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一个母亲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多少，更不可能明白，一个母亲会为了孩子牺牲多少，当然，以前还是少年的我也不曾明白。直到我病愈出院之后，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才初步体会到我妈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里为我做了多少事！
　　原来我妈为了给我凑钱治病，早已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甚至还把所有能换成钱的家电家具也全部变卖掉，而我和我妈现在来的这个地方，眼前的这个片群租房，还是我妈在我出院之前临时租的。
　　跟我妈拉着行李来到二楼，看着这无比简陋的房门，推开门后看着这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的小房间，我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想起以前家里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再看看现在着这个狭窄闭塞的房间，忍不住有点心酸。
　　「明阳，以后一段时间，咱们只能临时先在这儿住着了，不过妈妈保证，过一段时间等妈妈挣钱了，咱们接着就搬出去。」看我脸上错愕的表情，我妈拖着仅有的行李，满是歉意的眼神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跟我解释道，似乎十分愧疚自己不能给我提供好的住宿环境，可这又不是妈妈的错，这都是因为给我治病才造成的啊！
　　「妈，没事，这儿挺好的啊！」我懂事的抬起头，看向我妈疲惫的脸庞，对着我妈笑了笑，接过我妈手里的行李箱，率先拉着行李进了房间，坐在坚硬的板床上看着我妈，「妈，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要不然即使现在住大别墅我也不会开心的。」
　　「你啊！」看我如此懂事，我妈欣慰的笑了起来，就连脸上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
　　现在这个地方是个城中村，一楼是房东在住，而这个二楼的那一排单间则是房东为了往外租房后期改的，房间里仅有一张两层的铁架子床和几张老旧的桌子，其他毫无任何家具可言，据说这张上下床，还是我妈租房的时候让房东后期给加上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只有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又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
　　进入房间后我妈很快的收拾起来，毫无疑问我妈是一个勤劳的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我也想帮我妈打扫，可是因为我刚出院的原因，我妈根本不允许我干活，甚至还在自己打扫房间的时候把我赶了出来，省的我吸入过量的灰尘。
　　我依靠着门外的走廊，看着房间里忙前忙后的我妈，然后转过身抬起头看向蓝天，在下午和煦的阳光照射之下，笑的无比的灿烂。刚刚经历过生死的我，能够重新看着蓝蓝的天空，能够重新和我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开心！
　　「明阳，你小子自己在那儿瞎乐什么呢！还不快来帮帮我！」就在我闭着双眼享受着新生带来的快乐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赶紧睁开眼迎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我的小姨正搬着两个箱子向着楼上爬来。
　　「小姨！」看见小姨的身影我赶紧迎了上去，接过小姨手里的一个箱子抱在怀里，「小姨，你怎么来了啊？」
　　「你个没良心的，你说我怎么来了？还不是为了给你们送东西！」小姨一边埋怨的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哎吆，你妈这是找的什么破地方啊，我走了好几个弯路才找到这儿！」
　　说着话小姨和我已经把纸箱搬进了房间，我妈听见声音之后也赶紧迎上来，接过小姨手里的箱子放在墙边桌子上，「哎，这么远的路你说你非要跑来干什么！」
　　「姐，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们，过来看一下，知道你们现在困难，顺便帮你们买了点东西。」小姨呼呼的喘着粗气，伸着手做扇状不停的扇着脸庞，看来是把这些东西搬到二楼把小姨累的不轻，「喏，这两个箱子里是电饭锅和电热水壶，还有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像什么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对了，我还帮你买了几袋大米在楼下，明阳，赶紧跟我一起下去搬去，我等会儿还要赶回家帮你弟弟做饭呢！」
　　「别，明阳才刚刚出院，就别让明阳下去了，我跟你一起去吧！」听小姨叫我下去搬东西，我妈赶紧拦住想要动身的我，一边自己向楼下走去去，一边对我说道，「明阳，帮小姨倒杯水，等会儿你小姨上来的时候喝。」
　　「明阳，你看看你妈对你多好，长大了你要是不好好孝敬你妈，小姨可饶不了你！」小姨笑着对着我说道，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跟着我妈下去楼去。
　　我妈不让我下去帮忙，我只能无奈的答应一声，拿出我妈刚刚洗刷好的杯子，倒上水等着我妈和小姨。
　　很快，小姨和我妈一人扛着一袋大米上了楼，等我妈和小姨放下大米，我赶紧把水递给小姨，小姨喝完水之后就匆匆离去，临走之前把我妈叫了出去，我从敞开着的大门里看到，小姨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我妈，对着我妈小声说道，「姐，这一千块钱你先用着，等过段时间我手头宽裕了再给你拿点。」
　　「别，你这是干什么！」看着小姨递过来的钱，我妈赶紧推辞，更是压低嗓音说道，「明阳生病的时候我已经借了你们不少钱了，况且你们家庭也不怎么富裕，我怎么还能再要你的钱啊！」
　　「没事姐，这钱你先拿着！明阳现在刚出院，你怎么也要给他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不是！」小姨强硬的把钱塞到我的手里，说完之后悄悄看了一眼房间里正在偷听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急匆匆的下楼离去。
　　看见小姨的目光，我赶紧正襟危坐，假装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直到我妈叹息着把钱收好走进房间，笑着问我今晚想吃什么，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顾虑，不安的向着我妈问道，「妈，是不是为了给我治病，你借了好多钱啊！」
　　「没有啊……」我妈眼神有点躲闪，肯定是不想让我有心里负担，所以还想隐瞒着我。只不过听我这么问，大概也猜到了我刚才听到了她和小姨说的话，所以又坚定的对着我说道，「没事的明阳，妈妈虽然确实借了点钱，但你不用担心，妈妈会想办法的！」
　　虽然我妈说的轻描淡写，但我还是从我妈忧虑的眼神中知道肯定不是我妈话里说的借了一点！我已经从往上知道了换心需要很大一笔钱，按我们当地的房价，我们以前的房子根本卖不了那么多钱，也就是说剩下的肯定都是我妈借的。
　　想到向来要强的我妈低声下气的去借钱，我就忍不住心里一酸，强忍热泪对着我妈说道，「妈，要不我不上学了，我出去打工，咱们两个一起还钱好不！」
　　「明阳！」听到我说的话，我妈愤怒的看着我，只是看到我眼眶中的热泪之后，脸上的愤怒又变成心疼，走到我身边轻轻揽着我的肩膀，「明阳，妈妈知道你懂事，知道你是想减轻妈妈的负担！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上学，只有你努力的学习，才会有好的出路，将来才能出人头地！跟你的前途比起来，借的这点钱算什么！只要你有一个好的未来，妈妈再累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妈！」听着我妈的循循善诱，我一把抱着我妈的腰，趴在我妈怀里泣不成声，向着我妈保证自己肯定会好好学习，肯定会将来挣很多很多的钱，肯定会好好孝敬我妈！
　　听着我一边抽泣一边发誓保证，我妈站在我身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直到我哭累了，直到我在我妈怀里慢慢睡着，我妈才揽着我的脖子轻轻把我放到床上，替我擦干眼角的泪水，才转过身去擦了一下自己湿润的眼眶，继续收拾起房间来。
　　我妈是我们当地一个知名企业的职员，在我出院又照顾了我几天之后，迫于生活压力只能选择回去上班。因为我妈去上班一上就是一整天，所以临上班之前，我妈曾反复的叮嘱我，问我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我还是对我妈拍着胸脯保证，让我妈放心的去上班。
　　在我妈上班后的几天，刚开始我确实手忙脚乱的一段时间，但很快就熟悉了家里各种电器的用法，甚至还从手机上学会了炒几个简单的菜。当有一天晚上我妈回到家后看到饭桌上我炒的菜，激动的差点流出眼泪来。
　　经过几次复查之后，我终于能重新踏进学堂。重新回到校园的我，感觉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一如既往的去到学校上学，一如既往的努力认真的学习着。然而一切又仿佛都变了许多，重新回到正轨之后，我抛开了自己最喜欢的游戏，扔掉了自己最喜欢的漫画，把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我知道现在的我，只能用自己优异的成绩来回报我妈对我的付出！
　　我是一名高二的学生，现在的学业不是一般的重，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可以向老师申请不上早晚自习。但我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两个多月，已经拉下了太多的课程，为了能尽快跟上学习进度，我还是不顾还有点虚弱的身体，选择在学校上早晚自习。
　　说起来因为这件事，我还成为了老师口中其他同学的榜样，不过重获新生的我似乎已经对这种荣誉不是那么在乎，在我心中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名牌大学，争取早日参加工作，让我妈不再那么辛苦就好！
　　自从去上学以后，我和我妈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只有早上我妈起床帮我做早饭的时候，还有就是晚自习放学之后，能跟我妈说两句话之外，其他时间也就是周末的时候，我妈会抽出时间来陪我散散步说说话。
　　只是很快以后，就连周末和我妈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了。有一天的晚上，我妈坐在床边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着饭，等我吃的差不多了后歉意的跟我说找了个兼职，以后可能陪我的时间更少了。
　　正在吃饭的我微微一怔，不过知道我妈这么辛苦是为了还债，我就这菜汤吞下最后一块馒头，然后冲着我妈咧嘴一笑，「放心吧妈妈，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真乖！」我妈过来轻轻按了一下我的脑袋，对着我说吃完饭就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然后待我起身之后，把我吃完饭后剩下的碗筷拿到洗菜盘里刷洗起来。
　　我答应一声，迅速爬到架子床的上层，三下两下脱下衣服钻进被窝，探出脑袋看着我妈正在刷碗的背影问道，「妈，每天都这么辛苦，你觉得累吗？」
　　「你说呢？当然累了！」正在刷碗的我妈听到我话轻轻伸展了一下肩膀，然后扭过头微笑着看着我，「不过啊，当妈妈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我就一点也不觉得累了！」
　　「嘿嘿...睡觉！」听到我妈的回答，我重新钻进温暖的被窝里，脑海里想着我妈坚强高大的背影，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睡的无比的香甜。
　　很快我就迎来了一次模拟考试，而我也不负众望，拿到了班级第二的好成绩。说实话虽然我以前学习虽然也还可以，但一直也就是班级十来名的成绩。这次之所以能考的这么好，跟我这段时间的付出脱不了关系。而我也终于可以用这个成绩单，稍微回报一下我妈对我的付出。
　　因为模拟考和明天周末的原因，今天下午学校里提前下课。而拿到成绩单之后的我，第一时间急匆匆的向家里赶去，想要给我妈一个惊喜。我以为迎接我的会是我妈欣慰的笑容，然而推开门却只是看到冷冰冰的房间，我妈没有在家...
　　我妈还没下班吗？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要六点了，按理说这个点我妈应该已经下班了啊，难道我妈今天加班？不能第一时间跟我妈分享自己考取好成绩的我难免有点失落。
　　不过很快我就调整好心态，既然我妈没下班，我就先做好饭，省的等我妈回来还要辛苦做饭。说做就做，有了之前做饭的经历，很快我就炒好两个菜，一个西红柿称炒鸡蛋，一个清炒西蓝花。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两个菜，但想到等我妈回来之后能第一时间吃上我做的菜，我还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七点...八点...九点...我一边复习功课，一边等着我妈回来，可是一直等到九点多，还是没见到我妈的身影。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一刻，我忍不住着急起来，也就没有心思再复习功课。我想要给我妈打个电话，可是我又没有手机，心急如焚的我在房间里也待不下去，想了想之后就去楼下等着我妈。
　　「明阳，你怎么在楼下啊，忘记拿钥匙了吗？」我刚下楼坐在胡同里等了没一会儿，一个带着头盔的外卖员突然骑着电动车停在我面前，然后一边摘到头盔一边对着我说道。
　　听见熟悉的声音我赶紧抬起头，却看见摘下头盔的那个外卖员竟然是我妈！我妈脸上满是疲态，看向我的眼神却满是慈爱之色，停下电动车后单手拿着头盔，轻轻按了一下我的脑袋，「走啊，回家啊，下次不要再忘记带钥匙了！」
　　「妈...」看着满身风尘的我妈，我欲言又止，这时候才知道我妈说的兼职是送外卖！我想要跟我妈说不要让她做这么辛苦的工作，想要跟我妈说让她不要那么累。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分担我妈的负担，自己又怎么能那么轻松的说出那种话？
　　我妈推着电动车走在前面，我站起身跟在我妈身后，看着我妈那略显瘦弱的背影，我忍不住的就鼻子一酸。可能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我妈扭过头看向我，我又赶紧跟上妈妈的脚步，我妈冲着我笑了笑，扭过头推着电动车坚定的走着。
　　看着我妈坚定的步伐，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我妈，让我妈如此的坚强。我只是在心里想着，面对如此辛苦的我妈，自己刚刚考取的那一点成绩又算得了什么？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能不负我妈对我的付出。
　　我以为我会和我妈一直这么相濡以沫下去，我还不算太成熟的脑袋里甚至想着，等自己长大了，自己坚决不结婚，就这么一直跟我妈生活在一起，好好的照顾为了我付出这么多的我妈。
　　可是凡事总会有意外，如果第二天的时候，我没有跟着同学一起去图书馆，如果我没有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我妈，如果我没有在我妈没听到我的呼唤后追上我妈，或许一切就都不会有变化，可是根本没有如果！我还是发现了那个对我来说犹如惊天霹雳的天大秘密！

第三章
　　第二天下午，我抱着刚从图书馆借出来的书正往家走，不经意间却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那个身影带着头盔，穿着送外卖的衣服，但我仅仅只看了一眼就确定那是我妈。那肯定就是我妈，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不是只言片语能解释清楚的。
　　「妈！」我兴奋的大叫，冲着那熟悉的身影挥手，然而正好经过的一辆汽车响起鸣笛声，把我的声音掩盖住，让马路对面的我妈没有听到我的呼唤，而是骑着电动车拐进了路边的一条胡同里。
　　「妈……」我冲着我妈即将消失的身影又叫了两声，直到路边熙攘的人群朝着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忍不住脸上一红，也不好意思再叫，而是看路上车少了以后，赶紧向着马路对面跑去。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面对一些即将发生的重大的事，我们的身体会本能的产生反映，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直到我来到马路对面，站在路边看着那幽深的胡同，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夏天的我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哎，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我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我自嘲的笑了笑，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的术后反应，然后坚定的朝着胡同走进去。
　　这条胡同很深，却没有任何分叉，只是笔直的通往最里面，所以走了两步之后，我已经看到我妈的电动车就停在路边。我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脚步，没几分钟就走到电动车前。
　　我想在我妈出来之前来到我妈的电动车面前，我想让我妈送完外卖之后出来就看到我，我想看到我妈看到我之后脸上惊喜的表情，然后我就可以笑着看着我妈，让我妈骑着电动车带着我回家，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以至于让我有点苍白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因为身体的原因，站在电动车面前我微微喘息，然后把借来的书放到电动车的车筐里，靠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期待的看着那两扇深红色的大门，安静的等着我妈推开门出来。
　　大门的两侧挂着白布，我知道这代表着这户人家家里有人出殡，难怪，难怪刚才进来的时候，自己竟然打了个冷颤！盯着白布看了两眼，忍不住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忍不住轻轻拽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脖颈！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眼看已经过去快十分钟，我妈竟然还没有出来！幽深的胡同里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有点可怕，一阵阴风吹过，让闷热的胡同不自觉的带上一丝寒意，靠坐在电动车上的我忍不住开始着急起来，犹豫片刻之后扶着电动车座站直身子，向着那两扇深红色的大门走去。
　　我一直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走进那道门，或者最起码进门之前应该先敲敲门！然而此时站在门口的我，看着那两扇半掩着的深红色大门，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我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像个傻逼一样，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棵不知道多少年头的梧桐树，把本来就狭小的院子遮挡的没有一点阳光，想起门口悬挂着的白布，更令人感觉一股子阴森的气息。
　　院子里异常安静，仿佛那两扇深红色的大门把这个院子和外界彻底隔绝了一般。我就这么一步步的走进院子里，刚想要开口叫一声妈，却听见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从正房里传出来。这突然响起的咳嗽声让我心里一惊，硬生生的把即将叫出口的那一声妈憋了回去。
　　「哎，老王大哥，你就不能少抽一点烟啊！」伴随着咳嗽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正房传了出来，不用猜我就知道那是我妈在说话，我妈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以至于那声叹息刚出口，我就知道说话的是我妈！
　　只是那低沉的咳嗽声又是谁发出来的？我们家的亲戚？我妈的朋友？肯定都不是！我从小和我妈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妈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几乎都熟悉！更何况我可以明确的肯定，这个小院我妈从来没有带着我来过！
　　「哎~~~」就在我思索着的时候，一声无比深沉的叹息响起，我甚至能从这一声叹息中感受到无尽的悲伤和凄凉，然后就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和一声带着哭腔的低诉，「你说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啊！」
　　他？虽然不确定话里的他到底是谁，但我知道这个他肯定跟这个深沉的声音有着无比亲密的关系。
　　「老王大哥，人生无常，您节哀保重！」我妈劝慰着房间里无比悲伤的男人，「我想您儿子的在天之灵，也绝对不愿意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妈说完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那个悲伤的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时的响起沉闷的叹息。这时候我才从我妈的话里知道，那个死去的人竟然是房间里男人的儿子！
　　都说人生三大悲：幼时丧母,中年丧父,老年丧子，刚刚经历过生死的我，能深刻的体会到这个男人的悲伤，想当初知道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我心中的那种绝望之情，大概跟房间里的这个男人类似吧。可是我又不能真的体会到这个男人的悲伤，毕竟我现在幸运的活了下来，更何况哪怕当初我真的死了，也体会不到还活着的亲人的感受，我想这种感受我妈大概更有体会吧！
　　「老王大哥，饭菜做好了，您先吃饭吧，等会儿我还要出去送外卖，就先不陪你了...」听到我妈说话的声音，我知道我妈很快就会出来，我赶紧悄悄的退出了院子，轻轻的掩上大门，我没有在院子里叫我妈，因为我不想打扰房间里这个悲伤的男人。
　　「妈...」当我妈从院子里推开门走出来的时候，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妈，却没有了最开始的那股子兴奋喜悦之情。
　　听到我的声音我妈脸上一惊，大概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儿，紧接着一边轻轻关上院门一边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咦，明阳，你怎么在这儿啊？」
　　「妈，刚刚我跟我同学去图书馆借书，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我叫你你又没听见，所以我就跟了过来...」我指了指电动车框子里的几本书，对着我妈解释道。
　　「哦...」我妈答应一声，这时候已经来到电动车旁，把电动车上的外卖箱子拿到前面，然后插上电动车的钥匙后微笑着对我说，「那正好，我刚刚送完外卖，咱们一起回家吧！」
　　「嗯...」我点了点头，麻溜的爬上电动车，我妈宠溺的笑着看了看我，然后抬起腿骑上电动车，带着我驶出这个幽深闭塞的胡同。我轻轻扶着我妈的腰身，脸贴在我妈的后背上，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我扭头向身后看去，仿佛看到一个苍老的身影佝偻着身子站在胡同的最深处，深深的凝视着我，只是当我再定睛看去，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走出胡同之后一股热浪袭来，依旧是那个炎热的夏天！
　　虽然觉得那个院子里的男人遭遇确实很不幸，但我心中对那个男人表示同情的同时，又难免的心底多了一些疑惑！我妈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听我妈亲切的称呼他老王大哥，肯定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就是我妈为什么要帮他做饭呢？这次刚好是被我遇到，那我看不到的时候呢？我妈是不是每天都会帮他做饭？
　　带着这些疑惑，我和我妈一起回到了现在租住的单间。其实与其说是我和我妈一起回来，还不如说是我妈把我送了回来，因为我妈把我送回来给我做好饭菜，迅速的吃了两口，就又急匆匆的出门离去。我妈跟我说现在正是饭点，要趁着这个时候多送几单，要不然过了饭点，想接单都接不上。
　　目送着我妈骑上电动车离去，我双眼蒙上一层水雾，自从我生病住院到现在，大概也就仅仅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然而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我感觉我妈比以前苍老了好几岁！
　　我妈也只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啊，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妈完全可以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白天上上班，晚上跟自己的朋友同事逛逛街，吃自己想吃的食物，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甚至还有可能遇到一个高大帅气男人，然后两人谈恋爱，结婚，生子...
　　可就是因为我，因为我的拖累，我妈非但不能重新找个心仪的对象，甚至连自己基本的生活都舍弃了，一天到晚只知道辛苦努力的工作挣钱，然后又把挣来的钱还账，帮我拿药，供我吃喝和上学！
　　我甚至想不明白，我出生在我妈的身边，到底给我妈带来的是幸福还是负担？
　　时间最是无情，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顶着盛夏，转眼之间我们就迎来了期中考试！面对即将来到的中考我很自信，没有任何的慌乱，因为自从出院之后，我没有浪费一点时间，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而我也没有辜负自己的付出，以班级第一年级前五的成绩完美的结束了这场考试。
　　拿到成绩单的我没有过多的沉浸在喜悦当中，我知道自己的这点辛苦，对于我妈没日没夜的工作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能获得学校里的保送名额，然后拿到奖学金，在自己既能考上一等名校的同时，又能给我妈减轻负担！
　　我妈看到我优异的成绩自然欣喜万分，不顾家里的负债累累非要送我一个礼物，我看着我妈消瘦了许多的身影，只是跟我妈说让我妈请我吃点好吃的，我的目的只是想让我妈吃点好的，让我妈补补身体而已。
　　考完试后自然就迎来了万众期待的暑假，而整个暑假我几乎都沉浸在学习当中。当然，偶尔出去的时候，有几次路过那个幽深的小胡同，想起当初自己心里的疑惑，我都忍不住的向里面看去，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从里面出来过。
　　我甚至都怀疑，当初自己走进那个院子的时候，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直到某一天我再次路过，不经意间抬头看去，却惊讶的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背着手，顺着幽暗的胡同向外走着。
　　难道是他？难道这个老人就是我妈口中的老王大哥？看到那老人的身影，我赶紧躲到墙角，却悄悄的探出头向着那个老人看去。随着那老人越走越近，我惊讶的发现，这个老人虽然满头白发，但从他满面哀容的脸上看却不似我想象的那么大年龄，因为这个老人的脸上根本没有多少皱纹，并且走起路来也没有老年人的那种步履瞒珊的感觉，他给我的感觉也就顶多五十岁左右的年龄。
　　可是他为什么这个年龄就白了头呢？难道？联想起他那不久前死去的儿子，我不由得震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人在极度悲伤或者震惊的状态下，有可能会一夜白头，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存在于史书上的故事而已，可是看着这个从胡同里走出来的男人，我却相信了那个传闻！
　　或许这个男人是太过思念自己死去的儿子，才会一夜之间白头了吧！
　　等等！为什么这个男人让我看著有点熟悉的感觉？我肯定是在哪里见过他！随着那个男人越走越近，我惊讶点的发现，这个面孔自己竟然有点熟悉！
　　我凝神深思，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想当初我住院的时候，这个男人好像不止一次的路过我的病房，甚至在病房开着门的时候，他总会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我，而当我疑惑的迎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又总是第一时间快速点的离开。
　　还有一次我从病房里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曾经跟我妈在病房的走廊里说过话，而我当时只当他是病人家属，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有就是那时候这个男人头发还没有变白，所以刚才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让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眼看这个男人即将走出胡同，我害怕他会发现我，所以赶紧转过头背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而随着看清这个男人的相貌，我也早已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已经看清楚了男人的相貌，也知道了这个男人以前确实和我妈认识，稍微解开了一点我心中的疑惑，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萦绕在我心头。
　　首先就是这个男人虽然可怜，但是我们的家庭情况也不怎么好，我妈工作之余送外卖已经够辛苦的了，为什么还要在自己送外卖的间隙去给他做饭？还有就是我妈只是那一天给他做了一次饭，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天天去给他做饭？如果只是一次的可以理解，毕竟我妈是个善良的人，面对这个不幸的人偶尔去帮助一下也无可厚非，可如果我妈天天去给他做饭的话，我就不能理解我妈的做法了！
　　随后几天，我总是趁着饭点出去，走到那条胡同口，留意着我妈的电动车会不会停在那里。说起来我们租住的房子，跟那条胡同离的并不远，走路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所以对我来说负担并不重，就权当是散步罢了。
　　头两天倒是确实没有看到我妈的电动车，也让我放心了不少，只是当第三天下午我再次路过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向胡同，却蓦然发现我妈的电动车，就停在那条胡同最深处！
　　我妈，竟然再次来了这个地方！看着我妈的电动车，我一时间心里有点慌乱，我不知道心里慌乱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忍不住的就再次向着胡同里走去，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一样，直到走到电动车面前我才瞬间惊醒，我自己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走进来？我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急促的跳动着，以至于呼吸都变的不那么平缓，我一步步的走到深红色的大门面前，透过大门的缝隙向里看去，然后轻轻的抬起了手，慢慢的推着大门走了进去。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投射到我的身上，竟让我有种不适的感觉，我悄悄挪动脚步，让自己躲在大树的阴影底下，此时的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有一种强烈窒息感从胸口扩散开来，我紧张的几乎停止了呼吸，以至于整个闭塞的小院子里，任何轻微的声音都能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老王大哥...别这样！」我听到了我妈轻柔的声音，这声音突然在我耳边炸响，如此的熟悉又那么陌生，让我几乎难以站立！我靠在大树边忍不住的一阵颤栗，一股汹涌的火焰在胸口燃烧，然而就在那股火焰即将喷发的时候，又有一丝轻微的声音传了出来，让燃烧的我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老王大哥...不，不行...我现在还没准备好，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第四章
　　天昏地暗！我几乎分辨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那个院子，一路上踉踉跄跄的回到家中，一头栽倒在床上，嗅着床单上我妈留下的熟悉的芳香，强忍着的泪水就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刚刚在院子里听到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扎进我的心中！
　　我死命的攥着床单，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不停的一阵阵悸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浑身变的滚烫，好像身处于熊熊燃烧的火炉当中，这炽热的火焰仿佛要把我彻底焚烧，仿佛要把我燃烧殆尽！
　　「明阳……明阳你怎么了...明阳你别吓我啊...」迷糊当中我仿佛听见了我妈带着哭腔着急的声音，然后我就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事后我才知道，我妈回来后看到我躺在床上，叫了我两声我也不说话，我妈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现我烧的厉害，顿时就慌了神，不顾自己疲惫的身体背起我就向医院跑去。
　　我不敢想象我妈这瘦弱的身体哪里来的力量，能把我这个一百多斤的身体背到医院！我想假如是我的话，面对病倒在床上的我妈，我能做到像我妈这样吗？我不确定！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我猜自己大概率会打120的急救电话，而不是像我妈这样突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第一时间把我送到医院。
　　网络上一直有句话，说假如一个孩子和一个母亲面对危及到生命的疾病的时候，孩子想的是怎么筹钱给母亲治病，而母亲想的则是能不能用自己的命换自己的孩子命，可能这就是为人母和为人子的区别吧！
　　当然，正昏迷中的我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我本来的身体就比较虚弱，加上下午时听到的一些东西对我的刺激实在是太大，才让我突然发起高烧来。
　　虽然说起来我并没有听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但对于深爱着母亲的我来说，依旧让我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说实话一开始知道我妈给那老头做饭，我还天真的以为我妈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但今天下午，我从我妈说的只字片语当中，明显感觉到我妈和那个白发老头不寻常的关系，当我从我妈口中听到我妈说的那句我现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我差一点当场昏死过去！
　　虽然当初得知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我曾经对我妈说过，让我妈重新找一个爱她的人，可那只是我放心不下我妈的临终遗言啊！我怎么会舍得把我最爱的母亲分享给别人？
　　天知道当我重新醒过来，知道自己死不了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的高兴！我终于又可以跟我最最深爱着的母亲在一起，那种从心底不断涌出的满足感，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体会不到！
　　可能人性都是自私的，从小被母亲照料到大，我早已习惯了和母亲在一起的生活，我本以为妈妈只属于我一个人，妈妈的爱也只属于我一个人。可现如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要分享我的母亲给我的爱，他要硬生生的夺走原本属于我的母亲，我怎么能接受？我绝不能接受！
　　「妈...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半昏半醒之间我不断的喃喃自语，紧闭的眼角不断的有泪水流出来，直到母亲握住我的手，疼爱的看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在我耳边不断的轻声说着绝对不会离开我，我才慢慢平息下来。
　　人在昏迷的时候有没有知觉以前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可以肯定的说有！因为当母亲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昏迷的我感觉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身处于无尽黑暗中的我，看到了一丝的光明，让我不再那么害怕和无助，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笑着跳着扑进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看着我妈满是爱意的眼神在我妈怀里撒娇！
　　「妈...」不知道昏睡了多长时间，我终于睁开了眼，第一时间用有点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妈，然后就感觉到了手心的温暖，我轻轻扭过头看去，看到我妈一手拉着我的手，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睡觉。
　　看到我妈后瞬间感觉安心了好多，我扭过头看向窗外，忍不住咧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笑容就逐渐的变的苦涩，我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那种揪心的失落感突然就袭上心头！
　　再次扭过头看着正在沉睡中的我妈，我忍不住想要跟我妈说，让我妈别和那个老头在一起，可是一时间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先不说我怎么得知的这个消息，单从昨天我妈话里的意思，我感到我妈并不是被迫的，我凭什么阻止我妈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妈作为一个丧偶多年的女人，她难道就不能找一个自己心仪的爱人吗？她非要守着我过一辈子吗？
　　可是我不甘心！一想到我妈要和那个老头在一起，我的心就忍不住的疼的厉害！
　　老头！老头？对了，我突然给自己找到了借口！我妈虽然丧偶多年，但我妈还这么年轻漂亮，我妈才三十八岁啊！那个老头凭什么配跟我妈搞对象？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哪里配得上我妈？我...我一定要阻止那个老头和我妈交往！
　　我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有一丝欣喜，同时又为自己的自私有一点愧疚，然而这一点点的愧疚感很快就被自己忽略，我甚至有点兴奋，觉得自己终于能为自己的母亲做点什么，想到能帮助母亲摆脱那个恶心的老头，我甚至感觉自己有点伟大！
　　「明阳...」我妈可能察觉到我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瞬间就惊醒过来，猛地抬起头向我看来，当我妈和我的眼神对视的一刹那，我明显感觉到我妈眼神中流露出的惊喜之情，不过这一丝惊喜紧接着就变成了激动，我妈捏着我的手有点后怕的说道，「明阳，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昨晚你要吓死妈妈了！」
　　「妈，我没事...」看我妈关心着急的样子我心里一暖，忍不住对着我妈呲牙一笑，我妈看我傻乎乎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刚想说去找医生过来检查一下的时候，我的肚子却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这时候我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自己一口饭都没吃，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红，「妈，我好像饿了...」
　　「你饿死鬼托生啊，刚醒了就饿！等着，妈妈去给你买饭去。」说着我妈打着哈欠站起来，打算去给我买饭，我笑着看着我妈，眼神一点也不舍得从我妈身上移开，只是当我注意到我妈眼神中的疲惫，还有那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外卖衣服，我又忍不住的一阵心酸，自己好像又给我妈添麻烦了...
　　很快我妈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刚买回来的肉火烧和豆腐脑，这是我们这个地方早餐的标配，我们这边早饭不在家吃的话，一般都是出去吃这个。
　　「明阳，你自己能起来吗？」我妈一边把早餐放到桌子上一边对着我问道，我点了点头从床上爬起来，对着我妈刚买回来的早餐狼吞虎咽，其实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主要是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才会突然昏倒，现在休息一晚体温又降下来了，当然就没事了。
　　我妈笑眯眯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我，眼中的温柔仿佛要把我融化，吃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看着我妈问道，「妈，你怎么不吃啊？」
　　「好孩子，妈妈刚才在外面吃了，你自己快点吃吧！」我妈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对着我说道，听我妈这么说，刚才还狼吞虎咽的我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我妈就出去那么几分钟，加上买早餐的时间，哪里还有时间在外面吃？想起家里最近的窘境，我知道我妈肯定是不舍得花这份钱，刚才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而已。
　　我想要让我妈一起吃，可是看着眼前一人份的早餐，我又不忍心开口揭穿我妈，眼前这哪里是简单的早餐啊，其中更是包含了我妈对我浓浓的爱意，这种深沉的爱让我几乎落泪，我低着头忍着泪，直到把最后点残渣吃完，才抬起头笑着看着我妈，拍着自己的小肚子满足的说道，「妈，好饱哦！」...
　　等医生上班过来给我检查一下，确认没事了之后我就跟着我妈出院了，临走之前医生提醒我们，说我刚换了心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让我平时多注意休息，保持一个开朗的情绪，千万不要有过大的情绪波动，要不然对心脏的恢复不好。我和我妈自然点头答应，出院后在路上我妈更是不断叮嘱我刚才的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我跟在我妈身后，丝毫没有因为我妈的唠叨而厌烦，反而觉得无比的温暖，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还有谁会这么在意我呢？
　　虽然今天早上我醒的很早，但因为找医生和办理出院等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当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虽然我妈耽误了一上午时间，不过好在并没有耽误我妈下午上班，我妈给我做好饭菜，陪着我一起吃完饭，又嘱托了我几句之后，就匆匆的赶去上班，而我在我妈走了之后，马上就开始盘算着怎么阻止我妈和那老头的事。
　　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妈愿意和那个恶心老头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但这并不妨碍我从我妈和那个老头的对话中展开联想，我记得我妈曾对那个老头说过我还没准备好，我想如果我妈不是因为某种原因的话，大概自己也不愿意和这种恶心人交往吧！
　　至于我妈准备什么，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我妈准备好之前，彻底把这一切扼杀在发生之前。
　　当然，这件事虽然说起来简单，但真的要实施起来，却让我一时间感觉无从下手。为了顾全我妈的脸面，我不能让我妈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甚至不能让我妈知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她跟那个老头有交往的事，那么这一切我只能在背地里偷偷的进行。
　　我知道我妈上班时间肯定是不能跟那个老头见面，也就是说我妈现在只是在自己兼职送外卖的间隙去见一下那个老头，我原本想的第一个方案是跟我妈提出，要跟着她一起去送外卖，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自己打消了，因为我知道我妈肯定不会同意。那么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自己想的第二个方案。
　　我知道我妈下班的时间是五点，而我妈下班之后，就会骑着电动车去送外卖到晚上九点半左右，也就是说我妈会在这个时间里，抽时间去那个老头的家中。而我的方案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去那个老头家附近蹲守，然后假装和我妈偶遇，打断我妈去那个老头家的可能。
　　我也知道这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一次两次偶遇我妈还说得过去，但时间长了我妈肯定会怀疑。但就目前而言，自己只能做这么多了，至于后面再怎么做，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知道我妈并不是每天都会去那个老头家中，至于间隔几天去一次，我现在还没有找到规律。我甚至还不知道，我妈跟那个老头到底是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还是我妈偶尔去那个老头家中，这一切都不知道的我，只能每天都去蹲守着。
　　闲话说少，眼看快要到我妈下班的时间了，我简单收拾好复习的书本之后，就匆匆的出门而去，赶去小胡同旁边蹲守我妈！
　　说实话头一次做这种事的我的心情很紧张，路上好几次想要打退堂鼓，只是一想到我妈和那个白发苍苍的恶习老头见面，我就又变的无比坚定。
　　十分钟左右，我来到那个老头所在的胡同口，向胡同深处看了一眼没发现我妈的电动车之后，我放下心来，找到一个稍微隐蔽一点的地方坐下，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最开始自己设想着，不就是每天蹲守三四个小时，对正在暑假当中的我来说应该很轻松，但真做起来却根本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饶有兴致的看着路过的人群，但我忽略了这是个盛夏，很快我就热的汗流浃背，慢慢的，我感觉眼睛变的有点酸涩，心情也有点莫名烦躁。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我妈依旧没有出现，时间已经快要接近晚上七点，大概因为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我一边不停的用手扇着风，一边烦躁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在我以为我妈今晚可能不会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我妈还是来了！
　　「妈！」我顾不上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在我妈即将拐弯的时候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的冲着骑着电动车的我妈叫了一声，然后装出一副兴奋惊喜的样子，向着我妈的电动车跑了过去。
　　「咦，明阳，你怎么在这儿啊？」这次我妈听到了我的叫声，迅速的停下了电动车扭过头惊讶的看着我，这时候我已经来到我妈身边，我妈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不是跟你说让你在家多休息吗？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走近之后看着我妈脸上细密的汗珠，还有那因为汗水而黏在脸上的秀发，我心中忍不住的一阵心痛，却依旧笑着看着我妈，把早就准备好的托词说了出来「妈，我这不是休息了一下午，然后刚出来散散步活动活动，没想到就遇见了你。」
　　「哦，也好，不过时间不早了，你逛一会儿就早点回去吧。」我妈抬手擦了一下前额细密的汗珠，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跟我说道，「妈妈还要去送外卖，就不陪你了。」
　　「妈...」看我妈想要走，我赶紧着急的拦住我妈，对着我妈说道，「妈，我还没吃饭呢，你...你能陪我一起去吃个饭吗？」
　　「呃...妈妈的外卖还没送完呢！」我妈有点犹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我，对着我说道，「明阳，你要是不想自己回家做饭的话，就在外面买点吃吧。」
　　「可是...可是我想跟妈妈一起吃！」我没有接我妈递过来的钱，装作可怜巴的看着我妈，我妈犹豫了片刻，然后轻叹一声宠溺的看着我说道，「那好，那你先在这儿等着，妈妈送完这一单后，再出来陪你一起吃，好不？」
　　「好哟！」我兴奋的叫了一声，知道这次算是阻止了我妈和那个老头的见面，心情很好的我忍不住对着我妈撒娇，「妈，现在这一单你去哪里送啊？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呃...不用，你就在这儿等着就行，这一单的地址就在这个胡同里面...」我妈抬起手，指向胡同深处，而我却随着我妈指的方向心情沉落到谷底，即使我在这儿，我妈还是要去吗？
　　「很快，我给人家送下东西就出来，你在这儿乖乖等着哦...」我妈说着话骑上电动车，很快的进入到胡同最深处。我痴痴的看着我妈的背影，随着电动车越走越远，感觉我妈仿佛逐渐离我远去，一阵无助失落感涌上心头。
　　我妈停下电动车，扭过头冲着我微笑着，然后从后座的外卖箱里拿出一大包蔬菜，提着蔬菜站在那深红色的大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后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第五章
　　我妈还是去了那个老头的家里，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三分钟之后我妈就从老头家的小院子里出来了，虽然知道这两三分钟的时间老头什么也做不了，但我心情还是无比的低落！我就是不想我妈和那个老头见面，不想我妈和那个老头有任何接触，在我心里那个老头哪怕是看我妈一眼，都是对我妈的亵渎！
　　‘真不要脸，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想对我妈图谋不轨！早晚跟他儿子一样不得好死！’我站在胡同口看着幽深的胡同深处，心里无比恶毒的诅咒着那个老头，盼望着那个老头早点跟他儿子到地下团圆！
　　「走啊明阳，傻愣着干什么呢！」我妈骑着电动车从小胡同里出来，笑眯眯的看着我温柔说道，「你不是想让妈妈陪你吃饭吗？妈妈请你吃你最爱吃的米线好不好？」
　　我妈早在从胡同出来之前把外卖箱搬到了前面，我扶着我妈的腰跨上电动车的后座，我妈等我坐稳之后，骑上电动车载着我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一家米线店。
　　同一家店铺，同样的番茄口味，今天的我却有点食不知味，草草的吃完之后跟我妈说了一声吃饱了。
　　我妈大概也看出了我情绪不好，有点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善解人意的我妈看我不想说话，也就没有细问我为什么不高兴，只是问需不需要她送我回家，我摇了摇头说自己走回去就行，正好吃完饭散散步，我妈点了点头，跟我说了一声注意安全之后，就继续去送她的外卖，而我则顺着灯红柳绿的街道漫无目地的逛着。
　　说实话我现在很无助，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本以为我只要拦住我妈，就能阻止我妈和那个老头见面！然而当事实摆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我妈仅仅只用一个送外卖的理由，就可以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的去那个老头家里。
　　也许我妈真的是给那个老头送的外卖，可是即便如此我妈还是和那个老头见面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我难道告诉我妈，让我妈不要给那个老头送外卖？逐渐亮起来的路灯下，我自嘲的笑了起来……
　　不经意间再次走到那个老头家的胡同口，幽深的胡同里竟然连个路灯都没有，想起我妈我忍不住叹息一声，驻足凝视着黑漆漆的胡同深处良久，就在我准备转头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感觉热闹的街道安静了下来，漆黑的胡同尽头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我，我向前一步定睛凝视，漆黑的深处有微微闪烁着的亮光，这一丝微弱的亮光忽明忽暗，却仿佛有强大的吸引力一般，让我忍不住迈步上前！
　　「啊！」陡然惊醒，一身冷汗，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身处黑暗之中，那一丝闪烁着的亮光消失，有咳嗽声从胡同深处响起，虽然声音空洞而悠远，却仿佛一声惊雷响彻在我身边！随着这一声咳嗽，幽深的胡同突然化作一个凶狠的野兽，对着我张开血盆大口，我惊慌失措脊背发凉，强忍内心惊悚的感觉连连后退，直到退出胡同口那种悸动的感觉才逐渐从心底散去！
　　「呼呼……呼呼……」街道上恢复了热闹和喧闹，来来往往的行人或笑或闹或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我依靠在路灯底下急促的喘息，再也不敢向那个胡同多看一眼，强忍内心的惊惧向家里跑去。
　　为了不让我妈发现端倪，接下来的几天我不敢再去胡同口偶遇我妈，因为我知道这种偶遇一次两次还说的过去，次数多了我妈肯定会疑惑，会怀疑，做贼心虚的我根本不敢让我妈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我只能偷偷的躲藏在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那条令我恐惧的胡同，期盼着我妈不要再出现！
　　可是我的期盼有用吗？没有！距离上次送菜的第三天，我妈的电动车再次出现在胡同里，我就这样看着我妈骑着电动车进入胡同，去跟那个老头见面，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妈去到那个老头家里已经十多分钟了，竟然还没有出来！为什么？为什么送个外卖要这么长时间？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的心跟着一点点下沉，我等不了了，我强忍内心紧张惶恐的情绪向着胡同里走去，又一次站在那个深红色斑驳的大门面前。
　　站在门外的我听不到一点声音，这两扇斑驳的大门仿佛把院子和外界彻底隔绝，我知道我妈就在里面，却又不敢轻易的推开门进去，我的心脏跳动的厉害，艰难的抬起手按在冰冷的门栓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大门被缓缓推开！
　　我屏息抬脚，一步步的迈进狭窄闭塞的小院，躲到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后面……
　　「晓燕……晓燕啊！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就答应我，给我一次行不啊！」我刚站稳脚跟，一丝沉闷的声音就传进我的耳朵里，声音虽小，却让我心神剧烈颤抖！张晓燕，这可是我妈的名字啊！他怎么可以如此亲昵的称呼我妈！他凭什么！他哪里配！
　　「老王大哥……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再让我想想……再容我几天好不好！」我妈的嗓音依旧空灵，这时候却带着一股难明的慌乱情绪在里面，那个恶心的老头在对我妈做什么，以至于让一贯沉稳优雅的我妈变的慌乱？我不敢想象！却心若丧死！
　　「可是你早就答应我了啊！晓燕……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寡老人好不？」随着那个恶心老头的声音传出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房间里微微挣扎的响动传出来，「晓燕，你知道吗，当我得知小军出车祸的时候，我都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了，是你又让我看到了希望，又让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放不开，可是你不能一直就这么拖着啊！」
　　那个老头话里的信息太多，以至于让我一时间难以消化，什么叫我妈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凭什么用这个要挟我妈！他的死活关我妈什么事？他还不如跟着他儿子一起死了呢！
　　「老王大哥……可是我……哎……」我妈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只是话到最后却只是化成一声深深的叹息，我能从我妈的叹息声中感觉到深深的无奈，我妈这是要妥协了吗？我忍不住的心中一紧，恐慌的情绪随着我妈的叹息声越来越重！
　　「晓燕……求求你了，你就成全我这一次吧！」老头的声音带着急切的渴望，我不敢去想那个恶心的老头渴望什么，只希望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这个恶心的老头偏偏要打破我最后的幻想，用更加急切的沉闷声说道，「不信你摸摸看……我都硬成什么样子了！」
　　「别……别这样……」我看不到那个老头对我妈做了什么，以至于让我妈说话的声音慌乱中带着强烈的紧张和不安，但我能从我妈的慌乱中感觉到，那个恶心的老头肯定没有对我妈做什么好事，我攥着拳头恨的咬牙切齿，想要冲进去跟那个老头拼命，可是依靠在梧桐树边的却我没有勇气，只是任由屈辱的泪水模糊双眼……
　　「晓燕，你就成全我一次好不好……」那恶心的老头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我甚至能感觉到老头的语气越来越急切，甚至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种沉闷的喘息，他到底在对我妈做什么？
　　「……」面对老头沉闷的声请求，我妈却始终没有回应，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仿佛我妈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在房间里一样！可是我不能自欺欺人，我知道此刻我妈就在房间里啊！我多么希望我妈严词拒绝那个恶心的老头，然后从房间里跑出来，这样我就能冲上去，把这个觊觎我妈的混蛋狠狠的揍一顿！
　　「晓燕……晓燕……」老头不断的呢喃着，无比恶心的叫着我妈的名字，我妈虽然始终没有说话，但随着老头的呢喃，房间里竟然响起挣扎的响动，然后就是老头恶心的哀求声，「晓燕……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晓燕……你看……你看看我都这样了……晓燕……你可是早就答应我了，你现在想违背承诺吗？」
　　操她妈的！操她妈的！这个混蛋竟然又敢要挟我妈！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他肯定会不得好死的！肯定会死无全尸的！
　　「老王大哥……我……哎……」然而就在我恶毒的诅咒老头，想要冲进去拯救我妈的时候，我妈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那屈辱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一点犹豫！犹豫过后就是一声无奈到极点的叹息，然后就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声音传出来。
　　随着我妈犹豫的声音响起，几乎已经变的疯狂的我仿佛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浇灭我心中沸腾燃烧着的火焰！
　　一阵微风吹动树梢，隔着梧桐树我探出头向客厅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两扇紧闭着的屋门，我甚至感觉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可不等我多想，一丝沉闷压抑的闷哼却陡然响起！
　　「嗯……」这是我妈的声音！我瞬间汗如雨下！这一声压抑的闷哼代表着什么我不敢去想，却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揪住，被死命的向外拉扯着，我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而亡！
　　「晓燕……晓燕……你真好……」过了片刻，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老头无比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沉闷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在里面，却让意识到什么的我泪如雨下！
　　我瘫软无力的依靠着梧桐树，像一颗无人在意的小草，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甚至还不如地上的一颗小草，最起码小草还有大树为它遮风挡雨，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啪……啪……啪……」一声高过一声的撞击声透过门缝，像一柄重锤一次次的敲击着我破碎的心里，我崩溃大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绝望嘶吼却没有任何人听见！
　　「嗯……嗯……嗯……」伴随着撞击声而来的，还有我妈压抑至极的闷哼，那压抑的闷哼声似痛苦，似羞耻，可是我还从那种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愉悦在里面！
　　我妈……我妈难道在那恶心老头的侵犯中感受到愉悦感吗？伤心欲绝之际，突然一股复杂的恨意涌现心间，又瞬间占满我的胸腔，我咬着牙擦了一把几乎流干的眼泪，低下头捡起地上的半块转头，强烈的冲动之下，我攥紧转头用力朝着那紧闭的大门扔去！
　　「砰！啪……」随着半块转头撞击在门口，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惊呼，我不管不顾，发了疯一样的逃出小院，跑出胡同，飞奔到家里趴在床上崩溃大哭！
　　「明阳，你睡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灯光亮起，我妈悄悄推开门走了进来，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依旧是无比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背对着我妈一言不发，却攥着拳头泪流满面！
　　「哎，这孩子，睡觉也不老实……」没听到我回应的我妈，大概是以为我已经睡着了，站到床边脱下鞋子，踩着自己的床铺趴在我床边给我把夏凉被拉扯一下，然后抬手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这孩子，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
　　「蹬蹬……」帮我盖好被子后我妈下了床，不一会儿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我装作熟睡翻了个身，眯缝着泪眼悄悄看着我妈温柔的身影，攥紧的拳头悄悄松开。我妈打开电磁炉倒上油，随着刺啦一声房间里散发出一股油烟味，几分钟后我妈把下好的面条端到小桌子上，哧溜哧溜的吃了起来。
　　我妈额头微微冒着汗珠，抽出小桌子上的纸巾擦拭一下嘴角和前额，然后随手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疲惫的身子，有点羞涩的看了一眼熟睡的我之后脱下米黄色的外卖体恤，拉扯了一下胸罩的肩带之后，就这样只穿着淡粉色的内衣走到洗手池旁，把体恤放进洗手盆里加上洗衣粉揉搓几把，然后拧干衣服上的水分挂到晾衣架上，大夏天的，相信用不了明天衣服就会干燥。
　　「哎……」晾好衣服的我妈轻轻的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心酸和无奈，我妈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眼神温柔坚定的看了一眼躺在上铺的我，嘴角轻轻的挑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然后坐到自己的床铺上脱下鞋子裤子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响起轻微的鼾声。
　　我探出头向着下铺的我妈看去，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六章
　　“妈，不要……不要离开我！”我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无神的盯着房顶上吱嘎吱嘎的转个不停的风扇，心情低落中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感。
　　距离上次发现母亲和老头的事已经过去了四五天的时间，我却一直没能从那场噩梦中缓过来！我就像是个担惊受怕的老鼠，躲在我们租出的房间里，好几天都没有出门！我不敢走出这个房间，害怕离开这个自己唯一的避风港，更害怕自己只要一走出房间，就连现在这唯一的避风港都会失去！
　　在这个狭窄闭塞的房间里，无论白天合适黑夜，无论醒着的时候还是睡觉的时候，那一天在老头家院子里听到的声音总是不停的在我耳边回响，无时无刻的折磨着我，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精神分裂了！
　　这场噩梦在折磨着我的同时，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会答应那个老头，想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会愿意和那么恶心的老头发生关系！我想我妈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是被那个恶心的老头抓住了把柄在手中！可是我不理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才会让那么坚强，从未向生活低过头的我妈，甘愿跟那种又老又丑的人做出那种恶心的事！
　　我一定要拯救我妈！虽然我不知道我妈跟那个老头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到底用什么要挟的我妈，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绝不能让我妈继续被那恶心的老头欺负！我紧握双拳暗暗发誓，重新打起精神，脑海中也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
　　通过上次在胡同口阻拦我妈的那件事让我明白，自己的盲目冲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弄明白我妈为什么会答应那个老头，弄明白那老头手里到底有什么把柄要着挟我妈，只有这样我才能想出相应的对策，那个老头才是我的突破口！
　　有了思路之后我洗了把脸，打起精神重新走出房间，走出这片群租房，想要一窥那个老头的真面目，然而当我刚打起精神推开门走出出租房，却在胡同的墙角处看到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人！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佝偻着蹲坐在墙角，吧嗒吧嗒的吸着烟，然后可能是听见了开门声，猛的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看来，当看到我的那一刻，我竟然从那老头的眼神中看到了慌乱，紧张，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发自肺腑的喜悦！
　　‘他，他怎么会在这儿！’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老头，赶紧紧张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强忍着心中悲愤的情绪，咬着牙板着脸，故作镇定的一步步朝着老头方向走去……“咳咳……咳咳……”老头蹲坐在墙角看着我，大拇指和食指掐着烟，用力的猛吸着，可能是吸的太狠，突然大口大口的咳嗽起来！这时候我刚刚走到老头身边，被老头的咳嗽声吓了一跳，忍不住再次朝着老头撇了一眼！
　　那个老头单手撑着后墙似乎想要站起来，那恶心的大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话，然而直到我走过老头身边，那个老头都没有站起来，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黄牙，发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容！
　　“呼呼……呼呼……”走出胡同远离那个老头之后，我依靠着墙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天知道我刚才的故作镇定到底用了多么大的勇气！天知道我刚才多么想冲上去，把这个孱弱的老头送去见他的儿子！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刚满十六的少年，以前的我甚至都没有跟同学打过架！虽然我心中曾无数次幻想怎么弄死这个老头，可是真当这个老土出现在我面前，我竟然只会紧张到不能呼吸！
　　大口呼吸之后我直起身子，不顾路人惊诧的目光，发了疯一样的在路上跑着，直到跑到自己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直到自己瘫坐在路边休闲的椅子上！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肯定知道这是我和我妈住的地方，可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在这个燥热的夏天，无数问题萦绕在我脑海，我想不明白，更恨自己的怯懦无能，我想放声大哭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的捂着脸哽咽！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终于流干了泪水，紧张压抑的情绪也稍微得到缓解，我抬起手看了一眼右手上的手表，这个手表虽然已经带了四五年，但依旧准确，我清晰的记得这是我当初考上初中的时候母亲给我买的！此刻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八点，我猛地站起身，向着原路往回跑，我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那个老头是否回家了，也不知道我妈今晚是否还会去这个老头家里，但是当我站到胡同口，当我看到胡同深处那熟悉的电动车，我脆弱的心仿佛受到一记重锤！我知道那个老头回来了，也知道我妈再一次来到老头的家中！
　　我愤怒，我紧张，我害怕，可是心底的那一丝执念，却让我依旧坚定的向着胡同里走去！可是当我再次站到那两扇深红色的大门面前，我却犹豫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已经猜到了自己推开门进去将会面对什么，我即将再次看到，我妈被那个老头侮辱！
　　‘要不要进去？要不要进去？’我反复的质问着自己，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可是我的手却已经贴在了冰冷的大门上，已经把大门推开了一丝缝隙！
　　我还是进去了，明知道即将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我还是进去了！我就是想弄明白，我妈到底为什么要答应那个老头！我就是想弄明白，那个老头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恶心的老头侵犯了我妈还不够，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们住的地方？
　　“晓燕……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愿意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要不是你整天来照顾我，陪着我说话谈心，说不定我早就憋死在家里了！”刚走进小院我就听到那个老头在卖惨，躲藏在梧桐树后，我无比愤恨的盯着房门，心中暗道也就是我妈善良，要不然他死就死了，谁吃他这一套！
　　“老王大哥，你有空多出去活动活动，不要整天憋在家里想着死啊什么的，要不然没病也憋出病来了！”我妈的嗓音还是那么温柔，即使被那个恶心老头侵犯过，现在却依旧善良的开解着老头，盼望着老头能打开心结！
　　“哎……晓燕，你是不知道丧子之痛啊！”闻言老头长叹一声，久久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那个老头是不是死在房间里的时候，那个老头又开口说道，“晓燕，我今天还真出去了。”
　　“哦？”我妈语气里有点意外，大概没想到老头会出去，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去哪里了？去公园散步了？”
　　“没有……晓燕，我要是说出来你不许生气！”老头说完没有之后沉默片刻，紧接着又对着我妈有点胆怯的说道，我妈则疑惑的问了一句我为什么生气啊？
　　“我今天下午去你们家了！”迎着我妈的话，老头说了这么一句，站在大树后的我忍不住心神一颤！果然，那个老头出现在那儿不是偶然！他果然带着某种目的！
　　“啊！你！你疯了啊！”听到老头的话之后，我妈的语气中似乎比我还要紧张，突然大声质问道，“你去我们家干什么！”
　　“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老头低沉沙哑的嗓音中似乎有点委屈，紧接着就是点烟的声音，“吧嗒……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打扰你儿子，我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那也不行！”听到老头的话后我妈似乎松了一口气，咬牙斩钉截铁的说那也不行，说完之后紧接着又带着威胁的语气跟老头说道，“老王大哥我告诉你，你绝对不可以打扰我儿子！否则的话我即使拼了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听着我妈话里的决绝，我忍不住心中一暖，我知道我妈绝不是随口一说，我相信我妈肯定会说到做到，我妈还是在乎我的，我妈最爱的还是我！
　　“哎，晓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太想念自己的孩子了！”老头无奈的深深叹息一声，我却忍不住一愣，他想念自己的孩子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的孩子！
　　“老王大哥，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明阳才刚刚做完手术不长时间，他受不了任何的刺激，万一……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我这个做妈的怎么办？”随着老头的话说完，我妈的语气软了下来，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可以……可是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啊！你打算瞒着他到什么时候？”那老头又说了这么一句在我听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叫总有一天我会知道？我会知道什么？这个老头和我妈到底有什么事在隐瞒着我？我扶着树竖起耳朵，生怕漏下任何的只字片语。
　　“最起码现在不行！”沉默了很长时间我妈才说了这么一句，我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我妈却又无比坚定的说了一句，“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的！”
　　“你是怕他有心里负担？”老头问了一句莫名的话，紧接着又轻叹一声，“哎，你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啊！那将来到了那时候，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我还没想好……”良久的沉默之后我妈沉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不明白两人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想好？什么叫怎么跟我解释？跟我解释什么？我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却又不敢往深了去想！
　　“算了，不说这个了！老王大哥你吃的差不多了吧，我收拾一下就走了啊，等会儿还要去送外卖呢！”就在我即将听到什么重要信息的时候，我妈的话却戛然而止，似乎不想再说下去，让我高高悬着的心迟迟放不下来！
　　“晓燕……你能不能……”可能是听到我妈要走，老头的语气中有点着急，有点猥琐，沙哑的嗓音也小了下来，“晓燕，你今天能不能再跟我做一次……”
　　‘不！不行！’听到老头那下流恶心的声音，我攥着拳头咬着牙在心底呐喊，祈求着我妈严词拒绝，祈求着我妈赶紧离开，可是我妈根本听不到我心底的嘶喊，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就站在院子里，只是娇羞的轻声说了一句，“老王大哥，前两天不是才……”
　　“晓燕啊，你可能不知道，自从我儿子没了之后，你就是我唯一活着的希望，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稍微的开心一点，你每次来我都盼望你能多留一会儿，哪怕只是跟我说说话我也能开心很长的时间！”那恶心的老头打断我妈的话之后又开始卖惨，站在大树旁边的我听完之后恨的咬牙切齿，我妈听了之后却赶忙出言安慰着老头，“老王大哥，我也想多陪陪你，可是我还有工作要做啊！”
　　“晓燕，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可能是察觉到了我妈语气中的一丝犹豫，老头的声音有点急迫，然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还有我妈慌乱的声音，“唔……老王大哥，你……你别这样！”
　　“晓燕，你就成全我这一次吧！”老头的声音无比的恶心，在这恶心的声音中我甚至听到了老头吧嗒嘴的声音，他在干什么！想到我妈被这恶心的老头亲吻，我胸中瞬间燃烧起无比愤怒的火焰，我恨不得这个老头瞬间暴毙！
　　“晓燕，你看，我都这么硬了！你就答应我吧！”伴随着凌乱嘈杂的声音，老头无比恶心猥琐的说着令人作呕的话，“晓燕，你身上真的好香啊！你知道吗，每次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下面就会变成这样，你快……快帮我弄弄！”
　　“不要……老王大哥……别这样……”我妈语气慌乱中带着娇羞，娇羞中带着忐忑，又挣扎了片刻我竟察觉到我妈的呼吸变的急促，“呼呼……老王大哥……你……你先去洗一下……”
　　“晓燕，我早就洗了……每次你来之前我都会提前洗好……只为了等着你……等着和你亲热亲热！”老头的话断断续续，夹杂着吧嗒吧嗒的亲吻声，听着老头无比恶心的声音，我几乎感觉自己要疯了！胸腔里根本压不住熊熊燃烧的烈火，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他！
　　随着心底那撕心裂肺的呐喊，我竟然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门口！当我发现自己站立位置的转变，我顿时紧张的喘不动气，不能，我绝不能让我妈发现！要不然……要不然以后我和我妈怎么相处！
　　我躲在墙角几乎不能呼吸，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嘈杂声音，我忍不住伸出头，透过虚掩着的门口缝隙向房间里看去，却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唔……”房间里那老头紧紧的搂抱着我妈，把我妈逼在墙角，满头白发的大脑袋凑在我妈羞红的脸上吧嗒吧嗒的亲着，我妈羞红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紧闭双眼却避无可避，只能歪着头依靠着墙边躲闪着老头肮脏丑陋的嘴脸！
　　老头那邪恶的爪子甚至抓在我妈的胸前，隔着衣服揉着我妈饱满的胸部，更让我无比愤怒的是，那个恶心的老头裤子竟然脱到了一半，内裤连着裤子耷拉在脚边，老头那无比恶心的脏东西，就这样在我妈身上磨蹭着！
　　“晓燕……你帮帮我，帮我用手摸摸！”老头一边疯狂的舔舐着我妈红润的脸颊，那恶心的大手竟然拉着我妈的手，想让我妈用手去触碰他那肮脏的东西！
　　‘不！不要啊妈妈！’看着我妈痛苦的表情，我心底撕心裂肺的大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进屋里杀人的冲动，然后却眼睁睁的看到我妈颤抖着，随着老头的手抓在了老头那恶心的脏东西上！
　　我妈的整个手臂似乎都在颤抖，似乎挣扎着不想去触碰老头那肮脏的东西！但是随着老头拉着我妈柔软的手握住那脏东西之后，我妈却没有放开，甚至直到老头放开了我妈的手，再次攀上我妈的胸前，我妈的手竟然依旧抓在老头下身那丑陋的脏东西上！
　　‘妈！’我通红的眼眶中热泪翻涌，然而当看到我妈的手依旧停留在老头的下身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再也没有了冲进去的力量！
　　我无助的依靠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老头脸上带着无比猥琐的表情，撕扯着我妈的衣服，拉开了我妈的胸罩，含住了我妈的乳房，甚至扒下了我妈的裤子……“唔……”在我妈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声中，老头发出一声令人作呕的低吟，紫红色的丑陋嘴脸带着难以名状的愉悦，冲进了我妈的身体！

第七章
　　夜色逐渐降临，让本就狭窄闭塞的胡同更显得昏暗，我早已逃出了老头家的院子，躲藏在胡同的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猛地抬起手，对着自己滚烫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随着我用尽全力挥出的一巴掌，清晰的五指手印出现在我的脸上，我缩在墙角撕咬着自己的手臂，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豆大的泪珠却滚滚而下！
　　我痛恨那个恶心老头对我妈的侵犯，痛恨我妈为什么不反抗一下，更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不敢冲进去拯救我妈！还有……还有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自己身体竟然有了反映！刚才，刚才看到我妈被那个恶心的老头欺负，看着我妈暴露出来的丰盈肉体，我他妈的竟然有了生理反应！这也是我为什么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原因，在我看来自己的这种生理反应，简直就是对我妈的亵渎！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自己的母亲产生这种情绪，可是当我听到我妈微微粗重的喘息，当我看到我妈羞红的脸颊，看到我妈裸露着的白皙身躯，自己的下身明明就是变的坚挺！
　　我羞耻无比，甚至恨不得把自己这肮脏的东西剁掉！我抬起手粗暴的按住自己的下身，倔强的想要把那坚挺的下身掰下去，只是当我的手触碰到自己下身的时候，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顺便袭遍全身，刚刚我妈被老头侵犯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忍不住浑身一机灵，瞬间打了一个冷颤，紧紧弓着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
　　“啊！”我崩溃大哭，内心绝望的嘶喊，汗水几乎把我身上的衣服湿透，我扶着墙站直身子，踉踉跄跄的冲出阴森黑暗的胡同！
　　站在河边久久出神，望着波光粼粼的清澈河水，我有种想要跳下去一死了之的冲动！对自己的母亲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即使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依旧觉得自己是一个畜生！不对，我就连畜生都不如，就连牲畜都知道舔犊之情，可是我呢？
　　站在河边不知道待了多久，我还是还有勇气跳下去，我觉得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面对自己的母亲被欺凌，自己没有勇气站出来保护自己的母亲，甚至还做出那么不知廉耻的事情来！我无力的冲着空旷的河水大叫，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没命的撒丫子顺着河边奔跑，直到自己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直到自己累的瘫软倒在地上，直到流干最后一滴眼泪……“明阳，你怎么才回来啊？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我推开门的时候，我妈正在洗衣服，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我，我妈可能看到了我脸上的手印，赶紧放下手上的衣服来到我身边，既疑惑又心疼的问道，“哎，明阳，你脸上怎么了？跟人打架了？是谁打的你？告诉妈妈，妈妈去找他去！”
　　我妈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疲惫的眼神中带着愤怒，像个护犊子的老牛。我不敢面对我妈的眼神，更羞辱启齿自己脸上手印的来源，闪躲开我妈关心的视线走进房间，闷着头说道，“没有，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哎……”我妈看着我的背影叹息一声，只是见我不愿意说也就没有追问，只是走到洗手池旁边继续洗着衣服，“明阳，妈妈知道你现在长大了，有些事不愿意跟妈妈说，但你毕竟还是个学生，如果遇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
　　“嗯……我知道，没什么事我先睡了！”我妈说话的功夫我已经爬到了上铺，背对着我妈脱下衣服，答应一声后蜷缩着身子躺倒床上，然后又不甘心的转过头盯着我妈的身影。
　　橘黄的灯光下我妈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忙碌着，可是看着我妈微微弯曲的腰身，不时抬起手擦拭汗水的动作，我知道我妈肯定也很累，很辛苦，我妈只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家在坚持着而已！
　　“晓燕，你做的菜真好吃，你以后要是能天天给我做饭多好啊！”几天以后的下午，我妈又一次去到老头的家里，逐渐的，我发现我妈来这个老头家似乎有一定的规律，一般都是三四天左右来一次，并且都是下班之后顺道买点菜来这个老头家帮他做点饭，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妈跟老头约定好的，但我也从刚开始的天天来跟踪改成了三四天一次，却总能撞见我妈的电动车正好在。
　　“老王大哥，我也想能多照顾你一下，但你知道我工作很忙，况且……哎，算了不说了……”我依旧躲在老头家的梧桐树下偷听，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我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得不跟那么恶心的老头发生关系！还有上次他们的对话，我妈为什么非要跟我解释？难道他们还打算要跟我坦白这种关系不成？我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个恶心的老头如果真的出现在我和我妈的生活当中会是什么样的场景，那绝对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绝对不会接受，也绝不允许让这种事情发生！
　　“晓燕，我直到你也不容易，知道为了你孩子的事你欠下了不少的钱，这样，我这边还有点钱，你要是需要的话你就先拿着用！”可能因为长时间抽烟的缘故，老头的嗓音依旧沙哑低沉，听老头话里的意思，他竟然想给我妈钱？难道我妈是因为欠了钱才跟老头在一起的吗？难道这个老头还是个大富翁不成？
　　“不行！我不能要！我怎么可以要你的钱呢！”可是我刚刚这样去想，我妈就直接拒绝了老头，我妈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也让我因为自己的怀疑而愧疚，我妈这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金钱而屈服呢？
　　“晓燕，这叫什么话，咱们这种关系，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嘛！况且你现在本就困难，还要抽时间来照顾我，况且每次你来的时候还卖这么多东西，这些不都需要钱啊！”什么！我妈竟然不止来照顾这个老头，让这个老头占我妈便宜，竟然还自己掏钱给这个恶心的老头买东西！听着老头的话，我恨的咬牙切齿，这个老头还要不要脸，他脸皮怎么那么厚，明知道我妈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吃着我妈花钱买的饭菜！
　　“老王大哥，这是两码事！”听到老头的话，我妈说话的语气郑重，“当初你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现在做的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哎，晓燕妹子，你这个性子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才好！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得了，我以后也不说给你钱的事了，我要是再说的话可能就是对你的侮辱了！”老头子叹息一声，继而说道，“那这样，你以后再来不许给我买东西了，我会提前都买好的！”
　　“也行……”沉默片刻后我妈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大树底下的我却更加煎熬，明明我就要听到重点了，已经说到这个老头帮了我们家大忙，可是两人突然停了下来，我百爪挠心却毫无办法！
　　“那个……老王大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又过了一会儿我妈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口吻，老头疑惑的问了一句什么事，我妈才犹豫着说道，“那个，关于之前咱们的约定，我想……我想能不能等明阳上大学以后再……”
　　“啊！晓燕你什么意思？你是打算反悔了吗？”听到我妈说的话，老头的反映很大，说话的语气瞬间提高了几个声调，几乎像是在质问我妈。听着老头这么对我妈说话，我忍不住怒气上涌，他凭什么对我妈这种态度！
　　“不……不是……”然而我的怒气刚刚涌上来，我妈就赶忙开口解释，“老王大哥你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我绝对没有反悔的意思，但是……但是……哎，老王大哥，其实我考虑了很长时间，那件事现在真的不能让明阳知道！他现在正值高二，马上就面临高考，如果因为这件事的影响让他考不上好的大学，我会愧对他一辈子的！”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会对我影响那么大？我的心被提的老高，我妈却说的模糊，让我不能分辨！
　　“可是……可是……”老头似乎还不甘心，连说了几个可是，我妈赶忙又补充道，“老王大哥，虽然当初答应了你，但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的不容易……”说完之后我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继而缓缓开口说道，“老王大哥，你不是一直想让我……以后我都答应你……”
　　“真的？”老头的语气惊喜中带着不敢置信，我不理解这次我妈又答应了老头什么，才让这个老头一瞬间改变了态度，不过听着老头语气中难以掩饰的惊喜，我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嗯！”我妈重重的答应一声，老头紧跟着小声问了一句现在行不行，我妈沉默片刻后说道等吃完饭再说，然而我妈话说完没两分钟，随着一声清脆的碗筷和桌子的碰撞声，老头直接开口说吃完了。
　　“你……”我妈这一声你字有点无奈，还有点害羞，老头却着急的说道，“晓燕，我真的吃饱了。”
　　“哎……行吧，你快去洗一下吧……”我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我猜大概是老头去清洗他那肮脏的东西了，不到两分钟老头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我洗好了……”
　　到底是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我想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头会那么惊喜，那么着急！明明我妈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还有什么事会让这个老头如此心急？我强压着心底的紧张慌乱，悄悄的向着门口走去，然后就看到让我崩溃的一幕！
　　那个恶心的老头像瘫痪了一样，伸直了腿半躺在老旧的沙发上，我妈跪坐在老头身边，皱着眉头握着老头无比肮脏的下身，在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轻轻的揉搓着。
　　“不！”看着我妈的动作，仿佛猜到即将发生什么，我忍不住绝望的嘶喊！可是我妈根本听不到我心底的声音，只是盯着老头肮脏的下身眼神挣扎片刻，然后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张开了嘴，缓缓的低下了头，竟然把老头那丑陋的脏东西含进了嘴里！
　　“啊！”老头夸张的张大了嘴，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唧，这一刻老头脸上的皱纹好像都舒展开了！老头的手放在我妈的秀发之上，无比温柔的轻轻抚摸着，沙哑的对着我妈说道，“晓燕……真好……真的好舒服啊！”
　　我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看着我最最亲爱的妈妈，竟然跟那个恶心的老头做出这种事，强烈的愤怒让我控制不住的颤抖，我不自觉的用力抓紧门框，指甲几乎要陷入老旧的木头里面！
　　“吱……”强烈的紧张愤怒之下，我竟然不小心弄出了声音！这细小的声音吓得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可是即便如此，那声音还是被房间里两人听到了，我妈扶着老头的大腿抬起头疑惑问道，“老王大哥，什么声音？”
　　我妈的嘴角带着一丝口水，黏连在老头那肮脏的东西上，说话的时候顺便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红润的脸颊之上竟然带着一股子魅态！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却痛得要死！
　　“哪有什么声音，可能不知道那儿来的野猫吧！”老头肯定也听到声音了，只不过老头这时候肯定没有心思关心这种事，拉着我妈的手急切说道，“好了好了，晓燕，我这儿又不会来人，你别疑神疑鬼的了，咱们快点吧！”
　　“你啊！”我妈轻叹一声，向着门口轻轻的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下了头，又一次张开嘴含住了老头下身！
　　我妈刚才看扭头看向门口的一瞬间，我吓得几乎昏死过去，当我妈转过头之后，我再也不敢做任何停留，心惊肉跳的轻轻离开门口逃出院子！
　　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大叫，我想要发泄心中压抑愤怒的情绪，我捡起一块石头对着深红色的大门用力扔去，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我发了疯的逃离胡同！
　　【待续】

第八章
　　我想，我肯定是疯了！我无比羞愧的看着被仍在地上的我妈的内衣，看着内衣上面粘稠腥臭的精斑，我颤抖着抬起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就在刚才，从老头家那个胡同逃回来之后，满脑子都是我妈给那个恶心老头口交的画面，然后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拿着我妈的内衣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我弯着腰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内衣，再看看自己还坚挺的着下身，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要把它割下来的冲动！自己怎么可以！怎么能够对着自己母亲的贴身衣物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还是不敢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只是颤抖着用两根手指捡起地上肮脏的内衣扔到洗手盆里！又过了一段时间，害怕被我妈发现的我，再次来到洗手盆旁边，迅速的把那件被自己玷污的内衣清洗干净晾晒起来。
　　自从那一夜用我妈的内衣自慰过以后，好长好长时间我都不敢面对我妈，我感觉自己玷污了和母亲之间纯洁的母子关系，我更害怕被母亲发现自己做的丑事！
　　我不敢跟我妈说话，不敢跟我妈交流，甚至不敢跟我妈对视！
　　好长好长的时间里，我都尽量的躲避着和母亲的见面，即使不得不和母亲碰面说话的时候，我也只是说个只字片语，然后就借机离开母亲身边。
　　对于我这段时间的态度，母亲虽然可能也察觉到我有点异常，但母亲实在是太忙了，白天要去公司上班，下班之后要去送外卖，还要顺带着照顾那个恶心的老头，又加上我的故意躲闪，母亲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和我交流，时间长了也就忽略了这件事，只是偶尔会看着我的背影轻轻叹息。
　　整个暑假的深夜里，我无数次看着下铺沉睡的母亲默默流泪，既是愧疚自己对母亲做的那些坏事，也是可怜母亲的不容易，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母亲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可能和那个恶心老头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
　　对，没错，我虽然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跟那个恶心的老头发生关系，我那次我偷听到我妈说过，那个恶心老头曾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虽然不知道这个恶心老头帮了我们什么忙，但是我知道肯定是恶心老头帮的这个忙，才是我妈献身给那个恶心老头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我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是因为我了解我妈这个人，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妈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的帮忙而献身！
　　那一个下午偷听到的一切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我不知道母亲和那个恶心老头的约定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叫等到我上大学以后！难道母亲跟他做出这种事情还不够！那个恶心的老头还要跟母亲怎么样！难不成他还想让母亲嫁给他不成！
　　每次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我就会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我深爱着的母亲，这么温柔贤淑的母亲，这么年轻漂亮的母亲，即将和这个恶心的老头度过后半生，这，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
　　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再次来到那个恶心老头的家门口！
　　这一次过来，我没有选择我妈在的时候，因为我要独自会会这个老头！
　　我蹲在老头的家门口的角落里，手里掐着半块砖头，默默的抽着烟，等着老头的出现。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有抽过烟，但是这次临来之前，我特意买了一包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停的抽着。
　　「吱嘎……」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沉重的大门终于被缓缓拉开，当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我扔掉烟头站起身，把手里的半块砖头紧紧的捏在背后，就等着那个恶心老头出来之后给他致命一击！为了我妈不被这个恶心的老头继续侵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是自己会面对牢狱之灾，我也要弄死这个恶心的混蛋！
　　我死死的盯着门口，可能仅仅只是过去了几秒钟，我却感觉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老头还是出来了，因为我躲在墙角的原因，他没有看着我，关上门之后倒背着手有点佝偻着走下台阶，向着胡同外面走去。
　　我死死的盯着老头的背影心脏急速跳动，捏着砖头的手上青筋暴起！然而，就在冲上去的前一秒我犹豫了，我害怕了！从小没跟人打过架的我，以前看见人家宰杀牲畜都害怕，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勇气把这个砖头咂到老头的头上！
　　也许……也许我可以跟他谈谈，让我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妈，到时候他如果还不答应，自己再动手也不迟啊！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
　　「喂……」看老头即将离开胡同，我终于还是红着脸鼓起勇气叫了一声，老头听见身后的声音先是停住脚步，然后疑惑的转过身看向我，当看到是我的那一瞬间，我竟然从老头的眼神中感觉到一丝惊喜，然后老头快速的朝着我走过来，热情的看着我有点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你……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明白老头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老头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遇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在老头那热情的注视下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咬着牙说了一句，「我找你有事！」「来，来，孩子，来家里说，现在天气这么热，把你热坏了吧！」老头的热情超乎我的想象，当听到我找他有事的时候，三步两步来到大门口打开大门，招呼着让我进去，我犹豫片刻之后咬咬牙，跟着老头去到了他的家里。
　　跟着老头来到的房间之后，老头先是打开空调，又拉开冰箱问我喝什么饮料，看我摇头之后又问我吃不吃水果。我站在门口不远处冷着脸看着老头忙前忙后，心里更是觉得疑惑，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热情，难道是因为我妈的原因吗？想不明白的我直接打断老头说道，「你不用忙，我找你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哦，那好吧，咱们坐下说吧。」停止忙碌的老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依旧眼神火热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寒毛耸立，为了掩饰尴尬和紧张，我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当我坐下的那一刻，老头火热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像……太像了……」「什么太像了？」听着老头的喃喃自语，我忍不住疑惑的开口问道，老头听到我的问话，眼中的迷茫之色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哀伤，抬起手擦了擦眼睑，对着我摆摆手苦涩的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莫名其妙……』我心里嘀咕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质问这个老头，但是真当自己面对这个老头的时候，自己一时间却不知道从和说起，最终还是这个老头先开了口，「孩子，你是为了你妈的事才来找我吧。」「你……你怎么知道！」听老头这么说，我心底很震惊，他怎么会知道我来的原因，不过想到之前他曾经出现在我们家门口，我也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了！果然，老头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幽幽说道，「其实当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了，你肯定是发现了我和你妈的事，然后才来找的我，对吧。」「对，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想问问你，你跟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妈！」既然老头都已经说开了，我也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了，直接了当的跟老头说道！
　　「孩子，你真想知道？」老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看着我反问了一句，我直接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废话，我不想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哎，其实我答应过你妈，这件事不能告诉你。」老头深深的叹息一声说道，听老头这么说我瞬间火大，刚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老头又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和你妈的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原因，因为你妈不想让你知道是害怕担心你的学习，但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和你妈的事，我如果不告诉你原因的话，可能会更让你没心思上学。」「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听着老头啰嗦了这么多却一句重点也没有，我忍不住直接粗鲁的开口说道！说实话，我不是那种没有礼貌的人，但是面对这个借机要挟我妈的老头，我心中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我只想听他说原因，根本不想听他唠叨些没完的废话！
　　「好好好，我说重点，说重点！」被我打断话的老头一点也没有生气，甚至看我的眼神都没有改变，依旧是那么热情，只是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又重新点上一根烟说道，「孩子，你还记得你前一段时间生病的事吗？」
　　「嗯……」见老头终于肯说重点，我虽然心中不耐却还是点了点头，老头看我点头之后继续说道，「那时候你病的很重，需要换一个心脏才能活下去，但是恰好那段时间根本没有适合你的心脏，你妈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好……正好那段时间我儿子……」说着说着老头猛的抽泣起来，眼眶里满是伤心的泪水，听着老头的话我心里一颤，想起第一次来老头家的时候老头家门口挂着的白布，我顾不上老头的感受大声追问道，「说话啊！你儿子怎么了？」
　　「正好那段时间我儿子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去世了，而我儿子的心脏又正好跟你的心脏匹配！」老头用力的擦着眼眶，断断续续的说道，「所以你妈找到了我，求我把我儿子心脏换给你！我不想答应你妈，我只想让我儿子入土为安，直到你妈提出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听着老头断断续续的话，我心脏跳动的厉害，虽然猜到了某种可能，还是忍不住追问道，老头颤抖的抬起手狠狠吸了一口烟，「你妈跟我说等你病好了她嫁给我，说重新帮我生一个孩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听完这一切我觉得如此的荒缪，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着老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在骗我对不对，老头，你在骗我对不对！」
　　「没有，孩子，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你心里跳动着的，是我儿子的心脏啊！」老头无比哀伤的看着我，站起来想要上前靠近我，我害怕的赶紧喊住老头大声道，「别……你别过来！老头，我不相信你！你肯定是骗我！这么离谱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孩子，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事我怎么能骗你呢！」看我苍白脸上慌乱的表情，老头还是没有敢靠近我，又扶着沙发坐了下去，重新点上一根烟后说道，「孩子，这件事我都跟你说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千万不要去质问你妈，你妈为了你已经够辛苦的了，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妈，就不要再去让你妈难受了！」
　　「不用你管！你就是个骗子！你不止骗我妈还骗我！我绝对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是其实我心底已经相信了老头的话，我只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冲着老头大声他是个骗子之后，我无比狼狈的逃离了老头家中……

第九章
　　突然感觉上天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原因，我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母亲身边的一个累赘！因为带着我的原因，母亲没有再找男朋友，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又因为我的原因，母亲不止要被这个恶心的老头侵犯，还要答应给他生孩子！难道就因为给我换了一个心脏，自己母亲的后半辈子，难道就要搭在这个混蛋老头手里了吗？
　　「不！绝对不行！」炎热的夏季，我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仰天一声大吼，然后调转脚步再次朝着老头家跑去！
　　「喂，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妈！」我再次冲到老头的家中，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问老头！正在房间里抽烟的老头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继而深深的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哎……」「只要你愿意放过我妈，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保证绝不推辞！哪怕我现在做不到，等我将来毕业之后，也绝对会想办法做到！」我直视着老头复杂难明的眼神真诚说道。
　　说实话，当我知道我妈和老头之间约定的那一刻，我心中对老头的恨意突然降低了许多！首先，是我妈主动找到这个老头，答应帮他生个孩子以换取我存活的机会。其次，则是老头刚刚经历的丧子之痛，他儿子的心脏还在我的身体里跳动着，是人都有同情心，但是心底的这一丝同情心，并不能让我答应让我妈给他生孩子，所以我再次找到老头，就是想跟老头好好谈谈条件，希望老头放过我妈。
　　「哎，我就想要个孩子，要一个属于我的孩子！」老头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深深叹息一声后低沉却倔强的说道，听老头这么说，我赶紧回应道，「你可以重新找一个老婆啊，你们结婚之后想要个孩子还不简单？」「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要是能找到还用得着等到现在？」看我说的轻松，老头无奈的苦笑一声，「更何况……」老头苦笑着说完更何况之后没有在开口，我赶紧追问，「更何况什么？」「说实话，在我儿子没发生意外之前，那时候我确实有再找一个的打算！」说这话的时候，老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着我的笑了笑，只是当老头重新点上一根烟后，脸上顿时变的伤感起来，「但是意外就是来的这么突然，那一天我整在公园里散步，突然就接到儿子出车祸的消息！当我赶到医院看到医院看到我儿子的时候，孩子，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为什么会突然说起他儿子的事，但是看着满脸哀容，老泪纵横的老头，想起当初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又想起在病床边照顾我的母亲，我也忍不住有点感同身受，忍不住就想开口安慰老头几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后来……后来医院宣布我儿子抢救无效……当我签下死亡通知书的那一刻，我……我……」说着说着老头掩面哭泣，手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老头抬起头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眶的泪水，对着我苦涩一笑，「不好意思啊孩子，让你看笑话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老头默默的重新点上了一根烟，「后来你妈就找到了我，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并许诺帮我生个孩子！说实话，当我签下我儿子死亡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不行了，恨不得跟着自己儿子一起走了算了，即使从医院回来之后，我也一直不能从我儿子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后来多亏了你妈，你妈时不时的来照顾我，开解我，才让我逐渐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和你妈在一起，并不只是因为当初的那个约定，我现在确实也是喜欢上你妈了，真心想和你妈在一起。」「我不同意！」听完老头的话，我突然感觉无比恶心，就他这个丑陋粗鄙的老头竟然还想跟我妈在一起，他也不找个镜子照照看看，我直接想也不想的咬牙说道，「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妈吗？你觉得我妈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吗？要不是因为当初的那个约定，我妈会跟你在一起吗？」「不管什么原因吧，反正你妈是答应我了，我也认定了你妈，你就不要在劝我了。」老头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即使我说的那么难听，他也没有恼怒，只是吸了一口烟之后说了这么一句，我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老头又继续说道，「其实吧孩子，我跟你妈在一起，对你和你妈来说，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我妈要是跟了你还委屈你了？」听到老头的最后一句话，我忍不住讥讽的看着老头冷冷说道，难不成我妈跟他在一起，还沾了他多大便宜不成？
　　「孩子，我问你，假如没有发生这些事，你觉得你妈会再给你找一个后爸吗？」老头没理会我话里的讥讽意味，而是意味深长的问道，我想了想之后觉得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以我妈的姿色，我妈如果想找的话肯定早就找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也觉得不会，对吧！」虽然我没有说，但是老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孩子，你妈为了照顾你已经错过自己最好的年纪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妈一直单身下去？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我妈说等我大学毕业以后……」老头的话让我忍不住有点面红耳赤，我想跟老头说我妈曾跟我说过的话，等我大学毕业以后她会考虑找对象的，可是老头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等你大学毕业以后，等你大学毕业以后你妈多大了？到时候你妈即使真愿意找，又能找到什么合适的呢？」「呵，按你的意思说，我妈现在跟你就合适了？」我感觉终于找到了老头话里的漏洞，忍不住冷笑着看着老头说道！谁知道老头并不在意我的冷笑，反而郑重的点了点头，「确实，现在来看我确实是你妈最佳的选择。」「老头，你是脸皮真厚！」看老头一脸郑重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给他竖起大拇指，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的厚脸皮。
　　「孩子，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一根烟已经抽完，老头指了指我身边的凳子，示意我坐下听他慢慢说，我哪里有那个闲心，直接摇了摇头示意他有屁快放。
　　「哎，你这个孩子还真是倔！」看我不愿意坐下，老头无奈的叹息一声，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先不说别的，就因为你生病的事，你们家大概欠了不少钱吧？更何况你上高中要花钱，等你考上大学还要花钱，这些钱从哪里来？
　　就靠你妈一个人？你想把你妈累死啊？」
　　「我……等将来我考上大学，我会出去做兼职挣钱的！」听到老头的话我忍不住心里一颤，是啊，我妈确实太累了！白天在单位上班，下班之后去送外卖，每天早出晚归有多辛苦，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我妈哪怕跟了这个老头就能轻松点吗？我看这个老头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所以我继续说道，「照你说的，难道我妈跟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那是当然，假如你妈真的跟了我，我不但可以还清你们现在的债务，还会资助你上大学，这样一来你妈不就轻松了嘛！」老头笑着看着我说道。
　　「你有钱？」我看着老头也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忍不住直接了当的问道。
　　「我当然有钱，这么多年我怎么也有点积蓄，更何况……更何况当初我儿子出车祸人家赔了不少。」说到这里老头眼神一暗，紧接着又说道，「还有就是我这套老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到时候分了房子，你跟你妈一起搬过来多好，你难道忍心你和你妈一直挤在那个狭窄闭塞的出租房里吗？」我再次离开了老头家里，心里让老头离开我妈的念头却开始动摇了，我虽然厌恶那个恶心的老头，但不得不承认，那老头的话句句在理，也符合我们现在的实际情况。正如老头所说的，因为我生病的原因，我们家欠的外债太多了，我曾经偷偷看过我妈的账本，二十几万的外债，以我妈现在的工资水平，即使不吃不喝也要辛苦好几年，更何况我妈还要给我学费，我们还要生活，欠着这么多的外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翻身？
　　还有一点老头说的我也很认同，就是我妈再找对象的事，如果真等到我毕业以后，我妈都已经四十多岁了，难道真的还能找到更好的吗？我不确定！
　　可是……可是难道我就这样看着我妈和这个老头在一起？我也不甘心！
　　我心里纠结的不行，却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只是一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高中生而已，面对这种复杂的问题，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妈，等开学以后，我搬到学校里去住吧。」晚上，等我妈风尘仆仆的送完外卖回来以后，我趴在床上看着我妈说道。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既然我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又不愿意看到我妈和这个老头在一起，还不如搬到学校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咦，明阳，咱们家离学校又不远，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搬到学校里住了？」正在洗衣服的我妈转过头，看着我疑惑问道。
　　「这不是马上开学就高三了嘛，在学校里能多抽出一点时间学习，还有就是你现在工作这么忙，我在学校里也省的你还要分心照顾我。」我把早就想好的托词跟我妈说，我妈听完说完之后想了想，「也好，那你在学校里可要认真学习，不要跟同学闹矛盾……」
　　「放心吧妈妈，我保证好好学习，考上个好大学，将来好好报答您老人家。」
　　「切，我这就成老人家了？」
　　「哈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睡觉吧！」
　　【待续】

第十章
　　开学之后，我搬到了学校宿舍，除了周末和节假日之外都在学校里度过，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一是为了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二也是为了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在去想我妈和那个老头的事。
　　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半年时间转瞬即逝，这半年里我再也没有去老头家偷看过一次，也不知道我妈和老头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心里总有点忐忑不安，因为最近几周我回家的时候，好几次感觉到我妈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好像是想要跟我说点什么，到最后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几次看到支支吾吾的我妈之后，我预感到我妈可能会跟我坦白他跟老头的事，虽然他们两个的事我早就知道，但是我心中还是疑惑，当初我妈不是跟老头说过，要等我上大学之后再跟我坦白吗？难道这段时间老头说通了我妈？还是发生了一些其他什么事？
　　我不太敢往深了想，更不敢想象如果我妈真的跟我坦白了，我和那个恶心老头一起生活的场景，所以我总是故意躲着我妈，每当我妈想要跟我说点什么的时候，我总是要么岔开话题，要么说自己有事后赶紧离开。
　　可是，可是有些事始终是躲不过去的！就在临放寒假的前一个周六下午，我正蜷缩在书桌旁边看书的时候，我妈来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脑袋，先是笑着问了问我最近学习怎么样之类的话，然后突然话锋一转，「明阳，晚上妈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啊，吃什么好吃的啊？要不咱们去吃米线吧！」听妈妈说今晚出去吃，我瞬间来了精神，抬起头期待的看着我妈。说实话，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出去吃过饭了，虽然我妈做的饭菜也很好吃，但是每次都吃我妈做的饭菜，时间久了也会腻！只不过家里的情况我也了解，所以虽然好多次我都特别想出去开开荤，但是每当看着辛苦的我妈，这种要求我怎么好意思提出来！
　　「呃，明阳，你想吃米线了？等下次好不好？今晚妈妈带你去饭店吃。」听我说想吃米线，我妈的笑脸微微一滞，紧接着有点尴尬的笑着说道，「因为今晚是别人请我们吃饭哦。」
　　「谁啊？我认识吗？」看着我妈略微尴尬的笑容，我忍不住心中一颤，猜到了某种可能，不过我还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我不能让我妈知道我知道了她和老头的事！
　　「你不认识，是妈妈的一个……一个朋友……」说道朋友的时候，我妈白皙的脸上微微一红，明亮的眼神略微有点闪躲！看着我妈脸上的表情，我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刚才听说出去吃的好心情也瞬间心凉了半截，低下头随口答应了一声，「哦……」
　　我不想去，一点也不想去！我知道我这次去意味就意味着我妈和老头的关系从地下转到了地上，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我不去就能阻止我妈和老头的事吗？显然不能！当初我跟老头说了那么多都不能阻止，现在事情都已经到了几乎摆到明面上的地步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下午六点左右，我妈骑着电动车载着我，我揽着我妈逐渐宽厚起来的腰，脸贴在我妈略微有点弯曲的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冷风吹的原因，忍不住眼眶就有点湿润！
　　果然，一切正如我所猜想！当我跟着我妈推开饭店包厢门的那一刻，正坐在包厢里抽烟的恶心老头瞬间熄灭了烟，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先是深深的看了看我，紧接着开口跟我妈打招呼，「晓燕，你来了啊，外面好冷了吧！哎，咱们这儿的冬天能冻死个人，快坐下，先坐下先喝杯热水……」
　　「明阳，这位是王叔，是……是妈妈的一个朋友。」进了包厢后我妈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在摘掉羽绒服的帽子之后对着我介绍道，我狠狠瞪了一眼笑容灿烂的老头没说话，不明所以的我妈有点责怪的看了看我，继而有点尴尬的对着老头笑了笑，「老王啊，这是我儿子，明阳。可能有点认生，你别见怪啊。」
　　「不会，不会，你们快坐下吧，马上就上菜了。」老头搓着手笑着说道，这时我妈才拉开一个位置，先是让我坐下，之后又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一点也不愿意跟这个老头一桌吃饭，虽然这个老头今天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立领的夹克，看着比以前精神了许多，但是看着老头恶心的笑脸我还是忍不住反胃！可是为了不让我妈为难，我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坐了下来，端着水杯一言不发。
　　气氛有点尴尬，我妈虽然察觉到我有点异常，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能没话找话的跟着老王闲聊，不一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一道接着一道，很快就摆满了整整一大桌子，都是我们饭桌上长点的名菜。
　　「老王，你怎么点这么多菜啊，就咱们三个人，哪里吃的了这么多啊！」看着桌子上的菜都快放不下了，我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王笑着对我妈说道，「没事没事，今天能跟你们一起吃饭我特别开心！来，菜上的差不多了，咱们开吃。明阳，你要不要喝饮料？」
　　我捏着水杯假装没听见老头的话，看我没有反应，坐在我身边的我妈冲着老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轻轻戳了我一下，「明阳，你王叔问你话呢？」
　　「啊，问我？问我什么？」我抬起头看向老王，眼神冰冷的生硬问道！我也想假装自己若无其事，但是面对着老头和我妈的谈笑风生，我实在无法表现的太淡定！
　　「你王叔问你，要不要喝饮料呢。」听我语气不对，我妈赶紧替那个老头重新说了一遍。我转换过头看向我妈，看着我妈白皙的脸上尴尬的深情，忍不住就心里一软，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惹得母亲如此尴尬呢，所以当我妈说完之后，我冲着我妈露出一个笑脸，「喝啊，什么饮料都可以。」
　　老头让服务员上了一杯橙汁，我一边听着老头和我妈闲聊，一边捏着吸管慢悠悠的喝着，心里更加的酸楚，可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尽量装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喝着饮料吃着饭，直到我妈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我狠狠的瞪着刚点上一根烟的老王，「喂，老头，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呃……」老王看着我笑，笑容里有点尴尬，也有点有点讨好的意思，「这不是冬天了嘛，你们租的那个房子又没有暖气，所以我想让你和你妈搬到我那儿去住。」
　　「你想都别想！我和我妈是绝对不会搬过去的！」听到老王这么一说，我忍不住直接咬着牙拒绝，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老头这种要求，并且我相信我妈也不会答应的！可是很快，老头就给了我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明阳，你妈怀孕了！」
　　「啊……」听到老头的话，我脑海中一片空白，瞬间被这个惊天霹雳惊的说不出话，老头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现在确实你妈坏上了我的孩子！明阳，你也不忍心看你妈怀着孩子还在那个冰冷的出租房里挨冻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像是失了神一样喃喃自语，我明明记得他们说过，等我上大学之后才……可是现在，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怎么会这么快就……
　　「明阳啊，你也不用太介意这件事！」老头边抽着烟边对我说道，听到老头的话我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着老头，什么叫我不用太介意？我能不介意吗？这可是我亲妈啊！
　　老头却没在意我要杀人的目光，继续抽着烟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其实你也知道，这都是早晚的事！况且你妈早一天怀上，也就早一天可以休息休息，要不然没有你妈怀孕这件事，你妈也就一直不好意思跟你坦白，她也就需要继续受苦受累的工作，现在正好趁着这件事让你妈回家休息，对你妈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对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并且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很快，我妈就上完厕所回来了，我和老头也就赶紧止住了这个话题，我看着稍微有点变胖的我妈，终于明白了我妈为什么会变胖，刚开始我还奇怪，我妈这么辛苦的工作，怎么非但没瘦反而胖了一圈，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妈怀上了老头的孩子！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无可逆转，而我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晚上吃完饭回到家，我看着脱下羽绒服来的我妈微微发愣，那稍微隆起的小腹里面，就是我妈跟那个老头的孩子吗？
　　「明阳……」这个出租房里确实很冷，所以回到家简单洗漱之后我们就早早的躺会被窝，我妈在下铺轻轻叫了我一声。
　　「嗯？」我几乎猜到了我妈要跟我说什么，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搅动，躺在上铺盯着冰冷的墙壁闷哼一声。
　　「明阳，你……你觉得这个王叔怎么样？」下铺的我妈稍微沉吟了片刻，还是跟我问了出来，我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我知道如果我说不好，不喜欢这个老头，我妈心里肯定会更纠结，一方是她的儿子，另一方又是她的男人！
　　「一般般吧，也就那样！」所以为了不让我妈心里难受，我只能紧紧捏着拳头装成若无其事的说道。
　　「喂，你这叫什么回答啊！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也就那样……」
　　「呃，除了老了点，丑了点，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毕竟第一次见面嘛……」
　　「你这个臭小子，哪有这样说人家的！」下铺我妈听到我的回答后说了这么一句，我似乎能感觉到我妈话里的羞涩，片刻之后我妈又跟我说道，「明阳，其实……其实妈妈在跟这个王叔贪谈恋爱，今天带你去吃饭……就是想让你见见这个人，让你看看怎么样。」
　　「啊？真的啊？」我死死的攥着被角，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语气问道，眼泪却止不住的汹涌而出，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我妈听出我抽泣的声音，装出惊讶的问道，「妈，什么时候的事啊！」
　　「有一段时间了吧，差不多半年左右了……」我妈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却好似一把把尖刀刺进我的心中，「明阳，我一直担心你接受不了，所以就没跟你说。」
　　「嗯……」我闷着嗓子答应一声，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被搅碎，却不敢多说一句话！而这件压在我妈心底的话终于说出来了，我妈的语气似乎轻松了许多，「
　　喂，你倒是说说你的态度啊，妈妈跟你王叔在一起，你同不同意？」
　　「……」我想说不同意，想跟我妈说让我妈不要跟这个恶心的老头在一起，可是我妈都已经怀上老头的孩子了，这种话我怎么说的出口，我只能跟我妈颤声说道，「我无所谓啊，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哎，你这个孩子……」下铺的我妈悠悠叹息一继而说道，「既然你不反对，那妈妈就放心了，你王叔这个人虽然年龄是大了点，但是人还是不错的，等下次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吃个饭……」
　　我妈后面的话我完全没有听见去，只觉得心里憋的难受，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下铺的我妈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把湿透的枕头反了个面，转过身子看着下铺正在沉睡的我妈，好长好长时间……

第十一章
　　不管我是否能接受，最后我和我妈还是搬去了老头的那个小院，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我没有任何推辞的借口和理由！而且在我和我妈搬过去之前，那个老头跟我妈还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相互拉扯的大戏，无非就是为了让这一切更顺理成章一点。
　　我看着老头在我面前极力的邀请我和我妈去他的小院，我妈则微红着脸三番五次的推诿，老头则再三邀请，直到最后我妈实在没有借口了，才转过头看向我，有点羞涩的问道，「明阳，你觉得的？你愿意去王叔那边吗？」
　　「妈，我听你的！」我看着老头和我妈在我面前演戏，心里觉得有点可笑，忍不住安叹一声，成年人的世界真是虚伪，你们都商量好了，还需要问我吗？
　　在我放寒假的第二天，老头找了个货车，冒着漫天大雪来到我们租住的房子这边，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来帮我们搬家，我站在二楼平台看着老头指挥着工人忙前忙后，只感觉此时此刻老头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得意的劲头，尤其是偶尔和我对视的时候，眼神中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让我心中懊恼无比。
　　我们这儿本身就没有多少东西，搬家公司的货车一趟就全部搬完，也就是说不到一上午的时间，我和我妈就从这个出租房搬到了老头家的小院子里，从此以后，我和我妈将跟会这个老头一起生活！
　　来到老头的家中住下之后，老头安排了东侧的一个房间做我的卧室，而他们的关系已经跟我挑明，我妈自然就去和老头住到一个房间！面对这一切，我假装若无其事，假装自己毫不在意，但是头一天晚上看到我妈跟着老头去向属于他们的卧室，我心中满是无尽的酸楚，要知道以前都是我和我妈在一个房间的啊！
　　在老头家的头一天晚上，我趴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
　　说实话，自从暑假那次找老头谈过之后，我的心里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刚搬过去的那段时候，心中还是觉得无比的憋屈和难受！尤其是看着我妈和老头一起坐在沙发上吃饭，看着我妈和老头聊天，看着老头和我妈偶然表现出的亲热，我心中那种无尽的失落感，根本不是语言能形容出来的！
　　相对于和他们两个一起会面，我更害怕和老头单独相处，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老头，虽然这个老头已经真正的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是我心中始终是无法接受他的！所以我总是尽可能的躲在房间里不出去，除了必要的吃饭等时间里，我尽量避免着不和老头碰面，然而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不会碰面！
　　就在某一天的深夜，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披着睡衣出来的老头！
　　我推开门刚走出卧室，正好老头也推开门走了出来，而目的地同样是卫生间，看到老头的一瞬间我想要退回去，可是老头已经很明显看到我了，我不想示弱，不想让老头知道我不敢面对他，所以我三步并作两步，抢先一步进入卫生间。
　　「明阳，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我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老头抱着膀子站在厕所门口，看到我出来之后笑着说道，我板着脸点点头答应一声，然后就想回卧室去，谁知道老头竟然也不急着去卫生间，而是继续说道，「明阳，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
　　「没有……」我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躲着他，闷着头说了一声没有，老头手上还夹着烟，抬起手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对着空气吐出一个眼圈，「哎，明阳，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瞒着你让你妈怀孕的事，但是那只是一个意外，况且现在咱们都住到一起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弄得这么生分。」
　　『谁他妈跟你一家人！』我心中暗道，无论这个老头说什么做什么，自己永远不肯能把这个老头当成一家人，所以我耐心性子等老头说完之后直接说道，「你还有事没有？要是没有我回去睡觉了！」
　　「哎，行吧！那你去睡，我先去洗个澡……」老头看我不愿意跟他沟通，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掐着烟向卫生间走去。
　　『真是有病，大晚上洗澡！』我回到卧室之后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真不知道这个老头为什么经常这个时间洗澡，没错，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头这么晚去卫生间了，虽然以前没撞到一起过，但是因为我睡的比较晚的原因，所以好几次听到他差不多这个时间去卫生间！
　　熄灭了灯之后我看向窗外，前天刚刚下过雪的原因，院子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黑暗，反而在月光的照射下有点明亮。那颗在院子里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梧桐树下队满了雪，那是前天下大雪过后，老头早早起来扫到大树底下的。
　　片刻之后，我不自觉的又看向北边方向的卧室，卧室的窗户上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此时此刻，我妈应该就躺在那个卧室里面，等着老头洗完澡回去睡觉吧！
　　想起我妈，突然就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我好想好想投进我妈的怀抱里面大哭一场！可是，可是现在，我妈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我捂住胸口，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生生分割开来！
　　我不在看着我妈的卧室，赌气的躺到床上用厚厚的被子蒙住头，要是以往，我妈看到我这样，肯定会过来坐在我的床边，伸出柔软的手轻轻安抚我！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我妈就站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我，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我妈，我掀开被子，依旧是冰冷的卧室！依旧是我自己一个人！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看到卫生间里的灯熄灭，我知道老头已经回去了！沉默片刻，披上棉袄悄悄的来到我妈卧室窗户，只想离我妈近一点，却听到老头说话的声音从卧室窗户里飘出来，「嗖嗖，外面好冷啊！今年冬天怎么这么冷啊！」
　　「活该，谁让你大冷天的还跑出去洗澡！」我妈的声音依旧温柔，语气中虽然带着一丝埋怨，却更像娇嗔，「赶紧上床上来吧，别冻坏了！」
　　「嘿嘿，还不是你非要让我去洗澡的啊！」老头沉闷的声音中总是带着一股子猥琐的感觉，然后就听见吱嘎一声，大概是老头已经爬到床上了，然后就听到我妈一声惊呼，「哎呀，先别碰我，你的手这么冰！」
　　「嘿嘿嘿，晓燕，让我放在你的奶子上暖暖手……」
　　「喂，你别老实一点行不行，冻死我了！」
　　「好好好，我老实一点，我就把手放在这儿，绝对不乱动！」
　　「哎呀，真是被你烦死了！」
　　「晓燕……晓燕……」
　　「你叫魂呢！」
　　「晓燕，你摸一下我下面……」
　　「才不要……脏死了你……唔……怎么这么硬了？」
　　「嘿嘿嘿，碰到你就硬了！」
　　「你真讨厌……」
　　寒冷的冬夜，我依偎在窗户下的墙角，听着卧室里老头和我妈的打情骂俏，心中感觉被一刀刀割裂的疼痛！一阵冷风吹过，吹落我脸颊上冻成冰的泪滴，又深深刺痛我的肌肤，我想要起身离开，却又倔强的蹲在原地，在别人窥视不见的地方，我不想再逃走！
　　「晓燕，你里面好滑！」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头的语气逐渐变的亢奋，伴随着卧室里床铺发出的吱嘎吱嘎声和我妈粗重的喘息，我知道老头已经插进我妈的身体里面，我也终于知道，老头为什么经常深夜去洗澡，原来是要跟我妈做爱！
　　「晓燕，我插的舒服不？」
　　「唔……别……别说话……」
　　「为什么别说话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舒不舒服？」
　　「呼呼……呼呼……你……你好讨厌……就……呼呼……就知道欺负我…
　　…哦……哦……你慢一点啊……」
　　「嘿嘿，我慢一点你能舒服？以前的时候你不都是让我快一点，嘿嘿嘿…
　　…」
　　「哦……哦……现在……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嘛……现在……现在我不是…
　　…不是有你的孩子了……你……你快了他受不了……呼呼……」
　　「哦……那我慢一点吧……晓燕……你可别埋怨我慢啊！」随着床铺吱嘎吱嘎的声音放慢，我能感觉到老头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而听着卧室里老头和我妈做爱的声音，我的手不知不觉再一次抓住自己硬起来的下身！
　　「晓燕，刚才我去洗澡的时候碰到明阳了。」
　　「嗯……嗯……明阳……明阳还是不肯……嗯……嗯……不肯跟你说话？」
　　「倒是也说了两句，就是态度还是像往常那么冷淡，他可能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吧！」
　　「嗯……哦……哦……哎……明阳这孩子啊，从小性子就倔，想让他接受你不是那么容易的……呼呼……呼呼……」
　　「我觉得明阳这孩子就是太在意你了，现在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心里肯定恨我恨的不行！」
　　「呼呼……呼呼……也许吧……啊……你干嘛突然这么用力啊……毕竟…
　　…毕竟以前都是我们两个一起生活，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他心里肯定觉得不适应……呼呼……呼呼……」
　　「不适应也没有办法啊！嘿嘿嘿，你早就不知道被我操了多少次了，现在又怀了我的孩子，你们还能跑了不成！」
　　「呼呼……呼呼……你啊你，怎么还跟个孩子置气！」
　　「晓燕，你说明阳是不是恋母啊，要不然我对你们这么好，他干嘛还对我这么大的怨气！」
　　「啊呸……你瞎说什么……呃……瞎说什么呢……」
　　「嘿嘿嘿，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据说跟着母亲长大的孩子，都有点恋母的倾向！晓燕，要是让明阳看到我正在操你，你猜他会怎么想？你觉得他会不会发疯！」
　　「别……老王……哦……哦……别胡说了！」
　　「晓燕，我就要说！我发现说起明阳来，你的小骚逼就夹我夹的特别紧！晓燕，我就要明阳看着我操你，看着我玩你的大奶子，看着我操你的小骚逼！」
　　「哦……哦……你……你……老王……哦……你再说……再说我生气啦！啊……」伴随着床铺疯狂的吱嘎吱嘎声，伴随着沉闷的肉体撞击声，伴随着我妈粗重的呻吟，我死死的咬着牙，听着老头这个混蛋对我妈污言秽语，我竟然明显感觉我妈的呻吟声也大了起来！
　　「嘿嘿嘿，晓燕，明阳要是看到你现在的骚样，你说他的鸡巴会不会硬？」
　　「老王……哦……哦……老王……我不行了……哦哦……我不行了……啊……啊……呼呼……呼呼……呼呼……」
　　「啊！操……我也要射了……啊……啊……」……

第十二章
　　「晓燕，你说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咱们取个什么名字好？」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老头和我妈有点粗重的喘息，片刻之后，突然老头的声音响起，竟然是想要给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取名字！
　　「这才几个月啊，你这也太着急了吧，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我妈的声音响起，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喘息，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媚意。
　　「没事啊，我们男孩名女孩名都想一个，到时候孩子生下来直接用就行！」
　　「老王，还是你想吧，还没见到孩子之前，我可想不出来。」
　　「这怎么可以，这可是咱们两个辛苦努力的成果，怎么能我自己就给取名字呢？」
　　「哎呀，你好讨厌，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行，那你先睡吧，我再好好想想……」
　　卧室里老头和我妈耳语缠绵，而躲在卧室外窗户下的我心冷的像一块冰！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种空虚无助绝望的感觉让我几乎崩溃，我妈终将会生下这个她和老头的孩子，到时候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已，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对吧！
　　「不！」我分明感觉到跟我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假如有一天，我妈生下了这个属于她和老头的孩子，那我，那我算什么！我蜷缩在墙角捂着胸口，内心深处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我怎么能，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这个突然涌现出的念头让我心神剧颤！自己怎么可以，怎么能产生这种想法！然而这个念头一旦产生，迅速的就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瞬间就点燃了我冰冷死寂的内心！让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让我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燃烧了起来！
　　我颤抖着回到自己的卧室，蜷缩在冰冷的床上，内心那个疯狂的念头却愈加强烈，让我颤抖不止！只要……只要我妈不生下这个孩子，我妈就还是我妈，就还是那个一直深爱着我的母亲！一定会啊！只要我妈没有生下跟老头的孩子，我妈就会一直爱着我！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疯狂的念头一直在我的心中，当我知道我妈怀孕的那一刻，这个念头就已经埋在了我的心底，直到今晚听到我妈和老头的私语，这个念头终于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我感觉自己肯定是疯了，因为就在第二天，我开始在网上疯狂的搜集怎么导致自然流产的方式，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妈把这个她和老头的孽子流掉！
　　我颤抖着拿着手机，像个疯子一样一遍遍的筛查着网上的信息，寻找着致人流产的方法，直到几天以后……
　　几天以后，当我紧张的颤抖着把混合着微量药物的水递给我妈的时候，当我亲眼看着我妈毫无防备的笑着把我递过去的水喝掉的时候，想象着老头看着自己期望的孩子即将被我毁掉，想象着我妈腹中的孽子即将消失，我竟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快感！
　　我给我妈喝的水，并不是一次就能见效的，然而当看着我妈一杯杯的把我递过去的水喝掉，我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开始变得愧疚起来，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是每当看到我妈和老头说笑的时候，心中的妒恨又让我坚定了信念！
　　终于，那些掺杂着药物的水还是起了效果，临近过年的某一个晚上，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老头像是疯了一样敲开我的房门，冲着正躺在床上的我大喊道，「明阳，明阳，快起来，你妈突然肚子疼的厉害，咱们赶紧送她去医院！」
　　凌晨十二点半，我和老头把捂着肚子疼的满身大汗的我妈送到了医院！直到看着我妈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无力的依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蹲下，蜷缩着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天知道当我看到我妈苍白的脸颊布满豆大的汗珠，当我看到我妈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当我看到我妈即使疼痛难忍还强笑着对我说不要怕妈妈没事的时候，我心中是多么的愧疚和自责！我只想让我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流掉，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对我妈造成这种伤害！
　　「明阳，没事的，你妈妈会没事的！」老头站在我身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道，然后颤抖的手掏出口袋里的烟，不顾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标志，一遍又一遍的按着打火机，然而连续按了十几下，依旧没有点燃叼在嘴上的烟！
　　整整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指示灯才熄灭，当我妈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老头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先是看向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我妈，紧接着又问道医生，「怎么样？怎么样？人没事吧？」
　　「大人是没事，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医生看着老头，有点遗憾的说道！
　　听医生这么说，老头捏着病床上我妈的手，连声说大人没事就好，只是语气中的失落感，任谁都听得出来！
　　我也想要第一时间去看我妈，第一时间询问我妈的身体状况，可是做了错事的我蹲在墙角根本不敢起身，直到老头和护士推着我妈向病房走去，我才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来，失魂落魄的跟在老头的身后……
　　「明阳，明阳呢……」第二天早上，麻药劲过去以后我妈醒了过来，用虚弱的声音喊道！听到我妈的声音我赶紧快步来到我妈身边，握住我妈冰凉的手心说道，「妈，我在呢！」
　　「明阳，昨晚妈妈把你吓坏了吧！」看到我之后，我妈稍微侧过脸，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虚弱说道！即使我妈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最担心的依旧还是我！我紧紧握着我妈的手，却不敢直视我妈苍白的脸和炙热的眼神，我低下头，眼角不自觉的就涌出泪水，我想跟我妈坦白自己做的蠢事，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哽咽，「妈妈……」
　　「不许哭！」看着我掉眼泪，我妈反手握住我的手微微用力，「明阳，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男人流血不流泪，可不能整天哭哭啼啼的，知道吗！」
　　「妈妈……我……」看我妈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还想着教育我做一个勇敢的男人，我忍不住更加的愧疚，忍不住的想要跟我妈坦白，想要向我妈认错，想要让我妈狠狠的批评我责备我！然而我刚要开口承认错误，出去买饭的老王却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明阳，饭买回来了，赶紧去洗洗手吃饭吧……」
　　「好了明阳，别哭鼻子了，先去吃饭吧。」听到老头的说话声，我妈捏着我的手冲着我笑了笑说道，而我要坦白的话，也被老头的突然回来打断，只能冲着我妈点了点头答应一声。
　　「咦，晓燕，你醒了啊，太好了，太好啊！」老头看到我妈醒过来，激动的赶紧放下手中刚买回来的饭菜坐到我妈身边，「昨晚上差点被你吓死，不过好在一切都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谁说不是，昨晚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肚子疼的厉害，还要多考了你们两个，要不然的话……」因为已经走出病房，所以后面的话我没有听的太清楚。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病房的走廊里，心中无比的沉重，自己当初光顾着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却没有想到会让我妈遭受这么大的伤害，我恨自己，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
　　医院的卫生间里，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空洞的眼神中不带任何神采！我弯下腰，用冰凉的水狠狠搓洗自己着的脸颊，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让自己以后千万不要在做这种愚蠢的傻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我妈轻轻的抽泣声从病房里传出来。听到我妈的声音，我忍不住顿住脚步，想要听一下我妈和老头说些什么。
　　「晓燕，孩子没了就没了，你以后我们再要一个就好了，你不要太伤心，现在养好你的身体最重要！」老头似乎在安慰我妈，可是我依旧能从老头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失落，只不过老头故作没事的跟我妈开着玩笑说道，「好了晓燕，别哭了，等会儿让明阳进来看到你哭，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哎，老王，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妈唉声叹息，并没有因为老头的玩笑而开心多少，老头继而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呢，按理说不应该啊，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昨晚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及问问医生具体什么原因呢，等抽时间我问问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吃什么啊……自从怀上之后，我一直都很很注意的……」听着我妈和老头的对话，我赶紧推开门走进病房，我不能再让我妈和老头说下去了，我要赶紧找机会跟我妈坦白，要不然万一老头问医生之后怀疑到我身上，那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解释了！
　　「吱嘎……」听到开门声，老头和我妈同时止住话题，我妈看向走进病房里的我，冲着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明阳，回来了啊，赶紧跟你王叔吃饭吧……」

第十三章
　　我猜测老头肯定知道了我在背地里做的事！老头肯定知道了我下药弄死了我妈腹中的孩子！因为在医院的时候，我看到过老头在跟我妈的主治医生说过悄悄话，并且那次说过话之后，我就发现老头再看我的时候，眼神似乎不太对！
　　我不确定老头是否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因为我妈对我依旧像往常一样，表情态度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妈知道了会怎么样，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想跟我妈坦白，但是我越想越觉得后怕，越不敢跟我妈说，以至于每次跟我妈见面的时候，我都会小心翼翼的观察我妈脸上的变化！甚至因为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即使跟老头碰面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随着这种心思的产生，酝酿，发酵，慢慢的心底对老头的恨意竟然少了很多！
　　因为害怕老头把那件事告诉我妈，所以我想要找老头聊聊，希望老头不要告诉我妈我做的那些事！然而好几次碰到老头的时候，我都没有勇气说出口！怀着对我妈的愧疚和自责，我心中纠结挣扎的难受，自己因为自己的嫉妒而对我妈做出那种事，致使我妈承受不必要的痛苦，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好在，在医院里待了三四天左右，我妈就康复出院了！而时间也临近年关，这可能是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跟一个外人一起过年！以往过年的时候，都是我跟我妈在一起，虽然冷清了点，但是却很温馨，然而今年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老头，我心中总觉得无比的难受！
　　老头置办了很多的年货，给我和我妈都买了好几身新衣服，我自然不想要老头的任何东西，因为我觉得自己接受老头的任何好处，都是一种妥协！到最后还是我妈看出我的不情愿，笑着跟我说这是她用自己的钱给我买的，我才理所当然的收下。
　　我当然知道我妈是骗我的，这就是老头买的，但是我刚刚做了那种坏事，现在大过年的，我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再惹我妈不高兴，如果还有其他原因的话，可能就是需要这么一个理由来支撑着我，让我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老头给我买的衣服，因为毕竟，自从我生病那次到现在，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慕虚荣的时候，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心中还是渴望有自己的新衣服的！只不过这种妥协的念头，自然是不被我内心承认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做下的错事，可能是因为内心的愧疚感，间接的缓解了我心中对老头的恨意！虽然心中不承认，但是不可否认的，我已经开始逐渐接受老头的存在，逐渐接受老头和我妈的这种关系。
　　换句话说，我自己对于我妈和老头走到一起这件事根本无能为力，没有办法阻止老头和我妈在一起，所以自己只能选择妥协！或者说，从一开始知道我妈和老头的事，从我知道我妈是为了我自愿跟老头走到一起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就已经开始妥协了！
　　晚上，当我穿着老头买的羽绒服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老头和我妈对视一笑后看向我，让我赶紧坐下吃饭，在我妈和老头的注视下，我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红，坐下匆匆扒了几口饭菜就离开了餐桌。我妈和老头嘴角的笑容，让我心里有点无地自容，然而我也知道，我妈和老头的笑容并不是取笑我，而是他们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感觉到我开始逐渐的接受他们两个走到一起，而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养成了偷听的坏习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偷偷躲在老头和我妈卧室的墙角去偷听，偷听他们两个说些什么，偷听老头和我妈的房事！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每次偷听结束我都发过誓，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然而每当深夜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
　　「我就是为了听一下，老头有没有对我妈说我害的我妈流产的事！」人有时候做坏事，总会提前为自己所做的坏事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说我！这个夜晚我辗转反侧，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厚厚的棉袄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晓燕，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明阳最近似乎变化听大的！」我刚刚躲到墙角下，就听到了老头那带著明显笑意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听到老头的话，我不屑的撇了撇嘴，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墙角，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我妈温柔的声音，「切，我自己的儿子，我能看不出来？」
　　「吧嗒...」卧室里响起打火机的声音，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老头又点上了一根烟，片刻之后随着一声悠长的吐气声，老头有点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晓燕，有一个家的感觉真好，以前的时候这个家里就我跟我儿子，我儿子又不经常在家，就我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院子，后来儿子出了车祸，这儿就更不像个家了，有时候我自己待在这个院子里就会想，这儿更像是一口棺材...」
　　「好了老王，别在说以前那些伤心事了...」我妈听出了老头话里的伤感，忍不住劝慰道，老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声音不在那么低沉，「好好好，不说以前的事了！嘿嘿嘿，不过幸好有了你和明阳搬过来，重新让这个小院子有了生机！」
　　「少得意了，赶紧上床睡觉吧，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妈嘟囔了一句，紧接着就是老头嘻嘻索索脱衣服的声音，随着轻微的吱嘎声，我知道老头又躺在了我妈身边，听到床铺的吱嘎声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我内心竟然不自觉的就提了起来！
　　「嘿嘿嘿，晓燕，说真的，这可不是我得意啊！虽然明阳那小子不愿意跟我说话，甚至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但是自从你们来了之后，这个家里最起码有了人气！再说了，有明阳这孩子跟我斗气，我还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呢！」
　　「切，不是你气的不行，跟我抱怨的时候了？」我妈轻轻的切了一声说道，随着我妈说话的声音，我似乎能想象到我妈嘴角带着的一丝笑意，不过紧接着我妈又说道，「其实吧，明阳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性子犟了点，万一他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多担待着点。」
　　「我知道，这话你对我说了又不是一遍了！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跟孩子计较！来，晓燕，你往我这边靠靠，我抱着你暖和暖和。」老头一边说着，房间里再次传来床铺的吱嘎一声，紧接着就是我妈娇嗔的声音，「哎呀，你讨厌不，手上这么凉，别乱摸行不行！」
　　「嘿嘿嘿...」老头的笑容逐渐变的猥琐，我虽然你看不到，但是光听声音，我也能猜的到，老头的大手肯定又在占我妈便宜！果然，片刻之后老头咂摸着说道，「晓燕，你的这两个奶子真的好软，怎么摸都摸不够！尤其是这两个硬硬的奶头，真想天天含在嘴里吃！」
　　「呸，满嘴的污言秽语！我告诉你啊，我刚做了手术没多长时间，现在可还不能做那些事！」我妈不满的娇嗔一声，不过我没有听出我妈话里的反感！也对，毕竟现在看来，老头和我妈虽然还没有登记结婚，但是跟真正的夫妻俩又有什么区别呢！就在我痛苦的幻想着卧室里的画面的时候，老头紧接着一句话让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对了晓燕，你提起手术，我突然想起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什么事？」卧室里我妈疑惑的问了一句，我的心却瞬间跟着紧绷了起来，死死的贴在墙角，听着房间里的声音，祈求老头千万不要把我做的那件事说出来！
　　「就是关于你突然流产这件事...」听着老头的声音，我的心瞬间如坠冰窖，难道老头要跟我妈说了吗？如果跟我妈说了，我以后怎么面对我妈？我咬着牙死死的攥着拳头，想要站起来打断老头，然而那件事已经够让自己愧疚的了，如果自己偷听的事再让我妈发现，我哪里还有脸面面对我妈！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卧室里我妈疑惑的问道，老头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老头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老头却话锋一转，「算了，还是不说了，这个掉了就掉了吧！嘿嘿嘿...反正我身体这么棒，你以后肯定还会再怀上我的孩子的。」
　　「讨厌！」我妈见老头不愿意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随着我妈的一声讨厌，房间里沉默了下来！只是等了一会儿之后，老头突然低沉的闷哼一声，「哦.
　　..晓燕，嘿嘿嘿...你摸我鸡巴干什么啊！」
　　「呸！别说话！摸你怎么了，就允许你摸我，不能允许我摸你啊？」卧室里我妈柔软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媚意，联想起刚才老头的话，我不禁想到我妈主动伸手握住老头的下身！想到这一幕我忍不住浑身一颤，我妈，一向保守的我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紧接着，随着我妈又轻轻的说了一句，「老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你们老王家生下一个孩子！」
　　听着我妈后面说的话，我突然理解了我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会主动握住老头的下身，我猜我妈肯定是觉得，自己没有保住老头的孩子，心里觉得愧疚，又听老头这么一说，难免会有点感动，才会主动伸手去握住老头的下身！
　　「晓燕，你真好！」老头嘟囔了一句，然后就听见一阵两人接吻的声音，听着老头和我妈接吻，我感觉两人像是在吮吸冰棒，我躲在墙角，脑海里忍不住的联想，卧室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幅画面！
　　「晓燕，我的鸡巴好硬，想插进去！」过了一会儿，接吻声停了下来，老头略带喘息的对着我妈说道，我妈的呼吸似乎比老头还要急促，「呼呼...呼呼...不行...老王，现在真不行...等过几天好不好！」
　　「晓燕，你忍得住啊，刚才我可是摸到，小骚逼都流水了！来，我再摸摸小骚逼看看，看看是不是水漫金山了！」老头继续喘着粗气说道，话里依旧那么粗鄙不堪，然而在这种环境下，我听着老头的话，我竟然又可耻的硬了！
　　「哎呀，老王，现在真的不行，万一...万一再留下什么毛病，你以后还想不想要孩子了！」我妈突然喘息着声音大了一些，有点着急的对着老头说道，老头听完果然没有再继续要求我妈，而是对着我妈说道，「呃，那好吧，那你用嘴帮我口出来，这总可以了吧！」
　　「呸，你啊，就知道折腾我！」卧室里，我妈喘息着说了一句，声音中说不出的娇媚，然后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再次响起了吮吸冰棒的声音，我知道这次，是我妈含住了老头的下身！
　　听着卧室里滋溜滋溜的吮吸声，虽然明知道这是夫妻之间正常的交集，然而我还是忍不住心情复杂，我妈这么干净保守纯洁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要吮吸老头那肮脏的下身！
　　可是听着房间里的吮吸声，想象着房间里我妈趴在老头身上含住老头的下身吮吸的画面，我又不自觉的再次握住自己的下身，直到最后猛的一阵颤抖，然后狼狈的逃回卧室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