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第25章:奔袭漠北
胶岛。
麓王萧柏缓步行于海岸,一路所及俱是尸山血海,望着他这组建不过半年便已满目疮痍的东平水师,麓王心中多少有些感伤,但此一战能换得沿海百姓近百年安逸,那东平水师阵亡的将士自然也算死得其所。
“传令全军,就地修整三日。”
麓王体恤将士,每战之后必重抚恤,此战大败倭寇,想来所获不少,当下便已决定原地修整,待清点了倭寇物资再行班师。
然而传令兵才刚刚离开,季星奎却是风急火燎的赶来,简单行礼之后便径直靠近,于麓王耳边轻言两句,麓王顿时脸色大变:“何人如此大胆?”
季星奎微微摇头,随即又屏退左右,这才轻声言道:
“据说来人身法诡异,轻功不俗,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当日在平山县现身过的摩尼教妖人。”
“……”麓王当即也明白季星奎的欲言又止是何用意,那摩尼教妖人最好女色,当日将世子妃掳去便欲行不轨,好在有人及时赶到才幸免于难,而今这消息自东平府传来已经过了两三日,吕倾墨又生得美艳动人,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
“王爷也莫太过伤神,根据当日府卫和巡夜捕快口供,贼人一路向北而去,麓王府连夜便派了高手向北追击,或许这几日便有结果。”
麓王缓缓摇头,他心思缜密,当然听得出这是季星奎的宽慰之言,王府里虽不乏江湖高手,但若是普通贼人也就罢了,若是碰到摩尼教的妖人,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又哪里敢奢望他们能救出人来。
“既是如此,就看她造化如何了。”
季星奎见麓王有此一叹,当下也知事不可违,便也不再多言,转而跳过话头:
“王爷,还有两件事。”
“东瀛派遣使者前两日到了王府,由二公子接见,现下这使者拿着二公子的书信特来求见王爷。”
“哦?”麓王接过书信拆开,一眼便瞧出这并非萧玠字迹,进而又想到那被掳走的女人,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而后再看信中所言,于局势观察透彻,于利益分毫必争,仅单单一封百余字的书信便将一场唇舌大战交代得清清楚楚。
“哎,二公子这位夫人却有大才,只可惜……”
麓王同样满脸惋惜,随即便又想起这期间的时差,不由得蹙眉问道:“你说那日东瀛人便在府上,还带有十余名武士?”
“确是如此,但东营武士入府后便被严加看管,当夜也并无动静。”
“……”麓王一阵沉默,心中仍旧对东瀛人的到来有所怀疑,片刻之后才问道:“你说还有两事,另一件?”
季星奎再次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敢上前言语:“据属下得知,宁王这些日子请病休沐,却并未留在王府,转而是去了离东平府西北向不远的一处固原镇。”
“嗯?”麓王皱起的眉头越发深邃,显然对这一消息很是疑惑。
“宁王性好女色人尽皆知,他此番离京,未必不是冲着麓王府……”
“来人,备马!”麓王闻言一凛,当下便是郑声一喝:“传令三军就地修整一日,明日启程归返东平府。”
*** *** ***
漫卷黄沙,孤烟大漠。
距离吕松出征大漠已过三日,三日来全军昼夜潜行,一路绕过慕容先所率大军,经北临、乌丸等地,终于在第三日抵达鲜卑境内。
大军寻得一处土坡修整,吕松与薛亮等人简单商讨了下一步的行军路线,而后便沿着土坡一路翻寻,果然在坡顶寻到了面带倦容的千机无尘。
“二峰主可有不适?”
千机无尘毕竟不同常人,连日行军需得耗费大量内力来驱动机关椅,继而到如今已是有些疲态。
“无妨。”
吕松缓缓点头,随即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这一路上承蒙二峰主传授兵法,吕松实在获益匪浅,只是今日便达鲜卑,吕松尚有一事不解。”
“有何不解?”
“我等昼夜行军,为的便是抢先一步杀入鲜卑境内,以雷霆之势席卷大漠,进而引得草原内乱,慕容先自顾不暇,以此可保得冀州十年安稳。”
“然而草原之上人烟稀薄,慕容先常年征战,此次南征又是全族征兵,这一番南下几乎带走了草原近九成的男丁,除了王庭尚有余力,其余村落、小城几乎都只剩下妇孺之辈,一想到我等蓄势而来,却是要对这群妇孺动手,虽是形势所迫,但吕松心中依旧有些于心不忍。”
千机无尘脸上终是露出一抹淡然微笑:“你既怜悯苍生,又为何投入行伍沙场,于江湖中做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岂不更好?”
吕松缓缓摇头:“家姐幼时曾教我战策之理,沙场虽是凶险,但若能守土一方,才算真正的造福于民。”
“你若一心为民,何不科考入仕,做个体恤民情的好官才是正理,又或者,揭竿而起,做个造福于民的新王。”
“……”吕松一时无言,细细思索一阵才问:“二峰主的意思,难道从军便不该体恤百姓吗?”
千机无尘亦是陷入沉默,对于这一问题她并非没有思考,只不过面对吕松这般赤子之心,她那本该坚定着的答案突然间有了几分动摇,半晌之后,千机无尘才微微叹息,轻言道:“你可曾听过当年烟波楼的惊雪战败之事?”
“战败?”吕松满脸愕然:“惊雪将军自大破匈奴起历经战事无数,百战百胜,百姓口口相传,却从未听说过有何败绩!”
“不过是朝堂与世人都不愿提及,久而久之,便也没人记得罢了。”千机无尘再度叹了口气:“那一仗,也是惊雪将军生涯唯一败绩。”
“当年惊雪率大军于寿春大战叛逆李孝广,李贼势弱,便枉顾百姓之命,叫人掘开青徐坝,引两河之水淹没青徐之地,惊雪闻讯,令全军掩护百姓撤离,自己则亲率‘饮血’抵御,最终力战被俘。”
“这……”吕松首次听得这等秘闻,心中难免掀起波澜,一时间竟是有些发懵,力战被俘,千机无尘虽只言尽于此,但似惊雪这等人物,下场如何自然不难想象……
“惊雪征战一生,其兵法韬略你我皆有领会,可即便是惊雪,最终也败在了‘妇人之仁’这一面上……”
吕松沉吟不语,心中依旧有些郁结难以解开。
“当然,这毕竟是惊雪的选择,即便杀伐果决如她,亦有舍己为民之心,这其间对错,也并非你我所能品评。”
“……”吕松再次皱起眉头,这番请教论述依旧是没个结果,明天大军便要杀入鲜卑,他实在不忍拿起屠刀对向那群手无寸铁的妇孺,可如今冀州局势、全军性命皆系于他一人之手,他若犹豫不决,势必引出更多麻烦。
“抉择与否,全在你一念之间,”千机无尘轻轻一言,随即却又觉着气氛太过沉重,当下又故意打趣道:“这一路来我观你品行、资质都是极好,只不过行事有些优柔寡断,为将之道,最先该改的便是这一点了。”
“有时候,我倒觉得你该向那徐东山学习一二,他虽贪花好色,但却是个胆大果决之人。”
“徐东山?”吕松微微一愣,随即便想起千机无尘与他一路同行:“对了,我记得他在冀州时对你极为恭敬,似乎……”
“噗嗤……”说到此处,千机无尘竟是难得的捂嘴大笑一声,随即便又收敛笑容,换回她本来的端庄模样,轻声言道:“那便再与你说说他的事吧。”
“愿闻其详。”
“麓王世子命他随我北上,除了沿路有个照料,未必不是想用这军旅一途来磨练他的心性。”
吕松皱起眉头,以他对徐东山的了解,这人品性极差,就算是文武双全,他也是不愿结交的。
“这一路来我观他言语粗鄙,行事冲动,甚至连练武也有些惫懒,故而我也不愿再多加观察,可没想到行至一处小城时,他竟是私下熬制了一副迷药,意图对我行不轨之事。”
“啊?”吕松惊得张大了嘴,他知道徐东山贪花好色,可没想到这人竟还胆大包天,竟是敢算计到千机无尘的头上。
“那晚他潜入我房中,先是吹动迷香,而后又是朝着我的床榻连点数穴,当真是个做采花贼的料子……”千机无尘说起这话倒也没有多少怨恨之意,反倒是眉目间的一丝灵动让吕松心下稍宽,要说起迷香用药,那这位千机无尘可才是真正的行家。
“我也不惯着他,先是将他那迷香尽数吹回,让他心中欲壑难填,而后便又给他灌下一副‘止情散’,叫他那害人事物一段时间再无知觉,如此一来,可比将他阉了还要难受。”
“……”吕松张开的嘴越发难以合上,一想到男人那立根之本的事物没了知觉,自己下身亦是本能的传来几分凉意,当下只得叹服道:“难怪他现在对你毕恭毕敬,你这法子,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似他这等下作之人,便该有此重典约束。况且这些时日我命他侍奉汤药,若不断去他的‘念想’,你那位貌美如花的‘红衣将军’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吕松起初倒还没想到这一层,他只道徐东山虽是品行不端,但毕竟不敢在军中胡来,可今日听闻他竟敢对千机无尘欲行不轨,那此刻虚弱无力的盛红衣岂不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吕松才长舒口气,幸而这位千机峰主手段卓绝,竟是能炼制出让人断了念想的“止情散”,当真是叫人又敬又怕。
“那个,二峰主,我与盛将军不过是患难同僚而已……”
千机无尘见他面露尴尬,不禁又是捂嘴偷笑:“你啊,你当她是患难同僚,却不知她在病体垂危之时多少次呼喊你的名字。”
*** *** ***
“吕松!”
“别管我,快走,快走啊!”
“吕松,活下去!”
“吕松!”
冀州城医馆病榻之上,盛红衣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病体初愈,浑身依旧有些气力不继,此刻也不便下床,只得继续躺在床上回忆着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梦境。
金戈铁马,血染乌城,少年手执长剑浑身浴血,硬生生的从敌军阵中杀出一条血路,即便敌军越来越多,即便局势越发艰难,少年也从未退缩半步……
梦境本就是现实缩影,不知从何时起,吕松已经成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印记,她问过吕松的年纪,足足比自己小了十岁,且不说她还是孀居之身,即便是待字闺中,怕是也配不上这未来可期的少年郎吧。
“咳咳……”
忽的,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咳,盛红衣微微皱眉,只得虚弱的唤了一声:
“谁啊?”
“是我,盛将军!”
医馆之中住着的除了几位年迈的军医便是女眷,唯有徐东山一位青壮男子。
“我适才在院中习武,闻听得你这边有些动静……”
徐东山此刻心中亦是有些煎熬,自打被那千机无尘灌下那劳什子“止情散”
后,整个人生生成了活太监,整日无欲无求味同嚼蜡,只得多练几套拳脚来发泄自己,今夜本就练武枯燥,偏生还听到盛红衣房里的些许动静……
千机无尘临走前要他侍奉这位“红衣女将”的汤药茶水,形势所迫他也只得遵从,可这几日下来,盛红衣不是愁眉不展便是精力不济,徐东山还只道她是个寡言少语之人,可今日这番动静,那一声声清亮、动人的呼喊,立时便让徐东山怒从心起:
“哼,老子整天伺候你,你梦里喊的却是别的男人!还是个比你小上一轮的小白脸,当真是个放浪的骚货!”
“等老子身上的隐疾好了,定要叫你好看!”
一念至此,徐东山又是一阵心痛,这“止情散”的霸道他真是闻所未闻,整整十余日下来下身除了出恭如厕再无半点反应,即便是私下去问这医馆里行医多年的老军医也束手无策,只得埋头苦修,不敢多想。
“多谢徐兄关心,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盛红衣语声依旧冷漠,倒不是因为她性情寡淡,只是在吕松临别之际曾叮嘱过她,这徐东山是个品行不端的混账之人,故而这些天来即便徐东山鞍前马后的煎药煮茶,她也未尝有过好脸,只静心调养,以便早日痊愈。
徐东山也摸清了她的脾性,当下也不再赘言,可他刚要离开,医馆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抓刺客!抓刺客!”
“嗯?”徐东山微微皱眉,一时间还未明白发生了何事。
“徐兄,你武功高,快去捉拿刺客!”然而房中的盛红衣却是语声有些激动:
“这定是易云霜设下的诱敌之计,鲜卑人大势已去,易云霜算定他们会故技重施,定是在府中布下了埋伏……”
“原来如此,”徐东山虽是反应迟钝但终究不算太傻,此间街头巷尾的呼喊,定是刺客挣脱了埋伏逃了出来,若是自己能帮着擒拿倒也是大功一件,当下也不再犹豫,运转轻功直接跃向屋顶,看着街头巷尾不断追逐着的身影,徐东山目光一凝,瞬间便将目标锁定在了奔在最前头的一道黑衣身影。
“哪里跑!”徐东山一声高呼,身形急坠而下,那黑衣身影本就步履踉跄,见徐东山突然攻来避无可避,当下只得回转身形匆忙出掌。
徐东山所学本就是泰山盟的刚猛掌法,见对方率先出掌登时心生狂喜,当下气沉丹田,掌力犹如磐石一般径直迎去,两掌对峙不过三合,黑衣人便被震得口吐鲜血,连退数步。
到得这时,徐东山才发现对方肩头早已身中数箭,想来便如盛红衣所说,在刺杀之时中了埋伏。
可就在徐东山稍稍寻思的功夫,黑衣身影突然从手中掷出一颗暗雷,刹那间烟雾四起,徐东山猛退数步,待确定无毒之后才敢上前,可也就是这片刻的功夫,黑衣人也已消失不见。
“哼,想跑!门都没有!”徐东山当即大怒,再度跃上高楼向下巡视,果然见得那黑衣身影正沿着小巷不住逃窜,然而他此刻伤势太重,步履缓慢,再加上时运不济,所行之路却是一条高墙围堵着的死胡同。
“哈哈,”徐东山轻松跃下,负手立于黑衣人前,语声变得甚是得意:“我看你这回往哪逃?”
“呼……”黑衣人一声喘息,显然已是强弩之末,眼见得逃生无望,也只得调转身形将目光对着缓步走来的徐东山。
“别……别杀我!”
徐东山身形微顿,显然是没料到这刺客竟还有些贪生怕死,当下便是一声冷笑:“放心,我当然不会杀你,抓你回去才是大功一件。”
“咳……”黑衣人重重一咳,复又开口道:“你……你身患隐疾,我能治……
”
“……”徐东山闻言却是目光变得有些狰狞:“你说什么?”
“我乃摩尼教护法毒千罗,精通医药毒理,一眼便能瞧出你体内气息不畅,是有一道药石封住了阳关,是也不是?”
“哼,”徐东山见他说得不差,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你既知道,又能如何?
”
“你……”黑衣人说着抬起头来,目光在徐东山身上扫了一眼,这才道:“
你救我一命,我可收你为徒,不但将你的隐疾治好,更会传你一些制毒炼毒之术,如何?”
“哦?”徐东山目光闪烁,显然还有些举棋不定,而恰到此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却是冀州军的搜寻士兵赶了过来。
“原来是徐大侠!”
“嗯,适才我与刺客交手,本已占得上分,却不料那人奸诈,借用烟雾暗雷逃了……”
“哦?徐大侠可知逃往何方?”
徐东山目光再转,却是突然朝着东侧城门指道:“约莫是那个方向!”
*** *** ***
“杀!”
一道嘹亮的喊杀之声冲破了草原清晨的寂静,由那两千余名乌城残军所组成的新军疾驰而下,犹如饿狼捕食一般直扑鲜卑一处扎有百余帐篷的村落。
刹那之间,鲜卑帐中传来阵阵惊叫,为数不多的男人们各自捡起帐外的马刀冲了出来,然而在吕松这支新军的冲杀下瞬间便化作灰烬,新军将士各个虎目狰狞,犹如恶鬼,加上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仅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抵抗的男人杀得干干净净。
“张先,你带人去搜粮食,李顺,清点人数,给她们留下两日,不,三日口粮!”
张先领命而去,可李顺却是面带犹豫:“松哥儿,咱们这一路说好了以战养战,这草原本就贫苦,若是给她们留足了口粮,咱们怕是要吃不饱了。”
吕松望着眼前被包围着的妇孺儿童,缓缓叹了口气道:“她们也都是无辜百姓,若不留些,怕是也只能饿死了……”
“……”李顺无奈,只得奉命而去,过不多时便将这一群妇孺孩童聚集一处,将张先搜来的粮草清点备份,进而再差人逐一分发。
然而鲜卑与大明向来势如水火,吕松刚刚带人屠杀了她们的丈夫家人,如今又拿着她们的粮食派发,她们又怎能安然接受。
望着这群女人孩子眼中的仇恨目光,吕松心中也是一阵不忍,当下也顾不得语言不通,大声呼道:“诸位,战之罪祸不及百姓,我等也是迫于无奈,今日留下这三日粮草,不求感激,只盼你等多活几日,活下去,就有希望。”
“呸!”然而吕松话音未落,妇孺人群中却是传来一记粗声喝斥,而下一秒,人群之中竟是其实呼喊起来:
“乌拉!”
“乌拉!”
瞬时之间,一众妇孺几乎同时摔落手中派发的口粮,借着李顺等人不及防备,竟是突然开始反击,虽是气力不如,但也有那侥幸之人夺过了新军手中的刀刃,挥手一刀便捅进了军士肺腑……
“轰!”新军将士哪里容得这番挑衅,当下也不再顾及吕松先前的“不杀之命”,各个拾起手中刀刃,连劈带砍,直将这群反抗的妇孺杀得干干净净。
然而妇孺尽数倒下,里头却还藏着一群年不过十的幼嫩孩童,看着孩童们脸上的稚嫩与畏惧,新军们这才收敛杀性,将目光投向吕松这边,等待着他的指令。
吕松默默走下马来,缓缓上前看着那位被人一刀捅穿了肺腑的小兵,看着他那不甘而痛苦的表情,心中竟升起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愧疚。
“他没有倒在凶险的战场,没有倒在乌城,却倒在了这群不曾防备的妇孺之手!”
“这便是自己带给他的归宿吗?”
吕松狠狠捏紧双拳,目光再度投向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鲜卑孩童,随即又朝着身边这群对他无比信任的新军将士,他深吸口气,终是发出决然的指令:
一个不留!
*** *** ***
京郊小道,一支二十余人的轻骑正沿着燕京方向快马前行。
齐王箫坦虽是残暴,但也不是愚钝之人,天子病体难愈,他与宁王之间便越发剑拔弩张,宁王较他年长,抢占大义,而他却坐拥京、齐、桂三州兵马,对于储君之位自然也是势在必得。此番南巡,他便是悄然回到驻地齐州检阅兵马,一旦燕京有变,齐州十万大军五日便可奔赴而来。
众人行路许久,多少有些困乏,恰好前路便有一处破庙,齐王当即便命众人下马修整。
“真没想到,这麓王府的小崽子竟也成了气候,这才一个月的功夫,燕京三营便已变了天了。”齐王痛饮了一口烈酒,兴许是感念到路途艰辛,嘴上难免有些抱怨。
他身后亲兵大多默不作声,唯有那位全身黑袍遮住脸面的男人迎上前去:“
王爷是否多虑了,那吴前、张甫不是前些日子还来复命吗?”
“哼,你懂什么!”齐王冷笑一声:“那两个不过是墙头之草,如今他二人有权无实,三营之中能随之驱使的恐怕三成都不到,若有大事,我岂能倚仗他们!
”
“还是殿下想得深远,”黑袍人当即谄笑相迎:“只可惜桂州离燕京路途遥远,要不然咱们再抽调白山主的‘虎豹骑’前来,京城里这些个不识趣的,估计都得吓破了胆。”
齐王嘴角一翘,桂州号称十万大山,而白家山主便是她母家娘舅,麾下蛮兵数万,更有神兵“虎豹骑”威震天下,即便将来大事不成,他也可退居桂州,而后起兵徐徐图之。
“嘿,这破庙倒还算齐全,马料、柴火都有,倒省了我们许多功夫。”
众人都已坐下修整,地位稍低的亲兵自然需要料理些闲杂事务,然而他话音才落,那黑袍男子却是赫然站起身来,语声紧肃道:“小心,有人!”
“嗖”的一声轻响划过,同样的一道黑衣身影直从破庙佛像之后猛地钻出,而那黑袍却是已有防备,当即飞身向前拦住去路,两道黑影闪烁交错,一个掌风呼啸,一个暗爪森森,一时间竟是难分伯仲。
“来人,将此间围住!”
齐王见状先是一惊,随即便也缓过神来,也不管那黑衣是否刺客,当务之急便是着人将他围困在此,随后再行审问。
然而他话音刚出,那黑衣之人便已有了反应,连挥数爪之后便是一步急退,趁那黑袍疏漏间隙挥出一只暗雷,只听得“轰隆”一声,他原本所在之处猛地窜出一道浓烟,刹那间便阻断了黑袍追击之路,而待浓烟散去,整间破庙便再无黑衣身影。
“来人,将这间破庙好生搜查!”
齐王一声令下,一众亲兵自是不敢怠慢,他们都知道这位黑袍人的厉害,可对方竟然能从他手中逃脱,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当下各自抽出刀刃,于破庙前后细细搜查起来。
“有人!”很快,一声警觉呼声将众人目光吸引,众人迅速围在那黑衣人刚才钻出的佛像之后,却见着一处枯草堆里,竟是藏着一个昏睡着的柔弱女子。
齐王皱起眉头,随即又叫人将女子抬出,黑袍人上前微微打量,随即便在女子肩颈之处连拍数穴,女子身躯微颤,随即便在“啊”的一声尖叫中惊醒了过来。
半晌之后,女子整肃容妆,虽然依旧有些缭乱,但却已足以展露出她那令人倾倒的姿色,一众亲兵自是看得傻了眼,心中难免嘀咕着这荒郊之地竟也能遇到这等绝色女子。
“妾身见过王爷,多谢王爷搭救之恩。”
箫坦本是拿着酒壶与众人畅饮,可没想到这女人声音如此软酥入骨,即便是他这种出身军旅之人亦是有些把持不住,当即抬起头来,这一看之下便像丢了魂一般愣在当场。
“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此地?”
女子跪伏在地,轻声言道:“妾身名唤吕倾墨,是麓王府二公子萧玠的妾室,前日在府中被贼人掳走,幸而得遇王爷,王爷救命之恩,妾身定当铭记。”
“吕倾墨?”齐王微微皱眉,继而便有亲信之人上前附耳:“是吕海阔家的庶女,早年被麓王家的二公子要去做了妾,这才躲过吕家的灭门之祸。”
“原来如此,”齐王抬手抚了抚颚下短须,看着这绝色女子跪倒在身前,不禁心情大好:“倒也是个有福之人,当初吕家蒙难你躲过一劫,如今被这贼人掳走,你又遇到了本王。”
“深谢王爷大恩,妾身回去必将告知麓王,谨念齐王大恩。”
“……”齐王这回却是并未搭话,他连日赶路甚是辛苦,如今遇到这等绝色哪有不生邪念之理,他虽不及宁王那般自诩风流,沉迷女色,但却并非禁欲之人,此女无论样貌身段在他而言皆是生平仅见,即便是那位有着“天下第一”之名的苏家长女与之相比亦是难分伯仲,如今她形单影只跪伏在前,岂不正是唾手可得?
“本王问你,你被人掳走,麓王府可曾知晓?”
吕倾墨微微诧异,虽不知齐王为何有此一问,当下也只得回道:“应是知晓的,麓王府守备森严,当时便惊动了诸多武士,可这贼人武功实在高强……”
“既是如此,你还打算回麓王府吗?”
见齐王眉目间露出一丝狞笑,吕倾墨哪还不明白他话中意味,她既然已被贼人掳走,清白便难以保全,即便回去,麓王上下自也容不下她……想通此理,吕倾墨顿时眼中泛泪,然而声音却是有些决然:“王爷,妾身虽被贼人掳走,但这一路贼人只顾奔逃,并未对妾身做过什么,妾身自问清白,即便是回到王府被人责问,也……也心中无愧。”
“可若是那般,你这后半辈子便有的苦吃了。”齐王轻笑一声:“你莫不如跟了本王吧!”
“什……什么?”吕倾墨闻言脸色大变,整个人轰然向后一倒,竟是惊得趴倒在地,她满脸惊恐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已然乱了分寸:“王爷,您是当朝亲王,德高望重,怎可……”
“哼,”齐王冷笑一声,随即便朝着庙中的亲兵扫了一眼,众人尽皆面露淫笑,各自站起身来向外退去,而后齐王缓缓起身,直向着惶惶无措的吕倾墨走了过来:“其一,吕氏本就该死于灭门一案,麓王府藏着你本就不对,其二,你被贼人掳了去,便不再是麓王府的女眷了,本王今日不过是途径荒野,想要临幸一位山村妇人,有何不可?”
“不……王爷……不……不要……”吕倾墨吓得连连向后退走,然而没退几步便已触及到被亲兵关上的庙门,而齐王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已然近在咫尺,吕倾墨顿时花容失色,语声也已有些含混不清:“王爷,您放过我吧。”
“放过?”齐王一声冷笑,随即便已开始大力撕扯起吕倾墨的外衫衣袍,她随身衣物本就单薄,齐王稍稍用力便将她的外衫扯落个半截,霎时便露出胸乳前的一片白净嫩肉,春光乍泄,齐王欲火更盛,当即全身蓄力,随着一声“哈”的呼喝,他全身上下那点劲装武服顷刻之间向外炸开,直露出那一身英武健硕的身躯。
“嘿,待你尝过了本王的功夫,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回那麓王府了!”
言罢又是腰身一挺,下身处昂首一根足有女人手臂般粗壮的黝黑肉棒,才只在吕倾墨的眼前一晃,吕倾墨便已觉得天旋地转,一时之间悲愤、恐惧、羞辱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还未待齐王当真把她如何,竟是自己率先晕了过去。
第26章:黄沙断魂
安乐街位于冀州城西靠近菜市口的位置,一贯是冀州军民花钱享乐的一处安乐之所,每到夜间便有箜篌管乐、丝弦歌舞之声,倒也算是冀州城里难得的喧嚣之地。
易云霜今日又去了一趟北仓山查看「神机大炮」的情况,在确认工序无误后倒也心情不错,一路沿着西营巡查而归,到得夜间才入得城西,见得安乐街口人声嘈杂,顿时面露踌躇之色。
「五叔,你们男人都喜欢这安乐街里的姑娘吗?」
易云霜语声清淡,倒也听不出她是何种心思,这便把一路随行的易五给犯难起来,安乐街的存在是早年镇北侯默许的,镇北侯统兵有方,自然知道血气方刚的行伍军人需要发泄,可如今换了易云霜这么个还未出阁的姑娘,易五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细说。
见易五面露难色,易云霜却是莞尔一笑:「五叔莫要拘泥,安乐街虽小,但却牵系我冀州军数万男儿,无论是细作潜入还是痢疾流散都将酿成大祸,依云霜看,当订出一套制度章程,专人管控才好。」
「是啊!」易五闻言却是连连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啊,这安乐街里……
却是该管管了。」
两人边行边言,很快便从安乐街最热闹的一处路段走过,及至转角时却见着一道熟悉身影正朝着安乐街的方向走来,易云霜眉心微皱,但很快便又恢复起平和笑容,直向前唤道:「可是徐少侠吗?」
前方独行着的身影转头,果真是那位麓王世子派来,如今在医馆照料盛红衣的徐东山是也。
「原来是易将军!」徐东山眼见得这英姿飒爽的冀州统帅多少有些紧张,他前些时日机缘之下救下了摩尼教的刺客毒千罗,这人倒真治好了千机无尘所治下的「止情散」,今日他来这安乐街便是想来试一试这解毒的疗效。
「徐少侠倒是好兴致,却不知盛将军病情如何了?」
徐东山脸上自是露出几分尴尬:「她……她如今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午时还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许是太过劳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既是如此,徐少侠也早些休息吧,」
「是!」徐东山略一咬牙,心中直骂这女人管得实在太宽,可嘴上却是不敢有半点忤逆,只得微微俯首,躬身告辞。
徐东山一路疾行赶回医馆,先是围着自己院落转了一圈,待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潜入医馆柴房之中。
「你体内欲火未消,怎地便去而复返?」一则阴森可怖的声音自柴房角落处传来,即便是知晓毒千罗藏身于此,徐东山也难免有些惊恐,直到确定了对方伤势未愈仍旧龟缩在角落里,徐东山心下稍安,当即直言道:「路上遇着个碍事的,今夜怕是消不成火了。」
「哼,你此刻正是欲火中烧,若不消火,怕是今夜都睡不着觉吧。」
毒千罗这话自是戳穿了徐东山的心思,他被易云霜阻了念想,本该是自认倒霉回屋睡觉,可体内欲火堆积,这一路上想的全都是香乳玉腿,根本无心睡眠,故而当下一回医馆便来寻毒千罗讨个说法。
「睡不着又如何?此地人生地不熟,我可不好得罪了她。」
「蠢货!」哪知毒千罗却是一声叱骂:「你武功不差,又是青壮之身,这冀州城的女人谁肏不得?」毒千罗一面说教,一面却又眉目一挑:「要我说,你这小小医馆里便有一位绝色,你又何须去那安乐街寻些胭脂俗粉。」
「……」徐东山被他一骂倒是并未生气,要说他对那位盛红衣自也有些念想,但冀州毕竟不同泰山盟,他一介麓王府的门客,自然不敢去得罪一方将帅。
「她见我没个好脸,我若用强即便得逞,他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哼,」毒千罗又是一声冷哼,随即便又露出一抹淫邪笑容:「今日她在院中散步,我虽未观其容貌,但即便听些步伐,也知她如今气血阻塞,该是大病初愈之象,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要脆弱许多,再加上她年岁不小,你若用些手段,我保许她身心俱陷,绝不敢忤逆于你。」
「当……当真?」徐东山闻言自是满脸惊喜,甚至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我这有一副『入情散』,你分三次拿去,正好加入她每日汤药之中,三日之后她情关一开,自是任你摆布……」
徐东山闻言自是大喜,可他刚要去接毒千罗手中的「入情散」时,毒千罗却是忽然将手一缩,转而露出一抹狡猾笑容:「我这『入情散』自是能让你美梦成真,可我却也不能白给。」
徐东山面色一板,当即斥道:「你待如何?」
「我要一张侯府地图!」
*** *** ***
盛红衣这几日心情不错,今日午间的饭食甚至还多添了一碗,除了日渐恢复的身体,更让她欢喜的,还是昨日易云霜为她带来的关于吕松的消息。
吕松所率的两千轻骑一路向北,经赤漠,渡沙河,直杀得草原各部闻风丧胆,如今兵锋直指王庭,逼得慕容先撤兵回援,草原各部人心惶惶,甚至已经涌出了一批「求和」之声,如此战果,足可保边关数十年安稳,而吕松这一路自然也算得上战功卓著,他日还朝,加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甚至他吕家一案都有转圜之机。
「咚咚!」
便在盛红衣遐思之时,两记清脆的敲门声响传来,盛红衣收回心思,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不由得皱起眉头:「谁啊?」
「盛将军,徐某为你送药来了。」
「我不是说了我已经好了吗?」盛红衣听得是徐东山来访,心中自是没了好脾气:「徐兄这些时日辛苦了,今后就不牢徐兄费心了。」
「这可不成!」徐东山语声一急,可随即也意识到有些失态,当即收拾心绪再道:「我也是刚才听伙计说你今日停了药,可千机峰主临行前曾交代过的……」
「咯吱」一声,房门应声打开,盛红衣只披着一件红色长衫立于门前,虽未裱以妆容,可身上那股威风凛然的气势却比寻常女子更显几分魅力,徐东山心中微动,脸上故作惊讶道:「盛将军这气色确是好了许多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盛红衣见状也收拾起烦闷的心绪随口敷衍道:「这也多亏了徐兄的照料,只是这药,今后就不牢费心了吧。」
「诶,这可不成,」徐东山早有说辞:「千机峰主临走前交代过,这药还剩下这最后三副,今晚这顿喝完才好。」
「她交代过的?」盛红衣将信将疑,可毕竟千机无尘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盛红衣心中自是有些敬畏,当下这才扫了一眼徐东山手中的汤药:「怎么和平日的汤药不太一样?」
「之前的汤药说是以解毒为主,这是化瘀的。」
盛红衣接过小碗,再不推辞,就这样站在门口大口豪饮,便像是军中男儿斗酒干杯一般一饮而尽,脸上略微露出一抹苦色,可片息之余便又恢复如初:「行啦,药我也喝了,你退下吧。」
「额……」徐东山见她一口饮下自是欣喜,可他还想瞧瞧这女人用药过后的反应如何,然而这女人着实有些不近人情,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徐东山微微咂舌,当下也只得躬身告辞:「那徐某便告退了。」
盛红衣关上房门,本该是回到床上继续休息,可才行几步便觉着腹部一阵温热,虽无明显不适,可躺在床上却再也难以入眠,腹下温热虽不夸张,可不知不觉间却是将她心绪挑动,脑海里竟是不自觉地回忆起少女时与相公的种种温情……
红烛摇曳,新人初嫁,盛红衣已是记不得当日的紧张心绪,只记得自己在闺房之中等了很久,他的相公本是驻守宁川的大将,新婚之日同僚相贺敬酒,直喝得满目通红方才在下人的搀扶下步入新房。
「妾身红衣,见过相公……」
「望相公怜惜……」
「啊……」
粗大的性器毫无怜惜之情,随着男人身上的浓烈酒意一股脑儿的插入盛红衣的私密敏感之地,刹那之间,所有的惊惶与矜持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带着几分甜蜜的痛苦。
「啊……」
几乎与十余年前同样的呻吟,浑身炙热的盛红衣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于这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发出了一声媚呼,片刻之后,盛红衣犹自惊醒,恍惚间靠着床檐坐起,一阵急促的呼吸过后气息才稍稍平复,然而到这时她才觉着浑身上下已然泛起一阵香汗,当下便直接起身走出房间,随意寻了个下人便吩咐起烧水洗澡的事来。
短暂的回忆与恍惚自不会引起盛红衣的警觉,反而是因着这一身虚汗外流,自己胸口箭伤处的淤青伤疤倒真是消减了几分,盛红衣不做他想,很快便开始褪下外衫,两手刚要去解腰身上的内衣系带时不禁顿了顿,随即又带着几分警惕走到门前,透过门缝便能瞧见徐东山那边的小屋早已熄了灯火,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双手一捻,系带脱落,一具紧致匀称的完美胴体尽数展露在这医馆客房之中。
徐东山有「花衣太岁」的名号,观其言行轻佻,想来也是个不正经的,盛红衣却也有所提防,可她虽是久经沙场,但终究对江湖上的采花勾当了解不深,就在她衣裙尽解,以赤裸之躯步入浴桶的功夫,殊不知这客房顶部的一处瓦缝间隙,徐东山正将这「美景」看得一清二楚。
「这女人真是个极品啊!」
徐东山心中一阵感叹,这位红衣女将褪下战袍后的风光果然没让他失望,这女人腰身紧致,许是常年习武练兵的缘故显得曼妙修长,可偏又在胸间乳肉与翘臀上展露出成熟妇人的丰腴美感,唯一的遗憾倒是胸口那处才受不久的箭伤,虽是淤青消淡了不少却仍有几分暗红,可这箭伤又能让人想起她戎马半生的风光,即便只是看上一眼,徐东山的便已觉着大为新奇,恨不得立时冲入房中将这妇人按在身下,直肏得她哭爹喊娘,从此臣服于他的胯下……
但毒千罗却是说过「入情散」需得三日方能起效,如若现在忍耐不住,到时东窗事发,冀州军和盛红衣的旧部又哪里会放过他,就算是麓王那边恐怕也留他不住,一念至此,徐东山便强自压下心中冲动,将满腔欲火交托于他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上,一路向下坠入裤腰之中,把持着自己那早已梆硬的肉茎不住的撸动起来。
盛红衣自是不知头顶屋檐上正上演着如此猥琐的一幕,此时的她正自浸泡在温热的浴水中闭目沉吟,她已是许久没去缅怀过与丈夫的情事点滴了,比起当初新丧时的痛彻心扉,如今的她自是透彻了许多,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自然便要有自己的活法,二十岁的她持枪上马,率领着亡夫的旧部守下城池,继而征战沙场,慢慢闯下「红衣女将」的名声……
这些,可都是她那亡夫见不到的了。
盛红衣叹了口气,双手向外敞开,宛如拥抱之姿感受着浴水浸洗所带来的一许温存,恍惚之间,脑海中的亡夫却又幻化出另一幅模样,那熟悉的身影转过头来,露出的却是吕松那张坚毅英武的面容。
盛红衣娇躯微颤,平静的心湖里搅出几轮凌乱的水波,她从未遮掩过自己对吕松的欣赏,甚至在前些日子的「濒死」之时,她都还遗憾过未能晚生十年,不能与这少年一起共驰天下……
可即便是当时,她也没曾想过与他有过何种羞人的念头。
可偏偏现在,盛红衣不但想起了吕松,甚至脑海里的吕松与亡夫不断重合,那些羞涩而美妙的回忆,那些让人心潮澎湃的画面,一时间竟都多出了吕松的身影。
「嗯……」
一声娇柔的媚呼传出,盛红衣猛地睁开双眼,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小手竟是莫名的伸到了浴水里,直朝着自己那最为敏感的私处探了进去。
然而她即便惊醒,可水中的手指却并未就此抽出,指尖陷入私处的那一刻便像是触到了灵魂最深处的阀门机关,身体此刻也变得更加柔软舒适,连日来的病痛折磨早已化作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她作为女人情欲重燃的悸动。
「啊!」
盛红衣又一次娇呼出声,连带着的还有自手中升起的阵阵涟漪,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手指与私处穴肉的交磨所带来的快感,虽是心中仍有几分忐忑,但面对这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她终究是选择「放纵」一回。
短暂的放纵自然是限于这小小房间,此时的卧房大门紧闭,外间也是无人值守,空无一人的方寸之间自然便是她独自慰藉的窗口,这一刻的她,再没有了沙场上冷冽果决的坚毅,有的只剩下她作为女人经年累月的寂寞与空虚。
「相公……吕松……」
脑海之中的人影不断变幻,无论是曾经的亡夫还是如今的吕松,都已成了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羁绊,随着手指于下身揉搓得越发激烈,随着荡漾起的水波越发急促,盛红衣的呼喊声也变得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潜伏在房顶的徐东山亦是看得欲火汹涌,随着下身处不断传来的「沙沙」声响,他的大手也已自然地探入裤中,寻着那梆硬的长枪肉屌飞速撸动起来,毒千罗果然没有骗他,前几日里还绵软不振的宝贝这会儿早已坚硬如铁,虽是还不能吃到屋檐下这块儿美肉,可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再等个两三天,他完全相信这位名声显赫的「红衣女将」会朝他敞开双腿,任他肏弄,一想到这如花般貌美又带着刺的女人会在他身下婉转娇吟,甚至还会自己抠弄小穴露出这等发情模样,徐东山撸动的速度又是快了几分,心动之下更是爆出一声闷哼,登时腹腔一震,一股热流自肉屌马眼喷涌而出,直粘的他整条裤子一阵湿濡。
「呼……」徐东山缓缓靠倒,总算是将这些时日来被千机无尘封锁住的情欲好生发泄了一遍,然而这一阵发泄终究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完成,他稍稍侧身,看向屋子里仍旧娇吟不止的盛红衣,徐东山不禁面露狰狞:再等两天,我一定肏得她跪地求饶!
*** *** ***
「求……求您……饶了我吧!」
燕京宁王府内宅,没有温香软玉的大床,也没有书卷茶香的布置,与其他王府内宅房间不同,如今宁王所处的这一间,倒是与固原郊外的私宅地牢相差不大。
昔日威风凛凛的琴无缺此刻便被高悬在这内宅小屋里,虽是有「透骨钉」封住经脉,但毕竟燕京城里耳目众多,为保万无一失,宁王一回京便将她带回这内
宅里继续调教,每日餐食之间皆掺杂了少量春药,府中两位调教嬷嬷轮番上阵,为的便是赶在十日后的天子寿宴时有所作为。
宁王自不会轻信琴无缺的「行刺交易」,他天生放荡风流,故也天生无情,似琴无缺这等伎俩他不知见过了多少,但一番淫虐调教之后,舒缓身心之余,琴无缺的提议难免让他有所思量。
「行刺」一事自古有之,如今时局变幻,若真天子遇刺,他虽无「太子」之名,但在朝中的支持众多,按礼法组制,他确是当今最有资格继位之人,若是筹谋得当,或可早早了却心愿,甚至早些平息掉各方隐患。
「琴奴,你便好好受着吧……」宁王一声大笑,同时手中木棍再次向着女子下身捅了进去,琴无缺那粉嫩的蜜穴里顿时溢出无数香津蜜液,直溅得宁王满手,然而宁王对此亦是习以为常,反复抽弄间不时观察着琴无缺的脸色变幻,待琴无缺通体泛红,双眼放空之时,他这才提枪上阵,于那一池春水中搅弄风云。
「王爷!」
忽地,内宅门外传来一道呼声,这内宅之中本不该有男子出没,即便是丁四这等管家寻常时候也得托人传话,但此刻宁王却是稍有警觉,听得丁四呼唤便也停下了手中的调教,直将手中的木棍朝身边的嬷嬷一扔,面色不愉的回应道:
「来了。」
宁王走出内宅,丁四规矩的站在外间等候,而他身边却站着一位熟悉的黑衣身影,
「色骷髅护法,怎地有暇来我府上?」
宁王对色骷髅自然熟悉,要知道如今他房中调教着的美人便有他的功劳。
「王爷,借一步说话。」
几人缓步来到书房,色骷髅左右探望,待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说明来意:
「王爷,小的本是奉教主之命为王爷寻觅美人,本是捉到了一位绝色,却不想半途被齐王给截了去。」
「哦?」宁王顿感诧异:「我那王弟自小喜欢舞刀弄枪,何曾听说过他也喜好女色了?」
然而色骷髅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心驰神往的笑容:「王爷,这齐王终归也是男人,若是寻常女子或许还能忍住,可若是遇到真正的天姿国色……」
「嗯?」宁王闻言亦是来了兴趣:「天姿国色?」
「嘿嘿,」色骷髅微微一笑:「王爷可曾听说麓王府家的二公子?」
「是叫萧玠吧,」宁王对朝中勋贵人家自然也算得上如数家珍:「据说也是个风流放荡子。」
「确是如此,十年前这放荡子设计,纳了那位礼部侍郎家的庶女为妾,可直到今日,这萧玠都还未曾娶妻。」
「吕家?」宁王心思一转,登时便想到前段时间收纳的一批吕家女眷:「莫非这吕家庶女便是你说的『天姿国色』?」
「正是!」色骷髅说到此处,眉目间莫名的多了几分向往之色:「此女生得倾国倾城,自小养在深闺熟读诗文,浑身便有一股书卷气质,再加上这些年那放荡子的调教,如今的她更是出落得娇嫩水灵,即便是齐王这等粗人见了也都深陷其中……」
「哼,」宁王闻言显然还有些不信:「吕海阔一家是生得不差,可她一位庶女,又被萧玠这等人藏在屋子里玩了十年,哪还有什么书卷气质。」
「王爷,小的知道您不信,特意给您带来了一份好礼,」然而色骷髅竟是早有准备,言语间便将手伸入内衣,直掏出一幅精装过的画卷,待得画卷敞开,一位美人栖身凉亭图便就此映入眼帘。
「这……」宁王先是一愣,随即眼中便露出一许精光,这画中女子只一眼便将他深深吸引,且不说这女子身形俱佳,那精致面容下流露出的温婉柔弱便给人一股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的征服欲望,而宁王风流多年,自也算是眼光独到,这画中女子非但才色出众,更可贵的是这窈窕身段下却还隐隐透着一股内媚体质,尤其是眉宇眼眸深处如春水一般的眼神,宁王完全能够笃定,这女人若是调教得当,他日必能成为床上尤物,即便是他刚刚收获的琴无缺与之相比也变得失色了不少。
「这幅画是前年一位宫中画师所绘,据说也是不经意间在麓王府的内宅里瞧见了这等绝色,在下有幸得知,本想将此女掳来献于王爷,却没想到……」
宁王闻言却是一声冷笑:「你自己想一亲芳泽,被齐王截了,如今却想来让我为你出气?」
色骷髅面露尴尬,倒确实一副被看穿心思的模样,然而宁王此时却也无心计较,看着话中那温婉动人的绝美女子,宁王心中顿时涌出一番豪情:「你好歹也是摩尼教的四大护法之一,齐王弟这些年倒确实笼络了不少高人。」
「既如此,本王便给他来出调虎离山。」
「丁四,去拿帖子,便说天子寿诞在即,本王要宴请几位王弟商议献礼之事。」
*** *** ***
大漠黄沙数千里,慕容先所率铁骑依旧黑云一片,然而锦旗飘扬之下,麾下将士却再也不复出征时的意气风发,即便是戎马一生的慕容先,此时也已是愁容满面,白发渐生。
数月之前,慕容先肃清草原,东联高丽,西结吐蕃,外交摩尼教刺镇北侯于冀州,合大军三十万汹涌而下,本以为冀州之地唾手可得,运筹帷幄之间便可一举覆灭中原,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死了一个镇北侯,却又冒出了一位易云霜,破了一座乌城,却又被城中残军搅得寸步难行,甚至用神兵「厉鬼」兑了「燕尘」,这冀州城里竟又冒出了一支能侵袭千里的「鬼神之兵」。
想起这所谓的「鬼神之兵」,慕容先心中更是涌起一阵怒意,他大军围困冀州数月,冀州城里哪还有什么「鬼神之兵」,可漠北王庭传来的讯息里却是直言来犯之人有数千之众,轻骑快马,兵精粮足,更荒诞的是,说是这一路人马战甲坚韧可抵刀枪、长枪锋利能破坚盾、甚至连手中臂膀处都能射出箭矢,虽只数千余人,但在草原腹地由南至北,辗转千里直逼王庭,迫使王庭传讯求救,围困冀州数月之久的慕容先终是决议撤军回援。
「胜败兵家事不期,卷土重来未可知……」慕容先突然深吸口气,倒是难得地吟诵起汉人的诗词,他一声戎马,即便到得如今也才四十余岁,如今他虽铩羽而归,王庭也有敌军袭扰,但局面比起他年少时一团散沙的草原各部来得要好,此番归返,少则两年,多则十年,他必然能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大王,似乎有些不对。」然而就在他整肃信心之时,身边的护卫却是上前提醒了一声:「这处荒漠,我们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
「嗯?」慕容先一声惊疑,随即将目光对准着一望无际的黄沙,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草原荒漠辽阔自是不假,可对他们来说至多不过两三个时辰便能走出,可如今大军在这荒漠里走了半日却依旧望不到尽头,显然有些蹊跷。
「大王您看,那处山川,似乎两个时辰前便能瞧见,可现在,仍旧是这般距离……」
慕容先顺眼望去,果见得不远处的山川十分熟悉,再回首张望左右,浑身汗毛皆已竖了起来:「不好,这地方有古怪。」
然而他话音未落,这荒漠里竟是猛地刮出一道狂风,一时间黄沙席卷,十数万大军尽皆掩面遮挡,哪里还能前行半步。
「全军戒备!」慕容先倒也不愧为一代枭雄,见得黄沙汹涌,当即扯过一面旗布掩住口鼻,当下猛地跃起立于战马之上,直朝着身后众将高声呼喊:「战备,战备!」
「轰!」然而他语声未落,四面黄沙里却是传来阵阵马蹄声响,慕容先勉强睁开双眼,触目之下便见得正面不远处黑影攒动,一股数目不详的黑衣骑兵猛地杀将过来。
「报,左翼发现敌骑!」
「报,右翼发现敌骑!」
「报,后军发现敌骑!」
一连数声呼喊,慕容先瞬间目眦剧裂,他怎么也想不通,会有人以合围之术要歼他十数万大军。然而斥候语声言语在耳,正前方的敌骑也已杀至近前,到得此刻,慕容先也顾不得心中疑惑,当即呼声道:「传来各部,结阵固守,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语声瞬间传遍全军,麾下将士各自摆开阵势,于四面结阵以待敌军,可数息之后,那滚滚马蹄声依旧不绝,可眼前冲杀的敌骑身影却始终未能再进一步。
「他们怎么不冲了?」
「不对,他们明明一直在冲!」
「可他们,好像还差很远!」
鲜卑阵营里慢慢有了争议,如此人心惶惶严阵以待,可敌骑却是不进分毫,然而那连绵不绝的马蹄声响却又气势浩荡,直摄得十数万鲜卑大军面如土灰。
「不好,是古怪!」
慕容先一声惊呼,脑中立时便有了几分猜想,若是几年之前他或许还会手足无措,可此次南下得摩尼教相助,他也曾见识过摩尼教的奇诡「妖术」,哪还不知道眼下局面之诡异,然而就在他惊呼之时,却见得身前半尺处黄沙突然炸裂,一道寒光破土而出,转瞬之间便已跃至身前。
「噗!」
冰冷长剑迅捷毒辣,慕容先即便有所警觉连退数步可依然没能逃脱,长剑凌空划过,一众护卫根本还没来得及招架阻拦便已刺入慕容先的肺腑之中,而后便是剑影翻滚,直在这位草原雄主的肝肠里不断搅动。
「大王!」
距离慕容先最近的乃是其胞弟慕容英,眼见得兄长被人一剑穿肠,慕容英登时怒不可遏,当先执起大刀扑杀而来,连带着慕容先身侧数十名护卫,转瞬间便将刺客团团围住。
「敌袭!敌袭!」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四周严阵以待的大军却是传来了「敌袭」的呼声,那不知奔腾了多久的战马终是到了阵前,可临到阵前,这敌袭战马却是纷纷停下,于百步之外抬出右臂,只听得「咻咻」几声,空中赫然现出无数箭矢流石。
「妖……妖怪!」
鲜卑大军早就被先前源源不绝的马蹄声扰得心烦意乱,如今见得敌军当真扑来,还未交手便从手中射出无数箭矢,一时间便射得前军人仰马翻,肝胆俱裂,哪还有心思布阵应敌。
而就在此时,被围在最中心的刺客却是提剑一跃,双脚连点护卫刀刃及至空中,而后便是青衣翻滚,自长袍内飞出无数刀刃、暗镖……
「啊……」
伴随着护卫们的惨叫传来,这刺客却又抢先一步落下,身行之快犹如鬼魅,转瞬间便已跃至慕容英的身侧,长剑一挡一翻,只听得「噗」的一声剑啸,慕容英的人头便已离了身子。
「慕容先、慕容英已死!尔等还不退散!」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杀!」
两声响彻天地的怒吼自鲜卑十数万军马阵中传出,伴随着前军中箭落倒的哀嚎,犹如千军万马冲杀的压力顿时席卷整个鲜卑阵营。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杀!」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杀!」
……
待得来犯兵马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冲入阵中,输不起的呐喊与嘶吼响彻全军,慕容先死了,被当着十数万大军的面被人一剑刺入肺腑,草原的王就此陨落,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和投降。
「愿降!愿降!」
很快,前阵士卒传来了投降的呼声,兵刃着地,被吓破了胆的鲜卑人在敌军冲杀之前率先放弃了抵抗……
「我们是草原的战士,草原的战士绝不会投降……啊!」
人群之中依稀散落着反抗之人,然而这等不合群的言语才一出口,要么死于敌骑的袖箭,要么死于自己战友的暗算,一时间哀嚎四起,场面更加混乱……
第27章:悲喜共鸣
又一轮月色如洗,便在徐东山苦苦煎熬了两日后,夜幕终究还是来了,与往常一样,医馆的老郎中早早的关了门,只在自己房中燃了盏小烛,不久便也睡下,医馆里虽还有些学徒和丫鬟,易云霜也派了几名护卫留守,但盛红衣的宅院倒也颇为安静,若是她不出门叫唤,旁人自是不会打扰。
徐东山与前两日一样端上汤药走进院落,看着盛红衣房间里那敞亮的灯火,嘴角便是微微翘起,这两日来,盛红衣白天倒还算安稳,或练武读书,或去营地探视,俨然便是一副痊愈了的模样,可一到夜里,那销魂蚀骨的旖旎念头便不由自主的侵袭着她的脑海,令她浑身燥热难以入眠,只得着人送来热水沐浴,一番慰藉之后方得舒缓,继而才能安稳睡下。
“盛将军,徐某为您送药来了。”
徐东山唤了一声,好半天才听得屋中动静,盛红衣披着一件红髦大袄开了门,虽是夜色深沉,可借着房中那微弱的灯光却也能瞧见她那干净标致的小脸上满是红霞,盛红衣本是英气十足,脸上五官轮廓较为深邃,此刻配上这两颊的红晕,整个人立时显得娇俏妩媚了几分,只才一面便叫徐东山看得心潮澎湃,恨不得当下便直扑上去大肆亵玩才好。
“又是这药?”
盛红衣倒是没去关注徐东山的脸色变幻,只低头扫了眼汤药,秀眉便已蹙起:
“我这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今日就罢了吧。”
“诶,这可不成,盛将军,千机峰主交代过的,今日是最后一副。”徐东山闻声有些着急,赶忙拿出“千机无尘”的名号来震慑。
然而盛红衣这回却是不再买账,径直说道:“这两日我白天还好,夜间服了这药反而有些辗转难眠,想来是药劲太足,今日便先停一日,若是明日有恙,再喝也不迟。”
“这……”徐东山一时语塞,心中欲火堆积,他又哪里肯放过这等机会,言语间已然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这不是……这药您还是喝了吧,喝了一定没什么事。”
见他言语间闪烁其词,盛红衣眉头皱得更紧,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登时语声渐冷:“你说这是千机峰主留下的药方,可有凭证?”
“啊?”徐东山哪里想到她会有这一问,眼珠摇转了一圈才支支吾吾道:“
她……她只嘴上交代了一声,没,没留下什么药方?”
“那你如何记得这药,”盛红衣越想越是心疑,面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嘴上交代你便能记得药方?那药方为何,你背来听听。”
“这……”徐东山同样面如猪肝,这“入情散”完全是按毒千罗的药方煎制,他这一时半会儿哪里会记得药方,当即只得应声道:“这……这会儿……有些记不清了,你……还是喝了吧。”
“哼!”盛红衣闻言立时变了脸色:“你如此心急火燎,莫不是在碗里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没……没有!”徐东山当即矢口否认,然而盛红衣愠怒之下自有一股杀伐之气显露,直慑得徐东山连退几步,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是与不是,一查便知,”盛红衣常年领兵,心中自是极有分寸,这院子隔壁便是老郎中的房间,只需将这药碗交予他查验一番便知真伪,若是无恙,她自会轻言赔罪,将事态控制在这一墙之间,如若有恙,那她自可唤来冀州军士,将这歹人送往易云霜处理便好。
“来人!”
盛红衣一声轻喝,隔壁院子立时有了几分动静,而到得此时,徐东山已然面如死灰,情急之下却是牙关一咬,突然飞身而上,一手捂住盛红衣的娇唇。
“呜……唔……”盛红衣极力挣扎,然则徐东山武功傍身一时间难以挣脱,见得院门外隐有烛火靠近,当即挣扎更为激烈。
“哒哒!”
徐东山眼疾手快,心知不能再让她唤出声来,当下手指迅猛击出,连点盛红衣腰身两处大穴,刹那功夫,这位铿锵女将便再已没了声响,只眼神怨毒的望着自己,看得他心中有些发毛,听得外间脚步越来越近,当即便一把搂住盛红衣的腰身快步向着房中走进。
“将军可是要烧水沐浴?”门外赶来的是一名值更的丫鬟,天色太黑不辨面容,只举着小灯在门外问询。
“……”徐东山本是心如乱麻,可听得这一问询倒是稍稍镇定下来,他一把将盛红衣扔在床榻之上,随即又整肃仪容,缓步走了出去。
“盛将军吩咐,按往日一般烧些热水,她要沐浴。”
“是!”丫鬟点了点头,虽是惊异于这徐少侠从盛将军房中走出,可于她而言这两人均是医馆里有身份的客人,她自是不便打听,而徐东山所提的要求也与前两日一样,她也按往日的习惯退下,去柴房准备热水便好。
支走了丫鬟,徐东山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宽松,要知道刚才这一番动作已然和盛红衣闹翻了脸,一个不慎便可能被拖到冀州侯府里军法处置,一想起盛红衣那怨毒凶狠的目光,徐东山即便武功高出她许多却也心中发毛,沉吟数步之后才有了几分决断。
“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先将这女人给肏了,而后溜之大吉,回到燕京城寻世子替我撑着,若世子也不成,那便回泰山盟继续做个土大王便罢。”
想通此理,徐东山返回房中,本欲直接奔赴软床,可才走两步,便看着桌上还未冷却的汤药,心中忽然又是一动,毫不犹豫将碗端起,快步走向盛红衣所在床头,先将人抱入怀中,大手在她唇颚处一捏,汤药灌入喉颈,而后又在她胸口再点数下,却见盛红衣猛然惊醒一般抬手还击,可下一秒又被点了定穴难以动弹,便在这一解一点之间,汤药顺入肺腑,即便她此刻行动自如,这饮下的汤药也再难吐出了。
“妙极!”
徐东山轻笑一声,心中稍觉几分安稳,大手一挥便将盛红衣披着的大袄解下,只见这位统帅数万精兵的红衣女将仅只穿了身白色内衫躺在床上,除了眼神里还有几分威严恫吓,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着,光是臆想便已让徐东山激动不已。
然而他也知道此刻不能急于动手,那烧水丫鬟过不得多时便要复返,当下深吸口气,快步行至房门附近,果真见得丫鬟佝偻着身子提着热水缓缓走来。
“将军方才喝过药有些累了,你且将水放在这吧,”徐东山这话倒也并非无理,盛红衣这几日来沐浴大多也是让丫鬟将热水放置于门外便好,一来是觉着这丫鬟瘦弱太费力气,二来是她戎马在外也不太习惯别人服侍,烧水丫鬟闻声也不多想,两桶热水放好便快步离开。
“成了!”
随着烧水丫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徐东山的嘴角终是难以遏制的露出淫邪笑容,他先从房门外的角落里取来浴桶推入房中,而后又将那两桶浴水倒入,也算他这些时日偷窥成瘾,对这盛红衣的沐浴规矩了若指掌,片刻功夫便将房中收拾干净,而后再向外探查了两眼,终是完全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将房门反锁,再度转身走向床榻,只见床上的盛红衣这会儿的怒意似乎平息了许多,除了眼神里仍有几分凶狠,眉宇间的怒容却已消散开来。
“哦?”徐东山见状一喜:“莫不是盛将军想通了?”随即便伸手搭在盛红衣的素衣香肩上:“你孀居多年,总该需要些慰藉才好,咱们各取所需,一夜风流,来日如何又管得了许多,又何必弄得剑拔弩张呢!”
徐东山自说自话,脑袋里搜刮着少之又少的漂亮话,想着若是盛红衣不再计较,他风流一番后便可不用溜之大吉了。然则他一番言罢,却见着盛红衣的嘴角微微翘起,冷峻的眼神里竟是透露出几分不屑。
“呸!”徐东山顿时怒从心起,企图说服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说得好听点叫什么‘红衣女将’,要我说不就是个寡妇吗?老子今天肏你是看得起你,瞧把你给能的!”
言罢也不再多言,双手径直探入佳人胸颈领口猛地用力向外一撕,只听得“
哗啦”一声脆响,贴身白衣瞬间裂成几块碎步,平日里鲜衣怒马的女将军果真被徐东山给剥落得只剩一束素色抹胸,当真是让徐东山开了眼界。
“哈,我说你平日要穿甲胄在里头添个抹胸也就罢了,怎地如今养病还要束个这玩意儿,当真是……”徐东山哈哈大笑,随即大手又是一扯,抹胸脱落之时,一团巨硕柔软的大乳球“啵”的一声跳出,直看得徐东山目瞪口呆:
“当……当真是暴殄天物!”
此时的盛红衣心中尤为复杂,起初被这徐东山制住时心中自是愤懑不已,恨不得将这淫贼乱刀分尸,挫骨扬灰,可气得一阵之后她便也冷静了许多,此时的她已为砧上鱼肉,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去思考如何复仇!
趁着徐东山支开丫鬟布置浴桶的功夫,盛红衣倒是理清了些许头绪,今日若是不能幸免,她自是要想办法保全自己,而后图谋复仇,自己本就是寡居妇人,也谈不上什么贞洁之躯,便当是被恶狗咬了一口。
可她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淫贼当真要作恶时,盛红衣却并不如她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坚强,她孀居十年,从豆蔻少女熬到如今,为的却不是什么礼教约束,除了军务繁忙无暇他顾,更多的还是因着没遇到个合适的情郎而已,可如今心下里才稍稍有所松动,对那护着她死守乌城的少年有了几分念想时,自己这守了十年的身子,却是要被这淫贼给糟蹋了去……
徐东山此时却是不知她种种心思,抹胸自解开起他的目光便再没从那丰硕圆润的乳球上挪开,双手自然地捉住这一对儿宝贝揉搓抚摸,时而抓捏,时而盘旋,时而向里挤兑化作一团,时而向外拉扯轻轻触弹,直把这圆润巨乳玩出了花来……
好在这房间里的蒸腾热气让徐东山有所感应,今日既是唤来了热水,长夜漫漫,那便该给她好生洗浴一番才好,想到此处徐东山也不再耽搁,双手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女人的胸乳,而后便是向下一个缠身,把住那贴身裤头猛地向下一扯,连带着外身小裤和内身亵裤一并扯落,到此,这红衣女将便被脱得干干净净,一身白净美肉陈置这淫贼眼前。
“大……大美人儿,徐某便不客气了!”徐东山望着这匀称健美的身段与肌肤,心中邪念早已按捺不住,猛地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快行几步到得浴桶前直朝桶中一扔,只听得“哗啦啦”的水流扑腾,盛红衣的娇美躯体便如这几日偷窥时的情景一般没入桶中,靠着浴桶边缘缓缓起伏。
然而与这几日偷窥不一样的是,此时的房中多了徐东山这位新客,却见他虎背一挺,双手向外狠拉了几下筋骨,待得浑身舒畅后便也脱下自己衣袍,可就在他意欲卖弄轻功跃入浴桶时,门外却是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 *** ***
“盛将军!”
“盛将军!”
易云霜健步如飞,心急火燎地朝着这医馆后院内宅闯了进来,此时的她只穿了一身净衫子,外头披了件白貂大袄,显然也是才从侯府出来,情急之下自是顾不得打扮,便这样匆匆而来。
不过此时倒也怪不得她如此失态,就在刚刚,城外的斥候传来了消息,说是吕松这一路奇兵于草原荒漠之中布下杀阵,以两千精骑大破鲜卑,刺慕容先于阵前,斩首、俘获鲜卑残军数万,北方战祸,由此而终。
“当真了得!”易云霜闻言近乎从床上跃起,先是在房中踱步数合,而后又传令冀州各部做好接应准备,最后实在难掩心中喜悦,竟是直接披了件大袄朝着医馆赶来,要知道这吕松在冀州相熟之人不多,幸好有位与他生死与共的盛红衣在,与她相说方能共享这份滔天之喜。
按着易云霜的规划,吕松率两千精骑北上滋扰,若是指挥得当杀出一条血路,震慑草原引得慕容先撤军便是大功一件,可她哪里会想到,便在慕容先归返之时,吕松竟是反客为主,以两千人伏击慕容先的十数万大军……
“鲜卑军士气低落,而我军士气正盛,若能斩其王首,这十数万残军定会哗变,届时乱象一起,敌数越众便乱得越狠,此战岂能不胜?”
易云霜一路疾行,脑中不断联想着千里外的吕松决断场景,心中如有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起伏,恨不得当下便朝着冀州城民呐喊这一仗的精彩,好在医馆离侯府尚不算远,快步抵达后也顾不得扰人清梦,行路之下便已呼喊起“盛将军”的名号。
“将……将军……”然则内宅门外钻出一位寻值丫鬟,识得易云霜身份后连声告知:“将军,盛将军先前叫了热水,这会儿恐怕还在沐浴。”
“哦?”
易云霜微微顿住身子,脚步已是迈进了盛红衣所在宅院,见得屋中烛火微微,不由得回头朝丫鬟问道:“盛将军这时沐浴?”
“嗯,盛将军这几日都是这个时辰沐浴,而且时间还挺长的。”
“既如此,那今日就不叨扰了!”易云霜轻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转身告辞。
“呼……”躲在房间浴桶之后的徐东山猛地舒了口气,他千算万算哪里会想到易云霜会此时出现,听她那一声声呼喊几乎便要将他屁滚尿流,要是让易云霜闯入房中发现眼前这一幕,那他就算是想溜估计都有些难了,要知道冀州城里数万兵马,能人众多,他纵使武功不差可以难敌这数万雄兵,一个不岔,定要被这娘们给弄死不可。
“好在小爷聪明,给她点了手哑穴。”徐东山嘴角慢慢现出淫笑,缓步行至浴桶正前,看着浸泡在浴水里的盛红衣香肩半露,整个身子在水光折射下轻轻浮动,白净的肌肤在浴水中显得格外显眼,尤其是那双矫健玉腿之间的杂草丛林,更是在浴水荡漾下飘摇不定,时而显出那一丝鲜嫩肉缝,徐东山看痴了眼,下身肉茎这会儿也已昂然挺起,一想到这些天来自己只能用手来解决,徐东山猛地把心一横,一个纵跃,只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倾洒,这无耻淫贼便已划入水中,如游鱼一般黏上了盛红衣的身子。
“……”盛红衣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那唯一能展露情绪的目光里亦是带着几分复杂,愤懑、鄙夷、痛苦、坚忍……徐东山不难相信,若是解开她此刻的定穴,她是决计不会再放过自己,然而事已至此,徐东山倒也不会临阵脱逃,他眼前所见的除了这怨毒的眼神,更多的还是这温香软玉的姣柔胴体。
“这等身段不好好在家养着,竟去领兵打仗,当真罪过、罪过!”
徐东山大手环绕,一把便将这如花美妇搂在怀中,大手不住的在那白皙晶莹的肌肤上逡巡游走,自胸脯到腰身,自小腿到腿根,甚至是那多年未曾开垦的飘摇密林,徐东山也要染指探寻一二。
而比起手上作恶,更让盛红衣气苦的还是徐东山这会儿的大嘴已然贴上了自己的胸乳,那满是口水的唇舌才一贴近自己的身子,盛红衣脑中便没来由的划过一道暖流,刹那间整个身子如遭雷噬,竟是连支靠桶壁的气力也没了,顺着水流向下滑落,眼看就要一头栽入水中,徐东山那正自作恶的大手却是突然抬起,直将她整个接住,随即又是侧过身子,将她扳得与自己四目相对,直看得盛红衣目光闪躲,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然而到得这时,盛红衣已是发现体内的燥热已然有些不受控制,尤其肌肤上每被徐东山的大手抚摸一处,那处便会莫名如火烧一般滚烫无比,胸乳慢慢的变得坚挺,下身蜜穴渐渐有了尿意,整个脑海里亦如往常一般开始浮现出男人的画面。
与亡夫的新婚之夜,与吕松的乌城困守,一幕幕让她动容的画面快速划过,可再回首时却猛地发现变了模样,脑海里的亡夫猛一抬头,直现出徐东山那猥琐的笑容,乌城的吕松将她护在身后,可一转眼却成了徐东山在她身上肆意施为的猥琐……
“嗯……”
忽的一记闷哼声自盛红衣的鼻息里发出,徐东山闻声一喜,要知道这哑穴虽是管不到鼻子,可定穴却是能影响五官肌肉,这般闷哼要想传出自然是人在情急之下的突破,有了这一声闷哼,徐东山心中更加笃定这“入情散”的药效。
“哈哈,这就不行了?”徐东山放声大笑,猥琐的大嘴里吐出一条黏厚的大舌,仿佛把玩物件一般直在盛红衣的脸颊上轻轻舔舐,不时还要说些污秽之言:
“一会儿我要肏得你哭爹喊娘,保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盛红衣此刻心如刀绞,早先吕松对她说起过徐东山的品行时她虽有所警觉,可前些时日徐东山被千机无尘看管,给自己煎药跑腿倒也殷勤,自己也便放松了警惕,可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如此……如此……羞愤欲死的念头伴着几分瘙痒难耐的渴望并入心头,盛红衣心知定是那汤药起的作用,一想起这些天夜间里她辗转反侧的症状,她便突然有种心如死灰的绝望:
难道今夜,当真要沦为他的玩物吗?
“盛将军!”
就在徐东山得意的舔吻着佳人脸颊之时,屋外的院门口却是再次传来易云霜的呼喊。
易云霜去而复返,面色也是变得阴沉了许多,她这些时日与盛红衣交流不少,倒也知道盛红衣不是跋扈之人,自己在外间那般叫唤她还能安稳沐浴,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盛将军,前线急报,云霜想和将军说上几句,不知将军可否方便?”
房中自是一片死寂,徐东山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整个脑门都是一片混乱,他当然也知道易云霜这会儿是起了疑心,若是长久不应必然推门进来,可若是给她解了哑穴,徐东山怕是死得更快。
“将军,吕松所部于荒漠黄沙中布下杀阵,不但大破鲜卑残军,更是亲手杀了慕容先,此役之功,当可拜将封侯,名垂青史。”
“……”盛红衣身靠浴桶一动不动,可眼眸处的光彩却是将她此刻情绪暴露无遗,易云霜所言讯息于她而言便像是一颗惊雷引爆,黄沙百战穿金甲,那位与他生死与共的少年郎,带着她这一路援军在乌城中死里逃生,如今竟是搏下这滔天功绩,这份荣耀岂能不令她动容。
即便是此刻身陷囹吾盛红衣也犹自坚强,可听得吕松这份战功之时,她那眼眶之中却是泛出了一层水雾,到得此时,这奸邪淫恶之辈,这房中龌龊之事都已算不得什么,她只恨不能飞到吕松军中,与一众兄弟、与那俊朗少年一起把酒高歌,共享这万世功业。
“盛将军?”
易云霜再次呼喊,语声里隐约带了几分厉色,配上她那本就桀骜的气质,身边跟随的士卒与丫鬟根本不敢上前。易云霜此刻已经发觉不对,也不再顾不得什么“沐浴”一说,径直走向院中,直停在房门之前再次呼喊:
“盛将军,若是再不应声,便恕云霜失礼了!”
到得此时,易云霜几乎已经确定盛红衣房中事有蹊跷,要么是进了歹人,要么就是遇上急事不便言明,但出于安全考虑,易云霜也不得不进屋一探究竟。
耳听得易云霜那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徐东山这会儿已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他这会儿还是光着身子泡在浴桶里,即便是想逃动起手来也不方便,更何况这位冀州新主并非花拳绣腿,虽是从未过招,但光听这步伐气机便能猜到易云霜的内息均匀,武功不差。
“嘎吱”一声,房门轻启,映入易云霜眼帘的却是一扇屏风,房中确有雾气蒸腾,易云霜轻轻一嗅,倒也闻出几分女儿体香。
“盛将军?”易云霜再次呼喊,脚步慢慢越过屏风,终是瞧见屏风之后的浴桶,而盛红衣果真躺靠在浴桶之中。
“嗯?”易云霜微微皱眉,这场面倒是与她所想有所不一,然而还不待她多想,身后却是突然飞出一道细不可闻暗镖。
“叮!”
一声脆响,易云霜猛的翻身而出,双脚一勾便将盛红衣房门掩上,目光只在院中轻轻一扫,瞬间便已有了眉目,当即收敛气机于院中缓行,口中轻笑道:“
摩尼教余孽,果然在此!”
“……”
院中一片死寂,无论易云霜还是躲在暗处的毒千罗均是一言不发,而易云霜借着缓行步伐已然靠近院门,却听她突然大喝一声“放箭!”随即挥舞外衣大袄向院中栽种的一排杨柳甩出,借着树枝发出的“沙沙”声响,而后便是健步如飞,快步向着医馆之外逃窜。
“将军?”
医馆外间早有人闻得动静,先是活计学徒叫喊,后是巡街军士靠近,见得易云霜快步奔出,登时便有人围了上来,易云霜目光如炬,面色并未有一丝慌乱,只朝着巡街军士轻言了一声“回府”,便要翻身上马回返侯府,然则才行出一步,医馆外墙便飞出毒千罗的鬼魅身影,只听得“簌簌”两声,又两记暗镖朝易云霜直射而来。
易云霜自是有所警觉,当即猛拍马腹驱动战马,而后又在暗镖临近之时一跃而起,避过暗镖同时安稳落于马背,战马一声高嘶,赫然便朝着侯府方向猛冲,毒千罗还待再追,可闻讯而来的军士却是越来越多,毒千罗双眼一寒,却是借着夜色消匿在角落暗影之中。
*** *** ***
“五叔,传我将令去营中调集军马,今夜全城巡查,搜查刺客!”
易云霜一路风火回得侯府,才一进门便是大声喝令起来,前日她受这刺客袭扰时便注意到了刺客所用毒镖与当初祖父中毒一致,可集结了府中亲信与冀州府衙役巡捕均不能获,今日得以再见,她自是要动用全军之力,就算是在冀州城挖地三尺,她也要将这杀害祖父的仇人给揪出来。
又行几步,易云霜微微皱起眉头,美目轻轻一转,却又朝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劳烦将全府上下唤醒,前院集合,我有话要交代!”
交代完管家,易云霜屏退左右独自进了后院,对于院中被吵醒的亲眷聒噪声响全然不理,只快步走进自己房间,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再出门时,易云霜便已披甲执枪,神威凛凛。
易云霜并没有去前院,反倒是孤身立于后院正中,看着管家丫鬟们催促着后院亲眷一一走出,直到最后一盏烛灯熄灭,易云霜才缓缓闭眼,独自言语道:“
你想寻一个最好的机会,我予你了,你却又不敢了?”
“哼,”远方高处传来一声冷笑,笑声之中似乎又带着几分内劲,倒是一时无法分辨出声音来自何方:“易云霜,莫非你以为,你能胜得过我?”
“胜与不胜,一战便知!”易云霜语声清冷,全然没有半分怯意:“你杀我祖父之仇,今日便该有个了结。”
“哈哈,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随着一声凄声冷啸,一身黑袍的毒千罗自高空轻驰而下,随着身形急进,数十记暗器毒镖盘旋而来,易云霜美目轻睨,手中长枪翻滚,击散毒镖同时身形已然跃至毒千罗身前,二人皆是身法轻盈,于这后院之中进退自如,一个手法诡魅暗器频出,一个长枪刚猛大开大合,二人在院中缠斗数十合,虽是胜负难分,可毒千罗心中却是已然有了几分焦躁:
这易云霜的武功刚猛之余还掺杂着深厚内劲,全然不似军中那等只重外家力道的枪法,自己伤势未复不宜久战,当下还是撤走为先。
可就在毒千罗意欲飞身撤走之时,那后院高墙之上赫然现出一排弓手,随着一句“放箭”声响,箭雨倾盆而下,毒千罗连身闪退,而这时易云霜持枪逼近,毒千罗顿时面露凶狠,竟是对这一记长枪不躲不避,转而一手解开黑袍,刹那之间,黑袍之内飞出一记暗红刀刃……
“噗嗤”一声,枪尖刺入毒千罗的左肩,毒千罗痛得面色狰狞,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去避让半步,直盯着那暗红刀刃朝着易云霜的胸口深深刺入……
“砰”的一声脆响,刀刃并未如他所想一般深入胸膛,反而是撞上那白衣战甲应声落地,宛如鸡蛋碰了石头一般绵软无力。
“没……没可能的!”毒千罗见状脸色更为狰狞,嘴中止不住地呼喊:“我的千罗刀,我的千罗刀!”
易云霜抽出长枪重置于地,看了眼自院门蜂拥而入的亲军兵卫,又望向这丧家犬一般的毒千罗,嘴上讥讽道:“先前在医馆你若敢与我换命或还有一线机会,可惜,你怕了!”
“我的月银甲早在乌城一战中损毁,今日这身,却是念隐门的千机峰主做赠,你那劳什子千罗刀,想来也不过如此罢!”
“噗!”毒千罗闻言面色铁青,这“千罗刀”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自练成以来从未遇过差错,却不想今日败在这一战甲之手。
“来人,将他押入大牢,好生看管!”易云霜一声令下,自有军士前来提人,可军士们才应声上前,便有眼尖者发现毒千罗的身体微颤,当即喝道:“不好,他要自尽!”
易云霜闻言猛地警醒,可即便她身法再快,手段再高,她也来不及撬开毒千罗牙缝之中暗藏的毒粉,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位摩尼教的护法便已成了一团腐尸。
*** *** ***
“哗啦”一声,徐东山猛地从浴水里钻出头来,先前易云霜闯门之时他已没了分寸,情急之下竟是只想出了将自己埋在浴桶里的昏招,可他却没想到自己也算傻人傻福,关键时刻毒千罗却是出手偷袭,倒是将易云霜给引了出去。
“我救他一命,他救我一次,还帮我解了这隐疾,嘿,这摩尼教的妖人虽算不得什么好货,但也不失气度。”徐东山轻叹一声,随即便又将思绪拉到眼前。
“也不知他能不能解决了那婆娘?”
“若是易云霜死了,这冀州的差事我也算办砸了,也不知世子还能不能保我性命,更何况易云霜还不一定会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徐东山想通此节,倒也明白自己的小命要紧,当即便要起身出桶溜之大吉,然则他才刚刚侧身,扭头之时却是瞧见盛红衣已是脸色通红,目光涣散,整个身子禁不住地浮在水面抽搐,甚至那不能言语的小嘴也已缓缓张开,极力地大口呼气……
“这……这……莫不是高潮了?”
徐东山脑中一“嗡”,身子也不禁顿在浴桶里,看着这如花般娇艳的美色,他的脚步自是再难挪动半分。
第28章:红衣欲染
月色斑斓,草原的夜空更是比中原更为辽阔壮观,得胜而归的将士们并没有得意忘形的载歌载舞,虽然已是将草原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可此时的队伍里,却多了近万名鲜卑战俘。
两千人大破鲜卑十数万,杀敌无数,获战俘上万,如此辉煌的战绩不单是南明开朝以来第一回,更是在数千年兵家史书中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吕松一如往常巡视着全营各处,尤其是对看押战俘的据点慎之又慎,但好在这数万战俘经历过黄沙岭一役再无半点斗志,即便是数倍于明军,但在束缚的绳索和明晃晃的刀剑之前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欲望。
吕松早先已经承诺过绝不乱杀一人,他们的存在,只不过是他日议和时的筹码而已。
回归主帐,吕松却是发现千机无尘早早便已在帐中安坐等候了。
「二峰主找我有事?」
千机无尘淡然一笑:「我来,是打算向你辞行的。」
「辞行?」吕松微微一愕:「咱们再过几日便可回冀州,千机峰主何至于此?」
「此趟漠北之行本就是来寻找师妹,如今连慕容先的军中都寻不到摩尼教人的踪影,可见师妹她并不在此,北境大局已定,我也该回去了。」
「……」吕松沉吟片刻,倒也知道寻找琴无缺之事要紧,当下也不强留:
「也罢,大军要押解战俘确实有些耽搁,却不知二峰主准备去何处寻找?」
「冀州一役虽有摩尼教参与,但从结果而论,摩尼教显然并未将重心放在漠北,既是如此,那能搅乱天下风云的,唯有朝堂!」
「不错,宁、齐二王大权在握,即便是天子也不敢轻言立嗣之事,燕京城里,怕是免不了一场浩劫。」
吕松如今虽也习惯了与三军将士打成一片,可这私下里说话仍旧是一副忧思苦脸,他早年艰苦,虽是所学甚多,但毕竟久居深山不常与人交流,言语里便显得有些古板,千机无尘听他所言反而是莞尔一笑,随即便打起趣来:「要我说这南明朝廷害得你吕家家破人亡,若是要乱要亡又与你何干?」
「……」吕松缓缓摇头:「其实早在赴北之路时我便有过诸多思量,家姐自小便教我读书明义,我吕家的事后人自有评定,而这天下也不是萧家人的天下,我所见到的,是东平府的饿殍遍地,是冀州百姓的军民一心,亦是燕京城的人心惶惶……」
千机无尘微笑点头:「早年师傅便说你有天人之资,对苦儿私下传你剑道之事倒也没太追究,如今看来,师傅她老人家的确慧眼如炬,黄沙之中蛰伏三日,一剑破土斩敌酋首。据我所知,还只有当年的烟波楼琴桦做成过,如今再听你这一番话,更是让我觉得此行不虚,只盼你能坚守初心,以所学所能报诸于天下百姓。」
「二峰主过奖了,黄沙破敌一事也多亏了二峰主的阵法,若不是……」
「吕松,还有一事,我需说与你知道。」千机无尘见他又要说些敬词,当下便将话题岔开,话锋一转:「再过一月,便是苦儿的生辰了。」
「啊?」吕松自不知她为何提起苦儿,当下有些惊异:「是,这一晃眼,苦儿又长大了一岁。」
「今时不同往日,她这一岁生辰过后,便到了及笄之年,你可有所打算?」
「这?」在吕松心中苦儿一直便是陪在身边的小丫头,却没想着如今十年一过,这黏人的丫鬟却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我知你与那位盛将军关系匪浅,」千机无尘说到此处却是沉吟了片刻,而后又道:「她也确是位了不起的女子,但苦儿……你若有暇,便将此事挂在心上,莫要辜负了苦儿。」
「辜负……」吕松亦是沉吟许久才开口:「也不怕二峰主笑话,吕松曾经也有过喜欢的人。可她心有所属,已嫁良人,吕松自也不会再去叨扰,至于苦儿和盛将军……」吕松言语微顿,脑海中却是莫名浮现出两张风格截然不同的面孔,苦儿伴他长大,自小时的黑瘦丫头到如今念隐门的青衫少女,细细想来她若是精心打扮一番还真会是个清新动人的美人,而盛红衣女中豪杰,三军阵前巾帼不让须眉,冀州医馆时的临终之言似也带着几分托付之意,细细回想起来他又如何不明白这其中深情。
「儿女情长自是难作取舍,」千机无尘淡然一笑:「罢了,我也不逼你此时决定什么,待得他日与苦儿相见,你切记好好待她便好。」
「那是自然。」吕松点头应是,随即又将目光望向草原上空的浩瀚苍穹,大战已了,却不知那些他关心着的人儿此时在忙些什么。
*** *** ***
「哈哈!」
冀州医馆后院客房之中,一记男子的淫邪笑声传出,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徐东山此刻正满脸惊喜的望着桶中这位正自高潮泄身的绝色美妇,看着平日里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盛红衣此刻竟如青楼里的娘子一般销魂放荡,徐东山那颗悬着的心终是有了几分安稳。
「似这等模样,她当真还会杀我?」
徐东山不枉「花衣太岁」的名号,自盛红衣眉眼间的春情便可瞧出她这会儿的状态已然有了变化,那「入情散」果真有效,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先前还在门口横眉冷目的坚贞烈女,这会儿已然软酥入骨,媚眼如丝。
徐东山当即抬起右手,一把便将这裸身美妇搂在怀中细细观摩,除了面色通红、媚眼如丝之外,徐东山更是能近距离的听见她的气吸与心跳,尤其是那团唾手可得的肥润巨乳,随着呼吸与心跳的节奏不断起伏跳动,这一幕鲜活场景更是让徐东山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盛将军,要是憋得辛苦便眨下眼?」
徐东山小声嘀咕了一句,怀中的女人倒是未作回应,然则徐东山这会儿已是与她贴在一起,宽厚的胸膛紧挨着盛红衣的粉背,粗糙的大手环在女人胸前,直将那跳脱个不停的肥乳捏在手里不断把玩,而透过水面,下身处的粘连却是更让人血脉贲张,徐东山的两条粗厚大腿各自盘旋在这美妇的腿弯上,像是爪鱼一般缠绕紧箍,一条猩红的肉根昂首挺立,正贴在盛红衣的翘臀软肉上不住厮磨……
见盛红衣迟迟不做回应,徐东山突然心生一计,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抹淫笑,随即身下双腿发力将女人箍得更紧,而后便伸出手来在女子肩头猛地一戳……
「扑通」一声,盛红衣定穴一解,双手下意识的落入水中溅出几许浪花,她猛地扭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即便是距离不过一尺,此刻的她却也没能如先前所言那般朝他拳脚相向。
此时的盛红衣浑身酥软,若是没有徐东山箍住双腿怕是会直接栽入水中,再加上她心头欲火早已燃得火热,也不知是身躯娇软没了重心还是情欲升腾不知所措,解穴才不过数息,盛红衣那炙热的身子便主动向着徐东山贴了上去。
「哈哈,那毒千罗当真不欺我!」温香在怀,徐东山这会儿已然乐得开怀大笑,当即又大着胆子去解开盛红衣的哑穴。
「啊……」哑穴再解,双眼迷离的盛红衣却只本能地发出一记娇媚呻吟,那紧贴在男子胸怀处的脑袋微微上扬,二人又一次四目相对,可盛红衣眼里却再没了先前的桀骜与愤懑,转而在体内情欲的作用下变得眼神复杂,嘴角微微蠕动,显然是仍在憋着些说不出口的话。
「怎么,盛将军这是要杀我还是求我?」徐东山见她这等模样,心中更是快活无比,大手自女人胸乳一路向上,直抚摸在盛红衣的红润脸颊处时才轻轻一板,再将脸贴得更近几分,大嘴已然触到女人鼻尖,作恶的大舌又一次的划出,游走在这精致艳丽的容颜上,嘴中更是少不了调笑言语:「莫要再忍了,若是舒坦便叫出来,我包管让你飘飘欲仙。」
「呃……嗯……」盛红衣又是一声娇喘,面相上看显是已忍得有些痛苦,而这会儿的徐东山却是不愿再等,这女人毕竟是马上巾帼,品性定力自非常人可比,与其等她乖乖就范,倒不如早些施展手段把她给肏得服服帖帖,到时候无论是这桶里还是床上,无论是这医馆还是军营,这位天下闻名的「红衣将军」便再也离不开他了。
想定此节,徐东山大手按住女人背脊向前一推,直将盛红衣这娇软身躯推至浴桶边缘,让她双手撑在桶壁以作支撑,还未待盛红衣反应过来,一支炙热坚挺的肉枪便已抵在了她的阴户边缘,顺着浴水荡漾不断在她玉门关外轻柔磨蹭,为接下来的攻城虐地做着最后的铺垫。
「啊哈……」
盛红衣娇喘一声,脑袋情不自禁的转了过来,看着身后蓄势待发的徐东山,看着自己那白净的肉臀和粉嫩的屄穴正被男人的肉枪攻陷,盛红衣心中一片灰暗,她自知事不可违,心知的情火沸腾,恍惚之间便也只能轻呼一声:「轻……轻点儿……」
「啪!」
徐东山的长枪犹如重锤捅入,毫不客气的冲破重重肉关,径直撞击在盛红衣那近十年未得开垦的蕊心,只在这撞击瞬间,一股充实而痛苦,舒爽又瘙痒的触感直冲脑海,盛红衣脚下一软,失却重心的双腿近乎缠绕在男人的腿弯上,上半身同时向下俯靠,小脸、双手以及那一对儿巨乳却是一起靠在了浴桶边缘。
「啪……啪噗啪噗……」
「啊……啊啊……哈……」
见得胯下美妇竟是动情至此,徐东山自是不会给她喘息之机,气沉丹田而汇于胯下,那坚硬如铁的肉棒长枪便像是脱缰野马一般肆意驰骋。
「真他娘的爽!」徐东山一面抽插,舒爽间更是仰起头来一声狂啸,自伴着千机无尘北上以来,他着实是憋得痛苦,尤其是被种下「止情散」后更是体验了一回无欲无求的煎熬,直到此刻,滚烫鲜活的肉枪插入女人那温润紧窄的小穴里,感受着屄肉的挤压和爱液的浇灌,
感觉着女人蛤口处的嫩肉正渐渐适应他的硕大,不断收缩挤压着龟首,触感亦是妙到不可言喻。
长啸过后,徐东山又是卯足气力,腰臀猛然向前一挺!一瞬间,那粗硕的八寸长龙再度挤开封闭的前路,重重贯穿着佳人的整条花径,直肏得盛红衣美目一翻,不住喘息着的嘴里更是娇呼出声:
「啊……痛……痛……轻点儿……」
徐东山乐在其中,哪里会理会她的感受,肉龙不住的在这巾帼美妇的妙穴中肆意抽插,身躯更是俯身向前,伸出双手一路握住佳人高耸坚挺的雪丘乳峰,一路掐在美妇杨柳纤瘦的盈盈细腰,拇指连划,各自在乳首与腰腹位置轻轻挑逗。
多处爱抚之下,盛红衣只觉浑身颤栗,徐东山的手指每次动作,乳峰与腰臀之间皆似有微电流窜,激的她酥痒难当,好似他每一捏、每一按、每一揉,皆能寻到她最为敏感之所在,而在此时,徐东山收回手来,将那一对浑圆修长的玉腿向两边打开了更大的角度,虎腰一提,长枪再次贯入,粗长的肉棒毫无遗漏的侵占了整条蜜径,直肏得盛红衣仰头痛呼,双腿不由得变得僵直几分。这一记狠顶,盛红衣脑中莫名的现出几分晕眩感觉,身体里压抑的快感却是一波接续一波,神识与肉体几乎被这突然发难般的迅猛抽插生生分离!
然而这般情况才只是刚刚开始。徐东山一枪捣完,毫无停顿,肉龙随即抽离,再度强突直刺,直顶玉涡!盛红衣受着「入情散」的影响,蜜穴感官本就敏于常人,仅这一回挺抽,快感足抵得上寻常女子被抽插数十次,顿时浑身一颤,玉穴中蜜汁横流,美目更是向上一翻,仿佛失却了三魂一般无措。
徐东山这会儿越战越勇,双手一齐握住那甲线分明的盈盈纤腰,健硕雄腰快速拱动,粗壮肉龙突刺不停,枪枪快绝狠准,直在这红衣女将的久旷花苞中穿梭来回!
盛红衣被这般肏弄激的螓首高仰,美目直翻,娇啼连声,娇弹乳峰贴着浴桶犹自荡漾,倚靠在桶檐的玉手这会儿也已没了气力,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放何处,直至那狂风暴雨降临之时,双手已然缩入水中开始不住的拍打着浴桶里的香汤,然而即便是这般扑打,却依旧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欲浪狂涛,任那参天巨龙将芳心欲海搅的天翻地覆,自己却只能随波逐流,被那狂兽似的欲潮送入接天浪巅!
「噗嗤,噗嗤,噗嗤……」
浴桶中的男女肆意翻腾,抽插之音声声不绝,恍如巨龙破浪入海,水流飞溅,直将那片饱满圆润的白嫩花唇沾染的水光盈盈,滑腻一片,花径蜜液与浴水香汤混在一处,如樱色潮水,更多几分淡雅清香!
「啊……啊……痛……慢……慢些……」
仙音婉转娇啼,战场上悍不畏死的盛红衣此刻却难以承受男人的雄根挞伐,竟是如同娇柔女子一般弱声乞饶,但徐东山却丝毫不为所动,双手如钳牢制纤美细腰,粗硕巨棒迅猛捣抽,在不及瞬目之间往返穿梭于芬香密道之中尽情插戳,以绵密攻势,毫无间隙的将这美妇屄穴中的环环美肉牵拉刮蹭,顶挤压磨,直杵得盛红衣蓬门收紧,嫩径痉挛,花蕊秘间蜜浆喷吐,芳心乘欲海之浪,扶摇直达九霄云巅!
小半刻后,盛红衣的脸色已然涨得通红,红唇紧抿,显然已被这一顿疾风骤雨摆弄得难以自持,徐东山见状心中更是满意,同时更是在抽插间隙注入几分练家功夫,抽插速度愈发加剧,龙枪继续狂扎猛顶,深插怒抽,直肏的这红衣女将身如海上孤帆,飘荡不止!又一轮冲击之下,盛红衣终是再难压抑心中蠢动,樱唇蓦地张口:
「啊……爽……好爽……」
靡靡仙音脱口而出,盛红衣目光一窒,心中暗恼着自己的放荡无耻,脸上顿时铺满红霞,妩媚风情由内而发,直染得玉体娇颜更显惊艳!面对如此醉人艳景,徐东山哈哈一笑,胯下长枪越战越勇!尚在云端的盛红衣忽的又感一阵狂风海浪眩目而来,长枪直荡灵魂深处,汹涌拍击着体内的三魂七魄!身下蜜穴之中嫩肉也随之紧紧收缩,环环美肉将男人的肉棒包裹得密不透风,蜜道之中的樱红爱液如箭飞溅!
同一时间,神秘的深宫花房再度抽搐痉挛,快感翻涌如潮,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美感直逼心房,伴随着饱含牡丹香气的浓郁阴精一道喷涌外泄!
「啊……泄了……泄了……啊……」
这一泄身,盛红衣只觉要将自己三魂七魄也尽数抽离一般,早已身在云巅的她不及下落,便又被一波接续一波、一波强过一波的无匹快感持续冲刷,前所未闻的高潮畅爽立时便将她的一颗芳心飘荡在异空之上,盛红衣只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新奇无边,让人痴迷!
快感在极限高度的攀登之后慢慢坠落。盛红衣缓缓睁开双眼,幻想中的云巅已是不复存在,她仍旧躺在医馆的客房之中,也依旧在浴桶里被这个淫邪无耻之徒作弄。然而不同的是,即便自己心里满是愤怒与不屑,可那深杵体内的坚硬肉枪却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只是那么没规矩的抽动几下,自己便被诱惑着忘掉耻辱,忘掉痛苦!
「怎么样,高潮爽了吧?」
徐东山放肆淫笑,因着盛红衣蜜穴狂涌而减缓了的抽插速率这会儿正渐渐回温,肉棒再次顶至花芯,而胜红印再次皱起眉头,那令她迷醉的饱胀之感再度回归,蜜穴之中再一次的火烫翻滚,环环褶皱自发而动,似千百小手,紧紧裹缠摩挲着那铁硬钢枪。
徐东山按住盛红衣裸露的莹润削肩,屏气凝神,要背默默发力,那尚未完全进入的肉龙竟一点一点,向佳人早已撑的满满当当毫无间隙的处子蜜道之中缓缓挤入!
「嘶……啊……别……别再进……啊……大……痛啊……啊……」
徐东山的下身尺寸惊人,这强行顶入的力量又大,毫无保留的贯入,瞬间便将盛红衣的淫花蜜径拉得更长,更将子宫花房顶入女体的更深之处,直惹得这红衣女将失声而叫!可痛叫之余,她的整条蜜径却也能享受到完整的巨龙,痛苦过后的舒爽感相较之前更上一层!
肉龙尽根没入蜜穴,徐东山再不话多,附身环住盛红衣的光洁玉背,双腿向前一拱,令她的玉胯蜜臀朝天而抬,随即火烫肉棒如枪如钻,向下冲击而去,粗硬龟首狂烈的摩擦过环环美肉,直杵得她那久旷了十年的深宫玉蕊一阵痉挛娇颤,肉枪再猛然退出,复又直钻深渊,来回往复,抽插不停!看似毫无章法,全凭猛力冲击的狂暴抽插,却不断变化着节奏,时而浅插重捣,时而疾抽慢送,盛红衣虽早年嫁做人妇,可毕竟亡夫早逝,她哪经得住这般技巧连环的肏弄,迷离之际,已然顾不得身后男人是谁,只得反手捉住男人的臂膀,手指狠狠的嵌入男人的臂膀肌肉深处,轻咬粉唇,似是忍耐,却更似享受,不出一刻,已是浑身粉红通透,阴精连泄,直连着那浴桶溅出的浴水一起混淆,一股浓郁芬芳妙不可闻!
「嗯。」
便在这一片欲火交织之中,徐东山也已到达巅峰,他猛地一声虎吼,下身再次奋力一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道坠入花芯内壁,紧接着便是一注浓精喷射而出,滚烫黏蜜,直浇灌得盛红衣全身狂颤,如坠云端。
「呼……呼……」
风雨过后,徐东山顺势靠倒在盛红衣的粉背上稍作歇息,半晌之后才抽出那满是爱液与淫水的肉屌自浴桶之中走出,终是一偿夙愿,将这些时日的积怨与欲火发泄出来,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善后问题了。
「嗯……」
然而还未待他多做思考,身下的女人却又发出一声与先前别无二致的闷哼,徐东山闻声一愕,扭头瞧时,却见着盛红衣仍旧红着小脸靠在浴桶里喃喃呻吟,那只舞惯了刀枪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然伸到了自己的胯下,正在那泥泞小穴里不住的抠挖。
「哈,这……这是还没吃饱?」
徐东山再度靠近浴桶,大手顺着女人的湿发一路向下,直从玉乳雪峰划到幽径密林,再到那山峦起伏的挺翘臀丘,而桶中的女人却犹如捉住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扭头,虽是身在桶中没法立时跳将出来,可那痴迷着的眼神却将她这会儿的心思暴露无遗。
「我说,盛将军,你这是还要再来?」徐东山嘴角微翘,连带着抚摸逡巡的大手亦是捉摸住妇人的敏感部位,上下轻捻细抠极尽挑逗,可盛红衣非但不怨,反而目光中多了几分神采,整个身体更是不住的向着男人的大手扭动。
「说话!」
可即便她这般反应,可徐东山偏要得到她的承诺言辞。
「我……我想……」
「想什么?」
徐东山见她话语松动,当下却是大手一抓,狠狠将女人的柔胰捏在掌中,脸上似笑非笑的威胁着:「你说出来,我便依你。」
「我……」盛红衣眸光微颤,几滴清泪不经意间向下淌出,可徐东山话语分外强势,那煎熬在身体里的熊熊欲火更是让她难以自持:
「我想要……想要……」
「哈哈!」徐东山闻言哈哈一笑,随即大手用力一扯,竟是像提鸡仔一般将她整个人从浴桶里给扯了出来,长巾一裹,只稍稍擦拭便整个抱在怀里。
「过了今晚,你打算怎么对我?」徐东山将她抱上软床,锦被一掀,两条赤裸的身子便钻了进去,软肉贴在一处,盛红衣紧张得不住哈气,可男人却并未如她所想一般急于行事,反而是将她抱在怀里说些难听的话。
「我……不知道……不知道……」
「哼,不知道可不成,你莫不是还要叫人杀我?」
「不……不会……不杀你……啊……」
盛红衣这会儿心智散乱,言语间已然分辨不出自己是怕了这人还是迫于形势想应付过去,嘴上已然完全不敢开罪于他。
「嘿,光是不杀可不行。」
「我……我不说出去,不告诉别人。」
「嗯,」徐东山满意点头,可随即却又贼珠一转,大手扶着那再度昂首的肉枪抵在女人的蜜穴外边,盛红衣只道他终是有所行动,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微微闭目,心中做好了气血翻涌的准备,似乎对先前疾风骤雨之时的状态还有着几分渴望。
「可我又觉着咱们不必瞒着,」然而徐东山却又故意停手,只继续用那肉枪在女人的蜜穴外围轻轻磨蹭:「你孀居在外,我又尚未婚配,咱们二人情投意合,倒也不算什么。」
「……」
盛红衣闻言微微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这么着,你若是愿意,等回京了我便娶你过门,你若是不愿,咱们便做对儿露水夫妻,只不过我要找你,你可不许躲着。」
「你……」盛红衣虽是征战沙场的巾帼,可自小也是读过书的人,她怎可能接受什么「露水夫妻」,可要就此认命嫁给这一登徒浪子,她又如何肯应。
「怎么,你还不乐意?」徐东山嘴角翘起,脸上满是淫邪之色,到得此时,他对这位统帅千军的女将早已没了畏惧,当即便是腰臀猛缩,蓄足蛮力,将那百战肉枪狠狠顶入这美妇的蜜穴之中。
「啊!」盛红衣正彷徨于徐东山所言的后事,被他这突然一肏径直呼出声来,胯下的饱满触感一时间再度回响其中,直挠得她肌体发麻,正要忍不住叱骂起这无耻淫徒,然而火热欲念正透过血肉源源涌出,不断冲蚀心神,感受着那根粗长有力的肉棒犹自在她体内翻云覆雨,忽然间便觉有一股带着屈辱的快感涌上心头。
徐东山见她呼声畅快却又有所克制,显然是在释放快感同时还不愿声张,瞧这模样,他自是不会再担心自己的性命问题,随即故意停下攻势,直抱着怀中娇软一个翻转,而后自己整个人压在上头,俯身抚摸起盛红衣那白皙娇嫩的脸庞,笑道:「让你做我的外室有何不好,你白天做你的大将军,晚上我又来让你快活,你又不是什么闺阁小姐,如此安排当真最合适不过。」
「我……我……我不……」
盛红衣嘴中仍在拒绝,甚至还强行伸手撑在男人的胸口以示抗拒,然而那娇弱无力的小手和不住扭动着的腰肢早把她的心思暴露,徐东山嘿嘿一笑,却是一把捉住盛红衣的双手,而后又是虎躯一躬,直将那小手朝着嘴里送了过去。
「啊!」
纤纤玉指才一触碰到男人的舌头便是本能的向后一缩,可徐东山捏得极紧根本不容她扯开的机会,盛红衣便只得红着小脸直勾勾的看着男人一点点的舔舐着自己的手指,从指节到指缝,每一处角落都被那丑陋的舌头留下一抹湿濡,盛红衣心中自是觉着恶心,但如今这许多恶心加在一起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反倒是男人那夸张的动作和表情让她心头一颤,脑中没来由的升出一道奇怪的想法。
「他淫恶到了如此地步,到底是因为男人的天性,还是因为……我?」
这一瞬间,她的神识里再度飘过亡夫身影,亡夫虽是武将出身,可新婚之夜对她却是格外小心,水到渠成虽是自然甜蜜,可如今想来反倒不如眼前男人这般粗暴来得快活。
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还不止会粗暴。
盛红衣的目光再度瞥向正自亵玩着她身体的男人,看着他的舌头一路舔舐着自己的手指、手臂,直到胸前那对儿白肉……
盛红衣「啊」的轻叫一声,本能的想要挥手去阻挡男人的作恶,可自己的双手如今正被他拿捏在了一块儿根本挣脱不开,而酥胸上传来的火热触感更是令她芳心蓦的一紧,随后,一股股跃动的电流随着莫名雀跃的心跳,瞬间直达她完美裸躯的每一处诱人角落……
「为……为何会如此舒服?」盛红衣不自觉的腰身一挺,只觉那饱含着男人肉棒的牝户中温热一线,花流涌动!正欲叫停,忽觉那肉棒缓缓抽出,一根粗糙的手指顶上自己从未被人染指的嫩穴蛤口上下挑逗起来,一瞬间,相同的电流再度席卷全身,啃噬她的每一处敏感所在!
这股舒服,似乎是她亡夫给不了的。更是她如今心心念念着的少年吕松给不了的。
「入情散」刺激之下,盛红衣比常人更易动情,如今状况下,她体内欲望已是如暴雨倾泻,洪涛暴涨,却不知该从何做起,只是不断勉强的扭动着酥软无力的娇躯,玉腿不断紧绷硬夹,本能的想要减缓这股冲击欲浪。
「唔……」随着一声绵长而舒适的轻吟,一股股晶莹剔透的蜜露爱液从盛红衣的花宫之中一路冲刷而出,直射得花径满是甜蜜芬芳,更有不少爱液蜜露从穴口喷涌溅出,将佳人玉腿打的斑斑点点,在月色映衬下,宛如星露洒满雪坡!
徐东山见状又是大笑:「这才摸两下就又泄了身,你不做我外室,难道是要去军营里偷汉子不成?」
「不……不是……不是的……」
盛红衣十年军旅,心中早将军营当做她的毕生归宿,如今怎能容得徐东山肆意诋毁,当下连声否认起来。
「还说不是,你现在骚得这般厉害,怎么离得开男人,你不应我,自然是要去军营里偷汉子,呵,堂堂的『红衣女将』竟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倒要看看你的兄弟们会怎么看你!」
然而徐东山一边说着污秽之语,一边又挪了挪身子,直到整个半身跨坐在女人的胸口,那怒贲的雄根靠近盛红衣的小嘴……
「我……我不是……不是……唔唔……」
感受着男人的丑物逼近嘴唇,盛红衣这会儿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她还犹自否认着自己要在「军中偷汉子」的事里,可徐东山的肉屌却是找准了机会一举破关,直插进盛红衣的红唇之中。
「呜呜……」盛红衣哪里有过如此经历,香唇之中被撑了个满,甚至那丑物还在朝她的喉间延伸……
「你若不是偷汉子的女将军,那便好好做我的外室,现在便好好伺候我!」
「唔唔……唔……」
「嘿,这伺候男人的本事,我也一点一点儿的教你,」徐东山坐稳了身子,见肉屌已然完全没入这女人的小嘴,随即又开始轻微的抽动起来:「今夜还长,咱们俩的缘分啊,也长!」
第29章:欲水难收
「嘟……嘟嘟嘟嘟……咚咚咚咚……」
冀州北城,一道嘹亮的战号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数十几战号同时吹奏,上百位鼓手挥动鼓槌,近五万军民分列城门左右,只为一睹远方归来的英雄。
吕松一马当先行于千军之前,才一进门便瞧见易云霜等人于街道正中恭候,当即下马叩拜:「末将吕松,幸不辱命。」
「起来说话!」易云霜自吕松入城起便再没将目光挪开,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心中久违的划过一道波澜,但也只是稍一愣神的功夫便已恢复平静,待得吕松上前才道:「尔等奔袭千里,立不世功勋,请受我冀州军民一拜。」言罢竟是双手抱拳,径直躬身朝着吕松行了一礼。
而随着易云霜这一躬身,分列左右的冀州军民竟是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各自面朝吕松及其后军方向叩首跪拜。
「这……」吕松微微一愕,赶忙上前要去阻止,可双手下意识拦在易云霜的手腕之处,冰晶嫩滑的柔胰微微触碰,吕松略微一惊,下意识的缩回了手,知道男女有别,当下也不敢再拦,好在易云霜也只轻轻行了一礼便站起身来,向着全程军民呼喊道:「入城!」
「入城!」
随着易云霜这一记高呼,全城百姓并着冀州军纷纷呼喊起来,而这欢腾的氛围瞬间蔓延,连带着大胜而归的京师援军,连带着被俘的鲜卑人,所有人都在用这一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欢喜,因为自这一刻起,冀州、北境、草原,都将再无战事。
「易将军,盛将军呢?」行军路上,吕松与易云霜并肩而行,见着四周并无盛红衣的踪影,吕松自然有些意外。
「盛将军身体尚有些不适,仍在医馆歇息,一会儿你将它们安置在南城营中后便去看她吧。」
「也好,」吕松缓缓点头,一路便说起北上之事,直说到这一路孤军在草原上以战养战,杀得鲜卑族人闻风丧胆时,易云霜才微微顿身,随即望了一眼身后的这一路孤军,沉声道:「尔等孤军深入,能创下此番基业,足可比肩神兵『燕尘』了。」
「嗯,」吕松亦是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还想请易将军上书朝廷,为他们特出一营编制。」
「这倒不难,」易云霜轻轻一笑:「可想好了名字?」「我们都是乌城之战中活下的游魂,身上承载的还有乌城数万同胞的遗志,便唤作『乌魂』吧。」
「也罢,」易云霜倒也十分认可这「乌魂」之名,可随即却又话锋一转:
「只是有一事还需要向你言明。」
「何事?」
「此番为『乌魂』请旨特编,我要你做这『乌魂』之主。」易云霜的话语掷地有声,一时间却是说得吕松愣在原地,连连摇头道:「将军这话是何意,『乌魂』本是京师府兵,是盛将军所领援军而来,前日盛将军有伤在身才命我暂代督军,如今既已归返,自当认她为『乌魂』主帅。」然而易云霜却是缓缓摇头:「吕松,我知你与盛将军相交莫逆,此番得胜而归是大喜之事,我本不该在此时说些煞风景的话,但既然事关『乌魂』统帅,我却马虎不得,你稍后归返医馆时动静小些,亦或是夜里警醒些,或许便能知我用意。」
*** *** *** 自侯府辞别了易云霜,吕松脸上便一直带着几分疑惑,易云霜话未说满,但言下之意显然是对盛红衣有所猜疑,可吕松与盛红衣在乌城时同生共死,对她的品性自然是一清二楚,若不是易云霜有意挑拨,吕松自然不会去相信盛红衣会有何不端之处,思来想去终是无甚头绪,吕松只得放宽了心思,便领着几名亲随直奔医馆而去。
「将军,快看,是吕松回来了!」
才一进门便有医馆留驻的亲兵通传,吕松连迈数步,便见着医馆后院里探出一道红衣身影,盛红衣未着甲胄,依旧是那身亮眼的红袍,虽然未施粉黛,可眉宇间却比之辞别时更多了几分温润风情,吕松目光一热,当下便要叩拜行礼,可盛红衣却是出声唤住:「莫要多礼,快,回屋里说话。」「当日的箭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许是这些时日卧榻太久,整个人四肢胳膊都显得有些酥软,昨夜亦是没睡太好,这便错过了你们入城的时辰。」盛红衣语声之中还带着几分歉意,显然是对今日大军入城时自己未到场而有些愧疚。
「这两天易将军与我说起了大军重编之事,她有意提你做北翎将军,带着这支『乌魂』镇守冀州,你意下如何?」闲聊之时,盛红衣却是主动提起了「乌魂」的安置问题。
吕松微微皱眉:「将军,『乌魂』是你带出来的,吕松怎敢窃据,况且兄弟们离乡久矣,若不能回归故土,怕是会寒了兄弟们的心吧。」「我这病还不定落下什么病根,此番回京,我便打算向朝廷请辞,亦或继续守在公主身边做个闲人,今后便由你带着他们了,不过你说得也对,他们背井离乡驰援冀州,多数人长眠于此,若是不能带着剩下的人回去,怕是会寒了人心。」「这……」吕松略微一顿,心细如发的他当然能猜到盛红衣这番话显然是有意为他铺路,当下也不好再多做矫情,只得正色道:「还是等大军回了京,交由上头安排吧。」
「时辰不早了,大军稍驻,也不知会不会生些事端,我也该过去照看一二,便不在此久留了。」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吕松便主动请辞,盛红衣也只朝他淡淡看了一眼便点头应下,二人久别重逢,相较于临别时的眷恋不舍,此刻却是意外的多了几分生疏。
吕松心中稍有怅然,但也没再多留,告辞之后便向着南城大营行去,可还未行几步便又停在原地,适才他与盛红衣说起了「乌魂」回京之事,可几时回京,回京之途如何安置,如何上书朝廷这些可都需要盛红衣来做主才对。
一念至此,吕松不由得苦笑着拍了拍头,随即便又调转了马头,再度朝着医馆行了过去,可任他战场之上机敏果敢应变自如,却也没能料到,他这才离开几步路的光景,医馆客房之中便已换了另一番天地了。
*** *** *** 见得吕松远走的身影,盛红衣终是长出了口气,倒不是她此刻薄情寡恩,实在是她下身处塞着的那条胡瓜太过折腾,这才与吕松说几句话的功夫,整个人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不宁,好几次都是强忍着下身的阵痛与吕松答话,好在吕松也未做久留,待得吕松离去,盛红衣赶忙将房门合上,急不可耐的褪下衣裙,这才从下身私处取下那根满是晶莹的胡瓜,刹那之间,下身便已泛出阵阵水渍,那刺鼻的淫靡气息立时洒满整个屋子,盛红衣脸色一红,直将这胡瓜扔出老远,可即便如此,那心中的悸动又岂是拔出胡瓜便能消解,一筹莫展的她再度脑中一热,小手便已顺势攀上了自家私处抠挖了起来。
「哈哈,我还以为你会留他过夜呢?怎地这才说上一会儿话便匆匆离开了!」盛红衣犹自沉浸在胡瓜与小手所带来的孽欲快感中,屋子里却是突然传来徐东山那猥琐而淫邪的声线,盛红衣眉心一皱,齿关不由得的咬在一起,显然是对这男人还有所不屑,可如今距离当日失身也已过去两三日了,这两三日里她与徐东山昼夜宣淫,已不知纠缠了多少回,无论心志再如何坚决,此时她也再难厚着脸皮去叱骂一个让她快活放纵的男人。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今日不来的吗?」
原来盛红衣与徐东山早有约定,今日是吕松带兵入城的大日子,按说吕松便该来找她请安,而后便在这医馆的客房里寻一间休息,可没想着吕松这些时日与大军同吃同住惯了,如今回到冀州也不忘归返军营,这才让徐东山有了再度登门的念头。
徐东山迅速将门掩上,当即一个箭步便朝着床上软倒的佳人拥了过去,也不顾盛红衣忸怩挣扎,只大手一揽,一推,便将这雌威不凡的红衣将军给摁倒在床,粗鲁的大手就着盛红衣还未来得及提起的裙摆直接探了下去,立时便摸得满手的粘稠。
「哈哈,我送你的这根胡瓜还不错吧,又能止住你这骚屄发痒,又能让你这屄穴里满是欲水,一会儿我肏弄起来可省事不少。」「呸!」盛红衣一声轻斥,可身上挣扎的动静却是渐渐弱了几分,她一想到适才在吕松面前勉力伪装的模样便觉着一阵心慌,当即又斥道:「你这泼才出的好主意,刚才险些弄得我呼喊出来,若是让他知道,我……我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徐东山又是一阵大笑,可谈笑时的功夫手脚也不闲着,三两下便将自己和盛红衣脱得干干净净,而后便是一个猛推将盛红衣推倒在床,使她跪伏在软床正中,一手扶着肉屌便拱了上去,只听得「啵」的一声闷响,那粗硕的巨物便顺着女人屄穴里湿濡不堪的欲水深插而入,直搅得盛红衣眉心大蹙,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嗷嗷乱叫起来。
「喔……轻……喔……轻点……慢点啊!」
「这可慢不得,若是慢了,你便不记得我的好处了,我便要你记着我这尺寸,我这力道,将来你思慕男人的时候,便只记得我一个了。」徐东山自被那毒千罗解了「止情散」的功效后,不知怎地总觉得自己在床第之间越发凶猛了几分,无论是胯下肉枪的尺寸还是他这精壮的体魄,甚至是抽插享受时也比往日多了几分悍勇,他将这力道投诸于盛红衣这如狼似虎的美妇之上,配上那「入情散」的药效,只一晚的功夫便将盛红衣收拾得服服帖帖,尔后几日都没能真个下床走动,只得与他日日承欢,甚至昨夜还因折腾太过而误了今天迎军入城的时辰。
「喔……啊啊……你……你莫……莫要再说了!」盛红衣此时本就身心俱疲,迫于身体上的种种变故而默默忍受着男人的欺侮,每每到这放纵之时便想着早早释放心中的情欲便算事了,可试过一两回她才知道,这徐东山非但淫邪好色,还是个爱挑事儿的主,每每抽插之余还要出口作践自己,言语间专挑自己不愿提及的事来提,仿佛只有让自己羞愧难当他才好解心头之痛。
「呵,怎么能不说呢,」徐东山一边挺动着下身巨物,一边抬手扯住盛红衣的长发发髻,直将她半个身子提到了自己脸面近前,再将自己的唇舌凑向这美妇的耳垂位置,先是在那耳畔垂肉上舔舐吸吮了一会儿,而后才淫声笑道:「今日我可是去北城看了,你那小情郎可威风得紧,两千人押着上万敌囚入城,全冀州的军民齐齐叩拜,而后便是所有人山呼『入城』,这景象,别说我一介江湖草莽没见过,我想就算是燕京城里的皇帝老儿也见不着吧。」「他……啊……他们立下汗马功劳,理……啊……理应如此!」盛红衣一面被人舔吻轻辱,一面还要承受下身那时不时的装满了心尖儿似的抽插,可即便如此,她嘴上仍是把出仅有的间隙为吕松以及自己的兵将说话。
「是啊,他们是不错,」徐东山倒也懒得与她争执,只是故意将女人再向后拉直了身子,一双大手直接从后环住,一把将那对儿饱满挺拔的巨乳握在手中,一面揉搓一面继续着污言秽语:「只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在外浴血奋战的时候,他们的女将军,如今却正被我肏得哭爹喊娘呢,哈哈!」「你……啊……啊啊啊啊啊……」
盛红衣刚想斥声反驳,可她一句「你」还未落音,男人便开始了一阵汹涌而急促的深抽猛插,那坚硬如铁的大肉枪一次次的穿过她的湿濡小道,一次次的击打在她的花芯壁蕾之上,便仿佛是她行军作战于沙场,被人以一支奇兵突袭到了帅营之下,慌忙无措的她避无可避,只能是被杀得丢盔卸甲,凄婉哭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呼喊之声立时引起归返而来的吕松的注意,此时的吕松才只走到后院院门,身边也只跟了一位医馆的小丫鬟,听得这等声响,吕松不禁皱起眉头,只以为是后院遭了什么歹人,可他神识广博,很快便发现身边的丫鬟这会儿已是低下了头去,一张稚嫩的小脸渐渐憋得通红。
「怎么回事?」吕松顿住身子,朝着身侧的丫鬟问了起来。
这丫鬟也是不敢欺瞒,只得如实禀报:「这,这是盛大人屋子里的,将军交代过,这是她的私事……」
丫鬟是医馆的人,医馆棣属于冀州城,她口中的「将军」自然指的是易云霜,再联系到易云霜先前交代的事,吕松的心里顿时明悟了几分,当下便将丫鬟支使开去,自己独自运起轻功,直朝着盛红衣房间的屋檐飞了过去。
「喔啊……轻……轻点儿……」
「啪啪啪啪……」回应盛红衣的自然还是徐东山那急促而有力的撞击,徐东山一边抽插一边却也来了兴致,按压女人的大手渐渐松开,转而向着那高耸着的雪白翘臀扇了过去,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白皙的屁股蛋儿上便现出两道掌印,直惹得盛红衣娇吟不止……
「喔……啊……啊……」
「嘿,是不是肏得你舒坦了?我瞧你这骚屄里又流水了。」「没……没有……」盛红衣连声否认,可此时的她自然也能感受到徐东山所言非虚,那正被男人不断进出着的蜜穴里又一次的牵动了水闸,便在她手脚慌乱不知所措的当口,蜜穴深处缓缓淌出一阵蜜液,立时便将她整个小穴灌得满满当当……
「喔……去了……去了……啊……」
「还说没舒坦,我瞧你都爽得上了天了!」徐东山得意大笑,见着身下的女人被他肏得如此模样自是欣喜不已,可他也知道他与这女人的关系便全凭着床上的功夫来维系,当下便运起内功,直将全身经脉汇于下身一点,那正自耕耘着的肉枪瞬间变得更为坚挺火热,便像是刚烙了火的铁枪一般滚烫异样,每一回戳进盛红衣的屄穴深处都烧得她壁蕾炙热,小嘴从「喔喔」的叫唤渐渐变成「啊啊」的嘶吼,只仿佛下身要被那火枪烧个稀碎一般煎熬,可这煎熬却又不完全是疼痛,男人的肉枪次次灌满整个花径,所带来的除了顶撞的痛苦却还有几分鼓胀的满足,而那滚烫火热的肉枪更是将她的花芯温暖,便像是沐浴时刚刚陷入温水,滚烫却又让人舒爽。
「好……好爽……」
如此几番抽插,盛红衣便已爽得呼出了声,与徐东山几日来的厮磨缠绵,如今的她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每到激动时已然不需要徐东山的引导便会呼出些放荡之语。
「哈哈,爽你就大声叫唤出来,叫得越欢,我便越有劲!」徐东山这会儿也已到了巅峰之态,胯下肉枪飞速进出,犹如密集的刀剑挥舞狂点不止。肉枪一次次的淹没在美妇的蜜穴淫水之中,每一次抽出都连带出不少蜜液贱洒,才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将整个床榻染得湿濡一片,好不壮观。
「……」可他二人都不知道的是,这般激烈销魂的一幕却被屋檐之上的吕松瞧个正着,吕松满脸漠然,自是不会去打扰他们的「好事」,可他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的盛红衣,那个在乌城里与将士们同生共死的盛红衣,那个在临死前遗憾未能晚生十年与自己共驰天下的盛红衣,如今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吕松观摩半晌,初时还只以为她是受人胁迫,心中计较着要是盛红衣流露出半点不快,他便要冲入房中将这淫贼绳之以法,然而他目之所及却是一幕干柴烈火般的缠绵,这般景象,倒是和当初在平山小县时目睹萧琅与岳青烟的欢好场景一模一样……
那一夜,萧琅与岳青烟恩爱缠绵,从青涩懵懂到水乳交融,而眼前,徐东山与盛红衣却显得更加饥渴淫靡,那一波又一波的浪叫呻吟甚至都让他觉得面红耳赤,可偏偏盛红衣叫得声嘶力竭,仿佛男人的每一次撞击都让她坠入云端一般快活。
「噢……受……受不了了啊……」
盛红衣的呼声渐渐有些癫狂,而她身后不断耕耘着的男人到这会儿也已到了极限,当下顺着女人的呼声又是一串狠插,直到最后一记插入,满是粗汉的肉身终于停靠在了美妇的背脊之上。
「呼……呼……呼……」随着两人的各自低吼,激烈的动作终于停下,而后便是一串沉重的喘息,可即便如此,徐东山的阳茎也未曾从美妇的蜜穴中拔出,显然这第一发销魂对他们而言倒也只是开胃小菜,肉搏好戏也才算刚刚开始。
「他们,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吕松独坐屋檐,心中却是一阵黯然神伤,他虽对盛红衣了解不多,可也知她绝非轻易妥协之人,若是徐东山用了什么污秽手段,以盛红衣的脾气定是会与他鱼死网破,可如今他二人琴瑟和鸣,那模样竟是比寻常的痴男怨女还要夸张,如此想来,他这出走的月余时间,他二人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那日她半梦半醒之时,曾让我唤她『红衣』,莫不是那时,她便觉着心中柔软,便想去寻个倚靠?」
「她此番历经生死,莫不是心中期盼着寻个家室,而她年长我十岁,又见我不曾言明心意,便在之后另寻了他人?」
「吕松啊吕松,若是当日你主动一些,如今该待在房里的男人便该是你啊!」吕松脑中莫名闪过一串念想,对于眼前的景象他始终有些介怀,在他而言,盛红衣虽是寡妇,可无论身材样貌还是人品家世都属优渥,而徐东山一介武夫,品性不端,纵是如今跟着萧琅还算有些前途,可又如何配得上这位统帅千军的红衣女将。
然而他自己到底又如何做想呢?吕松此时扪心自问,心中却又开始回忆起与盛红衣的点滴,他自小孤苦,除了儿时有过念想的岳青烟外便再没对旁的女人有何眷恋,可他毕竟与盛红衣在乌城同生共死,心中哪能没有半点男女情愫。
可如今,这半点儿情愫却也随着屋中男女的喘息与缠绵消磨殆尽,往后,他又该以何等心态去面对这位「盛将军」呢?
「嘿,骚货,我与你说的事,你想清楚了没?」屋中再度传来徐东山的声音,听他那满嘴污秽的称呼吕松便恨不得冲进去给他一拳,可这般称呼之下,盛红衣却是不见半分着恼,只顾着喘着粗气温声回应:
「你……你……放过我吧!」
「嗯?」吕松闻声微微一震,他聆听半晌终于听到些盛红衣的为难之语,当下将头埋于屋檐瓦缝之间屏息凝神,誓要追查出徐东山的作恶之举。
「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没逼你,」然而屋中的徐东山却是身子一退,将那粗长的肉枪自盛红衣的蜜穴里抽将出来,连带着不少白灼精水与粘稠淫液,立时便将他二人之间的被子浸湿一片。
「喔!」盛红衣一阵娇吟,本就红润的脸颊这会儿更是火烧一般无措,甚至那略显迷离的双眼还会情不自禁地去打量男人的胯下,无论是脸上的媚态还是忸怩着的娇躯似乎都在显示着她的不舍,这般情景,哪里还有她战场上的飒飒英姿。
「现在可是你离不开我,我予你机会,让你回京之后名正言顺地跟着我,我也不嫌你是个寡妇,也不贪图你的权势,便是要你这个人摆在家里做正头娘子,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你……你当真要娶我?」
盛红衣呢喃了许久,终是问出了这句妥协之语,她向来心高气傲,若不是这几日被眼前这男人肏得昏天暗地全没了章法,怕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就此自甘堕落。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此时的她只消男人稍一抽身便觉着全身瘙痒,仿佛万千蚁虫噬咬一般将她的芳心放在温火上煎,而据他所说,这般煎熬也已随着那「入情散」深入肺腑,除了他知晓缘由还能与自己一场欢愉外,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恐怕她这一世威名便会成为世人笑柄。
「当然,咱们在燕京城里置办房产,只消你安分守己,咱们的事便没人敢乱嚼舌根。」
徐东山这话倒是不假,这几日来虽然两人日夜宣淫,即便是有心遮掩,那不堪入耳的淫靡声响早传遍了医馆,若不是易云霜得知后有心为他二人遮掩,恐怕他们两人的丑事早已传遍了冀州了。
「那你……我……」盛红衣慢慢低下头来,想着勉强将这事答应下来,可话到嘴边却终究说不出口,她一生活得洒脱,却没想到落得这般田地。
「我先与你说清楚些,我如今虽未娶妻,家里却已养了个美妾,是世子瞧我劳苦功高为我买下的清倌人,而这往后我跟着世子自是一片光明,将来少不得还要为你添几房姐妹,你心中有数便好。」
「……」盛红衣心中一黯,她自是不会奢望眼前男人对她有多好,可这还在应承婚事的功夫,他便要讲明往后的风流糊涂账,可见此人品性何等卑劣,自己如此委屈求全又是否值得。
「闲话说完了,夫人,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两人自第一轮交欢之后便一直贴在一起未曾分离,如今话已说完,年轻力壮的徐东山自是有了再战之意,只腰腹一挺,双手一抬,便将浑身酥软无力的盛红衣抱在了怀中,看着满脸潮红、凤眼迷离的佳人更是心中一荡,大手朝下一捋一送,那昂首的肉枪便再度插入到女人的桃源洞中。
「喔……又……又进来了……」
盛红衣一声娇吟,敏感异常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再度插入而变得有些无所适从,可这一回徐东山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边深插猛入,转而是双手勾住她的嫩滑背脊一阵抚摸,而那根根植于她体内的炙热肉枪便顺着抚摸的节奏轻轻研磨,在她的蜜穴里时而盘旋剐蹭,时而轻抽缓插,直惹得她芳心更颤,才刚刚得以舒缓的情欲犹如山呼海啸一般再度涌起,仅只这片刻的厮磨功夫,这如花美妇便次陷入高潮绝顶。
「啊……啊……来了……来了……啊……」
随着一声凄厉而娇媚的呻吟,那正被男人肉枪研磨着的花芯深处再度涌出一股温热水潮,盛红衣倒在男人怀中浑身颤栗,一双无处安放的妙手柔胰这会儿更是勾住了徐东山的脖子,到得这时,眼前的男人再也不会令她厌恶憎恨,反倒是这无边的快感犹如黑洞一般吞噬脑海,盛红衣突然心头一热,竟是挺着娇躯向上一蹭,主动朝着男人的唇舌吻了上去。
「唔……」
唇舌一经贴合便再难分开,徐东山早惦记着让这位巾帼女将沉沦于自己高超的床第技艺下,如今大局已定,心中的惶恐彻底消散,他便能安心的享受起这具让人欲罢不能的动人身躯。
「吧唧……吧唧……」
黏在一起的两人相拥而吻,唇舌之间不断粘连轻咬,才一小会儿便各自泛出口津粘液,而两人身处浓情之下根本顾不得擦拭清理,只恨不得就此合二为一,不住的变幻口舌姿势,一心只想让心中的那团欲火发泄得更加顺遂舒爽。
「啵」的一声脆响,约莫痴缠了半炷香的时间两人才堪堪分开唇舌,徐东山看着佳人嘴角拉出的几道晶莹游丝,心中不由得更为悸动,继而双手将她这身子紧紧箍住,那安置在美妇蜜穴里的肉枪便开始不安分地加起速来……「啊……喔……嘶啊……」
熟悉的痛感与快活再度填满心房,盛红衣仰头唤了一声,随即整个身子便与男人粘得更紧,本还埋在男人胸膛之上的小脸再度向上挪移,温润的小嘴竟是主动舔吻起徐东山的脸颊,然则徐东山却是故意抬手,直将她的小嘴儿轻轻挑起,一面保持着下身的抽插频率,一面淫邪调笑道:「是不是美得你上天儿了?」「啊……」盛红衣俏脸微红,之前与徐东山欢好时也曾被他问过这许多污言秽语,可她只那会儿对这男人恨得牙根痒,全然不会去答应什么,可如今既已与他约定好婚事,那她便不好再不答应。
「是……是有些……啊……舒服的……」
「嘿,既然舒服,那边唤两声相公来听听……」徐东山见她难得露出女儿家的娇羞媚态,心中自是越发得意,当下又是挺着下身大力抽插了十余下,直肏得这美妇娇呼不止。
「啊……喔喔……我……不……相……相公……啊……」「哈哈,不愧是带兵打过仗的,倒不像那些个娇小姐扭捏,既如此,那今日咱们便好好入个洞房,争取到回京的时候让你给我怀个儿子吧!」徐东山越说越是得意,兴致起时更是搂着盛红衣翻身一跃,这便将她压在身下,自己则抱住她那两条赤条条的矫健美腿,腹下长枪大肆挺动,直在女人一波接一波的高潮浪吟中不断耕耘。
*** *** *** 月夜柔光倾洒,冀州城中已是恢复了战乱后的平静与安宁,然则距离冀州城数百里之遥 的国都燕京,这会儿却依旧是一幅歌舞升平之景。
广云楼上,宁王萧度大摆筵席,遍邀京中大小藩王、国戚,席间却也不提国事,只以雅韵诗词、文章字画闲聊,倒是让惴惴不安的一众宾客安定了许多,便只当是宁王坦荡,不做他想。
酒过三旬,几位广云楼的舞女献艺之际,宁王似是来了兴致,竟是独自端起酒杯靠向一侧的齐王箫坦,借着几分醉意闻声道:「老三,咱们兄弟也是许多年没能喝上一杯了。」
齐王箫坦冷冽一笑,对这位喜怒无常又好装模作样的兄长自是十分了解:
「二哥莫不是忘了,幼时宫中规矩多,我等吃酒都要偷摸着来,直到开府封王,咱们才有了一醉方休的机会。」
箫坦这话说得真切,南明皇室注重教习,宫中皇子幼时均有蒙师、嬷嬷以及母妃教导,规矩向来极其严苛,而到得他们分府时分,两人便也因着皇储之事有了间隙,各自来往也算少之又少。
「是啊,这一晃许多年了,」萧度眸光闪烁,犹自将酒杯举向半空:「老三,二哥想敬你一杯酒。」
「……」此言一出全场俱是望了过来,如今朝中两王之中已趋明朗,此番宁王宴请都被人传作是「鸿门宴」,如今看来,宁王果真是有所图谋。
「兄长敬酒,自是该喝的,」箫坦缓身站起,他早年有统兵之绩,身材较之宁王自是要显得魁梧几分,今番赴宴虽是也曾料想过宁王意有所图,但他依然赴约而来,倒不是不将这位口腹蜜剑的兄长放在眼里,而是他如今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
就在昨日,御前督军佥事彭文定已向他投了信,这位手握三千御林军的勋贵将军也已看清了局势将赌注压在了他的身上,如此一来,本就手握重兵的他便更加胜券在握,即便争储之事不顺,他也能一声令下率人杀入宫中,绝不会任人宰割。
两王轻轻碰了一盏,相互饮下后便又各自回归座位,隔着翩翩起舞的艺伎互相审视,俨然便是大战前的最后安宁。
可有别于相谈甚欢的一众宾客,位居末席的萧琅这会儿倒是神色凝重,这一番宴饮两王俱在,却对朝争之事浑不在意,越是如此和睦恭顺,萧琅便越是觉得事有蹊跷,加之近些时日宫门紧闭,关于圣上的消息少之又少,这种种迹象加在一起,萧琅自是有了几分别样猜测:
乱象已起,风雨欲来!
第30章:风雨欲来
宴饮结束,宁、齐二王各自在前呼后拥中离席而去,天子久病,两王之势愈发强盛,一众宾客来时或还有些拘谨,然酒过三巡离去之时,各自便也有了同行之人。
齐王车驾沿着长街缓行,可才没几步,远处便奔来了几位齐王府的家丁。
“王爷,王爷!”
闻得车外有人呼喊,齐王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随手挑开车帘,却见那黑袍护卫猛地窜入,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丢了?”
齐王音色陡然升高,早年的军伍历练让他自有一股杀伐之气,如今这一问,却是让车外赶车的车夫也不禁颤起了手,连带着马车速度也变慢了少许……“磨蹭什么,回府!”
齐王一声怒吼,车夫自不敢耽误,赶紧挥舞马鞭前行,不过半碗茶的功夫便已赶回了齐王府邸。
齐王快步朝着后院走来,沿路侍从均是跪倒在地不敢吱声,齐王素来暴虐,府中下人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此番后院弄丢了人,也不知这位暴躁王爷会闹出何等动静来。
“起……启禀王爷,那位墨姑娘,晚间还在房里的,丫鬟照例给送了饭,她、她也吃了,丫鬟们还进屋收拾了一番,那会儿她都还是好好的……”跪在地上的管家这会儿已是慌了手脚,平日里利索的口舌这回已是有了好几次的结巴,才说上两句便忍不住抬头看看齐王脸色,见他这会儿已是闭上了双目,只轻微的用手指敲打桌椅,这管家才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说知道晚上丫鬟要去奉茶时,却怎么敲门都不应,而后小人便叫人破开了房门,这才发现里头竟一个人也没有。
”
齐王闻声亦是不为所动,只继续敲打着身侧的茶座,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忽然窗外一阵急促风吟,窗叶轻轻一颤,一道黑影“唰”的一下自窗外跃入,待他落入房中之时,那抖动着的窗叶却也正好回归原状,竟是看不出半点痕迹。
“王爷,这便是作案的手段,劫走墨姑娘的,定是一位轻功了得的高手。”黑袍人朝齐王拱了一礼,经他这一跃,这看似玄虚的失踪,便已成了江湖高手的手段。
“哼,能在我王府之中来去自如,若是哪天想要我的命,我岂不是任人鱼肉?
”齐王一声冷笑,随即便将目光瞥向地上跪立的管家:“今夜是谁当值的?”“回……回王爷,是刘将军,他……”
还不待管家说完,齐王便直接打断道:“今日当值之人概无幸免,军卒、家丁尽数杖毙,丫鬟女眷充入军营!”
“是!”
门外亲军领命告退,连带着将地上苦苦求饶的管家也一并拖走,而后便能听见屋外阵阵哭嚎声响,齐王不去理睬,只继续向着黑袍人发问:“你说,会是何人劫走了她?”
黑袍人低头不语,他虽也算是武艺高强,可这偌大江湖毕竟人外有人,如今念隐门、摩尼教皆有出世之举,是以他也不好估摸。
“你出身江湖,想来是从江湖人的角度考虑,自然猜不到是何人所为,”然而齐王箫坦此刻却是陡然睁眼,凶恶的眸光里罕见的现出一丝精明:“但我,却是看得明白。”
“哦?王爷高见?”
“今夜若我在府,有你和一众亲兵护卫,想来即便是摩尼教妖人尽出也无法轻易得手,可偏偏今夜,我的好兄长却是大摆宴席,他一向隐忍诡谲,事情从来都交由下面人做,今天却是如此高调,哼,原来是为了这一茬!”“原来如此,”黑袍轻抬帽檐,虽是仍旧看不清他帽子底下的黑脸,但却给人一股震惊之意:“宁王素来荒淫,却也能做出这等事来,只不过……”“只不过他这一次虽是成了,但却也漏了破绽!”齐王越说眼神越是凶狠:
“王府之人素来缜密,这女人的消息更是早吩咐过不得外漏,他要想知道,便只能从东平府劫人时说起,如此一推,他背后所倚仗的,便也一目了然。”“摩……摩尼教!”
黑袍浑身一抖,说到这等凶恶之名亦是忍不住浑身颤抖:“那王爷,您……”
“哼,前朝余孽装神弄鬼而已,以我那兄长的脾性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不过,既已知道摩尼教的存在,我便再不可坐以待毙了!”“来人,请彭大人过府一叙!”
*** *** *** 宁王萧度自入迈入府门起便恢复到了往日的精神,自小沉迷酒色的他除了对玩女人精通外,却还练就了一身酒力,即便是与那宴上宾客畅饮无忌,到得府中时便也醒了个七八分。
“王爷,事成了!”
才进门不过数步,墙角暗处便传来一道阴侧语声,闻得这一消息,宁王的酒意便彻底醒转,深邃的眼眸中赫然现出几丝淫光,他快步向着后院禁苑行进,直到瞧见那禁苑之中亮着的两间厢房才收住脚步,却见他左右轻轻一撇,身后的侍从便识趣的退守在禁苑门外,再不敢多走半步。
宁王微微一笑,这禁苑本是他收集天下美女的所在,可直到他在固原小镇得到琴无缺的那一日起,他便觉着曾经肏过的女人均是不值一提,于是他将这一院子的女人打发了出去,只单独为琴无缺留了一间,再到那色骷髅献上那幅绝色仕女图后,那画中女子天姿国色我见犹怜的模样便已深深印入他脑海,直到今夜,他借宴饮之机请来齐王,这才有了色骷髅的可乘之机。
“我倒是要看看,这画中的仙儿到底是真是假!”宁王放浪一笑,随手推开右间厢房,房中烛光隐隐,虽算不得敞亮,但却能将那床头侧躺着的窈窕身形映照个清楚,宁王目光一热,本觉着那画中仙子便是他生平仅见之绝色,可没曾想到这真人却还要比画上还要动人许多。
宁王缓步迈进,每走一步便觉着这女人的美艳便多上一分,吕倾墨身上并未穿裹外袍,被掳走时她正欲睡下,周身只穿了一件修身内衣,再被色骷髅这几道绳索稍一勾勒,整个人自上而下便现出诸多起伏,隆起的胸乳和光洁的小腹正被一道绳索分开,一边是山峦耸立,一边却又是平和静美,再瞧向女人眼神中的那一许惊惶模样,当真是看得他心火大动,恨不得立时将她抱在怀里肆意温存。
“好美人儿,本王生平阅女无数,没想到今日才算知道什么是倾国倾城!”宁王连声咂舌,双脚急不可耐的靠近床头,怪不得平日里对不好女色的齐王也会沉迷于她,想来这等绝色,普天之下怕是无一男儿能够抵御。
“呜……唔唔……唔唔……”
吕倾墨到这会儿已然醒来,虽是脑中还残留着几分迷香作用,可身子莫名被人绑住,眼前又是从未见过的男人,登时便将她吓得连声呼号起来。
“啵”的一声脆响,塞在吕倾墨嘴中的锦布终被扯落,吕倾墨连呼两口浊气,本能地想要躲避男人的大手游离,可全身上下被绑定严实,她挣扎几许并未有半点作用,当下只得讨饶道:“你……放开我,求……求你……”听得这女子的求饶言语,宁王却是面色一冷,他御女无数,心中自有一套识人之术,这女人嫁人做妾多年,如今又被齐王掳走数日,早已不是什么闺阁小姐,如今落到他手中又何须装成这副模样……
“你个……”
宁王正欲斥责她几句,可目光稍一落在女人那梨花带雨的俏脸上便整个人愣在当场,要说这吕倾墨除了身姿窈窕面貌姣好之外,更让人为之心折的便是这股温婉可怜的气质,她自小饱读诗书,眉宇间便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英气,而这命途多舛的半生又让她这股英气郁郁其中,每每动容之时便会流露出几分风雨飘摇的感觉,宁王嘴中的话悬在半空终是不忍出口,整个人便如同改了性子一般安稳坐下,一面用手去抚摸着女人的脸颊,一面开始去解她身上的绳索。
“王……王爷,请自重……”
宁王虽是收起野蛮心思,可颤巍巍的手脚落在娇滴滴的女人身上多少有些孟浪,稍不留神便能触及到佳人的胸口,吕倾墨惊得身躯不住蜷缩,脸上越发显得惊惶,好在绳索这会儿已完全解开,得以松弛过来的吕倾墨终是开始挪动身躯向着床里角落躲避,然而宁王这会儿已是色欲熏心,整个人便不管不顾地爬上床头,一把便将女人扯入怀中……
“啊……”
吕倾墨的叫声极为凄厉,然而此时的宁王萧度却像是发了情的猛兽一般毫无顾忌,平日里阴邪善变的脸面这会儿已是涨得通红,双手大开大合地撕扯着女人的贴身衣物,只听得屋子里“嘶啦”、“哗啦”的声响传出,这一绝色妇人终是被他脱得干干净净。
可眼前的画面却又与宁王的想法有所不同。
曾几何时,但凡宁王相中过的女子大多是肤白如雪、凝脂甘露一般的藕臂玉腿,可眼前这位世间少有的绝色所呈现的,却是一幅血肉疮痍的凄婉之景。
吕倾墨全身雪白不假,可白净的身子上却又带着几处不同大小的青紫,更有甚者,宁王将她翻身过去,却能见着她背后一处处鞭挞过的血色伤痕……“你……他……他把你怎么了?”
宁王面露愤懑之色,竟是罕见的将手搭在女人肩上问询了起来。
吕倾墨惊惶之余此刻早已是满脸热泪,虽是感受到男人的态度有所转变,可毕竟此刻她仍是被扒得干净,甚至还被他提起了这些天所经受的折磨,心痛之余,只得将头埋得更低,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向下流淌。
“他……”
吕倾墨虽不答话,可一贯精通床上技艺的宁王又哪里猜不出她身上的这些伤痕所来,那前半身的青紫淤痕虽是错落无章,但以腰腹、脖颈处最为密集,显然是男人奋力肏屄时手劲太大给掐出来,而那身后的鞭笞血印自不必说,定是她誓死不从惹得齐王不快,用长鞭在她身上肆意抽打……箫坦啊箫坦,你这些暴虐伎俩用在军中也就罢了,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儿你竟也打得下手?宁王心中恨意更甚,仿佛那一道道鞭痕不是落在吕倾墨的娇嫩玉背而是落在自己身上,然而他却忘了自己平日里调教女人时也经常用到些绳缚、蜡滴的伎俩,可偏偏这吕倾墨娇弱宜人,如今这凄婉景象更是勾起了他的怜爱之心。
宁王已是很久未动过这般心思了……
也不知是少时顽劣被父兄责骂还是婚后内宅变故让他再敢轻信于人,往日种种已不可追,可眼下的妇人却是久违地勾起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儿柔情,他小心翼翼的寻找着吕倾墨身上仅存的几处完好,随即便将她轻轻搂入怀中,甚至还特意掂量着与她相拥的胸腹之地,尽可能地不去触碰到她的伤口,双手轻轻拍打着女人的后背,直到她的裸躯不再颤抖,宁王这才开口言道:“你放心,以后跟着我,绝不再让你受委屈了。”
“……”
吕倾墨心中一暖,自十年前被萧玠强掳为妾后她便过得水深火热,一边是萧玠只贪图她美色却从不与她有过好脸,一边她又是与人做妾身份低微不敢出门,本以为回到东平府有麓王照看会苦尽甘来,却没想到又遭了歹人劫持,先入虎穴,再入狼窝,此时的她本已是万籁俱寂,只想着独自一人时自行了断便好,可如今被这宁王一抱,柔情蜜语一说,那颗渐冷了的芳心忽然间却又有了几分热度,她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年岁虽已过了不惑之期,面相也因常年沉迷酒色而显得有些虚浮,甚至还顶着一个“荒淫”的名头,可即便如此,这个能将她满满抱住并小心抚慰着她伤口的男人至少要比她的夫君萧玠、比那暴虐无度的齐王箫坦要强上百倍。
“来,放松,我会好好待你的!”宁王见她不再挣扎,终于松开怀抱将她横置于床榻,而后便是迎面跪立,整个人慢慢地俯下,直到脸面相贴,四目相对,那一刻的温馨与美好,便好似数十年前的洞房花烛一般唯美……“王……王爷……我……”吕倾墨面露羞怯,片刻的彷徨并不足以撼动她往日的教养,可偏偏她近日来已存了死志,到得此时心中却又像是多出一道声音在呼唤与教唆:
既是要死的人了,到此时何不敞开心扉一回,毕竟,她从来没有抗拒的能力。
“啪!”
“啊……”
一记重击,一声轻吟,男人的肉枪昂首挺进,彷徨无措的女人终究没能逃脱魔爪,然而这一次,她却是表现得出人意料的狂野……“啊……王爷……”
“奴家……奴家好舒服……奴家……啊……要死了……”“啊……快些……再……再快些……我……我死了……啊……”一声又一声的娇嗔浪吟自吕倾墨的口中传出,即便是荒淫无度数十年的宁王此刻也肏得满目通红,脸色犹如怒目金刚一般狰狞可怖,可即便面相凶狠,此时的宁王心中却是莫名多了几分惊喜,他仍旧沉浸在疯狂抽插的欲海之中,这一波又一波地攻势浪潮里,他竟是能感觉到自己无论力度还是速度都已远超平时,仿佛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一般生猛,这具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知何故变得结实有力,肏动起来竟还带着几股风声,劲头强盛而又充足……“啊啊啊……啊……”
又是一记绵延不绝的呻吟入耳,身下的女人在这顿狂风骤雨下险些晕厥,直到下身处突然射入一道滚烫的水箭,她才精神一松,整个人彷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呼……啊!”
然而这股喘息才不过三两下,身上的男人便又一次的挺动了起来……他又一次坚硬如铁,不但力度和速度年轻了二十岁,这般恢复的速度也非常人所能比拟。
“王爷,不……不要了……啊……”
“好美人儿,今夜,今夜我好快活……”
“啊……啊啊啊啊……啊……”
*** *** *** 旌旗飘扬,两千“乌魂”凯旋而归,虽是声势不及来时浩大,但带给沿途郡县的压力却是更胜几分。按照大明律例,得胜之军凯旋时需经沿途城池游街受万民拥戴,是为褒奖有功之军,然而“乌魂”人数虽只两千,行进之间却是带着一股骇人的杀气,即便是各个春风满面,可沿途的百姓也只敢远远围观,驻足于三步之外不敢靠近。
见得如此状况,吕松便与盛红衣商议改走小路,虽是慢上些许,但也算是少了许多冲突,至于那受万民拥戴的殊荣,早在冀州便已见识过了。
大军来时约莫半月,返程却是足足多了一旬,及至京郊地界,便有一路兵马迎面而来。
“来人可是红衣将军?”为首之人一声高呼,这边吕松却是昂起头来,他耳力极好,已然听出那问话之人的身份。
“世子?”盛红衣有些惊讶,他们绕行小路,按理说不该有人出城远迎才是。
“哈哈,可算把你们等到了。”萧琅放声一笑,随即便拍马而来,吕松望着这位亦敌亦友的世子,心中稍稍有些恍惚,遥想起去年初见时,他还是为风度翩翩的贵胄世子,可如今他身着金甲踏马而来,虽是脸上多了几分风沙刮痕,可在吕松眼中却更多几分男儿气概,如此男儿,岳家小姐确是眼光不差。
“世子!”还未待盛红衣吕松开口,身后的徐东山却是率先冒出了头:“世子,哈哈,咱可终于见到你了!”
萧琅稍稍一愕,随即便也朝徐东山回道:“东山这一路辛苦了,待回到府中好生歇息,你家中的美娇娘这些时日可是望眼欲穿了。”萧琅这一句本是玩笑之言,如今寄住在王府的“美娇娘”自然是那位被他赎身赠予徐东山的广云楼花魁云些姑娘,自入府后云些便一直有些精神恍惚,与府中女眷极少来往,旁人自然不知她心事如何,只道她是念着出门在外的郎君罢了。
可萧琅这言语一出,立时便让盛、吕二人脸色一霁,盛红衣心中一暗,虽是知道徐东山为人贪花好色,家中已然藏有美妾,可如今听得世子提及,心里头依旧泛起一丝酸楚与悔恨,而吕松却是与云些有过一面之缘,一想到那样一位娇滴滴的可怜女人被徐东山肆意糟蹋,如今这徐东山还能与盛将军做那苟且之事……吕松恨意上涌,浑身上下不自觉的涌出一股杀意,立时便惊得胯下战马昂首嘶吼,吕松这才稍稍惊醒,心知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倒也只得控住马鞍上前抢过话头:“世子缘何算到我们今日会到?又为何会……”萧琅微微一笑:“那日接到你们改走小路的信后,我便着人打听了些,估摸着也就这三五日便到,至于我嘛,倒也不算专程来迎你们……”“哦?”听得此言,吕松与盛红衣对视一眼,当即便听出了萧琅的言外之意。
“世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等便在此扎营,也好着人通报天子。”萧琅会心一笑:“此事不牢费心,我已安排人去通报了,今夜便就地扎营便是。”
*** *** *** 入夜,主帐。
萧琅端坐于主位,见得吕松与盛红衣一同走进,这便朝身边使了个眼色,徐东山识趣退下,独守在帐外不让人靠近半步, “世子,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吕松当先发问,到得如今,盛红衣早已起了隐退之意,军中事务也大多以吕松为主。
萧琅此刻倒也不加掩饰,径直言道:“前些时日,我于京郊巡营时发现了几处炊火,待得我率人探查,却并不见任何痕迹……”“……”一语至此,吕松顿时神色一凝:“是有人故意隐藏行踪?”“几处炊火?”经验老道的盛红衣显然看得更远:“私兵?”“眼下还不敢断言,”萧琅微微摇头:“但若按照那炊火估量,在这荒郊野外,至少藏匿了上千人!”
“何人敢如此妄为?”
萧琅再度摇头,话锋一转道:“近日朝臣们对立储之事又不断进言,再过两日便是天子寿诞,我估摸着天子快要有所决议,因而这几日,怕有大事发生。”“世子如今总领燕京防务,既是有如此痕迹,为何不直接奏报?”说到此处,萧琅却是满脸无奈:“不瞒二位,天子已有数月不曾上朝了,如今朝中一应事务尽由内阁群臣们商议定夺,以刘阁老为首,我将此事说出,他却只以‘山匪宵小,不足为惧’而搪塞……”
“哼,”吕松微微撇嘴:“想来这刘阁老也已有了靠山了!”萧琅缓缓点头:“据我所知,刘阁老早些时日便常常禁言,以宁王荒淫好色为由,属意立齐王为储。”
盛红衣接过话茬:“齐王早年有过行伍经历,如今也统领齐州,军中素有威望,据说兵部尚书与他也关系密切,如此看来,这‘山匪’怕是出自他手吧。”说到此处,萧琅再不多言,吕、盛二人一个聪慧一个老练,只三言两语便能将这脉络理个清楚,余下的,便是要看他二人作何打算。
盛红衣虽是有了隐退之心,但此事关乎国家社稷不容推辞,稍作沉思她便先朝吕松望了一眼,轻声问道:“我知你有冤屈在身,但此事关系重大,你如今是‘乌魂’之主,你……是如何想的?”
吕松闻言心中一暖,盛红衣这些时日虽是和徐东山缠在一起,可到底还是与他一起共患难的战友,即便是面对如此大事,她也依然愿意将“乌魂”托付于自己。
“两位,”吕松起身正色道:“吕家确有冤屈不假,但若真让反王事成,这天下不知还会出多少吕家,届时战乱一起,又不知会出多少平山乱民,吕松不敢以大义自居,但听世子调遣便是。”
“好!”萧琅闻言亦是站起身来:“虽未能目睹‘乌魂’的风光战绩,但有吕兄助我,这燕京城便乱不了。”
*** *** *** 皇城远眺,远处的天际线上渐渐现出一道白光,当值太监赶忙向着御书房里奔去,直到内室的皇榻跟前,轻轻的唤了一声:“皇上,天亮了。”“咳……咳咳……”侧躺于皇榻的天子狠咳了两声,待他转过身来时,身边伺候着的太监们均是吓得面如土色。
“皇、皇上,您……”
天子萧炳缓缓睁眼,呆滞的瞳孔配上这一脸的倦容更显颓势,他微微蠕了蠕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皇、皇上!”太监赶紧上前递过一碗汤药,萧炳也不推辞,轻轻抿了一口,待得唇瓣微润才得以开口:“这一夜终是熬过来了,到得今日,朕……朕也算不得福薄了。”
“皇上您洪福齐天,今日便是您的大寿之日,一会儿便会有皇亲与臣子们入宫贺喜,今日定是一片祥和,奴才,奴才先恭喜皇上了!”太监说得声泪俱下,显然也是知道天子强撑病体到今日是如何不易。
“去,将沁儿唤来。”
……
良久,睡眼惺忪的长公主萧沁便赶了过来,看着疲态尽显的天子一时间也是眼中泛泪,赶忙蹲伏在病榻前关怀照料,萧炳一面安抚这位少不更事的独女,一面又朝着身边太监使了个眼色,很快,偌大的寝宫里便只剩下他父女二人。
“沁儿,你且跪下!”
萧炳强撑着身子靠坐在床榻,虽是满脸倦容,但声音却是比往日要郑重许多。
萧沁闻言一愕,一时间竟是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手足无措间便抱着父亲撒起了娇:“父皇!”
“跪下!”然而萧炳却是面色一冷,声色也愈发严厉。
萧沁神色大变,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等斥责,当下只得跪倒在榻前,眼中泪珠儿止不住的向下滴落。
萧炳见状亦是心头不忍,当下也只得轻叹了口气道:“沁儿,父皇怕是不能再护着你了,往后的路,需要你自己拿主意啦。”“父……父皇?”直到此时,萧沁似乎才意识到他话中意味,然而一想到这些年来替她遮风挡雨的父皇即将离世,萧沁心中更觉恐慌,连带着握住萧炳的手也不禁有些颤抖。
“别怕!”终是骨肉至亲,萧炳心中顿觉几分柔软,继而言道:“朕身子的确是不行了,好在老天开眼总算撑到了今天,今日之后,你便会成为我大明第一位女皇,你不是一直仰慕那位烟波楼主吗,登基之后,你须得礼贤下士励精图治,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父皇……儿臣,儿臣有些惶恐。”即便萧沁一贯自负,可面对如此重担自然有些忐忑。
“不怕,朕已为你选定了麓王一脉为辅国之臣,届时内有能臣,外有强兵,你那两位叔叔却也兴不起风浪。”
“那……”萧沁欲言又止,显然此时的对谈于她而言太过重要,每一言出口都须得斟酌一二。
“你是担心麓王一脉?”萧炳倒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脸上竟是难得露出一丝欣慰:“你能有此一念确实不错,他这一脉毕竟差着血脉,若是真有不轨,天下人不会服,你只要秉着大义,他们自不敢轻易妄为,待你稳住局势后,自可消减其势,培育心腹之臣以制衡。”
“噢,”萧沁一脸懵懂的点头,显然还在慢慢思虑着这突如其来的责任。
“冀州镇北侯亡故,如今继任的是他亲手培育的孙女易云霜,今番抵御鲜卑,她有勇有谋,可堪重用,我已传密令于她,若局势不稳,可令其返京支援;”“援北军主将盛红衣与你有师徒之谊,易云霜信中有说这一路援军虽是伤亡惨重,但如今剩下的,却是一支命为‘乌魂’的神兵,虽不知几分真假,但能在漠北立下如此大功,想来不会差了;”
“再有那位‘乌魂’的主将,据说是礼部员外郎吕海阔家的一位庶子,我这几日重新看过吕海阔一案,看似证据确凿,可你那两位叔叔却都有所干预,及至案发到问斩不过几日光景,这背后种种无论为何,你都可替他吕家平反,如此便可再多一位助力。”
“……”
“咳咳……”
萧炳耐心地交代起朝中事务,桩桩件件俱是妥帖细致,全然不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倒真真切切成了交托后事的老人,他这几年病情反复,能谋划到如今这个局面也算得上是倾尽全力了。
约莫交代了小半个时辰,门外的太监轻轻敲响了房门,萧炳应了一声,而后便有一众侍女进入服侍其起身更衣,听着远处敲响的嗡嗡钟声,萧沁心中微微打鼓。
旭日升起,百官上朝恭贺天子生辰,这一日,终是来了。
*** *** *** 同一时间,齐王府人头涌动,齐王箫坦甲胄覆身,比起往日更多几分凶戾,而他眼前跪伏着的,便是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关键所在。
“禀王爷,‘天卫’一千六百三十二人集结就绪!”“禀王爷,‘地卫’三千二百零八人已在外城集结。”齐王出身军旅,对“神兵”一说自来有所仰慕,他于齐州府及燕京城经营蓄养的,便是这一支未曾出世的“天地双卫”,眼下“地卫”驻扎外城,“天卫”则集结于王府之中。
齐王目之所及,只见麾下这支“天卫”各个面色凶狠,均是二三十余岁的青壮之力,仅只跪在原地也能渗出不少杀伐之气,有着这样一支强军,何愁大事不成?
“起事!“
终于,齐王抽出刀刃直指苍穹,这一声令下,除了王府之中喊声震天外,府中后院亦是燃起狼烟,虽是不知城外战况如何,但任谁也清楚如今萧琅所掌控的京三营还不成气候,“天卫”为主攻陷皇城,“地位”为辅牵制援军,如此,大事可定。
“反……反了!”
齐王府大门一开,千余“天卫”立时化作世间恶鬼,沿路所过无论妇孺百姓尽皆屠戮,直吓得周遭百姓仓皇逃窜,直杀得这入宫之路血流成河。
箫坦策马立于阵中,身侧黑袍人紧密护卫,一路从王府杀到皇城之外,但见门口禁军林立,数千禁军列于阵前,俨然便是一副大战之姿。
然而就在此时,禁军阵中走出一员将领,却见他孤身上前,当着两军阵前就势跪倒,迎面高呼:“御前督军佥事彭文定率麾下三千禁军,恭迎齐王!”
“哈哈,”齐王放声一笑,到得此时他这心中大石便已落下一半,他刀刃再指皇城,高声喝道:“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我入宫!”
【待续】
第31章:大局难定
「反……反了?」
大殿之上,前来恭贺天子寿辰的臣子勋贵们此时已被吓得面如土色,那响彻天际的喊杀之声已是越来越近,而皇城里最为倚重的禁军头领居然不战先降,这对于朝堂众人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诸君,勿要乱了阵脚!」
然而此时,一贯缠绵病榻的天子萧炳居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虽是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血色,身子也佝偻得越发厉害,可那平日里惺忪无力的眼神此时却突然有了几分凌厉,他目光所至,朝臣们不得不仰起脖子躬身聆听,即便是装,也不敢再表露出心中胆怯。
「齐王作乱亦在我预料之中,诸君,且随我来。」
萧炳语出惊人,只道这骇人的宫变全在他的盘算里,这可叫一众朝臣们无所适从,心中自是有所怀疑,可当掌印太监掀开殿后的一道门帘时,众人才稍稍有了几分镇定。
门帘之后自有一条小路,那本是天子每日从后宫到正殿上朝的路,经由此路便可通往御花园乃至后宫……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也不知是当真忠心耿耿还是此刻迫不及待要跟着天子逃往后宫,身后的朝臣们不断跪地表态,萧炳此时也不多言,在一众宫人太监的搀扶下快步走出小门,经由这条小路通往后宫。
后宫虽是宫院繁多,但经宫门而行,最首的便是先皇后所在的「嘉禧宫」了,可即便先皇后过世已久,但这「嘉禧宫」里也该有宫人照料才是,可一众大臣们入得宫门却见这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杀!」
宫外再度传来叛军喊杀之音,虽是借由小路逃离,可这宫中人多眼杂,齐王叛军随手抓住两三个宫女太监便能问出天子行踪,得知天子逃往嘉禧宫,齐王心中更为镇定,当即命禁军将院子团团围住,自己一马当先叫起阵来:
「皇兄,臣弟闻听有逆贼作乱,特率禁军勤王而来,望皇兄出门一叙。」
一众朝臣此刻已然退入宫门之中,听得齐王这般论调,不少言官们都表现出气愤填膺,恨不得冲出宫去当面叱骂这无耻逆贼,然而萧炳这会儿也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成竹在胸,竟是一个人安然的躺靠在龙椅上,无论齐王如何叫嚣诈骗,终究是一言不发。
齐王叫阵许久仍不见动静,当下也不犹豫,只转过身来朝着身后呼道:「天子已遭歹人劫持,尔等随我杀入宫中,诛杀叛贼,营救天子。」
「杀!」
一轮杀声响起,气势如虹的「天卫」如潮水般向这嘉禧宫宫门冲去,可就在此时,宫门围墙之上竟是突然钻出数百名玄甲弓手,还未等齐王有所反应,便听得院中掷地有声的一句「放箭」,霎时间万箭齐发,首当其冲的便是这支有着「神兵」之梦的天卫精英,一轮箭雨扫过,叛军们尽皆抱头鼠窜退了回来,而此时自墙头探出一位熟人身影,竟是那位新晋的御前将军,统领京郊御三营的麓王世子萧琅。
「皇叔,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
齐王闻言脸色大变,萧琅的出现不单单代表着眼下的嘉禧宫不易攻入,甚至还代表着他这逼宫计划早在天子的算计之中。
然则他身边还有一位武艺高强的黑袍人,那黑袍一个飞身跃起,在那乱射的箭雨中几个翻滚,几个回合下来竟是毫发无损,非但如此,他还径直走向齐王身侧,高声呼道:「王爷莫怕,这院中驻守的不过千余人,他是在虚张声势。」
「哼!」齐王冷哼一声,心下倒也安稳了许多,这千余人的困守于他而言虽然也是如鲠在喉,可他还有着外城的两千「地卫」,有着齐州府的十万大军,甚至乎在桂州,他还有娘舅家的三千虎豹骑神兵,这一局,他仍然稳操胜券。
「报!」
恰在此时,远处的传令兵一路急行奔来,又为眼下正焦头烂额的齐王带来另一则消息:宁王带着府中高手劫了天牢,转而便带着近千余死囚朝着皇城杀来。
「呵,我还道他怎地如此安静,原来是将这底牌埋在了天牢。」
齐王倒是镇定自若,望着宫墙上布防严密的京虎营,箫坦当即发令:「留下一队在此围守,彭将军,随我去会一会他!」
*** *** ***
皇城之外,宁王萧度所率的近千余死囚正一步步的向里逼近,无论宫女太监还是残兵游将俱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本就尸横遍野的皇城此刻更是化身血海炼狱,这等场面,即便是见惯了人头落地的刽子手也不禁要胆寒一番,可偏偏宁王麾下的这群死囚浑然没有半点退缩,反而在这般无尽的杀戮中越发凶猛。
「二哥,好手段啊!」
便在此时,齐王已领着彭文定等人杀了回来,只一眼的功夫,齐王便已瞧出宁王身后这批死囚来者不善,当即冷笑道:「想不到我朝的刑部天牢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群恶鬼,我倒是想知道,二哥是何时布的局?」
宁王闻言遂也止住麾下的死囚大军,在丁三丁四的庇护下迎面走出,看着依旧盛气凌人的齐王,宁王的嘴角渐渐扬起一丝邪魅笑容:「逆王拥兵谋反,本王自不会袖手旁观,索性天牢之中还有这一批悍勇义士,本王晓之以天下大义,又许之以荣华富贵,如今,便要将你这逆王拿下,千刀万剐,以示国威!」
「哈哈,千刀万剐?你好大的口气!」齐王闻言更是目露凶光:「我倒是要瞧瞧,你这精心准备的一路死囚,能否敌得过我培育多年的神兵『天卫』!」
「杀!」
喊杀声骤然爆发,两支不显于世的雄兵竟是要在他们的荣誉首战上兵锋相对,一边是身着牢服的天牢死囚,虽是装备朴素但却各个身手矫健,内劲十足,而另一边的「天卫」装备精良,厮杀之时还能结出有序军阵,双方很快战作一团,让这本就血腥四溢的皇城里更显狰狞可怖。
宁、齐二王此时隔空对视,眼前虽是杀得昏天暗地,可他二人倒也不见慌乱,两人明争暗斗数十载,终于要在今日做个了断。
「老三,你如此镇定,莫不是还等着城外的那三千『地卫』?」
宁王突然高声言语,虽是盖不过战场上惊天雷一般的刀刃对峙与喊杀之声,可齐王仍旧听得真切,他当即迈前一步,语声近乎咆哮道:「不错,古往今来,天下终是刀剑拼杀而来,我手中有『天地双卫』,有皇城禁军,有我齐州府十万雄兵,更有威震云桂的『虎豹骑』,兵锋所指,管他什么阴谋诡计,管他什么出师之名,这天下,我箫坦坐定了。」
「哈哈,莽夫,我且教你看看,何为『上善伐谋』!」宁王一声冷笑,凌厉的目光却是突然瞥向齐王的身侧,霎时之间,一声刀吟响起,齐王本能的想要侧身躲避,然而那执刀之人实在挨得太近,刀锋实在来得太快……
「砰」的一声脆响,齐王脸上猛地露出一丝惊喜,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脑袋,再看着为他挡下这一刀的黑袍人,最后才将目光挪到那执刀刺杀的人身上……
「彭文定!你疯了不成?」齐王厉声咆哮,全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然而这位御前督军佥事,执掌禁军的彭大统领此时也已收起伪装,直朝着身后禁军喝令道:「逆王作乱,人人得而诛之,兄弟们,与我一起诛杀逆王!」
「杀!」
又一道喊杀之声响起,本该守卫在齐王身后的禁军突然发难,径直朝着齐王冲杀而去,而齐王所率的「天卫」早与宁王的死囚军战作一团无暇他顾,仅余的十几名护卫在这上千禁军冲杀下瞬间化作肉泥,唯有那黑袍高手护在身前,紧靠着一对肉掌左右拼杀,愣是不放过一兵一卒。
「成非玉,你这被人破了面的『玉面公子』,今日难道要做一回忠臣良将,为这逆王陪葬吗?」
宁王再度语出惊人,到得此时,齐王与黑袍俱是心中震颤不已,他们几乎从未放松过对宁王的警惕,可到如今终究还是低估了他,他不但让彭文定假作投诚诱他起事,更是对齐王身边的一切了如指掌,即便是这位最为神秘的黑袍护卫,也被他当众揭了身份。
「呸,我不会输,本王不会输!」齐王猛地抽出刀刃,一面向前挥砍一面大声喝道:「本王还有『天地双卫』,还有齐州府十万雄兵,还有……」
「哼,无知莽夫!」
「你可知道,天子早在城外布置了班师回朝的神兵『乌魂』,据说这『乌魂』
大漠突袭三千里,以两千兵力大破鲜卑十万残军,更是阵斩鲜卑王一举平了北疆数十年战事,这等神兵,又岂是你那不知所谓的『地卫』所能匹敌?」
「乌魂?」齐王面色一僵,这名字于他而言倒也不算陌生,但近一月来他确实没能得到半点有关「乌魂」的消息。
「兵部?高义?不可能,他全家性命皆系于我手,他怎么敢?」
「高义自然还是你的人,但你别忘了,我手中握着吏部实权,只要我一声令下,自冀州而来的大小信件自不会再传于你手,你可曾想过,你回齐州府抽调兵力之后,便再没收到过边关战事的讯息。」
「哼,就算天子得了这一手『乌魂』,又与你有什么好处,今日但叫我不死,我回归齐州府之日,便是齐州府十万大军起兵之时。」
「你以为,你今日还能活着离开吗?」宁王一声急斥,忽而自空中飞出两道黑衣身影,一个身材瘦削手指现出一副精铁铸成的战爪,另一个目光幽森,手臂裹着一副紫黑护臂。
「摩尼教,你果然与摩尼教有勾结!」
齐王虽是没能收到这半月来冀州方面的消息,可对摩尼教这几位现身过的护法却也有所耳闻。
「王爷,保重!」
到得此时,守护在齐王跟前的黑袍人成非玉也已看清局势,齐王虽是待他不错,但眼下齐王大势已去,所行之事全在旁人算计之中,他虽有把握能带着齐王在敌军围堵下杀出一路,可若对方再加上两名摩尼教的护法,那他自己恐怕都自身难保了。
一言既出,成玉非腰身一摆,竟是当真舍了齐王凌空跃起,摩尼教两位护法对视一眼,当即由恶鬼无常飞身追去,两人轻功不相伯仲,几经追逐便已消失在了宫墙之外,徒留着方寸大乱的齐王一屁股瘫倒在地,脸上已被吓得没了血色。
「受死!」色骷髅一声鬼啸,锋利的战爪猛地穿入齐王胸口,直将他整个手臂染得一片血红,然而杀戮成性的色骷髅全然没有半点惧意,反而是在抽出爪刃之时还用嘴舔舐了一番血渍,继而才放声大叫:「齐王箫坦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齐王已死,降者不杀!」
「齐王已死,降者不杀!」
几声口令传出,奋战中的「天卫」自是军心大乱,动摇之下接连后撤,直到被死囚军和禁军团团包围,这才有人扔下手中刀刃,跪伏在地。
「哐当」几声,跪地之人越来越多,这群先前还满脸肃穆杀气的「神兵天卫」,如今也只得乖乖的顺应大势。
直到最后一人跪倒,宁王才朝着这群「战俘」撇了一眼,这一战双方俱都损失惨重,他所率的死囚战死五成,伤了三成,而齐王麾下的「天卫」则是只剩下这不到两成的残兵。
「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会投降的『神兵』,老二既然说你们是神兵,那便与他一起去地府再续前缘吧!」
「杀!」
又是一声山呼,战俘们还没来得及拾起刀刃便被人压了下来,随着一阵阵「噗嗤」的断头刀响,皇城大殿之外又添了几百冤魂。
「逆王伏诛,诸位,与我面见天子!」
尘埃落定,宁王心中默默舒了口气,他费尽心思逼反齐王,为的当然不止是除掉这一对手,他眼线繁多,自是清楚如今的圣意全在那位少不更事的沁公主处,天子有心打破祖宗例法,立萧沁为这世间第一位女帝,若是坐以待毙,自己只会和齐王一般下场,只有现在,天子被困后宫,而他兵权在手,此等良机,他又岂会错过。
*** *** ***
大军再度将嘉禧宫团团围住,齐王所留下的残军在宁王的死囚军和禁军的冲击之下立时土崩瓦解,嘉禧宫外围很快便被清洗干净,宁王面色淡然,朝着嘉禧宫门躬身道:「皇兄,逆王已被臣弟诛杀,如今宫中已然安稳,臣恭请陛下还朝。」
「……」嘉禧宫中沉默良久,差不多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冒出一道声音:
「陛下有令,宁王护驾有功,请宁王单独入宫一叙。」
「哼,」宁王此时早已有些不耐,见对方还在设计诓他,当即喝斥道:「何方鼠辈,安敢假传圣令!」随即又朝身后的将士呼喊道:「诛杀叛贼,迎救圣驾!」
「杀!」
又是一阵响彻天地的喊杀,几经杀伐的死囚们与禁军合在一起,发疯似地朝着嘉禧宫门冲去,自门墙而下再度射出一阵箭雨,可此时的宁王叛军也已失了理智,即便在箭雨的威胁下伤亡惨重,但冲击之势并未缓退半分,直到堆积的尸海漫过低墙,成群结队的叛军跃过墙头,困守在嘉禧宫外的京虎营守军不得不向着身后的宫殿退守。
「吱吖」一声,嘉禧宫门缓缓拉开,除了将一众残军收归于殿中,天子萧炳竟是率着一众朝臣踱步而出,直面宁王叛军。
「萧度,你这是要逼宫弑君?」萧炳目露寒光声色俱厉,全然不将宁王身前的叛军放在眼里。
「皇兄,你受奸佞胁迫,臣弟只好带人闯宫,待诛杀了奸佞,臣弟自会负荆请罪。」
听得此言,萧炳身前的一众老臣纷纷指着宁王叱骂起来:
「无耻逆贼,你带人闯宫,与那齐王何异,你……你……必不得好死!」
「无君无父的小人也敢妄图天下,做你的春秋大梦,即便是死,我等也要将你这累累罪行公诸于世,我倒要看看,你这逆贼如何坐稳江山。」
……
萧炳这些年龙体抱恙,大小政务多靠一众朝臣们协商处理,老臣们平日里威望颇高,见得宁王这等逆贼自是破口大骂,然而这批群情激奋的老臣身后,却还有着一批默默低头的臣子。
「诸位,本王深知天子受奸佞所误对本王多有误解,尔等有信得过本王的不妨站出来,随我一起诛杀奸佞,扫平顽愚。」
宁王这一言语效用极大,还未待天子那边有所驳斥,朝臣阵营中立时冒出数十位官员扑了出来,连滚带爬的冲出序列,一股脑儿的涌入宁王的阵营之中。
「臣……臣等相信宁王!」
「恭迎宁王!」
「宁王才是国之脊梁啊!」
……
扑向宁王这边的朝门自然不全是临阵倒戈,宁王在朝中经营多年,不少朝臣早在私底下吧表了忠心,如今剑拔弩张之下更是不敢再首鼠两端,一应「做过选择」的臣子终于在此刻将身家性命押了上去。
「无耻之尤!」
「尔等,尔等枉读圣贤书!」
「崔阁老,怎么你也……」
「苍天无眼,我竟与你这小人相交多年……」
叱骂之声再度响起,然而这一声声叱骂过后,留在天子身边的臣子们明显是越来越少,不少胆怯之辈也在这一番生死考量之后随着人潮默默挪动,到得最后,只余下不到二十外忠烈老臣。
「诸卿这份忠贞,朕,铭记于心。」
萧炳的双目自始至终没去多瞧宁王的叛军半分,反而是侧目望向身后这批风烛残年的老臣,有官职显赫的宰辅之臣,有世受皇恩的勋贵老人,还有一批靠着科举跃入龙门的年轻新贵,萧炳目之所及,所有人俱是视死如归,有此等良臣,何愁他大明江山不稳。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一众老臣纷纷跪倒,整齐的哭诉之音响彻整个嘉禧宫院。
「诸卿放心,朕,绝不会让诸卿丢了性命。」萧炳一言既出,深邃的目光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随即便是仰起头来,直朝着殿外呼喝一声:「萧琅何在?」
「末将在此!」萧琅应声出列,端正跪地。
「京虎营何在?」
「京虎营在此!」回应天子的是京虎营仅剩不到百余人的残兵,接连经受齐王、宁王两拨围困,京虎营伤亡惨重,如今活下来的也大多受了伤,即便这一声回应洪亮而齐整,可在一众老臣看来,亦不过是最后的执念而已。
「『乌魂』何在?」然而下一秒,萧炳却是唤出了一个让众人倍感陌生的名号。
「『乌魂』在此!」
只听得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喝,宫殿两翼猛地冲出一路人马,面沉如铁,脚踏如风,每一张看似平凡的面孔里俱是透着一股从血海刀山走出的气息,便是这股杀气,竟比他身后的死囚军还要暴戾许多。宁王来不及细看,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一路人马便将宁王所属的死囚军和禁军围了起来。
「乌……乌魂?」
宁王脑中一嗡,嘴角下意识的有些抽搐:「你们,你们不是在城外……」
萧琅赫然站起,厉声喝道:「陛下早猜到尔等不轨之心,早命我等在宫中待命,宁王,还不束手就擒!」
「不可能!」宁王牙关紧咬,脸上写满了不信:「齐王在外布置了他的『地卫』,我……我在城门口也布置了人,若没有『乌魂』,他们怎能没有一丝消息。」
「那是因为,有本王在!」
忽然自宫门之外传来一阵急促马蹄之声,宁王蓦地回头,脸色顿时变得一片寡白。
麓王萧柏身穿玄衣铁甲跃于人前,浑身上下早被鲜血染得污秽不堪,麓王带人闯进院门,却只瞥了一眼宁王,随即便带着身后三千玄甲铁骑跪伏在地:「臣奉旨勤王,终幸不辱命,天佑陛下,天佑大明!」
到得此时,宁王一众叛党才算清楚理清局势,萧炳虽是病体难愈,可对燕京城里的大小事却是看得明白,掌管禁军彭文定有了歹念他岂会毫无察觉,然而他偏偏能隐忍至今,一声不吭的召回麓王,又将从冀州回朝的「乌魂」和京虎营秘密接入后宫安置,这份谋划与隐忍,足可谓是前所未闻了。
「麓王请起,朕问你,城外如何了?」萧炳朝前迈了一步,声色愈发威严。
麓王则是毕恭毕敬的回声道:「回陛下,齐王麾下的『地卫』三千人已尽数伏诛,入宫途中所遇的摩尼教乱党也已尽数扫除,臣已命东平府兵前往临齐一代设伏,绝不让齐州府兵迈入燕京地界半步。」
「很好,麓王忠君体国,不愧我大明柱石。」萧炳缓缓点头,心中却是清楚麓王这番言语的深处意味,他能带着三千玄甲杀入宫中,这一路的叛党自是会打扫干净,而他要问的,当然还有麓王麾下的东平府军如何处置,麓王自然也不是愚钝之人,待评定城外叛乱后便令其城外驻扎,只带着三千玄甲入宫救驾,如此态度,既能稳住宫中局势,又能不叫天子猜忌。
「各位将士,今日我若不死,回到我宁州封地必能卷土重来,届时加官进爵不再话下,将士们,随我杀出去!」趁得天子与麓王答话之机,宁王猛一咬牙,竟是率先发起了最后的挣扎,他当然知道大势已去,无论是这支从冀州归来的神兵「乌魂」还是麓王麾下的三千玄甲,他这点兵力立时显得杯水车薪,见事不可违,他也只得拼死一搏,妄图逃离。
「诛杀逆王!」
麓王一声令下,他身前三千玄甲奋勇冲出,直将彭文定所率的禁军围堵在宫墙之中,而后,便是漫天喊杀与哀嚎,而萧琅与吕松此时各执刀刃分立天子两侧,两千「乌魂」与残余的京虎营纹丝不动的守在阵前,绝不让叛军靠近天子半步。
「走!」摩尼教护法色骷髅一把拽起宁王,想也没想便凌空跃起,神乎其技的轻功游走于宫墙之上,竟是一把翻过了麓王的玄甲阵营。
「薛亮,这里交给你了!」吕松眼尖,一眼便瞧出那黑衣身影便是当日在平山县轻薄岳青烟的摩尼教妖人,当即命薛亮统领看顾阵前,自己双脚踏出,竟也犹如飞鸟一般追了出去。
*** *** ***
宁王府邸。
不知从何时开始,宁王府的家丁奴仆们突然暴动了起来,有的开始收拾行李,有的开始偷摸身边的贵重物事,但归根结底方向只有一个,逃!
很快,一队官兵冲入王府,对着四散奔逃的家奴毫不客气的拔出了官刀,还没来得及藏好的财物落入官兵的口袋,有那姿色出众的丫鬟也被人按倒在地肆意凌辱,几个时辰前还是威严气派的宁王府,如今却犹如炼狱魔窟一般让人窒息。
「说,那后边是什么地方?」
「不,小的不知道啊,啊……」
官兵们一阵肆虐之后很快便发现了王府后边角落处的院子,几名好事的拖着刀奔了过去,一脚踢开小院门,却见着里头零零散散的几间小屋,几人互相使了个颜色,随即便是一人一间屋子搜刮了起来。
「他娘的,什么都没有!」
「还以为是藏着什么好东西,呸!」
「兴许是下人们住的院子吧!」
……
官兵们搜刮一阵无果,嘴上骂咧的同时又要招呼着去前院搜查,可就在这时,最偏的那间屋子里竟是传来一声颤抖的叫唤:「哥……哥几个,这……这里有……
好东西……好东西!」
「轰隆」一声,房门被几人踢了个粉碎,几人好奇地向里张望,只一眼众人便尽皆呆住,只见那艳红旖旎的床头竟是绑着一位俏丽多姿的绝色女子。
这女子双手被一段绸子缚住,双腿跪在床面上,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粉色的纱衣,晶莹雪白的肌肤尽显人前,而那纱衣内里又将一对儿胸脯和下身的妙处勾勒得恰到好处,既是能透过纱衣瞧出大致轮廓,又能在女人呼吸起伏时感受到若隐若现的诱惑,仅只一眼,便将这一队官兵们的魂儿给勾了个遍。
「妈的,这,莫非是仙女儿不成。」
「老大,我……我记得她,那日在广云楼外头,就是她……」
「怎么会是她?」
「这……这……」
仅只一个回忆便叫众人将欲火焚身的癫狂里唤了回来,广云楼一战并未过去多久,那女子手执长琴力退千军的场面在整个燕京里都是传说般的存在,说来也凑巧,这一队官兵中恰好有人目睹过琴无缺的风采,如今见她沦落到如此下场,心中难免又泛起一阵唏嘘。
「要不要告诉大人们?」
「且慢,」为首的官兵挥手制止,随即又大着胆子凑上前去,看着琴无缺那有气无力的模样,小声唤道:「姑娘?」
琴无缺自昏迷之中醒来,这段时间里不是被宁王折腾便是被灌些汤药,整个人气色明显坏了许多,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眸里仍旧带着少许清澈,当看到眼前站着的一众官兵时,便也下意识的开口:「你们,你们是谁?」
「姑娘莫怕,我们是衙门里的,宁王谋反,我们,是来救你的。」为首官兵一面微笑着解释,一面却又伸手去看那打着结的绸绳,直到完全靠近琴无缺的跟前时突然一个快手按在女人的皓腕柔胰处。
「你,你做什么?」琴无缺面带愠怒斥了一声,手臂下意识的扭动挣扎,可她周身被透骨钉封住气息,双手又被绸绳束缚,哪里能挣开这年轻力壮的官差。
那官差向后大声呼唤:「兄弟们,捡到宝了,这娘们浑身没半点力气,估摸着是被宁王用了手段,今儿个也让我们尝尝他宁王的滋味。」
「哈哈,还是大哥聪明。」
「他娘的,这么美的女人,要便宜咱几个了!」
几人一拥而上,毫无顾忌地朝床头冲了上来,京中两位王爷谋反,宫里宫外早乱成了一锅粥,自不会有人去管他们的闲事,更不会有人去管宁王府里头人的死活。
然而就在这几人想要围上去快活之时,只听得屋顶「哐当」一声巨响,只见两道钩绳凌空而下,一举破开屋檐瓦硕,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朝着众人扑来。
官兵们被吓得抱头鼠窜,慌不择路的从屋门向外跑去,然而才踏出一步,这七八人便生生呆立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
不知何时,寥落的小院里突然多出了一位坐着机关椅的少女,此时的她面色冰冷,犹如千年不化的冰封雪山寒彻冻人,她的机关椅装有车轮能自主行走,装有钩绳能凌空跳跃,装有丹药能治病救人,但能逼她用处眼前这一排机关飞刃的人,必是将她惹怒到了极点。
千机无尘控着车椅缓缓前进,径直走到房门口的位置,却见她抬起右臂轻轻一挥,这七八位身中飞刃的官兵们便一股脑儿的瘫倒在地,再无半点声息。
「师妹,我来了。」
「师姐!」
琴无缺眼中泛泪,心中的冰冷终是在见到千机无尘的那一刻变得有了温度,她微微蠕动唇角,心中的辛酸悲苦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好生歇着,我带你走。」
千机无尘抬起手臂,只在扶手上轻按了两下,身侧的扶手便一路向外延伸,竟是空出了一张足够人躺下的木板,待将琴无缺手上的束缚解除,将她安置在她车椅的木板上,千机无尘便又能以气御车,连带着木板飞出王府。
「师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千机无尘语声冰冷,虽是拖着一人,但车椅行进速度却没有一丝放缓。
「可,这好像不是回山的路?」
千机无尘行动不停,以内息操控着车椅一路向北,直到燕京北城门处才微微放缓,琴无缺微微一愕,抬眼间却是蓦然一惊,眼前的北城楼下,吕松正与摩尼教护法色骷髅激战正酣,而在色骷髅的身后站着的,正是宁王萧度。
「若不替你报仇,我又有何面目回山!」
*** *** ***
两王谋反,麓王平乱,闹腾了一整日的宫城终是安稳了下来,大难不死的宫女太监开始清理打扫,一众坚守底线的老臣开始围绕天子嘘寒问暖,劫后余生,无论是这批肱骨老臣还是麓王的勤王之师,今后的日子自是会好过许多,而那些站错了队的人,此刻也只得麻木地等候处置,轻则流放,重则抄家灭族,自古成王败寇便是一场豪赌,这一局,终是天子萧炳胜了。
萧炳携着麓王的手一同回到御书房,先是一阵热切寒暄,而后便着急诸位老臣商议起了立储之事。
虽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为君的先例,可南明朝堂历史上却出过一位风华绝代的女相,百余年前烟波楼主叶清澜扶立新君,击退鬼方异族,扫平摩尼余孽,至此安定江山百年,天下女子莫不以其为傲,读书、习武甚至入朝为官者比比皆是,要真是立沁公主为储君,满朝文武倒也不会太过非议。
「沁公主年纪尚轻,诸多事务还需慢慢研习,立储之后,还要请诸卿与麓王多多帮扶,佑我南明江山屹立不倒。」
「臣等定不负圣望。」麓王当先表态跪倒在地,一众老臣自然不会再多赘言,当即纷纷跪倒,山呼:「臣等定不负圣望!」
萧炳满意地点头,正要将麓王及一众老臣扶起说话,却没成想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声:
「不好啦,不好啦!」
「何事如此惊慌,小心惊了圣驾。」
萧炳此时也已皱起了眉头,朝着身侧的掌印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急匆匆的出去询问,然而才这一出一进的时间,掌印太监便被吓得大惊失色,整个人站在御书房门口不住哆嗦了起来。
「到底出了何事?」
「皇……皇上,沁公主,沁公主她,薨逝啦!」
第32章:真假教主
天色渐暗,被堵在燕京北城门口的宁王一行自是越发焦急,兵变失利,能追随他杀出皇城的不过寥寥,他所能倚仗的,只有这位摩尼教的色骷髅护法,可偏偏色骷髅又被那阴魂不散的吕家小子给牵制着,如今他杵在城门附近不敢妄动,只得期望色骷髅能快些收拾了吕松,再带着他逃回宁州。
“狗贼,纳命来!”
然而宁王哪里会想到,他等来的不是摩尼教的支援,而是一辆飞驰而来的机关椅,千机无尘目光凌厉,只一眼便瞧清局势,也不顾激斗正酣的吕松,只先将琴无缺置于路边,而后便驾着她的神机车椅飞身而来,只空中一记钩锁跃动,声势浩大的机关椅便已杀至宁王近前。
“救……救我!”宁王急得大声呼救,好在此时色骷髅有所感应,拼着被吕松重伤一剑的势头强行撤招扑向千机无尘,凌厉的钩锁对上他的鬼手钢爪,只听得“滋滋”之声响起,色骷髅的钢爪竟是被磨出无数刀痕,不过他倒也拼救几时,虽是被这一钩锁打得节节败退,可总算将宁王护在身后,免于一死。
“逆贼。我看你今日往哪跑!”吕松见是千机无尘赶来心中不由大定,他追杀宁王与色骷髅于此,势必要将这二人擒下。
然而就在二人动手之际,城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二人定睛望去,却见着北门之外赫然杀出一路人马,虽只百余人众,可观其步伐皆是非比寻常,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宁王殿下,这一路,受惊了!”
一道洪亮的呼声响起,自城外而来的百余人马中缓缓走出一骑,此人全身黑袍,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阴森鬼气,虽是距离吕松、千机无尘百步之遥,可那森森气机却已是让二人警惕起来。
“原来是教主亲至,”宁王见得援军立时露出笑容,以这位摩尼教主的手段,即便不能让他反败为胜,自己也不会就此落入敌手。
“宁王且先走一步,宁州兵精粮足,卷土重来犹未可知,”摩尼教主言之凿凿,显然是未将眼前的二人放在眼里。
“那便有牢教主了,”宁王闻声大喜,当下便匆忙向着城门行去,而吕松与千机无尘这边自不会轻易容他撤走,两人同时飞身上前,可那摩尼教主却也早有准备,自战马飞身而下,双掌齐出,竟是朝着二人的攻势冲击而来,三人气机相冲,充盈的内力立时向外散开,竟是震得周遭百米掀起一层砂石,待得攻势暂退,三人均是向后退了半截,而此时的宁王也已随着那一路摩尼教众逃得不见踪影。
“哼,堂堂摩尼教主,竟是不惜以身犯险来救这丧家之犬。”吕松冷笑一声,眼中自是对这所谓的魔教教主十分不屑。
然而摩尼教主却是毫不示弱:“犯险?天下之大,却从无我摩尼不可踏足之地。”
“那便要看看,你今日能否活着离开。”千机无尘此时也已蓄势良久,随着语声落地,她那变化莫测的机关椅上骤然间分出四道钩锁,四条长绳牵引,便好似猛禽四肢一般灵活自如,她安然不动坐于椅上,紧靠着内息之力操控着钩锁飞舞,直向着那摩尼教主冲杀而去。
“他交给我,你小心那边。”
千机无尘自与这位摩尼教主战作一团,打斗之间却还能传声入得吕松耳畔,吕松陡然一惊,猛一侧身避开了色骷髅的暗爪偷袭,再度挥出长剑,自与这摩尼护法都在一起。
一边是浑厚掌力对上精妙钩锁,一边是御风长剑比拼钢筋鬼爪,摩尼教主内力深不可测,掌风刚猛,每一式都有开山震石之威,可他对上的千机无尘却偏不与他对掌,四条钩锁缠绕,既可闪转腾挪,又可多面攻杀,每每以弱诱敌,而又击敌不备,二人交手百余合下,四条钩锁虽是被掌力劈段两根,可摩尼教主的腰肩一带却也被划出十余道暗紫伤口,若非他早修得百毒不侵之体,此时便已被这钩锁上的剧毒要了性命。
而另一头的色骷髅窘境更甚,早在平山小县时,色骷髅与恶鬼无常联手都未能将他诛杀,如今吕松自军旅磨练一遭,无论剑法内力均是远胜当初,几番对招之下他已明显感觉不敌,当下也只好便打便退,然而吕松剑势愈发汹涌,长剑与他暗爪缠斗之时竟还能从袖口里飞出数道暗镖,好在他轻功不错,连忙收了爪劲侧身避让,可这番撤爪之势便被那长剑追出破绽,一剑划过,竟已在他肩头划出一道血渍。
“教主,我们撤吧!”
色骷髅强忍剧痛退至教主身侧,摩尼教主当下也不恋战,袖袍一挥,两颗黑石猛掷于地,只听得“轰隆”两声,二人所在之地散出一阵浓烟,虽是故技重施,可吕松与千机无尘也已缠斗许久,情急之下未得防范,被这浓烟狠呛了一口,一时间自是无法追击。
可便在他二人以为对方逃脱之际,耳边赫然传来一道龙吟虎啸之音,待得硝烟散去,二人目视清明,却见着摩尼教的两人却并未就此走远,而是呆呆的定在外城门口一动不动……
“教主!”色骷髅一声惨呼,整个人颓然跪倒在地,他哪里能想到,本该顺利逃出的大好时机,却是自天而降一柄青红长剑,长剑破空而下,饶是摩尼教主作出结掌御敌之姿,饶是被这长剑一剑破入肺腑,一招毙命。
“师姐?”
正自疑惑的千机无尘却是突然唤了一声,虽是剑气更胜往昔,但普天之下能有这御剑神威的,当然只有她那闭关修行的大师姐了。
果然,剑无暇自城外的阴影之中缓缓现身,依旧是那身白衣素服,依旧是那般高冷孤绝,她手中握着的只有空着的剑鞘,而她眼中望着的,却是倒在地上的摩尼教主。
“恭喜师姐出山,此番剑意更有龙吟虎啸之机,想来师姐的剑法又有精进。
”千机无尘向来清高,可面对这位长她一位的大师姐却是格外敬重。
“不对,”剑无暇眸光一闪,语出惊人道:“他不是摩尼教主。”
“什么?”吕松闻言一惊,上前望着这黑袍教主的尸体上下打量:“他……
适才宁王与那护法都称他为教主,而且,他内劲浑厚,武功远在……”
“平山县城楼,我与他交过手,他,绝非此等修为。”剑无暇收回长剑,双目微微闭合,脑中自是回忆起当初与那摩尼教主城头比剑时的情景。
“是与不是,此刻也不得而知,不如先将此贼带回山门,慢慢审讯便好。”
千机无尘处事周全,此番大战之后皇家事务繁杂,念隐门人不宜干涉,自该及早退去为好。
“也好,”剑无暇微微点头,而后又将目光瞥向城内角落里的琴无缺:“师妹,就交托给你了。”
“师姐不跟我们一道?”千机无尘似是听出她话中意味。
“此番下山,杀意未褪,自该去宁州一趟!”
*** *** ***
“沁儿!”
已然垂垂老矣的天子萧炳在众人的拥扶下一路疾行,直到萧沁所居的凤阳阁,见得殿外尸山堆积,萧炳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悲痛,仰天长啸一声,就此晕厥。
护在萧炳身侧的麓王萧柏与世子萧琅一时也是面色冰冷,本该奉为主上的沁公主就这么突然没了,难免不让人心生腹议,立储之争演变多年,好不容易能在今日扫平这两王的祸根,却不想真正的祸患才刚刚开始。
“到底是怎么死的?”萧琅小声地询问着身侧的管事太监,可那太监也只得无辜地摇头,待得凤阳阁里的几位执勤宫女被押到跟前时,才有人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实情。
凤阳阁位处后宫深宅,要想攻入需得先破天子所在的嘉禧宫,故而萧炳也并未派重兵驻守,只留了约莫不到百余人,可谁知嘉禧宫那边的喊杀声都停了,这凤阳阁里却是突然飞来一位黑衣刺客……
“一个人?”萧琅赫然一惊,连声追问。
“是,是一个人,他……他不是人……是魔鬼……是魔鬼啊!”宫女显然已是被吓破了胆,独自一人冲杀百余兵士不留一个活口,一剑穿肠刺杀公主后又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此等高手,甚至根本不用去猜。
“一定是摩尼教妖人!”
“宁王与摩尼教有勾结,见事已败露,当下便令杀手入宫刺杀公主,当真是歹毒至极!”
“此等乱臣贼子,切不可轻易放过!”
一时间群情激奋,对宁王乃至摩尼教的叱骂之声不绝于耳,唯有麓王萧柏面色阴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沁……沁儿啊!”忽地,天子萧炳悠悠转醒,虽是满脸疲态,但却依旧强撑着病体去探视萧沁遗体,好一阵哭闹作罢,这才在太监们的搀扶下返回寝宫,至此时天色已晚,麓王连带着群臣纷纷告辞出宫,独留着萧琅所率的京虎营留守皇城。
萧柏快马加鞭一路疾行,直至到了王府见着府中管事后才直接言道:“快,快请季先生书房议事。”
季星奎来得很快,虽是没能参加诛杀二王的行动,但他于暗处调度兵马亦是同样重要,甫一进门,便见麓王满脸心事地靠在座椅上歇息,想来还是被宫中的事务所累。
“王爷?”季星奎唤了一声,萧柏这才惊醒,猛一起身,先是快步上前将房门掩上,而后便一把捉住季星奎的手臂小声说道:“以先生的武功,这屋外若是有人?”
“除非是念隐门、或是摩尼教的那般人物,旁人自是能够觉察。”季星奎也不拖大,仅只目光一凝,便能觉察出屋外动静。
“嗯,”萧柏轻轻点头,随即又退回原位,沉吟了些许时间,终是吐露出那将他吓得不轻的消息:长公主萧沁遇刺身亡!
“……”季星奎闻言亦是愣在原地,而后又是神色复杂地瞧了萧柏一眼,待察觉萧柏脸上的焦急神色后这才皱起眉头,他轻轻挪动脚步在周遭转了一圈,好半晌才算理清了思绪,继而向着萧柏行了一礼。
“先生这是何故?”萧柏见他行此大礼自是有些不解。
“王爷,在下有几事相询,还望王爷如实相告。”
“你与本王相交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若有事瞒你,岂会此时叫你来议事。”
“那好,敢问王爷,沁公主遇刺,可与王爷有关?”
萧柏先是神色一紧,抬手举誓道:“绝无干系!”然而话一出口脸上又露出几许无奈:“先生既是能有此问,想必此刻天子心中,亦会对我有所猜疑。”
“确是如此!”季星奎叹了口气,可随即又目光坚定道:“可他却别无选择。
”
“当今皇家宗室里,除了麓王你,又有谁能胜任储君之位,天子即便想另你他人,可又有谁能叫他安心托付。”
“……”麓王微微闭眼,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可若真落到我头上,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那便让它乱吧!”季星奎咬了咬牙:“乱世已至,以王爷、世子的才干或还能为大明续上一命,可若是换上旁人,那大明才是真的要亡了。”
麓王再次踱了几步,一时间眼神里满是过往:“我自小生在东平府,得祖上恩典袭爵,靠着处处小心谨慎才有了今日地位,此番受令回京勤王已是风头太盛,要是真迈出那一步,却不知在这激流中能否全身而退。”
“王爷,非是季某贪慕虚荣,实是这天下,再容不得第二个宁、齐之乱了。
”季星奎长叹一声,语声里满是落寞:“退一步讲,若是王爷退居东平府,他日新君继位,又真的能放心您这手握兵权的宗室王爷吗?”
麓王暗自低头,他何尝不明白季星奎语意真切,如今宗室之中论资排辈,怕是没有任何一人敢与他相提并论,若是他退守东平府,天子固然还能感他几分情分,可新君继位后,他便是当朝最大的藩王,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既是如此,还请先生教我!”麓王想通此节,当下也不再犹豫,再抬首时,目光里已带着几分决然。
“为今之计,首先要约束府中下人与军中将兵,令行禁止,绝不可犯雷池半步。”
“第二,目前时局动荡,贸然回藩自是不妥,但绝不该擅自入宫,幸得世子如今也受重用,可叫世子这几日多多入宫,天子若是有意,自会叫他来请王爷。
”
“第三,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王爷若与天子交心,绝不可谈志向抱负,多说些儿时回忆,尤其是对先帝,要尊崇感怀,如此,方合圣意。”
“最后,若是天子立了王爷为储君,王爷便要日夜侍奉天子左右,朝中事务一律交还老臣,至得一切尘埃落定,方可掌政临朝。”
“……”麓王缓缓点头,而后又是靠在椅上沉吟良久,终归是默认了季星奎的告诫。
*** *** ***
第二日中午,果如季星奎所料,萧琅回府时便传来了圣上旨意,宣麓王进宫。
君臣二人叙旧良久,直至夜间才安排车门送麓王出宫,至得第二日早朝,天子便颁出了那道让百官苦等了二十年的立储圣旨: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麓王萧柏自小温恭,常得先帝赞誉,才干过人,器度高明,深具元储之资,朕以为可,今将麓王过继于先皇名下,立为储君,望其以天下为念,勤政爱民,修德行善,不负先皇之托付。尔等百官,宜协助太子政务,尽心竭力,以奉先皇之志,以顺百姓之心。不可有所怠慢,违背朕旨!
圣旨全篇不过百余字,可对于满堂的朝臣而言无疑是一场轩然大波,天子病体难愈却迟迟不立储君,为的是扶持年幼的念公主上位,然而天意难违,一场宫变之后,宁齐二王一个惨死宫中,背上叛逆之名,一个潜逃在外,如今生死难料,可偏偏此时念公主遭人刺杀,几番权衡争论,最终是让宗室血缘最近的麓王袭了储君之位。
麓王自小住在宫中,先帝长夸其纯善,与天子亦是兄弟情深,回归藩地后既能谨守礼法,又能率军抵御边陲之乱,东平府久治之下民望颇高,此时立麓王为储,自是最明智之举。
然则再明智的选择终究敌不过是非之人,圣旨出台不过两日,宁州府传来消息,逆王萧度诛杀宁州府尹、知州等大小官员数百人,联合周边郡县一并举事,称麓王裹挟天子作乱,誓要发兵进京护驾勤王。
而几乎同一时间,齐州府齐王之子萧睿拥兵起事,集结齐州十万大军直奔燕京而言,扬言要为其父报仇,将麓王父子挫骨扬灰。
帝星衰微,乱象已起,整个朝堂上下仿佛都被阴霾笼罩。
然而即便是听闻如此风声,得封储君之位的麓王萧柏亦是没能出席第二日的朝会,自受封以来,萧柏便一概不理朝臣求见和各处拜会,只一心扑在皇帝身上,白日伺候汤药,每日必先尝,夜里便靠在皇帝的寝殿卧榻上浅寐一二,日日不缀,十余天来身子已是瘦了半截。
兄弟二人本就相交莫逆,到得此等时分自是更见真情,即便是天子有意让他来朝堂处理政务,萧柏也只是笑称:“天下事自有能臣照料,区区叛逆不过蜉蝣撼树,焉能动摇国本,只望皇兄能早日康健,柏愿亲率铁骑扫除叛乱,还得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皇兄皇弟自是相处融洽,每有动人事迹被宫人传出少不得一番赞颂,可唯独让如今统领政事的左相姚泗之听了恼火,好在萧琅已被封为“琅王”,如今也已有了入宫伴驾之权,诸多朝中事务倒是可以与他一并商议。
“姚相倒也不必太过忧心,无论宁州、齐州,当日宫变之后我父王便已下令诸府小心戒备,宁州贸然举兵,齐州军心不稳,只需择选名将,逐一击破不在话下。”萧琅早与府中的季星奎商讨多日,此番谏言自是中气十足。
“琅王似是已经想好了对策?”年迈的姚泗之轻轻抚了把长须,自是一眼看出萧琅的心思。
“确实瞒不过姚相,依我拙见,齐州相距冀州不远,如今鲜卑之乱已平,或可调遣冀州军入齐州平乱,据传那北地霜花用兵如神,深得镇北侯真传,有她坐镇平乱,想那萧睿也掀不起何等风浪。”
“那宁州呢?”
“如今京中尚有一人,乃昔日礼部吕海阔家的幼子,早年离家求学,算是错过了吕家的惨祸,前番鲜卑之乱,他亲率神兵‘乌魂’扫平漠北,亲斩慕容先于阵前,今朝又有护驾勤王之功,此等英才,正该重用。”
姚泗微微点头,深邃的眼珠转了几转,显然已是看破了萧琅的此番用意,无论易云霜还是吕松,这二人皆为新晋之臣,麓王父子如此举荐,除了剿灭叛乱外,自然还有着培植心腹之意。
“此外,还有一事需得姚相费心,”还不等姚泗之点头,萧琅便说起心中另一番忧虑:“江南方面,桂州白山主乃是齐王娘舅,麾下虎豹骑更是当世神兵,素闻姚相与金陵府尹郑均师出同门,还望姚相能责令其严加防范,若必要时,或可派朝中大将领兵前往。”
姚泗之闻言却是一笑,自然听出了萧琅的话外之音,宁、齐二州叛乱,交由麓王一脉的亲信之人,而江南一道的戍卫之责,则由一干老臣料理,如此分配,倒也不算冷落了老臣。
“琅王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姚某倒是有些佩服了。”
萧琅躬身一拜:“姚相之才天下皆知,萧琅今后自该多多请教才是。”
“也罢,琅王所言想来也系储君之意,我这便召集众臣商议,须得尽早定下剿贼之策,以免夜长梦多。”
“如此,便辛苦姚相了。”
*** *** ***
吕府。
虽是早早做好了准备,可当吕松再次踏入吕府大门时依旧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昔日破落衰败的府邸经过修缮浑然一新,门外有着一众兄弟燃放炮竹,门内有着家丁女使布置装点,再加上萧琅、盛红衣等人的光顾,一场算不上盛大的开府宴便热热闹闹地操办了起来。
“松儿拜见母亲,杜姨娘,二姐姐、三姐姐,还有两位嫂嫂。”
开宴之前,吕松先要去后院拜见几位女眷,吕家蒙难之时,家中女眷尽皆被宁王劫去,自是遭了大难,但总算在搜查宁王府时将人救了出来,如今便被安置在吕府后院,吕松特意请人在后院修了一所佛堂,以供这群苦命女子修佛念经,以此慰藉。
虽是早年多有不睦,但毕竟是一家,吕松如今领着平西将军一职,萧琅又特意为他请了伯爵的勋位,待得平乱归来,吕家便成了勋爵门户,这家中的安宁自也十分重要。
“无须多礼,松二且去前厅照料客人吧,不必挂念我们。”李氏几人俱是一身孝服,说是要为亡夫、亡父守孝三年。
吕松也不再久留,前厅里有他军中的一众兄弟赴宴,两千“乌魂”虽未全到,但校尉以上将官悉数到场,自然是要好好喝上一场,然而他才至前厅,却发现吕府正门位置竟是多了一道熟悉身影。
“苦儿!”
“少爷!”
许久不见,苦儿的身量显然是长高了不少,已然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了,吕松朝她看了又看,怎么也没想到当年捡回来的小黑丫头,如今竟是出落得如此标致。
苦儿的发髻早已不作孩童打扮,也不知是谁帮她挽了个马尾,配上那乌黑浓密的发丝更显青春朝气,
“少爷,你……你好狠的心,这么多天,都不回来看我!”可才一见面的功夫,苦儿那张俏生生的笑脸便挤出一副责备表情,肉嘟嘟的小拳头拍打在吕松的胸口,整个人扑在吕松怀里,眼中竟是忍不住泛出泪来。
“我听师傅说,你去了边关打仗,差点就死在那什么城里了……”
“哟,松哥儿,这位是谁啊,也不帮兄弟们介绍介绍。”还不待苦儿倾诉完,坐在院子里的一众兄弟便开始起哄,尤其是张先这等豪迈之人更是不羁,径直凑了过来:“小妹妹不用怕,你家少爷那可是军神转世,在战场上,没人能要他的命。”
“去去去,别瞎起哄了,”吕松见他嘴上乱说一通,当即斥责道:“这位是我从小相依为命的丫头,叫苦儿。”
“哎,松哥儿又骗人,哪有这么好看的丫头,这分明是养在闺阁里的千金小姐才是啊!”
张先这话说得却也有几分道理,苦儿自小跟在吕松身边的确是个黑瘦小丫头,可自打入了念隐门,师尊同门一路照料,每日修习剑法强健体魄,如今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了。
“咳咳,诸位,这个本王倒是可以作证,当日在东平府,我可是亲眼见过他们主仆二人的。”萧琅微笑着站起身插起了嘴,可就在吕松以为他在帮自己打着圆场时,萧琅忽地话锋一转:“只不过嘛,如今苦儿长大了,咱们吕松兄弟到底有没有个别的心思,就不得而知啦!”
“哈哈哈哈!”
萧琅一番话自是激起阵阵欢笑,不少军中兄弟端起酒杯,又要以苦儿的事做题劝酒,吕松先前还辩驳一二,到得几杯酒下肚自也放开了许多,且不论他们如何议论苦儿的事,今日这顿酒,他的确要陪兄弟们喝个痛快。
然而这众多坐席之中,除了满心欢喜的军中兄弟外,自然也有徐东山这等与他有过节之人,碍于萧琅与盛红衣的情面,徐东山不甘不愿地坐上了席,自也一眼瞧见了那平山县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侍女。
“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才几个月不见,变得愈发漂亮了!”
徐东山暗自腹议,可听着一众兵将与吕松打趣时,他却又不禁撇了撇嘴:“
这姓吕的小子什么都好,偏生对女人是个软骨头,如此佳人,若放在我身边,恐怕孩子都已满月了。”
这话说得自不敢太过敞亮,可坐在他身侧的盛红衣和萧琅却也能听得清楚,盛红衣面色一愠,可随即又想起自己与他的那些龌龊勾当,脸上再是一红,趁着旁人没能察觉,只得自己低下头去不去理他。
然则萧琅却似是听了进去,徐东山回京之后与他说起了盛红衣之事,他虽责骂了几句徐东山,可终究也认为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偶尔用些手段伎俩也无可厚非,若要人人都学吕松那般谨言慎行,那这世上的好女子早被人抢光了。
“东山,我知你与吕松稍有不睦,但毕竟都是为我做事,不如改日我做东,让你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你瞧如何?”
“这,王爷可是有何安排?”跟在萧琅身边多日,徐东山这会儿也熟门熟路了起来。
“吕松是英才,此等英才却不该被这些情事束缚,过上两日我夫人上京,咱们在府上办上一场家宴,叫他和他家的小侍女一起,届时我们稍稍撮合,争取让这对儿苦命鸳鸯早早将亲事定下才好。”
“哼,王爷倒是用心,就怕他性子太软,又或是对这丫头没兴趣。”
“要是真无缘也不强求,不过当是一场家宴而已。”
*** *** ***
京郊剑削山。
成非玉缓步行于山间,望着这风光秀丽的山河景色,心中却是生不出任何波澜。
他自小习武,想着凭借一身武艺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堂,然而他少年轻狂误入歧途,最终闯出个“玉面公子”的头衔,可就在他自诩天下难遇敌手之时,却遇上了一位奇怪的少女。
那少女年岁不大,面貌轮廓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而她眉宇之间却又带着几分英气,虽还未完全长开,但以他采花无数的经验自然能想象出这少女日后的惊艳,然而这少女却又是一副天残之躯,整个身子安坐于一张自制车椅之中,成非玉微微咂舌,只觉得这老天着实有些残忍,似这等绝色,若是体态正常,天下男儿又有几人不为之倾倒。
“你便是‘玉面公子’?”
“嘿,正是小爷,怎么,你这‘坐椅美人’也要来抓我,也罢,看你长得确实不错,今日爷也不挑嘴儿,也试试你这‘坐椅美人’的滋味。”
两人只轻轻搭了一嘴,一个冷声质问,一个轻佻答应,可让成非玉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少女面对他这调戏之语非但不怒,反而是嘴角翘起,柔胰轻轻在那椅子臂靠上一暗,霎时间漫天金针挥洒,成非玉连忙闪避,可慌不择路下却还是被一支暗箭射中臂膀。
“啊!”成非玉惨叫一声,整个人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
“此箭不利,取不了你的性命,可此毒却乃我精心调配的‘炎蛇胆’,若无解药,三个时辰,便能让你五脏俱焚。”
昔日的痛苦不堪回首,成非玉深呼了口气,望着眼前正对他虎视眈眈地摩尼教护法,心中亦是五位杂陈。那日之后,他被毁去“玉面”,废去武功,一度沦落到街边乞讨度日,可天幸他意志坚韧,寻至一处医家投靠,近十年苦修之下,终是重塑经脉,练就一身不逊当日的武功,至此,他隐姓埋名投靠齐王,只盼着有朝一日能闯出一番名堂,而后伺机报仇。
可这一切到头来也随着齐王的惨死而破灭,他被摩尼教护法恶鬼无常追杀数日,终是被擒拿当场,可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料这恶鬼无常竟只封住了他的内息,一路将他押至此地。
“走,随我进来!”恶鬼无常一路无话,直至行到这剑鞘山腰的一处石壁之处,左右张望一阵,待确定四下无人后便徒手按在一块大石之上,却听得石壁“
轰轰”两声,那大石竟是突然一记翻转,竟是现出一条阴森小路来。
恶鬼无常领着成非玉步入其中,约莫百步光景,成非玉便觉眼前一亮,只见小路尽头正通着一间灯火敞亮的居室,成非玉满脸疑惑,借着这居室的火光四处打量,只觉得此地装饰颇为奢华,檐壁、石柱之上尽皆雕龙画凤,便连那居室的主座都是金器所铸,想来不是寻常之地。
“属下拜见教主。”恶鬼无常当先朝着正前一跪,成非玉这才惊醒过来,是了,如此奢华之地,当然只有这摩尼教的总舵所在,而他们将自己掳来这等秘密之所,又是为了什么?
“起来吧,”高坐于正位的黑衣摩尼缓缓站起,声色浑厚,气机绵延,自不会是那燕京北城门下惨死之人:“怒惊涛已赴宁州着手起兵之事,想来事务繁多,你却去助他。”
“是!”恶鬼无常叩首一拜,随即便领命而去,直将成非玉一人留在殿内。
“成非玉,你且上前来!”
成非玉赫然一惊,这摩尼教主只轻轻一言便蕴藏着无边气机,别说此刻他修为被封,即便是全盛之时,想来也不是这摩尼教主一合之敌。
“前些时日,我摩尼教二护法毒千罗陨身冀州,”摩尼教主自说自话,阴森的鬼脸面具下赫然现出一道精光:“我教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若愿意,我便……”
“愿意!愿意!”成非玉连呼两声,且不说这摩尼教背景何等强大,即便是面对眼前处境,他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甚好,”摩尼教主轻点鬼脸,随即右臂一挥,一道卷轴赫然飞出,不偏不倚正落在成非玉的脚下。
“此画所述乃我教密坛之一,你自去寻它,密坛之中有我教典籍无数,你自修行便是。”
成非玉目光一热,心中颇为激动:“多谢教主恩典,成非玉定肝脑涂地以报教主。”然而一番感激作罢却似又想到了什么,不禁抬头补上一问:“只是不知,属下要去多久?”
“世间万象,自有机缘,待到你机缘到时,自会明白,”
第33章:王府家宴
「叮咛」一声,琴声悠悠飘散,伴着皓月当空,十数名头戴白纱的舞女缓缓步入麓王府的内院,花瓣散落于空,花香亦是伴着美酒佳酿让人沉醉于心。
那十数位舞女皆是气质绝伦,好似初绽的花蕾让人心动,漫天花雨中,每一位都迈着轻盈优美的步伐翩翩起舞,飘忽若仙,而到得琴声升调高潮处,舞女自中心散开,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在这舞女环绕的正中,还藏着一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
这少女安坐于古琴之前,纤指轻拨便是高山流水之音,美目流盼,更是让在场宾客心潮澎湃……
琴音终了,整个院中掌声不断,惊赞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好一首《阳春白雪》,云些姑娘的琴声当真是出神入化!」「云些姑娘不愧是广云楼的曲艺大家,东山,你可是有福了!」听着众人对那白衣少女的夸赞,位居这家宴首席的吕松却是不禁有些愧疚,云些与他虽只一面之缘,但记忆中的她却是一位为琴而痴,不愿陷于风尘的可怜女子,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曾许诺为她赎身。
然而造化弄人,如今的云些也已成了徐东山的房中人,今日世子萧琅举办家宴,便特意叫了她来献艺一曲,众人虽是以礼相待,可这般身份,却也着实让人唏嘘。
「来,近日来诸君俗物繁多,今日难得有暇,切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美酒佳人,吕兄、东山、季先生,今日我等喝个痛快。」此番宴饮虽称「家宴」,可萧琅身侧伴着的除了岳青烟外,便只有二王子萧玠,反倒是即日便要领兵出征的吕松位居首席,季星奎与吕松相对而座,而徐东山以及京虎营的几名将领则分居末席,由此看来,吕松如今也已成了新贵之人,甚得萧琅器重。
「吕将军,过两日便要赶赴宁州,沙场险恶,那宁王更是奸猾之人,还望将军沉着进军,凡事谋定而后动。」一番饮罢,季星奎却是再度举杯敬向吕松。
「多谢先生提醒,吕松铭记于心。」
「咳咳,吕兄,徐某也敬你一杯,咱们也算是从平山县、冀州城历经过生死的,有道是……」
「吕松,早些年也是我少不更事,多有得罪之处,说到底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今日喝过酒,往后便化干戈为玉帛……」
有道是落魄无人问,辉煌万人捧,即便是一贯看吕松不顺眼的徐东山、萧玠二人此时也已被萧琅的授意下主动示好,吕松此时也已不再是率性而为的热血少年,朝中麓王得势,萧琅亲自上书为他吕家平反,并亲自主持修缮了吕府,此番恩德他自然深感于心,眼下自不会主动惹事,当即也起身与这二人遥相敬酒,然则虽是一饮而尽,可自始至终却是未发一言。
萧玠与徐东山面色一觑,心中更是不喜,可今日萧琅将吕松列入首席,他二人自也不会当场发作,只得悻悻收起酒杯各自饮下。
「哈哈,说起出征之事,我今日倒是得了消息,冀州方面来信,易云霜先是探问了天子病况,托人带上了一箱上好的辽东山参,而后又应下出兵齐州之事,想来由冀州军出马,那齐州小儿定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季星奎见气氛紧张,当下便另寻话头,如今虽是战乱四起,可麓王毕竟已是正统太子,易云霜能上表效忠,自然也算一大助力。
「哈哈,季先生,咱们可是说好的今日家宴不谈国事的,」萧琅闻言也是一脸喜色,当下举杯打趣道:「不过说到这镇北侯,萧琅还是十余年前见过一面,当年她还只是跟在易老侯爷身边的小丫头,小小年纪便也喜欢舞刀弄枪,却不想一晃多年,竟成了能征善战不让须眉的『北地霜花』了。」「大哥,我可还听说这位镇北侯还是为绝色佳人,什么时候等她来了燕京,大哥也带我长长见识。」萧玠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一时间又让场面有些尴尬,萧玠名声自不必说,那镇北侯易云霜如今手握重兵,麓王一脉想拉拢都来不及,更遑论让萧玠去掺和其中。
「说到这『北地霜花』,还得是吕兄更为熟悉,是了,吕兄与那易云霜也算年岁相仿,又都未曾婚配,若是吕兄有意……」「吕兄弟的姻缘,你瞎掺和什么!」
萧琅借着几分酒意正要拿吕松与易云霜打趣,却不料话音未落,院中突然响起一声悦耳清音,吕松与萧琅俱是一惊,赶忙站起身来,却见着多日未见的岳青烟正自院外走来。
岳青烟一身华服宫装,头上梳着高雅的妇人发髻,气质较之当日更显几分端庄大气,再看她面色红润,气色从容,身段更是丰腴了几分,吕松心中又是一阵唏嘘,佳人已是麓王府的世子妃,瞧她模样,倒也算得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然而岳青烟虽是语声清亮似有责备之意,可行至众人跟前时却又笑容亲和,各自行了一礼后又朝着吕松笑道:「吕兄弟,你瞧我把谁带来了。」岳青烟巧笑嫣然,称呼也自让日的「吕公子」随着萧琅换作了「吕兄弟」,吕松顺着她的侧身别过眼去,却是一道让他甚是熟悉却又倍感陌生的身影。
「苦……苦儿?」
家宴之前,萧琅便有意让吕松携着苦儿一并前来,但吕松却觉着麓王府人情复杂便只让苦儿留在家里,却不想岳青烟却是亲自将她给请了过来。
非但请了过来,甚至还给她从里到外精心装扮了一遍。
苦儿眉眼舒展,模样气质本就灵动讨喜,可自小便随着吕松浪荡江湖,待拜师念隐门后也一直隐居深山,自然不会这官家小姐的梳妆打扮,而岳青烟却是玲珑心思,只与苦儿说起如今吕府重开,「少爷」吕松以后便是「老爷」吕松,那苦儿的身份,自然不能再是那个粗布麻衣的小丫头了。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少爷!」见吕松看她看得入迷,苦儿心中不由对岳家小姐的话更为信服,心中暗喜之余渐又生出几分娇羞,女为悦己者容,她与吕松自小形同一体,虽是「少爷」、「丫头」的称呼,可又如何不对这如兄如父的少年心生爱慕。
「哈哈,苦儿姑娘天生丽质,又有夫人尽心打扮,瞧把咱们吕兄弟都看得傻眼了!」
「吕兄弟好福气啊,有如此美婢相伴,当真是羡煞我等。」「诶,二弟有所不知,这位苦儿姑娘与吕兄弟原本不是主仆,只是游历江湖时以『主仆』称呼而已,苦儿姑娘出身念隐门下,与吕兄弟本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见萧琅萧玠一唱一和地说起他与苦儿之事,吕松当下自是满脸尴尬,他与苦儿却是亲如兄妹,可毕竟男女有别,昔日在草原之时,千机无尘便与他说起过如何对待苦儿,那会儿他甚至还觉着苦儿年岁尚小,不该如此急切,可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苦儿便已成了一束含苞待放的花蕊。
他扭头看向苦儿,却见她一脸娇羞地低着头,紧跟在岳青烟的身后,小手不住地搓弄着那身还不太适应的华衣衣角,掐在此时,苦儿也是心有灵犀地昂起头来,二人四目相对,旋即又飞也似地互相躲闪。
「苦儿天真烂漫,早把我当做这世上最亲之人,我若负她,岂非猪狗不如?」吕松心思渐明,他本是苦难之人,靠着与苦儿相依为命才撑到今日,垂怜天幸,几番奇遇之下让他一跃而起,到如今有了荣华富贵,他又岂能做那薄情寡义之人。
「吕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若是喜欢,咱们就皆大欢喜,你若是不喜欢,哼,我便收了苦儿做义妹,这京中俊秀男儿多的是,你这个『少爷』不管,我这个『义姐』可要替她张罗着,定要为她寻个好人家。」「岳姐姐,你说什么呢!」苦儿这时哪还坐得住,脸色犹如熟透了的柿子,轻轻挪开脚步,似是不愿继续跟在岳青烟的身后,可放眼整个王府后院,除了吕松和岳青烟,她却一个都不认识。
「苦儿!」正当她犯难之时,吕松却是忽的出声,苦儿心中一惊,猛地抬头望向吕松,却见着吕松也正满眼柔情地望着自己,这一回,她二人都未躲避,只这一眼的功夫,她心中的焦虑与疑惑便尽数消除,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即便是如今发达了,他也是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少爷。
「坐这边吧!」吕松走上前去,轻轻拉住苦儿的纤细手臂,很快便引着她坐入自己坐席之侧,而后便又朝着萧琅拱了拱手,谈笑道:「世子,岳……夫人,吕松与苦儿自小同命,无论如何都不会慢待于她,至于……至于其他名分之事,须得,须得吕家乃至念隐门的长辈商议再行定夺,这个,就容吕松改日再禀吧。」萧琅闻得此言,当下得意大笑道:「哈哈,你既有如此考虑,想来也是有了主意,也罢,今日便先放过你,不过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得罚酒三杯!」「是极,良辰美景,才子佳人,正是人生欢喜时,合该畅饮,畅饮呐!」「来人,上酒!」
「且慢!」
说到「上酒」之时,萧玠却是突然起身唤住小厮,而后又朝众人摆了摆手:
「大哥,小弟前些日子得了一批好酒,唤作『忘忧』,今日在座诸位都是英雄豪杰,小弟也不藏私,便将这『忘忧』献上,与诸君同饮。」「哈哈,难得二弟如此豪气,大哥我记下了,」萧琅闻言更是一喜,随即便又朝众人笑道:「我这位兄弟别的不敢说,若论酒色之道,这天下怕是没几人能望其项背,他说是好酒,那一定喝得痛快!」
「既如此,今日,咱们便不客气了!」
「来人,上酒!」
……
一排封坛美酒列入席中,自有王府下人为诸位宾客拆封倒酒,只听得「咚咚」几声拆封轻响,一阵浓郁酒香便自酒坛散出,霎时间整间小院都已变得清香扑鼻,即便是不擅饮酒的岳青烟、苦儿等女眷亦是面露沉醉,心生向往。
「果然是好酒,快,快满上!」
十余只酒盅先后举起,众人只说了些最简单不过的祝酒词,而后便各自畅饮,待得一口饮尽,众人更是满脸欣喜:「此酒清香扑鼻,既有甘怡之入口,又有辛辣之回味,当真是好酒。」
「快,再满上,能得如此佳酿,怕是日后再喝不下那些个凡俗马尿了。」「二弟,果真是好酒,今日定要畅饮,不醉不归!」美酒入口,即便是平日里谈吐不凡的萧琅也已有了几分醉意,位居末席的一众武将更是话音不断,似是将这麓王府的家宴当作军中闲暇时的斗酒作乐,一个个尽数没了规矩……
「我等追随世子殿下,实乃人生之大智也!」
「待他日麓王登基,世子便是太子,日后我等更要追随太子殿下建功立业,闯出一番名堂来……」
美酒虽好,但一番畅饮之下自然也能让人口出妄语,在场众人唯有坐在萧琅身侧的岳青烟并未饮酒,但见得席上言语越发狂悖不堪,她立时收起脸上笑意,转头望向身侧的萧琅,心中更是焦急。
她自与萧琅相知相识起,便从未见他有如此失态之举,今日如此,除了美酒佳酿的缘故,想来也有这些时日劳碌于皇家之事的缘故,皇城大乱,公主陨逝,麓王却意外成了得利之人,如此一来,麓王府上下既要维系天子与百官情分,又要忙于朝政肃清叛党,且不说吕松、季星奎等人身负要职,即便是平日里不学无术的萧玠与徐东山,这些日子也跟在萧琅左右不曾歇息,到如今大事将定,萧琅才敢开这一回家宴,倒也算是犒劳他麓王一脉的心腹之臣罢。
只是此等时节,绝不可让人捉住把柄。
想通此理,岳青烟赶忙朝着座下小厮使了个眼色,叫他将剩余美酒原封放回,而后又朝着萧琅言道:「世子,美酒饮罢,今日也算尽兴,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便叫大家回去歇息吧。」
「就……就没了?」萧琅浑浑噩噩地左右张望,还未来得及看清角落里下人们的封酒动作,却是被岳青烟一把扳过脸来,见着岳青烟脸上隐有愠怒之色,萧琅顿时有了几分清醒,耳边再听得不远处那些个狂悖之语,萧琅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咳咳,诸位,我家娘子说得是,今日也不早了,明日也都还有差事要办,不如就此散去,咱们改日再聚。」
众人闻言自不敢多言,当下起身纷纷告辞,而吕松正要领着苦儿告辞时,岳青烟却是一把抢过话头:「吕兄弟不如便歇在这儿罢,吕府路途遥远,你又喝得多了些,身边还带着苦儿多有不便,不如便歇在府里,待明日再走不迟。」吕松本想拒绝,可猛一抬头时顿觉脑中一片混沌,想是那酒劲上来一时间也有些恍惚,又想起岳青烟提到的带着苦儿确实多有不便,心中稍一合计便答应下来:「如此,便有劳了。」
*** *** *** 一众宾客散罢,除了吕松与苦儿被安置在王府外,萧玠与徐东山二人自不用说各自回房,然则有道是保暖思淫欲,二人本就是风流阵中的急先锋,如今酒足饭饱,自然不愿就此睡下。
「云些姑娘,你这小手可真真是嫩滑无比,那句词怎么说来着,对对对,凝脂如玉,说得便是这般。」萧玠与徐东山二人同行,一路上便对着跟在徐东山身后的云些打量,待得心头火起,竟是忍不住伸手去牵扯云些手臂。
「呀!」云些猝然一惊,忙不迭地向后退了几步,直缩在徐东山身侧瑟瑟发抖,她如今也是寄人篱下,如今连个身份都没有,说话行事自然全得听徐东山吩咐。
「哈哈,二公子看上她了?」然而云些哪里能想到,徐东山竟是丝毫不在乎萧玠的孟浪之举,反倒是将自己一把抱起,而后径直推向萧玠:「若是喜欢,就叫她今晚陪二公子快活快活!」
然而萧玠却也并未昏头,要知道如今的王府可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要是让人知道他今夜与门客妾室不轨,就算有萧琅求情,麓王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麓王府如今身处激流,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当下大手一挥:「东山兄弟的好意心领了,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东山兄弟便自个儿享用吧。」简短道别后,二人各自分开,徐东山回的是离吕松不远处的客房,而萧玠则是向自家内宅院子走去,才一入院门,便瞧着隔壁萧琅的院子仍旧灯火敞亮,一想到今日兄长还夸他献酒有功,萧玠心里自然也是高兴,这「忘忧酒」本是他手下定州五虎所献,没想到今日宴饮倒是立了一功,欣喜之余,萧玠却不打算就此回屋,反而向着隔壁窜了进去。
「二公子,诶,您不能进,二公子!」
屋外侍女一阵阻拦,可萧玠是何等人物,向来不将奴仆放在眼中,快步向前,径直推开了萧琅的居所。
「呀!」
才一推门,萧玠便呆立原地,他一时酒兴上涌,竟是忘了多年未见的兄长如今也已是有家室的男人,他的寝居里,自然还有一位端庄贤惠的嫂嫂在悉心照料。
此刻的岳青烟刚刚搀扶萧琅回屋,见萧琅今夜醉得不轻难免有些怨怼,可毕竟是要相濡以沫的枕边人,轻啐了两声便温柔地将他安置在床,而后又叫来丫鬟服侍自己梳洗沐浴,正要宽衣之时,却不想被萧玠闯了进来。
「那个,大嫂,我……我……」萧玠有些仓皇,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岳青烟身上单薄的内衫,可他虽是好色纨绔,但在有麓王和内兄的王府里却也十分规矩,见得如此模样,他慌忙别过头去,目光朝着远处正酣睡着的萧琅,面色更加尴尬。
「原来是二叔来了,」
可岳青烟到底也曾是江北岳家的家主,虽是如今嫁入王府,可遇到这等小事倒也不至于乱了分寸,她轻微扫了一眼自身穿着,虽不得体但也不算见不得人,隐约间也猜到萧玠与萧琅兄弟情深,这会儿想是喝多了酒要来与他叙话的,当下也不忸怩作态,只轻轻合了合外衣衣扣,这便朝萧玠笑道:「二叔勿怪,世子喝得有些醉了,今夜便让他好生歇息吧,待得明日得空,我叫他去寻二叔说话。」「好,好!」萧玠连声应下,随即便要退走,可就是这一进一出的功夫,萧玠却是忽地有种惊喜之感。
他早听闻岳家嫂嫂窈窕端庄,无论容貌身段都是极品之姿,可他萧玠是何许人也,即便是适才抚琴善舞的云些也未曾叫他乱性,然而这位出身商贾的岳家嫂嫂好生厉害,顷刻间便将他的鲁莽行径化解,只这一笑一言,便已令他有些着迷。
「二叔?」岳青烟见他发怔,还道他是少年懵懂,当下也不见怪,只继续唤了一声。
萧玠猛然惊醒,赶忙朝岳青烟拱了一手:「是小弟唐突了,告辞。」萧玠原路折返,脚步却是意外有些沉重,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大嫂岳青烟那温婉怡人却又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样一位端庄自强的女人,在床上又会是怎么一番模样?
「大哥这些年喜欢结交江湖中人,自己也变得随性了许多,也不知与这位岳家小姐如何相处,他们两交欢之时,又会耍出些什么花样?」直到梳洗上床,萧玠也未能就此释怀,正想着是否要招呼两个通房丫头来侍奉一二时,门外却又传来一阵躁动之声。
「二公子,夫……倾墨娘子回来啦!」
*** *** *** 话分两头, 岳青烟着人为苦儿安置的客房虽是与吕松处不远,但苦儿习惯了照料吕松起居,见得吕松今日喝得不少,非嚷着要等少爷睡了才肯回房,麓王府的下人们倒也识趣,索性便留他主仆二人在房间不去打扰。
「少爷也真是的,那酒难道是天上的琼浆玉液?非得喝这么多。」苦儿一边扶他坐下,一边又为他端来热茶,而后又忙碌起床铺被子等一应琐事,才不到片刻便将这屋子收拾得跟念隐山下的小木屋一般妥帖,这才安心坐下,可看到吕松此时目光迷离,神色困顿,嘴里难免要嘀咕两句。
「嘿,你懂什么,少爷我现在可是酒量见长,在冀州,和兄弟们喝酒都是端着碗喝的,哪里,哪里喝得多了,分明是这酒……」吕松平日里谦恭严谨,可唯独在苦儿面前毫无顾忌:「这酒确实是好酒,比起在漠北时喝的那些,实在是好太多了。」
苦儿双唇微抿,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温柔:「少爷,漠北这一路,一定很艰难吧。」
「是啊,」吕松借着酒意慢慢敞开话匣:「不过也让我看懂了很多道理。」「哦?」苦儿将手撑在桌面上,两只手掌拖着她的小脑袋,她自小便喜欢这般听少爷讲故事,即便是那些被女人家嗤之以鼻的大道理,她也喜欢。
「例如,咱们人活一世,究竟为的什么?」
「为的什么?」
「十年前,我背着你一路坎坷,每天吃不饱睡不好,可也在努力的活着,那时候就在想啊,要是这辈子能跟你在一块儿,每天吃好睡好,那便是最好的日子了。」
「这……难道不好吗?」苦儿闻言先是一喜,而后便隐隐猜到少爷接下来的说辞,心下莫名惶恐起来,似乎是在担心少爷说出更好的日子。
「当然好了,」吕松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仿佛十年前那个将她守在身后的小男孩,苦儿眼中露出一抹憧憬,只觉得要是少爷一直如此待她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但吕松终究不是十年前的懵懂男孩了,如今的他见识过人情冷暖,见识过边关沙场,更是见识过皇权争夺,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心境。
吕松继续言道:「还记得东平府天灾之时的难民吗?沿路枯骨,饿殍千里,易子而食,如今想来都还历历在目,同样,在北境,一旦外族入侵,轻则烧杀抢掠,重则屠城灭族,若是没有像老镇北侯那样的人物驻守冀州,怕是整个冀州百姓都已十不存一。」
「既如此,便该有人来守护他们,曾经的我只能护着你,但现在,我还要护着他们。」
「少爷,是要做镇北侯一样的大将军吗?」苦儿眨了眨眼,似乎听出了他的话音。
然而吕松却依旧摇头:「是也不是,领军为将终究只能庇护一方,而若真要为天下百姓计,却要休养生息,发展商贾,当年南明中兴之时,启皇帝便借着烟波楼的助力,大肆发展商贸,通海扩市,以至江南如今富庶远胜江北,只可惜启皇帝后人目光短浅,烟波楼又凭空消失,中兴之势亦不过是昙花一现。」「那少爷,是想做烟波楼主那样的人吗?」
吕松再次摇头:「我才疏学浅,岂可比肩那等神仙人物,但我观麓王与萧琅父子素来庸实,亦有爱民惜民之心,现下麓王已为太子,若能助其稳固皇位,或许……」
「难怪少爷现在与世子关系如此之好,」苦儿轻笑一声,随即又打趣道:
「就连岳家姐姐的事儿都不计较了。」
「哎,」说到岳青烟,吕松也只得缓缓摇头:「终究不过是年少时的一处寄托罢了。」说到此处,吕松又朝着苦儿多看了一眼,瞧着她在青灯之下双手托腮的娇憨模样,心中微微一动,随口道:「傻丫头,我肩膀忽然有些发酸,你来帮我捏捏吧。」
「啊?」苦儿闻言顿时面色一紧,连忙起身至吕松身后,小心翼翼地在他肩颈一带按压:「难道是在冀州留下的伤?」
吕松也不答话,只是反身盯着苦儿的俏脸看了又看,记忆中那张又瘦又土的小姑娘似乎越发模糊,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亭亭玉立的柔美少女,吕松一时间不由看得痴了,就连苦儿的几经呼唤也未能将他唤过神来。
「少爷!」苦儿的声音越发娇媚,倒不是她刻意如此,只是被自家少爷如此打量,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羞怯,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低下头去,娇滴滴地呼喊着她的少爷。
「苦儿,你好美。」吕松由衷赞许,一时间只觉体内热血上涌,一股难以言述的邪火自腹腔处燃起,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来,略显生疏的搭在苦儿的细腰上。
苦儿身形微颤,可脚步却并未挪动半分,她此时早已羞得不敢抬头,可面对少爷突然的孟浪之举,她却并未有何不妥,尤其是感受到自己腰间的那双大手似乎隐隐有些颤抖,苦儿嘴角一弯,心中略一思忖便已有了决定,却见她缓缓抬起头来,双手主动环绕在吕松的脑后,将整个身子贴入吕松的胸怀之中。
「啊!少爷,怕,我怕!」十年之前的一个雨夜,雷鸣响彻夜空,被吓得全身发软的小苦儿一个劲地钻入吕松怀中,少年吕松亦是面色铁青,可面对怀中娇弱的丫头,他不得不挺起胸膛,强撑着气力大声道:「不过是打雷而已,苦儿别怕,有少爷在!」
十年之后,苦儿再度将自己的身子贴在吕松的怀里,没有响彻天际的雷鸣,但一切却都是那般自然。
「苦儿!」吕松再度唤了一声,这一回,苦儿终是抬起了头,娇颜如花,美人如画,只一瞬间,吕松便已瞧得心都化了,直恨不得与她就此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
也就是这一瞬间,吕松低下头来,厚实的大嘴印上了苦儿的樱唇,双唇相贴,一股从未有过的电流触感彻底将这对自小亡命天涯的眷侣牵连在了一起。
吕松从未与旁人亲吻,可机缘巧合之下却是见识过萧琅、徐东山的房事,何况他本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此般深情之下便也无师自通的伸出舌头,大舌甫一游出便已寻到苦儿的丁香小舌,吕松试探着搭了上去,牵连着那丁香小舌轻轻一舀……「唔……呀……」
苦儿哪经历过这些,原本以为两人双唇相贴已是极为大胆,却没想到自家少爷竟还要寻她那吃饭的舌头来逗弄,当下被吓得连连后退,再一回首时却见着两人已经离了好几步远,作恶的少爷仍在原地看着她痴痴发笑,直笑得她脸上又是一阵坨红。
「少……少爷,不早了,我,我回去了。」苦儿只道是少爷多喝了酒,手足无措的她也不敢久留,还不待少爷点头便擅自跑出了房门。
待得跑回自己房间,苦儿便一整个靠在门后不住喘息,脑中依稀还在回味适才亲吻的感觉,仿佛像是尝到了这世间最甜的蜜果,叫她那红彤彤的小脸上满是春情。
「少爷他……他真要娶我吗?」头一回的,苦儿脑中闪过这等羞人念头,本想着与少爷浪迹江湖便好,可如今的少爷却做了大将军,岳小姐说,若她不抓紧,将来皇帝指不定为少爷赐上一门婚事,到时还不知有无她容身之地。
「可我只是个小丫头啊,」苦儿缓缓低头,她出身贫寒,那年要不是少爷出手相救,此刻还不知自己是死是活,就算活着,怕是也被卖到那烟花之地了罢……「岳小姐说我是伴着少爷长大的,是最贴心的人了,」想到这里,苦儿又释怀一笑,是啊,他家少爷的饮食口味、穿衣习惯她都了如指掌,同样的,她的口味和习惯,少爷也是一清二楚,他们是这世上最为熟悉的一对儿,谁也拆不开他们。
就此袒露心意的两人此刻共享着这一份美好,与苦儿那边的忐忑有所不同,吕松经历诸多,心境自然也要豁达许多,见苦儿就此溜走他也没去多说什么,只道是这小妮子面薄,何况此刻二人俱在麓王府里,若真发生些什么反倒惹人闲话,何况嫁娶之事礼俗繁多,他虽与苦儿亲密无间,但多少要考虑念隐门的意见。
「明日回府,便先与家中长辈说明此事,待得宁州之战事了,便去念隐门去寻老门主提亲,若是一切顺利,回京之后便可完婚。」吕松一面端起桌上茶盏轻轻饮罢,一面思忖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待得一切思虑妥当,脑中亦是有了几分困倦之意,当下也不多想,径直褪下外衣,就着麓王府客房里的芳香被褥倒床睡下。
然而才一倒床,吕松便觉着有些不对,他平日里警觉异常,睡梦之时但有风吹草动便能惊醒起来,彼时在漠北时便靠着他这份警觉多次摆脱敌人夜袭,可今日,他却觉着周身上下浑然没有任何精神,本该运转不断的内息此刻也已没了踪影。
「莫非是那酒的缘故?」
吕松脑中生出这一念感,可恰在此时,房门却是发出「吱吖」声响,吕松侧躺在床,眼角只能瞧见一双莲花式样的绣鞋轻声踏入,当下便出声问道:「苦儿?」「吕……少爷,是我啊!」
语声轻柔,身形娇小,吕松强撑着力气摇了摇头,可视线依旧有些模糊,待他竭力睁开双眼时,那双莲花绣鞋也已走向他的大床附近,忽的一阵凉风自侧身传入,吕松赫然一惊,竟是自己的被褥被人掀开了一角。
「少爷,我……我好想你。」
吕松意识混沌,一时间只觉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还不待他细想,眼前的女子便已将衣物尽数褪下,霎时之间,一具滚烫鲜活的女人身体便已钻入被窝,毫无保留地与他贴在一起。
第34章:纯阴体脉
月色如洗,本该是酒足饭饱熟睡之时,可此刻的徐东山却是半点睡意也无。
徐东山虽是萧琅身边得利之人,可毕竟在京中并无府邸家宅,此刻所居的自然还是王府客房,他与吕松不睦,宴席散去时便随着意气相投的萧玠多走了几步,再回到房间时,却见着对面吕松那房中仍亮着灯,一想起酒宴时他与那小婢女眉来眼去,他心中自有几分眼馋,心血来潮之下,他竟是趁夜寻着吕松的房间摸了过去,到得门外悄悄打听,却正听得吕松与那小苦儿缠绵亲吻。
“哎,这姓吕的小子倒真是好运,这小婢女生得这般水灵,想来在床上是千依百顺任他折腾,当真是羡煞旁人!”
“要说起来,这小子倒也是个招女人缘的,且不说这小苦儿,什么念隐门的三位峰主,什么新镇北侯易云霜,甚至被自己收入房中的盛红衣和云些,都与他有些渊源,这等艳福,莫非真是命中注定?”
想到此处,徐东山却又忽的嗤鼻一笑:“不过他也是个不成器的,且不说盛红衣和云些如今都成了我的女人,就说他如今怀里这位俏丫头,要换作是我,十年之前便给破身吃透了,哪还能留到今日。”
“也罢,既是世子夫妇撮合的,老子惦记不上了!”徐东山倒也算识时务之人,自追随世子以来便仿佛归入正途一般春风得意,萧琅知人善任,丝毫不介意他的鲁莽与好色,因而徐东山也肯卖力,靠着一身武功倒也算混得不错,如今麓王被立太子,那他这门客身份自然更上一阶。
“待得麓王登基,老徐我好歹弄个一官半职,开府立门,娇妻美妾,自比那泰山盟的少盟主风流快活。”徐东山一阵遐思作罢,正要回房搂着云些快活一番,忽的那吕松房中一阵急促脚步,徐东山骤然惊醒,忙不迭地寻了个门柱躲避起来。
“少……少爷,不早了,我,我回去了。”少女声色婉转动人,柔弱之中带着几分青涩娇羞,而后便是“吱吖”一声,房门轻轻推开,依旧是那身淡粉色的华衣妆容,精致而又不失灵动,奔跑间虽是带着几分仓皇,可在徐东山的眼里却又像是透出几分俏皮可爱、 徐东山躲在暗处,只看着苦儿快步逃回自己客房,大门一关,竟是再没了动静。
“他们,这就完了?”徐东山有些咂舌,适才听他二人房中缠绵拥吻,徐东山还道他二人今晚必然成就好事,可就这么会功夫,这小丫头就跑了?
“瞧她那满脸通红的模样,这会儿不是随便推磨一番便能拿下?”徐东山虽称不上阅女无数,可到底也是花丛老手,见那苦儿模样,只一眼便能猜出她心事如何,这会儿怕是只要吕松说上两句甜蜜好话儿,怕是这妮子自己得先发情发浪才是!
“真……真是个正人君子啊!”徐东山一时不知该如何评述,他倒也知道吕松年轻有为,可这般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简直让他笑掉大牙。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绵软的呼唤:“相……相公?”徐东山猛地回头,却是云些提着灯笼来寻他了。
“相公,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呀?”云些声细如蚊,显然不愿在这宅院里闹出动静。
“嗯?”徐东山见她这般娇羞模样不免出言调戏:“怎么,没了相公便睡不着了?”
“不……不是……我……”云些被他这一调戏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连忙矢口否认起来:“相公,云些,有些话想与你说,我……我们回房吧。”“什么话儿,在这不能说?”徐东山这会儿倒是并不急于回房,见云些面露难色,随即又道:“你放心,我适才运功探查了四周,并无旁人,你有什么话,小声说来便是。”言罢又将云些的娇小身体搂入怀里,二人倚靠在吕松房门外的一处暗角,倒也算得上隐蔽。
云些被他这一抱自然更为羞怯,听他如此保证,当下也只好将心里话轻声说出:“相……相公,云些想求您,莫将云些送予别人。”“嗯?”徐东山微微皱眉,他一介武夫自不会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如今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参照着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礼仪而已,云些出身青楼被买来做妾,自己想打想杀或是送人消遣均无不可,又哪里有她拒绝的份。
“相公,云些虽是青楼女子,可也知礼义廉耻,自打入了相公门下,虽是客居王府,但这些时日却也谨言慎行,绝不敢惹出半分纠葛让相公为难,云些所求,不过是日后过个安稳日子,相公建功立业也好,漂泊江湖也罢,云些绝无怨言,那日相公说起要娶盛将军之事,云些也甚为欣喜,若是能成,日后定当以主母之礼待之,晨昏定省绝不怠慢,云些……云些只求相公莫要在作践……”云些初时还细声细语,越说到后头却越发激动,她本已打算认命嫁了这糙汉为妾,即便这人粗鄙好色也不再计较,可没想到今日徐东山先是让她当众乐舞,而后又要将她推给萧玠公子,虽是二公子碍于家规免了她这一难,可若是再有此事,她又该如何是好?
“相公,云些日后一定好好侍奉相公,即便是……即便是相公喜欢的那些……那些姿势……云些也……只求相公……”既是有求于人,云些自然也会有所回报,她知道徐东山所好也不过是女色而已,只要能让她过得安稳体面,那些不堪入耳的房中秘术,她也只得答应下来。
“哈!”徐东山先前还不以为意,可听她说得如此言真意切,最后又是投他所好的委屈求全,心里难免有了几分动摇,正要开口答应,可就在此时,不远处苦儿小俏婢的房间里却是突然黑了灯,这一转念的功夫,徐东山却又有了别的主意。
“嘿,若我偏不答应,你待如何?”
“……”云些心中一黯,不成想自己如此苦口婆心都未能让他有所动摇,当下只得冷声道:“就算拼了一死,云些也绝不……”“不用你死,我这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徐东山嘿嘿一笑,随即便俯身而下,大嘴直贴着云些耳垂低语几句,立时便将云些说得面红耳赤。
“这……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他吗?他是正人君子,又是将帅之才,你跟了他,再不济也不会比跟我差了。”
“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若不去,往后别说是二公子,我泰山盟里的兄弟都能睡你,你自己瞧着办吧!”
*** *** *** “苦……苦儿?”
吕松酒意上涌,意识迷糊之间却已无法分辨怀中的女人究竟是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春葱般的玉指便在他颔下一勾,女人轻轻俯下身子,直将温热的薄唇贴了上来,香茗扣关,直入口中。
吕松微微有些愣神,他今日虽是与苦儿敞开心扉的说了一通,可却仍未想过与她同床共枕鱼水之欢,吕家大抵也是官宅大户,吕海阔更是任职于礼部,在他看来,两人若是修得姻缘,也需在大婚之日才可如此,可眼下,苦儿这妮子居然……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怀中女子已经勾住他的脖颈,直将他完全推倒在床,几许柔软的发丝垂下,少女清香扑面而来。
吕松对这清香甚是喜欢,顺着酒意浑身变得放松许多,而便在此时,他竟是发现自己的衣裤有所松动,还未等他来得及呼喊,自己上下身的衣裤竟被人脱了下来……
“呀!”云些轻声一呼,险些露出马脚,可即便她心中早有猜测,可眼下见得吕松这身健美肌体亦是不由得脸热心跳,吕松平日里不显高壮,比起徐东山这等粗莽汉子便显得有些俊秀,可如今脱了衣袍,看着他这一身精干结实的肌肉,少女的芳心早被这一身男子气概的躯体迷得七荤八素,尤其是吕松身上还带着几处沙场所得的刀伤疤痕,一想到这伟岸男子在沙场上悍勇拼杀,云些更是不胜喜欢,直恨不能身临其境,恨不能亲眼见识一下这少年将军的虎啸龙姿。
“吕公子勿怪,云些也是不得已……”
云些心中微微升起一阵惆怅,可事已至此,她又如何能够临阵脱逃,却见她伸手解开束腰,罩在外头的紫色对襟长袍登时敞开,露出其内裹胸的白色亵衣,玉手轻轻拂过锁骨,白皙莹润的香肩轻轻一带,一身衣袍立时滑落,令人心驰神往的绝美春色一览无遗。
‘苦……苦儿!“吕松又是一阵轻唤,虽是脑中混沌,可凭着贴身的直觉,他也已感受到了少女此刻已与她赤身紧贴,他先是心中一热,下意识的想要劝住苦儿莫要冲动,然而话至嘴边却又慢慢咽了回去,他亦是生龙活虎的精壮少年,此般情景犹如做梦一般让他心潮澎湃,他又如何能强行压抑。
脑中热血上涌,欲火升腾的吕松下意识的伸出手来,立时便抓在了云些那对儿饱满而又跳脱着的乳房上,弹滑柔软,透过手掌的反馈,他亦是能清楚的感觉出圆滚滚、沉甸甸的挺拔乳形,手指一动,他便抚摸到了那娇嫩的乳头,嘴上不禁轻声呢喃起来:“苦儿,你……我……好喜欢……”云些初听他呼唤着“苦儿”的名字时还有些犹豫,可如今胸前敏感被人握在手中,身子骨早已软了半截,听得那句“好喜欢”后,脸上更是露出温柔笑脸,双手勾在吕松脖颈之后,将他的脑袋轻轻下压,直按进自己的双乳之中。
吕松只觉一阵温香袭面,整个脸都贴在女人饱满柔软的乳房之上,当真是香艳无比,下意识的含住女人乳头,甚至伸出舌头在上面打着转儿的来回舔舐。而云些更是如遭雷击,一瞬间冲上脑际的美妙快感让她娇躯不由得微微一颤,禁不住轻吟出声。
“啊……”
声色婉转悠扬,虽与苦儿平日里的清亮不一,可此时的吕松又如何能够分辨,吕松伸手搂住女人那紧致的纤腰,俊美的小脸更是紧贴着那对儿让他爱不释手的乳球,诱人的乳香让他血脉贲张,循着女人身上的细微变化,他的舌尖旋转越发娴熟。
“喔……”
云些媚吟至此,心中再无顾忌,便在吕松唇舌暂退之时,她却已轻轻抬起身子,晶莹玉润的指尖微微抚过吕松年轻俊逸的面庞,这一眼,满是深情。
吕松只见得这女子缓缓起身,年轻鲜活的玉体完美展现,挺拔的雪乳微微耸动,乳峰上甚至还带着几分他适才留下的水光盈盈,可直到此时,吕松才觉察出几分莫名的蹊跷。
虽是月光昏暗难辨面容,可苦儿身形娇小,似乎与眼前的少女不太相符?
然而此时的云些已将她浑圆修长的大腿支开,翘臀轻轻抬起,一只温润的小手正握住吕松的下身坚挺,还未待吕松有所反应,这火热的玉体便已温柔的跨坐下来。
“嗯……”
就在吕松龟头缓缓撑开云些那两瓣嫩滑蜜唇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呻吟,吕松只觉其中温暖湿滑,紧窄异常,在此之前,他一直没能体会到交欢之乐,如今一尝,真是教人欲罢不能,柔软的阴唇内仿佛有着极为厉害的吸力,直吸得他背脊发颤。
而云些此时亦是感觉到吕松阳物的整根没入,虽不及徐东山那般粗大威猛,可亦是插得她芳心乱颤,翘臀微摇。
“啊……”
吕松此刻早已动情,一直被动接受的他突然主动伸手,一把扶住云些那雪白的美臀,躺在床上的同时也主动向上挺送起来,而云些经他突然发力,感受着肉枪一次次地顶入花芯当口,炙热欲火瞬间沸腾,嘴上更是止不住的呻吟出声。
“公……公子……我……我好喜欢……”
“啊……吕……公子……再……再用力些……”“啊……公子……啊……”
而动作愈发纯熟的吕松这会儿却也少了几分生疏,听着“苦儿”的娇吟呼唤,他亦是有所回应:“苦儿……你……我……我好快活……”“我……我也……好快活……啊……”
两人自年少之时说话便没甚顾忌,如今灵肉交融,心底之间不悦而同也多了几分异样感觉,尤其是这交合快感随着肉体的冲撞而越发销魂时,二人的言语也变得愈发大胆了起来。
“公……公子……好厉害……好厉害……”
吕松只觉火热湿滑的花径忽然紧缩起来,一股吸力直吸得他险些一泻千里,而在他身上趴伏着的少女突然像是触电一般全身紧绷,一双凤眸更是美得翻起了白眼,吕松虽是第一次,可也知道这会儿要紧守精关,愣是抓紧了少女纤腰,全力向上挺动冲刺,凭借着强健的身子,一次次的将肉枪顶入少女花芯尽头。
“啊啊……啊……要……要……要死了……啊……”“啪啪啪啪啪……”
随着声声响亮撞击,那花穴深处终是爆发出了一股热流,一时间少女浑身一抖,温热的蜜液四溅而出,直将二人所处床榻染得湿濡一片。
“公子……啊……我……我不行了……啊……”每当云些跨坐而下将那火热的阳物完全吞没之时,吕松都会发出一声雄浑的低吼,终于,在最后一次彻底的贯穿之后,云些的阴精骤然泄出,一股温暖的热流冲刷而下,直将吕松那根硕大的龟头完全淹没,紧接着又是一道强大的力量顺着开阖的马眼直奔丹田,吕松再也把持不住,一时间精关大开,浓稠烫人的阳精喷薄而出,一滴不剩的灌入到少女那正剧烈收缩着的花芯深处。
云些再也控制不住,娇软的身躯整个瘫软在吕松身上,两座雪白的乳峰压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温香柔软,让吕松倍感舒适。
吕松双臂一环,紧紧将女人的玲珑玉体搂入怀中,大手不住抚摸着女人光滑白皙的背部,享受着性爱高潮后的余韵放松。
云些将头慢慢倚在吕松胸口,心中激情仍未散却,直到今天,她才算真切体会到与喜欢的男人交欢是何等美妙,一想起徐东山那猥琐的面容和粗莽的动作,她心中便是一阵气苦,直恨不得一辈子便躺在这少年怀中,与他琴瑟和鸣,终老一生。
然而下一秒,情欲消散后的吕松却是突然开口:
“苦儿,我……我好开心!”
云些心中一阵气苦,她又何尝不知这位吕公子是将她错认了人,只怕明日醒来,一切都将成黄粱美梦。
“也罢,今夜既是一场美梦,那便让这梦更长、更难忘一些罢!”云些想定此念,当下也不再做声,只将身子贴着男人向下滑动,嫩滑的乳肉摩擦着男人的整个肉身,直至小嘴挪至那正有复苏之兆的下身龙茎所在,云些稍作呼吸,随即便是芳唇轻启,舒缓而温柔地将那昂首龙茎一点一点含入口中……“嘶……苦……苦儿?”
*** *** *** “公……公子?”
苦儿本已宽了衣裳准备睡下,可门外却是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苦儿闻声而起,心中似已有了几分猜想,此地是麓王府的客房,自不会有鸡鸣狗盗之辈胆敢惹事,再想起适才与公子亲热,莫不是公子要来找她?
“这……我……”苦儿脸色微红,初恋少女心中既是甜蜜又是纷扰。
“若是公子要进来,我定然是不能答应的,可我若不答应,公子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以为我……可若是我答应了,那……那岂不是……”可就在她恍惚之际,一道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却是从她门外传来:“无……无耻!”
苦儿赫然一惊,想也没想便朝着房门走去,门栓拉开,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位麓王府的客卿徐东山。
“你……你在这干什么?”苦儿知道吕松与他不睦,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这人大晚上不睡觉,居然跑到她房门口大呼小叫,她自然要大声喝斥。
“哼,我干什么?你也不瞧瞧他在干什么?”然而徐东山此刻却是早有准备,见得苦儿开了门,当即扮作一脸怒容,手指正指着吕松的房间。
“公子?”苦儿略一皱眉,当下也不去理他,只快步走到吕松房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可下一秒,她却整个人愣在原地。
“公……公子……我……我好喜欢……好快活……”“我……我也……好快活……啊……”
房间里的男女交欢正酣,肉体撞击的声响与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相互交织,犹如利剑一般直戳房外少女的胸口,苦儿面色惨白,她怎能想到,适才还与她坦白心迹,甚至说要去念隐门求亲的公子,如今竟是和另一个女人搞在了一起。
“为……为何会如此?”苦儿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恨不得冲入房中大声质问,然而她终究还只是个天真明媚的小丫头,她不敢去,也不能去。
“这里是王府,有什么话明日回家了再说,”苦儿勉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可即便如此,眼眶之中早已泛出一层水雾,耳边的淫乱之声依旧嘹亮,可那个依偎在公子身上的女人,却并不是她。
“当真是岂有此理!”一旁的徐东山再次叱骂出声,苦儿这才想到,原来那房中女子便是先前宴席上献艺的云些姑娘,是啊,公子前些时日还说起过云些姑娘的事,说她所嫁非人,甚为可惜,想来公子心中对她早有惦记了。
可是,她终究是别人的妻妾,公子你又怎可如此……难道真是喝多了酒,便糊涂了吗?
便在此时,徐东山却是突然从后贴近,双手紧紧握在她那圆润的双肩,稍稍用劲一扯,便将她整个人拉入适才打开的房门,只听“砰”的一声门响,徐东山欺身近前,竟是将她粗暴的按在房门上。
“你家公子竟是如此无耻,敢在王府之中行这苟且之事!”“不,不是……”苦儿芳心大乱,自知理亏下语声也变得娇软了几分:“他……他兴许是喝多了酒,才……”
“哼,我管他如何?明日我便要将此事告予世子,届时上奏圣听,我看他还如何领兵,如何在朝中立足。”徐东山一个劲的大放厥词,满是酒味的口气不停喷在苦儿白皙的俏脸上。
苦儿这会儿越发慌乱,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乞求道:“你……你别……我……”
徐东山见她言辞闪烁,显然是被自己唬得不轻,当下心知时机一到,大嘴突然发难,竟是直朝着苦儿那红润娇柔的唇瓣吻了上去。
“唔……”苦儿突遭袭击,瞬间全身变得僵硬,大脑之中一片空白,一时间竟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被人轻薄,可男人的大嘴却已悄然张开,一条粗莽巨舌涌出,只轻轻一抵便将少女牙关突破,直探入那香甜湿润的小嘴深处,寻着那丁香小舌不停挑逗起来。
满是酒味的异物侵入芳香小嘴,苦儿被熏得一阵头晕目眩,那萧玠所献的“忘忧酒”着实容易醉人,她虽一滴未饮,可先后在吕松和徐东山的大嘴里闻到几许酒味便已有些醉了,如今被这陌生男人强吻,心思慌乱下竟是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站在原地,任由着眼前的男人肆意轻薄。
徐东山见她愣在原地更加有恃无恐,变本加厉的狼吻着少女的粉润薄唇,舌头不断的缠裹着她那带有少女芳香的粉红嫩舌,攥取她口中甜美的津液,并将自己满是酒气的肮脏口水不停渡进苦儿小嘴之中,原本按在她肩头的右手微微下滑,竟是朝着少女胸前袭去。
挺翘弹润!徐东山登时面露喜色,他知这少女胸乳自不可比量盛红衣那等熟妇,可如今隔着轻柔布料抓捏之下,竟是觉察出这少女酥胸并非平平无奇,反倒是那弹润的手感让他格外喜欢,他手中加大力道不断揉捏,嘴上亦是铆足了劲道不住啃吻起来。
“呀!”
到得此时,懵懂的少女才算稍稍回过神来,当即脚底一跺,趁着徐东山吃痛的功夫缩回身来,再望向徐东山那张淫靡猥琐的丑脸时心中自是气不可遏,手中结掌便攻了上去。
然而徐东山到底也是泰山盟的少盟主,虽比不得吕松这等奇才,可对付苦儿这等武功却是游刃有余,当即抬手化去少女掌劲,一个翻身将少女提至半空,待落下之时却已将她压在了客房软床之上。
“你……你无耻!”苦儿鲜少与人交手,如今落败自然有些气急败坏,便朝着男人破口大骂起来。
“哼,无耻的可是你家公子!”徐东山嘴角一翘,随即笑道:“他睡我的女人,我睡他的女人,如此也算正好扯平,明日我也不去告发,咱们就当没事一般,你看如何?”
“你……我……”苦儿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可她话未出口,男人的大嘴便再次覆盖而下,一把便将她的小嘴堵个严实,微醺的口气再度印入樱唇,苦儿秀眉紧皱,四肢不住向上拍打,然而徐东山却似对她动作了若指掌,紧靠着一手两脚便将她的拍打之势扑灭,直到少女气力不继,终是在男人的武功与吻技之下不再动弹。
少女情殇至此,心中没了主意,她既是担心徐东山将事情告发影响公子前程,可却又不甘被这淫徒轻薄,可即便她不甘,她此刻又无法挣脱男人的强压熊抱,到得最后,只得无奈闭眼,任由着男人将她的衣物一件件撕扯开来。
徐东山深谙解衣之道,苦儿本也只穿了一身绵薄睡衣,只轻轻解开她睡衣领扣,几经拉扯便将她那白玉般的身子剥落得干干净净。净白挺弹的娇嫩雪乳、匀称纤细的娇窄腰身、挺翘紧致的蜜桃粉臀、笔直修长的白嫩玉腿逐一呈现,徐东山瞧得大是兴奋,随即便抬起身子,匆忙脱下自己的衣裤束缚,只在苦儿一晃神的功夫,便已裸露出他精壮身躯下的粗大阳具。
豆蔻少女全身赤裸的躺倒在床,即便是太监和尚也得垂涎三分,更何况徐东山这色中饿鬼, 徐东山欺身而上,却见她仍旧将手抱在胸前,秀眉哀婉凄楚,泪雨婆娑,若是换作旁人,倒真有可能心软退缩,可徐东山却是瞧得越发冲动,一手将她两只手腕一并捉住,进而向上一抬,少女胸前春光大泄,雪峰山顶两粒小小粉红与两腿尽处那一片动人心魄的芳草园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徐东山的眼前。
脑中依旧回荡着吕松与云些交欢的淫乱声响,可眼前所见却又是另一个淫邪恶徒的丑陋面容,便在此时,苦儿忽觉下身秘处传来一阵火热的熨帖,自己双腿赫然被人粗暴掰开,而后便是花径中一阵仿若被撕裂的剧痛,少女初贞刹那间便已消散不见。
“啊!”
苦儿一声高呼,身下剧痛竟是远超她的想象,整个人犹如被劈成两瓣一般没了知觉,双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 *** *** “轰隆”一声惊雷巨响,远在念隐山门的千机无尘却是微微皱眉,她虽才初通观天之术,可却也知道这等天雷寓意为何,当下便推动车椅直向峰顶驶去。
峰顶之上,张老门主早已站了许久,听得千机无尘的机关椅声响亦是无动于衷,只双眼瞧着那雷鸣电闪的夜空微微发怔。
“师傅,可是苦儿她……”
“星垂东方,主阴,想来是不会错了。”老门主语声微沉,显然是对此事早有预料。
“既是不错,那……”千机无尘欲言又止,若是一切顺利,此刻正该是那一队有情人修得圆满之时,无论是对他二人还是天下大计,都该是好事才对,然而眼前的张老门主脸色沉重,非但没有欣喜,甚至眼神里还带着几分疑惑。
“你修观天之术已有时日,你且找找,哪颗是那吕家小子的?”千机无尘闻声仰头,很快便寻得一颗耀眼星辰:“是北边那颗最方正耀眼的罢,弟子在北境时便有观察,吕松为人端正,悟性极高,此番横扫大漠加上从龙之功,此刻正该耀眼夺目才是。”
张老门主缓缓点头,可随即又道:“那你可知,适才异象突起时,他这颗星却是并无丝毫变幻。”
“啊?”千机无尘浑身一颤,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你我都知道,那丫头身负纯阴体脉,若是流落江湖,必会引得有心之人觊觎,我们将她收入山门,是为天下计,可……终究还是……”“师傅,事情还未必那么遭吧,徒儿曾在北境与吕松谈起过此事,他也算是个情义之人,当不会负了……”
“感情之事,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张老门主一声唏嘘,沧桑的眼神里满是迷惘回忆:“她久居深山,鲜少历练,哪里知道江湖险恶。”“那……”千机无尘心中仍有不甘,接着问道:“若她这纯阴体脉真被旁人……到底会如何?”
张老门主却将目光瞥向另一侧,那是一片繁杂而嘈乱的星群,若论观天术的常规臆断,这类星群倒也没什么意义:“你瞧着那颗,昨日之前还是昏沉暗淡,与诸多散星无异,可眼下,它却亮得独树一帜。”“……”千机无尘抬首凝目,果见那星群之中一颗散星正自荧光闪烁,虽还不及主星那般耀眼,可在这一片浑浊杂乱的散星群里,却是显得格外突出。
“罢了,既是妖星乱世,出些魑魅小鬼也是命数而已,”张老门主长叹一声,随即便将话锋一转:“你师妹的伤如何了?”
千机无尘只摇头道:“弟子无能,这些时日研读试验,终是寻不到那‘透骨钉’的破解之法。”
“此事自不怪你,莫说是你,这等手段为师亦是闻所未闻,那日你说无暇对那摩尼教主真身有所怀疑,我这几日琢磨,倒也觉得有几分可疑。”“难道那摩尼教主当真没死,死的是个替身?”千机无尘声色变得冷静许多:
“若真如此,那他又在何处?燕京两王之乱干系天下走向,此等良机,他却并未现身,他到底又在筹谋什么?”
“或许是天子一脉布局更深,这位摩尼教主尚未来得及应对,便只得掩护宁王撤走宁州,又或许,此番大乱,全在他掌控之中。”千机无尘何等聪明,听得老门主这一点拨,登时面色震惊之色:“师傅是怀疑,麓王?”
第35章:天下大乱
“这……这是?”
麓王府客房之中,徐东山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替这娇俏丫头开了苞,下身肉茎还没来得及抽插厮磨,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顿时自小腹涌入体内,顷刻之间,整个身体犹如雷击火噬一般痛苦不堪。
徐东山心下大惊,下意识想要起身翻滚,然而那肉茎却仿佛被这丫头的嫩穴给粘连了一般,根本抽离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
床榻上的少女已然昏厥,倒也不像是故意设计于他,然而那雷击火噬的痛楚却是真实发生,体内真气不断向外涌出,如此这般,岂非是要将他的内力吸干?
“莫非是魔门的妖法?”徐东山倒也有些江湖阅历,传闻那魔教妖人惯会采阴补阳,如今这等局面,倒像是自己要被采补一空?
可她明明是念隐门的弟子!
就在徐东山恍惚之际,下体肉茎一带忽然一阵火热,转瞬之间,筋脉逆行,先前被吸走的内力真气竟是如同潮水回退一般朝着自己体内涌了回来。
“这……这又是什么?”
徐东山更加莫名,习武数十载从未遇到这般离奇之事,可对比被吸取内力的恐慌,如今内力回流,体内的雷击火噬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更是一股宜人的暖意,至得内力逐渐圆满,徐东山这才意识到,这股翻转而来的内力竟还不止自己流失的部分……
内息涌入,对习武者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幸事,似他这等资质,数十年日夜修习才练就这一身不俗内力,然而此刻下身传来的内力源源不断,似乎根本没有停滞之意,几个呼吸的功夫,徐东山便觉浑身精力暴涨,好似有无穷气机在体内孕育而生……
“啊呀!”
忽然,徐东山一声怒吼,粘连了近一炷香时间的肉茎终是从苦儿的嫩穴里弹了出来,徐东山眼中精光凌厉,一个翻身便轻松稳住身形,他缓缓闭上双眼,神识在体内气海丹田轻快扫过,下一秒,他睁开双目,脸上终是现出狂喜笑容。
只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的内力竟是扩充了近十倍之多!
“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徐东山忍不住一声狂笑,目光再度瞥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苦儿,看着她那白嫩的大腿内侧涓流而下的一丝血流,他心中立时有了几分猜疑:莫非,我这一身功力便来自于她?
徐东山此刻内力充盈,心中欲火自然也已膨胀到几近爆裂,面对这女人身上未知的变故他竟是毫无惧色,再度俯身爬上床榻,再度挺起那还沾染着血印的猩红肉枪,枪头顺着那娇艳的屄肉轻轻一挤,沿着那被打通了的蜜径花道一路前行,终是回到了那处最为紧致的花芯壁肉。
“啊!”
忽的一声轻吟,还不待徐东山抽插起伏,昏睡许久的小苦儿竟是从鼻息里发出一记闷哼,紧绷着的眼眸微微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是徐东山那张满是淫欲的猥琐面容。
“你……啊……你出去……拔出去啊!”
“哼,这会儿才想起让我拔出去,也太迟了吧!”徐东山闻言顿时大笑,腰身一挺,下身长抢直在那花芯内壁上狠狠一顶,犹如刀刃突刺一般让人窒息,苦儿冷不丁地吸了口气,被压到动弹不得的身子根本无力抵挡男人的野蛮冲撞,精致的小脸仰躺在床,犹如一尊白玉娃娃一般将娇小纤瘦的赤裸娇躯呈现在这淫贼眼前,娇挺圆润的白嫩乳丘,少女正在长开的轻盈蛮腰,雪白紧俏的浑圆玉臀,无一不在展示着她尚未熟透却依旧动人心魄的美丽。
然而这样一具纯洁无瑕的少女之躯,此刻却正被这卑鄙无耻的徐东山压在身下肆意欺凌,一根粗壮无比的猩红肉枪一次次挤开少女屄穴口的嫩肉,一次次大力插入,使得整个少女花径被这肉枪塞得快要裂开,花蕾之地仿佛要被这肉枪贯穿,瘦小的身板犹如摇曳浮萍一般,随着男人的不断挺动而无助摇晃。
苦儿哪里经历过这般苦痛,仿佛昨夜还沉浸在嫁给自小仰慕的少爷的美梦中,而今便被这粗莽大汉将梦境无情击碎,少女芳心浑然不知所措,肉枪抽插所发出的“噗噗”声以及胯骨撞击的“啪啪”声交织重叠,直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原本顾盼生姿的灵动星眸亦是失去了往日光彩,只能无神的望着眼前这位相识不过几日的男人。
少爷说他是武林盟的少盟主,老盟主才刚刚过世便拜入世子门下寻求庇护,虽说是为自己寻了条明路,可到底也是将祖上基业拱手让人,着实少了几分风骨。
少爷还说他卑鄙淫邪,既收纳了世子所赠的云些姑娘,又在北上途中与那红衣将军不清不楚,若不是念在他已投身世子门下,少爷早将他给收拾了。
少爷啊,你看人如此准,可你怎能想到,他非但卑鄙无耻,更是胆大妄为,现如今,竟是在这麓王府的客房之中对我也……下身不断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男人的每一次深插便犹如利剑一般刺穿她的芳心,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她已非完璧!
她再也配不上她的少爷了。
“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我只想一辈子跟在少爷身边,一辈子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啊!”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自脸颊划过,原本圆润可爱的俏脸如今已然沾满了泪痕,到这一刻,她满心绝望,万念俱灰,若是此刻尚有力气,她当真要豁出一切寻个一死了之,可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正疼痛无比的胯下屄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撕裂痛楚恍惚之间便淡化不少,直至这股温热完全盖过了本该有的痛楚,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内息真气便从那两人交合的部位升腾而来。
“这是……”苦儿满脸讶然,可压在她裸躯之上的男人却仍在“噗嗤噗嗤”的插个不停,她仰头之际甚至还能瞧见那沾染着血水的肉茎起伏,看着那骇人的粗长事物就这样生生凿入她体内,苦儿心中难免有些颤抖,恍然间她竟是升出一股臆想:莫非我已是被他折磨得快要死了?
那么大的东西,那么粗暴的捅进来,先前还要死要活的痛楚,如今怎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非但如此,那徐徐灌入她体内的热流逐渐散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倒像是在念隐门后山的温热山涧中沐浴一般让人神清气爽,只觉天地元气尽数吸入体内……
“不对,是真气!”
苦儿猛地惊醒,她年纪尚小,武功修为自比不上自家少爷,更遑论那一剑斩魔的大峰主师傅,可她毕竟出身念隐门,天资也还不错,这般年纪也已修得几分真气内力,如今这股强劲真气涌入体内,她自然有所察觉,体内气海飞速运转,全身上下顿时便已气力充沛。
“呀!”感觉到体内气劲已足,娇弱无助的少女竟是突然暴起,被按住的双脚伴着怒吼同时蹬出,直惊得压在他身上的徐东山抽开身子慌忙躲避。
连接着二人的猩红肉枪终是抽出,正欲暴起的苦儿却又突然眉头一皱,她的身体仍有气力,适才所得的内息也仍旧充盈,可偏偏在将这男人逼退之后,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再一次涌上心间。
“啊!”苦儿惨叫一声,赤裸的身子杵在原地不再动弹,仿佛只要她挪动半分,那噬人心脾的痛楚便要让她魂飞魄散。
“原来你也有感觉!”徐东山回过神来,见着眼前的丫头忽然间气力充沛,当即便明白过来:“看来,这问题应是出在你身上了!”徐东山嘴角微微一翘,当即便抬出手来朝这赤裸少女攻了过去,他内力大增,正想找人试试身上,如今这丫头既也有了同样的造化,拿她练手自然再合适不过。
然而苦儿这会儿却仍被下体痛楚所扰,根本无心缠斗,双手勉力拆了两招便已有些不济,而徐东山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趁她势弱之时便结出印掌直袭面门,苦儿连退几步,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前以削弱对方掌力,却不料徐东山手腕一翻,凌厉掌风忽然变成轻快一指,便在苦儿毫无防备之时点上了她腰间几处大穴。
“嘿,瞧你这不晓事的模样,即便是得了这一身修为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以后跟了我,我来慢慢调教于你。”徐东山调笑一声,当即便搂着少女朝那温香软床走了过去,待将这柔软身姿小心放置于床榻,徐东山再不耽误,径直扶出下身肉茎,再度朝着少女嫩穴深插而入。
少女伤心欲绝,可压在她身上的徐东山这会儿却是满脸陶醉,他虽是说不清楚修为爆涨的原理,可终归是和身下女子有着莫大干系,想不到自己一番胆大妄为的偷香窃玉之举,竟是换来了一身近百年的内功修为。
徐东山如获至宝,对眼前的少女便越觉珍惜,初时还只打算尝过一回便不做计较,如今看来,他倒是要用些手段将她据为己有。
苦儿的处子蜜穴干涩紧凑,在徐东山抽插之时能将他的肉棒牢牢箍住,让他每一下抽插皆要花费不少气力,可徐东山如今气力充盈,根本不会太过计较,粗糙大手不时温柔抚过少女娇嫩的俏脸,眼中渐渐露出几分柔情与迷恋:“小苦儿,以后你便跟着我吧,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绝不比你那负心的少爷差。”“不……不行……”
苦儿尖声反驳,可那声响在那一阵阵急促的“啪啪”声响下着实有些无力,一边是硕大无比的肉屌在她那血流不止的破瓜蜜穴中不断进出,一边又是温热舒适的内息真气在她体内徐徐游走,苦儿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了许多,而随着她的精神松弛,一股被男人肉茎顶撞的酥麻快感瞬间涌入心头。
徐东山采花多年,如今手段愈发高超,时而用龟头触碰少女柔嫩的花芯缓琢慢揉、抵探蹭刮,时而又旋转肉棍反复搅弄,享受着嫩肉紧箍的快感,时而又将肉棒尽根退出再粗暴挺入,直至嫩穴最深之处,直贯花芯!
“啊……不要……停……停下……啊……”
苦儿虽是叫唤不停,可呼声较之先前明显缓和了不少,甚至那软绵绵的语声里还透着几分不难察觉的魅惑喘息,纯真无邪的少女脸上已然不再是梨花带雨,眼角一带泪痕渐干,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水汪汪的春潮意动。
“哈哈,小丫头,是不是被我肏得舒坦起来了?”徐东山哈哈一笑,出声蛊惑道:“这事儿本就是男欢女爱,不过是头一遭有些疼,如今苦尽甘来,你且好生享受这醉人滋味吧!”
骇人长枪一次次捣入她的娇嫩小穴,苦儿那如美玉雕琢般的美妙娇躯如今却犹如一具无魂空壳般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确实已不觉得痛了,可面对男人的无礼冒犯甚至凌辱轻薄,她依旧满心愤慨。
纯真的心灵猛然被人撕开一道可怖的裂口,即便是疼痛消散,又如何能轻易洗涤。
苦儿仰躺在床,任由着男人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破瓜的痛楚虽已随着腹下暖流消弭一空,可徐东山高潮的御女手段却已开始动摇起她那颗迷乱的芳心,本是白净无暇的处子肌肤在男人的奋力抽插下竟缓缓现出微微粉光,娇小软嫩的乳首也如樱桃一般逐渐饱满挺立,就连她那初经人事的幼嫩小穴也渐渐有了回应……“啊……尿……尿啦……啊……你……你停下……”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在蜜穴深处慢慢集结,在男人的抽插顶撞之下越积越多,直至快要胀得溢出之时,在男人的一记狠顶之下,暖流毫无征兆地倾泻而出,像极了她平日出恭之时的羞耻感受,然而当这暖流蜜液徜徉而出时,奇妙的快感已然在撬动她那四分五裂的心房。
娇俏的小脸上红晕渐显,粉润的樱唇中喘息微促,少女那本该清澈洁净的眼睛里开始流露出不解与迷茫,仿佛这一股奇妙的快感带给她的不止是身体的感受,更是一次心灵的颠覆。
徐东山经验老道,只一眼便瞧出身下少女在他的攻势下已然有所情动,当即面露微笑,精赤的身子缓缓俯下,厚唇直接印在少女那雪兔般的弹润玉乳上,一会儿围着馨香乳肉四下舔吻,一会儿又轻咬住那嫣红乳头小口吸吮,同时双手也开始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不停,粗糙的手指仿佛带着几分魔力,无论在她身上任何一处轻抚慢撩都能让她全身酸痒酥麻,继而蜜穴之中涌出的爱液也越来越多……“别……别再摸了……啊……停……停下……”初经人事的少女哪经得起这般手段,一时间直被这粗汉弄得娇喘连连,呼吸急促,加上那仍旧抽插个不停的下身肉茎,那股难以名状的羞耻与舒爽愈发浓烈,娇呼的音色渐渐变得柔软起来,如黑珍珠般的眼珠不安的四下转动,秀眉也随着身下男人抽插的节奏时皱时舒……
“喔……啊……哈……啊……”
才一会儿功夫,苦儿的娇斥之音已然变得没了气力,因着男人那蛮横的抽插,苦儿的呼声越发没了章法,甚至撞击激烈之时,只得从喉间透出一丝细不可闻的嘤嘤娇颤。
见这绝美少女被自己肏得如此模样,徐东山心中不由得更为舒畅,当即便将身子朝上拱了拱,丑陋嘴脸直凑近少女脸庞,狠狠的朝那鲜嫩的樱唇吻了上去,便趁着少女此刻猝不及防,粗大舌头长驱直入,一举破开牙关,与那少女香舌尽情粘合。
“唔……唔……”
苦儿瑶鼻轻哼,两行清泪再度滑出眼角,此时的她无论气力、精神还是身体本能都已无法抗拒,只得任由这卑鄙小人尽情痛吻着她那红润柔软的樱唇,忍受着男人的舌头在她小嘴里粗暴而又极具技巧的撩缠卷绕……徐东山吻得尽兴,身下的抽插冲撞自然也愈发顺畅,蜜穴之中的积液如今也已成了二人交融之地的润滑剂,他只需稍稍发力,巨大的龟冠便能在那娇嫩敏感的花芯上抽插自如,连戳带顶极为自在。
少女蜜穴紧致而又极富弹性,内中美肉层峦叠嶂,徐东山的肉棒每次插入时那鲜嫩的肉芽都会被巨大的冲击撑开碾平,每每抽出之时又重构褶皱,其触感当真妙不可言。
“老子肏了这么多女人,你这小骚屄当真是最舒服的!”徐东山一边自顾抽插一边发出由衷感慨,他从前肏过的一些胭脂俗粉自不必说,似云些、盛红衣这等倒也算得上各有滋味,可这滋味大多来自于两人独有的气质。
云些温婉可人,虽是初时有些抗拒,可如今却也只得半推半就的任他施为,盛红衣性情直率,如今借着“入情散”的功效在床上更是狂野饥渴,然而他如今身下躺着的少女却像是天生的欲女,那层峦叠嶂百转千回的屄穴嫩肉早将他的魂儿给勾了去,即便这丫头生得平平无奇,他也难以拒绝在这屄肉里肆意抽插的快感。
更何况这丫头又生得如此美貌,精致的小脸清澈动人,眉宇间竟还带着几分妩媚气息,清纯与魅惑这对儿矛盾的气质竟是在她的脸上完美融合,光是看着这张娇俏脸蛋,徐东山便觉着精力暴涨,恨不能抽插速度再快个几倍才好。
“啊……啊……不……不行了……啊……”
徐东山的抽插已然步入巅峰高潮,迅猛的频率犹如沙场之上奋勇冲杀的军阵,枪锋所指所向披靡,初经人事的少女虽是因着自己的莫名体质少了几分痛楚,可那汹涌绝顶的情欲浪潮依旧将她冲击得喘不过气来。
“嗯……呼……”
徐东山肏得满脸通红,早半夜的酒意已然化为身下那绵延无尽的动力,在这般紧窄美穴的包裹吸吮下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冲击之下亦是忘乎所以,仿佛置身于九天之外,所见所闻所感皆是神仙快活。
“慢点……慢点……呜……我……我受不了……受不了了……啊……”似乎是感受到了男人愈发凶猛的劲道,即便是没了破瓜的撕裂痛感,可下身被这般顶撞,蜜径之中的快感犹如飓风般扫过全身,她虽极力克制,可仍旧止不住发出一声声细微而愉悦的轻吟。
“别急,来了……”徐东山奋战半个时辰有余,此时也终于到了强弩之末,粗壮肉棒在那饱含阴元的阴精洗礼下顶上苦儿那被迫大开的娇嫩花蕊,浓精喷射而出,一股股地射入那从未被人染指过的幼嫩花房……云销雨霁,一番操劳的徐东山反而精气十足,他轻挪身形,自少女的泥泞嫩穴里抽出肉茎,刚要躺下歇息,不想那腹下竟又一次升出一股暖气,徐东山面色一喜,只道是那回流的真气再次涌入,当即盘坐在床,尽可能地让那暖气涌入气海,再度提升内力。
然而这一回的真气却已远不及先前那般霸道,不过数息之间,徐东山便已将这股微末真气消化,虽是内力增长远不及先前那般充盈,可也抵得过他苦练三五日的进益,徐东山款款站起身来,再回首瞧向这略显神奇的少女,果见这丫头也如他一般盘坐于床,看她满脸红光,想必也正感受着真气洗涤。
“你这身子似乎有些古怪,莫不是天生的炉鼎,能助人增长修为?”徐东山出身武林,虽是见识不多,但自小也听过一些奇闻异事,如今细细想来,倒也能摸索出个大概。
苦儿缓缓睁眼,体内激荡的浩瀚真气并不足以洗刷她心中的凄苦,世事无常,只半夜不到的功夫,她便已失去了女子最为宝贵的东西,此后,她又该以何面目去见她的少爷,又怎好再嫁入如今风光正盛的吕家。
若是没了少爷,她纵使神功无敌又有何意义?
“小苦儿,春宵苦短,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肏你一回,这内力就能涨上一回!
”徐东山见她面色不愉,也知她这会儿心思迷乱,正该再来点儿猛药刺激,他对付云些与盛红衣便是如此,眼下这小妮子自也不会例外。
可就在他再要施为之时,院门外却是忽然传来一阵混乱嘈杂,徐东山眉头一皱,当即松开这少女的身子,快步行至门前侧耳一听,只听得那院门外已然敲起了锣鼓,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可惜了!”徐东山暗自遗憾,此时也顾不得这春宵美色,胡乱套上自身衣物,借着月色暗淡一溜烟的窜出房间,直向着院外奔了出去。
“东山!”才出院门,徐东山便正撞见萧琅领着一众府兵走来,徐东山赶忙上前行了一礼:“世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宫里传来消息,天子,怕是不成了!”萧琅低声轻语,而后便又朝着客院探了探头:“吕松他?”
“想来是今夜酒喝多了,这般动静都不见醒,”徐东山尴尬一笑,可随即也猜到了萧琅心思:“世子放心,有徐某在,定能护卫世子周全。”萧琅微微沉吟,当下也不容他多做耽搁,当即喝道:“好,尔等随我入宫!”
*** *** *** 清晨,窗帘缝隙洒下的晨光缓缓映入房中,吕松赫然惊醒,还未明白此时此地为何,便觉着脑中一片混沌,只消稍稍动弹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好在他功底尚佳,体内真气渐渐复苏,吕松盘膝而坐,很快便已恢复起几分精神。
昨夜雨疏风骤,旖旎的画面犹如梦境一般缥缈,吕松目光扫过整个房间,似乎是想寻找些蛛丝马迹,终于,在床脚的一处柱状扶手上,他寻到了一条女人的丝巾。
“昨夜,都是真的?”吕松皱起眉头,以他的内力修为按理说不该醉得如此迷糊,可偏偏他就喝得不省人事,甚至于一夜风流都已记不太清。
可不知为何,他此刻却没有半点愉悦欣喜。
昨夜虽是意识模糊,可他却也将来人认作“苦儿”才顺势而为,可情欲缠绵之时,他却已能感受到身侧的女人并非苦儿,然而那会儿已然晚了,欲火初开的少年哪经得起佳人软香玉体扑面,更何况他那会儿还是酒意正酣,干柴烈火之下,一切水到渠成。
眼前的丝巾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想,苦儿出身贫苦,自然没有携带丝巾的习惯,有这样习惯的,莫不是这府上的丫鬟侍女?
“哎!”吕松苦笑摇头,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他与苦儿才刚刚说定婚事,却不想才一夜未消,自己便有负于人……
神识与肌体渐渐恢复,吕松也不再耽搁,下床梳整之后便向着隔壁房间走了过去。
“苦儿!”
“苦儿?”
吕松连唤了几声均是无人响应,再望向这院子周遭居然不见一个下人,吕松微微皱眉,似乎觉着有些不对,当下猛地推开房门,走进一看,房间里却是连半个人影都不曾有。
吕松缓步走进,目光很快便被桌上的一封书信吸引,定睛一看,却见着信封上写着“吕松少爷亲启”六个大字。
“苦儿?”吕松心中一沉,赶忙打开信件,一篇娟秀的小楷映入眼帘:
“少爷,苦儿走了,苦儿终于要离开少爷了!”
“自与少爷相识以来,苦儿总是无忧无虑,即便是儿时饥寒落魄,有少爷护在我身前,苦儿便觉着安心……”
“可那般的美好终归只是从前,苦儿长大了,少爷昨日说要娶我,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懂,我还只是个什么事都依赖着少爷的小丫头……”
“少爷,我想一个人走走,想去那些从未去过的地方看一看,少爷不是常说,人活着要有目标吗?少爷的目标是做大将军大能臣,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那苦儿也该去寻个目标,这一路,苦儿会好好想想。”“少爷不必牵挂苦儿,更不用来寻苦儿,沙场险恶,少爷多加保重自己才好,苦儿并非一去不归,等我走累了、想通了,自然也就回来了,至于婚事,少爷更不必介怀,苦儿相信少爷定能遇到比苦儿好上千百倍之人……”“少爷,珍重!”
吕松缓缓放下信纸,一时间只觉得一切都变得恍惚而陌生,苦儿自拜入念隐门后便只与她缝补浆洗、习武做饭,他竟不知这丫头已然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
而更陌生的,是这张陌生字迹下,那个从前没心没肺的丫头的内心。
苦儿长大了!
吕松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惆怅,不舍、牵挂、担心……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恨不得立刻去将她寻回,至少,至少也要派出一定的人手来保证她的安危。
吕松沉吟之际,院外却是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正是王府幕僚季星奎领着一队侍卫寻他而来。
“吕将军!”
吕松连忙走出,看季星奎行色匆匆,心知必有大事,当即也不再过多寒暄,径直问道:“季先生有事找我?”
“吕将军速与我进宫一趟,诸多事宜,我路上与你细说。”吕松不敢耽误,当即便随着季星奎朝皇城行去,二人自王府御马飞奔,至得皇城门口吕松才算知道昨夜宫中的诡谲变幻。
天子病体不支,终于昨夜薨逝于宫中,麓王急召萧琅及一众大臣议事,却不想途中遭遇了一伙宁王的暗子,幸得徐东山一力阻拦,这才保得萧琅顺利进宫,今日早朝,麓王已然顺利继位,现下召见吕松,自然是为了出兵宁州之事。
“昨夜如此险恶,吕松却是醉酒误事,实在……”
“倒也无妨,”季星奎摆了摆手:“京中各营兵马早已听命于麓王,昨夜之事也早在我等预料之中,只是没曾想到他们的目标竟不是麓王而是世子,不过倒是让徐东山捡了个便宜,今日早朝,他已被封为御前副都统,想来是要用心栽培的。”
……
二人一路聊到皇城,经得几处宫门才到御书房处,麓王高居正座,世子萧琅、宰相姚泗之、麓王亲信大将林烈、徐东山等人均已在场。
“你可算来了!”萧琅见吕松入门赶忙上前将他拉住:“季先生想来将大事都与你说了,我等叫你来,是想商议出兵一事。”吕松却是先朝麓王叩首一拜:“末将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麓王展颜一笑:“吕卿不必多礼,”而后又面向众人道:“尔等都是朕的王府旧臣,今后在外需得谨守礼法,在内嘛,倒也不必拘谨,如今时局未稳,政令难通,切不可浪费精力在这些琐碎之事上。”
吕松缓缓点头,麓王性情宽厚,勤勉务实,有他继承大统,却也是百姓之福。
“陛下,可是出兵之事有了变故?”
“呵,却也瞒不住你,”麓王与众人相视一笑,似乎早猜到了吕松有此一问:
“昨夜京中收到一封密信,却是金陵守备钟仁上书,信中提及,桂州山主白崇山近日宴请各族族长,似有异动。”
“……”吕松剑眉紧蹙,麓王虽只寥寥几语,他却已明白其中利害干系,白崇山乃是齐王娘舅,其麾下“虎豹骑”亦为当世神兵,若他真能联结桂州各族,金陵一带恐怕难以支撑,然则燕京大局初定,派出吕松这一路剿贼大军已属不易,如何能兼顾金陵之危?
一侧的姚相补充道:“此事本该由金陵府一众老臣看顾,却不想最先进言的却是这位金陵守备,其中缘由,怕是不太简单。”“陛下的意思,是希望能兵分两路,剿贼大军赶赴齐州,重兵缓行,围而不攻,而吕将军亲率‘乌魂’直扑金陵,趁那白崇山立足未稳时将其剿灭,而后率军于齐州合兵。”
吕松微微沉吟,此计确能缓解眼下燃眉之急,可对于分兵一事,他却仍有诸多顾虑:“若是分兵,剿贼大军由何人所领?”“自然是我去!”萧琅出列言道:“此时能倚仗的,无非你我几人而已。”吕松摇头道:“宁王与魔教暗通款曲,世子若去,恐怕……”“我亦知此路凶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会多加小心,况且有东山随我同行,想来那摩尼教妖人也不敢放肆。”
说到徐东山,吕松不由得侧目望去,却见他正双手负立于萧琅身后,气色却是大胜从前,吕松虽是从未与他交手,可往日里却也能估量一二,今日这一瞧,他竟是恍惚间有些瞧不透了。
“吕卿,此役艰辛更甚从前,你可愿行?”
既是天子圣意,吕松哪敢不遵,当下叩首道:“陛下,吕松愿往!”“既如此,兵贵神速,你且去回营修整,晚间圣旨一到,你便率‘乌魂’出城吧!”
*** *** *** 深夜,京郊剑鞘山。
总坛大殿之上,修罗面罩下的一对儿阴森鬼目忽的睁开,虽是音隔千尺,他却能感知到黑衣教众自山下赶来的气息。
“禀教主,鸟已出笼。”
修罗面罩微微颔首,诡异的面罩之下是何表情自然无人得知,半晌之后,山谷里传来一道密音入耳:“传令各州教众,明日午时,自有天雷降于神州!届时……”
“我要……天下大乱!”
第36章:金陵之乱
河南地界,吕松缓步踏上一处小坡,举目眺望,四周村镇皆已满目疮痍。
本该一路急行的「乌魂」如今却已停在了此地,非是吕松故意延误,实则是而今南下之路寸步难行。
便在他们启程第二日午时,天降惊雷,黑云之中隐有赤金黑龙咆哮,初时众人还只道是气候反常,然则这「神迹」过后,便是各地业火四起,民不聊生。
闻所未闻的天降大火,轻则燃起宅院,闹出几条人命,重则祸毁庄田,陷周遭百姓于绝境,才一两日光景,各地便冒出四五支叛军,打着「天子不正,故神罚之」的名义,一时间竟也闹出不少动静。
他们如今所在之地便正巧遇上这么一支,是故吕松下令暂缓南下,命薛亮、张先、李顺分三路围剿,不出半日,便将这股叛军彻底覆灭。
「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儿?那里头还有七八岁的小子,家里爹妈莫名被烧了,啥也不懂,一顿馒头便被拉来了,如今落得个『叛军』名头,哎……」张先一路骂咧咧地走来,身后薛亮、李顺等人均是满脸阴郁,全然不像一副打了胜仗的模样。
吕松顺着几人方向望去,果然见着山坡底下一路被押解的叛军俘虏,上到六七十的老翁,下到七八岁的孩童,叛军却是乌合之众,可也正如张先所言,大多是一群吃不饱饭的可怜人罢了。
「松哥儿,我瞧着这事儿可不太简单。」李顺显然比张先想得更深一层:
「这股叛贼大多是附近村子里的庄稼人,前几日业火才起,第二日便有人拿着馒头和米粥来拉人,这一伙才聚了个两三千便拿着锄头镰刀去打县衙,依我看,是有人早有预谋。」
吕松缓缓点头:「可有抓到什么头目?」
李顺摇头道:「抓来的人说,才一进城,领头的几个便找不着人了,稍有几个管事的,也不过是当过几天山匪。」
吕松沉吟许久才道:「无论是否预谋,当务之急还是要南下金陵,李顺,你且押送叛贼去河南府衙,便将你所想说与府尹定夺罢,咱们后日午时在渡口汇合。」李顺领命而去,吕松却是依旧杵在原地不语,他已不再是那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一言一行均是有过考量,虽说是将一切交由河南府尹定夺,但按照大明律令,这一支连饭都没吃饱的「叛军」,怕是绝无活路了。
他们,本该是安稳过着日子的普通百姓,便为了吃上那一口馒头一碗稀粥,便要落得这般下场。
可笑的是,他前些日子还对苦儿说起过自己的志愿,让天下百姓少受战乱之苦。
冷风拂面,吕松莫名觉着一阵心凉,李顺所领的部曲和俘虏们已然消失于视野,而他们,也该火速行军,直扑金陵。
但愿,他所行之事,所效之人,不负天下。
*** *** *** 业火异象降临第二日,金陵宪王府。
有别于城外的业火肆虐,宪王府内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之景,宪王乃先帝叔侄一脉,论血脉,倒与如今登基的麓王萧柏同为一支,但金陵自古乃南方重镇,藩王不涉兵权,故而宪王一脉向来也只有权无实,落在金陵当个闲散王爷而已。
但今日气氛却有所不同,虽说是打着五十大寿的名义宴请宾客,可在苏语凝的眼中,身居内堂的皆是金陵各系实权人物,金陵府尹郑钧,守备太监高怀义,部将钟仁皆在此列,就连金陵周边各镇的几位将军也都请来,这意味便不一般了。
苏语凝美目顾盼,美艳绝伦的俏脸上微笑怡人,可即便是她身侧最为贴心的丫鬟月影星辰也都猜不出她的心思,她的目光大抵是投向屋子里的几位,宪王萧要面色红润,显然是借着寿宴多饮了几杯,而其他几位大人们却是神色不定,似乎是在商议着何种大事。
「王爷,下官才疏学浅,您刚才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妨说得更明白些。」突然,府尹郑钧自座上站起,毫不避讳屋内屋外人的诧异目光,竟是朝宪王质问了起来。
宪王脸色阴晴不定,适才的春风拂面顷刻间烟消云散。
守备太监高怀义却是连声打起了哈哈:「郑大人严重了,王爷的意思,不过是为那白山主讨要个虚职名头,如今天灾之时,咱们的人手忙不过来,既然白山主有意帮忙,咱们好歹也要为他安置个名分不是。」「虚职?」郑钧勃然大怒:「他本就是桂州特许的山主,麾下二十万山民蛮勇,更有『虎豹骑』这等神兵在手,若是再予他一个『平南将军』,掌控江南各郡兵马调动,莫不是要让他做这江南的土皇帝不成?要不,把我这金陵府尹的位置也予了他如何?」
「郑大人,你年事已高,辞官归隐,倒也未尝不可。」郑钧扫了一眼身后嘲讽之人,却是守备将军钟仁麾下的一位督军,名唤王承,如此人物竟也在一旁阴恻恻地煽风点火,郑钧更为恼怒,当即斥声道:「老夫退与不退,自由天子裁决,岂是你等妄加议论,你身位督军,此刻不去救灾救民,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一旁的钟仁亦是觉着有些不对,当即也斥道:「王承,退下!」然而这小督军却是嘴角一斜,全然不将两位大人的话放在眼里,只回头朝着宪王拱手道:「王爷,休要再与他们多言了,动手吧!」闻得此言,场中众人均是面色一窒,还没等反应过来,面色阴沉的宪王便已将手中酒盏摔在地上。
摔杯为号!
「哗啦」一声脆响,府中一时间脚步稀碎,府门关闭,无论内宅外院,四方各自涌出一队甲胄武士,刀枪弓弩加身,一时间便将整座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嚯,感情王爷是早有准备,这寿宴是假,要起兵才是真呀!」郑钧先是一愣,随即却是一脸不屑地讥讽起来,他快步走出大厅,直朝着满院宾客大笑道:
「宪王,你以为将我等控制在手,金陵便唾手可得了吗?」宪王还未应声,太监高怀义便已按捺不住地叫嚣起来:「郑钧,你休要给脸不要脸,若是从前,我等还敬你这大儒之身,想邀你一道起事,如今『天子不正,故神罚之』,我等正该奉宪王为主,再兴南明基业!」「哈哈哈哈,」郑钧闻言不怒反笑:「你这阉狗也敢妄议朝政,天子正不正老夫不敢说,可他宪王算什么东西,这些年王府在金陵城闹出的案子还少吗?怎么,如今勾搭上了白崇山,腰杆子硬了?我呸!若真让尔等成了气候,江南百姓还有一日好活?」
郑钧言辞锋利,场下立时传来应和之声:
「郑大人说得是,尔等图谋不轨,必遭天谴!」「有本事便把我们都杀了,我倒要看看,他宪王如何堵住这悠悠之口!」众人本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埋伏震慑,如今有郑钧的高谈议论,一时间倒也反应过来,宪王的确有造反之心,但他却不敢胡乱杀人,他本就不占大义,若是杀戮之名太重,天下还会有几人服他。
「小姐,我们……」月影见着场面越发失控,低头朝着苏语凝询问起来,然而苏语凝却只静静地看着场中的大儒郑钧,眼神之中略有几分复杂。
「不急,且先看看。」
月影不再多言,只退在苏语凝身后小心戒备,以她与星辰的实力,要想护住小姐脱身倒也不难。
「郑钧,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到得这时,宪王退无可退,即便知道杀人的后果,但剑已出鞘便再难收回:「来人,将这老匹夫乱刀砍死!」郑钧仰头一笑:「逆贼,你当老夫是畏死之人吗?」随即便又朝着院中众人呼道:「诸位,老夫数日前便已令人上书燕京,想必平叛大军不日便到,大丈夫死则死矣,切不可自乱阵脚!」
「杀!给我杀!」随着宪王一声怒吼,数十名刀斧手一拥而上,郑钧身侧几名亲信还待抵挡,很快便被乱刀砍作肉泥,一时间惨叫连连,血流如注,待得刀斧手散开,郑钧也已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逆贼,你……不得好死!」
见得郑钧惨死,场中顿时鸦雀无声,苏语凝亦是微微闭目颇为不忍,这位郑府尹乃当世大儒,当朝桃李无数,有他在,宪王不敢反,江南,也不敢乱。
「走吧!」
苏语凝声色低沉,但她身后的月影却已早有准备,随着小姐一声令下,月影当即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双脚一蹬,二人便向着王府高墙飞了出去。
「苏家?」厅中宪王见得此景赫然一惊,苏家在江南颇有威名,可他堂堂藩王又岂会将这商贾之家放在眼里:「拦住他们!」一众兵卒冲出院落,直向着高墙之外的主仆二人冲了出去,然而直到那对主仆消失得不见踪影,厅中才有人反应过来:「据说这苏家小姐身边有一对儿双胞女卫,刚才那怎么才一个?」
众人闻言一愣,然而反应终究是迟了半步,只听得「轰隆」一声剧响,正厅屋檐陡然破开,一柄长剑直直落下,目标正是高位之上的宪王。
「救……救命!」
宪王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然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双脚如有千斤重量挪动不开,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人一剑朝他袭来。
厅中仍有几位未曾离开的护卫,而那小督军王承也已有了警觉,当即抽出佩刀便要去救人,然而此时异变再生,一直沉默缄言的钟仁几乎同时抽刀,他的目标,却是王承。
「噗嗤」一声,一刀横扫,王承人头落地。
「噗嗤」一声,一剑穿肠,宪王气绝当场。
「宪王已死,何人还敢放肆!」钟仁振臂一呼,随即又挥刀扑向那意图逃窜的太监高怀义,同样的手起刀落,同样的一刀横扫,顷刻之间,适才谋逆的三人便已被当场诛杀。
见得钟仁与那女卫如此神勇,院中刀斧手一时间也被吓破了胆,只听得「哐当」几声脆响,军士纷纷丢下兵刃跪倒在地,这支兵马本就为金陵守备军马,受王承蛊惑才有了这番变故,如今王承伏诛,余下部曲自然不敢造次。
「诸位,桂州精骑即刻便到,金陵局势危机,更需我等团结一心,当下,谁愿与我共同阻敌。」钟仁控住局面,当即便朝着外间官员豪绅号令起来,如今金陵府尹已死,守备太监与藩王也已成了叛逆,府中以他官职最大,自然由他发号施令。
「我等愿追随将军!」
钟仁豪迈一笑,当即便拖着血刀朝着府外冲去,王府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除了一众跪倒的叛军外,更有适才那位苏家的大小姐。
「苏侄女好生厉害啊!」
见得苏语凝当面,钟仁毫不避讳地拱手见礼,他与苏家本就为世交,前些时日苏语凝便与他说起了今日之变故,原本他还有所怀疑,却没成想今日之事竟被她算得分毫不差,当下更为叹服。
「钟叔叔,我已命人在桂州方向布下了几处暗桩,大抵能阻他两三个时辰,我估摸着,你还有一个时辰来整备金陵防务,切莫再耽搁了!」钟仁当即点头,宪王虽已伏诛,但桂州白崇山仍是大敌,他也不敢怠慢,当即便领着人马向着城楼奔了出去。
待得众人散去,偌大的王府便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贼窝,叛军与逆王从属自有人来收押,然则那位倒在血泊中的大儒,这会儿却还没人照看。
「小姐,老爷他们已经到了苏州老宅,说让我们放心。」「小姐,予文予武两位少爷已经到了!」
星辰手里拿着一纸飞鸽传书走来,只言片语便将苏语凝从那片刻恍惚中带了回来。「老爷到苏州了,」便意味着苏家族人已然撤离,「予文予武到了」,她也该放手一搏了。
「星辰,你留在这里,好生照看郑大人!」
*** *** *** 第三日夜间,吕松大军抵达金陵城外时,所见之景已是尸山遍野,血流成河,血红腥臭的护城河早已被尸堆填平,可想而知这场战斗该是何等惨烈。
「松哥儿,咱们进城吗?」
吕松微微摇头:「局势未明,还是缓一些为好,这样,你们寻个隐蔽处驻扎,我独自进城,待摸清虚实后,再行定夺。」
吕松寻来一套黑衣换上,一个箭步运起轻功便朝着城头飞了出去,夜色深沉,值守的兵卒经历过白日战火洗礼此刻早已累得打起了哈欠,自不会注意到吕松的伺机潜入,待跃入城后,吕松又换上一套守备甲胄,这便脚步轻快地向着府尹衙门行去。
「苏侄女,咱们这样,怕是撑不了两天啦!」
府尹衙门如今被守备军卒团团围住,钟仁临时统领全城兵马,此地也变成了他的指挥居所,但除了他麾下一众参将副将外,在清缴宪王一事中功劳显着的苏家小姐也已成了重要人物,甚至在不少人看来,苏家小姐的话语地位,已经超过了钟仁。
苏语凝望着座下沙盘久久不语,显然还在思忖更好的破敌之策,她所学庞杂,但大多能自悟成才,然则兵法一道却不比其他,战局变幻无常,如今局面也已超出她的控制。
「哎,也不知那燕京城的皇帝是怎么想的,这么些天,援军还不到……」一旁的月影替小姐报起了不平,嘟着嘴小声咕哝了一句。
星辰顺着接过话头:「要怪就怪那莫名其妙的天火,从燕京到咱们金陵,这一路还不知多少状况……」
「月影星辰,你们先出去吧!」苏语凝被她二人吵得烦闷,索性开口将她二人轰了出去,见钟仁等一干将领还在满脸愁容的望着自己,苏语凝却是莞尔一笑:
「钟叔叔也莫要太过焦虑,我虽无取胜之法,但要守住金陵,亦或是全身而退倒也不难。」
钟仁闻言一愕,随即便露出兴奋之色:「哎哟我的好侄女哟,咱们这孤城苦熬的,不就是为了守住金陵城吗,难道你还想冲出去宰了那白崇山?」「当然!」
然而苏语凝言语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若是让他退回桂州山林,我等便再无机会出兵清缴,江南之地无暇他顾,便再难有进取之机。」「……」钟仁顿时无言,这些时日与苏语凝接触,他也隐约猜到了这位侄女的志向,可眼下,他们连金陵城的危急都难以解决……「钟叔,我想赌一次!」
苏语凝突然抬头,眼中神采越发清亮,显然已是做好了决定。
*** *** *** 翌日,征伐号角响彻苍穹,一支「白」字旗号高高扬起,金陵城下,七万桂州山军刀剑出鞘,长枪横置,旌旗之下,一位身骑异兽之人昂首出阵,异兽身躯庞大,豹头虎身,仅一兽之威便将身侧一众马匹震慑得嘶鸣不断。
这身骑异兽之人便是当今桂州九寨山主,原齐王娘舅,姓白名崇山,当年先帝巡游江南,于桂州一带遭遇叛贼袭扰,幸得白崇山率麾下三千虎豹骑疾驰救援,先帝大幸,亲封虎豹骑乃当世「神兵」,从此这「虎豹骑」便有了天子亲编之称,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如今虽是人兽换了一批,但「虎豹骑」之威名却是越发响亮,江南一带,常有「闻虎豹而童止哭」的传言,如今白崇山携虎豹精骑并七万桂州山军攻杀而来,自是要趁着如今新皇未稳,在江南创下一片根基。
但可惜的是,他这出山第一步便极为不顺,先是在来金陵途中遭遇一通诡谲暗桩阻挠,到得金陵城下时更是收到宪王伏诛的消息,而他气急之下下令攻城,竟是接连两日都未能登上城楼。
要知道金陵城中守军不过万余,他以七倍雄兵围困,竟也攻得如此艰难。
「攻城!」
白崇山一声喝令,全军犹如潮水一般向着城门冲杀而去,虽然没有大型攻城器械,但经过两日鏖战,白崇山也已命人砍了数十樽老树粗干为锤,四五人为一队,悍不畏死地朝着城门扑去。
很快,金陵城楼给出了回击,箭雨、礌石甚至金汤,城楼上的守军有序轮换,城楼下还有苏家这几天在城中召集来的乡绅百姓运送物资,如此一来,倒也弥补了城头守军不足的境况。
「让百姓撤走,城下不许留人。」
「钟叔,你且固守城楼,就算敌军破城而入,尔等也要守住城头直至一兵一卒!」
「予文予武,你们率人从左右两路突杀,以城头号旗为眼,切不可多行半步。」苏语凝于城头坐定,虽是未穿甲胄,可此情此景竟似与那塞北冀州的易云霜有着几分相似,她自小身子娇弱,未学过半点武功,可如今的话语说出,却是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全感。
「领命!」
苏家两位少年如今已成了穿戴甲胄的将军,二人各执长枪领命而去,心中早已将这位姐姐奉作神明,这一战若换作旁人早已溃败,而他们艰辛,有这位运筹帷幄的姐姐在上,他们便一定能胜。
「开城门!」
待得城下百姓散去,城头立时便响起擂鼓之声,本该坚守的城门突然拉起,城外正举着木锤攻城的山军稍稍一愣,当即便疯了似地朝着城门涌了进去。
「虎豹骑,给我冲进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白崇山眼中精光大盛,见得城门已开,当即便喝令虎豹骑出动,虎豹骑虽为「神兵」,但在攻城一事上倒也不便展开,此刻城门大开,他自是要让虎豹骑杀出一番威名来。
「轰叱轰叱……」一阵响彻天地的蹄声响起,桂州军中赫然现出一支蛮荒大军,骑士赤膊上阵,坐骑与白崇虎身下的豹头虎身兽一般无二,数千精骑巍然出列,便随着白崇山的身影一齐向着城门冲了进去……「这便是虎豹骑了!」战局不远处的小矮坡上,吕松与薛亮等人均是被这一幕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虎豹骑」之名早有耳闻,可近距离感受到这数千异兽的横冲直撞,那大地震颤,异兽呼啸的场面直逼人心,若是寻常士卒,此刻怕是早被吓破了胆。
「松哥儿,咱们,上吧!」
然而吕松麾下的「乌魂」却也并非等闲之辈,北境黄沙洗礼,「乌魂」神兵之威已成,面对同样凶悍的对手,将士们都已燃起了十二分的斗志。
「再等等,我还想瞧瞧她的计划!」吕松岿然不动,此时此刻,他脑中不禁浮现出昨日那女子的自信从容,他倒是想瞧瞧,面对这样的虎豹雄狮,她,又该如何应对。
「轰叱轰叱……」
金陵城门大开,自有作为先锋的山军守住大门,白崇山率领虎豹骑汹涌杀入,映入眼帘的便是空无一人的主城街道,白崇山早对金陵城防有所研究,才一入城便直奔着府衙方向奔袭而去。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只听得地面发出「轰隆」几声巨响,冲阵最前的几只虎豹瞬时便炸得四分五裂,虎豹骑士摔落在地,不是被炸成几截便是被虎豹踩成肉泥,好在白崇山骑技高超,堪堪稳住身形,正要下令全军戒备之时,左右两侧便已杀出两支重甲骑兵。
「杀!」
左右两路各挂「苏」字大旗,分别由苏语凝两位才满十八的兄弟领衔,这二人均是白甲裹身,面对这骇人听闻的虎豹雄狮毫不手软,才一个照面便一人一枪挑落两名精骑。
「哪里来的骑兵?」
不光是白崇山心中疑惑,远在城外的吕松皱起眉头,甚至是在城楼上紧守的钟仁一时间都变了脸色,要知道江南地形崎岖,本不适合骑兵奔袭,而骑兵供养又耗资繁重,常年来江南一带便不设骑兵,可眼下这支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显然不是临时为之……
然则虎豹骑终究不是空有虚名,金陵军虽先有炸药埋伏,后有骑兵突击,但白崇山却也很快醒悟,当即勒紧坐骑调转豹头,大声呼喝:「列阵!」虎豹骑训练有素,在白崇山指令发出之时均已恢复镇定,阵型既定,异兽呼啸间便已与金陵骑兵战作一团,刀光血影交织,尸海冤魂无数,只一个照面功夫,城楼下已然堆起累累尸山。
「嘟嘟嘟嘟……」忽然,城头响起一阵号角,沉浸于砍杀之中的苏家兄弟立时回过神来,收束杀意,继而秣马扬鞭朝着城外冲了出去。
「什么意思?」白崇山怒目圆瞪,一时间实在摸不清对方意图,双方交战正酣,本不该有逃窜之举,更何况,他们逃命的方向,竟还是城外。
城外空旷平展,更有他攻城的七万山军,他们想突围出城,岂不是自寻死路?
「追,杀光他们!」白崇山厉声爆喝,长刀一指,虎豹精骑又一次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嘶鸣怒吼,纷纷调转豹头,直朝着这一路骑兵追了出去。
「呼哈!」雄兵再度杀出,仿佛追击猎物般一路呼啸疾驰,七万山军渐渐收拢阵营,而后同时呼喊,仿佛是在为虎豹骑的表演欢呼助威。
「虎豹精骑出山第一战,绝不可能留下活口!」疾驰而前的白崇山心中默念,他并非蛮勇无知,比起拿下唾手可得的金陵府衙,将这支自不量力的骑兵剿杀当场,更能彰显他虎豹精骑的威名,有此威名,江南诸城谁还敢与他一战。
然而就在虎豹骑调转豹头之时,城楼上的苏语凝也已轻抬右臂,位于她左侧的月影会意的挥出一道红色彩旗,城头擂鼓轰鸣,不经意间节奏有了几分变幻。
城下骑兵飞驰,苏家兄弟各率一支分别向着左右两路突击而去,面对着七万山军与虎豹神兵的追逐丝毫不见迟缓,骑阵犹如利刃枪头一往无前,可偏偏又在对方围堵之前有序扭转,继而分段变阵,轻松明快地调转方向,而后又能朝城门的另一侧冲杀而去。
「原来如此!」城外山坡之上,吕松脸上赫然现出一抹惊喜,到得现在,他才算明白那苏家小姐的退敌之策,这一路骑兵自城内向外杀出,由城头号旗为引,一面牵扯虎豹骑,一面又能缓解山军攻城压力,届时自己率援军赶到,虎豹骑已成疲兵,自可一战而定。
只是这般筹谋,既需要这支凭空多出的骑兵,又需要这支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甚至,还要有着不逊于虎豹骑的意志。
见得金陵那两支骑兵几经分离汇合,与山军、虎豹骑交锋几许,直杀得刀刃翻卷,铠甲残缺,吕松稍稍有些动容,如此精骑,倒是与当初在乌城时的「乌魂」如出一辙,若他们此战得胜,怕是这江南又要再出一支神兵了。
一念至此,吕松不再犹豫,当即朝着全军唤道:「诸位,金陵守军如此悍勇,既已搭好了台,便由我等去见识一番虎豹骑的神威!」「哈哈,松哥放心,俺们定要那劳什子虎豹骑见识见识咱们『乌魂』的厉害!」张先早已等得不耐,听得吕松终于松开,当即抽出长刀向着将士振臂一呼:「兄弟们,随我冲杀!」
「杀!」
吕松振臂怒吼,一马当先便朝着山军疾驰而去,可就在他两千「乌魂」逼近之时,金陵城下的战局又有变幻。
与前几次的红、白、黑旗不同,待得鼓声变幻,苏家兄弟扭头瞧见城头上的绿色大旗时,二人脸上皆是露出兴奋之色,却见全军忽的放缓突击速度,行进之余各自从马上行囊里掏出两束布条,一束系于双耳,一束缠于马头,待得全军准备妥帖,金陵城头赫然搬出一台巨型古钟。
「嗡!」
数十名军士合抱撞钟木狠狠一击,古钟霎时爆出无穷震音,只一记撞钟声,便将整个战局撞得七零八落。
金陵一边无论城头守军还是城下铁骑此时都已布条遮耳,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体虚之人被震得口吐鲜血,呕吐不停。
而那城下的虎豹骑却更加可怖,虎豹异兽本为山野王者,山野之中向来弱肉强食,这等洪钟浩渺之音响彻天地,自然激发出异兽的敬服本心,只见那三千虎豹骑不断嘶吼挣扎,顷刻间便已丧失了行动之力。
「建功立业便在此时,苏家儿郎,此战,必胜!」到得此时,一昧突围冲杀的两路骑兵再度合为一体,浑身浴血的苏予文长枪一甩,竟是指着不远处的「白」字大旗怒喝道:「随我杀了白崇山!」「杀!」
被唤作「苏家儿郎」的骑兵们纷纷呼喝响应,一直受号旗所控维持阵型,心中杀气早已燃起,此刻,他们要的不是守住城池,而是将这支有着神兵之称的「虎豹骑」彻底诛灭。
「……」
吕松微微咂舌,到得此刻他才算真正体会到那位苏家小姐的从容自信,她如此算无遗策,又岂会将赌注押在朝廷的援军上来?
好一个苏语凝!
只不过,这苏家一介商贾,又是诛杀叛王,又是蓄养精骑,如此种种,究竟意欲何为?
不管如何,总归要仗打完了再说,吕松跃下战马,望着身后同样马匹受惊而寸步难行的「乌魂」,脸上难免露出几分苦笑,「乌魂」并非纯正骑兵,因南下急行才配了战马数千,想不到这才刚刚出阵,战马便已没了前行之力。
「全军下马,冲杀敌阵!」
*** *** *** 宁州王府。
宁王萧度满脸倦容,看着案牍之上堆彻着的繁琐公文便更觉着烦闷,随手伸了记懒腰,又朝着身边的丁四问了一声:「前线部署得如何了?」丁四转头一拜,回道:「回王爷,怒将军前日已抵武安城,咱们的五万人,加上他摩尼教的三万教众,共计八万人驻守武安,想来是不惧的。」宁王缓缓点头,手中不自觉地把玩起一对儿女人钗环,嘴角微微撬动,显然是想起诸多美好回忆。这一对儿钗环正是在燕京时他最得意的两位女子的头饰,而距离那时,一向荒淫的他竟已有近半月没碰女人了,对比起如今的忙碌,倒是从前做闲散王爷时快活。
「王爷,那怒惊涛毕竟是摩尼教的人,您将兵权尽数交予他,若他……」丁四见宁王不语,小声提醒了一句。
「若不交由他,这宁州府还有能胜任的大将吗?」宁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即又看了眼闷闷不语的丁四,轻声道:「光顾着让你们学着打点、结交的本事了,倒是忘了这争天下靠的还得是将帅之才,哼,倒是没想到那吕家小子竟真成了气候,如今竟是要率兵来犯我宁州了。」
「如今各地业火四起,百姓苦不堪言,想来燕京那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哼,他萧柏得位不正,自然少不得这等神罚。」宁王说得干脆,在他如今的意识里,自己才该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就在他憧憬着自己大破来犯之敌,一举反攻杀入燕京之时,府外却是传出「轰隆」一声巨响,宁王皱起眉头,刚要去责问发生何事时,守在外间的丁三却是仓皇跑了进来。
「王……王爷,不好了,有……有人闯宫!」
「什么意思?」宁王满脸愠怒:「多少兵马?」
「只……只一人,一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