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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宫殿里颇有地位的人物
夜黑风高,明明十五将近,天上却不见明月,乌黑的天像一把烧焦的煤。
两团黑影悄无声息地蹲在珍宝阁前的树杈上,与浓密的树叶融为一体。
沈在面覆黑巾,着紧身夜行衣,目光如炬地盯着珍宝阁前两个守卫的一举一动。
她从蓝玉那得知,珍宝阁的值班守卫每到子时便会轮换一班,这意味着在交替工作的过程中,珍宝阁前会出现一刻钟左右的空档——也是她唯一能够潜入珍宝阁的机会。
子时一到,门前那两个站得东倒西歪的守卫瞌睡也不打了,扛着刀一溜烟消失在拐角。
“快!时机已到。”沈在一巴掌拍在蓝玉肩头,先行一步跳下去。
区区一丈高的树,落地时她却险些歪了脚。
沈在龇牙咧嘴,若不是没了妖丹,她才不会如此柔弱不堪!
珍宝阁门上是对吞吃万物的饕餮锁,如果盗宝者插入了错误的钥匙,就会被连着整条胳膊一起吃掉。
沈在听闻过这锁的厉害,因而格外谨慎。
她勒令蓝玉去开锁。
“……蓝玉?”
沈在侧目,蓝玉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听见她的催促,反而握紧了手中那枚锯齿状的钥匙。
“没有大王准许旁人是不能进珍宝阁的。”蓝玉踌躇道,“今晚的事万一被他知道了,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咔嚓,沈在仿佛听到自己后槽牙咬碎的声音。
出尔反尔的怂货!
深吸一口气,她重新挂上祸人的笑容,手指跳跃着爬上蓝玉的小臂,捏了捏底下瞬间绷紧的肌肉,温声道:“不会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顾煜这几日都不在,只要你不说,他不可能知道。诶呀,你快点嘛,等下守夜的回来了就糟了。”
蓝玉脸上愁色有些许消散,他低下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沈在抓在他小臂上的手指,嘴唇微抿。
怎么还不行!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沈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让蓝玉松口,今日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她不可能空手而归。
忽然,她灵光一闪,有了个极好的办法。
她拽着蓝玉的前襟,踮起脚尖,在他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将嘴唇印在了他的侧脸。
虽然这个行为恶心了一点,但果然起效了。
趁蓝玉怔忪之时,沈在摸到他的手,将钥匙一把扯过。
钥匙甫一插入饕餮锁,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眨眼消失不见。
沈在暗暗吃惊,这钥匙竟然是一次性的。
难怪蓝玉迟疑不定,不知道少了一把钥匙顾煜会不会发现,他平日里公事繁忙,大抵不会闲着没事干去数珍宝阁的钥匙的吧?
门已经开朗,回过头,那人还傻傻的捂着脸,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样子。
沈在走过去重重踹了他一脚,这才把他魂魄踹归位。
- 珍宝阁内的景象与沈在的想象大相径庭。
没有金山银山,也没有璀璨夺目的珠宝,更没有灵丹妙药,法宝法器。
荒谬感如海啸般卷席了她,这里一片漆黑,她仿佛被一张深渊巨口吞到肚子里了。
“叩。”
短促的敲击声后,阁内骤然亮堂起来,一盏巨型华灯在头顶缓缓旋转,投下许多细碎的、晶莹剔透的光影。
咳咳,原来是没点灯。
沈在立刻甩开蓝玉的手,扑到那些摆满奇珍异宝的架子前。
“龙吟笛、九幽丹、鹤顶红...缩地成寸、隐身衣、屏息丹......”
她如数家珍地报出这些宝物的名字,甚至已经安排好了逃跑时什么情况下用哪样。
可惜蓝玉寸步不离地跟随她,纵然内心非常想把它们全盘收入,最后也只能趁他不注意顺走一瓶屏息丹。
沈在转了转脑袋,默默记下宝物法器们的位置,随后对蓝玉说:“也就这样。我累了,我们出去吧。”
“好。”
从进去到出来,花了比预想更短的时间。
守卫玩忽职守,他们二人进出珍宝阁如无人之地。
沈在亦步亦趋跟在蓝玉身后,目光落在他腰间,刚刚那把钥匙就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下次该用什么方法再骗一把钥匙呢?
前面的人蓦地停下脚步,沈在猝不及防撞上他僵硬的脊背,她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拉下脸正欲发作,忽然望见他白皙的后颈上寒毛根根倒竖。
她走出他的遮挡,看见回廊拐角处站了个极为高大的男人。
此时风吹云散,藏在云层后的月亮渐渐显露出来,房檐将月光一分为二,男人的面容隐在半边阴影里,让人难以分辨。只见他穿着身玄底长袍,腰间挂着块成色极好的盘蛇玉佩,风吹动他的衣袂,那华服便浮现出墨绿色的蛇纹来。是宫殿里颇有地位的人物。
“嗒,嗒,嗒。”
长靴踩在木制地板上,那张阴冷苍白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瞳仁是妖化后的墨绿色竖瞳,他手上提着寒光熠熠的流影剑,仿佛来自阴曹地府的勾魂鬼差。
原来进入珍宝阁前那声细微的嗡鸣不是沈在的错觉。
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第二十七章:永远不可能离开我
顾煜孤身一人候在这儿,月光高高洒下来,将他照得冷硬无情。
“你喜欢她。”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他看着蓝玉,剑却悬在沈在颈侧。
沈在稍有动作,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线。
她吃痛地缩了下脖子,蛇妖那神情,像是随时会砍下她的脑袋。
“顾煜,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闭嘴。”顾煜眼角隐隐抽动。
流影剑挑起沈在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蓝玉,“蓝玉,你听见了吗?这个满口谎言、心肠歹毒、心术不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尚且年幼,一时被狐狸精蛊惑,哥不会怪你。洞庭那边最近不太安稳,你替我去那儿看看,权当历练了。”
“哥......?”沈在睁大了眼睛,喃喃道。
顾煜故作惊讶,在二人之间左看看右看看,而后道:“蓝玉难道没告诉你我们是堂兄弟么?”
“兄弟?”沈在死死盯着蓝玉,他却移开了视线,转身站到了顾煜身后。
这俩兄弟联起手来耍她呢?!
沈在气笑了,“确实,妖和狗怎么能做配。你是没看见他射在我脚上,跪在地上伸着舌头,像条狗似的一点点给我舔干净的模样。可真下贱!”
明明还是夏夜,蓝玉的身体却如秋风中的树叶般瑟瑟轻颤起来,眼睛湿漉漉的,像一条被路人平白无故踢了一脚的可怜小狗。
顾煜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反手给了沈在一巴掌。
她的牙龈破了,口腔里充满腥甜的血腥味,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
沈在吐出一口血沫,这狗屁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笑了笑,露出一口红牙:“你也是。”很贱。
顾煜墨绿色的双眸中酝酿了一场暴风雨,他脸色沉得滴水,掐着她的下颌,拇指指腹重重碾在她的唇瓣上,“可你是我的奴隶......”
你怎么敢,让别人玷污你。
“唔!”
唇齿交缠,入侵者在她口中狼吞虎咽,像要将她拆吞入腹。她用舌尖推挡,却被含住更深更重地吮吸。后脑勺被牢牢掌控住,压得更紧,无法挣脱。连呼吸的权利都被掠夺,她气息短促,感到缺氧般晕眩。
两个人不像在接吻,更野兽在抢地盘,他们互相撕咬,交换血液。
没有柔情与蜜意,血腥味充斥双方的口腔。
过了许久,顾煜抬起头,擦了下被咬破的下唇,双手将虚软的沈在困在身前,看向蓝玉:“你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现在就启程去洞庭。”
蓝玉心情十分复杂,比起沈在,他更不能违抗顾煜的命令。
他本是蛇母抛弃的弱胎,是顾煜让他能活到今天。
可他对沈在的一切也是真的。
他嘴唇抖了抖:“大王,是我带她去珍宝阁的,我们什么也没干。你要罚就罚我吧。”
“滚!”顾煜眼神陡然变得狠厉,向来光洁的脖颈上竟有黑色鳞片浮现,他额角青筋暴起,仿佛极力克制某种怒意。
他将沈在的脸捏得变形,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着誓言般的话:“你永远、永远,都不可能离开我。”
— 大泽山的最高处近日升了一面旗,全山的妖怪一仰头就能看见它。
说是“旗”,其实也不确切。
它瘦长纤细,除了遇上狂风会晃动几下,多数时候是静静地垂着,并不是轻盈飘逸的布料。
更像块农户家里挂着的白肉。
妖怪们七嘴八舌,纷纷猜测那到底是什么。
体型庞大的座山雕从高空俯冲下来,尖喙叼走“旗”的一部分,死气沉沉的白色条状物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结在它身上的霜扑簌簌掉落,妖怪们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旗,而是个人!
“嗬......”沈在从剧痛中醒来,肩头结痂的伤被猛禽反复咬开,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而这些痕迹又会在下一次暴雨中被冲刷干净。
她成了高空中最便捷、最源源不断的食物。
在这之前,剑伤久违地发作,她已经昏迷许多天了。
寒风灌进嘴里,她呛了两声,扯动浑身的伤口,脸色又白了几分。
费劲地扭头查看伤口的情况,伤口像花一样绽开,可以看见红嫩的肉,最中心是个血洞。
“呼、呼——”简单的扭头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腐肉味。
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重新闭上眼,头抵着身后的木杆一动不动,睡着了一样。
高空中温度低,血液流速缓慢,没过多久伤口结上了痂。
她发热了。
这场伤寒来势汹汹,从骨头里泛起的钝痛让她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滴答滴答,干燥的鼻腔里涌出鲜血,头痛欲裂。
忽而雷声大起,东方的天空出现一片巨大的乌云漩涡,无数道紫色闪电劈开天幕,直指一处。
沈在瞳仁震颤,那雷电明明远在天边,她却如同被当头劈中,眼中溢出深深的痛苦——紫色雷电,是修真大能飞升前的最后一劫。
有人要飞升成仙了。
修真界第一人便是无妄,无人能出其右。
无妄要飞升成仙了,此后再想找到他,便真是难如登天了。
她的妖丹呢?
已经被炼化了吗?
她该怎么办?
永远都是废人了吗?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爆了,血脉化作最锋利的刺,每一次搏动都将她扎得鲜血淋漓,她呼吸困难,生当如死。
口鼻不断淌出鲜红的血,她目光死死咬着逐渐式微的紫色雷电,大颗大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我的妖丹...还给我...还给我啊......”
第二十八章:你里面好烫啊
“叫你看好暖炉,死哪去了。”
“拖下去。”
“大王饶命,饶命啊...”
所有声音都听不真切,沈在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那些争吵声离她很近,又仿佛很远。
她像被埋在了冰冻的水面下,感觉很冷,很冷。
她动了动手指,粗糙开裂的手将丝帛锦被勾出了丝,“嗞”,很细微的一声。
屋内静了一瞬,随后七零八落的脚步声远去。
温暖的寝殿内只剩下她和另外一人。
余光瞥见修长手指摘了片不知名的药草叶子,碾碎放进手中的碗里,一股怪异的味道飘散开来。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沈在被拎起来,微烫的药直挺挺灌进嘴里,她吞咽不及,有大半撒在了她衣襟上。
“咳咳、咳。”液体呛入气管,她捂着嘴咳到弓起腰背,指间有星星点点的红。
还没从肺腑之痛中缓过劲,便被解开衣裳,摁在了床榻上。
“你在发抖。”炽热的鼻息喷洒在颈侧,他低笑的震颤通过两人相贴的胸膛传过来,“你很冷吗?”
“还是说你在怕我。”
怕你?
沈在扭过头,为什么手边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这混球是怕自己随手给他脑袋开瓢,提早藏起来了吧!
可是,她确实好冷。
那上面的风像刀一样割她,雨像箭一样射她,雪熬着她,像熬一条被主人遗忘在院子里的金鱼,她觉得自己几乎结冰了。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冷颤。
蛇妖往日温凉的身体,此刻在她面前竟如个手炉般,她贴着他,胸前裸露的肌肤都被温暖了。
沈在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自己不去抱住他。
她动了动嘴皮子,没出声,但顾煜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埋下脑袋,嘴唇压上去,含含糊糊道:“别怕,我给你舔舔就好了。”
“嗬...不、不需要,嗯......”沈在嗓音沙哑,一张口就是让自己羞愤的声音,她咬了咬唇,手抬起又放下。
每一处伤口都被灵活的唇舌周到照顾,肩膀、胸口、小腹,甚至大腿内侧。
乌黑的脑袋埋在她腿间,骨节分明的手将白腻腿肉抓出五个内陷,柔软的唇舌刺激着敏感地带的肌肤,呼吸如岩浆般滚烫。
好暖和啊。
沈在双眸微阖,口中低低喘息,情不自禁曲起一条腿,刚好压在了顾煜脸上。
顾煜动作微顿,他抬起头,唇色嫣红染血,哼笑一声:“真是个骚货。”
如同被当头兜下一盆凉水,沈在一个激灵,从沉溺中清醒过来。
她感到一阵后怕。
她这是在干什么,上演情迷意乱的好戏吗?真是笑话,给一个巴掌再给颗甜枣,这可是训犬的戏码。
顾煜挺身而入,舒服得发出感慨:“你里面好烫啊。”
沈在疼得脸色煞白,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这样激烈的情事,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早听说发热的人里面会很烫,今日总算尝到这销魂滋味。”
“......”原来她是发热了,才觉得冷。
要是她的妖丹还在,可轮不到这区区小蛇在她身上撒野。
对了,她的妖丹,她的妖丹......!
“你哭什么?”顾煜抚过沈在的脸颊,轻轻皱眉看着指尖水色,心里忽然沉了下去,眼下极快乐的事也变得索然无味,“别那么扫兴。”
沈在浑浑噩噩,悄无声息地流泪,她也觉得难看,费劲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顾煜只能看见那透明水珠顺着尖俏下巴滴下来,啪嗒一下,砸在他的锁骨上。
他无端生出股烦闷,抱着怀里的人抽插数百下,草草释放了出来。
随后他丢下瘫软的沈在,匆匆离开了。
往后几日,蛇妖孜孜不倦地给沈在灌药,舔舐伤口。
皮外伤好得很快,剑伤也许久不再发作。
但沈在始终神色恹恹,一个人时她安安静静地蜷缩在床上,只有小小一团。
当手里的腰细得一手就能掌控时,顾煜才惊觉,原来她已经这么消瘦了。
第二十九章:今日起你就能自由了
坚硬的玉佩砸在脸上,娇嫩的肌肤很快浮现一道红痕。
沈在手指动了动,摸到滑下去的玉佩,把它扔出老远。
漂亮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到了原主背上,玉佩掉在了地上,声音清脆,栩栩如生的盘蛇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顾煜弯腰捡起玉佩,脸色不算好看,“你不是心心念念要走么,真给了你机会,又站不起来了?”
沈在对蛇妖并没有太多信任,她睁开眼,散漫地坐了起来。
原本贴身的里衣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了,她系紧了衣带,才看过去。
顾煜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阴影勾勒出他高大健壮的身体轮廓,神色无从辨别。
屋外天色灰蒙蒙的,带着阴冷潮湿的底调,日日守在门口的妖侍不知所踪。
沈在眨了眨眼,门口果真空无一人!
她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快步走到顾煜身边。
“我、咳咳...你说真的?”
顾煜略微侧头,瞥见那双白皙的足踩在冰冷的玄色地砖上,脚趾冻得有些发红。
轻啧一声,他把手中的玉佩抛给沈在:“拿去,省得你成日躺在床上,跟个废物似的。”
她接过玉佩,摩挲着那上面的盘蛇雕花,暗自有些唾弃,她现下不正是个废物么。
这玉佩样式特殊,之前一直挂在顾煜的腰间,有了它如同有了通行令,沈在便能在宫殿畅行无阻。
但沈在并不觉得顾煜会如此好心。
“什么地方都能去?”她试探道。
顾煜淡淡道:“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你自己心里有数。”
晶莹的雪花从未关实的窗户缝隙飘进来,冬风送来凛冽的气息。
沈在激得打了个哆嗦,眼前之人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 天空下起了小雪,慢悠悠落下来,是温柔的力道。
沈在攥着玉佩,迎着扑来而来的雪花,一路小跑到山上。
时日已至冬季,池塘里的荷花早都枯萎了,只剩下些东歪西倒的焦黄根茎,冷冷凄凄地杵在结冰的池塘里。
“呼,呼——”口中呼出的气变成一阵阵白雾,她难以自控般弓腰跪在泥地上,面上茫然无助。
“阿莲。”
“阿莲。”
“阿莲!”
回应她的是漫天落下的雪。
叫到最后,沈在音色颤抖,眼中蒙上了一层清亮的水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自私,要是当时我让你走,你就不会冻死了。”她太过卑劣了,一心想着与他一同离开,却没想过如果没有她,他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对不起......”沈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没注意到冰面裂开了几条缝隙。
极细微的几声冰裂声,裂缝自池塘中央扩散开,“咔嚓咔嚓”,水面浮了层雪白的碎冰,水声忽而激荡,沈在若有所觉抬起头。
她先是看见乌黑的发顶,接着便是一张清朗脱尘的脸,水流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他慢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天地仿佛静了一瞬,雪花滞在空中,再慢慢落下,在他蝶翼般的睫毛上结了层霜。
沈在就像打猎回来发现被人偷家,但是最珍贵的那件宝物被没偷走的狐狸那样笑了起来。
“阿莲!”
阿莲从池塘里上岸,浑身湿漉漉的,衣角往下滴着冰水。好久没见,他想抱一抱沈在,但怕冰着她,于是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起来挺滑稽。
沈在扑进了他的怀里,“阿莲,你差点把我也骗过去了。还好你还没事。”
几月不见,莲华妖已是成年男子的身形,他肩膀宽阔,略微伸手,便将沈在整个人拢进了怀里。
阿莲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沈在摸着他湿冷的衣裳,“我教你净身决。”
阿莲跟着她在心中默念口诀,两指并拢,朝沈在隔空一点,她身上的水痕立时消失不见了。
沈在有些惊喜,“不错,你挺有天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阿莲弯了弯嘴角,用净身决将自己也清洁干净了。
沈在笑过后,又有些失落,她来是要把阿莲送出去的。
她如今自身难保,不能让阿莲跟着她坐以待毙。
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手中玉佩的纹路似乎要刻进她肉里,她抿了抿唇,复又扯出一个笑,“走吧,今日起你就能自由了。”
......
脸蛋紧贴着温热的胸膛,耳畔便是蓬勃的心跳声。沈在摸着手下那截劲腰,有几秒钟恍惚。
事情是这样的,两人正要从厨房穿过,走廊上突然传来了猪妖沉重的脚步声。猪妖没见过阿莲,为防止节外生枝,沈在把人拉进了拐角的视觉盲区里。
这地方真是又小又窄,两人你搭着我我勾着你,以一种近乎相拥的姿势挤在一起。
清淡的莲香萦绕在沈在鼻尖,她不小心吸了一口,肺腑间都回味无穷。
猪妖平日里粗手粗脚,在沈在的计划里他应该径直走过。
可随着沉重步伐的逼近,她听见了斧头磕到地面的声音。
心中七上八下,她现在不想去冒任何风险,只想顺利让阿莲离开。
就在她打算出去引开猪妖时,阿莲却将她往后轻轻一推,抢先一步走出了遮挡。
第三十章:不管何时我都会来
沈在屏住呼吸,听见猪妖粗声粗气问:“莲华妖?你是从哪来的?后厨可没你这号人物。”
“”
猪妖恍然:“哦——山上是有个池塘来着。草木成精倒是难得,不过到了我的地盘,就得给我干活。”
“”
斧刃在猪妖生着厚茧的手掌里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很快他哈哈一笑:“好小子,跟我来!”
等脚步声远离,沈在才神色复杂地从拐角走出来。
被猪妖整了这么一出,送走阿莲的计划,一时半会又得耽搁了- 天气愈冷,沈在腹部伤口时常隐痛,就像有把小刀埋在里面,时不时搅动两下,找点存在感。
她满头大汗地躺在摇椅上,屋外是鹅毛般纷飞的大雪。
门没完全关上,刺骨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激得剑伤更为痛彻,但她没力气爬起来关门。
好不容易缓过去,沈在神志昏沉地眯了会儿,却想到什么似的,猛然从摇椅上跳了起来,抓起一件宽大的狼毛大袄,匆匆跑了出去。
说实在的,自此上次与阿莲一别,她虽没再有机会去后厨,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他。
阿莲口不能言,又是个不懂世故、性格温和的刚化形的妖,她总担心他会被其他妖欺负。
于是趁着今日蛇妖不在,她见缝插针地溜去后厨了。
正接近午时,众妖们紧锣密鼓地准备菜肴,沈在一眼看见在人群中端着盘子的阿莲。
“阿莲!”
阿莲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看起来有些意外。
沈在摸了摸下巴,不自觉地拎高了衣领,将脸埋进柔软的兔毛围脖中——那下面有个青紫色的咬痕。
“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是碰上点事,走不开”阿莲弯了弯嘴角,朝她摇摇头,把一箩筐的空盘端进厨房,接着去井里打水烧热水。沈在抱着狼毛大袄,紧跟在他身后,“这里阴寒,你的本体喜暖。你又是刚化形,千万别冻坏根基。”
她蹲在水炉旁,看着阿莲被炉火照得柔和的侧脸,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等会你回屋试试,这是我自己缝的,可能缝得不太好看,但穿起来是很暖和的。”
啵噜啵噜,水房里除了柴火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就只有水沸的声音了。
阿莲往炉里添了根柴火,拍了拍手,十根修长的手指在裤子上擦了又擦。
他穿的是妖侍统一的短褐,身上没有任何繁复的佩饰,很快便把上衣脱了个干净。
猿背蜂腰,沟壑分明。
火焰给他白皙的肌肤染上橙黄色,沈在看着那随着呼吸起伏的腹肌,竟有点恍伸。
她眼睁睁看着他脱光了上衣,又穿上那件针脚丑陋的狼毛袄子。阿莲脸好看,自然披麻袋都好看。引人浮想联翩的美好肉体被藏得严严实实的,可她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刚的场景。
耳朵忽然被火烤得有点烫,她移开目光,看向燃烧的火焰,“很好看。”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阿莲把短褐穿在了狼毛袄子外面,重新坐在了沈在身旁。
他用手背蹭了蹭沈在的手背,沈在知道他这是在道谢。
“谢什么,我们之间可不是说谢的关系。”手背被蹭过的那片皮肤也开始发烫,沈在按捺住用手指揉搓那里的冲动,走到屋外捡了几片枯叶。
冷风一吹,精神抖擞了不少,她兴致勃勃地说:“我教你个好东西。”
她手指灵活地将几片叶子折出蝴蝶的形状,“你感受一下体内灵气的游走,将它们汇聚起来,气沉丹田,试试用灵力催动这只蝴蝶。”
阿莲闭上眼,深呼吸。
枯败的树叶获得了新生,叶蝴蝶翩然扇动着翅膀,在二人间打着圈飞舞。
沈在与阿莲一对视,两人都欣喜地笑了。
“以后遇到了麻烦,就让叶蝴蝶来找我。看到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过来。”赤橙火焰在沈在眼眸中摇曳,她看着阿莲轻声说。
叶蝴蝶突然变得摇摇欲坠,跌跌撞撞在空中乱舞,猝然撞上了沈在的嘴唇,她还没反应过来,它便倏地掉落了。
沈在怔了一怔。
她下意识咬了下唇,将那只乱飞的叶蝴蝶捡起来,扔进火炉里,还一股脑扔了捆柴进去,本就不小的火苗轰一下冲了起来,“没事的啊,你第一次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很多妖精刚化形连人身都不能长时间维持呢。你多加练习,很快就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了。”
“”
好一会儿没听见答复,沈在才想起阿莲不能说话,她转过头,却发现他的视线仍落在她的嘴唇上。
她不明所以地叫了他一声,阿莲这才掀起眼皮,朝她很慢地眨了眨眼。
第三十一章:爱欲之吻
雨雪初晴,蛇王设宴宴请附近山头的各大小王。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山珍海味如流水般摆上桌来,可这些都不及蛇王身旁那个眼覆白绫、肤白胜雪的美人一分耀眼。
她眼不能视物,扭着腰磕磕绊绊地为蛇王斟酒,从关节处透出的樱粉,更是令人遐想无限,让人忍不住把视线窥向她薄衣之下。
有大胆的妖没等宴席结束,便当众向蛇王讨要这个名妓。
“大王,你身边这个女人看起来真骚,不像个守规矩的,今晚你把她赐给我,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叫她再不敢背着你搔首弄姿。”
“哈哈哈哈哈。”无数如有实质的目光凝到了那个瘦弱的女人身上,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顾煜弯了弯嘴角,夹了一块冰放进嘴里,俯身含住女人白生生的耳垂,把她吓了一跳,“你说我要不要把你送给豺狼,上了他的床就没有女人能活着下来,而且他长得很丑。”他含含糊糊地说道。
沈在的耳垂在冰凉和滚烫中反复玩弄,舌头湿滑的触感让她倍感不适,她嫌恶地推了推顾煜,反唇相讥,“我......”
铺天盖地的吻像张网一样压下来,腰上横着条粗壮的手臂,后脑勺也被牢牢掌控,对方根本没给她开口的余地,只放她说了一个字,便把余下的话都堵在唇舌之间。
因着视线被剥夺,沈在的余下感官便变得格外灵敏。
闯进来的舌头像条灵活的蛇一样,下流地在她口中搅动,发出噗呲噗呲的水声,她不由得仰起头,以求更多的氧气,“唔...呃嗬,哈......”
殿内的气氛瞬间被这个深吻点燃了,妖怪们哄叫,喊着污言秽语,“干她,艹,真他妈骚,这么会扭下面都发大水了吧!”
顾煜最后重重吮了下沈在的舌尖,把她逼得脖子上都泛起红晕,才放过了她。
沈在咳嗽不止,抬起手狠狠擦拭自己的嘴唇,五指紧握成拳。
顾煜高声道:“横财,这是本王的人,要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有这个命享用么?”
名为横财的豺狼妖嘿嘿一笑,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我以为她就是个普通妖妓,不知者无罪嘛。”
头长犄角的犀牛妖抓起牛腿啃了一口,边嚼边说:“大王好事将近,等娶了豹子头的千金,两方势力联合,再无人能撼动您的地位,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沈在竖着耳朵,听到蛇妖即将娶亲,简直心花怒放!
没高兴过一秒,旁边的顾煜突然呛了下酒,杯中酒水洒了一桌。
沈在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给他擦嘴。
横财抚掌叹息,“只是听闻豹子头千金颇为狠辣,怕容不下大王身边这些美人。要是真有这天,大王可千万记得我,我必不会让美人香消玉损。”
顾煜一酒杯砸了过去。
“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他支起一条腿,手肘抵在膝盖上,放浪不羁地拍了拍手,“别老跟只臭苍蝇似的盯在我这儿,你的菜这就上。”
很快有美艳妖妓上前奏乐,她们身穿薄纱,赤裸的肉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各种下腰、劈腿的动作引得在场妖怪兽性大发,有好色者甚至没等妖妓跳完舞,便冲上去分开她的腿,将丑陋勃发的性器插了进去。
宫殿里充满糜烂的情欲气味。
沈在居于高位,听着那些靡靡之音,却觉得自己好像也很她们差不多,就是个玩物。
谁也没资格同情谁。
......
宴席才进行了一半,各色稀奇菜肴仍不断端上来。
有人近来奉菜,沈在鼻尖轻嗅,脸色陡变——她忽然闻到了熟悉的莲花香。
心里一紧,转念又想阿莲不过是噗通后厨小妖,殿前送餐这种好事,怎么轮得到他来做。
可她听到了顾煜不悦的声音:“这么点菜需要磨蹭这么久吗,布好了就滚下去。”
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阿莲。
沈在坐立难安,阿莲怎么跑到前殿来了,要是让顾煜认出他就是沙海里的那朵莲花,为了更好地控制她,他很有可能会伤害他。
特意等布菜小妖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沈在才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头晕,能不能让我出去透透气,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哼,让你伺候了这么一会儿就犯矫情。”顾煜有些醉意,但也许是少见沈在示弱,他听起来心情不错,“下去吧,我今天也不折腾你了,晚上睡个好觉。”
沈在扯掉眼上白绫,匆匆往后厨那条路走去。
五步一设的人鱼泪点亮了整座长廊,幽蓝火焰被疾步之人所带起的劲风摇动。
一人高的假山旁,有个清隽的背影静静伫立。
“阿莲!”沈在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阿莲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垂眸静静地看她,如壁中神祇,带着近乎冷漠的慈悲,两人明明站得很近,灵魂却仿佛有天堑之隔。
让她没由来有些心虚,还有点说不出来的胆怯。
她眨了眨眼,原来是错觉。
假山造的枯山水并不辉宏,阿莲往后退了一步,使得沈在不得不再进一步。
“你到前殿来做什么!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我的话,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你很可能会死!
我说过会带你离开,那就一定会做到。这样的事下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你明白了吗?”刚开始还气冲冲的,说到后头,沈在自己也有些伤心了,归根到底,还是她能力不足。
等她说完,阿莲举起她的手,伸出食指在她手心写着什么。
沈在还没从他何时学会写字的惊讶中反应过来,很快又被他写的内容击碎了心。
他说,为什么骗他。
他说,为什么明明约好再见面的时间,却不出现。
阿莲的呼吸并不如表现出来的平稳,他握着沈在的手逐渐收紧,在她手中刻下更多锥心刺骨的话。
[你觉得我是累赘吗?是不是我拖累了你?] [你不要我了吗?] [我很担心你。为了确保你没事,我只能这样做了。] [......我很想你。] 尽管知道这有极大的风险,但还是要来见她?
读到这儿,沈在刚刚还僵直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这是除了要杀她的仇家外,第一次有人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来找她。
这种陌生的情绪令她心脏涨涨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撑满,整个胸腔都满得快要炸掉了。
她急切地想要把这股奇怪的感情抒发出去,抒发到哪里都行,只要不要叫她心的跳得那么乱就好。
于是她踮起脚尖,抚上阿莲的脸,仰头将唇轻轻印在了另一张同样柔软的唇上。
似乎这样,就能把从他指尖传来的奇怪东西,重新传回去。
第三十二章:清冷高洁的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短暂的一个吻,如蝴蝶翅膀轻触即分,两人的呼吸却神奇的同频急促起来。
沈在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上面还停留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我走了啊。”她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的鞋面说:“下次可别乱跑了,老实待着等我找你...唔!”
带着莲花清香的唇瓣贴了上来,一种舔了蜜似的愉悦情绪像烟花一样在她脑海中炸开,她下意识张开嘴,让那甜美的果实在她嘴里进得更深。
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直到两张唇都含得水汪汪红艳艳了,他们才分开。
沈在被抵在假山壁上,阿莲的手枕在她脑后,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她,高大的身影沉沉压下来。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她的唇缝,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优等生,在等着猎物再次自投罗网。
沈在实在被他舔得受不了了,从鼻腔里溢出声轻哼,张开嘴放任他闯进来,与他的舌头抵弄在一起,互相舔舐,亲吻。
急切的吞咽声在逼仄的假山内部显得格外清晰,沈在仰着头,在昏暗之中被吻到腿脚发软,完完全全靠着腰上那只大手,才没坐地上去。
“嗯...好了,真的、该走了。”沈在双手放在阿莲肩头,在吻的间隙中断断续续地说。
阿莲依依不舍地再亲了她一口,才放开她。
他在她手心写下几个字:[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熠熠星光映进沈在眼中,她笑着说:“嗯,一定会的。”
- 王宫后厨的工作很平淡,沈在之前为了找掩护在那儿干过几次活。
其实在那待着很安全,但沈在总无法控制的想到他,这可太折磨人了,做什么事都无法专注。
她别无他法,只好顺应自己的心了。
叁来四去,她和猪妖也熟络了起来。
这日天寒降雪,忙完一切工作后,猪妖便围了篝火,叫了沈在和其他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饮酒闲谈。
酒是喇嗓子的烧白,一口下去,从喉管里烧起来,浑身发热。
大家从山珍海味聊到五湖四海,从山河社稷聊到家长里短。
猪妖听兔妖吐槽自己妹妹八百岁了还没成亲,突然一拍脑袋,看向阿莲,“欸,你小子不是还没媳妇儿嘛!要不介绍你俩认识认识,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阿莲飞快地瞄了沈在一眼,将手摇成拨浪鼓了。
兔妖眼睛一亮:“老猪你说的还真行。小莲花,你甭拿自己是个哑巴当借口,像你这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男人,就好比一品灵草——是个珍稀物种!更别说你还长着张好脸,就算你是个傻子,也照样有一堆小妖精上赶着倒贴。”
沈在端着脸大的酒碗喝了口,薄红的眼尾上挑,她戏谑地看着他。
阿莲无奈一笑,从火堆里捡了根烧尽的碳,在地上写道:[谢过各位好意,我已有心悦之人。] “哇哦!”大家都兴奋起来,什么时候默不作声的家伙也有喜欢的对象啦?谁这么聪明,先下手为强这朵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花啦?
猪妖调侃道:“你这么好,谁要是当了你媳妇儿可别太幸福了。”
阿莲双眸含笑,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沈在。
沈在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的酒起作用了,脸颊滚烫,他干嘛在这时候看她,什么相公啊媳妇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篝火燃得正旺,赤橙色的火焰涂满了整个房间,他们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鼻尖烧焦的柴火味温暖而暧昧,酒精成了最好的催情剂。
沈在找了个借口离开,随后阿莲也跟了出来。
......
一柄火把被随意插在两块石头之间,照亮山洞内的情景。
偏僻的山洞里,女人娇软的腰肢上掐着修长五指,后背横亘着另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他们如同八爪鱼一般互相攀附着对方,一刻不分地紧密相贴。
口腔是体液的交换地,也是情欲诉说的集中所。
很多平日不会做的事,在酒精作祟下,也变得理所当然。
阿莲脱下外衣,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缓缓将沈在放了上去。
温暖的怀抱离开了一瞬,沈在懵懂地抬眼追随过去,便见阿莲沉着眼,一件件脱去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
她愣愣地看着他,手不禁覆上块垒分明的腹肌,两道人鱼线顺着他的腹股沟向下延伸,致命的诱惑。
几道青筋爬在他冷白色的小腹上,透着浓浓欲色。
沈在的手向下移动,那筋脉在她手下隐隐鼓动,宛若活物,把她吓了一跳。
阿莲猛然捉住她的手,仰起头半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他如即将扑食的猛兽般弓下腰,膝盖往前进了一步,将沈在的手往下按—— 沈在浑身一抖,手心碰到一团硕大的炽热,她被另一只手带领着握了上去,不甚熟练地动了动,便立刻察觉到钻进她裙子下摆的脑袋顿了下,接着腰上软肉一疼,竟是被对方叼着,钝钝地磨了磨。
“啊,不要弄疼我。”她停了动作,阿莲钻了出来,几根头发乱糟糟地立着,他安抚般上前亲了亲她,身下却往她手心重重一顶,毫不掩饰的欲望。
沈在感受到手心的湿滑,有些羞赧地垂下眼眸,“我、我知道了。”
阿莲的吻从腰侧慢慢来到胸前,他单手解开了她的衣带,使得那对柔软雪白的乳能够更方便地被他舔吻。
他一边在沈在手中律动,一边捧起她的乳肉,两根拇指碾着樱红乳头,将它玩得发硬。乳尖沾着他的口水,红得反光。
沈在身上透出淡淡的粉色,她轻轻喘息着,指甲刮擦着他敏感的龟头,感受到那里不断分泌出粘稠液体。
阿莲是个彻头彻尾的雏,被摸了几下就腰身发紧,腹肌绷得紧紧的。
他红着眼将沈在的手拿出,捧住雪白乳肉往中间挤,肉棒插进柔软的沟里。
粗长的性器几次擦过沈在的嘴唇,她犹豫了几下,在下一次顶过来时启唇含住了头部。
阿莲神色忍耐,憋出了满头汗,更为激烈地抽插起来,胸乳被撞击得如波浪起伏,好几次他顶到沈在的脖子上,那一小片肌肤都被撞红了。
沈在看着他暗暗吃惊,如此清冷高洁的莲花,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阿莲最后没忍住,不小心在她的某次吮吸中精关失守,射了出来。
白浊一部分喷到了她的嘴里,一部分溅到了她的脸上,他一下子慌了神,连忙为她擦拭。
沈在噗嗤一笑,张开嘴给他展示卷在舌头上的浓精,咕咚一声吞了下去,“有股莲花香,还挺甜。”
阿莲这才松了一口气,弯了眉眼和她接吻。
沈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在他手揉上花核时激得挺了挺腰,“哈,那里,再用力一点。”
阿莲见她眼神迷离,不作迟疑地分开她的腿,张开嘴将整口穴肉包住。
他像接吻那样吻着她的花穴,唇瓣重抿,舌头往穴心里钻,舔着湿甜的穴壁。
沈在眼泛泪花,张腿勾上他的肩膀,“好舒服,啊嗯...那里还要。”
阿莲挺立的鼻梁上浸满淫液,他伸长舌头讨好花核,将那一小颗东西舔得又红又肿,再咬住它,两排牙齿嗞的一咬!
触电一般的快感直窜天灵感,沈在爽得眼冒金星,穴中失禁般涌出大量淫液,阿莲的脸都被她弄得湿透了。
她的脚勾着他赤裸的脊背,鼓励似的蹭了蹭,阿莲在她穴心落下轻轻一吻,并起两根手指插了进去。
穴道已经足够湿滑,沈在催着他进来,眼睛无意地往山洞口一瞥,却突然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人影。
一双幽绿竖瞳在黑暗中尽显杀戮之气,沈在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第三十三章
本章预警:含当面ntr、虐身、人外、双龙、语言凌辱、尿等令人不适元素,不喜慎入。
“他妈的,两叁天不见逼都叫人吃上了。”顾煜第一脚将阿莲踹出叁米远,第二脚踩在沈在腿心,重重碾了碾,“是我没喂饱你啊?”
沈在身体如秋风中的树叶般瑟瑟发抖,她听见阿莲的吐血声,顾煜这一脚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我、我错了。”
她不敢看他,怕更加激怒蛇妖,可第一反应的担忧是再掩藏也遮不住的。
顾煜冷笑一声,整个山洞顿时亮如白昼,他偏头看向吐血在地,挣扎起身的男人,掌心聚起一团黑雾,“你怕我杀他?”
“我跟他没有关系,只是和他玩玩而已。”
顾煜扯起沈在的头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别他妈以为我傻逼,再骗我我现在就弄死他。”
阿莲见到这一幕心都被撕碎了,他手脚并用地爬向沈在,黑雾倏地射向他,将他定在了原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沈在惊慌道。
“真是废人做久了,连定身术也不认识了。”顾煜散漫道。
沈在蹦到嘴里的心这才稍稍往下咽了点,其实她哪里认不出定身术,只是关心则乱罢了。看书请到首发站:5hai tan g.c om 她起身推了推顾煜踩在她身上的腿,哀声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放他走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煜顺势收回腿,皮笑肉不笑道:“好啊,那你先试着取悦我吧,把我伺候舒服了,说不定我一高兴,让你们两个都走了呢。”
他解开衣带,几缕鸦发垂落在苍白的肉体前,他伸出五指将长发梳至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结实有力的长腿浮现出黑色鳞片,接着变成了一条足有树干粗的蛇尾,两根长有倒刺的粗长性器露着艳红的头,从泄殖腔处的鳞片下顶出来。
沈在看着那两根东西喉头发紧,她小心地说:“被人看着我会很不自在,你让他离开,好不好?”
顾煜往石壁上一靠,确保这个位置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他甩了甩尾巴,笑着说:“我把他杀了你就不会不自在了,好不好?”
沈在眼眶微红,痛苦地闭了闭眼,“不好。我知道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要你能不伤害他。”
顾煜并起两指朝她勾了勾手,“好啊,那先爬过来吧。”
沈在的动作很僵硬,仿佛经过极大的心理斗争似的,她赤身裸体,像条狗一样朝他一点一点爬过去,碎石划破了她的膝盖和手心,在地上留下几道血迹。
一想到阿莲就在旁边看着,她就被巨大的羞耻压得抬不起头,到最后她颤巍巍地张开嘴,脸上已经湿透了。
男性的器官含在嘴里,真的恶心。
她紧闭着眼,迫切地想要顾煜快点发泄出来,笨拙地亲它、吸它、摸它,直到它在她嘴里硬得像根烧火棍。
而顾煜支着身子不动,偏要看看沈在能为那个男人做到什么地步。
他微微侧过身子,让那个小白脸能更加清楚地看见他的性器在沈在嘴里进出。
小白脸如他所愿地崩溃了,脸上露出比死还难看的表情,他费了极大的力气嘶吼,脖子都胀红了,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原来还是个哑巴。
顾煜忍不住轻笑出声。
沈在听着他的笑,有些毛骨悚然,以为自己哪里做得没让他满意,憋着口气将性器含得更深,喉咙强烈的不适让她差点吐出来。
无论多少次,她做这种事永远不会熟练。
她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了顾煜,就听见顾煜嘶了一声,猛地将她拽得往后一仰。
“咳咳、咳咳咳!”沈在口腔里数不清破了几道口子,血丝混合着涎液流出来,她不安地抬眼看着顾煜。
顾煜抬手摸了摸沈在的红肿的嘴唇,平静地说:“明明做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学不会。把牙齿拔了吧,这样就不会弄疼我了。反正还会长出来的。”
心中却恨恨地想,让你给我口就这么不情愿!
“我不是故意的”沈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眼中充满恐惧,而顾煜已经将手指伸进了她的嘴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弹琴似的摸过她的每颗牙齿,那几根指头就像砍头的刽子手,最后落在了她的一颗尖牙上。
顾煜两指发力,生生拔下来一颗连根的犬牙!
“啊啊啊!”沈在痛哭流涕,疼得像被人用锤子砸了脸,嘴里汩汩涌出鲜血。
她捂着嘴跪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不停砸在地上。
她呜咽着看向被控制住的阿莲,见他同样眼眶猩红,泪流满面,内心更觉无限凄凉。
“你再看他一眼,我现在就砍下他的头。”顾煜凉凉地说,他掐住沈在两颊,再次将手指伸进她的口中。
“唔、呜呜”上下四颗尖牙被依次拔下,沈在满口的血,痛到眼前发晕。
顾煜大发慈悲,用蛇身缠绕住她,将她抵在墙上,才叫她没有倒在地上。
沈在靠着山壁坐在地上,顾煜压着她将性器挺进去,她的嘴里又湿又热,喉管收缩得很紧,肏起来就跟下面那张嘴一样舒服。
他额上渐渐沁出层薄汗,他讨厌她总能这样轻易勾出他的情欲。
这么不安分的奴隶,干脆把她这样弄死算了。
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顾煜的蛇尾从沈在脚踝处盘旋而上,插进她的穴里。
沈在的嘴巴被塞得满满的,伤口在大力撞击下不停地流血,喉咙像有把刀在刮,与此同时下面被进得越来越深,蛇尾越来越粗,她的小腹坠痛,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她面如金纸,气息逐渐微弱。
顾煜几近爆发的边缘,他动作加快,疯狂地在沈在嘴里进出。
快感愈烈,在射精的那一霎那,蛇尾陡然撞开宫口,肏进了宫腔。
沈在瞳孔骤然放大,双手无力地垂下,眼前出现长达几秒的黑暗。
顾煜终于放过了沈在的嘴巴,二者分开的时候,沈在软软地往后倒下,她眼神涣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间或呛几声,咳出点白精。而随着坚硬的蛇尾缓慢退出,她的下面就像拔了塞的酒瓶那样,涌出一股血。
顾煜轻轻抚上沈在的脸颊,“你还是这样的时候最听话。”
他扶着两根粗长的性器,沉腰进入被蛇尾扩张到极致的穴道。
沈在的腿根突然痉挛般抽搐了几下,顾煜抓着她两条腿,架到肩头,方便他更好地进出,“你就是个婊子,我把你肏烂了,看还有谁要你。”
没人回答他,他又自言自语般接道:“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剑劈开了山,威风凛凛的,霸气得很。我心里却想,骑这样一个人一定爽翻了。”
“果然爽得要死了。”顾煜低喘一声,蛇尾时而抻直时而扭成一团。
他伏下身,吻上沈在充满血腥味的口腔,分叉的信子舔进软嫩的牙槽窝,品尝她血液的滋味。
“哈,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
他上面深深地吻她,下面激烈地动作,兴奋到锁骨上也爬上了蛇鳞,露出了妖相。
过了许久,顾煜才释放出来。
他一松开沈在的两条腿,她便瘫倒在地。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鲜血淋漓,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
沈在躺在冰冷的碎石上,意识逐渐回笼,眼神空洞地看着黑黢黢的山洞顶部,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带着腥臊味的水柱迎头浇下,她眼皮颤了颤,淡黄色的液体很快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顾煜说:“你身上有股贱人的臭味,不过别怕,我给你洗洗就好了。”
第三十四章:喜欢一个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沈在再次睁开眼,已是叁日后。
刺目的光阳斜射在她脸上,她眯了眯眼,等眼前光晕散去,她看见了坐在墨玉长桌后处理公文的顾煜。
顾煜似有所觉,抬眼看向她。
沈在心脏一颤,下意识瑟缩了下,手紧紧攥着寝被,她瞪向顾煜,“阿莲呢?”
狼毫毛笔在笔架上磕出不轻不重的声响,顾煜面无表情道:“没死,你要亲自去看看吗?”
沈在不顾身上疼痛,掀起寝被赤脚跑下床,披头散发地站在顾煜面前,气喘吁吁道:“带我去。”
顾煜勾了勾嘴角,“好啊。”
直到站在那间黑暗的牢笼外,透过狭窄的小窗看见里面被高高吊挂起来,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只剩下半口气的阿莲,沈在才知道顾煜口中的“没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阿莲!阿莲!”沈在揪心地呼唤他的名字,不知何时眼泪流了满面,“阿莲你醒醒,我来看你了......”
可阿莲始终垂着脑袋,双眼紧紧闭着,没有什么反应。
“你骗我!”沈在蓦地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顾煜,她鼻音浓重,眼中却充满杀气,“该死的人是你!”
“噗呲!”
一支磨得尖锐的发簪刺进了顾煜的胸口,几滴鲜血飞溅到了沈在脸上,和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往下淌,仿佛几道血泪。
顾煜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他用力拔出发簪扔到地上,任由伤口鲜血直流,并没有动用灵力让它愈合。
“满意了吗?”他伸出血污的手,轻轻擦去沈在的泪水,“他这么弱,还需要你的保护,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沈在重重打掉他的手,既愤怒又嘲讽地对他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这一点你永远不会懂!”
随后她转身离开,这个只能看着阿莲痛苦,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的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顾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
而是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沾了她泪水的手,心中迷迷糊糊地想,喜欢一个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
外面冰天雪地,沈在衣着单薄,再加上伤未痊愈,回到房间里时便有点发热。
她强打着精神地翻找房间里的药箱,把里面有用的丹药、药粉全装进自己的袋子。
阿莲是她精血喂养化形的,无形的血线将他们交联在一起,而沈在感受到血线那一头的生命奄奄一息,只剩几根手指还死死抓着地面,不想下地府。
“没用、没用,这些药都太差了!一点用都没有!”沈在将装进袋子里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倒了出来,将它们踢得七零八落。
她面露痛楚地蹲下,抱着脑袋,“给我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啊!”
如果能拿到炎阳草就好了,可珍宝阁看守戒严,她没有珍宝阁的钥匙,盗取炎阳草不异于异想天开。
她绝望地坐在地上,抬头看向窗外,有一株锯齿状的仙草放在窗台边,看起来平平无奇。
顾煜为什么要把这么普通的仙草放在眼皮子底下?
无数种猜想从脑中浮现,沈在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怕吓到仙草似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它。
她伸出手,摸了上去,手下触感却圆润平滑,并非是锋利的锯齿状!
“哈哈,哈哈...”沈在捂着脸又哭又笑,她抱着它像失而复得的宝物,“我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竟是灯下黑。”
- 那天在牢房前刺伤顾煜后,他便一直没再出现了。
沈在趁他不在,偷偷去看过阿莲很多次。
在炎阳草的作用下,他很快康复了起来,最近一次见他,他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沈在抓着小窗上的铁栅栏,对阿莲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希望能调动他的积极情绪,“阿莲,老猪他媳妇生宝宝了,是只可爱的小猪妖。等你出来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阿莲点点头。
“还有兔妖她妹妹也嫁人啦!你还记得吗,她之前还要把妹妹介绍给你呢......”沈在突然觉得胸口滞闷,她脸色发白,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沈在,沈在,你醒醒!”
沈在躺在床榻上,陷入了昏迷,顾煜焦急地拍打着她的脸,她终于动了动嘴,却是喷出一口血!
许久不发作的剑伤,一来便凶猛异常。
顾煜扶着沈在的肩膀,源源不断的灵力像不要钱一样灌输进她体内,可她丹田里空荡荡的,没有妖丹能储蓄灵力,那些灵力又如流水一般从她体内流出。
“该死!”顾煜撑开她的嘴,给她塞进几颗吊命的丹药。
在看见花盆里炎阳草不见时,他的理智便消失了。
他愤怒地咬上她的嘴唇,用舌头将丹药推下她的喉咙,分开时他嘴中也满是清苦味。
看着无知无觉的沈在,他咬牙切齿道:“我冒着巨大风险将几乎魂飞魄散的你从无咎崖下捡回来,将你日夜养在丹田里,好不容易用炎阳草稳固了你的神魂,你却为了一个低贱的妖放弃再活一回的机会。”
“你就这样死了,我的仇向谁去报。”他一脚踏碎空空如也的花盆,拉开门走入夜色之中,“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第三十五章:暗红的液体上钻出几朵血色红莲
“咯哒。”
牢房外的门闩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暗无天日的寂静之地,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光亮。
斜射进来的光柱打在阿莲的眼上,他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顾煜缓缓步入牢内,挡住了一部分光线,“沈在为你而死,你这辈子都该记得她的恩情。”
这句话如同天雷落进平静的水池,将水花溅得炸起两米高。
阿莲登时红了眼,锁链挣得哐哐响,本就磨破的手腕重新渗出鲜血,脖颈上的枷锁将他割出了一道红线。
“她把炎阳草给你吃了。”顾煜寒声道,盯着阿莲的眼神阴毒湿冷,“现在她剑伤发作,吐血不止,没有炎阳草,必死无疑了。”
阿莲瞳孔震颤,他不过一株化形不就的莲花妖,对于炎阳草的传闻自然没有听过,但是他听得懂顾煜话里的意思——本该救沈在命的药草,被她留给自己了。
心脏被温柔刀一刀刀割着,他宁可要死的人是自己。
他嘴唇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顾煜嗤笑,“现在就为她哭丧了,看来你是一点也不想救她。”
阿莲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顾煜抬起手,阿莲脖子上、手上、脚上的锁链应声落地。
他扔过去一只拳头大的瓷碗,一把锋利的匕首,对阿莲说:“炎阳草已与你融为一体,你的血液便是最好的疗药。沈在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若你不愿,我亦可送你下山,保你性命无忧。”
如果他不愿意,他会割下他的头颅,再提到沈在面前,告诉她这就是她舍弃自我救下的人。
阿莲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朝手腕用力割下去!
皮肉外翻,筋脉寸断,手腕上的伤深可见白骨。
他额头沁出层冷汗,脸上逐渐失去了血色。
血流声滴滴答答,等伤口快愈合时,他又重新补上一刀,直到瓷碗接满了馥郁芬芳的鲜血。
- “呃......”
沈在口干舌燥,喉中似有火在烧。
听见声音,顾煜把她扶了起来,往她身后垫了个靠垫,“你昏迷了整整七日。”
“七日?咳咳、阿莲呢?他怎么样了?”着急之下,沈在也没注意自己抓住了顾煜的手。
顾煜低头看了一眼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啧,怎么这么细。
“他好得很,你还是先操心下自己吧。”他端起一只瓷碗,舀起一瓢羹药喂到沈在唇边,见她有躲避之意,冷嗤道,“不喝药有命见他吗?”
“我自己来。”沈在的手抖了抖,瓢羹从她手中滑落。
“......”
顾煜重新捏着瓢羹,喂她喝下第一口药。
这药颜色浓黑,沈在原以为会很苦,没想到入口后却有股独特的清香和腥甜。
她脸色突然一僵,喉管反射性收缩,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药,噗的喷在了地上。
暗红的液体上钻出几朵血色红莲,馥郁芬芳的香气盈满瞬间了整个房间。
唇边还染着红,她惊慌失措地看向顾煜,“你给我喝了什么?”
顾煜似乎等她这句话很久了,他恶劣地勾起嘴角,双眸微眯,“你和他这么好,难道尝不出,他血的滋味么?”
沈在如同被当头一棒,她扣着自己的嗓子眼,趴在床边昏天暗地地吐了起来。
她竟然、她竟然喝了阿莲的血。
这么多血啊,他该多疼!
第三十六章:尸首、埋在、哪儿了?
“我不喝。”
沈在的泪流的无声无息,她总是勾人心魂的狐狸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仿佛被从头到脚击碎了再拼凑起来。
顾煜搁下碗,对她说:“你不喝我就把它倒了。本来他一天只用放一碗血,这样一来就得放第二碗,一直放到你愿意喝为止。沈在,你是要他死吗?”
说着,他站起身,作势要把这碗“药”倒掉。
沈在慌了神,扯住他的衣摆,见他回过头,眸中幽绿闪烁,似是早有预料。
她神色悲戚地接过碗,闭着眼将阿莲的血一饮而尽。
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口腔中回荡,像是一个轻柔温暖的吻。
她再也忍受不住,脑袋埋进双膝之间,嚎啕大哭起来。
向来横行霸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狐妖,如今被扒了皮抽了骨般,在她的死仇面前无法控制地露出脆弱一面。
“呜...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放过他吧,只要你愿意放他一条生路,我、我就再也不逃了”沈在哽咽,几度语不成句。
顾煜抬起她的头,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只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看着她因别的男人伤心落泪,他愤怒到身体隐隐打颤,满腔怒意要挤爆他的心脏,理智与失控地情绪轮流占据他的大脑。
他的奴隶,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染。
真想现在就弄死他。
紧了紧后槽牙,他开口语气却很平和:“饶他一命可以,但你得先给我点诚意瞧瞧。”毕竟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顾煜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环臂,脊背懒散地往后一靠,两腿毫无遮拦地大开,比勾栏里的小倌还浪荡。
他的眼神如狼似虎,直勾勾地要将沈在拖下地狱。
沈在脸色惨白,五指收紧又松开,这样反复好几次后,才有了其他动作。
她抹了把鼻涕抹了把泪,哆哆嗦嗦地爬下床,爬到顾煜脚边,几根白细的手指头哆哆嗦嗦爬上他的腿,脑袋钻到了他的衣摆下。
屋外阳光和煦,屋内偶尔传出的几道泣音,皆被枝头第一朵红梅绽放的声音盖过了。
......
日复一日的呕吐,饮血,讨好。
沈在过得像台无知无觉的仪器,她时常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不然为什么连痛苦都变得麻木呢?
好在她的身体情况明显好转。
这日,顾煜检查她腹部的伤口,发现得生剑造成的创伤已经完全愈合了。
虽然她的丹田还是空空如也,但剑伤不再发作,起码能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了。
顾煜放下她的衣服,“你痊愈了。”
沈在忙整理好衣裳,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问:“...我不用喝...了吧?”
顾煜睨她一眼,刚刚因她伤势治愈而上扬的嘴角,迅速沉了下去,“嗯。”
得了他的肯定回答,沈在犹如重获新生一般,浑身筋骨都松快了。
她后知后觉,刚刚那一会儿等待回答的功夫,身上竟然出了层薄汗。
局促地搓了搓手,沈在欲言又止地看向顾煜。
“有什么话直接说。”
“我、我能去看看阿莲吗?”觑着他的脸色转冷,沈在霎时噤了声。
“...来不及了,我已经让他走了。”顾煜冷着张脸,语气生硬。
沈在一怔,他已经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他道别。
但,走了好,走了就好,起码还能自由地活着。
可终归还是有念想的,关于他的味道,他留下的痕迹,沈在都想再闻一闻、见一见,起码能和她的念想好好道个别。
于是,她又问:“那我可以去他之前待过的房间看一下吗?”
顾煜长久地盯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双眼,看穿她的心。
半晌,他才不情不愿般丢下两个字:“随你。”
- 白尘在空中飞舞。
沈在第一反应,就是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立在正中间的十字木架已经长出霉迹,地面盖了层灰,像床薄薄的毯子铺在上面。
牢房里只有霉味,没有阿莲身上那股好闻的莲花香。
沈在在里面站了一会儿,遗憾之余,为阿莲感到高兴。
当初若不是她一念之私,将他从沙海中捡回,或许他根本不用受这么多苦。如今离开了她,才算是回到了正轨。
她扶着门,意兴阑珊地走出去,忽然听见门前扫地的两只小妖在说什么“血”的。
仔细侧耳分辨内容后,她方寸大失。
她横冲直撞地跑过去,用力扯过一妖的胳膊,大喊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狗妖上下扫了她几眼,鄙夷道:“那人你认识?认识也没用,他早就死了。喏,就是后面那牢房,血一碗一碗从里面端出来,后来去收尸的时候,人轻得跟张纸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沈在耳边轰然一响,整个世界在她眼前扭曲崩塌。
她一下子软了力气,抓着狗妖几乎要将他也拖倒在地。
“尸首、埋在、哪儿了?”她喘息着,每说一个字,仿佛拿要了她半条命。
狗妖甩开她,下巴倨傲一抬:“喏,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早被烧成灰,倒进那边的下水道啦。”
沈在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真的害死了阿莲。
心脏撕裂般疼,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她捂着心口,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她探出双手,臭水从指缝流逝,手心里只剩下一点污泥。
“阿莲,我的花花......”
再也闻不到的香味,再也见不到的笑颜。
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那么纯粹彻底地爱她。
他们藏在血液里的红线,断了。
沈在泪如雨下,她捧起那抔污泥,仰头吞了下去。
他们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第三十七章:给我肏死她,我要听到她叫
顾煜得到消息赶回大泽山的时候,后殿已经被大火烧了大半。
小妖们哼哧哼哧打着水桶灭火,可这火怎么也灭不了,仿佛无根自燃。
这是珍宝阁里的无根之火。
无根之火易燃难灭,有人想用它烧毁整座宫殿。
除了沈在,顾煜是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进入珍宝阁。
他召出法器,熄灭了无根之火,而后脸色深沉地步入寝殿。
寝殿已成为一片焦黑废墟,顾煜巡视了一圈,确定沈在不在里面后,眉头狠狠皱起。
又跑哪儿去了。
......
破空而来的风像剑一样刮着沈在的脸颊,她赤裸双足,奔跑在林间绿地。
跑!
跑快点!
再跑快点!
她的肺几乎要炸了,两腿酸痛到失去了知觉,只依靠本能,在拼了命地向前跑。
她要去眉山,要上九重天,要夺回妖丹,要杀了他们!
得知宫殿着火的消息后,顾煜随时可能赶来,她不能再被他抓住,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沈在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她心中憋着一口气,硬是支撑着她,穿过大半个密林。
眼前景色越来越开阔,光线明朗了起来。
她不敢松懈,一鼓作气跑了出去。
可眼前的景象令她彻底傻眼。
她费了那么大功夫,穿过阴森危险的密林,竟然到了悬崖边。
从这高度掉下去,可以说无人能够生还。
“哈哈哈...”她笑得弯下了腰,而后抹去眼角的泪花,手指苍天,“老天爷,你要我死,我偏不如你的愿!”
悬崖又何妨,她跳下去,是生是死,搏一搏还未知呢!
所有事物在眼前飞快掠过,沈在感觉到自己在不断下坠,她以一个防御的姿态蜷缩起来,尽量护住自己身上的重要器官。
短短几秒坠落时间,她却觉得漫长得像过完了一生。
她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有记忆开始,便在人间游荡了。
几千年的岁月,无非是从这里流浪到那里,她没有自己的家。
走马灯似的回看完这一生,她忽然觉得有些恐惧。据说没有人惦记的人,死后魂魄会无法找到投胎的路。
她只能不断祈祷,自己运气好一点,下面要是个湖泊就好了。
这时无数条黑线从天而降,像鬼差索命的勾锁捆上沈在的腰。
她被拉在了半空中,腰部惯性下坠后,猛然上弹。
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黑线,明明是无数条交错缠绕在一起的黑蛇!
“放开我!滚开!”沈在奋力挣扎起来,那些蛇却是灵性十足,她越挣扎得厉害,缠得越紧。
她被一寸寸抬了上去,而后对上一双猩红暴怒的眼睛。
“你为了离开我,宁可死?!”顾煜单膝跪地,掐住沈在的下颚,他是真想就这样掐死她。
沈在跪坐在地上,被迫仰起头,她勾了勾嘴角,音色有些颤抖,“你算个屁!”
顾煜脖子上暴起几道青筋,他胸口剧烈起伏,半晌,短促地哈了一声。
狭长的眼尾殷红湿润,他启唇露出两颗尖锐毒牙,朝沈在颈侧狠狠咬了下去!
岩浆般炽热滚烫的毒液注射进体内,沈在只觉每一根血脉都灼烧般痛苦难当,身体的疲惫和疼痛迭加在一起,她再也无法抵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身体很热。
像被泡在了开水里煮。
沈在的眼睛重得仿佛挂了两个秤砣,她用手扒拉开自己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身体有了奇怪的变化,她弓起腰挠了挠腿,身上明明没有蚂蚁,她却觉得很痒。
小腹突突地跳,随着她的动作,有股暖流从两腿之间流了出来。
沈在脸色骤变,顾煜给她下了什么毒。
空得难受,很想有东西进来帮她堵住这些水。
沈在的骨头都要酥了,她在红被上扭动双腿,浸透骨髓的痒意依旧没有丝毫缓解。
她的手颤巍巍地伸了下去。
“呃....嗯哈......”
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什么下流声音,她重重咬住了自己的唇。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噗呲噗呲的水声。
她绷直脚尖,神色迷离地后仰身体,大腿根不时抽搐几下。
“还是不够,为什么...好难受啊,快要死了......”
她虐待般地揪着花蒂,两根手指插进毫无快感的穴道中,花穴被折磨得通红肿胀。
有另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一并插了进来,在她体内戳弄她的敏感点。沈在后知后觉,汗水淋漓地睁开眼。
“滚!拿、拿出去!”她脸色绯红,话说不利索,倒还能骂人。
顾煜一手环上她的腰,一手在她体内抽插。他垂眸亲吻着沈在的侧脸,声音带着情欲的喑哑:“我给你下了情毒,每个月毒发时刻得不到男人元阳的灌溉,你就会爆体而亡。现在你第一次毒发了。”
男人的气息加速了沈在血液的流动,她被抚摸亲吻过的地方变得冰凉舒服,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多一点。
她不由自主地迎合顾煜,张开嘴与他唇舌交缠。
两条舌头像交尾的蛇一样交缠在一起,银丝牵连,水液搅动。
“嗯,哈,你现在、好乖。”顾煜吮吸着她的软舌,不断吞咽,喉结上下滑动,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他喃喃道:“好喜欢你这样......”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沈在被亲得喘不过气来,兜不住的涎水从她口中溢出,滴到了她的胸前。
她的舌头被调情似的轻轻咬了一口,就是这一口,让她一个激灵,从情迷意乱中短暂清醒过来。
“啪!”
沈在凶狠地瞪着他,手心发麻,“滚,我不需要你!”
顾煜偏过脸,几缕乌发散落遮在了他浮现出红痕的脸颊上。
他将头发别到了耳后,让脸上的巴掌印清清楚楚显露出来。
他阴恻恻地笑了下,“你不喜欢这样是吧?好,来人!”
十来个身高体强的妖侍涌了进来,站成了一排人墙。
“给我肏死她,我要听到她叫,听到她哭!听不到声音,你们全给我把头留下!”
......
沈在神志不清,眼前模糊。
现在是谁在用她的手,谁在用她的嘴,谁灌进了她体内,她一概不知。
蛇妖身上那股阴冷潮湿的味道像符咒般一直缠着她,她已经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现实还是中毒后的幻觉了。
直到最后,她的小腹被灌得鼓了起来。
她才淡淡地想,哦,原来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