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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奠
一声嘹亮鸡鸣,太阳初升,警车从道路碾来停在派出所门前。昏暗幽冷办公厅,一道房门打开的声音,趴在桌上睡觉的一道身影一下惊醒,还流着口水的抬手擦拭,往打开灯的周召看去。
“你没睡好?”
“哪能睡好。”郭度耸拉着背穿着一身臃肿地灰蓝警服坐着一动不动,眼睛闭合着,下一秒好似又要睡过去,困蔫蔫道:“隔壁一晚上都在做法事,还过来敲门……”
他话说到一半没了声响,片刻,猛然一哆嗦回过神,让自己打起精神,抬起疲惫地眼睛看向周召,问道:“那边有头绪吗?”
可看周召坐在沙发,心事重重地垂着头,也不搭理他。
“喂!你怎么了。”
他垂着脑袋,慌声道:“镇里起了那么多怪事,会不会真的有邪祟藏在这里。”
郭度听着这话,懒惰地嘲笑了一声,“咱们这可是钟灵毓秀的地方,自然生态,风水好得不行,哪有什么妖邪鬼祟。”
可他却不回应,靠着沙发,自顾自地还说着,“一定要把他抓住才行。”
见他这样,郭度也不理他,靠在座椅,伸手点了两个鼠标点亮电脑屏幕,正将鼠标挪到档案,屏幕突然跳出新闻广告,最大一角的,显示着关于昨夜法事的邪异报道。
“啊……”
一片模糊的视野下,看着一只男人手臂从腋下穿过攀上浑圆在女人手掌的压制下,揉着那极致润滑的圆润乳房。
“啊……”
朦胧的,看见女人妖娆的身子正面坐在男人跨上,敞开的穴里埋着什么,一下一下浅龋着,吃得又缓又深,张开的嘴既吮着又咬着男人的食指,双手从后攀着他宽厚背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在双腿的嵌合更紧,喘息更紧。
“啊啊啊!”
熊熊燃烧的直冲天际,在那震耳邪异的奏乐、燃烧火焰外,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伫立的凝视着一切。
腰椎疼到极点,将碗碟水渍擦拭一遍,余熙然恍惚地向小店玻璃墙外紫外线极强的炙热日光看去,恍惚又刺眼,湿漉的右手不自觉朝着大腿外侧挠去,大腿外侧钻心的痒意越挠越痒,可当她忽然意识到手上的瘙痒,缓慢低头的看去那毫无痕迹的裤子。
打开洗手间的门,从内里反锁,对着镜子褪下裤子,当她低头看去,右腿外侧生着很多红痘覆在她的腿上,密集成一片,与皮肉牵连,被她挠得通红。
她食指抚摸那些红痘,圆润饱满的嫩红丰腴剔透肉感,富有弹性的紧实手感与大腿皮肤相连,破了表皮的豆粒激着真实皮肉的刺激,卷起一层看得见的半透明质感。
她打开手机输入关键词,一连串的辟邪,藏鬼,共感,磁场,煞气,她不耐地快速滑过,又直接关掉。
闭上眼睛,那种气息又涌了上来,肌肤相连,身体相嵌,那股气息真的很熟悉,贴近地炙热依旧尚存。她好像喊了他的名字,一遍遍地喊着,在身体颤抖间,可是他叫做什么?
睁开眼,指腹抚摸着那一粒粒红痘,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内壁肉。
是啊,他叫做什么?
“砰。”
锁上小店玻璃门,顺着道路经过一侧田地,走到镇子外侧错落伫立的小院房子,途中忽得听见哭声,她抬眼,越过墙壁朝着院里看,穿着白衣的男女零零散散地聚在院里,彩条经幡绑缚在树杈飘荡,一堆燃尽的灰烬堆迭在院落中央。
一道高大的白衣身影落在门外,聆听主人家的老妇絮言,他目光微微下垂地思索,幽谧瞳孔抬起,受伤的下唇唇角微微发红,在结束对话,向老妇鞠躬。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去,浑厚的高挺身影就那样落在她的眼前。
他似一个极喜欢隐秘、不在乎被人窥探的人。
那些看到的火烛,淫祀,咒术一一在眼前掠过,混乱中的逃窜,跌落滚下山道的颠覆,裹着泥土身体淋雨的寒意,她发冷的,隐约地恐惧潜伏在模糊的热潮之下,她沉默地盯着那充满侵占欲的男人背影,想—— 她应该……没有惹到他吧?
默默的她走到门外。
“你也来了。”那老妇看到她,朝她缓声言道。
她略略低头,响着那离开的方向道:“他是谁?”
“崔白久,崔巫师。”
崔白久?她看向老妇。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第十五章 凝视
下午店外又下起了雨,贴着大字标语的玻璃墙外阴恻昏暗,哗啦地大雨坠在地上水溜溜流淌,黑黝黝地二层房屋死寂的待在乌云下。
店内只亮着一盏白灯,余熙然单手撑着脸,越过男孩低头写字的肩膀,眺望着汇聚在地上的雨水,忽然对面的小北出声,“妈妈。”
“嗯。”坐在厨房算着账,舅妈出声回应了声。
“那家人怎么样了?”
“谁?”
“对面啊。”
“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嘛。”
“等一下,我把这点算好。”
“奥。” 听着他俩对话,余熙然朝对面伸手点了点课本括号里铅笔歪歪扭扭填写的一个8,道:“这里算错了。”
小北低头看了看,摆着手指重新算了一遍,拿起黑黢黢的白橡皮,擦掉了。
“啊……”舅妈算完,拿起账簿和计算器核对了下,好笑道:“我也算错了。”
计算器的声音重新响起,看着小北填写新的答案,右侧厨房一有动静的小北稚嫩好奇地盯着走出来的妈妈。
撑着脸的手落在脖颈,倾侧颈部余熙然也转过身,手背抵着脖侧,拇指摸着细腻皮肤,看着舅妈弯腰打开抽屉把账簿送进去拿出一迭纸币,数起道:“不是说一家人全部烧死了,其实还有一个男人没死在医院里抢救,不过昨晚好像也死掉了。”
夜晚亮着光的病房门内一团乱,跑出的护士焦急地呼唤医生,在急忙跑来的医生涌入内,一片混乱地撕裂、尖叫、男女层层迭迭夹杂在物品倒地的混乱中。
“还撞见巫师在附近,有人说是因为那家人做了恶事,被鬼缠身得了报应。”
围观地病人堵在门外,探出脑袋惊恐地看向房内,而像是感应到什么,一个上了年纪的男病人回头,静谧地穿过漆黑盯着楼梯亮起地诡谲绿光,在那绿光的边界隐约地显出道阴恻恻的阴影,以及那注视而来的男人侧影。
“他那么灵?”看着舅妈将一迭钱数好一迭重新放回抽屉,余熙然略抬视线,道。
“他是非常有名的大巫师。你们爷爷去世时候,还打算请他去做法事。”
身旁小北大声回应了一声,倾斜地余熙然无甚表情地落下眼睛,指腹摩挲着耳后皮肤,一种牵动某处地诡秘在胸膛隐隐发作。
忽然座机电话响起,她挪起瞳孔,看着舅妈拿起电话筒。
“这里是。”
“现在啊……”好像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回了声:“好。”
“这种天气怎么送过去……”挂断电话,舅妈这么说。
“怎么了妈妈。”双手全放到桌上小北问道。
“住在山下种人参的那家要送三分鸡粥过去,外面下着大雨,怎么送去。”
贴着大白字的玻璃外阴郁地天降着大雨,余熙然眺望着那汩汩地如注雨水,挪回目光,“我去吧。”
“外面下着大雨啊。”
“没事的,打伞就能去了。”
小北看来,“姐姐你知道在哪么?”
扭回视线看向他,余熙然道:“路过过。”
雨水惊动,葱茂原野湿漉地沐在雨下,一辆自行车停在狭窄的水泥路边,迈着生长极茂的人参地,一个人影踩着积满水打的泥地里向前延伸地几块凸起红砖,极慢地向前走着。
“多谢,这样大的雨都送来了,要不等雨停了再走?”
从左侧储物场檐下延伸出的一根起毛的木柱,站在一间平房的屋檐下,余熙然背对着大雨,面对着微胖的女主人家,说着“我还要给其他家送”婉拒地寒暄着。
忽然左侧响起动静,两人被惊动地顺着檐下肮脏湿漉的地面朝着左侧走出仓库的男人看去,那眼角通红的壮胖男人首先看向女人,好似没发现她在的,微微挪动地落在倾侧面庞的她的脸上,凝滞了。
那种目光……
余熙然心中拧眉,泛起地危险潜藏在沉默之下,转回头,被盯着的侧脸烧灼般起着恐惧的厌恶,对着女主人说了句“那我先走了”,撑起伞的,转身步入田野中。
脚下平稳,心中却催促着,催促着她赶紧离开,顺着微微向上的泥坡,忍着那被人注视的目光没有回头,朝着停靠在路边的自行车去。
站到路边,脚下踏实的站在硬实的水泥地面,余熙然张口喘着呼吸,发丝潮湿地扭头看向那坡下坐落的黑蓝混搭的铁皮房屋,繁绿田地包围着四周,那道檐下已没了人影的只留下一道敞开漆黑单扇门。
沉眉厌恶地显出那腻人的像一层肮脏的油脂污垢的目光,好像站在高处,避开那似有若无的作呕空气,她呼出一口压抑的气,吸入清爽地带着雨气的草腥洗涤肺部,整个人才从那腻味中脱出。
抬起雨伞,她扭头,顺着那条路,向左望着电缆道路向山内延伸的阴绿路口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