸出手,牵住了付帅,慢慢的摇晃。 怎么突然想着跑到军部来?付长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敛下眼,慢条斯理的问。 我,我想见哥哥了。付莳宁怯怯地说,用小手指头去勾付长宁的手心。我在茶室看到了有好吃的茶点,突然就想端过来给哥哥吃。哥哥,我没有耽误你吧? 她没有说是因为英英茶室的糕点,没有冰块保鲜,哪怕是放到晚上也会迅速化掉,所以必须拿了就吃才好。她早些想起来自己要取马鞭,就把蛋糕重新放回茶室,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好生看管。 去拿了马鞭再回来,回来的时候刘玉卿已经走了。然后一路把蛋糕捧在自己的掌心,让钟叔把车开的风驰电掣,差点没撞翻好几个黄包车夫。这么大的路,好端端的两条腿走那么慢,还东倒西歪!付莳宁在庞蒂亚克后座破口大骂,要不是赶时间,都要用新鞭子抽几个人。 就这样紧赶慢赶,送到付大帅办公厅的时候,盒子外面还在散发着丝丝冷气。一想到蛋糕,付莳宁抿着嘴就笑开,笑的像花一样。接着摇付长宁的手: 哥哥尝一口好不好? 她知道付大帅从来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三年前的厨娘就是因为做饭太甜口被炒了鱿鱼。但是茶室是从伦敦开过来、代表着整个华国最时髦的流行,于是付莳宁削尖脑袋也想给哥哥尝一口。 她把盒子从玻璃桌上拿下来,小心翼翼的拆开缎带。粉白的指尖上下翻飞,轻轻的取出来里面娇嫩的栗子蛋糕。蛋糕完好无损,漂亮的就好像刚从烤箱里拿出来一样。绵密的棕色奶油像泉水覆盖在蛋糕上面,顶上是个小小的草莓。 付莳宁心中欢喜,不免对自己一路的小心翼翼颇感得意。从沙发上跪起来,抽出盒子里面的珍珠勺,舀了一点蛋糕,直起身子面对付长宁:啊———— 付长宁一瞬不瞬的俯视着她,没有动静。 他黑洞洞的眸子好像一路看到付莳宁心里去。她的脸颊泛红,手腕轻轻颤抖,整个人感觉都要烧起来了。但还是孜孜不倦的举起手腕:哥哥,啊——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抓住,付长宁握的力有点大,她白皙的胳膊都被抓的有点泛红。在付莳宁含羞带怯的眼神中,他慢慢的,慢慢的低头,张开嘴,将勺子含了进去。 他含的动作很慢,付莳宁都可以看见他张开的嘴,里面白森森的牙,和一抹舌尖。付长宁慢慢慢慢咀嚼着这一小勺蛋糕,可是付莳宁觉得他好像在咀嚼着自己。 她感觉到有一股发麻的感觉从手腕传导到自己的胸口,大脑。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小小声问:哥哥,好吃吗? 付长宁动了动嘴,好像在回味蛋糕。摇了摇头:太甜了。 太甜了,就像眼前的少女一样。她被自己箍住一只手腕,柔弱无助的靠在沙发上,抬头低头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自己,还用这样湿漉漉的眼神中看着他。不能再靠近,要不然就和甜食一样,容易上瘾。 太甜了。他喃喃的说。 下一秒,付莳宁整个人都被掀翻在沙发上,她慌张的抓住扶手,还没来的及动静,身上就覆下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付长宁跨坐在她身上,一只长腿踩在地上。
第十六章:标记
哥,哥哥?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要动,妹妹。 付长宁伸出一只指头,缓慢的从付莳宁的头顶开始往下滑,划过她又长又媚的眼睛,点在她翘挺的鼻尖上,最后垂落在她和自己十分相似,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今天她因为要出门,口脂擦的是鲜嫩的桃粉色。 他微微用力,就把付莳宁的嘴唇分开,低下头,凑近了去看她的樱桃小口。能看到粉红的舌尖,在他锐利的注视下有些害羞的躲开。付长宁伸出拇指,用力地擦过妹妹的唇瓣,看到上面逐渐染成鲜红的颜色。 他这么一直掰着她的下巴,嘴都合不上。付莳宁又不敢动,轻轻地呜呜了两声,就乖巧的由着付长宁看。因为被钳地久了,嘴里逐渐积聚一小摊清澈的唾液。付莳宁伸出舌尖想顶,却在这个时候嘴里被送进来两根手指。 ! 呜呜! 她瞪大眼睛看向哥哥。但是付长宁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好像她是一盏精美的雕花瓶。他的手指抚摸过舌尖,去碰她的牙齿,两只手指撑开她的嘴角。付莳宁讨好的用自己的舌头去舔他的手指,小狗一样,柔软的触碰着。 好乖。 付长宁哑着声音,好像对她主动的舔弄非常满意。他另一只手摩挲着付长宁的肩膀。 把这个作为奖励的信号,付莳宁更加卖力的舔着哥哥的手指。指尖饶过他的指尖,感受他轻轻扯着自己的舌头,带来麻痒的感觉。 因为一直张开着嘴,蓄在嘴里的那汪清液最终是包裹不住,在付莳宁头一歪的时候,唾液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了下巴和脖子上。 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有些呜呜咽咽,对于在哥哥面前不要脸的流了口水表达着极度的羞耻,但是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哥哥对她这样柔顺的臣服带着不一般的兴趣。于是付莳宁进退两难,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哥哥,舌头吐出来,讨好的去舔他的手背。 手背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付长宁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危险。细长的瞳仁眯起来,好像野狼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下一秒,付莳宁感觉到脖子一痛,哥哥直接附上来咬了她一口! 呀,哥哥! 她控制不住的叫出来,两只腿在空中胡乱踢着:哥哥,好痛! 她很快就喊不出来了。因为付长宁开始舔舐她脖子上的唾液痕迹。从锁骨边缘,一路舔到她的下巴,在她的下颌处色情的来回游弋。一路往上走,吻到她的耳垂。 啊!哥哥,啊—— 付莳宁咿咿呀呀地,死死抓住付长宁坚实的手臂,整个人都在打抖。 不要啊,耳朵,唔,耳朵不行..... 比起亲吻,她感觉付长宁更像是想要标记地盘的野兽。他的舌头伸到她的耳洞里,又卷起她的耳垂,用牙齿碾磨那一小块可怜的肉。 她婉转的叫着,像卑微的小兽,哥哥,求求你,哥哥..... 他吻上她的脸,一路亲到付莳宁的鼻子。和她鼻尖对鼻尖,慢慢地厮磨。付莳宁呼吸都带着喘,一上一下的,水润的眼睛像钩子勾着他。 她感觉到哥哥的嘴唇从她的鼻尖上挪下来,勘勘悬在离自己嘴唇分寸之间,她都能感受到他唇间呼出来的热气。抬头看去,付长宁的睫毛很长,还在微微颤动。他没有闭眼,还是很深很深,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他终究是没有吻下来,只是慢条斯理的转去舔吻她的脸颊。大帅一向是非分明,不想做、不该做的事,任凭天下之大,还没有人能逼迫得了他。而他想做的事,就如同一头狩猎的狼,所向披靡,从无不胜。 所以他放任自己舔弄妹妹的每一寸肌肤,要求她抚弄自己的性器,并在她身上一次次刻下专属于他的印记。却不让她像一个女人一样去主动亲吻,或是让自己去吻她。 付莳宁纵容的笑着,因为自己看懂了哥哥格外的开心。带些柔媚挽上付长宁的脖子,转而啼叫起来:”哥哥,还吃蛋糕嘛,哥哥。“ 付长宁的手都伸到她呢子裙里,正在一上一下抚弄她柔软的丝袜。听到她这么说,一转身把付莳宁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让她和他面对面跨坐,胸脯贴胸膛。付莳宁抿着嘴娇笑,伸手把刚才差点遭到池鱼之殃的栗子粉蛋糕重新拿出来。 带着一点坏心眼,她用指尖舀了一点棕色的奶油,弯下腰,水蛇一样递到付长宁的嘴边:“ 啊————“ 付长宁这下嘴角带了点笑,一边揉捏自己妹妹光滑饱满的大腿,一边慢条斯理的从她手指上咬下西点,指尖都被他带上牙印。 撤离时,可以看到她指尖上连黏的唾液。 小小一块巴掌大蛋糕,足足喂了将近十分钟。吃完后,付莳宁已是满脸潮红,呼吸紊乱,整个人如同玩具般瘫软在付长宁的怀里。她无力地伸出手,任由付大帅用丝绸帕子一根一根地擦拭她的手指。 这位威震叁军、外人眼中铁血暴戾的男人,他那双握枪时修长而好看的手,此刻却细致入微地为她清理每一根手指,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摇曳,斑驳的光点跳跃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哥哥低头专注地凝视着她的手,眼神如同他翻阅军报时一般沉静而专注。那是一种带着满足,还有点探究的目光。想到这里,付莳宁嘤嘤嘤着把脑袋蹭到哥哥脖子上,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起来。 我好爱你呀,哥哥。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说。 她不自觉地开始扭动身子,努力蹭来蹭去,试图表达心中那瞬间喷涌而出的情感。过于满足的她一时忘了什么是该注意的,直到当她的臀部第叁次滑过付长宁的大腿时,付莳宁突然察觉到有有个勃起的硬东西,慢慢紧贴住她的大腿根。 “哦!” 她保持着手臂挂在哥哥脖子上的动作,傻傻的抬头。 付长宁挑了挑眉毛,意有所指地把她往下按了按。 付莳宁感觉到那个大玩意在自己的腿心直跳。她红着脸推了推付大帅。“这是在办公室呀,哥哥。”她细声细气的说。 “那你要怎么办呢?”付长宁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边,“你哥哥可不能硬着去办公。”
第十七章:我的
付莳宁手无足措,不过其实她也没有那么难堪。低声问到:“哥哥,我能帮你吗?” 付长宁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摸索着妹妹的腰。没有说话。只是捡起她的手,一下一下放在嘴边吻着。他的衬衫半解,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小麦色的锁骨,在太阳下隐隐发光。付莳宁感觉到气血上涌,小鸭子一样分腿坐在哥哥腿上,往后挪了挪,颤巍巍地去拨弄他的皮带。 付长宁从头到脚,都是德国裁缝制的西式衫。付小姐这辈子的玉手只碰过珠宝,古玩和瓷器,从没解过男人裤子,更别提是西方的皮带扣。她手轻轻抚摸了几把裤头,急的到头乱转,“这怎么弄啊?哥哥。” 付长宁喘了一口气,又把胯往上顶了一下。这一下直接戳到付莳宁的内裤。她尖叫一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被顶到空中,柔软的部位收到冲击,她一下子就瘫在了付长宁身上。 “唔,……我不会解开,嗯。哥哥……“ 小鸟一样婉转的啼叫,叫的付长宁火气上涌,心烦意乱。他解开皮带扣,单手抽出皮带,一只手大力揉捏着付莳宁的大腿,另一只手急急忙忙领着她的手往身下探去。 ”哦。啊,哥哥!“ 手碰到一个火辣而粗壮的物什,尽管昨天晚上已经碰过它一回,但是付莳宁还是被烫的手心发颤。那个大东西在她手里跳了一下,她感觉到有股黏腻从柱身前端溢出来一点。 脸上飞红,一点不敢看。付莳宁把头埋到哥哥脖子上,一边轻轻喘息着,一边摆弄他的阴茎。她用手摸过整个柱身。在前端的马眼轻轻的揉捏,又顺着茎身一路向下,去揉搓他的囊袋。 付长宁吐出一口气,舒爽感从脊椎骨蔓延到大脑。他偏过头亲亲付莳宁的鬓角,声音带上嘶哑:“宝贝,你做的很好。再往下一点,对。” 他的手包裹着妹妹,一上一下抚弄着自己。付莳宁感觉自己魂都要飞出去,腰肢塌陷,整个人滑得越来越低,趴在他的身上小声的呻吟着。 “哥哥...哥哥.....“ 付长宁的吻越发用力,像骤雨一样侵蚀她的脸颊,脖颈,锁骨。付莳宁眼睛迷迷朦朦,不自觉带上一分渴求。她在他身上扭动着,手也在加快,按压,摩挲付长宁的马眼,柱身。她感觉到哥哥的小腹一阵抽搐,压着她的手也在不断用力,手指陷进她的大腿里,掐出来点点红印。是射精的前兆。 突然想到什么,付莳宁慌不择路的挣扎起来,”哥哥,不行!“ 她扭着腰,想从他身上逃下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付长宁哪里能让她跑了去,一手死死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啪“一下打在了她屁股上: ”闹什么?给我乖一点!“ “啊,哥哥!“ 付莳宁尖叫起来,眼眶都红了,一半羞得一半慌得。她见逃无可逃,躲无法躲,唯一可以避免的方法,在她混乱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 于是她弯下头,神使鬼差的把付长宁的阴茎含进了嘴里。 阴茎太长也太粗,她一口含不下,只能勉勉强强包裹着龟头。她嘴巴被撑的老大,控制不住的一丝唾液滴下来,留到付长宁浓密的阴毛里。她努力的吮吸着前端,舌头划过冠状沟,卷起来一些已经流出来的前精。此时眼角发红,看起来淫荡极了。 ! 付长宁也没有料到突然他的东西会被含住,一下爽到天灵盖都要炸开。小腹绷紧,无法克制的一声闷哼,把付莳宁的头狠狠一按,全部都射到了她嘴巴里。 ”咳咳咳,咳咳!“ 尽管设想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付莳宁还是克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哥哥的阴茎在她嘴里慢慢地软掉,顺着张开的嘴唇滑落下来,弹了两弹,落在她手心里。而她嘴里全是他的东西,半张着嘴,能看到白色的液体在唇舌间滑动。 付长宁看得眼睛都变红,翻身坐起来,死死钳住付莳宁的下巴。而在他如炬的目光下,他的妹妹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把他的精液全部咽了下去。 ”好苦,好腥哦。“ 她皱着眉头,吐出来舌头,讨好的看着他。 付长宁急速的喘息着,身下那个家伙又有挺身而出的趋势。他弯在身子狠狠亲在付莳宁的额头上。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说出来的话低哑的吓人。 ”你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吗?“ ”嗯……“ 付莳宁眼睛滴溜溜地转,老实的回答是:知道,毕竟她在哥哥回城之前狠狠恶补了许多春宫图。但是她其实没有想到第一次口交会交代在哥哥的办公室,于是捏着他的衣角如实的说: “我就是想着……我怕哥哥办公室里没有备用的裤子……要是射、射在衣服上怎么办?“ “大帅怎么可以走出去身上衣服有瑕疵呢,于是我就想……” “于是你就决定含住我,把我的东西吞下去?” 深深喘出一口气,又吸气。付长宁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哪怕在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想要维持自己的表情,但是看向付莳宁的眼神整个都是狰狞的。 ”我再问你一遍,付莳宁,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付莳宁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哥哥的眼睛,仿佛在揣测他第二次问话背后的深意。她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回答或许将成为无法回头的分界线。他在问她——她是否明白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她又是以什么身份在做这些呢?是那个纯真无邪、被他一步步诱引入罪的无辜妹妹,还是一个带着扭曲的爱意、主动靠近他的成熟女人? 于是她挥起剑斩断所有的退路,毅然决然跳入甜蜜的深渊。 她听到自己嘴巴一张一合说:“我知道,我想你肏我,哥哥。”
第十八章:如此跋扈
长宁控制不住自己,钳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他的唇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嘴上,带着无法抑制的狂热,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这简直算不上吻,看上去更是像啃咬她。 付莳宁的嘴角被咬出血,她带着痛意的哭喊被全数吞没在喉管之间。最后付长宁的舌头卷起她嘴唇上的血珠,一点一点舔掉猩红的颜色。 他停下来,带着喘,和她额头贴额头。 付莳宁的手腕像藤条一样缠住他。如鸢尾花,如菟丝草。初秋的光影碎片中,她像一汪大海里的小船浅浅浮在他的身上。”你是我的。” 付长宁慢慢的说。”对呀,我是哥哥的。” 哥哥。 她软绵绵的回应。 付长宁应了一声。 手去揉捏她的腰肌。付莳宁往旁边挪了挪:哥哥,我的裙子都要被你揉皱了。 她从巴黎买的呢子裙,上面还纹了多多山茶花。光是配套的丝袜就花了她25大洋——这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员工的月工资,但是才穿了一天,被她哥哥这么揉,八成回去烂的没法洗了。 我从西洋进货的裙子哎。 她开始唉声叹气,勾住他脖子的指甲间都在用力。哥哥你不让我去巴黎、日本,洋货只能在商行里买到,找裁缝定制,去西洋商人家里私谈。你在外面打仗久了,怕是忘记了养一个女孩儿要花多少钱吧! 她用脚勾起自己的花卉针绣丝绸小鞋,弯起膝盖给他看。喏,看到上面的金线了吗,金子绣的! 她强调。 金丝线是我让佣人从我们家老库房那个沉木檀香大盒里翻出来,找江南秀娘织上去的。光说这功夫就要花不少,别说钱不钱这种俗东西了。 她媚眼如丝,又去勾他。都说女人如果只花自己丈夫的钱,既是幸福,也是不幸。但是这是她亲哥哥,她还吞了他的东西!于是讨要起来理直气壮。 昨天说的珍珠项链和翡翠镯我记着呢。哥哥高筒袜也要赔我。嗯,我还想要两支南宋龙泉窑瓷瓶,要细口肚圆那种。你们北上肯定带回来了,我要放在家里插芍药花。 ……我都不知道这十年竟然养了这么个讨债鬼。 付长宁感叹,旖旎的气氛被付莳宁毫不犹豫要钱要首饰的气势打散到无影无踪。天底下第一个跟我要东西要的如此理直气壮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那是当然的呀! 付莳宁得意的翘脚脚,看见哥哥低头去瞅她的缎子鞋,就把脚指尖勾起来。我可是哥哥唯一的妹妹,全天下我最亲近的就是你、唯一爱重的也就是你。你凭什么不给我东西呀哥哥? 她是付长宁的妹妹,他亲手留下来的妹妹。她当然是特殊的了,那么多庶兄弟他都杀了,独独抱起一个她,她为什么不能跋扈,为什么不能恃宠而骄呢? 付帅淡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摸到圆润的海水珍珠卡扣。养的这么娇,养的这么跋扈,将来你还怎么嫁的出去,嗯? 他们已经如此惘视人伦、淫乱不堪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合理的回答应该是她红着眼睛哭诉我不嫁,哥哥,我一辈子陪着你!但是付莳宁从来不是什么正常的女人。于是她捂着嘴嗤笑着回答:只要能养的起我,给我快乐的,嫁给谁都不错。 付长宁勾了下嘴角:”说的对。“ “只不过,还得要有足够的下人给你打杀。 在她哀怨的眼神里,抬手挑起她的珐琅柄马鞭。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个新鞭子过来什么意思。 哪有哦。 付莳宁撅起嘴巴。“我只是想和哥哥骑马去而已。” 事实上是,大帅回府,如此年轻英俊,搞得人心浮躁。她已经眼尖的看见几个年轻丫头画上口脂、穿上新袄、那小腰扭得比水蛇还好看了。如此打个马鞭,也是磨刀霍霍、取个敲山震虎之意。 她转了转眼睛,插科打诨:哥哥,你今天还有事忙吗?我是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等你呀。 付长宁抬头看了下时钟:今天该开的会已经完了,估计等下只有几份文件要批。你等着我吧,我们一起回家。 前一句话付莳宁漠不关心,但是后面这几个字让她心情大好。绽放出一朵甜美的笑容,嗯了一声。乖乖从付长宁身上扭下来,她站起来准备去书架上挑一本自己看得懂的书。 就在她在《家族私有财产及国家起源》 《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 和 《新哲学大纲》 中皱着眉头垂死挣扎的时候,大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下一秒,一个穿着白色雪纺长裙,身披薄荷色薄衫披肩的年轻女人,窈窈窕窕地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个暗黄色牛皮纸文件袋。女人有张尖尖瓜子脸,一双大大的清纯眼睛,眼瞳又深又清澈,只要一看过就绝对不会忘记。 宋婉知的手僵在半空,凝固在开门的瞬间。 她的目光落在房间里正悠然自得的付莳宁身上,后者松松用白玉挽着发髻,腕上戴着显眼的祖母绿手镯,正在随意扫着书页。全身上下的装束都透着一股奢靡之气,无一不显示出来她是一朵在温室里长大的金花。 这一刻,宋婉知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有隐隐的厌恶,也掺杂着一丝怜悯。她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文霞楼初次见面开始,就让她本能地感到生理上的排斥——那种被权势和财富眷养出来的肤浅与傲慢,让她感到强烈的不适。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淡淡情绪,挤出一个大方的笑容。走进办公室,面对付长宁,语气中保持着镇静:“大帅,您要的南城经济发展报告,我已经整理好了。” 她递上手中的文件,指尖微微发颤,但仍保持着疏离,淡然的表情。付长宁没有立即接过,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伸手接过报告,随意翻看了几页,轻描淡写地说道:“辛苦了,宋小姐。” 这时,付莳宁这才抬起头,从书上施舍了她一个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宋婉知的存在。她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很高傲的说:“你好啊,宋小姐。”
第十九章:宁折不弯
宋婉知的脸色微微一僵,但随即恢复如常,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付小姐,你好。
付莳宁很想顶一句,付小姐也是你能叫的?但是这是在军部,不是她能放肆的场所。于是她只是笑意愈加明显,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甜甜地说道:“是啊,上次在文霞楼见面的时候,宋小姐好像净关心旁人了,都没能聊上几句。”这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其中的讽刺并不难听出。
宋婉知皱起眉头,手紧紧攥在身侧。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人来者不善。于是将视线转向付长宁,风淡云轻地问道:
“大帅,关于南城的下一步经济发展规划,您是否还有什么指示?”
付长宁合上手中的报告,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过,“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看具体执行情况吧。”
宋婉知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付莳宁讥嘲的声音再次响起:“宋小姐这么忙,怎么还有空亲自送资料?看来你真的是非常勤快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微笑着回应,只是声音都有些打抖:“为大帅效力,是我的职责所在。无论多忙,都应该尽心尽力。”
这话说得太体面,语气中还不乏坚定,仿佛在暗示自己不会因任何人的冷言冷语而退缩。付莳宁皮笑肉不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又随意地说着:“哎呀,真是无聊透了。哥哥,你下次一定得帮我准备些时尚杂志,伦敦现在都在流行时装周呢!要不然每次都得看这些枯燥的大部头,人都要睡着。”
她说着,把书往小茶桌上一扔,沉重的大部头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向付长宁撒娇般地伸出手,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
付长宁玩弄着从裤子里摸出来的金属打火机,轻轻点头:“好,下次给你准备些轻松点的读物。”
宋婉知冷眼看着付长宁溺爱他妹妹的样子。她平静的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大帅。”
付长宁随意挥了挥手,示意这里已经不需要她。
呵,这种对待下人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
宋婉知心里作呕。她轻轻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时,就在关门的一刹那,她看到付莳宁最后施舍给她的一个讥嘲的眼神。
靠在门边,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她努力告诉自己。谨记,谨记,你和付莳宁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那个女人只是被权势滋养的单薄花朵,而你,则是在乱世中艰难生存的自由灵魂,求人不如靠己。
她留在付长宁身边,虽然是被胁迫,但她清楚,付长宁能给她带来自己最急需的东西——真相。而他的权势,是获取真相的最快途径。她早已下定决心,为了这个目标,即使是牺牲身体也在所不惜。只要她能守住自己的心,面对付大帅妹妹的刁难,也不过是暂时忍耐罢了。
然而,面对这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无礼,依旧让她从心底感到阵阵寒意。这就是权势,可以吃人的权势!就算她现在不得不依附付长宁的权利,她依旧心底厌恶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万恶阶层。
只要依靠付长宁的力量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拿回凝香的卖身契,她一定会立刻远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权力中心,跑得远远的,她只想做一个自由的鸟。
于是她长长吐出气,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安慰好了自己,用手扶住墙壁,感觉舒坦了,方才走远。
“哥哥!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活宝?”
宋婉知刚一走开,付莳宁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上次在银楼我就想问了,这宋小姐满口大道理,什么平等、自由,现在谁没看过几本伏尔泰和卢梭啊?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她边说边撇了撇嘴,显得极为不屑。”她上次没看到那呆头鹅掌柜在我们结账的时候,脸都笑成菊花了吗?花那么多钱,顶他铺子开张半个月,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说了,赵四路上捡的。 然后,注意你的语言,付莳宁。” 付帅不咸不淡的说,走到窗边,似乎在观察梧桐。宋婉知穿着白裙子的身影从草坪边掠过,单薄又柔弱。
“对不起嘛。” 付莳宁老老实实道歉,仗着哥哥看不见吐了下舌头。一时间和刘玉卿说话狂惯了,确实不该是秀外慧中的大小姐能说出来的话。
她看着哥哥的背影。被太阳光照着,衬衫底下能看到漂亮的肌肉线条。看得她心痒痒。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他,小心翼翼的闻他好闻的檀香。 “这是不是不能说的事情?我不该乱问的,哥哥。”
生在尔虞我诈的付家,从小经历那样的剧变,接着又跟着权势滔天的独裁哥哥生活十年,早就练就了付莳宁敏锐的风险嗅觉,不能说的,不该她知道的,她绝不多问半个字。说到底,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她又不扛枪,又不游行,宁愿做一个漂亮的小笨蛋。
付长宁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倒是没有瞒她的意思。
“我是在半年前,在攻进北城之后,街上巡逻碰见她的。” 他沉吟着回忆。“ 当时漫天的大雪,军队忙着给流民施粥。我正在和赵四巡逻,看见她拦住了一个男人,大声说他自己捞的粥太多了、都没有给后面的老弱病残留下来。 当时那个男看着想动手,五大叁粗的,被赵四阻止了。“”瞎, 哥哥什么时候会去管这种闲事了?“
付莳宁一边听故事,一边像小老鼠一样在付长宁的背后嗅嗅嗅。 她太矮了,连付长宁肩膀都够不到,干脆像泥鳅一样又钻进了他怀里。付长宁勾唇笑,把妹妹抱起来放到了窗台,整个人倚到了她胸口上。”不是我管的,是赵言辰自己。他的性格……算了,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他英雄救美,把这位宋小姐从虎爪之下拯救了出来,给了那个男人好几脚。“
付长宁把头靠到妹妹双乳之间,竟然异常的舒适。”那个宋婉知是不是傻?听哥哥的描述她身边好像连保镖,或者能保护她的人都没有,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和一个力气比她大到不知道哪里去的粗人起冲突,万一哥哥没去,她就不怕出事吗?“
付莳宁把手放到哥哥的脑袋上,毛茸茸的黑色脑袋,在太阳光底下,她细细抚摸着,手指绕着他的头发打卷,眉目间净是柔软,说的话倒是不客气。
付长宁低笑了一下:”我的好妹妹,宋婉知可不是你这种金香软玉养出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纯金耳环都过敏的大小姐,这天下除了我,谁还养得起你?——不过我同意,那确实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总之,赵四救下了她。我发现她有点用,就决定带回来。“
“哥哥,你这个描述好像人贩子。” 付莳宁假装严肃的说,一面手柔柔地抚摸付长宁的耳垂,“继续继续。你怎么把她带回来的?”
“你哥哥倒是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反正,我跟她做了笔交易,我买了她的丫头凝香,她就成了司令部的秘书之一,和我一起南下回来了。“
付莳宁歪起脑袋,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哥哥,你这个人一肚子坏水,整个人心都是黑的。我总觉得你在计划着什么,这宋婉知是其中的一环吧?万一她不按照你的心思走怎么办?“
付大帅莞尔,伸出手拍了一下妹妹的屁股:”胆子大了,编排起你哥哥来了!“
他又笑笑,捡起付莳宁的手指,慢慢玩弄着:
“我在计划什么,你不用担心。至于宋婉知?你见过她两面了,妹妹,你说她是什么样的人?”
付莳宁得意的笑起来,两只脚翘啊翘:“她看我的眼神可隐忍了。有不喜、有无奈、还有点悲天悯人。哥哥,她是不是老是喜欢想些乱七八糟、根本没有人在乎的事情,然后想了就觉得自己做了,还会郁郁寡欢地思考为什么自己做了还得不到回报?对这种人,哥哥你拿捏她本人没用,说不定她还一腔热血认为自己给别人做牺牲,宁死不去,把自己感动的涕泗横流了呢。”
付大帅挠了挠付莳宁的下巴:“真是我的好妹妹,所以我选择扣押了她丫头凝香的卖身契。就宋婉知的性格,怎么会把她视如姐妹的丫头一个人留在龙潭虎穴里? 她就算不情不愿,现在也得乖乖听话。”
他把付莳宁抱了起来,在妹妹的惊呼声中点了点她眉心:
“满意了吗?当了哥哥女人,还问了哥哥的事,下一步是不是要当哥哥的参谋部长了?“
付莳宁把胳膊环住他,整个人扭着埋进他胸膛。” 才不要,给哥哥管家够累的了!哎……走之前别忘了我的鞭子呀…“
第二十章:请帖
当张叔根据小姐的嘱咐,把何家晚宴的请帖从日益堆积的信封里挖出来的时候,付莳宁正坐在大帅的腿上,在后厅二楼的起居室里,用玳瑁小银叉给哥哥喂静冈蜜瓜。
此时是周叁下午,大帅难得当回甩手掌柜,午时铃一打就放下政务。去接付莳宁下学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笑的像朵璀璨的太阳花。 回到家迫不及待,拉住付长宁窝在起居室里的红木草叶纹软沙发里。她横着坐在哥哥腿上,小腿翘在棕色面包垫的扶手外面,黑色的小羊皮鞋一动一动。
用叉子从高脚小银碟上叉了翠绿的蜜瓜。喂到付长宁的嘴边:“哥哥张嘴,啊——”
自从上周在军部喂了付大帅蛋糕之后,付莳宁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她突然开始沉迷于投喂付大帅各种好吃的东西,眼下她看见他好看的薄唇张开,微微咬住脆嫩的瓜瓤——付莳宁仔细嘱咐了用人让他们切成一口大小——然后拿白森森的牙咬下去,喉结一动,蜜瓜就消失在他殷红的唇舌之间。
蜜瓜上粘的糖渍,给付长宁的嘴唇涂上了一层水润的唇彩。她拿了条雪青洋绉手帕细细地给哥哥擦嘴。“好吃吗?哥哥。”
付长宁一手搂住妹妹的腰,揉捏她腰侧软肉,另一手横过她的小腹,拿了最新的德国新制军炮的资料在看,心不在焉的回答:“还成。”
“嗯?我觉得很好吃啊?” 付莳宁偏下头,自己尝了一小块。又甜又脆,还带有瓜果的芬芳,是她喜欢的味道。“ 《平湖县志》里都说,瓜有红、黄、白叁色。白有叁白瓜极佳,但是皮薄易碎不耐储存。光绪时期都说这种瓜好,而且可是从东洋千里迢迢漂来,哥哥真是个不识货的呢。
算了,哥哥不喜欢吃的东西,再贵它也是配不上。“
她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把碟子嫌弃地扔回沙发前的矮脚红木几上,盘子发出”当啷“一声,银碟子差点磕破一个角。
“毛手毛脚。”
付大帅把眼睛从资料上不情不愿地移开,不客气的点评道。“你把佣人都从起居室轰走,非要自己眼巴巴亲手端个盘子喂我。又惫懒的过分,连下地都不肯,银碟子扔碎了小事,把这个百年红木桌砸坏了,找我赔么?“”嗯~他们在的话我就不好这么赖着哥哥了呀。“ 付莳宁笑嘻嘻,脑袋搁在哥哥的颈窝处,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环抱得那么紧,好像想重新长回他身体里去似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名正言顺的付小姐,本来就早上不用给哥哥问安、去哪里都不用男女大防、可以随意抛头露面、带上保镖就能在街上说走就走。再被瞧见这副没骨头的样子,我未婚小姐的名声不要了?“
付长宁忍不住嘲笑了一声:“我这辈子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在乎这玩意儿。”
“哥哥又在说笑了!” 她拿自己那双长而媚的眼睛嗔他,双手勾勾缠缠他的脖子,手上捏了刚才的丝巾,把付长宁的脸往下压了些。“《中华女子修身教科书》里都引了《女诫》,要我们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她边说边摇头晃脑,对于自己能背下这么一大串屁话而沾沾自喜。
头痛。付长宁哭笑不得。他压下自己隐隐暴跳的青筋,深吸一口:”妹妹,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圣玛利亚学堂没给你们布置洋文作业?要不要我拿几本我在十六岁时候看的《君主论》《凯撒》给你瞧瞧?“”哎呀,谁喜欢看你们那种军事大部头。我们最近在学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可美了。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付莳宁又说起来了。她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跪在付长宁坚实的大腿上。捧住哥哥的脸,和他鼻尖对鼻尖。脸一点点往下,唇与唇只有几分的距离,可以感觉到双方温热呼吸的痴缠。 喃喃自语道:“ 你永恒的夏天将没有止尽, 你所拥有的美貌也不会消失。“
“ 死神终难夸口你游荡于死荫,当你在不朽的诗中永葆盛时。只要有人类生存,或人有眼睛,我的诗就会流传并赋予你生命。”
付长宁温柔的接到。他把资料扔到一边,伸手盖住妹妹的手,侧过头,一点一点轻柔的吻她。他的嘴唇划过付莳宁的掌心,在她手腕上留恋。鼻息喷洒在她的手臂内侧,惹得付莳宁轻颤。她干脆卸力,弯在哥哥的臂弯里,去吻他坚毅的下颌和圆润的耳垂。
付长宁抬起妹妹的下颌,轻轻贴上她的唇,动作缓慢而温柔。付莳宁乖顺的张开了嘴巴,他们的唇齿里都还有浅浅的蜜瓜香。唇舌交缠之间,付长宁用牙尖轻轻的咬着妹妹的下半唇,把她的唇色咬到殷红出血。
两条相似的人影被阳光投影在立在一边,一人多高的七彩琉璃屏风上。上面绿翡翠镶成荷叶,玫瑰红的宝石镶成莲花,用珍珠母镶成鱼。波光闪闪的珠宝里长出来兄妹像藤蔓一样交缠在一起的倒影。
“我的爱在我诗里将万古长青。“
付莳宁舔着哥哥唇瓣,呢喃着说。
这样温暖的氛围,这样旖旎的环境,付莳宁闻着哥哥身上好闻的檀木香,整个人昏昏欲睡。付长宁没有在箍着她的手了,于是她手柔顺的滑下,栖息在他的心口,聆听他咚咚的沉稳心跳。
付长宁把下巴搁在妹妹的头上,也是带着惫懒轻轻合上了眼睛。
————张叔就是在这个不长眼的时间敲门的。
“扣扣扣。”
听到紫檀硬木门上传来叩击黄铜把手的声音,付莳宁暴躁地皱着眉头,小兽一样往付长宁怀里拱。要把女仆全部撵出去才愿意坐在哥哥腿上的是她,现在有人来了,却半点不愿意从付大帅腿上滚下来的也是她,简直拧巴得不得了。
付长宁失笑地把人往自己怀里掂了掂,拍猫儿一样摩挲她的脊背。“进。”
张叔双手拿了个楠木金锁小盒子,眼观鼻鼻观心地走进来。弯腰把盒子放到红木几上。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请帖,都已经溢出来,盖子都盖不上。
“大帅,这是从上周您回来之后就送到府上的请帖。小姐昨天嘱咐我找出何家的帖子。“ 他说着,抽出来一张质地绵密的象牙白纸,上面有微微凸起的纹理。纸张上非常洋气的用英语印刷了“致付小姐”, 下面是用意大利花体写满洋洋洒洒的邀请。
付长宁挑了挑眉,示意管家把邀请函送到他手上。带有一丝玩意旋转着这张份量颇足的卡片。
“…今犬子资东京学成归国,有意在家接风尘小宴…还望付小姐莅临本府,必得蓬荜生辉,倍感荣幸……“
他玩味的念着,指尖摩挲在柔软的纸张上,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给付小姐的请帖啊……“
他偏偏头,吻了吻付莳宁的发髻,”想去?“”嗯·…刘玉卿问我要不要去…” 付莳宁拖长了声音,像是一只粘人的波斯猫。“听说是东京大学回来,大才子哦。”
付长宁不语,慢慢抚摸着妹妹的腰间,似乎这样能够平静下自己的思维。一边考虑着是否告知妹妹他思略好的计划,以及如果不告诉她,他又能容忍她猜到多少。
半晌,他抬头对张叔说:“你出去。”
第二十一章:我愿意
感受到哥哥喜怒不明的口吻,付莳宁老老实实从他身上爬下来,坐到付长宁身边。她侧着脖子,关注着他思索的神情。
付长宁握了付莳宁的指尖在手中,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沉吟慢慢开口:
“何兆玉的祖家何家,自中原发财。在乱世一始,便将当铺生意逐渐转向货栈和银行。在农业歉收的年景,他们慷慨放贷,还上贷款的人土地便会被孔家收走。随着时间推移,何家在中原实力越来越大,而资金借贷链也随之拉长。“
”何家善于与军阀合作,并从匪帮提供的保护和联系中获益。而他们的长子何如许是一位年轻俊才,善于此道。留洋已久、在美国攻读了经济学硕士、归国之后便加入了家族商业的他,很快被任命为官方顾问,代理人与经济导师。他甚至还在当地建立教会学校,提出来年青人成功的指南来自 ‘ 认真观察、科学思考、虔诚决策、有力行动。’ 可以他说是天然的商业领袖,敏锐的政治精英。“
”这样一 位野心家,更需要强大的家族姻亲,于是他在一次学生晚宴上见到了一位天资平平,貌美却不聪明,良顺而好拿捏的女性——而这位女性更是出身不凡。也许在别人眼中她的背景有些见不得光,但是出身何家的何如许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拳头实力才是做生意最稳重的一条坚石。“
付莳宁嘴巴张成O型,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思想慢慢被哥哥流水一样沉稳的话拧成一股股的丝线。
”这是不是为什么他娶了洪门帮帮主孙长英的外甥女孙茹?…这样在地下组织的帮派可以帮他把生意一路开绿灯,从中原开到海城来……“
付长宁赞许的点了点头,对于妹妹的聪慧感到深深的满意。“ 不错,靠着他的妻舅、内兄,何家被允许和任何人做生意,只要对方能够带来利益。于是何家的当铺、银行与海外的投资,以及洪门帮残暴的势力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商业组合,可以说是海城真正的执法者和统治者。“
他把揽到怀里,伸手去触碰她殷红的嘴唇,感受到付莳宁柔顺的张口含住他指尖,顿了顿,带着点残忍笑了。
”为了拓展商业,十年前何如许带着他家眷在南城安了家。你哥哥如今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几乎要把海城周围围起来转,他们难道不整日心乱如麻、 惶恐不安?吃进了肚子里的不想吐出来,又害怕我真的打进去工厂都一把火烧掉,落个百鸟入林真干净。如今长子二十有一,玉树临风。你说他们为什么给我十六岁的妹妹下接风宴的帖子呢?“
付长宁眼睛微阂,有一下没一下,抚摸自己妹妹柔滑的皮肤。
”我可没那个兴趣去与人虚与委蛇,海城我要吞,孙长英我要杀。他们家我一个都不会留。妹妹,这样你还想去接触洪门帮帮主的外孙子吗?“
他的话像是冰冷的湖水,逐渐将向阳的房间整个都淹没。把手从付莳宁嘴里抽出来,拍猫一样轻拍她地脸颊。
付莳宁若有所思,趴在哥哥的怀里没动弹,半晌犹豫着开口:
“哥哥啊……如果说那个何兆玉真的对我有兴趣,想要和我接触,甚至想娶我,我嫁给他,会对哥哥你的计划有帮助吗?“
微阂的眼睛缓缓睁开,付长宁像一条冷血蛇一样和妹妹对视。 然后他勾起一个毫无感情的笑:“会。“
”孙长英老了,就像老虎嘴里没了牙,能不想冲突就不想。如果付小姐有意和何大少联姻,他的警惕会大大放松。虎毒不食子,他是盼着何兆玉好的,找个好妻子,能和付家接亲,我们彼此联手,肯定能把一整块东边控制的如铁桶一般。
付莳宁脑袋在他臂弯里蹭了又蹭,软了声音一声声喊: 哥哥....哥哥....
她想说什么呢?她想说的东西有很多。她想告诉哥哥,不管哥哥让自己做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是愿意的; 她还想告诉哥哥她好爱他,付莳宁的十六年,年年烙印下付长宁的影子,她愿意挖开自己的心头血去讨哥哥欢心。
但是付长宁没有再往下说的欲望。他拍了拍妹妹的头:我本不愿告诉你,也不想让你掺乎进来……毕竟这属于政治上的事情。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达到我的目的。在我心中,我妹妹只需要当个漂亮的小笨蛋,每天快快乐乐,和和美美,做她最跋扈的付小姐。”
莳宁,我只想让你开心。
他轻轻地说。
付莳宁浑身一颤,感觉到一股勃发的感情要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她用力把付长宁按在自己双乳前,整个人都在打抖。
付长宁!你要了我吧!
她神智不清的去吻付长宁的眼睛,又把七零八落的亲吻落在他的脸颊和耳际。发疯一样又哭又喊:你要了我,我给你当狗!
突然她整个人天昏地转,被摁死在沙发的软枕上。付长宁铺天盖地的吻笼罩她的全身。
第二十二章:玩坏
付莳宁在他身下失神地抖着,一只手抚上抚摸上哥哥有些发红的眼眶。 付长宁扯开她的西洋学生制服,撕拉一声,雪白的棉布飘落到地面上。露出天蓝色丝绸小马甲。 作为坚定的天乳运动支持者,付莳宁从来不穿裹得紧紧的束奶帕,因此她的乳房就像兔子一样跳跃到付长宁眼前。
她弯起身子拼命亲他的脸,口水糊了满头满脑也不管。 付长宁一手按在过于亢奋的妹妹乳前,另一只手扯开西式衬衫的领带。付莳宁用牙齿咬住哥哥衬衫的扣子,用嘴唇脱下了付长宁的上衣。
她急不可耐地去吻付长宁的锁骨,抬高的上半身像是展翅的天鹅。付长宁放开了对妹妹的桎梏,整个人靠在缎金天鹅绒抱枕上,垂下头接受付莳宁的亲吻。付莳宁感觉自己就好像在吻一尊上好的古玉雕像。
哥哥赤裸的上半身映在斑驳的日光中,胸膛上,手臂上都挂着一道道陈年的伤疤。她带着情色的膜拜舔过付长宁胸前一到长长的刀伤,濡湿的舌尖从胸前亲到腹部。把碍事的黑色长发拨到脖子一边,付莳宁小鸡啄米一样轻轻亲吻他坚硬的腹部肌肉。
有些情迷意乱的用手摸过付长宁的人鱼线,她感觉自己喉咙都有点干哑:“哥哥,这些都是十年来的伤么?”
“ 嗯。”
付长宁呼吸急促,眼神幽暗地看着俯坐在自己腰上,美人蛇一样油滑的付莳宁。她的长发都被拢到了一边,柔软的垂落在赤裸的胸前。一侧的乳房完全漏出来,俏生生的红樱已经挺立在空中,随着她呼吸颤颤的抖动。
他妹妹的乳,和他一个父亲、一个精囊里面产出来的妹妹。从一个一丁点大的小布丁长成现在妖娆,艳丽的少女,坐在他的身上,下身碰到他勃起的阴茎。妹妹那双和他酷似、冷漠的桃花眼,和他一样喜欢斜向下,嘲弄着看着别人,永远带着玩世不恭的冰冷和高高在上的漠然。但是现在那双眼睛里面荡漾着这样潋滟的水波,水波底下是燃燃焚烧的情热烈焰。
他把付莳宁的脖子扯下来,和她唇齿相交。妹妹顺从的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喜欢绝对的主动权,就乖乖的张开嘴巴,任由他的唇舌在她口腔里扫荡,透明的唾液从她口中淫荡的垂落,甚至有几滴滴在了艳红的乳头上。
付长宁垂下眼,张口咬住妹妹的乳头。付莳宁浑身打了个颤,就好像脱力一样整个人软在他身上,只能用力掐住她的腰不让她滑下去。
付长宁的嘴不由分说地用力吸吮着她的乳头。空出一只手去捏她另一个乳尖。
用牙齿咬,用舌头舔,把付莳宁整个人舔到又痛又爽,整个人呜呜啊啊一个劲的淫叫,张开嘴,舌头吐出来,头无力地垂下,靠在哥哥肩头。
她看起来太可怜了,像是被玩坏的破布娃娃,付长宁想把这个性爱娃娃放到沙发上,以供他慢慢的亵玩。但是她不肯,双腿紧紧夹住哥哥的腰。
她心里想的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上!但是她太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高潮像是喷涌的浪花玩坏了她。
于是付莳宁只能用最后的力气,小狗一样舔付长宁的脸颊,去吸吮他的下巴,看上去好不淫荡,好不可怜。
哥哥的手摸上她的大腿,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抚摸上她的冰丝小裤。付莳宁赶时髦,穿小裤都要挑巴黎的最新款,结果就是她今天的内裤只有短短的两条系带,被付长宁手指一扯,就断在了地上。
付莳宁低低地喊了一声,伸手去推已经抚摸上她阴?的手指。付长宁手指又长,上面又有常年摸枪粗糙的茧。她叁年入梦日日夜夜渴念的手就这样抚摸上她女人的阴部,光是这么想着,付莳宁一抖,湿润的液体就从下体倾泻而出,染湿付长宁还没有解开来的西裤。
他顿了一下,好像感觉到妹妹急促的高潮。没有再犹豫,付长宁把她的头往下按。“解开我的拉链。”
低沉的命令好像是最好的催情药,付莳宁张口咬上哥哥西裤的拉链,极其缓慢的,带着魅惑,一点一点用牙齿往下拉。她一边拉一边抬头去看付长宁,眼神妖异,就像祭祀仪式前的萨满。
她赤裸上身,跪坐在地上。裙子卡在腰部中间,只需要稍稍往上翻就能一览无余的看见下体。就这样保持着一个近乎臣服的姿势,她恭恭敬敬地跪着,解开哥哥的裤头。又用牙齿咬着退下他的内裤,“啪”的一声,勃起的粗壮的阴茎拍到了她的脸上。
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呼吸急促,尽管什么都没有做,看上去已经像是被狠狠凌虐过一样。
付莳宁正要张嘴含住这个大玩意,突然被哥哥钳住了下巴。她带着点柔顺的困惑抬头看,付长宁正垂着眼,面色幽深的看着他。
“好妹妹,我们玩点别的。”
就在付莳宁困惑的眨眼的时候,她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被扔在了沙发上。付长宁带着点粗暴往她臀部垫了个沙蓝丝绸靠枕,然后把她双腿直接扛在了肩上。
他俯下身,把付莳宁的身体压成对折。她的下体毫无阻拦的暴露在空气中,阴唇大开,能看到挺立的阴蒂,沾上淫液的阴道开口,下面小小的尿道,甚至连后面的菊穴也一览无余。
这真的是太屈辱了!付莳宁整个人都在打抖。双手紧紧抓住付长宁的胳膊,指甲用力深陷进去。但她呼吸急促,无力反抗哥哥对自己施加的任何命令,于是只能带着接近崩溃的羞耻,哭着承受哥哥手术刀一样锋利的眼神,割开她的下体,割开她的子宫,一路割到她的心头血里去。
“啊哥哥啊!“
“不要,付长宁,不要看??”
她像鱼一样垂死挣扎,张口咬在付长宁的肩膀上。但是他手臂铁一样坚硬。于是她丝毫动弹不得。恐惧、臣服、羞耻、害怕、付莳宁在她哥哥几乎是冷酷和残忍的眼神里,尖叫着高潮了。
她下体抽搐着,从阴道里喷出来一条透明的水花,直接浇在付长宁的胸膛上。她的腰部高高拱起,脚尖抽搐,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一样,发出似哭似泣地一声呐喊,然后整个人跌落在沙发上,双眼无神,要死过去。
但是付长宁是真的要玩死他的妹妹的。于是他直接低下头,轻笑了声:“这就到了吗?” 然后张口对着付莳宁的阴部狠狠一吸。
付莳宁又哭叫了起来,这次她发疯了一样的大喊着。双脚拼命的在付长宁肩膀上挣扎。挣扎的太厉害,惹的他心烦,于是干脆用手狠狠箍住她的脚踝,往付莳宁头顶一压。于是她就像个细口宽肚的花瓶,整个下体被并拢的脚挤出来,馒头一样鼓起塞了付长宁满嘴。
他的嘴唇划过她的阴蒂,拨开那层嫩肉,对着小小的花生米咬了一口。付莳宁咿咿呀呀的叫喊,整个人好像已经痴傻了,水一股一股从下体里出来,刚刚是喷射的,现在已经变成淅淅沥沥地流,随着付长宁用力地一吸,又喷出来一些。
她已经哭到不能再哭,整个人翻着白眼,口水都被玩出来,无力地看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铜镀金水晶吊灯。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那垂落的水晶,随着风一动一动。她也随着哥哥舌头舔舐的动作,小腹机械性的一抽一抽。剩下的身子软烂如泥,真的像是死了一样。
他啧啧嘴,好像还是不满意,用大拇指去揉付莳宁的阴蒂,粗糙的指腹划过她最敏感的小点。他身体下的妹妹好像被打开了开关又在剧烈抽搐起来,喷出一股水。但是她一声都喊不出来了,只是吐着舌头,歪着脑袋,小腹抽搐。
付长宁轻轻笑了起来,低下头,带着爱怜吻着付莳宁的脸颊,把她抱起来。像抱瓷娃娃一样搂入自己怀中。但是她坏的好厉害,已经没办法回应,依旧伸着舌头,一股股冒着水。他指尖扣进她阴道,也只得的到妹妹机械式的筋挛。
如果不是付长宁像抱小婴儿一样,将她的头用手搂住,扣在自己肩头,那么付小姐的脑袋脖子就只能挂在他的臂膀外面,像是一只凋零了的玫瑰花,朝外弯着。
“好可怜。”
他着魔一样,呢喃着说。用手扣紧付莳宁的脸颊,亲昵地和她耳鬓厮磨。“好可怜的妹妹,我会玩坏你的。你会被你亲爱的哥哥锁在身边,从灵魂到身体,都被一点一点玩坏掉。”
回应他的,是付莳宁柔软的身体,湿透的下身,和空洞的双眼。
第二十三章:我会一直陪着你
付莳宁到底是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死去活来的了。等她真正意识回笼,清醒过来,已经是夜半叁更。她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被付长宁紧紧的抱着,手臂裹住她的腰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后面。
天啊…她带着一丝羞涩,半分绝望,两分忧愁地回想,自己居然那么没出息的晕过去了。不,与其说说晕过去,不如说是整个人都坏掉了,没有能力主宰自己的思维,只是像个娃娃一样在哥哥身下淫叫。这么敏感,这么容易死过去,她还怎么勾引哥哥,怎么把他勾引到天雷勾地火呢?
付莳宁默默在脑海中摸索出自己的《勾引哥哥十八式》小册子,把里面的情趣内衣、不穿小裤旗袍勾引、和抹奶油全部通通划掉。她唉声叹气的想,这样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可以真正把哥哥吃到手里呢。
她微微动了动,身后就传来一个惫懒的声音:“醒了?”然后是温热的吻洒在她的脖子上。
“嗯……“她像小猫一样吐息着,转过身。天啊!她的下体跟被火烤了一样痛。努力忽略针扎一样的疼痛,她把手揽住哥哥脖子。“几点了呀,哥哥。”
付长宁睡的也有点不清醒。掀开枕头,摸出珐琅玳瑁金表,借着从玻璃窗外投撒下的微弱月光去看钻石指针:“刚刚两点,怎么了,想起身还是想接着睡?”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因为他散漫不集中的妹妹全部注意力,都被他掀开的鹅绒枕下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所吸引了。
“我的天呐哥哥,你睡觉都要放把枪在枕头底下的吗?”
付莳宁恶寒的打了个抖,把自己整个人往付长宁怀里塞了塞。“我会不会一枪被你给崩了?超吓人。”
“有备无患。”付长宁勾起嘴角,安抚的拍了拍妹妹光裸的脊背。“你哥哥我打仗的时候,床铺都要调到四十五度,半坐着眯眼睡,手枪和匕首都放在几寸远的地方。”
她脑袋冒出来,滴溜溜的黑眼珠盯着他看。“那好吓人哦,哥哥。你是怕被暗杀吗?”
散发着幽香的软玉在怀,付大帅半真半假的说:“对啊,我害怕被人杀了,就回来见不到你。你难道不怕?”
“嗯~”付莳宁认真思考了一下。脊背被哥哥拍的好舒服,她差点又要睡着。“不会吧,哥哥。毕竟十年前你就对我说过,你死了肯定不会把我留下来?要是真被人搞了,在被枪毙之前,你估计早就派人把我给杀了。”
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又用这种天真烂漫的语气。好像这张红唇里吐出来的不是另一个人会拿她殉葬的恐怖话语,而是平淡的”早餐准备吃什么?“”一点不错。“付长宁叹息一声,也把自己自己往妹妹身前埋了埋。”只是你说的有点不对,我怎么会让别的人杀掉你呢?你肯定是走在我手上的,妹妹。“”哎呀。哥哥你个笨蛋。“
付莳宁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白眼。”是你自己说的,如果在打仗时期被杀掉怎么办?你都出去打仗了,肯定都不跟我在一处,我怎么跟你一起死啊。考虑下现实好吗?“
这场荒诞的,恐怖的话题,居然被兄妹二人认真的讨论起来了。”那怎么办?“付长宁真诚发问。”我以后打仗都带着你?或者我给你把小手枪,里面放一颗子弹,你知道我死了,然后自己开枪自杀?“ 越说越觉得可行。”那我给你找把漂亮的,有款勃朗宁m1906,比我手掌还小,给你喷层金漆,平时当个挂件摆在腰上,或者放在你漂亮的羊皮包里。就算到时候临时知道这个消息,也能随时能摸出来,好不好?“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yy.com 声音低低的,几乎是在诱哄了。”不要不要。“付莳宁脑袋都拧成拨浪鼓。”我又不是没见过被你爆头的人。那些尸体好丑啊!哥哥,拧在地上像麻花一样。你给我安眠药、毒药好不好?最好那种无色无味,一觉睡过去就可以死掉的。我还能打扮一下自己,把自己弄的漂漂亮亮的来见你。“
她越想越美滋滋。”要是我脑袋开个大瓢,在黄泉路上见到你,你还能认我啊?脑袋上那么大个窟窿,库哧库哧往下滴血。怕是你到时候就要连滚带爬地去喝孟婆汤,迫不及待的忘掉你这个殉葬的可怜妹妹咯。“
话说得实在是离谱!付长宁眼角抽筋,伸手去捂付莳宁乱跑火车的嘴。“天天编排你哥、净是说不吉利的话,盼着我死啊?”
付莳宁真的超想冒死说一句,对的!但是她下体还在刺痛,小腹也在抽痛着。害怕自己说出来下一秒就会被哥哥按在床上要到死去活来,遂狗腿的去舔他下巴。含含糊糊地撒娇:
“哪有~哥哥。我对你的衷心天地可鉴。第一眼见到你不就是这样吗?”
付长宁被她舔的有点麻痒,夜晚的空气也太过黏腻。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失神,第一眼见到我不就是这样的吗?
十二年前的付长宁十四岁,偷鸡摸狗无恶不作,是岭南第一大军阀付文山的嫡子。虽是嫡子,但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况且庶兄弟都能连成西洋最流行的一个“鞠蹴“连队。他的母族出身富裕,来自本地一个贩卖丝绸、茶叶、药品的优越人家。就像娶大房也娶一个商人之女,付文山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野望,安心的在他的南城做土财主、土皇帝。
付文山有六房姨太太,二十多个小孩。寄予厚望的是他的长子付文宁。他把儿子送到日本,送到法国,要让他接受新思想,做个新青年,好继承自己的衣钵,把南城管理成好地方。
十四岁的付长宁神情嘲讽,他的父亲看不出来,在乱世只有攻没有守。盘踞一方,又没有足够的野心,只能成为守荆州的刘表,白白为刘备和孙权做嫁衣。更何况付文宁比刘琦还不如。留洋五年,进步新思想一个没学到,倒是抽烟喝酒,嫖妓赌娼,无所不精通。回来之后脑子一点没重,只是手上多了杆大烟枪——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付文山又急又怒,唉声叹气,想要打骂又被自己软弱的,溺爱长子的大太太苦苦劝住。她泪眼婆娑的说,生文宁的时候你在打仗,都没时间陪他,让文宁快活点,又怎么了?!
她又唯唯诺诺,会改的,会改的,孩子大了就会慢慢改的。
好死不死,太太跪在地上求老爷的话语,被叼着狗尾巴草经过穿堂的付长宁听的一干二净。他带着讽刺扭开脸冰冷的笑,呵,没时间陪,心有愧疚,是吗?
好像从来没有人管过他。大太太沉氏已经有了继承大帅衣钵的长子、又有今年十岁,如花似玉的一位幼女付兰宁。又要爱付文山,连生四个孩子,还要和姨太太争宠,连自己都管不过来,于是只能勉强分心给自己最宠爱的小孩。
只能说人都是自私的,懂得趋利避害。于是叁儿子爹不亲娘不爱的长大,付文山没时间当所有好孩子的慈父,他还要管军粮,去戏班,看跳舞,给姨太太买花。对他的要求就是,不要用毒品,将来好好扶持哥哥。
也就是在那个让付长宁心里一片冰冷的下午,他遇见了比他更爹不亲娘不爱的付莳宁。
第二十四章:十二年前
他叼着狗尾巴草,穿过院子与正院的六角门。门两边各有桃树一株。院子里铺着又老又厚的二尺方的灰色砖,由各色石卵铺成的小径,图形不一,迤逦婉转。有一座假山,一个水池。靠着白色的南边围墙,有一丛清瘦疏落的竹子,竹子长得碗口大小,非常孔武有力。
付长宁嚼着嘴里的草,晃晃悠悠走到水池边,蹲下来,摸了了个路上的小石头,去砸里面二尺长的赤金锦鲤。
噗通一声,这是鹅卵石落到水里的声音,肥胖的金鱼惊慌失措的游开。付长宁歪着头,对着水池波荡的纹路恶意一笑。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这是他听到这辈子听到付莳宁说的第一句话。
“你往池子里扔石头干什么呀?” 这是第二句话,小孩声音尖声尖气的,听的人直翻白眼。
付长宁“呸”一口吐出嘴巴里的草,干脆一撩衣服坐在了地上。他爹付文山喜欢古典文化,尊重佛家儒教,连孩子们都在家里穿长衫马褂。现在付长宁把白棉长卦往上一捞,露出底下的衬裤和扎紧的裤脚。翘起一只腿,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他一翻眼皮,手撑在地上往后望。“你谁啊?”
他是折着脖子看的,因此谁在他眼睛里都是倒掉的样子。他看见有团绿花花红果果的团子蹲在他头顶。扭了脑袋才发现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青绿底子的洋沙衫裤,套了件玉色小袄,脑袋上用红绳扎了个小发髻。学着他的模样歪着脖子,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他。
“你是谁呀?” 她也问,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
付长宁笑了一下,“我如今已经堕落到府上丫鬟都不知道是谁的地步了吗——好吧,我不也就是逃了学堂半个月,怕被挨揍又在外面住了半个月吗?”
“我叫付长宁,丫头,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个小女孩听到他轻率的语气,少年老成的拍了拍手:“我不是丫鬟呢,你搞错了。我是……嗯,小姐?虽然好像称呼我的人也不是很多。“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付长宁。付长宁不由得注意到眼前的小女孩有着玻璃一样的眼瞳,清澈,可是又有点深深浅浅的情绪在里面。她接着说:”我和我母亲叁周前来的付府,是不是这样你没见过我?我母亲姓秦,是付大帅的四姨太太。“
哦———付长宁懂了。
付文山好酒,好美人。于是老婆也是一房一房的娶。四姨太太秦芳缳当时是南城尚未出阁的花魁,五年前被他老爹重金买下了初夜。沉大太太听到之后差点哭死过去,以命相逼不许付文山把这个狐媚子领进门。
秦芳缳磨啊磨,忍气吞声做了五年外室。丑媳妇熬成婆,终于能在今年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还带了个四岁的小女儿。
这是他的庶妹? 他打量了下这还是个团子的小女孩,一时间没有往下说话。
他没说话,那小姑娘倒是自己说开了,好像活泼的很:”我娘上来城里一路可兴奋了。她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踏进付家的门。她跟我说,想不想让娘给你添个弟弟?呵,添弟弟,搞得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样,母凭子贵,她凭什么呀她?我父亲有多少个姨太太呀。“
这番少年老成、尖酸刻薄的话。听起来还是大逆不道,编排他老子的。付长宁挑了挑眉毛:”小心别人听到你这臭话。“
他用手戳了下小女孩白生生的脸颊,手感还挺好:”你难不成是在乡下养出来的,怎么讲话这么没忌讳?“
小姑娘笑呵呵地,也不躲他:”那是,我娘天天就搓麻将、摸叁筒。没事的时候就把我托付给洗衣服的李老奶奶。那老货老眼昏花,裤子都能给我套脑门上,抱我洗澡差点没把我淹死。我不得早早学会照顾自己?天天跑街上,哪里热闹我就钻哪里看。“
付长宁裂开嘴巴,呵呵一笑:”这么说,我们都是爹不亲娘不爱的种了?“
小女孩歪着头,好像在仔细思考:”反正我是的吧。我进门叁周还没正眼见过我爹,就看到个胡子拉碴的胖肚子背影。至于我娘,早把我忘了,现在就只在乎她的丝绸小裙够不够短呢。“
她抬头看了看他:”听起来我们俩同病相怜。你岁数长的比我大,又是男孩子。能不能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才能平安长大呢?“
付长宁第一次哑了嗓音。手在衣服上蹭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苦恼的把小女孩抱了起来,让她脸颊贴着自己的肩膀,有点笨拙地拍她脑袋:”也许要听天由命吧,但我应该会对你好的。“
女孩子眯了眼睛笑,蹭蹭他的锁骨。
从那之后付长宁就多了个小尾巴。小女孩扎着红辫子,穿白底桃红纱短衫和红裤子,哒哒哒两只脚,跟在他后面跑得好快。付家里下仆人人都在私语,说那个不是很受宠的嫡叁少爷和新进门的秦姨娘边那个野种玩到一块儿去了——厨娘拿了丝巾遮住自己的嘴巴:“说小姐野种,你们也是有胆!”
却被伺候大太太的家生子得意地拍了一下肩膀。“ 这有什么?进门的时候那个孽障已经会认字读画了,谁知道是不是大帅的种呢?!” 于是下人们高声笑起来,在沉太太的纵容下挤眉弄眼。
付小姑娘是不知道这些的,这个时候她还是叫付小姑娘,没有大名。毕竟她爹贵人多忘事,前两天刚刚迎了个十八岁女学生进门,此刻正忙着在鲜嫩的椒乳上冲锋陷阵呢。因此她的名字就是 在下人口中是”付小小姐“,她母亲心情好了叫她 ”心肝“ ”小宝贝“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 “讨债的欠货”, “没把的玩意儿!”
每当这种时候,付小姑娘就会很眼尖的一溜烟跑出她母亲那个潮湿、阴暗、爬满爬山虎的小院。穿过一个六角形的门,几条走廊,跑进付长宁的院子里。里面有个大搪瓷鱼缸,直径四尺,里面养着几条胖胖的金鱼。
她刚开始只蹲在院子里,看着这些鱼发呆。后来胆子变大,会蹑手蹑脚走进屋里。往往这个时候付长宁会坐在靠近贝壳窗的红木桌子上写写画画,——上面是她看不懂的什么 《论西方进步与政治体制》《山县有朋——长州藩军中的经验》——而她会开心的哈哈大笑,直接跳在他背上,听到少年大骂一声,墨水被打翻,染糊一整篇高丽纸。
有一天付长宁因为在学堂和一个愚笨的学生大打出手,被付文山亲手抽了一个嘴巴子。他躺在自己雕花的黑硬木床上,睁着眼看着床柱上令人粘腻恶心的淡绿罗纱、镀金帐钩、鸳鸯戏水的帐子发呆。
突然身边传来呜呜呜的声音,他勉强扭过头去看,发现小女孩正努力的拨开罗纱帐,把身子挤进自己和床柱之间小小的空间里。她穿了条长长的拖地裙,很是费力地把裙摆全部捞上来,笨拙的爬到自己怀里。
然后她伸出舌头,去舔他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边舔边哭。泪水和断线珍珠一样掉下来。付长宁伸手把这个小团子紧紧搂在胳膊中间,露出来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说:“别哭了。”
小女孩还在呜咽,像是受伤的小兽。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要安慰我,我很感谢你呀,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他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给你取个名字如何?叫莳宁好吗?莳取自莳萝,在古斯堪的纳维亚语里面, Dilla 有镇定、缓和、安慰之意。“”付莳宁,莳宁,你名字是我取的,你那种老爹,不要也罢。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一个人的妹妹。我一个人的,听懂了吗?“
她歪着头,似懂非懂。嗯嗯嗯的笑着,伸出手抱他脖子,把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脸。
一年半之后,付文山就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做爱的时候横死在新娶的六姨太太身上,双目圆睁,肥肚乱颤,在射精的时候口吐白沫,轰的一下倒下去就不动了。长子付文宁第二天被发现枪杀在了鸦片馆,脑袋被直接打穿,脑浆、鲜血和头骨碎片飞得到处都是。流了一地红的白的,妓女正在他身边放声尖叫。
一个多月之后,付文山14个儿子只活下来一个。踏着鲜血从东华门回来的16岁的付长宁,已经冠名成年轻的少帅了。少帅回到付宅,不多时抱了一个着雪青短褂子的小女孩,从不小心起火了的房子中走出来。小女孩紧紧抱住他,火光闪耀下,手上套了一只光亮耀眼的包金小藤镯,在浅色纹路的棕色粗藤上镶着蟠龙蝙蝠。这只镯子之前在付文山最宠爱的小女儿付兰宁手腕上看到过。
重建被火焚烧的付宅招标,由荷兰建筑公司承担。年轻的新主人带着厌恶拒绝了之前类似王爷深宅大院的传统设计,拥抱红砖外墙,局部以混凝土饰面。用了整整叁年,新公馆被名为静安居。
时光的小鸟来了又去,住进来的新主人已经从少帅蜕变成大帅。他身边宠爱的女孩身枝也在慢慢抽条。付莳宁从6岁,长到10岁,在13岁这年哭着送付长宁出征,他凯旋归来的时候她已经16岁了。
第二十五章:远大前程
何兆玉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他有这辈子会见到一个让他一眼倾心,再见倾城,叁望魂断的姑娘。就好像在既定路线上飘飞的风筝,忽然来了一阵风,把它刮倒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阵暴雨里。
那年十七岁的何兆玉喜欢胡思乱想,每天都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郁郁寡欢。他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启程东瀛,去东京大学赚他的伟大前程。那是年轻人心目中最新派、最幸福的事。留学回国之后,他会穿着西服,拿着手杖,说英文,变得很体面。但是他的心中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百转回肠的惆怅和哀伤——那是属于少年人独有的婉转悲伤。他既叹国之不力,又恨人人心险恶,最后说来说去,最恼自己缺少一个无话不说的红粉知己。
就在一个非常适合忧国忧民、艳阳高照的下午,何兆玉带了他几个小厮家仆,从中学里偷偷溜出来,躲在东大街的悠哉悠哉乱逛。东大街从南横跨向北,劈开一整个南城。在街道两边,鳞次栉比列着很多商铺,小院,闲逛时去的茶馆,酒楼。
南城建筑多为骑楼,喜欢把门廊扩大串通成沿街廊道。廊道上面是房子,下面一边向街敞开,另一边是店面橱窗,顾客可以沿走廊自由选购商品。南城暑气重,又湿热,房下的廊道既可遮风挡雨又可抵挡日晒。在这么个大热的初夏天气,何兆玉就慢腾腾地背着手,穿长青马褂,一边走一边和他的小厮马叁说话。”所以说,我们中国人一说到茶道,就想到泡茶之道,以茶悟道,为什么一定是泡茶之道呢?因为我们中国人太幸运了,在日本只有一种茶——绿茶,它的喝法就是抹成粉,抹茶,而我们中国有两千多种茶,所以中国人一讲茶道就是饮茶之道。但是 日本茶道是一个禅修的方法,它是一套程序,多的是作为一种艺能,所理解的’道‘也和我们不一样……“
马叁人如其名,是个管马的,家里一个老母两个弟弟就指望他每个月5块的破工资买点高粱米吃。什么抹茶抹茬,他听的云里雾里,只能一迭声说:”好的,少爷。“ ”是的,少爷。“
何兆玉停下脚步,不满意的用自己的玉骨点玛瑙扇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们这些粗人!和你们讲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牛嚼牡丹。你就不能花点管马的闲暇时间稍稍陶冶下性情吗?“
管马管马,就意味着每天要给何家的10匹高头大马提水、换草料、拣屎、擦身、装鞍、套马,忙的脚不着地。连喝口水的机会都少见,于是马叁只能涨红了脸,了解到了自己这辈子就是个下人命,”好的,少爷。“
何兆玉叹了口气,感觉伯乐碰不上相马。人生寂寥好生无趣。他转着扇子盯着太阳发呆,突然——”救命啊!“
十字路口,一辆银色闪亮的雪弗兰小轿车嘎吱一声停下来。此时正是下午,人来车往,熙熙攘攘,拥挤不堪。小轿车、黄包车、苦力车混杂在一起。交通堵塞到不行。达官贵人的司机把喇叭按的震天响,仍无济于事。这里刚刚有一点缝隙,别的地方的人就立刻像水流一样涌过来。
就在这时那辆银色小轿车一下冲进车流,有一个看起来温温润润的少女,躲闪不及跌倒在地,张皇失措地大喊着。眼看车子就要碾过去,何兆玉救人心切,从人行道扑进车流,抓住少女的胳膊。小轿车猛的刹住了。
“你还好吧?” 他咽下砰砰的心跳,去看被自己挡住的女子。女孩看起来14、5岁。清秀可人,穿着半旧的绸衣,此时小脸上一片苍白。
她张嘴,又合拢,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一看就是被吓得呆傻。何兆玉最恨仗势欺人的人,皱着眉头对汽车厉声说:“光天化日,大马路上冲撞行人,还有没王法了?”
女子又动了动,何兆玉连忙安抚她:“没事,小姐。”
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开车门声,发现跳下车的先是一个穿衬布衣的丫鬟,丫鬟伸手,从车里捧了一只洁白的腕子出来,那只腕子上挂了个绿玉镯子,镯子叮当作响。
然后是小牛皮鞋下地的声音,最后一个穿着法兰绒西洋裙的少女从车里钻出来,带着和娇小身高不符的巨大傲慢俯视着扶着软香的何兆玉。
“你要干什么?”
何兆玉扶着手边的女孩站起来,冷冷地反问:“ 为什么不遵守交通规则?”
车里下来的小姐噗嗤一下笑出来,轻蔑的说:“你看清楚了,我们在机车道上。车道是给汽车、马车走的。怎么,这位小姐以为自己四脚朝地就能变成小轿车?小心跪久了真成一条畜生。”
这话说的好不客气!何兆玉怒视着眼前的人,马叁迅速跑过来,从少爷手上解救了被英雄救美的女孩:“小姐这边请…“ 而他则双手攥拳:“ 大庭广众,应当礼让行人,人命关天,若是真冲撞了该如何是好?”
眼前的少女笑的前仰后合:“你看清楚了?我好端端的在车道上开,哪里知道她斜眼里直接冲上来?真要撞上了那只能说她命不好。”
何兆玉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他救起来的女生抖抖着开口:“ 你…你不要胡说!就算是我跑进车道里,你家车开这么快做什么?我着急,我要给我妈妈去药堂抓药去,一时情急……“
只听”啪“ 一声,一条长长的马鞭拍了下来!要不是马叁眼疾手快把女孩子往旁边带了些,那条鞭子就要直抽到他们俩脸上。
法兰绒小姐突然阴沉了脸:”少废话!关我什么事?“ 然后她转头对车里的司机说:”钟叔,哥哥有说他要的资料一定要五点前送到吗?“
一阵压低的回答,何兆玉听不见,然后他看到少女直起身来,给他一个冷淡又傲慢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令人不愉快的脏东西。小丫头扶了她重新坐回车里,此时正好赶上交警苦哈哈地把快车道疏散开,拿军棍把苦力车夫赶得如鸟兽散,于是银亮小汽车一脚油门,留给何兆玉满头尾气。
被马叁扶着的少女惊魂未定,我见犹怜的说:”公子,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不知道能不能知道恩人的名字,好来日去府中…“
何兆玉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如果在半个小时之前,他肯定会认为这是一桩天赐良缘————这样一个如若柳扶风、被英雄救美的少女。可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坐上车前,那个傲慢无礼的轻蔑神色,心中不知不觉起了一团火。彼时他还太年轻,不知道这团火的意义是什么,只是咬牙切齿的想,如果让我再看到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