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背叛的代价
　　「魏老师去哪了？」
　　临近中午，封不羽顶着黑眼圈醒来，只见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盒饭的姐姐。
　　「哦，她回去了。」
　　封颜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感觉莫名其妙，老师今天还有课，自然要回学校。
　　他不再多想，接过饭盒狼吞虎咽一阵。似乎发觉到不对劲，埋在食物里的他抬眼向上望去，只见封颜大白天的，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衣服扣子。
　　他没来得及问，一根小巧乌黑的钢制铁管就被她伸手从内衣中间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封颜没有理会他，陆续在衣内摸索，一个个金属部件依次被取出。上半身找完之后，她又将目光放到下半身，从裤兜到袜口，最后脱下了运动鞋，翻过来抖　　了抖，叮当一声响，几颗圆柱状金属散到了地上。
　　封不羽看清之后，嘴里倒吸了口凉气。
　　子弹？那么她藏身上的，应该就是手枪了。
　　果不其然，封颜将零件摆到床头，动作利落地开始拼接。
　　「你带枪做什么？」
　　封不羽很紧张，昨晚事情刚刚败露，她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拿着赃物到处晃悠，这里人来人往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露。
　　「任务失败了，」
　　封颜很快组装完毕，呈现在她手里的是一把崭新的军用手枪。她拉动枪栓上膛，乌黑的枪口直直对准了埋头干饭的封不羽，「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咳咳……不关我事。」
　　封不羽头摆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撇清关系，他心里也委屈，自己浑身伤就是因保那批军火而来的，可惜不但没能保住，反倒是自己到了敌人阵营里。
　　「我听人说，昨天在南区见过你。」
　　封颜慢慢凑近，无形的威压逼得封不羽往后退，直到紧贴墙壁，而枪口已经隔着衣服抵到了封不羽的心脏。
　　「这是污蔑！我一个学生，哪有本事到军营里去！」「哦？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军营？」
　　果然还是着了道，封颜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在无形之中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如今谎言已经无法维系，只好将昨天的事如实说来，不过鸟人的那部　　分他还是隐去了。
　　「人变成兽，有趣，前些天——」
　　封颜听罢，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微微一扬，刚要说什么又止住了嘴，随即转换话题，　　「你现在是魂组的人，我开枪打死你，一点问题没有。比起作用，你的忠诚度着实让我担忧。说不定刚才说的一切，又是另外的谎话。更说不定，现在屋外　　就有一大群人，配合你抓我。我的好弟弟，究竟是哪种呢？」封不羽被硬硬的枪口顶得肉疼，这个女人是在可怕，每次和她交锋就好像在面对一头猛兽，永远被动，永远落入下风。
　　他稳定心神，不甘示弱的反击道，　　「既然熟悉我的踪迹，说明你已经有了内应，是真是假不早就知道了？若是觉得我该死，那就开枪吧。」
　　「小羽，我的好弟弟，怎么能忍心伤害你呢？」封颜忽然放下枪，一把搂过他的头，言语间又成为了一个温柔姐姐，「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不过既然是你，我可以原谅你三次。」「这次也算？」
　　「当然，谁叫你不跟我说实话。」
　　「……那你拿着枪作甚？」
　　「当然是为了处理叛徒呀。」
　　封颜松开他的脑袋，洋溢着笑容，嘴中却说出无比寒冷的话。
　　封不羽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她的能力，杀一个人不过动一动念头的事，神不知鬼不觉，有必要费大劲带把枪来？再说这里是军区医院，她想杀的莫非是　　哪个医生？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了封不羽脑海中：被护士拥簇的抢救床，浑身是血，失去了双腿的军装男人。
　　心神俱震的封不羽忘记了吃饭，呆呆的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这个女人究竟还有多少本事和秘密？
　　「是他！可是怎么会——」
　　「呦，你倒是不算太蠢。」
　　拉开病房门，封颜不忘回头对他一笑，笑里带着一丝嘲弄。
　　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封不羽双手紧紧握住了床单，心情复杂，他努力抑制回忆，可思绪如潮水涌入心头。关于他的转世重生，关于凭空出现行事诡异的她。
　　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好奇心，封颜，她在妖界到底是什么身份？
　　前世的记忆没有给出任何答案。他曾以灵道天才自居，可如今逐渐发觉，自己不过是温室的花朵，境地的青蛙，这个世界更大更广阔的多。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声枪响，紧随其后的是女人发出的尖叫声，封不羽听出尖叫声的主人，正是封颜。很快，动静吸引了走廊内外的人，一双双脚步迈向离封不羽所在地不　　远的事发病房。议论声，尖叫声，呼喊声顿时层出不穷……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封不羽脑中却已勾勒出了一幅画面：门窗大开的白色房间，受惊吓跌坐在地的美丽女子，走廊里闻风而至的群众和护士，地上无规则　　散落的弹壳，床头丢弃的冒烟的手枪，以及床内胸口脑门中弹淌血，死得不能再　　死的吕营长。
　　「滴——」
　　在心电仪绘制成的一条直线宣告一个生命结束时，床头白智杰留给封不羽的手机适时响起。封不羽如行尸走肉，凭借本能接过电话，那头是一个兴奋的男人。
　　「不羽，我们昨晚连夜清点了现场，绝大部分枪支弹药都在这里了，如果没有算错，仅有有一把手枪和几颗子弹遗失——」「是五颗。」
　　「你怎么知道——？」
　　白智杰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后面再说的什么，封不羽完全都听不到了…………
　　「哥哥！外面好像死人了！」
　　李红绫的出现让神游的封不羽恢复清醒，他招手示意她过来。李红绫乖乖坐到他身旁，闪闪的大眼睛一刻不停的注视着他。
　　「跑哪去了，今早怎么都没见着你。」
　　「我……人家想来的，可是有个大姐姐不让我进来……她还凶我……说什么，要把我抓回去吃了。」
　　不用想，这个悍妇一定是封颜。她变态的占有欲作祟，竟然将一个孩子，准确来讲是灵魂上的孩子都不放过，可见其心肠之歹毒。
　　「后来，我就跑老远盯着，直到她走出来，进了另外一间病房，然后……」说着说着李红绫就紧紧抱住了封不羽上半身，连他的脑袋都裹住了，「我看见……她举着黑乎乎的东西，响了几声，有人就死了——」「只有你看见了？」
　　来不及惊骇，封不羽捂住了她的嘴，李红绫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回答是。
　　他现在已经无力疑惑封颜的动机，凭她的直觉，怎么可能会在有目击者的情况下动手，只有一种可能性——她是故意的！
　　「红绫，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封不羽将她圆圆的脸掰正，郑重其事地说道，　　「刚才你看见的一切，除了你我，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否则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是什么事？」
　　李红绫又惊又吓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要是被那个无恶不作的姐姐知道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我不要哥哥死，我答应你。」
　　欺骗小孩子在良心上难免会有些亏欠，可封不羽现在也顾不得了，他绞尽脑汁得想着封颜接下来的动作。
　　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李红绫无疑是在他身边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封不羽不确定她恢复主人格之后会不会还记得之前的事，按照白智杰的说法，大概率不会，　　但他已经赌输过一次了，他实在不想赌。
　　她的记忆恢复那天，或许又会发生变故。自己又该如何解决？
　　短短片刻，封颜又给他抛出了个难题，稍有不慎，就要与平静的日子告别了。
　　苦思冥想之后，封不羽心中隐约构思出一些解决方案。正想着，外面又发生的变化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白智杰又回到了医院，这会他的心静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说之前他是乱窜的无头苍蝇，那么现在，追回军火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性以及缜密的推理能力。
　　「你确定现场只有她进来了？」
　　接到监控室工作人员的答复后，白智杰在一件空房间传唤这件案子目前可能唯一的目击者封颜。
　　封颜的表现与之前截然不同，她双手报臂止不住地发抖，还未从刚刚的阴影中走出来。对于正常人而言，这是无可挑剔的反应。
　　「这位小姐，能给我说说，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吗。」白智杰语气不像是在审讯，而是在安慰，但他锐利如剑的双眸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可……可以，但我得叫一个人来……」
　　「律师？」
　　「不，不是……」
　　封颜摇摇头，眼波流转皆是恐慌无助，　　「我的弟弟，他受伤了，也在这儿住院，有他在，我就没那么害怕了。」「当然可以，请问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封不羽。」
　　【待续】

第十五章 黄毛王佑佑
　　封不羽走出医院门口时，虽值正午，天已然见不到太阳。南北两方汇聚的气流搅动灰蒙的云浪翻滚盘旋，黑云压城，城市高耸的大厦仿佛即将触及黑暗天幕。
　　狂风为先锋，在大街小巷肆虐，卷起一团团快速移动的龙卷，所过之处遍地沙尘扬起，同时裹挟的各类垃圾、纸屑、残枝败叶，无孔不入。
　　“你站住！”
　　紧追不舍的封颜逐渐赶不上前面两人的步伐。为了藏枪，她今天穿的衣服有点繁杂，非常不利于走动。
　　少年应声而停，他顿了一下身体，然后侧身看向身后的女人，冷漠的脸庞，冰霜般眼眸仿佛要将女人无情刺穿。
　　“还想做什么？封颜，我郑重请求你，从今天以后，离开我的生活！”
　　他已经出奇地愤怒了，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从初次见面开始，封颜就凭借她神秘莫测的力量与无法揣度的行为，一直在不断挑拨他忍耐的底线。
　　他想不通，世界这么大，为何这个女人偏偏选择折磨自己。而同时，他注意到女人对自己有着凭空而来的情感，这是好事吗？回忆最近的种种，封不羽的回答是：不。
　　他只能以几近决裂的言语，试图彻底摆脱与对方的关系。如果喜欢的女孩这般对待自己，封不羽绝对会伤心欲绝，从此离得远远的。
　　“你……”
　　这句话似乎很有效。从封颜眼角缓缓流淌的泪痕能看出，她很悲伤。她慌忙低下头，似乎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如此一来，眼眶已经无法积蓄泪水，啪嗒一声大颗的泪珠成滴落下，绘出不完美的圆。
　　渐渐地，地上的圆越来越多，原本干燥的路面已经铺上了一层水膜，暴雨骤然袭来。
　　封不羽不再理会她，随手招了辆的士，打开后车门先把李红绫塞了进去，随后自己坐上前座。
　　“请问你们要去哪？”
　　司机的话问住了封不羽，他看着后视镜里，站在雨幕中的封颜，心思忽然混乱，他想对着司机大吼一声：只要能马上离开，去哪里都行！
　　可他什么也没说，就像雕塑木偶，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后视镜。
　　“南街小区。”
　　后座，一直安静的李红绫嘴里念出一个地址。
　　司机终于得到答复，不由得吔了封不羽一眼，立马脚踩油门出发。他估计心里在想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男朋友跟痴呆了似的。
　　……
　　雨越下越大，街道已成汪洋大海，下水道几乎失去了作用，积水都快没过行人脚踝。车辆辗转半小时，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进入小区楼内，李红绫自然而然的走进电梯，按了六楼的按钮，带着他走到拐角，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切都行云流水。
　　映入眼帘，房间的主色调是女孩都喜欢的粉色，墙壁地毯都是这个颜色，显得格外温馨。客厅沙发上，一团黄色玩偶熊特别吸引眼球。它与人齐高，浑身都毛茸茸的，趴在沙发上，屁股正对着他们，团成球状的尾巴上翘。
　　没想到李红绫内里居然如此天真可爱。
　　封不羽觉得好笑，正要凑过去仔细瞅瞅，突然，他发现玩偶好像自己动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却看到玩具熊的身体不动，头却以诡异的角度缓缓旋转，直到与自己后脑勺交换位置。
　　这只熊的正脸居然是人！
　　“你——”
　　封不羽盯着趴地上套着玩偶服的陌生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你是谁？”
　　“这句话该我问才对吧，”
　　玩偶熊利落地从沙发蹦起，脖子也扭回正常幅度，头套下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俏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封不羽，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一旁的李红绫身上，
　　“绫绫？这是你什么人？”
　　她的话带着隐隐的质问，不过封不羽没有察觉，至于现在的李红绫，她压根不认识眼前扮演灰熊的女孩，她只想着抱着这只玩偶玩耍。心里想着，李红绫冲向玩偶，将她抱了个满怀。
　　“喂——绫绫？你怎么傻了吧唧的？”
　　女孩将李红绫从怀里提出来，戳戳她的脸蛋，后者不为所动，反而凑近她的脸就亲了一口。
　　“你——你你你，”
　　女孩捂住自己微微湿润的脸颊，眼神难以置信。
　　“难道我在做梦……这里是天堂嘛……”
　　紧接着，让一旁的封不羽也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她眯起眼睛，噘嘴就吻向李红绫，在差零点一厘米就要得逞的距离，她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前进了。一只手从上方切下，抵住了她的额头。
　　“你干什么！多管闲事。”
　　女孩恼火地将封不羽的手掌拍到一边，锐利的眼神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
　　“咳咳，介绍一下，我叫封不羽，是——”
　　“他是我的哥哥！我叫李红绫。”
　　李红绫急不可耐得打断封不羽的介绍，开心的跟这只会动的玩偶伙伴说起来。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慢着，你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诧异过后，女孩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走。最终，她好像确定了什么想法，忽然挥起胳膊，一拳就打中封不羽的鼻子。
　　巨大的冲击让他倒飞出去，重重的撞上门板。
　　“哥哥——”
　　……
　　“我叫王佑佑，请多多关注。”
　　王佑佑伸出刚才痛揍封不羽的手，脸上尽力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友好地发出握手请求。
　　封不羽翻了个白眼，被纸巾塞住的鼻子连哼声都发不出。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害，我家红绫突然就变得呆呆傻傻，这时候一个男人在他旁边，我怀疑也是很正常的嘛。”
　　见她还在为自己开脱，封不羽不甘心的讽刺道，
　　“王佑佑女士，希望你下一次见义勇为的时候，见到女凶手也能像刚刚一样果断——哎，疼疼，轻点亲点！”
　　话说到一半，封不羽被李红绫不知轻重的手按到痛处，疼的他惨叫连连。始作俑者王佑佑强忍着笑，都憋红了脸。
　　“我听说最近魂组有个很厉害的新人，不会就是你吧。没想到我轻飘飘的一拳，就能把你打趴下，看来谣言果然不可信。”
　　封不羽感觉自己仿佛见到了另一个李红绫，骄傲又自负，不过李红绫是隐藏在心里，只有不经意间显露。而眼前的王佑佑直接拿鼻孔对着他，果然是小人得志！
　　许久之后，王佑佑上前拍了拍封不羽的肩膀，
　　“好了好了，你的任务结束了，回家去吧，我会好好照顾绫绫的。”
　　封不羽现在哪还想回家，他只想活在封颜所在的世界另一头，永远不再和她见面。
　　他摇摇头，“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什么？……那我给你几百块钱，你先去酒店开间房住一晚，快走快走。
　　“这是为什么？”
　　封不羽不解地看向她。
　　“废话，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们两个小女孩在一起过夜像什么话，大不了明天再给你腾出一间房子，快去快去！”
　　王佑佑的急不可耐让封不羽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怀疑，这个女人难道有什么问题？她想对红绫做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起身，淡淡的答应，接过钱就往外走去。
　　“羽哥哥！你去哪呀？”
　　正坐地毯上摆弄王佑佑脱下来的玩偶服的李红绫显然注意到了封不羽的动向，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哥哥去给你买好吃了。”
　　“真的？太好了！”
　　王佑佑关上门，回头笑着对她说，笑容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邪恶。
　　“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我不知道。”
　　李红绫摇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吧，”
　　王佑佑靠近坐下，顺势伸出右臂拦住李红绫的腰，
　　“说起来，你比我还要大两岁呢。”
　　“啊？那我该叫你妹妹了，佑佑妹妹。”
　　“对对对，再叫两声，我喜欢听。”
　　王佑佑小鸡啄米般点头，嘴里哈喇子都流了好长。
　　“好，佑佑妹妹，佑佑妹妹——呀，妹妹口水流地上了！”
　　“不碍事，不碍事，”
　　王佑佑抬起胳膊胡乱的蹭了蹭嘴巴，顾不得弄湿衣服。她的瞳孔已然放大，嘴里喘着粗气，有点像抓到肥美羊羔的饿狼，更像是即将占有良家妇女的饥渴流氓。
　　“哈哈，妹妹，别挠我……好痒哈哈”
　　王佑佑原本待在李红绫腰间的手缓缓向上，手指伸到她腋窝里，挠了两下，逗得李红绫咯咯地笑。然而笑着笑着，李红绫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她眼中的好妹妹似乎在摸她的屁股。
　　“绫姐姐，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天啦！”
　　简简单单的动作已经满足不了王佑佑，她忽然撕掉伪装，一脸淫邪的扑向李红绫柔软的身躯，将她压在粉红色的地毯上。
　　“妹妹，这是什么游戏呀？”
　　李红绫浑然未觉灾难的降临，仍天真傻傻地问着。
　　“这叫过家家，我们扮演一家人，你呢，是妈妈，我呢，是爸爸，懂了嘛。”
　　“哦哦，”
　　李红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还有个儿子呢，谁来演儿子呀？”
　　“你忘了嘛，我们儿子刚出门给你买糖去了——噗”
　　王佑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下的李红绫也咯咯地笑，
　　“好，记住啦！羽哥哥是我们的儿子。”
　　门外听着动静的封不羽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看不到里面的画面，只能听她们的对话，虽然有些奇葩，但说不定这就是她们小女生的相处方式呢。
　　封不羽开始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他几乎都要放弃偷听，准备离开时，再次从里面传来的声音却拦住了他的脚步。
　　“绫绫，我们来做爸爸妈妈之间该做的事情吧。”
　　“怎么做呢——唔——”
　　可怜的李红绫就这样被堵住嘴巴。她感觉自己嘴边有一条小蛇，试图顶开牙齿往里钻，她害怕极了，开始扑腾挣扎，
　　“唔——有蛇——不玩了，我怕——”
　　“这是舌头，不信你看看，”
　　王佑佑松开嘴，将她伸得老长的粉嫩舌头摆到李红绫眼前，
　　“来，绫绫舔一舔，很好吃的。”
　　魔鬼一般的引诱让小小的李红绫不由自主地听从，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无法言说，看着王佑佑眼中的热切，不愿让她失望的李红绫还是鼓起勇气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你给我住手！——”
　　下一刻，门被暴力破开，封不羽此刻就像撞见黄毛的老父亲，怒发冲冠！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计划有变
　　远离闹市的边郊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失去寂静。树丛中，繁密的枝叶被雨珠打的啪啪作响，难以承接巨量的雨水倾泻，树荫下的土地早已泥泞不堪。
　　一串脚印从道路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最终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戛然而止，这儿伫立着一位长发女子。没有携带任何避雨工具，她周身却不沾一丝湿气，上方落下的雨滴在即将触碰之时，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完美的避开了女人的身体。
　　封颜注视着老树足有十人合抱的深褐色躯干，面色沉重。忽然，她抬起右臂，手在虚空勾勒，指尖所及，一条紫色的线条凭空出现，最终形成圆盘状的花纹，悬浮于空中。
　　这一幕发生的同时，古树高处一处枝干缓缓弯曲，就好像上面落了一个人，但人眼看去，什么也没有。
　　“你迟到了。”
　　封颜抬头向上望去，开口不知在向谁说。话音刚落，她目光锁定的地方，一个人的轮廓缓缓出现，起初只是如气泡一般透明，眨眼间便化作实体，确确实实是一个黑衣男子。
　　“楼凡，好久不见。”
　　男子的声音嘶哑嘲哳，极难入耳，说话间有气无力，似乎得了很严重的病。
　　“最近这段时间你做的事，界妖大人已经悉数知晓了。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目的是什么？”
　　方益语气不善，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在里面。他的心里很是不忿，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只为了传一个信，更何况对象还是他讨厌的楼凡，天资聪颖，处处压他一头的女人。
　　“你没必要知道，把东西给我就行。另外，告诉师尊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就说明计划中该有这一环。”
　　封颜专心致志地盯着身前逐渐旋转壮大的灵气圆盘，随口吩咐着。她的态度显然惹恼了树上的方益，纵身一跃跳到地面，溅起的泥浆飞往四面八方，在接近封颜的地方再次改变方向无力落下。
　　“很不幸，师尊带来的消息不是你想要的，”
　　方益掏出一张灵符在她眼前晃了晃，黄色的符纸泛出微微灵气，上面是一个女人的画像，虽然只有黑白勾勒的线条，却如同立体投影，栩栩如生。
　　“计划有变，无论你想做什么，现在都要停下来，把所有精力都聚集到该做的事去。”
　　封颜瞟了一眼画，一瞬惊诧略过，不过很快就消散了。她转过头依旧我行我素，手中操纵的圆盘已经变得非常大了，直径足有一米，在旋转的同时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树干接近。在触及到树干之后，它缓缓隐入其中，很快失去了踪迹。
　　“你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待这一切完成，封颜终于给他他答复。方益没有乖乖听话，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楼凡师妹，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从现在开始，东阳地区正式纳入我的掌控范围，只有我，才能命令你该怎么做。”
　　“是吗？”
　　封颜也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没有，你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你，你在说什么疯话？”
　　她诡异的笑容让方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惶恐。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的自负荡然无存，
　　“大胆楼凡，难道你要违抗师命？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方益大声怒斥，企图搬出界妖的威严掩饰自己的色厉内荏，但多年积攒的畏惧心态反而将懦弱演绎得淋漓尽致。
　　快逃！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他清楚的看见，楼凡看待他的眼神和昔日面对即将处死的敌人时一模一样。他偷偷地踮起脚尖发力，同时极速运转灵力，论逃跑速度恐怕没人比得上，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方益，你是聪明人，但显然不够聪明。如果我是你，恐怕此刻已经逃到天涯海角，怎么还会妄想着，在闯下滔天大祸之后还能被倚重。”
　　显然方益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一脸茫然，似乎都忘记了逃跑。
　　“我不懂，明明是大功劳，怎么会——你休想骗我！”
　　很难想象一个男性能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方益颤抖着指向她，手中灵符的人像熠熠生辉。
　　“你可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心神努力，才挖掘到这个秘密，我才是妖族的救星！而不是你！”
　　“唉。为什么总有你这样的人，明明一无所知，却总是能无比自信。方师兄，师尊为你铺了这么久的路，结果你偏要选择跳崖，你不死谁死呢？”
　　封颜无奈地叹了口气，竟转身沿着来路离去，已经将他完全当做了透明人。
　　“你去哪里？为何不听我说——”
　　方益抬脚想追上去，去发觉自己的下肢已经牢牢固定在了土里，他不安地俯视四周，本就松软的地面隐隐鼓起波纹，似乎底下蠕动着巨型蚯蚓似的怪物。
　　“这是什么——啊——”
　　脚底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方益两只脚心皆被一股大力贯穿，痛入骨髓。下一刻，微屈的膝盖竟然生出两根树枝，看似脆弱的木条竟然洞穿他整个小腿骨。
　　更加恐怖的是，他身下一圈泥地里，一条条褐色的根系仿佛嗷嗷待哺的鱼群，争先恐后的从地下钻出，攀附到方益脚面之后，开始疯狂向上生长，附带的尖刺无情的扎入他的皮肤。
　　很快，钉死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藤蔓像寄生虫一样在骨肉中乱钻，肆意吸食血液。肉眼可见的，他开始脸色惨白，吞噬已经蔓延到上半身，仅仅片刻，在方益胡乱挥舞的手失去力气，最终无力垂下的那一刻，藤条也将他全身缠住，构筑成血色牢笼。
　　在雨水不断冲洗下，他的身体似乎消失了，原地只留有根系编织的人体镂空模型。只有缝隙中残存的白骨碎片作为证据，证明不久之前这儿有一个被活吃了的动物……
　　……
　　破开房门，封不羽果断出手袭击，在灵力加持之下，他身前虚空被冻结，冰霜结成的花纹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延长，一只玄冰长剑横空出世。
　　封不羽手掌一推，冰锥如离弦之箭，飞射向地上还未缓过神，嘴角依旧挂着猥琐笑容的王佑佑。
　　电光火石之间，危险的临近让她作出本能反应，召唤灵气盾牌横挡在身前。出人意料的，冰锥无比脆弱，一碰即溃，化成无数碎片粉末。
　　然而王佑佑还没来得及高兴，四散而飞的冰粒尽然悬在她身体周围，随着封不羽大手一挥，薄薄的冰层就这样瞬间形成，将她完整的包裹其中。
　　“你个混蛋！放我出去！”
　　拥有巨大力气的王佑佑被封印在其中动都不能动，她挣扎着想要破开冰层，却发现它比水泥还要坚固无数倍，尝试了几回之后她终于放弃了。
　　“红绫，你没事吧？”
　　封不羽拉起一旁的李红绫上下打量着，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游戏中，不明白为什么一眨眼，小羽哥哥就把佑佑妹妹给定住了。
　　“你个变态！哪有这样无赖的，放我出去！我们公平的较量一下。”
　　王佑佑呲着牙还在不停的叫嚣，她现在的姿势特别别扭半趴在地上，身下空空如也，脑袋侧扭着，眼睛泛起红光，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什么。
　　“王佑佑，你还好意思说我是变态？刚赶我出门，你就对红绫做出这般下流的事，你简直就是流氓中的流氓！”
　　说罢，封不羽充满后怕地拍了拍李红绫的肩，
　　“红绫，你可千万要记得，刚才这个女流氓对你做的事情，是绝对的犯罪？”
　　“唔……哥哥，你是说你当我们儿子这件事么？”
　　“是——不是这个！”
　　若不是李红绫眨着无知而又充满探索欲的眼睛，封不羽差点要被气昏过去，他像个老人一样抬起得了帕金森的手，颤颤的指着自己的嘴，
　　“记住喽，谁要是想用自己的嘴碰你的嘴，毫无疑问，他就是大流氓——不论男女！”
　　“可是如果我想亲别人呢？那红绫也是流氓了嘛！”
　　封不羽顿时被噎住，他没有教育小孩的经验，一下就被自己可笑的逻辑绕进去了。
　　“不……这个不一样……哦对了——她刚刚除了亲你，还干啥了？”
　　“佑佑她……摸我屁股。”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红绫害羞的地下了头，她隐约也知道，这些事是不对的。
　　“我没说错吧，她就是大流氓。暧！你给我过来！”
　　封不羽说着就超王佑佑呼喊道，话音刚落，王佑佑身上的冰层瞬间脱落。下一秒，她狼狈地摔到了地板上。
　　王佑佑可不是傻子，听封不羽的话绝对没好果子吃，她躺地上一个翻滚滑出去好远的距离，起身双腿一蹬，凌空而起，落点正是外侧的窗口。
　　她想要跳窗逃跑！
　　“哎呦——！”
　　本来一碰就碎的玻璃此刻却硬如钻石，王佑佑后背刚撞到上面，立马被反弹了回来，脸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呀，佑佑姐姐流血了！”
　　王佑佑趴地上抬起额头，两个鼻孔血流如注，一长一短跨过嘴唇，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
　　哈哈，活该！
　　封不羽乐得都快要蹦起来，没想到自己的仇这么快就报了。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禁制
　　「求求你别伤害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不待封不羽出口，王佑佑很没有骨气地地哭了，浑然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
　　或许是她极端慕强的个性，对于封不羽展现出来的绝对实力碾压，她再难以生出反抗之意。
　　不知是伤心还是痛苦，她眼里挤出一颗泪珠，却因水量太小淌不下来，硬生生被眼皮夹出，挂到了睫毛上。
　　「很好，这才是认错该有的态度，」
　　封不羽不知从哪抽出一捆红绳，两手一拉，绷紧的绳索弹起一片灰尘，「乖乖坐好，为了确保你不会溜走，先把自己捆上再说话！」
　　王佑佑接过绳索瞥了他一眼，默默地解开绳子绕过后背，绳头上下交错，动作娴熟，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绑得像一只即将卖到市场的螃蟹。
　　封不羽见她一副屈辱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不自觉露出狞笑，又惊觉自己的猥琐，忙咳嗽了两声故作正经。李红绫不愧是善良的小天使，她抽出纸巾温柔地擦拭王佑佑鼻下残留的红色血迹，使他显得不那么狼狈。
　　「现在可以坦白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是绫绫的同事，也是她的好朋友。」
　　王佑佑此刻表现出的温驯让人几乎忘记了她之前的行为。
　　「撒谎！」封不羽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昨天魂组出任务，我压根没见过你。」
　　「我确实不是魂组成员，但是……魂组这样的组织，并非只有一个。」
　　「哦，详细说说？」
　　她的回答引起封不羽很大的兴趣，说来也是，魂组就二十人，管管东阳市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据他所知，他们的管辖范围乃是整个省份，所以他心中早有猜测，或许魂组只是组织下的一个分支。
　　既然已经是魂组的人，有些事情对封不羽而言并不是机密，王佑佑思考片刻，老老实实开口道：「本来你也没必要知道，所以白组长恐怕也没空和你详细说，魂组的主要任务就是针对异种，兼顾捕杀和寻找灵傀背后的势力。组里二十人都是从三大部抽调的精英，我是其中人数最多的刑部的成员，工作内容只有一个，维持秩序，伸张正义。」
　　「你们的敌人是谁？」
　　「是人，准确说，是拥有灵力的人，比如你。」
　　封不羽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又释然了。在这个世界上，人类与妖本就属于同一个物种，既然没有生殖隔离，即使人族与妖族地理上彻底隔绝，个体总有极小的概率产生变异，诞生没有灵力的妖，已经拥有灵力的人。
　　对人类而言，这种变异使得他们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进而引发出难以控制的灾难。
　　「一个普通人，在一生中任何一个时刻，都有可能患上癌症，但是大多数都能在他患病之前幸终。灵力也是如此，区别在于，它是对人的馈赠。」
　　王佑佑的语气不再掺杂任何情感，如同认真讲课的老师，「难以避免的，总会有恶人掌控这份灵力，他们借此大肆作恶来满足欲望，自认为高人一等，妄图重构整个人类的秩序。我们的出现，正是为了摧毁他们。」
　　「这么多年，整个东山省觉醒灵力的恐怕有不少。」
　　「当然，据我所知有几百人，除了加入组织的，剩下一小部分都在严格监控之中。」
　　「还有其他的呢？」
　　「要么在牢里，要么在地底下。」
　　王佑佑的眼眸中射出寒芒，「他们大多在获得灵力之后不久，开始失控频繁作恶，在被刑部缉拿之后，再通过法律审判他们犯下的罪。」
　　「我还有一件事不清楚，既然人可以自然拥有灵力，异种又是由何而来？」
　　「异种？那是新东西了，因它成立的魂组也不过两年，不过目前来看，你们的工作进展还算快。」
　　「有什么进展？」
　　王佑佑翻了翻白眼，「我哪里能了解这么多，你去问白智杰不就知道了。」
　　「好，公事我们聊完了了，接下来聊一聊私事。」
　　封不羽双手抱胸，眼神不善地盯着她被勒得肉嘟嘟的脸。
　　「……啥私事不私事的，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快放开我吧。」
　　「你忘了刚才伸得老长的舌头了？红绫的脸上都还沾着你的口水！」
　　封不羽模仿她的动作，把自己舌头甩出去老长，跟个吊死鬼一样。
　　「哪……哪有，绫绫是我好闺蜜，我们亲密一点怎么啦？呀——」
　　还在狡辩的王佑佑忽感下体一痛，结结实实挨了一板子。她愤怒的向后望去，却见到封不羽手里甩动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鞭子，正热情地招呼自己倒吊着垂得圆滚滚的屁股。
　　「撒谎可是会遭报应的，受害者还在这呢，你居然还敢颠倒黑白！」
　　「啊——别打了，我错了——是我图谋不轨！」
　　被绑着挨揍，酸痛不堪的王佑佑再次认怂，这会她眼里的泪可没有半点作假，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
　　不知怎滴，原本正气凛然的封不羽，见她落泪，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该有的快感。他觉得很不对，忙停下手里动作。
　　「我喜欢她很久了……」
　　这句话好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彻底整个人都蔫了，「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天天气很热，我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准备去买雪糕吃。买完雪糕转身，就和她面对面撞上了。她对我说，」
　　「说什么？」
　　陷入回忆的王佑佑眼中似乎有星光闪烁，听得封不羽也有些好奇。
　　「买完东西应该给钱。」
　　这就是她所谓浪漫的初遇？封不羽鄙夷地盯着他，原来是吃白食被抓到了。
　　「后来她将我带到警局，最后罚款两千块。我说我没钱，她就问我我有个很好赚钱的工作要不要来……」
　　王佑佑就这样加入刑部，成为一名警察，如果没有李红绫的引导，是非观模糊不清的她将来的路也许不太好走，甚至堕入悬崖。一同工作的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为合租室友，不过其中也有王佑佑软磨硬泡的功劳。再后来，李红绫被调入魂组。有时王佑佑还在睡大觉，李红绫就已经早早出门；有时她甚至连续几天彻夜不归。
　　相处的时间变少，让王佑佑心中早就滋生的情意备受煎熬。积压久了，就往变态的方向发展。她的武力不如李红绫，正面交手很难有胜算，于是她萌生出背后敲阴棍偷袭，然后将她捆起来任意施为的想法。
　　然而还没等她付诸行动，李红绫已经变得呆呆傻傻，成为送入虎口的美味佳肴，然而此等良机最终还是被封不羽搅和了。王佑佑怎能不恨？
　　「我可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李红绫现在是我罩着的，从今以后，若敢对她有非分之想，没你好果子吃。」
　　听到耳边的威胁，王佑佑立刻点头答应，封不羽可没看出她有多少真诚，心念一转，忽然想出个好主意来。
　　他指尖一挑，空中画出一道方块符纸，在上面写了很多难以看懂的符号，随即向前一推，符纸径直没入王佑佑的额头。
　　「混蛋！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王佑佑仍不住慌张的怒呵，她见识过封不羽强悍的武力，此时又中了他不知根底的灵术，万一这家伙对自己心怀不轨，那岂不是……
　　正想着，她感觉身体一轻，原来是束缚的绳索断了，她连忙稳住身形，使自己不至于鼻子再次和地毯亲密接触。
　　刚恢复行动，王佑佑迫不及待的摸揉自己的额头，想把他注入的灵气给逼出来，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你放心，我又像你一样坏，」
　　封不羽撇撇嘴解释，「这只是一道禁制，防止你对红绫作出什么过分的行为，只要你的手老实一点啥事儿也没有。」
　　听罢王佑佑稍微安心，她小心翼翼的靠到封不羽身边，忽然气质一变，抬起头睁大乌黑的双眼开始撒娇，「不羽哥哥，你好厉害呀，我已经彻底被折服了，你刚才的这些本事，能不能也教教我呢？」
　　「哼！你当我傻逼呀？」
　　懒得和她纠缠，封不羽起身出门去采购物资，这会儿雨已经停了，但天空没有放晴，依旧阴沉沉的。为了照顾李红绫，他准备暂时住在这里，同时也有一点儿私心，那就是趁此机会躲着姐姐封颜。自己外出租房子可要不少钱，他还是个在上学高中生，哪有那么多钱。
　　说道钱，封不羽突然想起王佑佑说过的话，她们是有工资的，那想必自己也有吧，找个机会问问白智杰去。
　　封不羽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提着大包小包刚迈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女人的放声大笑。
　　推门一看，王佑佑正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狂笑着，脸都有些抽搐了。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李红绫见到他好像看到了大救星，飞也似的跑过去抱住他，「佑佑妹妹好像疯了，她亲我一口就笑，亲我一口就笑，人家好害怕。」
　　「……」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老师的质问
　　“红绫——起床了，吃早饭！”
　　早早起床的封不羽简单做了点早餐，敲响李红绫的房门，没成想旁边屋子的王佑佑倒是第一个窜了出来。
　　“弟弟，你对我太好啦……唔，好吃！”
　　看着狼吞虎咽的王佑佑，封不羽一脸黑线，连忙加大音量唤李红绫，再晚点她那一份也保不住了。
　　“羽哥哥……好香”
　　门开了，李红绫身穿可爱的粉色卡通睡衣，揉着惺忪睡眼迈出房门，立马就被早饭的美味吸引，她刚要冲向餐桌，却被封不羽拦住。
　　“先洗脸刷牙，红绫要听话，不能学某些人。”
　　“哦哦。”
　　李红绫撅着嘴不情愿地跑去洗手间。趁这个功夫，封不羽一把揪住王佑佑的脖子，将她从饭里提了出来，
　　“至于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怎么着给红绫留一点，人家还是小孩呢。”
　　“切——变态！”
　　王佑佑的白眼都翻上了天，她扭了扭身子挣脱开来，眼神不善地反盯着他，
　　“封不羽，你真把红绫当小孩子看？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潜在的变态萝莉控，趁她失忆不断示好，然后达成自己不为人知的癖好。”
　　“你在说你自己吧？”
　　面对封不羽正义的反击，王佑佑羞愧地低下了头，相比之下她能干出这事儿的概率确实大。
　　“我不在家里，要好好照顾她，你要是有任务了，走的时候记得一定把门窗关好。还有，别想着做一些猥琐点事……”
　　封不羽就像即将出门的家长，喋喋不休的嘱咐完一切，快步赶往公交车站，他快要迟到了。
　　……
　　早自习的教室里，已经半个小时了，封不羽依旧坐立难安，不是因为担心出租屋里和大灰狼独处一室的小红绫，而是因为今天的魏老师，她真的很不对劲。
　　赶着上课铃的响声冲进教室的他迎面就碰上了端站在讲桌后的魏老师。早已习惯一如往常的冰冷面孔，封不羽本想若无其事回自己的座位，却被她如冰锥一样的目光钉在原地。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好像在看魔鬼一样，看这个世界上最龌龊，无耻下贱的东西，封不羽抑制不住地汗毛竖立，他的老师恐惧症又犯了。
　　可为什么？这两天除了在医院，压根没见着过，怎么就得罪她了？一头雾水的封不羽呆愣在原地，还好魏老师很快收回巡视的眼神，他得以讪讪而坐。
　　然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更加难熬，魏老师作为班主任早自习需要全程陪读，不同于往常的四处游走观察，今天魏老师一直怔怔看向窗外，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但封不羽时刻都能感觉到，老师的余光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他百分百可以确定，一切变故似乎都与自己有关。
　　难道是封颜对她说了什么？
　　一个念头从封不羽脑海里冒出来，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离家出走一天，以封颜的性格，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要承受她怎样疾风骤雨般的报复。
　　“封不羽，来办公室。”
　　下课后，魏老师留下这句话就走出教室。
　　“喂，你咋得罪魏老师了，我在你身后都感觉到不寒而栗的杀气，这下有你受得了。”
　　面对成风贱兮兮地问候，再看他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封不羽冷哼一声径直起立，干净利落的走向办公室，仿佛即将在战场慷慨赴死的将士。
　　刚进办公室的门，封不羽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办公室只有魏老师一人，她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老长一根鞭子。
　　“魏……魏老师，您这是……”
　　封不羽指了指她手中的物件，胆怯又好奇地问道。
　　“我昨天去你家里，只有你姐姐封颜在，听说你离家出走了。”
　　魏老师像个机器人，一板一眼地说着话，封不羽听不出她的目的，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是这样的，我和姐姐有一些矛盾”
　　“矛盾？”
　　魏老师好像听到了可笑的笑话，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地笑容，可在封不羽眼中，这笑比鬼脸还要渗人。
　　“原来在你心里，这一切就只是矛盾？是误会？好！好！本来我就没想过能从你这个自负自大的无耻混蛋嘴里说出任何好话，现在更是满嘴谎话，肮脏龌龊，你简直禽兽不如！”
　　这些话显然已经超出老师评价学生的范畴，封不羽好像受到重击，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直视魏老师的眼中满是疑惑和委屈，他做了什么，以至于被这般对待？
　　“我……不明白。”
　　深吸了口气，封不羽努力让自己平静，不至于被翻涌而来的愤怒占据大脑。难以忍受魏老师看待罪犯的目光，他低下头放低姿态，再次辩解道：
　　“老师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绝不可能做任何有愧于心的事！”
　　“呵呵，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能是误会？难道非要把这些肮脏都摆在台面上你才会承认！”
　　魏老师的话依旧如利剑不停刺穿封不羽的心，他心中一股凉意渐起。老师如此失控的举动让他想起那个夜晚，医院里，病床上，自己与姐姐的荒唐，而魏老师就在一床之隔的地方入睡。
　　如果当时她是清醒的呢？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在眼前，封不羽几欲昏厥，他摇摇晃晃艰难地保持站立，此刻脑中除了无尽的后悔，还有滔天的怒气。
　　封颜！又是她！
　　来不及想好对策，眼前长长黑影瞬间落下，封不羽右肩一阵火辣辣的痛。
　　“你可算想起来了！我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管教一下！”
　　魏老师嘴里骂着，手也没闲下来，雨点般的攻击倾泻到封不羽全身，逼得他连连往后退。这些伤害无疑对封不羽无疑是挠痒痒，回过神后，有灵力护身甚至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他理亏在先，只好装作被痛殴的样子，象征性的发出几声痛哼。
　　很快，封不羽抱着脑袋被逼到了墙角，魏老师不知哪来的毅力，都累得气喘吁吁了，仍未放松公式。封不羽正暗自得意着，下一刻手臂传来的痛楚让他瞪直了眼。自己的灵力怎么又不见了？
　　“老师……别打了，我错了——”
　　现在的求饶没了半分虚假，恢复了肉体凡胎身份的封不羽薄薄袖子下的皮肤很快出现几道红印，疼得他吱哇乱叫，也许是叫声太过凄惨，怕惊动了外面，也许是她打累了，魏老师喘着粗气停下了动作。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年纪轻轻就犯下这样的罪，亏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天才！屁的天才！你就是狗屁，是人渣——啊——你做什么——”
　　在魏老师连番不断的羞辱下，封不羽的怒气和委屈终于达到了顶峰，他猛的起身，瞬间锁住老师紧绷的双臂，用力一转，反手将她倒逼到墙上。
　　“畜生！我是你老师，你放手！”
　　从她略微颤抖的身躯，可以判断出来魏老师现在有点害怕，她眼中的封不羽早就是强奸姐姐的淫棍，这种情况下，对她也未必做不出坏事。
　　“老师，你是非不分。”
　　为了控制住魏老师，封不羽身体整个都压到她身上，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防止出生，温热的气息随着言语在她耳边扩散，“老师，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看我的胳膊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再说了，警察都不能对我动用私刑，凭什么你可以？答应我别乱喊，我可以松开手，我们好好谈谈。”
　　在封不羽不容质疑的强硬语气下，魏老师有些屈服，她弱弱的点了点头答应，随即封不羽缓缓向后挪开身体，也抽回捂嘴的手，手心里还沾上了老师的口水。
　　“你，你倒是解释给我看看。”
　　迅速隐藏好慌乱的魏老师，神色不善的盯着他，认知丝毫没有动摇。
　　“既然被您发现了，那我也没办法逃避，是的，我和我姐姐，确实有那方面的关系。”
　　封不羽老实的回答。
　　“你的意思，颜颜她是自愿的？怎么可能！你放屁！”
　　“老师昨天不是去了我家么？你肯定问了我姐姐，她是怎么说的，难道说我强迫了她？”
　　“这……”
　　刚要反驳的魏老师一下被噎住了，
　　“她，确实没有说……她也没有承认，作为受害者，我怎么能让她再次承受痛苦！但是，那晚，你们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一定在强迫她——”
　　“老师！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对于魏老师大声的质问，封不羽能做的，只有用更大的声音来掩住她的气势，
　　“如果是强迫，为什么姐姐当时没有向你求助？为什么，她会偷偷跑到我的床上？”
　　“你——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
　　强硬如魏老师，此刻也被他的问题问得有点懵，疑惑下意识的从她脑中升起，是啊，为什么呢？
　　以当时的情况，封颜有太多方式可以求助，为什么她看似委屈万分，却依然默默承受到最后……
　　“也许……也许她是为了保护你，不想让你进监狱……”
　　封不羽翻了翻白眼，很不客气地否定了她的答案，
　　“老师，您可不能强词夺理。听听这话，您自己未必相信。”
　　“那你想让我接受什么事实？封颜她，她爱自己的亲弟弟，甚至和他自愿发生关系？你呢，你也是自愿的？”
　　凌乱之下，魏老师精神有些失控，她的问题如疾风暴雨难以招架，封不羽方才只勉强排除了自己强奸犯的嫌疑，但是无论如何，姐弟乱伦这件事永远也逃不开了。
　　“不，真相恰恰相反”
　　封不羽只得露出苦涩的笑，
　　“实际上，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短短一句话包含着封不羽这段时间的无尽辛酸，荒唐却又实际发生的真实事件，即使封不羽说得再诚恳，会有人信吗？
　　不会，至少以魏温柔听到后的表情而言，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天上来物
　　魏温柔最终还是放走了封不羽，他捂着胳膊刚走出办公室，迎面而来就是的走廊里几双意义不明的眼睛，刚才屋里的动静太大，果然让一些学生听到了。封不羽挨了狠揍，眼里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对待旁人封不羽可没心思搭理，他脑中只有临走时魏老师撂下的话
　　“明天的竞赛，我希望你不要参加，因为我不想在除学校之外的任何地方看到你。”
　　多么无情的女人。
　　考试地点在邻市，相隔较远，届时魏老师会以带队老师的身份带领学校每个班级选拔出来的尖子生参加比赛。
　　封不羽不在乎什么狗屁比赛，但是，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在洞窟里他答应过鸟人，要保护魏老师的安全，而东阳市区在魂组与三大组织严格监控下，异种很难掀起风浪，可远离人烟的郊野会发生什么，只有天知道。
　　烦恼充斥封不羽心头，心烦意乱地左右顾盼，眼中竟意外掠过一道熟悉的影子，是封颜。从失去灵力开始，封不羽就知道姐姐在附近，刚被老师揍完灵力又立刻恢复了，这种被人随意拿捏的感觉让他相当不爽而又无奈。
　　眼下她就站在走廊尽头，两腿交叉，歪头斜倚着墙壁，如同不良少女，眼眸中满是戏谑与玩味。
　　封颜招招手示意他过去，他只狠狠瞪了一眼，扭头逃也似的离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就这样封不羽浑浑噩噩地过完了一天，以至于走出校门时，还下意识地走到回家的公交站，等公车来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家出走了。
　　……
　　“往这往这，哎呀，你又死了！”
　　两个女人尖锐声音透过门板，钻到魂不守舍的封不羽耳中，听里面的动静，她们好像在玩游戏。封不羽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了，反复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竟然都没听见。
　　“喂！开门呐——”
　　悠长的呐喊终于唤来开门的王佑佑，她只是扭了下把手，立刻跑回去抓起手柄，完全把封不羽当做了透明人。
　　“你们在做什么？这是——”
　　封不羽的视线被液晶大屏上的游戏吸引，这是一个射击游戏，画面中一个穿着粉色卡通服，打扮花里胡哨的纹身少女正端着步枪疯狂突突。击杀播报像闹铃紧追不舍地响起，足以证明这位玩家是多么的丧心病狂。
　　“小红绫？这是她在玩？你怎么能让她玩这种游戏，还是——”
　　话说到一半封不羽赶紧刹住，感觉自己好像被唠叨的长辈附身了，他尴尬的朝一旁的王佑佑看去，从一直灰白的屏幕来看，她的游戏水平菜的抠脚。
　　“你们今天一整天都在家打游戏？”
　　“哪有，我们还出去逛街来着。”
　　王佑佑不满地反驳。
　　“大姐！”
　　封不羽痛苦的捂住胸口，难以接受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难道你不用去工作吗”
　　“我可是随时待命状态，这两天运气好，没讨人厌的东西闹事，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你很忙吗？”
　　听她这么说，封不羽隐约有些不安，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冥冥之中感觉这些信息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问这些做什么？又不干你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上学，顺便服务一下红绫和我，给我们提供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听明白么？”
　　“没空和你开玩笑，你们有没有想过，最近东阳市的修灵者为什么会如此反常，他们不在这里搞事，可能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有更值得他们投入的事。无论如何，对你们来说，这恐怕不是件好事。”
　　王佑佑听出封不羽话语中的严肃，立马正了正身子，思索片刻说道：
　　“可能……与西部的事件有关系。我听说，有犯罪组织在招募这些人，去西部从事一些非法活动，因而刑部大部分警力都被召往调查，或许东阳市的这些修灵者也在其中？”
　　“不一定，除此之外呢，”
　　封不羽摇了摇头，西部离这里的距离跨越千里，荒凉沙漠遍布，他想不到那里会有什么诱惑能让灵者如此奋不顾身。
　　“你要是有了新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王佑佑显得很犹豫，他们俩隶属不同部门，这样做难免有泄露机密的嫌疑，她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好吧，但是我也有条件。”
　　“什么？”
　　“昨天下的禁制给我解开呗，我现在和红绫挽挽手都抓心挠肝的痒，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
　　封不羽瞟了眼专心致志沉浸在游戏中的李红绫，她到现在居然没发现有人进屋，这样的傻孩子，没有禁制的保护在王佑佑眼中和待宰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想了想，封不羽还是干脆的拒绝，王佑佑却依然同意和他共享情报，只不过条件变成了教她一门灵术，封不羽满口答应了，他了解最多的，莫过于妖族浩如烟海的灵术典籍，对他来说就是顺手的事。
　　俩人商量好一切，封不羽内心稍安，哼着小曲做完晚餐后，看着依旧沉迷的李红绫，他狠下心直接没收了她的游戏手柄，逼着她吃完晚饭。
　　饭后李红绫又哭又闹，声音虽然嗲着，但哭声撼天动地，眼睛都哭肿了，封不羽依旧不为所动，板着脸将她揪回卧室，既然耐心的说教没有用，他决定来点惩罚。
　　“我不要做——”
　　见到封不羽从兜里掏出的小学生习题集，李红绫嘴都撅到了天上，眼见她又要掉眼泪，封不羽只好柔声细语地诱惑，
　　“红绫乖，哥哥答应你，每天只要做完规定的作业，你就有三——不，两小时的游戏时间。”
　　“可是，人家不会做嘛……”
　　明明一副成年女人面孔，却揪着封不羽的衣角奶声奶气地撒娇，他差点没守住自己的原则，不过还好自己修为足够深，还是不为所动。
　　没人教李红绫知识，那么暂时只能自己代劳了，他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学课本，学着平常老师们的语气，一板一眼地讲起来，李红绫不情不愿地坐到书桌旁，为了将来少点可怜的游戏时光，揉揉眼睛开始认真听课。
　　两小时后，李红绫就听完了整本教科书的内容，并且在过程中刷刷得写了好几十页的作业题。这让封不羽不得不感慨，她虽然是小孩心智，智商却远超心理年龄。
　　温馨的夜晚很快过去，第二天，当封不羽对上面瘫一样脸色铁青的魏老师时，他不由得想念起了李红绫的可爱。
　　“你来做什么？还不回去上课！”
　　校门口大巴车前，魏老师拦住了想要上车的封不羽，车上此时已经熙熙攘攘，都是各年级数学最好的学生。
　　“老师，我也在竞赛名单里的，还是您亲手写上去的，凭什么我不能去？”
　　封不羽咬咬牙开始耍无赖，他蒙头就车门里钻，魏老师被顶到一边，眼看着车上越来越多关注的目光移来，魏老师不得不放弃，紧随其后上了车。
　　扫了一眼车厢，车里几乎没位置了，只有最后一排还有空余，封不羽施施然走向最后排，魏老师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封不羽不回头都能想到，身后老师恨不得从眼中射出利刃，将自己的脖颈刺穿。
　　“魏老师，这里还有位置。”
　　封不羽坐到最后排靠左的座位上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他脸上带笑，眼中满是旁人无法读懂的邪恶。
　　想必魏老师此时已厌恶他入骨，故意接近她就是为了恶心她，不然自己的委屈如何抒发呢？
　　封不羽美滋滋的想着，笑容愈加灿烂，迎着他笑容的魏老师几乎要把牙咬碎了，她握紧拳头，强忍给封不羽脸上来一拳的冲动，在大巴车发动的最后一刻，她只能选择与封不羽隔开一个座位，僵硬的坐下。
　　“你！等！着！”
　　几不可闻的警告传到封不羽耳朵里，他装作没听见，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才不怕呢。
　　半小时之后，大巴车已经离开了喧嚣的市区，沿着省际高速公路行驶在去往邻市的路上。沿途很长的一段路横穿森林，丘陵遍布，公路两旁高耸的树木连成广袤厚重的植被，遮天蔽日。虽然已经临近中午，只有昏黄斑驳的日光映在路上，显得幽远冷清。
　　而整日泡在书海里的学生少见窗外的自然风光，一个个兴奋不已，说着笑着，把这次出行当成了一场春游。
　　车里唯二话少的就是封不羽和魏老师，封不羽常年倒一倒二，牙根和其他学霸不熟悉，一点儿话头都没有；而魏老师，这些学生包括封不羽也不敢跟她聊天，她的严厉可是出了名的。
　　“你们看！好大的鸟啊！”
　　顺着某个同学的手指看去，公路右上方一群大雁进入他们的视野，它们排成一列，飞行方向正是前方，几乎与车保持相对平行。慢慢的，它们飞的越来越低，从一堆小点扩大，显露出飞鸟的轮廓。
　　有这么大的鸟么？
　　封不羽瞧着它们，眼皮开始剧烈跳动，这哪里是鸟，分明是在飞的人！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追逐与反杀
　　大巴车内众人兴奋的呼叫此起彼伏，都以为天上飞着的一队人是滑翔翼爱好者。同学们的好奇目光紧紧追随天边的黑影，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好奇逐渐变成惊骇，以这种轨迹飞行，最终落点就在他们即将驶往的公路前方。
　　在距离地面仅有三四十米时，这群飞行爱好者忽然发射出一道道带有尖刺的绳索，呈扇形牢牢拴在车顶，远远看去，就像车后面绑了一堆风筝。
　　车内众人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见证了数道利刃贯穿天花板，倒钩牢牢嵌入锁死。短暂的寂静过后，恐惧在人群中爆发。
　　然而没等他们发出尖叫，车内发生的另一件事盖过了所有恐慌，而事情的主角正是封不羽。
　　“啊——你要做什——”
　　魏老师半截话刚说出口，就被扑过来的封不羽双手叉腰提了起来，向后倒扛到肩膀上，使本就紧致的职业装勒出褶皱，大腿在前面被封不羽双手牢牢钳制，长长的马尾从脑后披散，这副模样着实狼狈不堪。
　　“封不羽——你放开我！”
　　鼻子碰撞后背的的疼痛让魏老师差点破口大骂。但是封不羽置若罔闻，不加思索地抬腿对着后车玻璃来了一脚。
　　结实的钢化玻璃瞬间四分五裂，整面碎成渣渣，大片碎渣倾泻而出，飞溅向车后方。离得近的黑衣组织的人首当其冲，挂在半空躲闪不及，被碎片一通洗礼，虽然没有大碍，但是手上脸上被划出血痕，衣服像是被狗啃了一样。
　　缓过神后，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车尾，大开的窗扇里站着一个少年，他左肩还挂着一个女人。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跳下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向公路西边的树林里。女人的长发在后随风飘荡，脑袋一颠一颠，时不时扬起的面孔浮现愤怒。
　　“老大，那个女人……就是她！”
　　一名小弟指了指封不羽逃跑的方向，一惊一乍地对带头大哥刘逢喊。
　　“你当我瞎啊？所有人，快追！”
　　刘逢大喝一声跳落地面，刚要往前，却发现后面的队友都没有动静。
　　“可是——路队说过，千万不能落地——”
　　“他算个屁！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回去我得少一层皮，你们这帮混账，要造反呐？”
　　话音刚落，刘逢一马当先冲入林中，队伍里的人不得不听从命令，纷纷紧随其后，留下车厢内一众学生无所适从。短短不到半分钟，他们经历了人生中最莫名其妙的打劫。来者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为何只抓老师而不是钱财。甚至在他们眼中，一脚踹碎玻璃，掳走老师的封不羽也是这次行动的罪犯之一。
　　“……我们要怎么办？”
　　有学生畏畏缩缩提出问题。
　　“快报警！快报警！有人打劫，把魏老师老师抢走啦！”
　　……
　　穿梭在密林之中的封不羽心中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明明四周无比寂静，他却总感到处都有东西在动。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没有使用瞬移，只是抱着老师大腿拼命跑。在他看来只要甩掉后面这群人，前因后果还能勉强解释清楚。但很快，后方快速靠近的灵力波动让封不羽不得不咬牙加速，飞掠树枝灌木带起阵阵波动。然而封不羽与后方敌人的距离依然在不断拉近，很明显这帮人并非普通人类。
　　随着奔跑，她魏老师的上半身如无根浮萍飘来荡去，像坐过山车似的被甩的晕头转向。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却是后方几十米远处紧追不舍的刘逢一袭人。
　　“你——你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
　　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魏老师还是准确判断到了形势，不禁焦急的催促扛着她的封不羽。
　　他不再犹豫，立马停下来调动灵气大量涌出，在腹部结成漩涡印记，可是下一秒后，他们依然还在原地。
　　瞬移术失败了！
　　封不羽心神俱震，呆呆地站在原地，刘逢等人见他突然停下，自然大喜过望，迅速围成半圆向他逼近。为首的刘逢更是邪笑着开口戏谑道：
　　“你个臭小子跑得倒是挺快！喂，怎么不跑了？哈哈，跑不动了吧，快把你手中的女人老实交给我”
　　“封不羽……你快走……”
　　肩上的魏老师也挣扎着从他肩头滑下，她听到这群黑衣人的目标是自己，虽然很害怕，还是挡在封不羽身前，悄咪咪地嘱咐他，然后大声朝着刘逢喊：
　　“既然要找我，那我就跟你们走！不过我要告诫你们，违法犯罪是要付出代价的！”
　　“哈哈哈……”
　　刘逢被逗乐了，仰起脑袋哈哈大笑，
　　“一个女人能有这般胆色我很佩服，但你的依仗只有法律，那未免也太可笑了。看看我们这一圈人，哪个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觉得我们会怕么？”
　　小弟们附和的笑声这片寂静的树林回荡，包围圈不断合拢，几乎到了面对面的距离。丛林深处透不进光，似乎是因为寒冷，魏温柔抱紧双臂，她的目芒瑟瑟被恐惧占据，但第一时间还是决定挡在自己学生面前，尽管这个学生是个人渣。
　　“抱歉，你走不了，你的学生也走不了，谁让他看到了我们的脸呢？”
　　刘逢微微一笑，手里忽然甩出一支飞镖，方向却好像歪了，朝着魏老师一侧飞去，然而飞到身后不远处时，从空中划过弧线又折返回来，落点正在封不羽身上，他们想要杀死封不羽。
　　锵——
　　清脆的金属碰撞从魏老师耳后传来，她慌张地回头，却与转身的封不羽脸对脸贴到一起，只有咫尺距离，她清楚感受到了封不羽的鼻息以及那双摄人心魂的紫色双眼。
　　“你没事——你的眼睛？”
　　魏老师惊骇地后退半步，捂住自己的嘴唇，她不敢相信，封不羽的整个瞳孔变成了紫色，不仅如此，他全身都被一层光晕包裹，恍若神话影视剧里的神仙。
　　封不羽缓缓举起手，指尖捏着被扭完的飞镖，嘴角很不客气地一歪，
　　“想杀我？那要看看你们的本事！”
　　话音刚落，他率先动手，第一个目标却是魏老师，一股白雾从她脚下凭空而起，雾气所过围成的圆柱冰墙不断向上扩张，短短几秒内拔地而起，将魏老师整个人都封在里面。
　　封不羽的想法很简单，先保护好老师免受伤害，再解决这群烦人的家伙。
　　见保护罩建造完成，封不羽不再掩饰，灵气如潮水喷涌而出，四周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冰刺，与之前和王佑佑的战斗一样，这是相当快捷有效的技能。
　　在封不羽蓄力的同时，刘逢脸上再也没有刚才的轻松写意，他明显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身体里蕴含的强大力量。他快速指挥队伍向四周分散，纷纷施展自己的灵力准备发起进攻。
　　十几道冰锥带着破空之声，涌向刘逢等人的队形中去，他们各个也都是经验丰富的魂者，迅速在身前建成各色的灵气屏障。
　　冰锥触碰之后，不出意外的碎成了粉末，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身体周围却好像正在编织一张大网。
　　“萧萨，快放火！”
　　刘逢眼疾手快，立马招呼旁边的黑衣同伴，紧随其后巨大的火焰在萧萨身体涌现，这些火竟然化作流体在空中盘旋扫荡，灼热的热浪烘烤之下，所过之处冰雾烟消云散，冰锥攻势彻底被瓦解。
　　“一起上！给我弄死他！”
　　刘逢一马当先，身体好似变成了炮弹，瞬间加速向封不羽撞去，他认为近身肉搏是封不羽的缺点。
　　很不幸，他猜错了。
　　就在刘逢手握成爪，招呼到封不羽胸口时，他忽然往后一倒灵活避开攻击，整个背贴到地面。紧接着封不羽提腿向上一踢，脚尖与刘逢的裆部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
　　刘逢倒飞出去的样子就像被剪断了翅膀的鸭子，重重撞到十几米外的树，巨大的冲击力竟然将树干拦腰斩断，失去支持的树冠轰然倒下，将他整个人埋在里面。
　　这一幕不光惊呆了蠢蠢欲动的刘逢小弟，更是让处于保护罩里的魏老师瞪大了眼睛，继前日遇到怪鸟之后，她的世界观再次崩塌了。她眼中的封不羽从一个唯唯诺诺的高中生，摇身一变，成了呼风唤雨力大无穷的超人，漫威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发觉老师复杂眼神的封不羽反而变得轻松，彻底不必掩饰实力乘胜追击，这次他召唤出一颗颗岩浆火球从天而降，如同拥有制导系统的小行星的既视感直扑向黑衣人群。
　　“快跑——有鬼啊！”
　　四散而逃的小弟们，忍不住崩溃地大喊，声音凄惨而又滑稽。然而他们的速度远远不够，火球很快追上其中一人，径直从他胸口贯穿而过，烧出碗口大的洞，被烤焦的黑色血肉甚至流不出一滴血就轰然倒下。
　　这不是战斗，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封不羽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忽然，他察觉刘逢那边有异常的灵力波动，可能他还没有死。
　　正准备上前查看的封不羽身体一顿，茫然的向下看去，他的脚竟然动不了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封颜的移动城堡
　　一直以来，妖界所有生灵都有修灵的可能性，而在植物界，有这样一种特殊的种族，它们的灵力来源并非逸散于天地间的灵气，而是攫取自其他生物——尤其是动物。
　　自无数条蚯蚓般的触手穿透鞋底侵入封不羽脚掌的时候，他立即想到关于它的一切，无数妖族自小挥之不去的噩梦，地灵。
　　地灵本体只是一棵树，不论品种。亿万棵树中才会变异出一棵拥有吞噬灵力的逆天能力，一旦觉醒，它会在短时间内通过捕猎迅速壮大，野蛮生长。它的根系甚至可以囊括整片森林，同时本体也将拥有移动能力，继而向妖族聚居的城镇发动攻击。
　　妖族有史以来被地灵屠杀毁灭的城市族群不胜枚举，久而久之，在无数血泪教训下，他们逐渐总结出消灭地灵的方法。
　　如果初期地灵仍未化形，就断绝它的灵力来源；若是已经化形成功，则只能使用绝对强大的修为对本体一击必杀，别无他法。拥有这种能力的无不是妖界最高至强之人，古今少有。
　　封不羽此刻的惊骇丝毫不亚于灵魂穿越当日，他从未想过灵气如此稀薄的人界竟能孕育出地灵，何况它目前已经处于茁壮成长期。他已经没有能力摆脱地灵根系的侵袭，万箭穿心的痛楚自下传到脑中，本能调转灵气向下半身抵御，而遭遇到一条条触须尖端就好像光线穿越黑洞的视界，再也消失不见。
　　虚无感让更多的灵气涌入填补，渐渐地梗系触须停在了封不羽膝盖以下不再向上攀爬，因为灵盘中浩荡的灵泉如开闸之水源源不绝，愈发汹涌澎湃。
　　不知何时，封不羽彻底丧失对灵力的控制，任由灵气丧失，不过他也很庆幸，暂时免去被活吃的悲惨命运。
　　「啊——」
　　魏老师突然发出尖叫，封不羽自顾不暇，但还是转过头去，只看见原来自己构建的灵力护罩已经被灰褐色的树根攀附侵蚀，依照原来的轮廓重新向上编织成木色篱笆，很快，魏老师就被完全笼罩。
　　「封不羽！你怎么样了？」
　　树罩里魏老师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看来她应该没什么危险。封不羽心刚宽慰，小腿上涌的痛苦又让他一阵龇牙咧嘴，这样的平衡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但他遭受的罪可都是实打实的。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魏老师依然不停焦急询问，但封不羽无力回复，紧咬牙关强忍痛苦，没有惨叫出声是他的极限。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封不羽已然化作雕塑，他感觉有一辈子那么漫长。终于，异常变化在身上发生——他的手机响了……
　　单调重复的电话铃就好像催命神曲游荡，几秒钟后，封不羽腰腹忽然抽搐一下，随即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冲入脑中，这滋味他在昨天体验过，灵力再次消失不见。
　　正大快朵颐的地灵也感应到这具肉体的变化，冲劲一卸，似乎感觉到他已经毫无用处，下一刻所有触须迅速抽离，眨眼间回退地下。
　　而封不羽在短时间内再次经历数倍的痛感高潮，他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啸，属引凄异，空林传响，便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破开树罩穿出来的魏老师急忙跑来将他揽到怀里，这才看到封不羽膝盖以下的部位几近溃烂，恐怕找不到一块好肉。
　　「你……」
　　魏老师强忍对血腥的反感，迅速脱下自己上半身外套，扯成布条，紧紧勒住封不羽两条大腿，他身下渗出的血越来越多，再不处理恐怕很快就会失血而死。
　　得马上去医院！
　　魏老师苦恼地四处张望，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她甚至不知道处于何方。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两手摸向封不羽校服兜里，寻出一副卫星电话。
　　刚到手中，电话铃再次响起，她毫不犹豫接通，只听那头传来焦急的男声，是白智杰。
　　「不羽！现在情况如何，我们马上赶过去——」
　　「我是他的老师魏温柔，他……现在很不好！受伤昏迷。」
　　白智杰语气因突如其来的女声一滞，他旋即明白过来，也顾不得解释了，迅速下达命令，「那里很危险，你们现在立刻往公路方向撤退，我们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
　　电话戛然而止，居然在这个时候失去信号。魏老师没有片刻犹豫，她回顾四周，视线定格在刚刚囚禁她的树笼。
　　枯萎的树根依旧充满柔韧性，在魏老师吃力地扯动下，堪堪撕掉一大片，而她的手心却已被尖刺出道道痕迹。很快一个简易的担架做好了，魏老师将封不羽拖到席上固定好，然后肩负一头绑好的藤条，就这样艰难地拖着走往来时的路。
　　移动速度不快，堪堪赶上成年人的慢步，魏老师已经用尽全力，但她的思绪不在这里，一切行为完全出自本能。
　　她的困惑太多了。封不羽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奇力量？她自己又是谁？为什么会引来似妖怪的觊觎？
　　轰隆隆——
　　后方不远，忽然一阵天崩地裂的响动。魏温柔转头只看了一眼，便停下了脚步。
　　一座山峰在几百米外拔地而起，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森林之中，那个地方，本来什么都没有。它还在不断生长堆叠，已经达到百余米高度。仔细看，周围似乎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粗壮藤蔓，从峭壁中伸出，张牙舞爪。
　　它是一个活物！
　　颠动的巨大山体每个行动都在强大引力下显得缓慢厚重，使大地震颤。很快它已经完全从地底钻出，粗略估计有三四百米高，圆柱状的身体上下宽度几乎平齐，直径约有高度的一半，形似高楼大厦，但它浑身郁郁葱葱，没有任何五官象征。
　　「是地灵……怎么会……」
　　躺席上的封不羽悠悠转醒，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他脸色苍白，嘴唇失去血色，喃喃地望着那个怪物。
　　「封不羽同学，我有很多疑问，但当前最要紧的是你我安全走出去，」
　　魏老师此刻出奇的冷静，她眼神坚毅，随即佝偻身子，拉紧绳索加速拖行。
　　看着她只着衬衣娇弱的背影，封不羽忘记了疼痛，温暖在心中徜徉。但同时，另一个女人的面容也浮上心头。
　　封颜，她也在这里，或许此刻就在附近监视着他。关闭灵盘正是她的手笔，而这突然冒出来的地灵，会不会也是她的阴谋，她到底意欲何为？
　　他们在林中缓缓移动时，地灵也动了。吸纳封不羽海量灵力之后，它已经提前觉醒，进化的本体不再需要遮遮掩掩。现在它只需要食物，无穷无尽的食物。
　　地灵没有五官感知，辨别世界的方式只有灵气波动，而灵气枯竭的人界就好像茫茫黑夜。而在黑夜中，有几处地方亮起明灯，熠熠生辉。于是地灵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行动了。
　　身下无数根系触手开始在地下游移，前方一片片树林被犁开，所过之处，留下两百米翻开的泥土沟壑。它移动速度出奇的快，片刻功夫就往前挪动超过千米，而它去的方向，正是东阳市。
　　封不羽和魏老师都没有看到的是，在地灵山岳般的身躯最高处，参天大树横过来的枝干，两根长长的秋千绳吊垂而下，底部正坐着一位美丽的女人。
　　她的身体随着地灵移动的波澜在秋千上摇摆。她的长发如柳枝肆意飘荡，她言笑晏晏，时不时飞跃高点，触及到童年时从未达到的高度。这样的开心她少有体验，所以她格外珍惜。
　　直到天边传来直升机机翼的呼啸，她仰头望去，数架武装直升机迎着天际线接近，她的眼眸被落寞填满。
　　欢乐时光总是很短暂。
　　……
　　「队长！监测到高能灵力波动，就在封不羽的位置附近，正在向东部快速移动，我们——」
　　「不用管！」
　　平原森林北部山地某处临时搭建的帐篷内，白智杰盯着探测器屏幕闪动的灵气信号，眉头紧皱，「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救援，其他的事，刑部已经有安排。给我盯死路南那伙人，他们才是最大威胁！」
　　距封不羽几公里外的密林中，一群黑衣人队伍正如鬼魅潜心，实枪核弹，穿着却不像正规军队。他们正在追人，同时也在被人追。队伍后方，一个人在接到呼叫通知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前头，将消息告知了带队的路南。
　　「路老大，刚接到的消息，刘逢他们……都死了！」
　　路南却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已知晓结果，他蒙住的面容露出一双凌厉如刀锋的眼睛。
　　「这蠢货……让他不要深入只是佯攻，既然不听话，那就死吧。」
　　路南冷冷指向前方，「目标就在前方，计划有变，除了魏温柔，还有一个封不羽，都要留活口！事成之后，全力回堵，我要将这些条子一个不留！」
　　下达最新指令后，他们的速度陡然加快，甚至都赶上在平路里奔跑。

第二十二章 昙花一现
　　一袭劲装的元徵荣没了往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眺望远处极速曳行的巨山，脑子里莫名想起儿子爱看的奥特曼，里面的怪兽大抵就是这样。
　　然而，现实世界会出现拯救人类的英雄吗？
　　「首长！下命令吧！」
　　一旁的刑部部长杨子龙脸色铁青，他的悲愤喜形于色难以掩饰。短短两天，从报告灵者非法聚集，到前来调查的队员悉数失踪，直到今日之前，部里已经有几十人葬身于这片森林，而罪魁祸首便是刚刚进化完毕钻出来的地灵。
　　可悲的是，杨子龙引以为傲的刑部对此束手无策，甚至只能成为地灵的盘中餐。
　　「全力进攻！」
　　随着命令下达，早就盘旋在空中的十几架重型武装直升机率先开火，装备的空对空导弹像巨量烟花倾泻而出。这么大的目标几乎都不用瞄准，如离弦之箭带着白色尾气冲向巨山正中央。
　　想象之中的爆炸一连串发生，却没有在地灵肉身，所有导弹在距离山体不过几十米时，仿佛触到了无形玻璃轰然炸开，而爆炸产生的火光气浪明显也被一道虚无的圆形护罩格挡，竟伤不了它分毫。
　　攻势才刚刚开始。侧方一公里外的阵地，数辆导弹发射塔缓缓调整角度，随即发射空导弹，硝烟弥漫中，射出满天弹雨，在天空划过一簇簇白色弧线之后，直奔地灵而去。
　　炮火连天，地灵原本急行的身躯被迫停下，它的四周在饱和打击，烟尘火光弥漫，如白日地狱。保护罩似乎出现了问题，已经有导弹直接穿入其中，火球在地灵半腰绽放开来，炸得本就张牙舞爪的绿藤四散飞溅。
　　地灵的反击顷刻间到了。一架正在倾泻火力的武装直升机突然炸开，甚至飞行员都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径直坠入地面，爆炸余波荡平了周围一圈树木。
　　紧接着，一排浮空的直升机接连爆炸，如出一辙的陨落。
　　指挥室瞬间鸦雀无声。
　　「这是——箭？」
　　技术人员迅速分析遇袭现场的弹道分析，在高速摄像镜头的慢放下，他们看清了袭击来源以及攻击物体。
　　这是长长的树桩，之所以用箭形容，是因为它的一头被削得尖尖的，等比例缩小之后，除了没有箭羽简直别无二致。
　　「箭」从地灵巨大的身躯内射出，虽然攻击方式原始，但速度之快，已经完全超乎人类的视觉感受范围，所造成的破坏力自然无比巨大。几秒钟时间，一个直升机编队就被团灭。
　　「快叫阵地士兵撤退！」
　　元首长第一个从震惊中缓过神，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几倍音速的「利箭」悄然直射向导弹发射架，木桩斜刺入地面，硬生生靠动力轰出深坑，爆裂的木屑向四面八方散射，杀伤力不亚于子弹。
　　「啊！」
　　正在狙敌的士兵，未被树桩直接命中击杀的，最多也只发出半声惨叫，整个身躯被湮灭了似的化作飞灰。
　　至此，先遣部队全军覆没。
　　……
　　炮火声最先传来时，魏老师正在艰难前行，在茂密树叶遮挡下，只有微弱的火光穿过缝隙。饶是如此，她也能感受到战场的激烈，而魏老师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机悄然而至。
　　魏温柔的右肩忽然使不上劲了，她的感官变得有些迟钝，停了几秒才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针管不知何时插在自己肩头。她还来不及思考，整个人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后面木席上昏睡的封不羽也没有逃过，一个黑衣人迅速上前，毒针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扎到他的背部。
　　紧接着，有人将魏温柔拖到封不羽身边，拿出绳索将俩人结结实实地捆到一起。队伍里又有人拿出折叠担架，将他们连同木席裹起放置并且里三圈外三圈地固定。
　　「得手了！准备御敌，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七八十人的队伍令行禁止，迅速转头摆好阵型，丛林再次迎来静谧，而这份安静也在片刻之后被打破。
　　「——有敌人！」
　　白智杰派出的搜查小队靠近这块区域时，杀机爆起，几十把冲锋枪在密林各个角落突然喷出火舌。猝不及防下，几名队友立时被打成马蜂窝，倒在血泊中。
　　好在搜查队训练有素，他们迅速寻找掩体隐蔽，随即发起反击。一时间，子弹交织的战场化作死神的游乐园，每一次痛苦的闷哼，都代表它成功收割一个人的性命。
　　没有人敢露头，他们的枪口对准绿茵的灌木丛和繁盛的枝叶，打赌敌人会藏身于此，弹药倾巢而出。
　　「该死的雇佣兵！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火力？」
　　白智杰盯着屏幕中一个个暗淡下来的绿点，紧捏着拳头手腕青筋浮现，他已经出离愤怒了。因为地灵的存在，这片森林变成了灵者坟场，他们一身武力无处施展，只能眼睁睁目睹普通士兵前赴后继地战斗，阵亡。
　　而路南的实力，完全超出他们的预计，他们不像是自由散漫，只认钱财的雇佣兵，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特种部队。短暂交火已经让搜查队损失过半，他们逐渐难以抵挡敌人的猛烈攻势，阵地开始不断后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白智杰心中一凌，下了决定。
　　「所有人暂时后撤，避开敌人，放他们走出森林！」
　　「白队！这是军区下达的最高指令，不惜一切代价。你怎么能——」
　　身边营长连忙阻止，可话说一半便难以为继，战友们接连倒下让他再也无法冷静的说出后面的话。
　　「再这样下去，人死光了都救不出来，放他们出林，剩下的，交给我们魂组！」
　　白智杰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是！」
　　路南所在的位置在阵地后方，一管RPG-7 火箭筒正扛在他肩头，乌绿的弹头瞄准远处喷射火蛇的树，扣动扳机，嗖的一声响，火箭伴随尾烟横窜而出，正中靶心，树干被炸的得四分五裂，而一名士兵缓缓从树后现身，然后倒下。
　　杀戮是路南为数不多的乐趣，他轻轻一笑，弯腰准备继续填充弹药，下一秒，整个人被气浪扑翻在地。不只是他，他周围的所有人，所有植物，在这一刻都恍若狂风巨浪中的小舟。
　　强大的气流瞬间横扫而过，沿途树木像小草一样被拂歪，扬尘卷起无数石子沙尘以及枯枝败叶，形成滚滚浪涛冲刷周围的一切。
　　路南扑卧在地，身上厚厚一层黄沙。他拍拍脸，挣扎着要做起来，却发现自己耳朵里只有一种声响。
　　嗡————
　　他奋力叫了一声，却连自己的呼喊声都听不到。
　　正在交战的所有人都变成了泥塑小人，他们从土堆里爬出来，脸上满是茫然困惑，看着同伴大张的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方升起的一朵蘑菇云告诉了他们答案。云朵随着冲天的烟火腾空而起，天上原本稀稀拉拉的云层顷刻散去，取而代之的蘑菇顶端不断上升，然后膨胀扩大，如鲜花盛开，而花柄正是整片大地。
　　如此壮丽的场景连太阳的光辉都难以与之争锋。
　　路南望着这一幕，脸上勾勒出诡异的弧度，黄土铺面填，满眼角褶子的缝隙，不知是哭还是笑。
　　地灵……恐怕凶多吉少了。
　　「所有人，快撤！快撤！」
　　路南不顾形象的大喊起来，手下纷纷恢复理智，一个个行动起来，趁着对面还未反应过来，迅速后撤集结到一起。
　　「带上他们，往南走！」
　　路南唤过一小队人，指向裹着封不羽和魏老师的担架，低声对队长吩咐道。
　　小队长点头示意，他们事先已经安排好一切。不再浪费时间，这十人迅速背着大号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抬起担架身影很快向南隐没。
　　而路南率领的大部队也立刻向西全速行军行动，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逃命！
　　白智杰他们也看到了腾起的云，不过爆炸的余波在这里已经很轻微了，震惊于军区如此大的动静，他很快恢复冷静。
　　「让搜查队紧跟他们，务必不要直接交火，首先保证人质的安全。营长，立刻联系军部，告诉他们我们的救援任务失败了。迅速封锁整个平原森林，后续——」
　　白智杰眼锋一冷，「该轮到我们了！」
　　……
　　星光闪闪，今夜天气不错。月光如银辉，播散到伤痕累累的森林，遮去了光明正大的丑恶。
　　模模糊糊中，封不羽渐渐恢复了意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如走马观花一个接一个出现，然后又消失。在他的梦里，他感觉自己是旁观者。
　　戏份最多的，是刚认识不久的姐姐封颜，梦里她无疑是一个恶魔，大反派。
　　而魏老师、李红绫、白智杰、甚至是长相骇人的鸟人，他们团结一心，共同抵抗噩梦的入侵。
　　剧情跌宕起伏，但还没有演绎到结尾他就醒了，主要他再不醒，真的要被憋死了。
　　刚睁开眼的一瞬间，封不羽心就开始扑通跳动。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魏老师那张美丽的睡眼，此刻近在咫尺。这么久的时间，俩人竟一直脸贴脸睡在一起，身体也紧紧相贴，魏老师本就单衣，更可况是在夏季，他也穿的单薄。这样一来，老师玲珑有致的线头已经在脑海中缓缓勾画而出。
　　他感觉自己脖子湿湿的，是魏老师呼吸带出的水汽，若有若无的香甜体味弥漫在封不羽鼻尖，让他喉头一痒，还不及心猿意马，脚下传来的刺痛霎时消散了他的一切虚妄。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上天无路
　　铺满路障的公路一端，车辆拥堵排成一条长龙在夜晚熠熠生辉。
　　尽管守在此处的交警早就发布通知，前方路面因地震导致山体滑坡，需要封路清理，仍有很多人没选择掉头，执意等待着。
　　“山体滑坡？鬼才信！”
　　车里下来溜达的司机聚成一团窃窃私语。
　　“白天那动静老大了，几十辆军车排成排地往里走，还有直升机，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该不会是打仗了吧！”
　　“打仗？这山沟里跟鬼打呐！”
　　沿着公路继续向前，十多公里的黯寂后，森林中重新亮起一团团亮光，红的蓝的，是部队在打扫战后废墟。它们正在山包下徘徊清扫。
　　依靠清冷的月光可以看出，山包可以说长得奇形怪状，像是被一拳锤扁的面团，突兀俯卧在树林上方，中间陷下的凹坑内仍有火星未灭。
　　而静下心来仔细倾听，耳膜里隐隐会有规律的鼓点不停跳动，士兵们都知道，那是怪物还未冷却的心脏。
　　地灵还活着，它不甘的心脏依旧跳动，但死神已经近在咫尺。
　　扑通——扑通——封颜的步履有些许蹒跚，脚下原本坚韧的血管内壁变得松弛，她半弓着要堪堪能够通过。越是向内，通道越宽敞，直到眼前出现一张不断翻动的瓣膜，在周围肌肉一张一紧的牵动下不断扇出空气。
　　地灵的心脏泵送的并不是血，而是灵气，如今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封颜趁短暂张开的时机果断的跳进去，成功进入心室。这里好像空旷的仓库，忽大忽小，心跳声也变成了立体环绕的质感，莫名使人心悸。
　　而在中央，一块拳头大小的晶体悬浮于空中，如同天然形成的水晶，是不太规则的多面体构造。
　　灵石，是灵气凝结而成的固体状态，所形成的条件非常苛刻，需要极高的灵气浓度与极大的压强。即使在妖界，灵石也是极其稀罕的宝物，获取途径除了稀少且极其难以开采的灵矿，只有通过修为高深的灵修耗费心血手动合成。而合成之后，它也只是能够方便更快速的重新吸收。毫无疑问，几乎没人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灵石并非没有用处，极大的密度意味着只需要一小块，就能让一个修者吸收利用很长时间，或者——用它作为战斗时的后备资源。
　　拳头大小的灵石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封颜微微一笑，对此很满意，收了这白捡的宝物之后，再度如鬼魅般消失不见。而百米之外的搜查士兵对此浑然不知，他们只是注意到，耳中的忽然心跳消失，意味着地灵死亡。
　　……
　　“封不羽同学，你下面……有东西……”
　　魏老师也在不久前清醒，短暂的回忆之后，狂涌上头的尴尬逼得她难以再想其他事。她和封不羽的身体完美贴合，人生中第一次和异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她慌了，未知的感觉令她万分恐惧，以至于丧失所有判断力。那晚在医院上演的戏码，再一次占据心头，挥之不去。
　　“嗯……离我远点……”
　　沉睡中的魏老师已经美得像一幅画，而醒来之后，幻想照进现实，画中的人儿有了动作，紧靠着他在呼吸，在呢喃。
　　除了天生阳痿，封不羽不知道还有哪个男人能在这种诱惑下不动如山，他已经一柱擎天了。下体坚硬如铁，隔着衣服死死抵住魏老师只着衬衣的腹部，温度很快通过衣料传导到两人皮肤感官。
　　这不能怪他，都是这群绑架犯的错！
　　封不羽通过不断催眠来降低心中的罪孽感，他正眯着眼睛观察老师奇怪的反应，下腹忽然一阵发痛，丁丁被劣质校服裤线给勒到了。
　　“呀——你做什么？”
　　魏老师像个蚯蚓蠕动着，突然感觉肚子一凉，一双手伸到他们中间，还在不断地往下钻。
　　直面老师迷离却又愤怒的质问，他不好意思的说，“线勾到了，我调整一下。”随即将手塞到自己裤裆里，寻找那跟绷紧的细线，而在这过程之中，手背难以避免的感受了到了非比寻常的温度，那里是……
　　“封不羽！你——你快点呀！”
　　魏老师说话的语气快要哭出来了，她开始一扭一扭地反抗，反绑的手奋力在绳索中穿梭，一只手终于滑溜到了身前。
　　她迫不及待地也把手伸了下去，想要挡在自己私密处，却不想伸的太急，指尖沿着封不羽手腕撑出的缝隙，插到他的裤裆里去了。
　　“啊——”
　　封不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自己丁丁顶部遭受重击，好像有刀片狠狠刮了过去，是封颜的中指指甲。好在阴差阳错的，线头也被绷断，封不羽就好像憋了好久终于呼吸到空气，整个人都舒适起来。
　　但是好像，有点舒适过头了。
　　魏老师的手和棒状物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只觉自己手心被一团鹅蛋大下圆圆的东西顶着，而手背摩擦到了一团绒毛。
　　“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封不羽和魏温柔都呆住不动，木席被猛的掀开，久违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迎着月光，封不羽看清头顶的那人，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视线缓缓向下移动，突然，他神色一震，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老实点别动！至于这么饥渴吗？”
　　“看样子还是老师和学生，呸！一对狗男女！”
　　抬着担架的俩雇佣兵出言讥讽，走得不紧不慢。
　　封不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和魏老师心照不宣的缓缓抽回手，这一幕更显得他们心虚。
　　木席又被罩上，就像埋入土里的鸵鸟，封不羽如蒙大赦，喘了口气，却见老师也如自己一般，他仍不住笑了，脸颊向上勾勒出弧度。
　　“你还好意思笑？说！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我啥也没做啊……”
　　封不羽把头摇得像破浪鼓一样装傻充愣，却被魏老师反以早就看穿你的色心的眼神。一来二去，俩人间的尴尬氛围被冲散不少。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要带我们去哪里？”
　　魏老师小声问，封不羽依旧茫然摇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杀了几个人，然后被地灵吸附，一觉醒来，两只脚都被缠满绷带，要不是此时被捆住，他甚至以为白智杰的救援到了。
　　想到这群人不会取他性命，封不羽顿时放心不少，他现在没了灵力依仗，挨一颗子弹就挂，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红绫，他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正想着，魏老师又不安的扭动两下，她微微偏过头，声若蚊虫，“封不羽……我想上厕所……”
　　“……”
　　雇佣兵终究是人，赶了一天路，在从南边穿出森林之后，在一处山谷里停下休息，封不羽硬着头皮提出了自己想要方便的要求，却不想他们解开绳索之后，反手将两人各一只手拷上手铐。
　　“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残废，我就不信你们能跑得了！”
　　魏老师强忍不适，背着封不羽跑到几十米外的草丛，立刻将他扔到地上，随即手忙搅乱的解自己的裤子，两手并用，难免把封不羽的手也拽过来，但她实在是顾不得了。
　　“把头转过去！”
　　淅淅沥沥的水流萦绕在封不羽耳边，他忍住不想去听，可该死的耳朵此时变得灵敏异常，甚至水流冲刷小草的场面都被在他大脑里上演。
　　雨停了，封不羽被铐住的手一紧，魏老师窸窸窣窣地迅速穿好裤子。也许是太急了，手被拽到她的大腿上，耷拉下去，封不羽之间划过，那若有若无的触感让魏老师双腿微微一抖。
　　“封不羽……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
　　封不羽抬头看去，只见老师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冷冽，说话语气更是不容置疑，她死死地盯着封不羽的脸，好像只要不答应，下一刻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他头如捣蒜，像个小太监似的。魏温柔却不为所动，步步紧逼。
　　“我要你发誓！否则——”
　　“否则什么？”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去自首！”
　　至于么？这个女人真的不可理喻！
　　封不羽心里暗暗鄙夷，都二十一世纪了，这个人类怎么比故步自封的妖族还要保守。心里想着，嘴上却相反，一个劲地答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他怎么可能到处去招摇。
　　这事暂且揭过，魏老师话锋一转，开始思考脱困的对策。
　　“我们要不要趁机跑？”
　　封不羽摇摇头，他两脚都废，灵力全失，靠魏老师背着他在这山里跑赢雇佣兵？为了保证他们暂时的安全，还是不要激怒敌人为好。
　　“你不是会妖——超能力吗？”
　　魏老师又想到白天封不羽施展的能力，再次升起期冀。
　　封不羽只能苦笑，“某人不让我用，在白天这是在救我，现在不好说了。”
　　“那……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嘛？”
　　封不羽愕然，他第一次觉得，魏老师的好奇心真的好重……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入地无门
　　「你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魏温柔从睡梦中惊醒，四周黑漆漆的，墙面灰暗斑驳，只有天花板一根白炽灯管散发的微弱光线勉强照亮方寸之地。整个屋子摇摇晃晃，来回倾斜，两人栖身的唯一木床嘎吱嘎吱响。
　　他们在一艘船上。
　　封不羽揉了揉惺忪睡眼，破木板搭的床梆硬硌人，他居然还能睡得香甜，但越来越大的晃动幅度终于让他恢复清醒。
　　两人被囚禁在船上某处船舱里，因为手铐，他们只能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不过眼下也没人有精力顾及这些，当务之急是如何逃脱。
　　「好像，是雷声……」
　　封不羽身体一侧紧贴靠床的水泥墙壁仔细聆听，似乎做了隔音处理，声音通过墙壁后变得沉闷失真。
　　路南的声东击西之计无疑是成功的，自西逃出平原森林之后，雇佣兵与紧追而来的白智杰小队展开一场大战，而他们一触即溃，只能拼命向西不断逃窜。尽管路南设置了许多后手，他依然被打得狼狈不堪，直到进入西南边境地带，他撤离遭遇了政府军夹击。若不是担心人质的安危，他们可能早就在炮火洗礼下埋骨。
　　尽管如此，近百人的队伍现在死得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不足十人，而罪魁祸首路南，正在其中。
　　而白智杰在这时发现了他们行迹的异常，一路追来，他们每次都能侥幸逃脱，而很快又能根据蛛丝马迹追上。仿佛路南才是诱捕猎物的猎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白智杰脑海涌出。
　　……
　　这时封不羽第一次来上海，但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套上头套送进漆黑的船舱。这是一艘捕鱼船，所属当地某个私人捕鱼公司，今天封不羽知道了，他们还有另一个业务——偷渡。
　　船在海上畅通无阻地行驶接近一天，逃生希望渺茫。魏老师像一只暴风雨中无家可归的小鸟，瑟瑟缩在封不羽旁边，她从未想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自觉的，本能让她不由自主对封不羽产生依赖。
　　船晃动的幅度逐渐变得夸张，身下床板咯咯作响，忽然吱的一声向左侧滑去，重重的撞到一侧墙壁。
　　封不羽眼疾手快，一把揽住魏老师小巧的肩，将她抱在怀里，让自己的后背与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痛苦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溢出。
　　「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魏老师下意识伸手抚上他的后背，语气带着慌张和关切。而大海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像是坐上了游乐园的海盗船，一左一右荡来荡去，幸好屋里除了板床没有什么家具摆件。
　　突然被摔碎的灯管让屋里最后的光亮消失，他们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封不羽觉得自己胳膊涨得发痛，原来是被魏老师两手紧紧掐住。
　　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分辨不清方向，随着摇晃随波逐流，不多时，就在封不羽周身疼痛无比，险些再次昏过去的时候，动荡总算平息。
　　突然，封不羽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流水声，锁死的门板四处缝隙，一股股海水正沿着门缝往内灌入。
　　这里正在变成他们的坟墓。
　　死亡即将降临，封不羽显得很平静。只可惜，凶巴巴的魏老师要和他死在一起了。
　　他很难过，没有完成鸟人的托付。他心里很不舒服，因为魏老师，是他在乎的人。
　　封不羽自嘲的笑了，来来人类世界不过短短十几天，他不明白为什么，魏老师在他心里不知不觉就有了地位，是她长得漂亮？或许是的。他忽然想起办公室内，老师奋不顾身挡在她前面的娇弱背影。
　　没有经历情感波澜的人，别人表达的小小善意足以撑满他渴望爱的口袋。妖，也是人。
　　「封不羽……我们……真的要死了么？」
　　魏老师冷不丁的出声，手臂愈发抱得紧了，
　　「怎么会呢，明明我们正在去考试的路上，今天，你应该在考场里做题，说道考试，跟我讲讲，你有信心拿一等奖么？」
　　「魏老师……我会的，会是第一名，只要——你以后不要对我太凶，否则我回回考倒数第一。」
　　封不羽笑了，可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笑意。
　　「好，封不羽同学，我答应你，以后我要和我的名字一样温柔！」
　　「是吗？那您能不能松开点手呢，我胳膊都要被掐断了。」
　　「……我不要……我怕……呜呜……」
　　魏老师将头埋到封不羽胸口，嚎啕大哭。对于死亡，没有人可以坦然接受。
　　「我好倒霉啊……下辈子，唔……我再也不当老师……」
　　「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不做您的学生。」
　　「嗯？……你讨厌我吗……」
　　魏老师木然抬头向上，黑漆漆的看不到封不羽的脸。
　　「不……我想以另一种身份和你相遇，和你……」
　　即将出口的话哏在喉咙，封不羽感觉自己疯了，他在说什么胡话，就算是为了哄老师，也不用这么暧昧吧！
　　「你想当我儿子？那不行，我还——」
　　魏老师话接到一半大脑才反应过来，当场死机，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小小的空间瞬间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流水声，还有靠得很近的两人心脏的砰砰跳动。
　　「封不羽，你在安慰我吧……也不用这种方式，我是你的老师，我从未想过……」
　　「对不起……」
　　不知不觉，死亡的恐惧消散了。封不羽愧疚道歉，他坚信自己刚才只是头脑发热，但既然无法解释，只能老老实实认怂。
　　魏老师只当他伤心了，连忙找补道：
　　「你会不会怪我？甚至……恨我，在临死前也不愿意说些好话，其实你……
　　还是很好的，真的！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被发了好人卡的封不羽一脸郁闷，怎么感觉自己变成舔狗了？
　　好胜心使他壮起胆子，再次口不择言道：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你……真没看出你会对我有这种心思……老师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我能理解，但是魏老师，爱情就是这样，无法预料，那么如果你我之间没有师生的关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反正都要死了，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封不羽内心的无名种子驱使着他步步紧逼。
　　「……如果……就算有如果，我们之间也绝对不可能——」
　　「嗯？」忽然察觉到魏老师急转直下的语气，封不羽讶然，「为什么？」
　　「因为，封不羽，你已经有心爱的人了，不是么？」
　　「是谁？我怎么——」
　　「封颜！你的亲姐姐！」
　　「……」
　　封不羽无言以对，他有大把的说辞，这些也都是真相，可封不羽清楚，亲眼目睹自己与姐姐欢爱，那一幕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永远都不会遗忘。
　　「你承认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夺得主动权的魏老师趾高气昂，似乎忘记了身处绝境，孜孜不倦地批判起封不羽的行为。
　　「难以想象，封颜她那么端庄美丽，温柔善良，竟然会和自己弟弟发生这样的错误，唉～今日之后，她该多么伤心难过……」
　　魏老师为自己闺蜜黯然神伤，让封不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往好处想，现在魏老师不当他是强奸犯了。但都要死了，再多解释有什么用，他索性闭上嘴巴。
　　「轰——」
　　就在这时，突然起来的巨大撞击打破一切，这一撞竟让整个房子翻面，两人被撞地向后倒飞出去，还好屋内积蓄的海水已经接近半米高，接触封不羽后背的不再是邦邦硬的水泥，否则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直接被撞死的概率相当大。
　　「哎呦！那是啥！」
　　封不羽刚从水里坐起来，指着头顶大呼小叫起来。
　　原来，撞击不仅使门所在的那一侧墙壁翻到最上面，而且使门板扭曲变形，露出长长的一道间隙，透过它看到天空，竟然是黑灰色。
　　狂风夹杂水汽从间隙灌入，搅动室内的空气，阴冷袭击他们周身，封不羽和魏老师反而欣喜若狂，眼下最大的威胁已经被解除，他们或许还有可能活下去！
　　海水的风暴持续时间短暂，黑云不一会儿消散，一道蔚蓝印到二人眼中，司空见惯的蓝色如今是那么的暖人心脾。
　　他们开始行动，依靠斜立起来的床板，魏老师抱起封不羽吃力地靠近缝隙，「哐当」一声巨响，整个铁门被扒拉垂下。
　　花了好大一阵时间，俩人终于成功钻出屋子，站到最顶端时才发现，脚下的房屋原来是一个经过特殊改造的集装箱，如今正漂浮在大海里，艳阳照射俩人湿漉漉的身躯。
　　「我们还活着！」
　　魏老师激动地拥抱封不羽。
　　「老师，你看那边，还有惊喜——」
　　封不羽将她脑袋扳向一边，双目所及，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岛屿。
　　「这难道就是命运……」
　　封不羽喃喃道，
　　「上天就这么不想让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