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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 / 2024/12/16 07:42 / 1729 / 69
【小说】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3:51:45

第49章:再立新君
  燕京城中风云突变,本该祥和喜庆的寿宴彻底变成皇家流血夜,一夜之间,天子与太子相继遇害,即便是宫中有意隐瞒,但此时的皇庭里,任谁也没法堵住这悠悠之口。
  京虎营倾巢而出追捕苏氏主仆,禁军横扫全京,捉拿苏氏余党及其有牵连着近千人,就连神兵“乌魂”也已集结于皇城宫墙之内,只消吕松一声令下,这皇城便能血流成河。
  然而此时的吕松亦是满眼茫然,他从未想过,这天下,有朝一日经会变成此等模样。
  古往今来不乏贤主,但大多活在史书之中,如麓王萧柏、世子萧琅这般,吕松已然十分崇敬,他父子二人勤俭谦恭,待人以诚,不过半年时间便已赢得朝堂众臣之心,若是再予他父子几年,这南明天下定能成就一番盛世。
  可惜,天妒明主!莫非南明当真气数已尽?
  天子、储君相继而死,本就混乱的天下必然再掀风波,南疆、甘蜀叛乱未复,金陵苏家反迹已明,还有那暗中窥伺的摩尼教,一念至此,吕松竟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吕松,你心中可有盘算?”便在此时,季星奎行至吕松身前,吕松缓缓抬头,却见季星奎亦是双眼通红面色阴沉,似是刚刚在大殿上痛哭了一场。
  吕松还未应答,季星奎却是抢先道:“我追随王爷、世子二十载,却不成想遇此罹难,若在麓王府潜邸时,季某定率兵剿贼,即便拼了性命也要为王爷与世子报仇。”
  说到此处,季星奎话锋一转:“但眼下却是不能了。”
  吕松缓缓点头,季星奎才智过人,这些年来深受赏识,如今更是官居二品,是天子最为亲信之人,假以时日也必是宰辅之资,也便是这层身份,他却不能再快意恩仇,凡是须以天下为重。
  “我此时心中混沌,还望先生教我。”
  吕松平日与他关系不错,见他有话交代,当即虚心请教。
  “好,我且问你,”季星奎正色问道:“如今京虎营已出城追击,禁军正全城搜查苏家叛党,而这皇城里,便只你‘乌魂’镇守,此时你若振臂一呼,满朝文武,皇亲贵胄尽归你节制,这南明皇位,你,可有意否?”
  吕松闻言心中一愕,随即却也正色答道:“吕松虽是出身江湖,但自小也随家姐读过诗书,知晓忠孝礼义,天子、太子均待我不薄,我若有不轨之心,岂非猪狗不如?”
  “好!”季星奎点头道:“我与姚相调遣禁军之时也便言明此事,你若图谋不轨,我等也不过拼了性命与你周旋,你若忠心为国,凭着‘乌魂’之威慑,南明江山方能延续。”
  “那敢问先生,我该如何……”
  “你不用如何,‘乌魂’威名远扬,只需它留在皇城,周边州府便不敢妄动,我与姚相等人商议妥当,择立新君,由我等老臣尽心辅佐,召冀州候回京听封,待得朝局稳固,再由你率兵讨贼,一举平定江南战事。”
  吕松缓缓点头,季星奎到底是看得长远,如今局势,也唯有如此才能稳住南明江山。
  季星奎交代完毕,脸色也变得亲和许多,上前几步与吕松并排而立,遥望星空璀璨,忽而感叹起来:“当年北明倾覆,有烟波楼出山,挽大厦之将倾,如今这危局,却不知有谁能救我南明于水火。”
  “烟波楼。”吕松细细咀嚼,脑海中忽而浮现出烟霞山上那位老者,却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自己派出的李存山是否将他请动。
  然而他又哪里会想到,他所惦念的那位“烟波楼主”,此时早已踏入念隐山门,直将这念隐山上的几位峰主,一一踩在脚下。
  尽情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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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
  虽是距离攻破念隐山门过去整整一夜,可此时的念隐山门里依旧满是淫欲嘈杂,当三轮摩尼教众换般完毕,这山中女子俱是累到虚脱,若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便会有人将其拖回后院厢房,喂上一两颗提气的丹药,如此也算保住性命,以供日后淫虐。
  而那些苦苦支撑着的女子却是更加艰难,除了要忍受一个个摩尼教众的奸淫外,更要亲眼目睹自己的师傅、师伯、师叔被高悬于空,任由那几位魔头作恶。
  而那悬挂三位峰主的钩绳,却正出自她们念隐山新任门主千机无尘的座下机关椅。
  “嗯……嗯啊……我……呜呜……啊呜……啊……”
  凄厉的呼声自大厅高空传来,正是这念隐门中最是率性灵动的三峰主琴无缺,她自小天真烂漫,即便是修习琴技,曲风也多是飘逸灵动的欢快之风,好比林中百灵般令人心情愉悦,便是老门主在时,也对她格外宠溺。
  可谁能想到,便是那般率性灵动的小百灵,如今已是被这群魔教妖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白雪明镜般的身子被高悬于空,周身私处、口唇以及后臀股道均被一条绳索牵连,而那绳索尽头各自系着一支惟妙惟肖的角先生,犹如被三四名男人一并玩弄,浑身三处入口被塞得满满当当,直弄得口津、淫液不住下流。直贱洒在地上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如今已是翻起了白眼,浑身滞于空中不住颤抖,俨然便是随时可能昏死过去。
  三女之中,到底是她修为最浅,如今又修为被制,身体哪能经受这般折磨,才只被悬上半个时辰不到整个人便已虚脱无力,几近昏死,除了嘴里发出的阵阵惨呼,哪还有半点飘逸灵动。
  对比起琴无缺的惨呼连连,千机无尘与剑无暇此刻却显得安静许多。她二女虽都被制住功法,但体内真气尚存,倒是对这残酷折磨有所抵御,同样的三穴齐入,同样的凌辱折磨,她二人也能在渐渐适应之后略微平息,尽可能地不吭一声来节省体力,如此一来,倒也让厅中驻足观望着的三人无趣起来。
  半个时辰前,色骷髅手握改良过的机关椅回到厅中,兴起之下将自己改装过的钩索示于人前,而后便将这三位峰主悬于高空,以钩索配角先生的方式各自撑开这三女的口、屄、菊三大穴口,这等壮阔场景自是让人看得目瞪口呆连连称快,可新鲜感过去之后,只剩下琴无缺一人嚎叫之时,宁王萧度与成非玉却已开始闲叙起来:
  “嘿,到底这‘角先生’是个假的,看着硬邦邦,实则却让人提不起精神,你瞧她们两个,半点反应也没有,倒不如王爷你肏得痛快!”
  宁王萧度闻言哈哈大笑,一夜风流,他的身子骨这会儿已是到了极限,正遇着色骷髅有意卖弄着他新悟的机关术,一来休养生息以备再战,二来也算猎奇,想瞧瞧这念隐门的三位峰主被这机关椅折磨成何等模样。
  可这场面壮观之余,机关绳索和那仿制的“角先生”属实还是差了些劲道,虽是能将这三位峰主折腾得浑身颤抖淫水乱流,可也只半个时辰的功夫,三女渐渐适应了这般强度后,也便恢复到未经人事前的坚贞隐忍,即便是被剥光了衣服挂在大厅正中高空,即便是三穴同时被异物插入,除了琴无缺外,另外二女也唤不起什么响动。
  “哼,”色骷髅冷哼一声,随即又在机关椅上连按数记,几道绳索立时便向里收回,很快便将三女拉扯进机关椅前,径直落入自己怀中。
  “不过是来点儿开胃菜助助兴,”三女在怀,色骷髅的脸色立时有了变化:“你们说得不差,这男女之事还真需亲力亲为,旁人代劳不得,适才耍了耍这机关椅权当是让大家歇息一会儿,若是休息够了,自当亲身享用。”
  “哈哈哈哈,”成非玉大笑数声:“色护法莫怪,我二人说得是那钩绳不够力气,若是换了色护法来,这场面自该好看得多,这样,我等还可多歇息一阵,正要看色护法独战三女的大场面。”
  “也好,”色骷髅也懒得谦让,他将这三女悬于空中半个时辰,自己的胯下长屌早已是硬到不行,凭他的性子,此刻正该将女人压在身下大肏特肏才是,见成非玉还算有眼力,当即便肉掌一沉,内劲外涌,牵连着三女的钩绳与“角先生”退入机关椅内,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三条挂着项圈的长绳。
  长绳飞舞,俱是准确无误地落在三女头顶,套入脖颈之后便再难解开,三女本就没有气力,如今被这长绳项圈勾住脖颈,只消色骷髅轻轻一扯,三女便如同街边母狗一般向着她们的主人缓缓爬行。
  而色骷髅,便满脸淫笑的坐在那机关椅上,望着这三条项圈母狗,厉声喝道:“来,给老子好好舔,老子要射在你们脸上。”
  三女闻言一诧,各自脸色却是大有不同。
  剑无暇此时仍受蛊术控制,心智不由本心,对于男人命令倒是并出多少抗拒,只是将头扭向一侧的宁王萧度,瞧他没有多言便也只得听命行事,她的意识里,李存山的指令是听令于宁王,但她身子敏感如今又被绳索拉扯,故而只消宁王不出声抗拒,她便也顺着本心听令于眼前男人。
  琴无缺如今算是彻底没了往日心气,先前被吊在半空之时她便已被折磨得呼嚎不止,几度在高潮之中错乱失禁,屄穴之处淫水、尿液不断贱洒,口中香津外涌,周身香汗淋漓,如今好容易摆脱那让人癫狂的折磨,她根本不敢对男人有任何抗拒之意,三女之中,她最先跪趴而行,亦是最先将色骷髅那樽琅琊巨棒含入口中。
  而最麻烦的还属身前这位双腿有疾的千机无尘了,适才无论是按在椅子上肏弄或是吊在半空中凌辱,她这双残腿都还能承受一二,可如今让她跪伏于地,即便是有绳索狗链牵引,她那双残腿也难以支撑,不多时便已瘫软在地,痛苦的脸色中依稀闪过几分狠辣,那眉眼中的决绝,显然是已从性欲高潮之中苏醒。
  如今的她,依旧还是那个不愿屈服于魔道的念隐门门主。
  但这一众魔人能让她陷入性欲高潮一次,自然也多的是办法让她陷入第二次,甚至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她最终沉沦,女子身陷囹吾从来都不止是一时折磨,无论宁王还是成非玉都是御女高手,更何况色骷髅这等先天色魔体质。
  他先将琴、剑二女置于左右,着令她二女埋下头去,二女茫然张嘴,唇舌所触的却是色骷髅的腥臭脚趾,可她二女俱已意识麻木,口中早前更是吸吮过多个男人的阳根,这会儿便是给男人舔吻臭脚也不敢有所怨言。
  清凉的体感与居高临下的征服欲望瞬间充斥着色骷髅的脑海,性情乖张的他此刻更是面目狰狞,望向千机无尘的双眼里更是犹如烈火灼烧一般可怖,却见他猛地一拉绳索,瘫在地上的千机便像风筝一般落入敌手,白皙夺目的肌肤上早被这殿中男人的精点斑浊污染,而此时色骷髅大手一抹,浑身精斑更是伴着男人手中的污秽一并扫满全身,仿佛是将这人间仙女拉入污浊地狱、
  千机无尘如坐针毡,天性好洁的她哪能忍受这被淤泥包裹的不适,可她依旧动弹不得,连自己的身子都无法支配,更遑论脱离这苦海?
  “怎么样?千机门主,被三洞齐开的感觉如何?”
  色骷髅厉声叫嚣着,一只手爪已然向着女人的蜜臀抚了上去,他的手爪冰冷刺骨,轻微触碰便能让人不寒而栗,但千机无尘却是双目一闭,犹如一尊不动古佛般波澜不惊。
  “哟呵,咱们的千机峰主怎么肏着肏着悟道成佛了?”一旁的成非玉瞧见此景不由得打趣起来。
  宁王亦是咂舌道:“装的吧,先前她还被我肏得嗷嗷乱叫的,刚才在天上,我看她也是满脸享受来着……”
  “哼!管她真的假的,你们好好看着便是……”身处其间的色骷髅却是冷哼一声,全然不将这入定模样的女人放在眼里。
  他生平所见所淫所奸女子里的确没有如千机无尘这般心境之人,可他一身修为皆由摩尼教教典领悟,而那摩尼教教典记载里,却有不少坚贞女侠、清修女道身心俱陷的故事。
  “暴力乱其道心,情欲破其道法,而最关键的一步,却是希望!”
  色骷髅嘴角微翘,脑海中却是浮现起摩尼教教典里吴越调教烟波楼素月的一战。
  那吴越虽不是摩尼教人,可他所练的“六合长春功法”却是源于摩尼教。故被后人载入教典之中,而他调教烟波楼中谋略不输慕竹的素月时,便是用昔日素月所心念的前朝太子记忆来勾起希望,而也是在这一阵阵希望破碎之时攻破心房……
  而眼下,他已然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先将千机无尘背身抱起,粗长琅琊沿着那才被娇嫩的臀穴稍稍比对,而后顺势一挺,便在女人的强忍闷哼声中破出一条血路。
  可他并不急于抽插畅爽,转而是双手将女人蜜臀拖起,真气自手心注入千机腿肌,竟是在千机无尘的下身处生出一股暖流。
  “……”千机无尘脑中一窒,那双麻木多年的双腿竟是忽然有了几分感应,虽是被男人用这羞耻姿势拖住,可那肌肤相切的触感和二人交合处一股又一股的冲击力度却是那般真实。
  她的腿,第一次有了生机。
  “怎么样千机门主,我对你还不错吧?”
  似是感应到千机无尘的微妙变化,色骷髅嘴角越发上扬,胯下挺动愈发迅猛,甚至双手拖住的蜜臀朝上一抛,那下坠折返的力度便足以让他完成好几次抽插。
  “啪啪……啪啪……”
  千机后穴紧窄娇嫩,被男人甩出时甚至还能自然愈合,而下坠时便要再次遭遇那琅琊巨棒的挤压深刺,每一次升起落下都似开苞时的撕裂痛楚,然而这般痛楚对千机无尘而言已是不足为奇,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一面承受着这一股股剧痛,一面却又能感受到下半身那久违了的知觉。
  她先天有疾,记忆里便鲜有对下半身知觉的印象,故而就算她偃术造诣已近巅峰,却也未能给自己造出一双机关腿来,非是她偃术不精,只是因为她从未体会过双腿直立行走的感觉。
  而色骷髅所习功法便源于摩尼教“六合长春功”,真气灌入人体之时,竟有枯木逢春般的奇效。
  可这真气到底是色骷髅所引,那双手抱住她臀腿之时才能有所感应,而每当她被凌空抛起的那一刹,麻木的挫败感便再度袭来,那一刻,她人在空中,腿便再次失去知觉。
  直到她身躯下坠再度被男人的肉枪刺进后穴时,她的双腿,便好似再度活了过来。
  “为……为何会如此?”
  千机无尘难得发声,她耻于向这群魔人低头,可那活生生的下身体感却是让她难以克制。
  “嘿!”色骷髅虽是有意折辱,但也并不愚钝,对这功法之事自然不会透露,转而是停下了不断抽插着的巨棒,手中功法骤停,只待千机无尘的呼吸恢复,一切便又回到最初的模样。
  “你……”
  千机无尘有些气急,与她而言,双腿恢复知觉的诱惑实在太大。
  “千机峰主,要是还想体会双腿的感觉,不妨自己动一动,你伺候得好,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千机无尘一时陷入沉默,她自是渴望那股久别重逢的双腿体感,但要她趋炎附势讨好这魔教妖人,她自是不会妥协。
  “女人!”色骷髅忽而抬高语声,称谓也从“千机峰主”变为“女人”,便在此时,他那下身琅琊再度向上一记深顶,犹如锥心刺骨般整根没入到千机无尘菊穴之中,强烈的冲击直肏得女人双眼圆瞪,股身位置立时渗出几丝鲜红,这堪比开膛破肚的痛楚瞬间便搅得千机无尘痛不欲生,只恨不得就此昏死,忘却一切。
  可色骷髅手中暗劲再生,六合真气缓慢输送,千机无尘脑中一热,被人掰成两瓣的痛楚与双腿轻微的触感相互交织,一边是痛不欲生,一边却又是让人心中向往,仿佛一道让人困惑的难题,她茫然无措,一时间便被这两道难题竞相折磨。
  “你只需要自己拜一掰屁股,既可以少受这皮肉之苦,又可以体会到拥有双腿的滋味,如此,何乐不为?”色骷髅继续蛊惑着,相比起一昧的打压折磨,有了这一层诱惑,千机无尘的信念明显有些动摇。
  “我看也是,”一旁的成非玉趁机搭话:“有道是忍辱负重方得成功,你既是念隐门主,这么多弟子往后还得靠你照看,今日不如先忍忍,好好从了我等,日后才有报仇的机会不是。”
  “说得不错,”色骷髅赞许地瞧了眼成非玉,配合道:“想报仇,本护法随时奉陪。”
  千机无尘嘴角抽动,内心里亦是天人交战,她当然知道魔教妖人这拙劣的激将法意欲为何,摩尼教人留他们几人在此绝不是风流享乐这般简单,念隐门身为皇家倚靠,若是被摩尼教所控制,自是不堪设想,摩尼教所图,自是要她们尽数归降。
  若是寻常的威逼利诱,她自是不会动摇分毫。
  但有这“复仇”为题,她却不得不重新思量。
  念隐门上下七十余人尽遭凌辱,此等大仇焉能不报?更何况,此仇,她并非没有机会。
  随着双腿间的体感慢慢注入脑中,她对身体支配的渴望也愈发强烈,她能以高深偃术造出一辆机关椅,此事过后,她也定能为自己造就一双机关腿,届时不但身体更加灵便,便是从前受制的武道,她也未尝不能突破。
  她从小天资聪颖,若非身体有疾,造诣绝不逊于师姐剑无暇,若能让她补上身体这堵残缺,师姐未能战胜之敌,焉知她不能战胜。
  有了此等信念,便忍了眼下屈辱,从了他们又如何?
  心念一通,千机无尘眼中再现决绝之色,她双手缓缓置于身后,微弱的气力抱住自己的两瓣臀肉,不待色骷髅发话,便将自己的菊穴掰开少许,而后竭力控制着身形向下一坐。
  “嗯……”
  娇声轻吟响彻全厅,亦是在所有念隐门人的心里插入最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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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齐心宫。
  吕倾墨踏入宫门时,这齐心宫上下近侍、宫娥脸上俱是一片惶恐,一夜之间,天子、太子相继遇刺,这偌大的皇城忽而变得危机重重,他们身处其间,只觉得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尤其是二皇子萧玠,甚至来不及在父皇与皇兄尸首边哭丧,便早早躲回自己房中紧闭了房门,叫宫中侍卫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似乎如此才能让他心安。
  “咯吱”一声,吕倾墨推开房门,还未迈步便听到萧玠的叱骂之声。
  “谁?”
  “不是下令了谁也不许进来吗?你们好大的胆子!”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死一样的寂静,一众宫娥近侍不敢忤逆皇子,可吕倾墨此刻面色从容,显然已是做好了应对准备。
  见门外迟迟未有回应,萧玠的叱骂声瞬间停下,而后便是颤颤巍巍地求饶之语:“别杀我,别杀我……”
  “殿下,是我。”
  吕倾墨语声酥软,只一言便将萧玠心中恐惧浇灭。
  若在平常,吕倾墨若违背他命令乱闯,他定要大发雷霆,将这惹人烦的“姬妾”严惩不贷,可今日宫中剧变,他哪里还有往日威风,眼见得亲近之人呼喊,他竟忍不住老泪纵横,三两步从床上扑腾下来,一把将吕倾墨抱在怀里。
  “殿下,此刻并非你伤感之时。”
  然而吕倾墨却并未给他充足倚靠,转而是双手挽住萧玠一只胳膊,将他引到座椅安坐,这才柔声道:“殿下,外头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处理。”
  “外头?”萧玠脑中一滞,随即破口大骂道:“你胡说些什么?外头都是尸体,都是刺客!”
  然而吕倾墨却是不疾不徐道:“殿下,先皇与先太子遗躯已被收敛,行刺之人虽是逃脱,但也有大军追捕,皇城之中,断不会再有刺客发生。”
  “你说没有就没有?”萧玠有些心虚,目光却是透过房门向着宫门外望去,宫娥近侍俱是并排而列,虽是脸上都挂着些愁容,但终归是还算安稳。
  便在此时,吕倾墨轻摆长裙,“扑通”一声跪在萧玠面前:“殿下,天下初定,国不可一日无君,自今日起,还请殿下承袭大统,登基为帝。”
  “什……”萧玠被她这一跪吓得不清,听到“登基为帝”四字时脑中却是犹如雷电轰鸣般没了意识,他自小在京中长大,懂得最多的便是这门第之事,他乃王侯子弟,对寻常百信或是芝麻小官便任意欺辱,对皇亲贵胄却是毕恭毕敬,如此才有了当日强取豪夺吕倾墨一事。而后虽是麓王得势,他从王府世子晋为皇子,他也只觉着身份显贵了一些,国事有父皇与皇兄做主,他便继续做他的纨绔公子便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天子宝座与他近在咫尺。
  可偏偏世事难料,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当真便有了继承大统的资格。
  “我……我怎么能?”萧玠自是知道自己才学不堪,对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宝座,他一时间还有些惶恐。
  “天子受命于天,殿下如今便是最合天意之人。”吕倾墨柔声轻语,但每一句都能直击萧玠心弦:“自古以来便有君臣之道,殿下既得天眷,这朝中文武便会效忠于您,殿下若能亲贤臣,远小人,焉知不是一段君臣佳话?”
  “亲贤臣,远小人?”萧玠照着吕倾墨言语喃喃念叨,眼神愈发迷茫。
  “是,先帝在时,已为殿下铺好了南明中兴之路,如今朝廷,文有姚泗之、季星奎以作肱骨,武有易云霜、吕松可镇四方,殿下只需知人善用,由他们辅佐,这天下便能安稳如初,如此,才不负先皇与先太子的宏图大志。”
  “我……”
  “殿下放心,”说到此时,吕倾墨再度将他手臂挽起,轻声诉说道:“无论如何,墨儿都会陪着你。”
  “……”萧玠闻言不禁朝她多瞧了两眼,今日的吕倾墨一身宫装未脱,但头上却已戴上了一抹孝巾,白巾素容,我见犹怜,他虽将这“妾室”调教多年,可忽到今日才觉察出一股亲近情愫。
  是了,父兄亡故,这世上与他最亲近的,便只有这位跟了他十年之久的“妾室”,是了,她早被父皇封为正妻,若自己登上帝位,她亦能水涨船高,母仪天下。
  “你……”
  萧玠正要挑明她心思,可吕倾墨却是抢先开口:“殿下,这么些年,对这九五之座,您就从未念想过吗?”
  “我……”萧玠哑口难言,他不知这世上人心为何,但他自己每每不顺意时,自然也幻想过那皇城里的天子是何体验。
  且不说那掌握天下臣民生死的权利,光是那后宫佳丽三千便已让他心向往之,前朝有暴君语录“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皆无不可”,此言虽是荒唐,却也让人心潮澎湃。
  若是登记为帝,从前那些不敢想的事和人,便都要听命于我?
  一念至此,萧玠心头不有泛起苏语凝那巧笑嫣然的模样。
  “这女人虚情假意,原是利用我接近父兄,若我登机,定要令人踏平金陵,将她生擒回京,而后……”萧玠越想越是得意,仿佛那长袖善舞的美艳女子如今便已被押在他身前一般。
  “到那时,就算她再聪明,再傲气,也得乖乖俯首称臣,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如此,我或能饶她一命……”
  “殿下!”眼见萧玠眼神飘忽,思绪游离天外,吕倾墨轻唤一声,这才将他唤回神来。
  “咳……”萧玠轻咳一声,破天荒的唤了一声吕倾墨:“墨……墨儿,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吕倾墨微微点头,沉声道:“踏出宫门,面见朝臣,你如今是储君之资,自有人会来找你,你要做的,便是坦然接受。”
  “这……这么简单?”萧玠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皇位唾手可得,任谁也难以心如止水。
  “朝臣那边,若我没猜错,姚、季二人必在商讨新君人选,而后必定问策于你,你无需表现得多高明,只需态度谦恭,一句‘愿听二位教诲’便好。”
  “而武将这边,吕松是我胞弟,我自会助殿下说服于他。”
  “好好好!”萧玠闻言两眼放光,连道几声“好”字。他虽是纨绔不堪,但也从不参与朝事,姚泗之与季星奎倒也与他毫无过节,甚至早年季星奎身为麓王家臣时,他还邀他喝过两次酒,想来不会太过刁难。
  而如今掌控京城生杀大权的是新将吕松,自己虽与他有过嫌隙,但他偏生是自己妻弟。
  一念至此,萧玠大受鼓舞,立时站起了身子,整个人也变得精神许多:“走,我们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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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御书房内,一众朝臣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唯有姚泗之季星奎二人沉默不语。
  宫中骤变一出,姚泗之便传令百官进宫,为的便是这善后之事。
  先由礼部官员辩论先皇与先太子的丧葬之仪,而后姚泗之便抛出了一道振聋发聩的难题:国不可一日无君,诸君有何见解,在这御书房内,畅所欲言。
  他身为三朝宰辅,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度,可他,亦不敢轻易决断。
  国君之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便是举国之危,万民之难。
  “先皇与先太子相继驾崩,若论礼法,自该有二殿下继承大统。”礼部尚书率先出声,治国大道,礼法为先。
  “但这位二殿下从小纨绔,由他继位,恐怕不妥。”萧玠纨绔之名传遍燕京,自然有人出声发对。
  “若说正统,麓王一脉也非纯正,自启皇帝中兴南明后,皇家血脉里,还有河川端王、襄水宋王、鲁阳陈王……”
  “这些藩王分支早已脱离皇室正统,比起麓王都差了许多……”
  “可他们终归是先祖血脉,其门下也都枝繁叶茂,终归比二殿下品性要……”
  “荒唐,国统之事,岂是一句品性便能定夺?更遑论那些藩王俱是一方显贵,焉知其子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群臣争吵不休,可姚泗之依旧不发一言,而在此时,门外有近侍上前,直走到姚相瘦身前小声禀报:“二殿下携夫人一并前来。”
  姚泗之侧目一看,却正见着萧玠于御书房外踱步不前,而那位风姿绰约的吕氏,却正与殿外的吕松站在一处。
  “……”
  姚泗之双眼微凝,心中对这局面不禁多了一份考量,随即又侧过身去,朝季星奎问道:“星奎,你怎么看?”
  季星奎入朝为官深得圣眷,朝臣之中不少人都将他视作麓王一脉的心腹,是与姚泗之分庭抗礼的制衡派系,可姚泗之却是清楚:此人品性端正,才智不俗,确有宰辅之资。
  他身为先皇与先太子心腹,姚泗之自然要询问他的意见。
  季星奎知他所询为何。也不废话,径直言道:“二殿下少时却有不堪,但这几年来受先皇严加管教,倒也未曾犯过大错,而眼下,他确是最具身份之人。”
  季星奎言语间目光亦是投向殿外的吕家姐弟:“更何况,吕妃贤德。吕将军能战,有她二人在,可保天下安稳。”
  姚泗之闻言缓缓点头,若在盛世,后宫与外戚实力过大,无疑是对皇权最大威胁,可眼下时局不稳,吕氏姐弟反而成了国本之基。
  想通此理,姚泗之终是有了决断,他缓步走向群出正中,高声道:“老夫以为,当由二皇子玠继承大统。”
  “姚相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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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玠?”
  吕松望着眼前的姐姐,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吕倾墨却也知道他难以接受:“他……他虽算不得好人,但却也眼下唯一人选。”
  “他……”念及萧玠当年与他的仇怨,吕松恨不得品在这御书房外咆哮出声,了他终究是顾及姐姐颜面,只得小声道:“这等恶人若是成了皇帝,这天下百姓,还有活路吗?”
  “那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吕倾墨语声渐冷:“你视先帝和先太子为明主,可他们却成了贼人的刀下亡魂。若是不早立新君,待那金陵苏家起兵成事,届时便开城投降吗?”
  “可也不能是他呀,难道,便没有旁人了吗?”
  “若另择新君,你又如何担保其品性高于二殿下?”
  “他……他对你……”吕松难以启齿,这些年来,因家姐受难,他自怨自艾颇多,若是要奉他为主,他实在不愿。
  “小六!”
  吕倾墨忽而轻声一唤,用的却是儿时在吕家的称谓。
  “他虽比不上先帝与先太子,为人也是纨绔不堪,但他这些年待我……也还不错,如今朝局动荡,再经不起折腾了。”说到这里,吕倾墨由指了指御书房内争辩的群臣:“如今乱世,朝中有你与姚相等人辅佐,宫中有我照看,假以时日,他也未尝不能改过自新。”
  吕松默默点头,家姐此言着实情理相宜,不容辩驳,如今局面并非天子一言九鼎,自麓王萧柏起,为稳固天下,朝中姚相、季星奎等人俱有实权,而武将之中,易家军镇守冀北,自己坐拥神兵,无疑都是能左右天下大局,此等局面,若他萧玠当真不贤,恐怕自己还未出面,姚相等人便可号召群臣行废立之事。
  “也罢。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既是有此命数,吕松听命便是。”
  见吕松终于松口,吕倾墨莞尔一笑,随即又道:“既如此,便随我一同入殿,拜见新君。”
  “新君?”吕松微微一愕:“不过是你我二人商议,具体为何,还是要等姚相等人定夺。”
  然而吕倾墨却是嘴角微翘:“你放心,他是只老狐狸,他断不会选错人。”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3:57:01

第50章:初现峥嵘
  南明历一百四十一年,明碌帝萧柏、太子萧琅相继薨逝,经朝臣决议,由碌帝次子萧玠继天子位,改国号为承天,意为皇位天授,不可妄行。
  承天元年,帝召天下,讨逆将军吕松征战护国有功,晋一等侯爵,另宣镇北侯易云霜进京听宣。
  “谢陛下恩典!”吕松跪伏于正殿之上,结果封赏圣旨,抬首的目光只朝上位的新任天子望了一眼,心中却是有些五味杂陈。
  曾经何时,这个臭名满京城的纨绔,如今却是贵为九五之尊,他如今虽是显贵侯爵,却也不得不匍匐于这纨绔脚下,奉诏听宣。
  那日群臣商议时,季星奎与他说起,待得新君上位,他便可率军南征,届时一举平复金陵、云都叛乱,他便可功成身退,寻找苦儿,游历天下,仗剑江湖。
  可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新君初立,四方震动,燕京需要精兵强将坐镇,于是乎朝臣们又一建议:宣易云霜回京坐镇。
  “陛下,冀州军素来桀骜,此番诏令入京,恐生变故……”诏令一出,台下自有言官劝谏。
  “咳咳……”对于言官顾虑,宰辅姚泗之自然早有准备,此番决议是由他们一众老臣商议定夺,自然不会让言官们给堵回去。
  可他正要说辞之前,身居高位的萧玠却是抢先一步:“史大人不必担忧,此番宣召,一是为镇北侯易云霜请功,她北御鲜卑、南征齐州俱是大功,此番便要为她正式授爵封侯,她以一介女子之资进封侯爵,也算我朝一桩大事!”
  “……”
  此言一出,满堂俱静。
  特别是姚泗之季星奎等人眼中尽显诧异。
  以他们商讨结果,是要调易云霜入京戍卫,以此才好让吕松的“乌魂”军放下南下,却从未提到封侯一事。
  但此事,却又未尝不可。
  当年易老侯爷赫赫战功,得先帝赏识进封侯爵,但鉴于他领兵在外,军衔在身,故而也只将侯府设在冀北,论地位实权,外地勋爵自是要低人一等。而后易候身陨,易云霜继承祖志,与吕松联手抵御鲜卑南侵之举,朝廷自然也认下她这爵位承继,是以易云霜投桃报李,于麓王登基之时便拜帖恭贺,态度极为恭顺。
  如今朝中变故,易云霜是否还如先前那般恭顺?
  但此番进爵,她却不得不来。
  一是证明自己爵位正统,冀州军权限更大,二来是为天下女子发声,女子拜相封侯在我朝亦有可能。可偏偏这封赏,朝廷却并未付出多少,毕竟,她本就是侯爵,如今召她来,不过是走一道程序罢了。
  “好深的算计!”姚泗之季星奎等人相视一笑,心中已然猜到今日这位陛下不同寻常,有如此谋划,身后必是那位心有韬略之才的皇妃了,不对,此时的吕妃,要称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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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会结束,萧玠在一众侍卫的护持下回归寝宫,先帝亡故,灵柩需在干清宫里停灵三日,而他,也需在这三日里尽心守孝,以慰英灵。
  齐心宫里,皇后吕氏早已恭候多时,而萧玠却是急忙扯下那一身孝衣,烦闷地发着牢骚:“也不知这玩意儿还要戴多久,麻烦死了。”
  吕倾墨莞尔一笑:“陛下还需多多忍耐,守孝三日,天下臣民才会信服陛下忠孝之心。”
  “三日?”萧玠嘴角一阵抽搐,这半日的功夫,他又是早起赴朝会,又是跟着学规矩,甚至还要记下吕倾墨的告诫之言,如此种种对他这习惯了散漫生活的二世子来说无异于套了一层枷锁,心中只道这皇帝宝座还不如他原来潇洒。
  “哎!”
  萧玠长叹一声,百无聊赖地坐下歇息,目光却是朝着周遭茫然张望,
  先帝遇刺身亡,他身边近侍也换了一茬,他风流成性,早先伺候过的宫女如今也都给了名分封了妃嫔,如今身边除了吕倾墨外,似乎也寻不到相熟的女子。
  吕倾墨一如往常一般优雅自若,一身孝袍素衣披挂在身非但掩不住她的倾城美貌,甚至更添几分纯净缥缈,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仙女一般让人高不可攀。
  萧玠早先只当她是生得不错的小妾丫鬟,十余年来随意亵玩处置,可如今她与自己一道水涨船高,竟是成了这后宫之主,再配上她那无论如何调教都挥不去的雍容气质,萧玠心念一动:“她莫不是天生的帝后人选?”
  在他意识之中,自己坐上皇位或许有些不配,要想江山稳固,自然需要父兄那般深谋远虑之人,但若说起皇后,他心中莫名觉得,吕倾墨确是挑不出半点错来。
  尤其是她这几日守灵时的模样,素容之下泪雨朦胧,孝衣之下弱柳扶风,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皇后,他心里忽而有些心动。
  “咳咳,你们都出去。”
  萧玠轻咳一声,如往常一般唤退身边近侍,还不待最后几人关门,萧玠便一个健步冲向他的皇后:“嘿嘿,墨儿今日教我的那番话确实好用,我……朕要好好奖赏于你。”
  言罢便要宽衣解带,如往常那般肆意风流。
  可吕倾墨却不复往日顺从,却见她侧身一挪,轻松避开了萧玠的扑抱,脸上依旧挂着几分伤感:“陛下,这三日是为先皇与先太子守灵,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看着您的,切莫因为些许欲念,失了大体。”
  “大体……”萧玠面露不快,可偏又不知该如何辩驳,这几年在王府在宫中,他只听父兄管教,旁人一概不论,可不知为何,这白衣出尘的吕倾墨,如今也开始管教他了,而他,竟也一言不发的默认了下来。
  萧玠与吕倾墨一并出得宫门,在一众侍卫引领下便至干清宫灵堂所在,除了一众老臣外,又一道窈窕倩影映入眼帘。
  “皇……皇嫂……”
  岳青烟轻轻瞥了他一眼,灰暗的眼神稍稍抬了少许,随即又缓缓低头,孤身一人跪于灵枢一侧,说不出的清冷凄凉。
  先皇萧柏与太子萧琅相继离世,整座皇城之中最为伤感的,或许便是她了。
  她与萧琅情真意切,成婚之后自是恩爱有佳,这几年萧琅虽是事务繁琐,但每每在家中都却都能收拾心绪,对她从未说过一句重话,甚至是平定双王叛乱,父子二人晋为储君之事,她也从未感觉到一丝慌乱。
  他二人夫妻同心,若是丧身于这场权力漩涡里,她,亦不会独活。
  可偏僻,上天和她开起了玩笑。
  她与萧琅成婚数年聚少离多,直到今年宁州战事中萧琅受伤修养,二人这才多了几天温存时光,而就在昨日她心绪不宁几近晕厥时,太医号脉时断出她已身怀六甲。
  她可以生死相随,但她却不能不管肚中的孩子。
  情至深处,思绪渐远,几日来的不吃不喝终是支撑不住,岳青烟忽而一阵恍惚,竟是身子一栽,径直倒在了灵柩之前。
  “皇嫂!”
  萧玠离她最近,赶忙上前几步将她搀扶而起,可他本是风流纨绔,这一上前搀扶的功夫,双手却是不自觉地缠住岳青烟的腰身,虽是将人扶稳不至跌倒,但这环腰拉手的动作着实不雅,岳青烟立时清醒几分,赶忙一把推开萧玠身子,冷声道:“多谢陛下,我有些累了,先行告辞。”
  望着岳青烟在一众丫鬟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离去,萧玠这边却是有些心猿意马,岳青烟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生得花容月貌温婉可人,正是女子大好年华,刚才只是不小心略有触碰,可那纤细腰肢和细滑的小手却是令人流连忘返,也难怪这些年皇兄与她恩爱无比。
  “想必皇兄在家时,定与她夜夜欢好,如此佳人,如今却成了寡妇,实在是……”萧玠城府不深,心中叹息之余脸上也满是惋惜之色,好在他身处灵柩之侧,身边倒是没人瞧出端倪。
  “陛下!”
  可就在萧玠踌躇之时,身边却是传来一道熟悉声响,萧玠侧目一看,正是那素来与他交好的新任御前统领徐东山是也。
  “嗯?”
  “陛下,臣听说起陛下这几日颇为劳累,这便为陛下解忧来啦!”
  “解忧?”萧玠不明所以。
  徐东山唇角微翘,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厅中来往的臣子面前巡视,而嘴里却是轻吐低语,借用内功之便,让语声之容他二人听见:“陛下想来这几日被困在宫里多有约束,臣想了个好法子,可帮着陛下消遣则个。”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萧玠一听是消遣解忧,登时来了精神。
  “陛下,到了晚间,臣令人加紧这干清宫外的巡查,不放旁人进来,而陛下身处何地,便也无人知晓。”
  “……”萧玠闻言却是不悦:“这宫中人多眼杂,朕若去了哪里,第二日自会有人知晓。”
  “陛下放心,臣可安排一名身量与陛下相似之人代为跪伏守灵,陛下随臣出宫,这宫门之外,又有谁知道陛下所为?”
  “出宫?”萧玠双眼一亮,自父皇登基以来,他便鲜少出宫,尤其是夜里若是敢出宫寻欢,第二日必被父皇安排的耳目所获,少不了一顿管教,如今听徐东山说起来,他自是怀念起当日在京中做世子纨绔的模样,徐东山这一席话倒是将他心中欲火勾了起来。
  “……”然而萧玠并未急着表态,反而是冷笑一声道:“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我父兄皆是被刺客所伤,如今我安居宫成才能报名,你要带我出宫,岂不是正中了摩尼教的下怀?”
  徐东山微微一愕,旋即谄媚笑道:“陛下,那摩尼贼子也是趁我不在伺机发难,如今想来,若是有我在侧,绝不能叫那两女子害了先皇与先太子。”
  徐东山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倒确实有些发自肺腑,他原不过是泰山盟的一介武夫,被萧琅收用在旁,几经栽培,已做到了御林军副统领的位置,此番宫中大变,徐东山正有公务在身未能在场,故而后续清算之时非但未有责难,反而借着与萧玠熟识提为正统领,如今统管皇城御林军三千人,岂是当年的绿林好汉能比?
  也正因如此,徐东山倒也感念萧氏父子恩德,如今新君继位,自然也要在他面前缅怀一番。
  “哎……”萧玠闻言亦是长叹一声,一时间欲念收束,微薄的孝义亲情涌上心头,两人再不提风月之事,只长跪于殿中缅怀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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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苏宅。
  苏语凝一觉醒来,一路疲倦倒是消退不少,若是以往,她定要睡到午时才堪补回这几日的困倦,但眼下金陵事态紧急,南疆蛊兵兵临城下,似乎正等候着她的回归。
  “小姐!”
  推开房门,月影星辰俱已穿戴整齐恭候在外,苏语凝脸色一暖,旋即恢复起往日的从容自信,大步迈出,走向苏宅正厅。
  正厅之内人山人海,除了父兄亲长外,苏州、金陵两地主事官吏与苏家族老尽数到场,见苏语凝走进,众人面色各异,或面露关切、或噤声不语、或凝目打量……
  这位苏家大小姐才智过人,自小便在苏家崭露头角,如今苏家上下大都对她推崇备至,甚至家主也早已将苏家事务交由她打理,自己颐养天年闲散快活。
  可谁也没想到,她竟敢做出弑君之举,如此一来,苏家上下,金陵百官自有不一样的态度。
  “诸位,苏家妖女行不逆之举,如今既已现身,尔等还要包庇不成?”最先开口的是朝廷派往金陵的掌印太监,姓冯名吉,他来苏州不过数月,虽知道钟仁与苏家关系密切,但对金陵官场之事终归是了解不多。
  他这话一出,厅中近百人俱是鸦雀无声,无数目光朝着苏语凝投来,然则苏语凝却只一声淡笑,缓步迈入厅中。
  许是被她那“弑君”之名所慑,一众族老显贵各个退让,苏语凝缓步行走,径直越过苏家一众族老前辈与钟仁等金陵高官,直到这议事厅里最高之位,莲步斗转,长裙轻甩,竟是端坐了下来。
  “成何体统!”见她如此狂妄,不少族老面露韫色,微辞议论声不绝于耳。
  苏语凝凤目流转,自这厅中每一位长者面上扫过,待得众人沉吟不语时,这才开口言道:“在座之人俱是长辈,此处本不该有我说话之地,但大局当前,语凝却也顾不上礼数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侄女你快说说清楚吧!”见苏语凝终于开口,钟仁赶忙上前询问。
  他这话一出,在场有心之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金陵守备仍旧唤她“侄女”,那金陵乃至苏州的官场究竟是何态度,便有待商榷。
  “皇城行刺之举,非我所为!”苏语凝沉声一言,立时便激起千层卷浪。
  “哼,宫中之事早已传开,你假令侍女献武,趁机行刺,是皇城里数千人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你苏家招募私兵,早有图谋,如今图穷匕见,还想狡辩?”
  一众冷言蜚语后,苏语凝却是美眸一闪,豁然间便听得厅外人声涌动,正是他苏家两位兄弟各领兵马前来,刀斧齐聚,瞬间便叫厅中鸦雀无声。
  钟仁见状连忙劝和道:“侄女,侄女,你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金陵、苏州的老人,如今大敌当前,有什么话,应当好好说才是……”
  苏语凝冷声答道:“叔父,正因为大敌当前,容不得我多做辩解。皇城之事,非我所为,我杀出重围只为自保,如今金陵之局亦然,南疆大军压境,我苏家只求一方安稳,若是诸位愿齐心退敌,便与我签下一份合盟书,将金陵、苏州两地军政交由我手,待退敌之后,诸位去留与否,皆可自夺。”
  “你……”苏语凝此言一出,厅中一时间咆哮不断,除了苏家一众族老外,金陵苏州两地官员更是争议不断,那掌印太监冯吉更是恶语相向:
  “钟仁,这便是你说得商讨大局,你与苏家合谋布下着鸿门宴,真当天下没有……”
  “扑哧”一声,冯吉话音未落便已没了声息,只见苏语凝身后剑女不知何时已然跃至其身前,一剑穿肠。干净利落,厅中之人瞬间哑口无声。
  “诸位,时间不多,还是先看看这盟书吧!”
  自有苏家下人抬出早早写好的多份文书,众人一瞧脸色倒是有些些许变化,书中所言是金陵、苏州百官并未臣服,只看在南疆大军临近,不得已御敌为先,待退敌之后,定联合朝廷清缴苏家,绝不枉顾圣恩云云。
  几番沉吟,钟仁最先表态,大手一挥,便在合盟书上签下大名,而后诸多官员纷纷效仿,或是认可戍卫金陵是头等大事,或是屈于这刀斧淫威不敢造次,陆续签书之后,苏语凝这才放话:“既如此,诸位尽可差遣下人回府取来信印,此番战时,便有劳诸位留在苏家主持大局。”
  只半日功夫,金陵、苏州两地军政便已尽归于手,苏语凝稳稳颔首,这才与守备钟仁一并走出苏宅,朝着金陵府衙方向行去。
  苏家在江南耕耘多年,今日这诸多官吏中不少都是苏家暗子,一朝发难而控制全局本就在她意料之中,而眼下之局,最为关键的还是城外的南疆大军。
  “叔父,你说他行军放缓,原本三日的路程用了十日?”
  “正是!”钟仁说起眼下强敌顿时露出忧心之色:“南疆蛊兵百年前便有‘神兵’之誉,这一路来各地州府望风而降,连一点像样的情报都没有,到现在咱们都不知道敌军多少兵马!”
  “此事不难,”苏语凝行路不停,语声依旧沉稳:“早先时候我已启用苏家的几处暗桩,若是顺利,今日午时便有消息传来,如今金陵军民也已严阵以待,只消避其锋芒,便能徐徐图之。”
  钟仁听闻此话却是皱起眉头:“侄女,你莫不是忘了北面的情况,若是不能快速退敌,届时北面大军压境,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苏语凝闻言一笑,竟是朝着这一脸愁容的叔父打趣起来:“叔父如今是铁了心与我苏家造反啦,连腹背受敌的局面都考虑到了。”
  “你……”钟仁脸上一抽,可一想她如此模样心中倒是放宽了几分:“哎,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若要弑君,定不至于如此狼狈,可叹奸佞当道,我,我也只盼着你能保全这一方百姓。”
  闻听此言,苏语凝却是收起戏谑神采,转而朝着钟仁深鞠一躬:“叔父大义,语凝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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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时,当最后一拨皇亲告退,跪守在干清宫内殿的便只剩下萧玠与一众太监,满屋子的焚香烛火,一整日的跪伏之姿,萧玠此时早已心力交瘁,恨不得就此摸回府中休息,再不理这繁文缛节。
  凉风划过,灵堂之中更多几分阴冷,萧玠缓缓站起,看着周遭同样困倦了的太监,心里不由得闪过白日里徐东山说过的话。
  今日跪了一天也算尽了孝心,莫不如晚上出宫一趟,待明早赶来,只要安排妥当,那满朝文武定然察觉不出。
  邪念一动,萧玠再也控制不住,缓步行至门前,果见徐东山正领着一小支御林军守在门口,见萧玠起身,徐东山赶忙上前搀扶:“陛下……”
  “东山,你先前说的是,可有把握?”
  徐东山微微沉吟才道:“陛下,这世上哪有万全之事,不过此时陛下贵为天子,即便败露,百官们也不过是责难几句,陛下掌管天下生死大权,难道他们还敢反了不成?”
  “说得好!”继位至今,萧玠才算听到一句畅快解气之语:“我如今已是皇帝,这些事出于礼数遮掩一二,若真惹恼了我,统统叫人杀了!”
  “陛下龙威,东山佩服!”
  “哈哈,既如此,咱们这便出宫。”
  “陛下稍候,容我布置一番。”
  徐东山这些时日果真长进不少,自升官以来,他便抽调了不少泰山盟的亲信来京,如今这御林军里皆是心腹之人,只消他稍稍打理,便将整个干清宫围个滴水不漏。
  “陛下,这便动身吧!”
  二人换上常服,徐东山便带着萧玠一路飞檐走壁,自那日给吕松的小侍女破身之后,徐东山的功力突飞猛进,即便带着萧玠也能于这皇城之上随意行走,几息之间便已落在宫门之外。
  “哈哈,终于出来了,”萧玠兴奋大笑,用力拍了拍徐东山的肩膀道:“东山办事果然利索,今日之后,我,朕定要好好赏你。”
  “说吧,咱们是去广云楼还是如意阁?”
  “咳咳,”徐东山尴尬一笑:“陛下,如今是国丧期间,您说的这几处,可都闭门谢客了。”
  “……”萧玠一愣,当即有些不悦:“既如此,你还带着朕出来作甚?”
  “陛下莫急,臣带您去个好地方。”
  二人言语之间便已到了一处宅院门口,红砖绿瓦,显是新立的一座府邸。
  “你说的好地方,便是你家?”萧玠有些失望:“莫不是你将广云楼的姑娘藏在了家里,我想起来了,当日我兄长赐了你一位广云楼的清倌人,呵,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国丧期间多有不便,但他出宫一趟若只是为了一位广云楼的小丫头倒也难免单薄了些,不过念在徐东山一片好心他也并未多言,只随着对方步入府中,径直来到后院厢房。
  “还多亏了先皇与先太子的栽培,想我徐东山一介山野武夫,如今也能在这京师繁华之地开府立宅,这份知遇之恩,东山没齿难忘。”徐东山一边说着报效之言,一边将萧玠引入厢房,才一进屋,便呼退左右奴仆,朝着房中呼道:“云奴、红奴,还不出来?”
  此话一出,萧玠立时来了精神,目光朝那房中红床望了过去,果见着两道窈窕身影自床帘中钻出,各自只穿一件单薄小衣,艳红肚兜配上一条红绳亵裤,只一眼的功夫,萧玠胸中已是燃起欲火,再一瞧那两道身影自床畔处钻出后竟如母狗一般四肢落地,缓缓朝他二人爬来……
  而除了那位先前在王府家宴上见过的云些,另一名女子,却是让萧玠大惊失色。
  “盛……盛将军?”
  北境一战后,盛红衣便以伤病为由告病在家,直至今日早朝时才现身朝拜新君,萧玠亦是在早朝时见到过她那一袭红甲的飒爽英姿,他哪里能想到,仅只这一转眼的功夫,她竟是缩在徐东山的后宅里作跪伏之姿,哪里还有那“红衣女将”的威风。
  “陛下,这里没有盛将军,”徐东山见状咧嘴一笑,当即扶着萧玠安稳坐下:“这屋子里的,都是徐某养在家里的奴婢,虽然这红奴在外头有些名声,但在我这,她就是个离不开男人的淫妇……”
  说到此处,徐东山还故意朝那盛红衣一声厉喝:“是不是啊,红奴?”
  “……”
  盛红衣沉默少许,那艳红的俏脸上露出些许不忿,可她终究没敢忤逆徐东山的命令,只一路向着二人爬行,直到两人脚边才小声应道:“是,红奴就是个离不开男人的……淫妇。”
  这样的话,她已记不清说了多少遍了,自冀州城里被徐东山得手以来,她的身子变得愈发敏感,每每夜深人静时便觉欲火焚身而难以自持,最终也只得沦为徐东山的房中玩物。
  可她自是没想到,徐东山为了讨好上意,竟是把如今的天子邀至家中……
  “哈哈,哈哈……”萧玠闻言顿时狂笑两声:“好你个徐东山,果真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
  萧玠这几日在宫里被诸多礼制束缚,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欲火,如今竟是瞧着这样一位风姿绰约地女将军跪地称奴,他一扫阴霾,当即便将腰裤一扯,立时露出那支昂首挺立的白玉长龙。
  “啧啧啧,陛下不愧是真龙天子,这胯下龙根都生得这般标致,”徐东山如今也是谄媚之极,但有所见便不吝赞誉之言。
  “陛下且好生享用,我且去外面守着……”徐东山刚要离去,萧玠却是将他唤住:“你出去作甚,自家宅院还怕贼人不成,你值守一日也辛苦了,与朕一起同乐便是。”
  “如此,便多谢陛下了……”徐东山一声狞笑,心里虽也欲火焚身,但做事却也极有分寸,他先朝着云些唤了一声,着令二女为萧玠宽衣解带,直到盛红衣满目春情地将萧玠的龙根含进嘴里时,他这才将云些抱起,寻摸着另一处角落厮磨起来,今夜他注定是个配角,只要哄好新君,这往后的荣华富贵自是手到擒来。
  萧玠闭目安神,背靠着座椅享受着身下的温润口感,红衣女将不但能征善战,这口中舌技亦是堪称一绝,温厚的唇瓣将他整个龙枪尽根吞入,枪头已然探入深喉之中尤不吐出,维持着这般深度同时舌尖轻点,在他那白龙茎身上一阵黏扫,直到茎身每一寸都被口液粘连,她这才将这龙枪缓缓吐出,侧过头去一阵轻咳,
  “好一个红衣女将,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本事……”萧玠被她这一记深喉吸得浑身舒畅,几日来的烦闷困乏此刻俱已烟消云散,他虽也常常在家调教妻妾丫鬟,可寻常女子哪里如盛红衣这般体魄,尤其是她被徐东山调教得如此娴熟,那一吞一吐不疾不徐,口齿不曾一丝剐蹭,口液粘黏均匀有序,这份功夫,怕是广云楼的红牌也不过如此了。
  而就在他惊叹之余,盛红衣的甄首更低几分,窈窕身躯缩成一团,整个人几乎匍匐在萧玠脚下,而后侧首一转,莲舌轻吐,一整个黏在萧玠的精袋下舔吻起来。
  “嘶……”萧玠轻吟一声,猝不及防的快感瞬间充斥脑海,那温润的小舌在他下身每一寸肌肤扫过,自茎身到精袋,再一路横移,划过他大腿内侧直到后臀,还没等他有所准备,小舌便从那肥沃的臀肉扫过,忽而凝力于舌尖,对着那后臀污秽之地使劲一钻……
  熊安杰一阵激灵,憋了好几天的欲望此时彻底迸发,当即弯腰探手,一把将这红衣女从身后抱起,横抱入怀。
  “陛……陛下……”盛红衣轻唤了一声,声酥语媚,本该英气逼人的双眼里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水雾,她早已不是站阵杀敌的武将,更不是名誉天下的豪杰,那妩媚的眼神,活脱脱成了沉浸欢场的青楼红牌,一颦一笑里尽是靡靡风情。
  萧玠也不多言,快步便朝着早已准备好的床榻走去,床榻之上红褥清香,再配上盛红衣这一身若隐若现的抹胸亵裤,正是一道养眼风景,萧玠手段粗蛮,一把便将那单薄亵裤扯落,干柴烈火一经燃,白龙直抵玉门关,随着“噗”的一声水渍声响,萧玠全根没入,仿佛深陷菏泽,满室水润,却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畅爽快感。
  “好……好多水,真……真是个浪蹄子!”
  萧玠惊叹之余连声赞叹,嘴里虽是有些调笑,但终究碍于几人身份稍有收敛。
  哪知一旁的徐东山却是哈哈大笑:“陛下切莫拘谨,这骚货就是天生的浪种淫妇,那骚屄里的水一肏起来就流个不停。”
  “是嘛,嘿嘿,当真是个骚货!”听到这话,萧玠心思一松,腰身开始缓步抽插,而那几乎被淫水填满了的肉洞舒爽润滑,稍一抽动便像是被人撵着跑一般轻快自如,只一小会儿功夫,抽插速度便愈演愈烈,腰跨撞击而后淫水贱洒,“啪叽啪叽”的淫靡之音立时响彻整个屋子。
  “对了陛下,还有个小秘密,”见萧玠肏得舒服,徐东山更加谄媚:“这骚货许是在军中骂人骂惯了,陛下不妨试下谩骂苛责,包您意想不到。”
  “嗯?”萧玠闻言一愣,旋即试探性地朝盛红衣笑骂一声:“他说的是真的?你是个喜欢听人骂的骚货?”
  一言过后,盛红衣脸色如常,可那下身处的屄穴嫩肉却仿佛触电一般向里轻翻,两相夹击之下正将萧玠的龙枪夹紧了些,倒像是用小嘴轻咬了一口,稍有痛感,但更多几分挤压刺激。
  “嘶……舒服……”萧玠大感意外,仿佛寻到宝物一般大笑,随即越骂越狠:
  “你个淫妇,朕看你不是什么红衣将军,朕看你就是个红牌婊子……哦哟……”
  “你上阵打仗怕不是都用这些招数吧,一个个把敌人搞得三魂不守,这才能打胜仗?”
  “肏你妈的臭逼,肏,老子今天非把你的骚屄肏烂不可!”
  ……
  萧玠如今虽是天子,但本性却还如先前王府世子般顽劣,嘴里脏话一出便不可收拾,污秽之言源源不竭,再配上那身下淫靡刺激的反馈,萧玠便像是寻到新玩具的孩童一般耍个不停,语声越发污秽脏乱,胯下白龙亦是越发凶猛,可怜这盛红衣一代名将,此刻也只得被按在床上双腿大开,任由着这新立昏君无休止的谩骂侮辱。
  盛红衣娇吟不止,沉浸于爱欲的心刹那之间竟是闪过一丝恍惚,金戈铁马,爱恨交织,她精彩壮烈的半生犹自在脑海里闪过,而眼下,她果真成了一条越骂越贱的母狗……
  若是身陷敌营,或能昂首赴死,但若心陷污秽……
  恍惚过后,男人冲击的快感再度将她顶上九天之巅,这一刻,她不再自怨自艾,身体逐渐随着本心欲火缠绵而起,反客为主,欺身于萧玠之上,双手撑在男人胸腹之上,却是主动扭动起来……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4:01:00

第51章:超凡剑境
  翌日,干清宫门。
  姚泗之目光微凝,俨然便要吃人一般朝着门口的御林军吼道:“尔等伪造圣令,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叫徐东山出来!”
  群臣咆哮,虽不至于与御林军暴力相抗,但这份威慑,却已让御林军退避三舍。
  说来也不怪姚泗之怒火中烧,今日一早前来祭奠,却被这群近卫拦下不让朝臣入内,说是陛下思念父兄一夜未眠,今早便靠在座椅上小憩片刻,徐东山不忍打扰,便下令不让群嘲靠近,可如此说辞姚泗之哪里能信:
  “既是劳累,我等也并非不能体恤圣情,便请陛下回宫休息便好,何必如此作态,莫不是你徐东山图谋不轨?”
  宫变刺杀之危历历在目,谁也经不起再有一位陛下折损。
  “姚相,区区小事,这又何苦呢?”两边僵持之下,忽而听得徐东山的呼声,群臣朝里一瞧,便见徐东山扶着萧玠自灵堂里缓缓走出,二人俱是双眼浮肿,却像是一夜未眠。
  朝臣们这才停止喧哗,纷纷将目光投向领头的姚相,姚泗之倒也波澜不惊,当即朝着萧玠跪倒:“老臣惦念陛下安危,失了体统,还望陛下赎罪。”
  萧玠当即也摆出贤明做派,赶忙上前扶起这位三朝元老:“姚相勿怪,是朕贪睡了些,诸位既已来了,便随朕拜祭先帝吧。”
  诸事稍定,百官陆续叩拜,萧玠也在稍作休整后便继续于灵前跪守,这份勤恳之态果真让朝臣们欣喜,更有那吹嘘拍马之辈在灵前哭嚎着南明得遇明主,中兴有望云云,对此萧玠本还颇为受用,可还没等他记下这几人名字,姚泗之便当着朝臣的面将几人痛骂一顿。
  “陛下尚自年少,岂容你等奸佞谗言蛊惑!”
  无奈之下,萧玠也只得朝着姚相拱手一礼:“姚相教训得是。”
  过得辰时,吕倾墨与岳青烟一并前来,相继叩首之后便也跪立于萧玠身后,虔心守灵。
  萧玠虽是一夜未眠,但此时却也颇为精神,跪立之时目光轻轻瞥向二女,只见二女并排而跪,各自身着白衣孝服,犹如并蒂白莲一般出落于这悲怆之景,一朵我见犹怜尚且不够,如今二女争芳,却更让他心猿意马。
  “殿下?”
  自昨日和萧玠关系有了突破进展后,徐东山自是对萧玠的一言一行更为上心,见他目光不时盯着这二女,立时便猜出了几分圣意,当即凑上前去朝着萧玠低语起来:“陛下,此处多有不便,不若由臣伴着陛下出门走走?”
  萧玠当即会意,他虽有守孝之责,但也不必每时每刻守在灵前,些微休憩,群臣自然不会多言。
  二人走出灵堂,还不等徐东山开口,萧玠便是一声长叹:“你且放心,朕已想好了,等这几日守孝期过,我定以你护卫有功的由头,好好赏你。”
  徐东山咧嘴一笑:“那臣便多谢陛下了,不过臣找陛下出来,可不是贪图赏赐,臣是来给陛下解忧的。”
  “哦?又来解忧?”
  “陛下,可是对那岳氏有所想法……”
  “休得胡言!”萧玠闻言顿时脸色一紧,他虽性好女色,但却也知道兄友弟恭之礼,皇兄尸骨未寒,若是让人察觉他图谋皇嫂,那天下臣民又该如何看他?
  “陛下勿慌,”徐东山倒是清楚他的处境,当即出声安抚道:“岳氏天姿国色,与先太子亦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辈本不该觊觎,可毕竟先太子已逝,如今谈论这些虽不合适,但有些事,却正该早做准备。”
  “你什么意思?”
  “嘿嘿,微臣与太医院一位相熟,常叫他给微臣开些床第妙方,前几日与他喝酒时打探到一些消息,说陛下这位皇嫂,已是身怀六甲了。”
  “什么?”萧玠猛然一惊,可随即也冷静下来:“我皇兄回京多日,她此时有喜,又有何不可?”
  “自然是好事,”徐东山继续道:“可她偏不让太医声张,却不知是何用意。”
  “……”萧玠沉吟良久,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先皇与先太子遇刺,萧玠顺势继位,一切看似巧合却也不乏诸多疑惑,她身负先太子骨肉,若是让有心之人知晓,或许会引来杀身之祸。
  而就算旁人不加算计,新君态度如何,是否能容他这位先太子的骨肉,又未尝可知。
  稳妥之计,确是该隐瞒不报。
  “陛下,不管她是何用意,想必是对这皇子十分在意,若是陛下以此相胁,嘿嘿……”
  “住口!”萧玠当即厉声打断:“皇兄待我不薄,以后休得胡言乱语。”
  徐东山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有了几分把握,新君到底是初登大宝,此时对名声、面子看得颇紧,可即便他如此厉声,却也并未对他有所怪罪,再抬头瞧他一脸思绪,想来这条线索已是让他有了歹念,后事如何,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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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
  金陵城下,一夜之间生出千军大营,擂鼓响起,四周涌出无数南疆蛊兵,虽是只着草衣褴褛,但听闻过蛊兵威名的将士俱是不敢大意。
  南疆蛊兵俱是养蛊训蛊之人,其刀甲之上暗藏毒蛊,其肚腹之中身藏力蛊,相传百年之前北进中原未逢一败。如今席卷江南,沿途州府望风而降,本以为会直抵金陵一番恶战,却不成想对方却是销声匿迹数日,直到苏语凝归返金陵的第二日,便如天外来客一般将金陵三面合围。
  “咻”的一声利箭划过,城头之上赫然多出一只绑有信件的箭矢,守城将士取下信件展开,当即朝着高处呼喊:“将军,这是敌军写给苏家小姐的。”
  “久闻苏家小姐盛名,吾仰慕已久,战阵之前,请君一叙,万勿推辞。”
  ……
  “见面?”
  金陵城头,钟仁满脸愁容地瞧了眼身侧站着的苏语凝,当即摇头道:“大侄女,不用睬他。”
  苏语凝嘴角微翘,朝着钟仁拱了拱手:“叔父这是想拒绝?”
  钟仁微微一愕:“难不成你还真想见他?”
  “据闻南疆神子武功卓绝,当日在蜀州坑杀徐虎时更是诡谲无常,侄女区区一介女流,自不敢去见他。”
  钟仁见她满脸轻松,当即追问:“那你是有了主意?”
  苏语凝轻笑摇头:“算不上什么主意,只不过,我前几日还有些猜不透他,今日这一招,倒是能瞧出几分端倪。”
  “有把握便好,有把握便好!”钟仁连连点头,从小到大,这乖侄女的主意便没有不成的,她心中所系的并非天下,而是这金陵、苏州一带的百姓,朝廷保不住这里的子民,唯有她能。
  苏语凝取过纸笔,很快便回了一封书信,也不去学南疆人箭矢传信,只叫一名寻常士卒孤身送信,转言便至。
  信件内容不长,但所述之事却让南宫出眼前一亮。
  “小女子久慕将军风采,奈何将军威勋卓着,小女惶恐,不敢得见真容,若将军有隙,不弱驾临金陵,小女定盛情以待,宾主尽欢。”
  南宫出望着眼前娟秀的笔迹不由轻笑,他当然不会以为苏语凝能真个出来,修书一封,不过是表个态度,他一路进军,对这位江南明珠如雷贯耳,尤其是桂州一带,如今都将苏语凝奉为观音转世,麾下天兵天将无数,这才将他们的虎豹骑屠戮殆尽。
  故而这金陵一战,他便下足了功夫。
  由郭凯亲率甘蜀大军二十万行三面合围,逐步清扫村落,收集粮草,自己领着十万蛊兵隐于暗处,只待金陵破绽一显,便是他破城之时。
  “金陵城高墙坚,若不能一击而破,必将陷入僵局,而其坐拥江南财粮,便是被围个三五年也不成问题,我军劳师远征,自是不能与之相持。”
  “既如此,神子为何围而不攻,徒耗粮草?”南疆将士自是不解,他们习惯了一路冲杀,到如今这般局面却是颇为迷惘。
  南宫出笑而不答,继而接过纸笔,再度回信。
  “素闻江南地灵人杰,若真入城一叙,苏小姐可愿结伴同游?”
  少顷,金陵城中再度回信:“金陵风光无限,有茂林修竹,庭院雅集,更有金山红叶,枫林晚霞,弱神子有意,小女子愿为向导,为神子逐一讲解。”
  二人书信传递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是让两军战阵摸不着头脑,本还聊些战阵军事,可渐渐熟络之后,便开始畅谈风月,品论诗词,甚至相邀同游江南,全然不似战阵对敌,反倒成了话本里的才子佳人。
  “叔父莫忧,他此般行径不过试探虚实,我与他聊些风月,安稳其心,也算为金陵多争取些时日。”
  苏语凝见钟仁等长辈面露不解,难得开口解释了几句,而与之相对的,南宫出亦是要应对几位族老的问询:
  “族老们放心,我当然知道她有心敷衍,她所求不过时间,我所求却是一击而破,不急于这一天半日,”说到此处,南宫出更是嘴角微翘:“更何况,此女才华惊艳,深谙天下大势,与她亲近些,未尝不能成就好事。”
  “他想得美!”苏语凝捂嘴轻笑:“他出身显贵,文武双全,想来自出生起便眼高于顶,可他不该想着侵吞江南甚至收服于我,如此,便是狼子野心了。”
  “此女却有大才,若有此女相助,我南疆定能无往不利。”
  “此子自命不凡,却不知自负之人往往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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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心非死物,剑道远凡尘!”
  “修身无所往,修心天外音!”
  “苦修儒家辞,君子万物亲!”
  “若效佛家法,菩提本无心!”
  “如为道家故,一气化三清!”
  “终有魔家意,可摘天帝星!”
  ……
  念隐山巅,正自被萧度等人压在身下的剑无暇忽而转醒,倒不是因为身体上的诸般折磨痛楚,她此刻神识混沌,脑海中却一直传来阵阵幻音,那一字一句,正是李存山那几日来所传授她的剑道箴言。
  “剑心出尘倒不难解,只是这儒、佛、道、魔四家境界,难道是要集各家所长,凝练归真,方能修正本源?”
  思绪之间,剑无暇不自觉地挥动双手,如同往常一般比划剑招,可才一记比划,她却猛然惊醒,自己不知何时已然站起,而她身前身后的魔道妖邪,竟是浑然不觉?
  下意识间,她扭转回头,却见着那萧度与成非玉一前一后夹击着的女人,不正是自己?
  “……”
  剑无暇心中一凛:难道我已是身死魂散,如今残留着的,不过是一道魂魄?
  然而眼前的女人却很快否定了她的答案,那被男人夹在中间的“剑无暇”此刻正“啊嗯”的叫个不停。
  身前萧度的疯狂抽插,一双长腿又被身后的成非玉牢牢抱住,他虽未挺枪狠刺,可那将头埋在双腿之间的猥琐模样却更叫她恶心。
  可尤是这般,此时的“剑无暇”却依旧笑脸相迎。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抗拒,甚至呻吟间隙还能朝着萧度娇嗔一声,那甜腻下贱的模样,她便是多看一眼便觉得羞愧难当。
  “我,怎么成了这般?”
  她不知自己因何缘故形神分离,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般情况到底哪里为真,哪里是假,可她来不及思考太多,神识之中剑诀飘忽不定,似乎正有一股清明剑气将她牵引,她豁然追去,几步之间竟是天旋地转,周遭厅堂人物俱已消散,转而便已身处一处密闭书屋。
  满屋之内儒生遍布,此刻正自奋笔疾书,抬眼望去,正是历年的春闱科考。儒生们或苦思冥想或笔耕不缀,俱是沉浸在儒学典籍之中。
  “儒学之道,在乎君子正气,以儒家为剑,或才是超凡之剑!”剑无暇思虑清醒,当即化指为剑,便在这考场之中写下一个“儒”字,刹那之间,考场金光万丈,数道剑气纵横飘洒,这一刻,她剑意之盛,已然超出宁州时许多。
  然而就在她心生欣喜之时,这考场顶空忽而塌w陷一处裂痕,自那裂痕之上,一道青紫剑气从天而降,直刺而来。
  “噗!”
  剑无暇浑身一颤,竟是连抵御之姿都还未有便被这剑气一剑破开,刚刚才凝聚而起的剑意瞬间消散,一如当日宁州城中被摩尼教主所败时那般,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顶空之上,头戴修罗面罩的摩尼教主缓缓落于身前,那冷漠的面罩下究竟是何表情不得而知,或嘲讽?或惋惜?剑无暇愈发迷茫,她甚至都不清楚,对方为何要传授自己那所谓的剑道箴言。
  难道我当真修成了这般境界,也敌不过他吗?
  “萧度,你为我教新晋之士,本教借你往日之名聚义养兵,今日便赏你尝尝这位剑女侠的头筹!”
  “谢教主大恩!”熟悉的声音自那书屋侧门传来,也不知这萧度缘何在此,只见他满脸淫邪地走来,脚步轻浮,双手暗搓,显然已对她觊觎多时,可近至身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当即抬头询问:“教主,这位剑女侠下身堪比顽石,属下不得破解之法,不知……”
  “不过是自封阴脉的伎俩,不足为奇!”教主言罢便是抬手一拂,却见地上犹自坚忍着的剑无暇顿时身子一软,整个人竟是连驻剑而立都没了气力,便像烂泥一般瘫软而下,直至全身躺倒于地,再无动弹。
  “多谢,多谢教主!”
  见得此状,萧度连连告谢,当下也不再拖沓,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佳人,双手轻揽便是佳人入怀,十指连叩,须臾之间便将这白衣剑女剥落得一丝不挂。
  “哼,臭婊子,我倒要瞧瞧,你这小屄还硬是不硬?”
  不知是恨得太深还是对那将他再三拒之门外的顽石肉壁有所忌惮,有摩尼教主在旁,萧度胆气被增,长枪不作任何前戏便已抵至玉门关口,腰身一挺,只在“噗”的一声轻响声中一触到底……
  “呼……”萧度双眼发亮,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当即胸腔一挺,犹如君临天下一般审视着眼前的女子。
  “剑无暇,你的威风哪里去了,看没看见,本王在肏你呢?”
  “剑无暇,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杀我呀?”
  “剑无暇,你这一身细腰长腿,雪肤傲乳,莫不是天生的肉奴,何苦与本王作对,早早从了我,也好早早带你体验人间至乐!”
  萧度淫邪之语不断,似乎每一句谩骂出口,他身下挺动着的长枪便更威风一分,如此这般谩骂不止,那抽插着的腰身亦是汹涌激烈。
  “嗯……”
  可即便他再是激烈,被牢牢压在身下的女人却也最多只发出“嗯”的一记轻吟,她并非天生石女,虽是靠着自封阴脉清心寡欲修习剑道让性子变得有些冷漠,可被摩尼教主解开之时,她的身体也如寻常女人一般有了反应,至少在被萧度长枪破瓜之时,她疼得厉害,甚至那不争气的小穴里也已有了暗流涌动之象。
  可这些,与她而言倒也算不得什么。
  绝情于剑之人,亦能绝情于心,更何况,当下眼前之景,虚实未定,她又何必耿耿于怀,这其间种种,唯一让她挂怀的,只有那破天一剑的凌厉。
  既是儒家之剑不成,那便试试佛家法剑!
  缥缈之间,神识再度剥离身躯,这一刻,她非但瞧见了正被萧度肆意折辱的自己,还有念隐山上受难着的师妹们。
  “佛曰:众生皆苦!”
  忽而一道佛偈自空中传来,刹那之间,剑无暇身处之地犹如斗转星移般变幻起来,待一切初定,混沌初开,她已然来到一处佛塔之中。
  “佛曰:回头是岸!”
  “佛曰:天外无物,本心自清!”
  ……
  无数佛偈自四面飘散而来,佛塔之中,数十道法相金身仿佛在这一刻有了生命,各自朝着剑无暇的方向颂念佛经,剑无暇便盘膝而坐,在这数不尽的佛偈之中寻求答案。
  “贪嗔痴,终究无妄,若能放下执念……”
  终于,万千佛偈之中,剑无暇豁然睁目:此时的我,却是执念深重。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再次化指为剑,双眼冥神而指剑挥舞,那一招一式,皆是她自习武练剑以来最为基础的部分。
  超凡一剑固然可贵,但我生而为人,不过是想在这世上寻出一条路来,剑道巅峰是一条路,济世救民亦是,隐居深山闲散一声亦是。
  心之所念,手中剑气再度高涨,剑光划过佛塔高处,一招一式间皆有佛法金光笼罩,这一刻,万法皆空,万剑归佛。
  “原来,这便是超凡之剑……”剑无暇心有所应,只觉自己摒弃执念下所修佛心便是剑道之巅,可还未等她继续探究,佛塔最中心一处如来佛像猛地睁眼,金刚佛手悍然一翻,剑气佛法犹如巨石坍塌一般压来,剑无暇再度御剑相抗,再一次领会那让人窒息的气息。
  这一回,她略有进步,足足相抗了数息之久,而也就在这数息之后,佛手轰然落地,剑无暇口吐鲜血,再次倒地不起。
  “成非玉,此番覆灭念隐门,你居首功,这念隐门的大弟子,便允你与他一并处置。”
  熟悉的声音自佛像中传来,而那佛像身后冒出的两道身影,正是萧度与成非玉。
  “嘿嘿,宁王殿下,这剑峰主身材高挑,我二人将她夹在中间,定然不错!”
  有摩尼教主号令,萧度自是不敢异议,当即冷笑道:“也好,我倒也想尝尝这剑女侠后庭的滋味。”
  剑无暇避无可避,只得任由两人将她扶起,“嘶啦”几声便将她剥落得干净,便在这满是庄严佛像的地方行就苟且之事。
  二人一前一后,双手各自搭在剑无暇的香肩处,一个抵住屄穴向上狠顶,一个️扣住后穴小心试探,待得两根烙铁般的巨物尽数插入,二人已然有了几分默契,几乎不用言语便能配合自如。
  成非玉环腰狠顶时,萧度便稍稍停顿,顺带着双手在这女剑神的长腿翘臀上肆意游走,感受着她被人抽插时的种种反应。
  而等成非玉爽肏数十下后,深谙人情世故的他当然也要适当“歇息”一二,正好将那舒爽无比的肉枪深埋在这位剑女侠的蜜穴里,感受着温热小穴包裹的同时,又正给萧度让出一条道来。
  果然,萧度闷哼一声,粗硬的肉枪奋力开垦着这条晦涩难通的股道,虽是一路艰险狭窄,可那挤压过后的突破快感却是让每个男人深深向往,尤其是曲径通幽的那一刻,长枪深插入顶,整个几乎要插到这剑无暇的肠胃之中,那份尊荣,更是让萧度心中畅快。
  “痛快!痛快!”
  “王爷,这剑女侠的后庭花,当真如此舒爽?”
  “那是自然,这后穴,可比我这么些年肏过的屄舒服多了,你瞧瞧她,练武练得如此瘦削,可偏偏这胸上、这屁股上的肉倒是不少,老子肏她屁股肏得爽着呢!”
  “啧啧,那王爷你先受用着,待您爽完了,也让成某领教领教。”
  “好说,好说!”
  二人谈笑之间便将剑无暇的归属给划分了一轮,而被夹在正中的剑无暇却是欲哭无泪,凭她的修为,只消一成功力便能让这两人身首异处,可偏偏那位摩尼教主太过强大,有他作倚靠,这群宵小之辈才能如此肆意妄为。
  天下不公,便是有这般掌权之人庇佑宵小,若真让摩尼教得了天下,让这群摩尼妖人为祸世间,那这世间又岂会安宁?
  佛曰放下执念便能修得大道,可若她当真放弃了念隐门的济世之本,那她就算修成了超凡一剑,又有何用?
  佛家法剑不成,那便再修道家功法。
  若追踪溯源,念隐门虽是传自当年烟波楼素月与萧念的一段师徒渊源,但萧念作为开山门主,自己亦是将三清道观诸多典籍学说融入其中,故而这念隐门的功法本就位道家传承。
  异念再起,剑无暇第三次脱离本身,这一次,她并未离开太远,周遭变幻从虚到实。这里,本就是她自小生长的念隐山。
  “如为道家故,一气化三清!”剑决箴言再度响起,剑无暇心神通明,顷刻之间便已有了新的感悟。所谓“一气化三清”,既是早年道家先祖对道义的分歧转化,亦是这天地元气在道门眼中化为上中下三清之气,只消她心中有道,那她的剑气之中必然也能分出三清之气。
  剑无暇不愧剑神之资,稍加思索便已有了修炼之法,仅只屏息冥神片刻,便已能再次化指为剑,施展出第三次剑气,剑气划破山巅,继而化作三道剑影轰然落下,犹如天外飞星般璀璨夺目,这一剑,道义盎然,剑气之中隐有几分仙气,确可以称作超凡之剑。
  “好一记‘一气化三清’!”
  果然,每当她突破之时,那挥之不去的黑衣修罗总能如约而至,但这一次,他却罕见的开口称赞。
  黑衣修罗音色浑浊,可那威严的气势却犹如他的剑气般令人窒息,他依旧是长剑一甩,无边剑气再度将剑无暇笼罩其中,这一次,剑无暇终于瞧清了她的剑。
  黑衣修罗从未携剑出现,但她每每出招,便有一道令人窒息的剑影悬于人心之上,剑气蔓延将人笼罩,甚至无需剑锋伤人便已能让人不战自溃。
  剑无暇三清之气出手,终是在黑雾之中寻到了那柄青紫长剑。
  “轰!”
  两道剑气轰鸣巨响,甚至连脚下山石都已碎裂开来,自平山小县初次对敌以来,只这一次,剑无暇才算成功站上了对峙的一端,也只有这一刻,剑无暇才算明白当日二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今日,必要做个了断!”
  剑无暇血气上涌,这一路所经历的屈辱仇怨尽皆融于剑身,她很清楚,只要能打败这位黑衣修罗,那些个魑魅魍魉都将不在话下,若她终究不敌,她也只得再度陷身于囹吾之中。
  “很好!”临空而立的黑衣修罗依旧一动不动,即便是面对剑无暇这新晋领悟的三清剑气亦是镇定自如:“本座,已然很久没有这般对敌了。”
  剑无暇剑锋凌厉转瞬即至,可当她剑气摄入敌身之时,那黑衣修罗却是忽的消失在了原地,而也就是这一消散的功夫,剑无暇天灵一紧,赫然感受到周遭三道剑气扑朔而来。
  三道剑气各执一方,却是分别由三道黑影驾驭,纵然她有一气化三清的道家奥妙,可这位黑衣修罗却能分身出三道剑魂,而每一道,都非她所能匹敌。
  毫无疑问,她又一次败了。
  眼前的黑衣修罗仿佛神明一般高不可攀,纵使她潜心苦修,纵使她拼尽全力,纵使她修成这“超凡之剑”,她也终究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如今气机孱弱,正需要你等三人为她调养调养,浊气精气亦是天地元气,你等不必手下留情,随意便是……”
  摩尼教主再次发令,萧度与成非玉再度冒出,而走在他们身后的,又多了一位骨瘦如柴的色骷髅。
  三人似已习惯了这般场景,各自出现时都已脱落得干净,萧度面容略显憔悴,但这些年养尊处优长出的一身肥肉倒是不少,成非玉身形健硕,但他为了率性方便终究也脱下了人皮面具,露出半张污秽残缺的丑脸,而色骷髅的全身更为骇人,除了那手指化爪,下身琅琊之外,全身上下果真枯瘦无比,每一条肋骨与血线都能清晰可见,若非他还披着一张浅薄人皮,放眼望去倒真像是地狱中走出的行尸。
  如此三人将剑无暇重重包围,色骷髅轻轻一按便将这女剑神的高挑身躯压得半跪而下,霎时间三条肉枪聚拢而来,俱是朝着剑无暇的檀口凑了过去。
  “呼……”
  剑无暇浑身轻颤,神识之中倒是保留了几分往日的骄傲,可她没想到的是,脑海里才稍有反抗之念,转而便会被那黑雾之中的至高剑气所摄,那一道道黑影,那一道道剑气,犹如梦魇一般深入脑海。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剑无暇怅然若失,不知何时竟是主动张开了唇舌,下一刻,三根肉屌顺势插入,根本不予她半点反抗机会。
  “噢呜……唔……”剑无暇脑中混沌,嘴里也只是因着嘴里的痛楚而轻呕了一记,萧度与成非玉的两根肉枪划出,正落在她那不知何时抬起的玉手之中,如此一来,双手各自把持一根,嘴里吞吐一根,一副淫邪至极的画面便出现在念隐山巅的大厅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了。”剑无暇心中痛楚,她周身内息尚存,体内剑气未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功法没有任何限制,可她此刻,却偏偏提不起任何念头。
  先前种种凌辱恶行,她是受制于功法被限,可如今,她却不知道为何自己成了这般模样。
  甚至乎那在她口中抽插着的琅琊肉棒左冲右撞,她竟还会主动献上香舌舔吮一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算对得起自己战败之人的身份。
  “剑无暇,你学通儒、佛、道三家剑意,难道还不明白,遵从本心的道理?”迷茫之下,凌空而立的黑衣修罗并未就此退散,那缥缈混沌的言语犹如警钟一般让人倍感恍惚。
  “既是遵从本心,那你何必对我这‘魔家剑意’视若无睹呢?”
  一语既出,被三面夹击着的剑无暇双眼终究闪过一丝错乱光彩,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如今身处何地,是现实还是虚幻,可她唯一记得的,是那几句印在脑海中的剑道箴言。
  “终有魔家意,可摘天地星。”
  “终有魔家意,可摘天地星。”
  若是练成魔家剑意,便可一步登天,撼天地,摘星辰,天下之间,才能真正无敌,如此,才能战胜这位黑衣修罗。
  可魔家剑意如何修炼,她浑然不知,甚至乎,她也不敢轻易尝试。
  只因眼前所见之人,萧度、成非玉、色骷髅甚至是摩尼教主,均是出身魔门,与他们同流合污,又岂是她剑无暇的做派。
  故而就算她如今忘却武功忘却尊严,手口并用的为这群魔教妖人抚屌吞枪,她也不愿迈上这最后的一步。
  但那黑衣修罗余音浩渺,每一句话都似在她心口插上一剑,直到那团黑雾再显,无数道黑色剑气朝她脑中奔涌而来时,剑无暇豁然睁眼,指上剑气再显,但较之先前却多了一层黑雾。
  见得此景,色骷髅等人均是顿住身形不敢妄动,他们虽有摩尼教主可以仰仗,但如今为他们含弄肉屌的女人已是功法恢复剑气凛然,稍有不慎,他们便得万劫不复。
  然而下一秒,剑无暇的举措却是让人始料不及,却见她目光陡转,本该璀璨夺目的美眸之中忽而染上一层黑雾,原本清冷寒霜的面容渐渐多出几分邪魅之色,只见剑无暇高高站起,朝着凌空之上的黑衣修罗迎头一拜:
  “弟子剑无暇,愿追随教主,堕入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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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4:03:53

第52章:江南初战
  “大……大侄女,你这……你这……”
  金陵东郊,紫金山一如往日般雄浑巍峨,自山脚向上眺望,却见山路隐于丛林之中,虽是荆棘满布,却更有几分苍茫意境。
  可此情此景,钟仁却是无心观赏,他得知苏语凝今日在此迎候南疆神子,说是相约同游紫金山,如此大事,他怎敢放心,当即领了两千府兵跟了过来,
  “大侄女,我听说那南疆神子手段高明,你这……实在有些托大。”
  苏语凝轻轻一笑:“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是要与之一战,今日之行,便也算知己知彼。”
  “哎,也罢,”钟仁自是知道说服不了这位大侄女,言罢便朝着四周张望一战,久不见来人身影,便问道:“我看他也不敢来吧,哼,若他当真敢来……”话音至此,钟仁却是微微一顿,他本想着若南宫出真来了,他便直接将人拿下,可他这位大侄女向来有主见,自己贸然行事又怕扰了她的计划。
  “他会来的!”苏语凝语声平淡,目光又在钟仁所率的一众府兵上扫了一眼,忽而又道:“叔父若想试一试他,大可自便。”
  话音未落,果见着远处一阵风沙扬起,两匹骏马飞踏奔驰,转眼便已众人近前。
  南宫出年少英姿,一身长袍儒衫更显君子风范,只是那英俊的脸部轮廓里稍有几分阴郁之气,而他身后跟着一名身量娇小的侍女,身形不显却生得娇媚可人,身后背负一柄长剑,想来也是与星辰月影一般的剑侍。
  南宫出翻身下马,于远处向苏语凝等人行了一礼,而后缓步走进,一路目光紧紧盯着这位闻名江南的第一美女,果见得气质卓绝,犹如九天玄女一般高贵典雅,今日虽只着一身白衣便服,可她一颦一笑间更有几分女子韵味,恰如江南女子的温婉水润,又不缺北地女子的明媚大气,南宫出久久凝视,却是没能从她身上寻出半点瑕疵,甚至乎走至近前都未能挪开目光。
  “神子?”
  苏语凝轻唤一声,声酥如雨润,这才将南宫出的心神唤回。
  “哈哈,是在下失礼了,”南宫出轻轻拱手:“今日得见苏小姐真容,较之诸多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得苏小姐结伴同游,实乃南宫三生之幸。”
  苏语凝笑而不语,目光却是朝着一侧的钟仁轻轻瞥了一眼,钟仁当即会意,上前一步冷笑道:“南宫出,你世居南疆,缘何领兵犯我金陵,今日胆敢孤身前来,莫不是欺我金陵无人?”
  怒斥一响,当即便有府兵群起而围之,两千府兵各自刀剑出鞘,场面霎时间杀气蔓延。
  “哦?”南宫出对此倒是波澜不惊,他的目光依旧未从苏语凝脸上挪开,见她并未发声,这才答复道:“在下看来,你我两军交战不假,今日相邀同游的情谊也不假,苏小姐,你这是要将二者混为一谈?”
  苏语凝笑道:“倒也不算混为一谈,只是小女手无缚鸡之人,一路总该有人看护才是,久闻神子武功不俗,今日便想见识一番。”
  “原来如此!”
  南宫出双眼微眯,却是向后退了半步,而他身后女子却是拔剑向前,一路朝着那两千府兵冲杀而去。
  “砰砰”几声利刃碰撞,那女子单枪匹马便卷入府兵战阵之中,但见此女身法迅捷,剑气凌厉,才只三五招的功夫便已将最里一层合围破出一道骷髅,她出手初时还算有些分寸,剑舞横扫只断兵刃,可随着战阵杀意涌入,这女子出手便再无顾及,十招一过,已然浴血其中,剑下更有了数十道府兵冤魂。
  “小姐……”
  见此女武功了得,与苏语凝形影不离的月影星辰俱是轻唤了一声,虽未言明,但苏语凝也已知晓她二人的判断:此女武功非凡,即便是她二人也未有把握得胜。
  “叔父!”
  “住手!”钟仁面色不善,但也不得不抬手制止,只是侧身之时朝着身边人多看了两眼,属下有会意者悄然离去,自是要去城内再搬兵马。
  “神子果然好手段,只身边一名婢女便有这等武功,若是亲自出手,想必我等已是神子的阶下之囚了吧。”苏语凝语声从容,虽是示弱之语但也不卑不亢,却也叫人摸不清虚实。
  南宫出倒也坦然道:“苏小姐误会了,此女是我前些时日所收的一名剑婢,若论武功,在下亦非敌手,故而常带在身边以应不测。”
  “原来如此,”苏语凝轻轻点头:“既如此,那便上山吧。”
  南宫出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位苏小姐还有这般胆魄,当下大笑一声:“苏小姐果然守信,如此,便有劳了。”
  “大侄女……”钟仁轻唤一声,显然对她这般举措有些担忧。
  “叔父莫要担心,南疆神子乃当世英雄,他既是赴约而来,我们自然也该有待客之道。”
  钟仁摇头长叹,见月影星辰二女也并未反对,当下只得低头默许,着人紧随于苏语凝前后,不容她有半点差错。
  庆幸的是,这位南疆神子当真如他所言,只与苏语凝相伴同游,并无半点逾矩之行。
  “相传此山便是当年南明大破鬼方伏兵所在,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二人平路而行,相隔尚有数尺,才行不过十余步,南宫出便已有感而发。
  “哦?如何不假?”
  “苏小姐有所不知,在下自小修习蛊术,对尸骨、怨魂这等事物颇有钻研,这紫金山虽有修葺整理,但掩埋在土石之下的尸骸却也有阴森之气,此山阴气之重在下生平仅见,想来那一战定是惨绝人寰。”
  苏语凝淡然一笑:“神子若有怜悯之心,何不退去兵马,还江南一个太平?”
  南宫出并未急于应答,蜿蜒山路于他而言如履平地,却见他疾行几步至得一处山石,迎风而望,已然有了几分壮阔风景:“苏小姐你瞧,我等才行了几步便有如此风景,若是再上几步,风景又胜过许多。”
  南宫出自小除了修行蛊术武功外,更多涉猎中原儒学,此番百步之遥便将天下大势比作登山应景,自可见其修养不俗。
  “世子所喻却有不妥!”然而还不等南宫出暗自得意,苏语凝却是冷声直言:“登山远足虽有应变之象,但也不过是修身而行,于你与我皆为乐事,但神子挥军而来,致生灵涂炭,却与此喻大相径庭。”
  “南明江山已现势颓,当今妖魔盛行,反声四起,皇室安危自顾不暇,又如何搭理这天下万民,在下虽不才,但如今已是兵精粮足,只待一朝功成,定能体恤子民,还天下一片净土。”
  “你若有体恤子民之心,何不渡河北上,与南明大军兵锋相对?你若兵精粮足,又何必在这江南肆虐,大肆屠戮侵夺粮草,你若一朝功成,这天下,安有净土?”
  苏语凝依旧语声轻柔,可那诛心之语犹如利剑一般直刺对方,与那书信之中的温婉女子截然不同。
  “呵呵,成大事者,自该有所谋划,若苏小姐不信,在下可对天盟誓,今后定善待百姓,还天下……”南宫出面露阴郁,但即便苏语凝如此话锋如刀,他也并未想着与之争论,只是辩驳言语间多了几分急切。
  “神子何必如此,今日天朗气清,我等还是登山吧。”
  “也好,也好!”
  二人随即不再言语,各自领着剑侍一路前行,苏语凝虽是不习武功,但也并非娇生惯养,又有月影星辰一路扶持,这漫漫山路倒也不在话下,过不多时,便已至紫金山巅。
  紫金山虽算不得高耸入云,但借着地势却也凌驾于金陵之上,南宫出驻足山巅,目之所及却是整座金陵风貌,不禁感叹道:“中原繁华莫过江南,而江南之盛,莫过于此!”
  苏语凝闻声一笑:“既是繁华如此,神子又何必来扰人安宁。”
  南宫出双目一凝,盯着眼前女子久久不曾挪动,而苏语凝倒也落落大方,任他如何打量亦是不恼不怒,脸色淡然清雅,也无怪乎这位南疆神子看得痴迷。
  终于,南宫出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山巅的清冷:“恕在下唐突,但我也着实好奇,苏小姐此生可有过慌乱之时?”
  苏语凝微微侧目,随即笑道:“说来也巧,数日之前,皇城逃难时九死一生,倒也算得上惊慌失措。”
  “呵,”南宫出闻言一笑:“燕京皇城虽有数万兵马,但依我看,若设计得当,要逃出升天倒也不难。”
  苏语凝笑道:“哦?神子是想说,皇城之危不足挂齿,反倒是眼下之局,更加危急。”
  说到此处,二人俱是语声清冷,再不复先前谈笑从容。
  “苏小姐,在下还想最后问您一句:你我两军,可有合盟之机?”
  “看来,神子同游是假,对我有所图谋才是真。”
  “在下实不想扰了这同游之兴,可若是错过了眼下机会,怕是不知要等到何时,况且在下就不信,苏小姐未曾留有后手。”
  “既是知道我有准备,神子还敢如此深入虎穴,想必也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一番唇枪舌战,南宫出终是图穷匕见:“既如此,便教苏小姐好生领教。”
  南宫出一声厉喝,身后剑侍苦儿瞬间杀出,目标直取苏语凝身前月影。
  月影星辰自也早有感应,二人迅速聚拢结阵,双剑盘旋,倚靠剑阵射出数道金光,苦儿目光一眩,连退数步,可还不等她恢复如初,月影星辰二女便持剑抢攻,势要在她清明之前将其了断。
  可如此一来,苏语凝身前便空无一人,南宫出目光一凝,实在不知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小姐有何倚仗,但对方既然门户大开,他自然不会客气,当即长袖一挥,一条暗绿蠕虫飞出,直朝苏语凝面门而来。
  “贼子敢尔!”
  便在此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雄浑之音从天而降,南宫出赫然仰头,只见这山巅顶空赫然现出一尊金刚法相,一记佛手倾压,虽只是一道幻念残影,但那浩然真气,立时便将他挥出的蛊虫震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佛音缥缈,南宫出面露痛苦之色,可那金刚法相却不容他半点喘息,又一记佛手倾压,南宫出连忙闪身躲避,可那法相佛手看似粗蛮硕大,实则灵动自如,随着他的闪转腾挪一路追击,虽是未能迎面拍倒,但那佛印倾压挥洒出的浩然佛功却也足够伤及肺腑。
  约莫十招佛手,南宫出便已气血翻腾,跪地不起。
  “好厉害的手段,苏小姐果真没叫在下失望。”纵使命悬一线,南宫出却依旧未有讨饶之意,他驻地仰头,缓缓开口称赞起苏语凝的布置,直到那柄佛手悬于顶空而不得下时,这才得以喘息。
  苏语凝却不搭理他的夸赞,径直言道:“看来,你还有后手?”
  南宫出此时也顾不上风姿仪态,冷哼一声道:“苏小姐邀约同游,在下自然不敢大意,不过我千算万算,倒是没想到这紫金山上还有这样一位大佛,这一边,算我栽了!”然而他言辞上虽有服输之意,可语气却是依旧桀骜:“只是金陵城那边,却不知没了苏小姐,又该如何应对。”
  “你令麾下剑女出手大显威风,自然是要让我叔父抽调兵马前来,金陵那边,看来已是开战了。”
  “不错!”南宫出总算找回些许颜面:“若是所料不差,此刻的金陵城头,也该换上我南疆的战旗了。”
  “你以身作饵,就算拿下金陵,又能如何?”
  “嘿,那倒要让诸位瞧瞧,我南疆蛊术的神通了!”南宫出一声厉喝,自身躯体忽而泛出一道绿光,悬于高空的佛手不敢怠慢,一记倾压劈头而下,正中这神子面门,然而这致命一击却并未如寻常般叫人灰飞烟灭,待得佛手光芒退散,本该成为死尸的南宫出却是化作一滩赤水,整个人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蚕蛊!”
  山巅之上,法相光芒散去,一位身着玄色袈裟的老僧缓缓走出,望着那一滩赤水喃喃自语。
  “大师,这是何意?”苏语凝上前行礼,虚心求教。
  “相传南疆蛊虫变幻万千,以这金蚕蛊最为罕见,此蛊除了能强化体魄,增长修为外,更能在危机之时唤出金蝉替身,替身假死,真身回归,正所谓金蚕脱壳,便是此理。”
  苏语凝微微颔首,似乎对这等神通并不意外,反而是径直问询要害关键:“那敢问大师,此蛊能用几何?”
  “据闻金蚕蛊二十年方能炼化一只,观他年岁,想必也只够炼化这一只吧。”
  苏语凝稍稍沉吟,随即言道:“他身为南疆少主,地位尊崇,若是南疆有高人炼化此蛊相授。他身怀多只,也非难事。”
  “这……”老僧略一思忖:“这,老僧便不知了。”
  苏语凝微微颔首:“既如此,语凝只好多做几手准备了,对了,今日还要多谢了然禅师出手相助!”
  “多谢师傅!”月影星辰拱手行礼,却是称这老僧为“师傅”。
  老僧缓缓闭目,已然不将这凡尘俗礼放在心上:“我于此地清修,不过为化解这山中怨魂,你我既有约定,此事便不足言谢。”
  苏语凝闻言一笑,随即又躬身一拜:“无论如何,大师出手能助我外退强敌,保我金陵百姓生灵,小女便要替金陵百姓谢过大师。”
  了然禅师合手吟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即才道:“此子临行时言说要趁虚攻城,你还是早早回去吧。”
  闻听此言,苏语凝却是嘴角一翘:“大师放心,金陵数百年未曾落于异族之手,自然不是因为小女或是叔父的缘故,金陵城,他攻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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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南城。
  烈日笼罩下的古老城池渐渐蒙上一层乌云之色,静谧的氛围中悄悄弥漫出一丝紧张气息。南城高墙之下,郭凯所率的甘蜀大军正悄然无声地逼近。
  今日苏小姐与南疆神子相约同游,又因为山下交锋后钟仁抽调了上万军力赶赴紫金山,此刻的南城城头兵力并不充足,此刻又正值正午骄阳,值守军士稍有打盹的功夫,郭凯的大军便已向前压近数里,直扑城门。
  甘蜀将士军纪严整,推进时迅捷有序,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师,而金陵守军此刻明显防备不足,直到一通擂鼓响起,城下大军猛扑而来,距离城下已然近在咫尺。
  “杀!”郭凯一声高呼,麾下攻城战车、云梯、冲锤尽数冲出,前有坚盾开路,后有箭阵压制,声势之浩大远胜当日白崇山的桂州山蛮。
  但金陵守军毕竟才经历过一次大战,短暂的混乱过后,金陵一应将领迅速集结。无数呼声响起,城头立时射出一阵箭雨,防守器械渐渐搬出,火油、金汁、巨石倾泻而下,很快便将敌军冲势压了回去。
  但郭凯的甘蜀大军足有十万之众,被击溃的第一轮攻势瞬间便又集结而起,城下人潮涌动,犹如一只食人的漩涡一般要将这座城墙尽数吞噬。
  可就在金陵守军陷入困境之时,城头之上却是现出几团缓缓挪动的红布,红布挪至城头,自有军士将其尽数掀开,触目所见,却是几辆满载长枪的弓弦弩车。
  “这是?”
  郭凯坐镇军中自是有所察觉,眼见得如此庞然大物现于城墙,心中顿感不妙。
  “准备!”
  城头将领一声令下,却见那弩车身后一排士卒全力拉扯弓弦,只待那将领一声令下:
  “放!”
  数百之长枪尽数射出,城下士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其穿肠而过,一枪之威,竟是能连穿数十人之众,即便是有坚盾抵御,顷刻之间也被那弩枪射得粉碎当场,一轮弩枪箭雨,甘蜀大军便已折损上千之多。
  城下大军无不骇然,十万之众竟被中间上千死尸尽数隔开,前方冲城之人军心涣散,后方压阵之军不敢妄动,整支大军气势抖降,便是被这巨弩战车所散发的胆寒气息震慑当场。
  “放!”
  又一轮弩枪犹如闪电般激射而下,这一次,范围更广,死伤更多。
  “杀!”
  巨弩战车杀敌汹涌,城头自是欢呼响起,一时间士气大振,挥刀阻敌者、抛投器械者越发迅猛,甚至城下骑兵集结,俨然便要等到敌军衰颓之时一举反击。
  果然,郭凯见势不妙果断鸣金收兵,被困于城下将士所剩无几,其余士兵开始退散,此时城内一支精骑杀出,声势迅猛,蹄如洪钟,所到之处,绝无活口。
  “撤!快撤!”远处的郭凯见势不妙更是心急如焚,不断嘶吼着下令全军撤离,这支甘蜀军便是他的身家性命,若是在此地拼杀完了,那他对于南宫出而言与废人无异,如此,性命堪忧。
  “叮叮叮叮……”
  可就在城下精骑冲杀不过片刻时,城头却是主动响起了鸣金之音,城下领兵的苏予文苏予武两兄弟虽有不惑但也只得勒紧马头,驻目眺望城楼时,苏语凝已然领着月影星辰现于城头。
  “回城!”
  兄弟二人有些扫兴,他二人所率精骑便是当日击溃虎豹骑的苏家精骑,虽比不上“乌魂”、“鬼泣”这等历经死战的当世神兵,但在江南一带也已算得上赫赫有名,如今终于寻得出城冲杀之机,却不想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要归返。
  “姐姐,您回来啦,可有擒下那劳什子神子?”
  “姐,何故鸣金呀,我们刚杀得起劲。”
  战阵之上,苏语凝却不似往日那般温和:“南疆蛊术深不可测,被他逃了,既如此,他麾下十万蛊兵便有偷袭之机。”
  “原来如此,”两兄弟自是知道内情,南疆蛊兵威名远扬,自然要由他们这支精骑应对。若是一昧冲杀,中伏风险不说,也怕那十万蛊兵偷袭别处。
  “回营修整吧,那南宫出钻营算计,或许会趁我等得胜之时夜间突袭,不可不防。”
  “末将领命!”两兄弟齐声应下,对于苏语凝的指令没有任何犹豫。
  到得这时,钟仁才率着一众兵马姗姗来迟,见得战事已了,当即笑道:“大侄女这套战车果然厉害,这等利器才堪‘神兵’之名嘛!”
  自打上回灭了白崇山的虎豹骑后,不少金陵守军都对“神兵”一说嗤之以鼻,如今又有苏家倾力打造的弩车现世,一众将士更是信心满满。
  “叔父也莫太过大意,一来那南疆蛊兵未曾现身,今日之局,也不过是那位神子的牛刀小试,更何况,我估摸再有几日,北边也该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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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吕府。
  “少爷,用茶!”一声清脆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吕松微一愣神,抬头之时却又面露茫然之色。
  呼喊他的当然不是苦儿,而是他重建吕府后,有后院管家派来的一位伶俐丫鬟。
  尽管吕松曾多次言明不需要丫鬟照料起居,但后宅里的一应女眷却都指望着吕松过活,自然也就有了如今的安排,他推脱不掉,只得让其侍奉茶水。
  “少爷,夜深了,您,还是早点歇了吧。”这丫鬟生得不差,十六七岁的年纪,清新可人的模样,若是放在寻常宅院里,老爷们怕是早已收入房中,可吕松自打麓王府那一夜后便将苦儿视为相伴一生之人,自然不会对她假以颜色,反倒是对她这“作怪”的腔调和神态略有不满,当即斥道:
  “既是夜已深了,这里便不用看茶了。”
  “……”丫鬟抿了抿嘴,眼里险些挤出泪来,可到底是知道吕松如今身份显贵,再加上他那沙场上淬炼出的杀气,当下也不敢忤逆,只得乖乖退出书房,不再靠近。
  “哎,也不知苦儿如今身在何方。”吕松放下兵书,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苦儿的模样,转眼间便已过去一年,即便他拖了不少关系打听,却始终没能寻到苦儿的踪迹。
  就在他遐思之际,窗外却是传来“嗖”的一声脆响,一记铁蒺藜破窗而入,直扑吕松而来,吕松面色一紧,轻松避过,转而提剑便冲出房门,门外正有一名黑衣刺客正手持一柄长枪攻来。
  来人枪法甚为精妙,枪尖连点几近吕松面门,而吕松此时武功亦是今非昔比,侧身闪躲之余更是剑舞翻飞,剑身划过枪杆作反击之势。
  然则这刺客并未如他所料那般横枪抵御,转而是借着吕松剑舞旋转枪身,整个人凌空飞起,一记扫堂腿飞速踢出,吕松迫不得已横剑抵挡,凭着浩瀚真气连连后退,直到被逼至墙角时才兵行险着凌空跃起。
  他虽不如剑无暇那般剑境大成,但他如今也能凝聚剑气,一剑高举,引四周剑气凝于剑神,犹如呼天引雷一般凌空斩下,霎时间便有雷霆之威。
  黑衣刺客面露厉色,可他依旧不避不闪,只迎着吕松面门全力一击。
  “吕将军,不要!”
  便在吕松剑意横亘于黑衣刺客身前时,院门外忽而传出一记高呼,吕松对这声音略为熟悉,虽是心中疑惑但也能撤出几分剑气。
  听得那一声呼喊,原本杀气腾腾的黑衣刺客倒也停下攻势,长枪横扫,枪芒散出,这才化解了吕松的余下剑气。
  待得二人站定罢手,院门外这才走出一道熟悉声影,却正是当日在冀州城见过的易十七。
  “易将军?”见得易十七现身于此,吕松稍感惊讶,随即便也猜出眼前的刺客是方神圣,当即朝着那黑衣刺客摇头苦笑道:“却不知哪里得罪了咱们的‘北地霜花’,今日这是要把我捅几个窟窿?”
  那黑衣刺客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凌厉而明艳的面容,正是许久不仅的易云霜。
  “不过试试你的武功而已,大惊小怪。”易云霜也不与他客气,长枪一扔,这便冲进书房里,随手端起刚才丫鬟端来的热茶一口饮下,这才叹声道:“你武功精进不少,现下是打不过你了。”
  他二人在冀州时也曾切磋几次,彼时二人相差无几,却不想如今被拉开了这许多。
  “侥幸而已,若是再打几次,未必能赢。”吕松深知对方性子高傲,赶忙将话题引开:“不是说冀州军明日才到吗?”
  “我二人先行了一步,想在你这探探虚实。”易云霜语气颇为坦诚,随即又朝着易十七看了一眼,易十七当即点头退下,留在院门外小心戒备,不许旁人靠近。
  “此番进京,便是要我冀州军效忠新主了,虽说此事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但我却不得不为我冀州数百万军民考虑。”易云霜面色凝重,双目直盯着吕松面容,一字一句问道:“你觉得,新—君—如—何?”
  “……”吕松倒是不知她有此一问,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应答。
  “我自小掌兵,识人无数,先帝与太子虽说只是见过几面,但我也知道他二人可为明主,可如今这位,我却是未曾谋面,据说年少时还是位纨绔,甚至抢了你家姐回府做妾,你如何自处?”
  “我……”吕松略一沉吟,显然自己也对这位新君不甚信任。
  “虽说幼时顽劣,但窥一斑而知全豹,若你我尽心辅佐之人不成气候,他日又该如何面对麾下将士?”
  吕松沉默良久,终是被姚泗之、季星奎当日的言语再次说服,转而说与易云霜道:“若论国事,天下动荡至今,实在经不起再一轮动荡,他是麓王唯一血脉,也是朝臣们唯一的选择。若论家事,家姐有经世之才,虽曾受辱于……但十年已过,家姐也以麓王府妇人自居,如今她得封后位,正好助新君打理朝政,也算苦尽甘来罢。”
  听他言语后易云霜稍稍点头,低头沉思片刻后又道:“此番进京,到底也是相信你与朝中诸位的看法,但若新君不仁,我亦不会任其摆布行愚忠之事,毕竟我身下有冀州数百万军民需得周全。”
  “理该如此!”吕松点头应道:“姚相与季先生也曾有言,若他不遵教化,我等势必联合百官,行废立之事。”
  “如此,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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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午间,冀州军抵达燕京,天子萧玠连同百官出城亲迎,以彰其戍守漠北及平定齐州叛乱之功。易云霜鲜衣怒马而来,见天子相迎,当即下马跪拜:“冀州易云霜,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易侯爷辛苦了!”萧玠赶忙上前搀扶,双手扶住那寒光凛凛的甲胄将这位名震天下的女侯抬起时,眼中忽而闪过一阵惊愕之色。
  未见易云霜时,他脑中所思大抵是如盛红衣那般模样,想那盛红衣平日红甲飘飘好不潇洒,可到了晚间却也成了他与徐东山的胯下玩物,到底不过是多了层身份的女人而已。
  可他实在未曾想到,这位“北地霜花”却是比想象中更要年轻更要惊艳。万军阵前,易云霜身姿挺拔,银甲闪耀,尤其是抬首时那一双坚定而温柔的眼神更是让他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敬畏感,此女面色虔诚,可那恭顺的面容下却又似乎带着几分久经沙场的死亡气息,仿佛自己稍有不慎之举,她那柄亮银长枪便会翻腾而起,直在他胸口干净利落地穿肠而过。
  此女气质高雅,虽是高呼万岁,但那眉宇之间未有丝毫谄媚,时值正午阳光拂照,自有光辉倾洒于银甲之上,那从容的威严与自信,更是让人瞧着耀眼夺目,不敢直视。
  “这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萧玠心中感叹,自己从小只活在燕京、东平府两地,殊不知这天地广阔,奇人异事不胜枚举,前有江南苏语凝温婉动人,如今又来个“北地霜花”,再加上自己那位知书达理的皇后,萧玠顿觉意气风发,心中暗道:有道是江山美人,如今江山尽归我手,若能有朝一日将这些美人儿纳入宫中,才算不枉此生。
  “陛下!”
  见萧玠迟迟不曾言语,身旁侍立的太监赶忙出声提醒,萧玠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当即按照礼数行事,先是令太监当街宣旨,封赏冀州军一应将官,而后便引着易云霜等一行将官入宫,宫中自有接风宴饮。
  ……
  宫中热闹非凡,而如今已官居正二品辅国将军的吕松却并未出席,所有人都知道,只待易云霜进京,他便要率军南征,一举扫平江南苏家与南疆之患,以报先帝遇刺之仇!
  “江南水道纵横交错,水网密布,河路交织,进攻之路崎岖难行,令人望而却步,当年鬼方异族南下一战,先是被惊雪将军以淮河水道钳制,不得已渡河抢攻金陵,而金陵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后又被紫金山神兵天降,这才有了我大明南兴之气,如今我军南下,切不可贪功冒进。”
  吕府书房,“乌魂”军中几位首要将领齐聚一堂,正商讨着南下事宜。
  “薛亮已于前几日先行布置,于江北一带筹措粮草与战船,若是所料不差,明日奉旨出兵,大军七日可抵江北,但要渡江而战,却是不能大意。”
  “松哥儿放心,”张先爽朗笑道:“这些时日我让兄弟们加紧操练水性,别的不敢保证,咱们‘乌魂’的老兄弟如今可都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乌魂’仍打头阵,定叫他们江南水师尝尝厉害。”
  “切莫轻敌,”李顺闻言连忙打断:“据说江南之人从小善水,水师麾下俱是能浪里白条游刃有余,还有那苏家妖女更是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啊!”
  “李顺考虑得对,”吕松缓缓点头,望着桌上的战略图纸微微凝目:“这几日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
  说到此处,吕松抬手一指,正对着那图纸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此战之前,我想先将‘乌魂’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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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4:11:51

第53章:以诚相待
  金陵,苏宅。
  大战得胜,城中将士自是欢欣雀跃,虽不至于狂欢乱了军纪,但相较于前几日的压抑,此战倒也算稳住了军心,先有南疆数十万大军压境,后有苏家小姐“弑君”之名传遍天下,即便这金陵城里军民一心,对如今的金陵守备和苏家信任至极,但这份信任依然需要胜利来巩固,好在,他们信任的苏家小姐依旧没让人失望。
  城头上抬出的巨弩车是苏家工匠依照苏小姐所作图纸赶制,做工精细,能将数十只长枪射出数十里之遥,即便是坚盾厚甲亦不能挡,如此凶器一出,也无怪乎郭凯的甘蜀军望风而逃,此一役,甘蜀军折损过万,即便还有再战之力,但士气军心已然不成气候。
  但城中一片欢喜,宅子里的苏语凝却仍旧忙碌不停,大战结束不久,她便请来了金陵城里有名的军医、大夫数十人,一众医者齐聚苏宅,却是为了给一位陌生的女子瞧病。
  这女子年岁不大,模样倒是轻巧灵动,可那眉宇间的杀戮之气却是让在场之人纷纷蹙眉,更让人不喜的是,此女还穿着一身南疆苗服。
  “诸位,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苏语凝语声轻柔,即便一众医者心有郁结,但听得苏家小姐询问,众人也都收起情绪,细心答复:
  “观此女脉象平和,不似有疾呀。”
  “此女气海雄阔,内功之深厚前所未见,恕在下眼拙,莫不是哪位名门之后?”
  “可她是南疆人,是那南疆神子带在身边的护卫!”
  “我瞧着不像,听闻那南疆妖法最擅摄人心魄,听说那郭凯便是如此,如今这位姑娘神识有损,显然也是被人操控而行。”
  ……
  众人讨论不休,苏语凝脸色却是愈发凝重,她虽博览群书,但毕竟医道之博大高深莫测,她也只好请了众人商议,但众人说辞不定,显然也瞧不出个端倪来。
  “大侄女!”
  门外忽然传来钟仁的呼声,苏语凝侧目一瞧,却见他这一堂堂金陵守备竟是拿着一张画纸匆匆而来,想来是有要紧之事。
  “叔父何故如此匆忙?”
  “大侄女,我想起来了,嘿嘿,难怪你紧张那小丫头生死,原来你早知道她的身份,”钟仁边说着边张开画纸,只见画中女子青葱灵动,除了眉宇之间少了几分杀气,整张脸竟是与榻上那位南疆女子一模一样。
  苏语凝目光一凝,当即差人将一众医者送走,这才正色道:“叔父,侄女确实不知此女身份,此画由何而来?还请叔父告知。”
  钟仁先是一愣,待得屋子里只剩苏语凝和月影星辰时,这才大笑了一声:“哈哈,这天下还真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哈哈,这画并不稀奇,是当日那位吕将军托我寻人所留,据说江南各府不少人拿了这画,想来是那位吕将军要紧之人,你既有与他和谈之意,此女定有大用。”
  “要紧之人……”
  苏语凝暗暗点头,目光再度望向床榻上的轻灵少女。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怜悯之色:“连身边要紧之人都守护不好,又何谈你的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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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大营。
  吕松驻立江边向南远望,虽只一江之隔,但长江天堑自古便是易守难攻,而他要面对的更是苏语凝这等神鬼之智,即便是他一路从未有败绩,朝中军中已有人称他“百战不殆”,可他依旧觉着此番南下胜负难定。
  “将军!”
  身后呼声传来,吕松回头一看,却是薛亮匆忙赶来。
  “这是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吕松轻轻颔首,扯开军报细细品读,脸色愈发凝重:“山外高人、巨弩车,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将军,战船督造差不多了,明日便能启程,是否……”
  “渡江之事不可大意,再让大家伙练练水性,不求能水上制敌,至少也要有自保之力。”
  薛亮领命而去,吕松便继续望着江水发怔,他自小便有于幽静处思考的习惯,如今虽是领兵在外,但也能寻些时候静思冥想,如此,才能时刻保持冷静,谋划大局。
  可就在这时,他眼中那苍茫无际的江水上竟是泛起一叶扁舟,吕松眉心一皱,他当然知道,此地早在数月之前便被封锁,海岸附近皆有驻防,而这一小舟却是如此轻松穿越封锁,可见其非同一般。
  “岸上的,可是吕松吕将军麾下?”小舟靠岸,只一位身材削瘦的小老头缓身上岸,朝着吕松上下打量一圈却依旧有些摸不清身份,只得出声询问。
  吕松也不隐瞒,正声道:“老伯,在下便是吕松。”
  “哦?”那小老头双眼一亮,再瞧向吕松时眼神多了几分欣赏:“吕将军倒是敞亮之人,那小老儿也不隐瞒,我乃苏家人。”
  吕松神色一紧,问道:“苏语凝派你来的?”
  “正是!”那小老头说起自家小姐脸上却是浮起一丝自豪:“小老头不会别的,只是自小精通水性,小姐便派我来给将军传一封信,要确保交到将军本人手中。”
  吕松接过书信并未拆开,而是朝着这老头笑问道:“既是要亲手交到吕松本人,想来是要紧之事,老伯为何不疑我?”
  那小老头朗声道:“小姐说了,若是有人不让你亲手交给吕将军,你便潜入水中逃了便是,但那江北岸上却没人敢冒充吕松将军的大名。”
  “哼,你倒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吕松轻笑一声,这才拆开信件,可才一眼扫过,他的脸色便已有了变化。
  “此事当真?”
  小老头缓缓摇头:“信中所言,小老儿一概不知,小姐有言,若将军有意,便可于三日后金陵城外十里一叙,望将军莫要失约。”
  吕松并未答复,苦儿有了着落,他自是要一探究竟,但这苏语凝谋划神鬼莫测,他自然也要有所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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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金陵北城,十里之遥便是浩瀚长江,苏语凝寻了一处凉亭坐下,煮茶看书,闲散间便已过了半日。
  “小姐,我看那小子未必敢来了,”这次苏语凝只带了星辰一人前来,身后还另有两名挑夫扛着一抬小轿,轿中自是她书信里提及的苦儿姑娘。
  苏语凝缓缓摇头:“他会来的。”
  星辰嘟着嘴道:“您邀他去别处还好说,可这里正值江岸,若是伏下水军,即便他武功再高也插翅难逃,他……他又不傻……”
  苏语凝轻笑道:“若是寻常人,自不敢来,但既然是他,我却很有把握。”
  “他……”星辰还待再说,却听得远处一阵马蹄疾驰,侧目一瞧,却见一位素衣少年骏马飞驰,顷刻间便已到了凉亭所在。
  “吕将军,果然守约。”
  吕松目光有些阴冷,这位苏家小姐虽是模样温婉动人,但所行之事却是让他不寒而栗,他生平之志便是忠君爱国和守护家人,可偏偏这位苏小姐弑君在前,以苦儿激他来此在后,两桩事连在一起,他自不会有何好脸色。
  “苦儿在哪?”
  苏语凝轻轻揽手,星辰便招呼着身后的挑夫将那小轿抬出,轿帘掀开,果真是他那失散多日的丫头。
  “苦儿!”吕松大呼一声,想也没想便冲入轿中将她抱出,几声呼喊尤不见醒转,当即扭头斥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听得此话,还不待苏语凝开口,星辰便怒斥起来:“你这浑人,我家小姐好心救治这位姑娘,一听说是你寻的人,特意安排将她送还与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吕松闻言一顿,随即也收起怒气,朝着苏语凝开口道:“苏家小姐好心将我的苦儿送还,吕某甚是感激,只不过,苏小姐不会无的放矢,此番恩情,想来不会如此简单。”
  苏语凝再度轻笑:“吕将军视我如蛇蝎毒妇,自然不会轻易信我,可我此来,确实只为与你说上几句心里话。”
  “可我却不想听!”吕松冷哼一声:“先帝听了你的祝寿之词死于非命,那南疆神子与你在紫金山上说了几句便落得一场大败,吕某不才,怕是与你说上几句便没命回去。”
  “倒是不知道在漠北杀得鲜卑鬼哭狼嚎的吕将军,原来也是这般贪生怕死?”苏语凝笑声更盛,仿佛眼前之人并非敌军主将而是她的面首情郎:“你要是不听,我可不让这小丫头轻易跟你走。”
  “吕某既是来了,自然是要走的!”然而吕松语声沉稳,全然不将她这调笑之语放在眼里。
  “也是,吕将军武功卓绝,能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能与摩尼教的大护法战阵对敌,我这区区两位弱女子,自然留不住你,”说到此处,苏语凝却是美目轻转,俏丽的容颜上多了几分狡谐:“更何况,吕将军此行渡的是金陵东岸,如今日已过半,想来你的大军也已过了渡口安营扎寨,距离此地嘛,不过一个时辰。”
  “……”吕松沉吟不语,他自然没奢望大军南渡能瞒过金陵耳目,只是没想到这女子听得这一消息还能安坐于此,却不知她何处来的胆气。
  “不过若我真有埋伏,一个时辰想必早已分出结果,吕将军是当世名将,自然不会把性命托付于此,那细细想来,还是距离此处不到五里的‘乌魂’更为放心。”
  听得此话,吕松终是变了脸色,“乌魂”行军诡秘,前几日驻扎安稳后便传来消息说一切稳妥,却不成想连这一步都在此女掌握之中,料想自己每一步谋划都被人洞察无误,即便他心志再是坚韧,如今也生出一股颓然之色。
  “其实我如此言语,并非是恫吓威胁,”此时苏语凝话锋一转:“此地只我与星辰二人,附近既无伏兵,远处也未有阻截,我以诚相待,只为博君以诚!”
  “……”
  踌躇再三,吕松终是释然一笑:“来之前我也曾想过,与你交锋实在是件难事,若是事有不怠,大不了豁出性命便是,如今盘算至此,我却也别无他法,你若信守诺言,我便听你几句便是,你若再有图谋,我也只得舍命相陪。”
  苏语凝微笑点头,随即便素手轻抬为吕松添上一杯新茶:“我这一套说辞,却要从我苏家源头讲起。”
  吕松心中有些不耐,一口将那新茶饮尽,可不知是新茶芬芳还是这女子语声轻柔,茶一入口便让他心神一松,倒是心态平和了许多。
  “我苏家祖上本是北方农耕之辈,百年之前异族霍乱天下,先祖率家人南下,机缘巧合下入了烟波楼素月小姐府上,靠着几分筹算本事,渐渐做到了‘月字号’的掌柜。”
  “这事我知道,南苏北岳,本就是‘月字号’分支流传。”吕松当年对岳家了解众多,这桩事情倒也知晓。
  苏语凝缓缓点头:“但你可知道,这‘月字号’除了商贾之术外,还是这天下最广的情报网。”
  “情报网?”吕松一点即通,结合这位苏家小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本事,他很快有了几分觉悟:“难怪你苏家区区商贾便敢行不轨之事,原来有如此倚仗。”
  苏语凝也不急于辩驳,继续言道:“靠着‘月字号’留下的情报线,苏家这些年倒也安稳,但情报越多,小女便看得越多,苏家负责情报的家人越多,我要肩负的责任便越多。”
  “近五年里,天下各郡灾民呈喷发之势,唯有我江南安享清平,小女曾观各朝经史,只觉这天下顽疾频多,实非一朝一代君王所能根治。”
  吕松听闻此言冷笑一声:“所以你便弑君犯上,让这天下更乱几分。”
  苏语凝沉吟不语,只将一双明媚双眼紧紧盯在吕松身上,而吕松本还有些底气,可不知为何,竟是被这女人看得有些心虚,可他刚要开口斥责,苏语凝却已抢先一步:
  “如果我说,我并未行‘弑君’之事呢?”
  “哈哈!”吕松轻笑一声:“倒是没想到苏小姐连脸面都不要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由你麾下剑女出手行刺,还能有假?你们主仆三人杀出皇城,内有器械相助,外有家仆策应,还能有假?你我城外相遇,你身负血气诓骗于我,还能有假?”
  苏语凝耐心听着他的质问之词也不打断,待他言语说尽,这才道:“此事我亦未理清其中缘由,却也无法相告,但我想请吕将军听一听我对这之后局势的分析。”
  “……”
  “第一,先皇父子遇刺,谁人得益?依我看,得益者有三,其一便是当今天子萧玠,他以次子之身荣登大位,从此皇权在手,且不说他日后行事为何,但光凭着这一点,他便有最大嫌疑。”
  “第二,南疆叛乱,南宫出早先便杀徐虎收郭凯,如今兵围金陵,大有侵吞天下之势,此时天子遇刺,朝局不稳,于他而言自是机会更大,好处更多。”
  “第三,摩尼教!自宁、齐二王之乱至今,摩尼教一路搅弄风云,我曾听闻当日在宁州府,一位头戴修罗面具之人亲手败了念隐门的女剑神,如此人物,安能蛰伏?如今天子遇刺,摩尼教又会如何?”
  “……”吕松闻言倒是不再辩驳,此番道理他当然也曾想过,但这些分析到底是假象,苏家弑君却是众目睽睽之事。
  “上述三条,是从表象而言,事实上,这三方势力目前都还不足为虑,”见吕松面色渐稳,苏语凝知道他已有些动容,当下继续言道:“新君年少,若是得遇忠臣良将,或能改观,南疆叛乱声势虽大,但毕竟也只一隅之力,朝廷若能整合兵马,剿灭此贼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摩尼教亦是吕将军与念隐门的手下败将,目前来看,也并未掀起太大风浪……”
  “但我要说的是!他们之间,若有联合呢?”
  “联合?”吕松眉心一皱,心中思绪立时有了几分波澜。
  “若摩尼教联合新君行事,年少新君必然化作傀儡,从此,摩尼教把持超纲又有何难?若摩尼教与南疆联手,魔教妖法配上南疆蛊术,再有精兵强将众多,朝廷又该如何应对?更有甚者,这三者之间,皆有联合?”
  “休要危言耸听!”
  吕松心中已然动摇,但碍于朝廷颜面,他厉声而斥,可辩驳之语却是无从说出。
  反而苏语凝语声越发急促:“我这剑女与我说起当日之事,说她脑中忽然一片混沌,仿佛有人在她耳边呼天喊魂一般聒噪,待她转醒之时,先帝已然遇刺!”
  此刻星辰也挺身而出,当着吕松伶俐直言道:“吕将军,我愿发誓,当日若真是我有意行刺,我愿……我愿……不得好死!”
  “……”吕松越发沉默,他当然不敢尽信这对主仆的话,但这番话对他而言,却也有了几分触动,他缓缓摇头,不好多言,只想着早早离去,随即偏过头来瞧见一旁昏迷不醒的苦儿,低声问道:“她的情况如何?”
  “我请了金陵城众多军医和大夫来瞧,都摸不准这南疆蛊术的奥妙,思来想去,便只有将人交还予你,听闻念隐山上还有一位千机峰主,擅机关奇门药石之理,她或有办法。”
  吕松缓缓点头,想当日在冀州城里盛红衣身中剧毒,千机无尘却能轻松化解,想来她也能救治苦儿。
  “天色不早,今日便言尽于此,吕将军若有何变故,你我可再行商讨,若是执意要战,小女也只能奉陪到底。”
  吕松不愿答复许多,只拱手告辞,只是来时骏马疾驰,走时却是将苦儿安置于马背,自己则牵马步行,缓步凝思,思绪杂乱,一时间竟有股说不出的落寞。
  他深知苏语凝诡言善辩巧舌如簧,甚至从最开始便带着警惕去听她这一番言语,可到如今,他到底是有些触动,若真不是她所为,那这一局,便可令天下大乱,苍生不复。
  “若真不是她所为,这一战,到底该不该打?”
  一念至此,吕松猛地惊醒,苏语凝此言,便是要扰他心志,她言辞真切让自己举棋不定,她道出“乌魂”所在将自己部署打乱,再送出苦儿让自己去寻念隐门,此女一步十计,当真了得。
  “也罢,既是军心不定,便先去一趟念隐山吧,也不知,李存山是否寻来那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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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皇城。
  萧玠一脸悻悻地返回寝宫,整一个人趴在龙榻发起了呆,天子之位的确受人尊崇,不管是从前的宫娥太监还是如今的文武百官都对他毕恭毕敬,然而与之相对的,却是压到他喘不过气来的琐事。
  大军南下粮草调集几条方案需他定夺,宁州齐州、甘州蜀州收服之地的官员任免需他首肯,甚至连燕京城国子监等诸多事务也要他亲身参与。
  这些,不都该是臣子们的事嘛?
  可宰辅姚泗之与季星奎二人似乎是早有决议,要让萧玠早日熟悉国事,必须让他事必躬亲,从一点一滴接触朝政。
  可萧玠哪里受得了这份苦楚,先前还能装模作样两三日,到得今日早朝结束,他便称病告假,将一众国事推给了姚、季二人。
  “说是皇帝,这朝廷没了我难道不一样?”萧玠心中有些不忿,说是让他早日熟悉,可两位重臣除了讲解奏章详情外,大抵已经给好了决断,有些甚至是各部官员讨论过的结果,让他批阅,不过是走个形式或是给他上课而已。
  “反倒是这后宫,没了我可真不行。”
  自吕氏封为皇后,后宫便扬起一阵节俭之风,后宫之中一应生活用度削减不说,更是清退不少宫女,如此十余日的功夫,吕氏便有了“贤后”之名,他这位皇帝还未享受得及三千佳丽。后宫之中便已少了半数人,如此局面,他只恨不得退了这皇位,好继续做他的闲散纨绔来得快活。
  “陛下!”
  听闻萧玠回宫,吕倾墨匆忙赶来,还未入门便将一众宫娥近侍遣退,只容她一人独自走近:“陛下,可是有所疲累。”
  萧玠见她依旧如此知情达意,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当即翻过身来抱怨道:“这皇帝也太难做了,整天不是学这个就是看那个,实在无趣……”
  吕倾墨闻言一笑:“他们也是瞧你根基太浅,想早早让你学些本事,等站稳了脚,自然不用像现在这般。”
  “都说好日子在后头,登完了基,守完了孝,如今也不知要学到何时。”
  “陛下着实辛苦了,”见他心情烦闷,吕倾墨自是好言宽慰:“不过这天子天子,便是要统领天下,这许多事,确实也该由陛下拿主意的。”
  “说得轻巧,还不是他们说定了的,要朕点个头,按个印,还要听他们说教一通。有什么意思?”
  “嘿,那臣妾手中倒是有桩要紧事,让陛下定夺。”
  萧玠闻言稍稍偏过头来,他嘴上虽是抱怨不能真个定夺事情,可实际要真遇到什么琐事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定夺,吕倾墨这活虽是讨好,与他而言忽而又成了累赘。
  “这……”
  “是这样的,”吕倾墨却不给他回绝的机会,径直道:“皇嫂她私下和我提起,想回苏家。”
  “岳……皇嫂?”听说是岳青烟的事情,萧玠登时来了几分精神。
  “嗯,”吕倾墨继续道:“按祖制,宫中之人没有返家的道理,但她身份却和寻常人不同,早先她嫁入王府时,便还领着苏家家主的位置,苏家生意虽有各路掌柜料理,但主事者依旧是她,姐姐曾对我说,苏家世代单传,到她手中也不好断绝,本想着今后多生几位皇子,择其一回苏家继承,却不成想如今已成了未亡人。”
  “可祖制如此,她怎会有如此念头……”
  吕倾墨微笑道:“这便是为君之道了,我且与你说说……”
  “陛下以孝治国,遵循祖制,那便与她好言说教,善待于她,让她在宫中好生过活,时不时允其出宫省亲,如此便合明君之道。”
  “若陛下打破祖制,怜惜太妃疾苦,便特赦其出宫,近可巩固苏家与皇家关系,远可将陛下仁德传于天下,如此便合贤君之道。”
  “两番作为,皆有说辞,如何抉择,全凭陛下心意。”
  “这……”萧玠仍旧有些拿不定主意,可脑中一浮现起这位嫂嫂的样貌身段,他却更不忍将她放逐出宫:“依我看,还是……”
  “陛下,嫂嫂她一个人活在这深宫里确实不易,您……哎,还是交由陛下圣裁吧。”
  吕倾墨的劝说不无道理,萧玠一时也陷入两难之境,思索片刻后却是有几分想念这位皇嫂,这便推诿道:“既如此,我便亲自去一趟,听听她的想法。”
  “如此甚好。”
  萧玠出了寝宫,当即便唤来了徐东山陪同,如今的皇嫂依旧住在东宫,倒也没人敢有微辞,他与萧琅一向交好,对东宫也算轻车熟路,三两步的功夫便到了东宫外门。
  “陛下驾到。”
  领头太监一声高呼,整个东宫数十名宫娥尽皆跪伏于地,从前每每立于高处受他行李的岳青烟如今也不得不出门相迎,如今已是过了头七,但她依旧只着白衣素缟,宫中人虽不少,但却无人敢欢笑嬉戏,满是萧条落寞之色。
  “未亡人岳氏拜见陛下。”岳青烟知书达理,自然知道眼下二人身份已是有了莫大变化,她迎面跪倒,仪态端庄,配上那清雅的妆容,更是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神采。
  “嫂嫂,快起来,”萧玠主动上前搀扶,可岳青烟却是轻轻一个侧身便避开了二人的接触,她缓步退入房中,声色略显冷淡道:“不知陛下过来,有何见教?”
  “咳……”萧玠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随即又朝着周遭宫女们望了一眼,似乎觉着当着这许多人议论私事有些不妥,随即走近几步轻声道:“嫂嫂莫怪,是皇后与我说起了嫂嫂所提出宫之事,朕,便过来了,也想听听嫂嫂自己的想法。”
  见萧玠言辞真切,岳青烟脸色舒缓不少,随即便朝着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一众宫门纷纷退出宫门,只留着岳青烟自小带着的丫鬟莲儿作陪,而徐东山也识趣退下,独自镇守在宫门之外以防旁人窃听。
  “陛下,此事是我所请,虽不合祖制,但这深宫之中几多萧索,我实在有些惶恐无措……”说到此处,岳青烟声泪俱下,诉说着她每日每夜以泪洗面的凄凉:“待回归岳家,我定会好生照料岳家祖产,报效朝廷,此生绝不改嫁,以全皇室声誉,以慰亡夫在天之灵。”
  “皇嫂,您还少说了一桩缘由吧!”然而萧玠这几日成长显着,脸上虽有感同身受之色,可待岳青烟说完,话锋却是悄然一转,直击要害:“朕听说,嫂嫂有喜了?”
  “……”岳青烟闻言脸色一阵铁青,可她毕竟也是一代家主,遇事倒也冷静,这宫中人多眼杂,即便她有意隐瞒,但也难免走漏风声,当下直言道:“不敢隐瞒陛下,此事我也才知晓不久,心中惶恐,自然……”
  “自然举棋不定,思虑太多,这才有了回家的心思对吧,”萧玠反客为主,脸上却是露出一抹阴侧笑容:“此事知道的人还不多,朕,也不想让旁人知道。”
  闻听此言,岳青烟脸色大变,当即跪倒在地:“求陛下开恩,放民女归去,民女发誓,此生绝不踏入宫门半步,这个孩儿,无论是男是女,以后只会姓岳。”
  “嫂嫂莫慌,”萧玠又一次蹲身将她扶起,这一次,岳青烟倒是没能躲避,只好任由着萧玠将手搭在她柔嫩的臂膀上,用力牵引着她的小手,慢慢扶起身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自该和睦平顺。”
  可就在岳青烟心中暗自松气时,萧玠却又开了口:“只不过,朕身边有些人总是劝朕,对一些潜在的威胁,不能心慈手软!”
  岳青烟狠一捏拳,当即退后几步,望着这位变化显着的新君,冷声质问起来:“却不知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萧玠此时呼吸急促,若是换作寻常女子,他哪还需要如此大费唇舌,威逼利诱亦或是霸王硬上弓,何必如此麻烦,可眼前女子却是他的亲嫂嫂,一边是兄长尸骨未寒,一边是娇艳嫂嫂诱惑难挡,他亦是在两难之中犹豫许久才把心一横:
  “嫂嫂,我有个主意,您且听听?”
  “说!”
  “非是朕容不下这孩子,只是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有心之人必然大做文章,这时局,谁都不想看到。”
  岳青烟沉吟不语,她何尝不知这其中厉害,是以她才着急出宫,想在宫外产子,从此隐姓埋名,也好过在这宫城里的腥风血雨。
  若论大局,这肚中胎儿不要便罢,可这偏偏是萧琅留给她的唯一骨血,她即便是自己身死也要护住这胎儿,当下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言辞冷淡,却是郑声恳求道:“求陛下开恩,给先太子,给萧家留上一丝骨血吧。”
  “嫂嫂别急,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萧玠慢条斯理道:“其实吧,若嫂嫂愿舍却一点儿名节,朕再背上一点儿污名,这事儿便简单了。”
  “什么意思?”岳青烟不明就里,可隐约觉着萧玠所言透着几分古怪。
  “朕的意思是,你且先住在宫里休养,朕便时常来探望一二,这一来二去,宫里自然传出些风声,待得胎儿落地,朕便向群臣宣告,是朕一时糊涂,对你犯下错事,朕就算被千夫所指,也要将这孩子视若己出,将来封为亲王或是郡主,从此荣华富贵。”
  岳青烟听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脸色再次变得清冷了起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萧玠连忙解释:“皇嫂您可别多想,我……”
  岳青烟径直打断:“你从前纨绔任性便罢了,今日如此行事,你难道忘了你那尸骨未寒的父兄吗?”
  “嫂嫂说得哪里话,”然而萧玠这会已是打定了主意,却不会被她轻易动摇:“朕这么做也是权宜之计,若是嫂嫂不愿,朕绝不勉强。”
  “哼,你是不会勉强,只是你手下之人便要以性命相挟吧,”岳青烟凤目轻撇,突然朝着门外厉声道:“徐统领,这事儿,是你告之陛下的吧。”
  徐东山本还在悄然偷听,被她这一喝当即缩回了脑袋,不敢乱发一言。
  “想先太子在世时待你不薄,你便是如此欺负我孤儿寡母的吗?”
  萧玠见她如此刚正,心中略微有些犯难,此事他虽然掌有对方把柄,可若她豁得出去,此事闹大了些,也不知那些朝臣们会如何看他。
  “陛下若是没事,便请先回吧,”哪知岳青烟却是率先平静下来:“此事,我会考虑。”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4:20:18

第54章:虎口逃生
  “念隐门诸位师傅在上,弟子吕松携苦儿拜见!”
  念隐山,吕松驻马而停,每每回到念隐山,他整个人便觉松弛了许多,比起皇城中文武百官的勾心斗角,比起兵阵沙场上的尸骨遍野,只有这念隐山,才能让他卸下全身防备,真诚而慵懒地与几位峰主言谈。
  真诚是因为几位峰主生来素朴,既有潜心修行的道心,又有匡扶天下的善心,念隐门传承至今,可见当日那位念公主甚至烟波楼主该是何等风骨人物。
  而慵懒却更简单直接,几位峰主俱是当世高人,既有剑法卓绝之剑无暇,又有奇门五行、机关偃术乃至医药之理的千机无尘,甚至连琴无缺亦是琴剑双绝,有她们在,自己只需虚心求教便好。
  一念至此,吕松会心一笑,当即仰头高呼,彷如荣归故里的游子一般亲切。而这一声高呼传出,内劲涌动,回声立时响彻山巅。
  若是往常,没有念隐门人指路,即便是他在念隐山脚住了十年也难寻得上山之路,但他如今修为精进,靠这一嗓子,他自信能够让山上的几位听到。
  果然,呼声回响不过须臾,山上果然有了回应,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回声之音却是一道雄浑苍劲的男声:
  “小友稍候,吾等这便下山一叙。”
  “叶前辈!”
  闻听此声,吕松面色大喜,当即也不再问询其他,只一人一骑守着苦儿留在山腰,过不多时,便见一行人缓步而下,以叶羽为首,而他身后,却有剑无暇领着十余念隐门女弟子下山。
  “前辈勿怪,那日行军匆忙,未能多向前辈请教,后来想起才派李存山前去讨教,却不想前辈果然赴约至此。”吕松难掩激动之情,想这隐世高人出山相助,江南这一战自是胜券更高。
  “既是我烟波楼分支门下,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成非玉依旧化作那苍劲老者容貌,语声缥缈,确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你那位小将被我派去西北办一桩事,你可介意?”
  “既是前辈有差遣,吕松自然应允。”吕松将其视作传世百年的高人,态度自是极为恭敬,寒暄一番后又朝剑无暇望了一眼,见她气色充盈如初,当即笑道:“苦儿师傅,您的伤全好了?”
  剑无暇美眸一抬,只轻轻看了一眼吕松,嘴里艰难吐出一个“嗯”字。
  吕松微微皱眉,他虽清楚这位剑峰主向来清冷,不喜言谈,可今日这一面,却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仿佛他二人全然没有交集一般,如此局面,即便是聪慧如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化解。
  “咳……”成非玉轻咳了一声,早有说辞应对:“不过是行功出了岔子,我在山上传了她两招,如今她涅盘而生,剑法更有精进。”
  “当真?”吕松闻言大喜,遥想那日摩尼教主之强大着实让人不寒而栗,而剑无暇的这一突破,多少能让人安心几分。
  “算定你江南一战前要来此一趟,你却是晚了几日,我与那千机门主商量了,便带着她们这一峰人下山助你,早日肃清江南叛党。”
  “如此甚好!”吕松当即谢过,却不想这山中高人果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先是算到他要回山求助,而又亲自带着剑无暇及其门人下山,如此助力之下,他才算有信心与那苏语凝、南宫出斗上一斗。
  “只不过,此番回山,还有一事,”说着便将苦儿从马背上抱起:“苦儿她身中蛊毒,还想请千机峰主或是前辈来瞧瞧。”
  “哦?”成非玉自是没想到吕松还有如此一问,但他为人机敏,当即便朝那昏迷不醒的苦儿走近,沉吟半晌才抚须摇头:“南疆蛊术确是这世间之奇,恕老夫难以诊断,既如此,且送往山上叫千机来瞧瞧罢。”
  成非玉言语之时目光早已望向剑无暇,剑无暇心有所应,当即言道:“既如此,我便先将她送上山去,交由师妹医治。”
  “嗯,那便辛苦几位峰主了。”吕松缓缓点头,心中却是难免有些疑惑,上回来时,千机无尘还邀他上山一叙,怎么今日却只在山下商议,甚至连上山救人这等事也不带上自己。
  然他虽有疑虑,毕竟不是念隐门中弟子,只得任由剑无暇将人接过,一人一剑闪烁于山路之时,刹那间便已无影无踪。
  “与我讲讲江南之事吧。”成非玉轻咳一声打断了吕松思绪,随即便与他聊起江南战事。
  吕松对他颇为崇敬,便将行军布置与苏语凝的那番交谈一一相告,甚至连心中所虑也一并说出,自是希望能听他这位前辈的见解。
  “呵呵,此女心机之深,旷世罕见,也难怪你如今畏首畏尾。”
  “哦?”听他如此说辞,吕松当即虚心求教:“愿听前辈教诲。”
  “且先不说刺君一事,眼下局势下,她南北受敌,只得合纵连横,她先与那南疆神子虚与委蛇,但想来那神子所图甚大,两相交战,这便打算合连于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求你全然相信,只图能缓下你进军步伐,如此,她便能伺机而战,”
  “……”吕松沉吟之时,成非玉继续言道:
  “再说回刺君一事,皇城布置何其困难,她凌厉一击,从容脱逃,若无半点准备岂能成事,即便是如她所言遭人迫害,那她金陵私练兵马,皇城预留后路,又作何解?光论此事,即便错杀了她又如何?须知你这一路平叛军责任重大,早一日结束战事,朝廷的粮草辎重便少一分压力,天下百姓也便早一分安宁。”
  “前辈言之有理。”听得此言,吕松思绪清明几分,虽是心中对那苏语凝仍有些牵绊,但这位前辈到底给了他一条明路:“前辈放心,此番回营,我便早早集结,以雷霆之势攻之。”
  “嗯,”成非玉轻轻点头:“攻伐之事可再商议,我等出山,定会护你周全。”
  二人言谈少顷,山巅再度传来一阵剑吟呼啸,剑无暇踏剑而来,形神之间竟有一股缥缈之意,吕松叹为观止,心中敬意更盛几分。
  “走吧,”剑无暇并未多言,吕松也索性不问,有千机门主在,即便不能治愈,也能护得苦儿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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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真想不到,他觉着咱们不够快活,竟还送咱们一位娇滴滴的俏丫头!”
  吕松如何能想到,他所信赖如神明般的念隐山门,如今已是化作一间世间罕见的淫窟,而他那才从南疆神子身边解救出的苦儿,却又被他亲手送入这淫窟之中。
  念隐山门正厅之中,色骷髅依旧盘坐于机关椅上,自掌握了这辆宝贝机关椅后,他这几日几乎就未离开过座椅,而如今,他也正双腿岔开,将这机关椅的原主人抱在腿间上下起伏,一根琅琊肉屌不住向上抽送,又一次将怀中女人送上情欲高峰。
  “放……放我下来……嗯……嗯……啊……”千机无尘闷哼几声,在这情欲浪潮中艰难挤出几句话来,这也是她从那日当众臣服后的首次叛逆之语。
  “嗯?”谁知那色骷髅闻言却是脸色一紧,忽地大手一推,却是将这全身赤裸的女人甩落于地:“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玩腻了的一条母狗,也敢命令我?”
  千机无尘无意辩驳,只消脱离那性欲高潮,她便能恢复几分神智,如今的她修为未复,自不会奢望反抗复仇,只是她隐约得知山下送来了昏迷不醒的苦儿,她实在想去看看她的情况。
  色骷髅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先前一摔也不过是震慑敲打,眼见得千机无尘一路向着门前横架上的小丫鬟,他略微露出冷笑,也不出声阻止,双手一摊慵懒靠于椅背,一边观摩着厅中其他几场欢愉激战,一边等候着千机的诊断。
  大厅之中如今已不剩几人,自千机无尘与剑无暇相继服软,念隐门下一应女子大多也屈服于摩尼教的淫威之下,摩尼教中自有宣讲教义霍乱心智之人,色骷髅便令众女白日听宣教义,晚间侍奉枕席,再经使官考量,彻底臣服者十余人等便由剑无暇、成非玉带下山门,余者便继续留在山中调教,只有那少数的硬骨头,如今还留在这正厅里,除了自己挨操受辱,还要时时刻刻瞧着千机无尘与琴无缺二人的淫乱模样,如此双管齐下,所剩之人也不足十数。
  “瞧出什么了没有,她是死是活?”还不等色骷髅开口,一旁的宁王萧度却是耐不住性子,这段时间来他变着法的肏弄念隐门三位峰主,三人虽都是百万不腻的角色,可听闻又有一位娇艳少女上山,他自然也想尝尝鲜。
  千机无尘自瞧见苦儿时便已面露愁容,南疆蛊术她本就知之甚少,如今这一搭脉,却见苦儿全身经脉顺遂,气息平稳,全然不似有大病之象,可她如今昏迷不醒显然便是中蛊之兆,凭她所学所断,此蛊既霸道又隐蔽,该是南疆蛊术中的上乘之法。
  “我如今修为不复,瞧不出她体内的蛊虫所在……”
  “哼,”色骷髅一声冷哼,驾驭着机关椅向前几步:“罢了,过几日将她送去教主那里,教主自有定夺。”说罢却又惋惜地摇了摇头:“只是可惜,这等昏迷模样,自是少了几分情趣。”
  “你……她都成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千机无尘猛地回头,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哈哈,”然而色骷髅却是放声大笑:“你这母狗还想瞒我?教主早有算计,此女是纯阴体脉,与之交合便能功力大涨,虽不及头汤功效,但这几日,老子却是不能放过。”
  “……”千机无尘闻言脸色大变,苦儿身怀纯阴体脉一事只她与老师知道,当年也正是因为此事而将苦儿收于门下,后见吕松生性纯良与苦儿感情甚好才将苦儿送出,却不成想落得如今局面,但无论如何,这位摩尼教主究竟如何知道她的纯阴体脉的?
  “这么神奇?”一旁的宁王忽而有些跃跃欲试:“我这种没练过的,能不能……”
  色骷髅轻笑一声:“这我倒不知了,要不王爷你先试试?”
  宁王萧度略微思忖,随即便也悻悻笑道:“嘿嘿,我这刚和琴峰主琴瑟和鸣,还是留给你老兄吧。”
  色骷髅双眼一眯,目光不由得向他二人望了过去,他倒是所言非虚,琴无缺虽是留在念隐门,倒不是因为她坚韧不屈,只不过成非玉抽调了剑无暇出山,自然得给他一个补偿而已,据说那李存山在宁州不过十余日便拉起了一支百余人的残部,如此看来,他宁王的名号倒还有些作用,也难怪教主对他这废人颇为看重。
  萧度倒不知他心中所想,悠哉回到自己所在席位,这两日来他便让琴无缺去琴峰取回了她的古琴,一边是素手琴心谱仙音,一边是肉枪突刺奏淫曲,琴无缺初时还有几分羞涩,可随着这山中女子一个个沉沦其中,她也渐渐看开了些许,她虽不明白大师姐为何性情大变堕入魔道,但她依稀能瞧出千机无尘的隐忍之心,两位师姐尚且如此,她又能如何?
  “来,琴峰主,本王累了,这会儿想听你弹上一曲《月相亭》。”
  琴无缺微微抿唇,这萧度今日已在她身上发泄了好几回,如今疲乏歇息对她而言自是好事,可偏偏他要求的这曲《月相亭》却并非什么正经曲目。据说那是南明复辟时,逆贼吴越突然发难,擒下了当时身为官居宰相的素月,百般折辱之下作了这首淫词,虽是不被南明文人认同,但在那青楼野窑里却是广为流传。
  “我不会。”琴无缺眉眼一横,索性停下了手中动作,琴曲噶然,正厅之中立时变得鸦雀无声,一众男女纷纷侧目,宁王倒是毫不介意,双手一弯搂在琴无缺的纤腰上,满脸淫笑:“你不会我会呀,嘿嘿,这小曲儿我可是喜欢得紧,那会儿在广云楼,我本就是要把你带回府里唱曲的,今时也还来得及,来,我唱一句,你弹一句……”
  还不待琴无缺反对,这位荒淫王爷便自顾自地哼唱起来:“妍姿艳态腰如束……”
  “……”琴无缺一时无言,她实在想不到这宁王已是荒淫如斯,如此淫词艳曲竟是能当众吟唱,甚至还要逼她……
  她琴艺已臻化境,这等小曲自是听上一遍便能弹出,可她从小习琴,视琴如命,即便此时身陷囹吾身心不复,她也实在不愿让自己的琴曲蒙上半点污秽。
  “发什么愣,弹啊!”萧度见她面露难色,当即松开臂膀一把将她推倒:“都到这时候了,还装什么清高,昨日你弹的是《山河破》,今日你弹的《帝女泣》,都是些呜呼哀哉的调子,忒也烦闷,想必你也没谈过这些,你号称琴艺无双,不是正该精通百家曲风吗?”
  “即便是死,我也……”
  “话可不要说得太早!”琴无缺话音未完,一旁的色骷髅却是抢过了话头:“同样的事儿可别逼着我再来一次,这厅里尚有你门下弟子六人,她们的性命,便在你一念之间。”
  见色骷髅如此为自己撑腰,萧度立时振奋起来,附和笑道:“说得是说得是,你还是乖乖弹曲儿吧,想来这一屋子的人都爱听。”
  “……”琴无缺再度默然,脑中又是一副天人交战之象,到了这份地步,她也不知该顾全大局保住门下弟子性命还是为她心中琴道而坚守底线。
  “师妹,从了他吧!”
  然而所有人绝想不到的一幕发生,在色骷髅身下自顾不暇的千机无尘忽而转过了头,她语声依旧温柔娴静,可这一句说出,却仿佛无数利刃直刺琴无缺的心房。
  “好!”琴无缺没有多问,实际上自己在前几日拿出古琴弹奏时便已有了答案,师姐连机关椅都被逼迫交了出来,她这点微末的坚持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是淫词艳曲而已,这样的曲目,除了那份不堪的词曲表达,终究不过是最最简单的小调而已。
  一念至此,琴无缺缓步坐回琴座,再度抚上她那柄红木古琴,“叮咛”一声脆响,欢愉而放荡的曲风响彻开来:
  “妍姿艳态腰如束……”
  “笑恨无垠、垂泪可诉。玉体横陈,云鬟斜坠,瑶琴终无度。”
  “夕阳斗转阑干曲。大被好梦、余霞衫肉。搦粉搓酥,剪云裁雾,此生叹不足。”
  “……”
  “妙!妙!妙!”色骷髅虽是采花无数,但他向来以凌辱折磨为趣,自是没听过这等高雅又淫趣的琴曲,听他二人一弹一唱,一个委屈坚忍,一个淫邪荒唐,如此盛景自然让他多了几分兴致,当即又将千机无尘抱入怀中,大手一探,两根手指便已轻松熟练地插入这位念隐门主的嫩穴深处。
  “呜……”
  几乎同时,千机无尘与琴无缺各自发出一声娇吟,一个是耐不住玉穴里男人淫指的搅弄,一个是受不了在自己弹奏之时被人握住她胸前雪乳,二人都曾是这山中收徒传艺的女侠,都曾是江湖中难以企及的神话,可如今,却是被这两位魔教妖邪抱在怀里,肆意轻薄。
  “哈哈,好一个‘此生叹不足’呀!”感受到怀中琴女身子止不住的痉挛发颤,宁王这会儿更觉得意:“当年那吴越也确是个人物,据说本只是个官宦子弟,却靠着一番谋划成就大事,竟是将烟波楼四位神女一并拿下,这般艳福,自然是此生无憾。”
  提及百年前的旧事,色骷髅却是来了兴趣:“这你有所不知,那吴越所用的便是我摩尼教的‘六合长春功’,当年烟波楼四女被他尽数擒拿并吸收内力,而后又与那烟波楼主于金陵城外一战,只可惜,他终究是败了,要不然……”
  色骷髅冷笑一声,在摩尼教典籍里,吴越已被视作教众之一,色骷髅自然对他这番作为推崇备至,只恨不得他当年亲手打败慕竹,将这天下奇女子一并收入后宫日夜玩弄。
  “这功法如此神奇,色护法可有习得?”
  宁王这一问倒是让色骷髅面色一紧,尚插在千机无尘玉穴里的手指也扫兴地收了回来:“教主说这门功法需要差不多一甲子的内功基础,可我偏又是耐不住性子修习内功之人,也不知这辈子能否得偿所愿。”
  “那,你们教主……”
  “是我们教主,”色骷髅冷声纠正:“教主之事你休要多问,你只需相信,教主神功无敌,算无遗策,我等只需好生侍奉,自然不会少了好处。”
  “是是,是是……”宁王连声点头,随即也不去多想,埋头继续调戏着怀中琴女,琴无缺虽是不如两位姐姐那般高挑靓丽,却也算玲珑有致,胸前玉乳浑圆硕大,被宁王几番搓弄下更是坚挺了几分,宁王兴致一切,当即便将整个脑袋埋入双峰之间,淫舌一度舔舐吸吮,再配合上空出的一只大手揉搓把玩,两人身形黏作一团,琴无缺自是无力弹奏,一双精妙玉手抵在男人的胸腔上试图推拒,可软弱无力的她又哪里比得上精虫上脑的宁王。
  几翻推搡拉扯,两人从坐立之姿忽而侧倒,宁王熟稔骑在琴无缺的腰腹之上,终是从那乳香四溢的胸怀里抬起头来,一手握住自己那早已昂扬的肉枪,稍稍比划便已寻到那淫水满窟的小穴,腰身一挺,又一次在琴无缺的身上耕耘起来。
  而另一头的色骷髅与千机无尘也同样融为一体,只是比起宁王琴无缺这一对儿的正常体态,色骷髅那枯瘦身形与千机无尘的半残之躯自然显得有些另类,色骷髅始终跨坐于机关椅上,直将千机无尘置于自己双腿之间,双手掐在那纤细柳腰上下使劲儿,便像操控玩偶一般把个念隐门主来回顶起。
  这些天里,千机无尘却也早已习惯了这般动作,她下身无力,若是被人骑在身上反而像是一摊软肉难有情趣,更是不能像寻常女子一般被人扛住双腿肆意把玩,而这般抱姿却能让她腰身发力,至少也能给予色骷髅一点儿反馈,待他兴起之时,少不得会运出内力注入她的残腿上,如此,她还能感受到下肢处难得的生机。
  “啊……疼……啊……”
  不知何时起,二女也都习惯了如今这般处境,每每被插入玩弄时都能坚忍沉默,尽可能保全自己的颜面,但男女之事本就讲不得颜面,每到那凶物深入穴顶,每到那酥麻快感传至骨髓,二女便也只能不约而同地唤出声来。
  色骷髅琅琊巨棒颀长硕大,一旦撒起野性便犹如车马碾压一般让人喘不过气,千机无尘疼得龇牙咧嘴,从痛呼到哀嚎不过数息之间,而也就是这数息之间,那股如星星之火的快感便能传彻全身,一时间心境突破不再拘泥,细腰也不需要男人掌控便能自主起伏,脑海也在这一阵阵撕裂痛楚里陷入难以言述的巅峰,那五味杂陈的快感的确让人欲罢不能,即便知道眼前之人最喜欢看她沉沦,可她此时偏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欲攀升,只得放下包袱随心而动,在一次次痛苦而又充实的抽插交合中,放弃挣扎,放声高呼:
  “啊……要去了……啊啊……去了……去了……啊呀……啊……呼……呼……”
  二女几乎同时飞入九天,亦是同时在那九天之上娇喘不止,宁王与色骷髅一前一后出精之余依旧抱着这两位峰主耳鬓厮磨,各自在玉骨乳香处流连忘返。
  念隐山门自开山以来俱是清修苦练,弟子们勤学之余亦会照料农田缝洗擦补维系山中生活,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人一举攻破,从此不分昼夜宣淫不止,可兽欲却又正是人性弱点,一旦沉浸其中,整个人便仿佛失了魂般慵懒不堪,如今的念隐山门里,白日或还能看到些热菜生火的气息,可一到了晚上,便只剩下淫声欢好,比那最是低廉的青楼还要不堪。
  可就在这满山的淫靡气中,那被人遗忘的正厅角落里,被色骷髅甩至墙角的少女苦儿却是忽然双眼一睁,消散的生机瞬间恢复,刹那之间一跃而起,小臂一甩,便选中了门口一位教众的长剑,长剑出鞘入得苦儿之手,少女目光凌厉扫过整座大厅,嘴角微微扬起一声冷笑,随即便朝着门口杀将而去。
  “哪里走!”
  苦儿从醒转到夺剑只在一瞬之间,可色骷髅也绝非泛泛之辈,感知异变突生,当即将怀中女人甩出,随即便从机关椅上飞跃而出,直奔苦儿攻杀而去。
  苦儿剑势凌厉,一剑挥出便有开山破石之功,几招下去便杀得色骷髅狼狈不堪,可色骷髅毕竟是摩尼护法,战阵对敌经验丰厚,几番闪避下来便已觉察出这女子虽是内力高深,剑招却并不纯熟,索性便围绕这厅中柱梁游走闪躲起来。
  苦儿脸色阴沉,目光之中毫无一丝生气,见眼前之人不好对付,索性便扭头朝门口飞去,然色骷髅却是并不急于追赶,轻功尾随却又留下足够身位,待得少女完全退出正门,色骷髅的嘴角却是微微一扬,心中已是有了把握。
  果然,外头很快传来一记闷哼之声,色骷髅缓步走出,只见门外的苦儿正落于一张鱼鳞大网之下,四周数十人扯住网结向里收缩,直将其稳稳擒获。
  “哼,落入老子的手里还想逃?”色骷髅一声冷笑,早在攻破念隐山后,他便在此布下无数天罗地网,区区一个小丫头焉能逃出她的法网。
  可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厅内却是传出一声惊呼:“护法……护法……”
  色骷髅闻声警觉,当即朝厅内奔去,只见宁王缩在一处瑟瑟发抖,手指正朝着那大厅高处的一处窟窿。
  “追!”色骷髅当机立断朝里飞跃,可那窟窿深不见底,下落之时不得不双手撑住两侧缓解势头,可到他第三次伸手之际,忽觉双侧生出无数荆棘,刺痛之下失却力道一路向下坠落,直到“扑通”一声落入一摊泉水之中。
  色骷髅水性尚可,然则此时他双臂有伤不便发力,加之这泉水深邃通达,待他缓慢扑腾至得水面时,才发觉人已到了山下清溪,色骷髅无奈搜寻,四处果然再无活人生机,而山头却又不能无人坐镇,当下也只得悻然退去。
  良久之后,清溪尽头再次浮出一道身影,浑身浸湿的千机无尘艰难爬至岸边,她终究是从这魔窟里逃了出来,可即便将色骷髅骗走,她也不能有丝毫松懈,她如今仍旧是毫无内劲,待得色骷髅回山发出指令,很快便有魔教教众下山搜寻,这一路成败与否,倒也只能看她自己能坚持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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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外,南疆大营。
  “呼……”南宫出豁然睁眼,倒吸一口凉气之余才得调息,约莫半个时辰,南宫出艰难站起身来,在一众亲信扶持下缓步而行。
  “少主,可是傀儡出了状况?”身侧长老出声关怀,南宫出倒也不复往日傲慢,轻声言语道:“她身陷一处高山峻岭,周遭男女白日宣淫,倒像是一处淫窟。”
  “这……”一众亲信长老各自困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南宫出自那日金蚕脱壳后便元气大伤,直到今日才恢复个七八成,一想到自己的鼎炉傀儡落入苏家,他便心生一计,在这军营之中布下阵法,以南疆转魂之术控制傀儡心神,想着能在苏家探查一番来个出其不意,至少也能将苦儿救出,却不料才几日功夫,他这好容易种下的傀儡便落入一处魔窟,营救不成反倒让自己元气大伤。
  “这一回,当真还是大意了。”
  南宫出苦笑摇头,想他兵出南疆无往不利,自以为中原之人莫过于徐虎郭凯之流,却不成想这金陵苏家诡谲至此,好在此战并未伤及根本,他十万蛊兵在手,尚有再战之力。
  “金陵城北如何了?”
  “据说南明的大军已经南渡,如今驻扎在城北的静水湾处,金陵并未出兵阻截,而南明军也未有攻城之象。”
  南宫出闻言只是轻声一叹:“好一出合纵连横,好一个苏语凝!”
  “少主,莫不如咱们趁其合盟未稳,强攻金陵,我便不信那劳什子弩车能挡住咱们的兄弟。咱们……”
  南宫出猛一抬手,却是止住了身边长老的激进言语:“不必,传令郭凯,让他领着人去周边搜集粮草,她金陵耗得起,这一战,绝不是一两日之功。”
  “可就算能搜到粮草,咱们也耗不起呀!”长老们所言非虚,十万蛊兵出山除了所需口粮外,更要有特定材料温养蛊虫,这些材料大多出自南疆深山,江南一带自是贫乏。
  “咱们耗不起,那南明军也耗不起,咱们此时强攻,必然受她二者合击,那苏家与南明毕竟有弑君之隙,他们若迟迟不战,想必燕京城里的那位自然不会答应。”
  南宫出目光微凝,须臾间便已对战局走向有了认知,苏家纵有合纵之法,但终究是地处三者之间,他只要忍到南明率先出手,他便是能坐收渔利之人。
  “少主,云都那边长老会传话了,说您既已动用了金蚕蛊,便不该在一意孤行,此时……”
  “休要聒噪!”南宫出闻言立时横眉怒目:“此军交战自有损伤,一具金蚕蛊而已,待我取下江南,凭江南之富庶,还愁练不出金蚕吗?”说到此处,南宫出却是想到了紫金山顶那尊庄严肃穆的佛相,登时心中一紧,当即号令道:“派几个机灵的,去紫金山周围查探一下,那佛相神通世所罕见,定不会凭空出现。”
  “禀少主,这几日咱们已经让人去查了,派往山头的一支小队至今了无音讯,但山下之人,却是有听说过一些传闻。”
  “哦?”
  “据说百余年前的金陵大战后,烟波楼主感念杀戮太重,便请出金陵周遭僧侣共赴紫金超度亡魂,当时赴会僧侣约有百人之众,又有烟波楼主亲自坐镇,法事倒也圆满,可谁料后来南明复辟,当时的金陵太守好大喜功便想将这超度亡魂的法事变成一桩习俗,可没想到,第二次召集百人僧侣上山,却没有一个人活着下来。”
  “哦?”南宫出双目一斜,似乎听出了些许端倪:“事后可有解释?”
  禀报此事的长老缓缓摇头:“非但没有解释,反倒是被人故意封锁了消息,知道这些事的,大多还是山脚周边的乡野村民,若不是我等设计,那些百姓也不会轻易漏嘴。”
  “可若是你等的设计也在那苏语凝的算计之中呢?”南宫出如今倒有些疑神疑鬼,轻言不敢妄下定论:“此事容后再议,全军暂且修整为先。”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4:35:51

第55章:山村小城
  燕京皇城,本该是三四更熟睡之时,可在南面宫门处却是人潮涌动,一道白影自宫城跃出,身法矫健,犹如奔雷之势向外飞扑,至得宫门外的玄门大街时,这白影右臂一扬,一柄长枪飞出,只见那街尾传来一记惨叫,一道黑影应声倒地,再难动弹。
  “拿下!”
  易云霜一声高呼,周遭立时涌出十余冀州官军,可还未等刀剑加身于那黑衣刺客脖颈,那刺客便已满面漆黑,服毒身亡。
  抽出刺于黑衣肩部的长枪,易云霜闭目一叹,算上今日这一个,她入燕京城不过十日便已擒下二十余名刺客,而这批刺客或利器藏身,或口齿含毒,或火药傍身,二十余人无一活口,即便她此番亲自出手,也依旧未能有所收获。
  “这群人武功不弱,虽是不及审讯,但也能料想是摩尼教的妖人,而这等级别,想来也接触不到太多底细。侯爷也不必太过介怀。”
  麾下将官出声安抚,易云霜也不置可否,正要打道回府时,却听得前方一阵兵戈之声,抬首一瞧,却是如今的禁军统领徐东山驰援而来。
  “原来是侯爷亲自出手,难怪这么快便将刺客擒下。”行至近处,徐东山便发出恭维笑声,他如今再不是从前的花花太岁,久居官场又武功大进,他这一身气派已然有了几分奸佞之象,易云霜当即冷笑:“徐大人,你身系皇城安危,如今这些刺客却是在这宫里随意出入,怕是禁军有些懈怠了吧。”
  “侯爷教训得是,”徐东山语态谦恭:“实在是这些日子陛下召见得多,禁军人手抽调有些紧了,不过这皇城里有侯爷坐镇,那些宵小之辈自然是有来无回。”
  “哼,”易云霜冷哼一声,对这满口阿谀之词的徐东山更为不屑,尤其是想到前些时日他将那位红衣女将娶回府中,更是让易云霜颇为不解,但她终究是外人不好多言,只得调转话锋兴师问罪:“我听说先帝遇刺之时,你时任禁军副统领巡守在外?”
  “回禀侯爷,确有此事,当时有传言北三营里窝藏魔教之人,徐某奉命前往,果真在营中发现十余细作,虽未留下活口,但至少保得北三营安稳。”
  “先帝遇刺,禁军上下悉数获罪,偏你平乱有功,这等运气,着实巧合了些吧?”
  徐东山闻言一愕,随即也是拱手道:“侯爷此言莫非对徐某有所误会,徐某奉命平乱,是先太子的口谕,而与我一并平乱的十余位禁军也都有奖赏,徐某自投效先太子以来忠心可鉴,也正因如此,陛下才得以赏识,命徐某护卫左右。”
  “算了算了,懒得听你这些腌臜话,这些人交由你处置吧,另外我这些弟兄连夜值守,你且说说看如何处置吧。”
  “是是是,待此间事了,徐某定从军费里拨出一笔交由侯爷。”
  易云霜寻不到他差错,当下也不再理会,正要上马离去,却听得宫门里钻出一位黄门太监朝她跑来:“候……侯爷,可算寻到您了,咱们……咱们太妃,想见您一面。”
  “太妃?”易云霜皱起眉头,当朝能被唤作“太妃”的,好像只有那位先太子的遗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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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陛下!”
  萧玠一脸得意地走进这沁香宫,望着那地上跪伏着的“太妃”,嘴角便忍不住地向上扬起。先太子萧琅毕竟已经故去,岳青烟终究还是搬出了东宫,萧玠为她选了这间沁香宫位于后宫深处,为的便是能时长来探看却又不致人尽皆知。
  “皇嫂呀,这新宫住得如何?”萧玠也不等她自己站起,却是主动上前搀扶,
  岳青烟依旧是闪身避过,不卑不亢回应道:
  “谢陛下挂怀,这里很好。”
  “如此便好,”萧玠缓缓点头,缓步走进宫中,虽是做足了准备,可实际面对起这位仪态沉稳的皇嫂时却又难免心虚,他瞥了一眼周遭的宫女近侍,身边识趣的大太监当即便上前寻了位管事太监耳语几句,很快,那管事太监高呼一声:“陛下与太妃有要事相商,我等暂且退下。”
  “是!”众人行礼退去,宫门一闭,整个屋子便只剩下萧玠与岳青烟两人。
  “皇嫂,你可是吊着朕好几日了,今日该给朕一个交代了吧。”
  见众人散去,萧玠登时露出一脸淫邪,整个人大着胆子向前了几步。而岳青烟即便面色镇定,可在萧玠这突然的威压之下亦是向后退却,这一进一退的功夫,二人便已临近床檐位置。
  “陛下,请自重!”岳青烟此时面色铁青,全然不似那日的委曲求全。
  萧玠双眼一凝,当即斥道:“皇嫂莫不是忘了那日的约定,若是拧不清楚,朕不介意再替皇嫂回忆回忆。”
  “萧玠!”哪知岳青烟毫不退让,竟是直呼起天子本名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嫂吗?”
  萧玠被他这一呼稍有错愕,可他今日已然打定了主意要来一亲芳泽,随即便又嗤笑一声:“呵,皇嫂,兄弟这才是看重你的呀!”言罢便是身子向前一拱,大手已然越过雷池,一把揽在这位皇嫂的香肩位置。
  岳青烟面色涨红,想要挣脱却已抵不过萧玠的腕力,随即抬头怒斥:“你以兄长骨肉胁迫于我,目无纲常,霸占兄嫂,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兄吗?”
  “哼,若论纲常,我兄长故去,你又缘何忍辱偷生,若是为了腹中胎儿,此刻便该忍辱负重,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萧玠谋划许久,腹中早已有了这番强词夺理,言说之时,大手微一用力便将她压入床榻,如斯佳人横卧于床,蛾眉倒蹙,凤眼圆睁,这般美艳怒容更让萧玠心猿意马,恨不得就此将她骑在身下肆意插弄,一边享用这尊成熟躯体,一边聆听她那庄重而又气急的呼嚎,如此,才不负他这些天的准备。
  可就在他欺身而上,大手正要抽掉岳青烟腰带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岂料那床板顶头处竟是跃下一道白衣银甲,还不等萧玠反应过来,易云霜的长枪便已抵在他脖颈之前。
  “你……”
  萧玠慌不择路,向后退却时双脚竟是绊在腿桌处,猛地向后栽倒,巨大动静惹来外间几名太监,宫门敞开,几名太监见里头有人用枪尖指着天子,当即便要放声大呼:“来……来人……啊……”
  尖斥的嗓音还未传出,易云霜长枪一甩,赫然便从那太监后背穿肠而过,而后凌空一跃,正从萧玠的头顶飞出,直奔那宫门而出。
  “十七叔,进来吧。”
  萧玠听得易云霜如此呼声,整个人被吓得面如死灰,这易云霜何等人物,那是纵横北漠大破鲜卑的镇北侯,自己这般行为被她撞见,她还带了部下前来,她……她要做什么?
  “莫……莫要杀我……”
  萧玠小声呢喃,可门外的易云霜对他全然不理,待得埋伏在宫门外的易十七率着十余名亲信前来,易云霜这才出声:“十七叔,这些人俱是摩尼教的刺客,就地处置了吧!”
  “啊?”易十七不明就里,似是对这侄女的指令有些错愕。
  “你……”门外传来一阵恐慌之音,与萧玠最为亲熟的管事太监当即朝着易云霜呼喊道:“易侯爷休要颠倒黑白,你,你们这是要弑君谋反吗?”
  “十七叔,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易云霜对他全然不理,再度朝着易十七喝道。
  易十七闻言不再多问,大手一呼,身后将士果断向前,手起刀落,这沁香宫外瞬间多出十几颗宫女太监的人头。
  见涉事之人俱已伏法,易云霜“砰”的一声将门再度关上,望着那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皇帝,这才出声道:“陛下莫慌,这些魔教妖人意欲行刺,如今已被末将悉数格杀。”
  “你……你们……”萧玠此时哪还不知易云霜便是岳青烟的倚仗,手指着二人不住颤抖,气机败坏却又不敢与易云霜针锋相对。
  “陛下,”然而易云霜的威压还不止于此:“沁香宫出现刺客,是禁军督查不力,更是太妃疏忽所致,末将以为,当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萧玠此时已被她逼得说不出话。只得咬牙切齿地望着易云霜发号施令。
  “末将以为,禁军徐统领当罚俸半年,至于太妃,索性逐出宫门,发还回家吧。”
  “你休要……”萧玠听得“逐出宫们”四字便已知晓她二人谋划,当即便要出声反驳,可他话音未完,易云霜的长枪便已再次抵至喉颈处:“陛下,魔教妖法诡异,刚刚想必是控制了陛下心神,这才让陛下有了如此荒唐之举,只不过,要是陛下所中妖法太深,末将一时失手也不无可能。”
  “你还敢弑君不成?”萧玠鼓起勇气咆哮一声,可那枪头却当真不退不让,果真迎着萧玠的前倾而擦破脖颈表皮,立时便有鲜血留下,萧玠眼前一昏,再不敢多说一句。
  “陛下莫要慌张,出得此宫,末将定只字不提今日之事,”易云霜不卑不亢,无论手中长枪还是话中语意俱是毫无破绽。
  “好,朕答应便是,答应便是、”到得此时,萧玠再不敢有何异议,心中再是愤懑戾狠也不敢在脸上有丝毫表示,他强忍着心头怒火,一字一句言道:“今日宫中遇刺,全赖镇北侯出手,诸多事宜,全凭镇北侯定夺吧。”
  “既如此,末将便恭候陛下的圣旨了,”
  萧玠稍稍整理衣袍便狼狈出门,见得宫外一片血流更是面如土灰,才行几步,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却是徐东山带着禁军飞速赶来。
  “陛下!”徐东山抽刀而出,警惕地望着眼前这支冀北精锐。
  “回宫!”然而萧玠却是明白二者差距,自是不敢再跋扈张扬,只得将一腔怒火朝徐东山发泄:“后宫之中出现刺客,你当的什么差!”
  “臣有罪!”徐东山赶忙跪下,可一双鼠目却是朝萧玠与易云霜脸上不住打量,终究没能想通发生了何事。
  易云霜却不再理会这对君臣之事,转身回到沁香宫与岳青烟说起话来。
  “今日之事全赖侯爷相助,此番恩情,青烟定铭记于心,他日……”
  不待岳青烟说完,易云霜便已开口打断:“太妃莫要如此,我与先太子虽只几面之缘,但却早已视其为明主,如今虽有变故,但既然知道其尚有骨血在世,我便不能置之不理。”
  “哎……”岳青烟听她提及骨血一事,心中悲怆着摸了摸隆起的小腹:“也不知这孩子能否平安长大……”
  易云霜并未搭话,先太子骨肉一事的确牵涉太多,无论有心无心,此子身份在朝堂之上的确敏感。
  “今日你如此冲撞他,回去后还是该小心些才是,”或许是察觉了易云霜的心思,岳青烟赶忙转过话题。
  “太妃放心,”易云霜轻笑一声:“如今他还需要冀北军守着燕京,他不敢动我,待朝局稳固,我也无心贪恋这朝中富贵,自会请辞驻守冀北,倘若真有变故,哼……”
  易云霜一声冷笑,恰如冬日寒风,让人不寒而栗,此刻这沁香宫里只剩岳青烟与易十七两人,听她这一声冷哼,念及今日之事,心中莫不升起一丝恐惧:莫非,她想?
  “走吧,十七叔!”易云霜不再多言,长枪转至身后,便领着这支亲信扬长而去,虽只十余亲兵,在这后宫之中依旧步伐齐整,杀气凛凛,尤其是各自兵刃之上血渍沾染,更是让沿途宫娥近侍惶恐避让。
  “云……云霜……”易十七小跑几步靠近了些许,他本想按军中习惯唤一声“侯爷”,可稍一思忖,还是以长辈之资轻唤了一声、
  “十七叔是想说,今日我冲动了?”易云霜步伐依旧,从容回应:“若我今日当真动气,死的便不只那几人了。”
  “我看那些太监里好像有几名总管,也不知身后还有无后台,再说那太妃身边的人也无过错,你……”
  “有道是‘主辱臣死’,他们不敢仗义执言,那便不能留在太妃身边,再说,倘若今日我不出手,陛下难道能放过他们?既然都是死,我便抢先一步,也能威慑一下这昏君。”
  “云霜,慎言!”
  易云霜蔑视一笑,忽而又停下脚步,仰天注目,良久才得叹息一声:“十七叔,我觉着,咱这一趟,不该来的。”
  易十七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当下出言宽慰:“既如此,咱们不如就此归去,也懒得管这京中的腌臜琐事。”
  易云霜沉默不言,良久之后才道:“确是该思虑一番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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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大营。
  吕松领着“叶羽”及剑无暇等念隐门弟子踏入营中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血气方刚的男儿听到有念隐门的仙子前来,自然是满心欢喜,除了最前一排列队迎接的,大多数人便人挤人一般在后排眺望,眼看着那十余名白衣胜雪高不可攀的仙子们随吕将军入得营帐,不少人便开始了不着边际的议论。
  “啧啧啧,当真是仙女下凡呀,你瞧瞧那些个仙子,各个花容月貌,比那燕京城广云楼的姑娘还要美上三分。”
  “这你就有所不知啦,她们跟咱们将军一样,练的不是武功,那叫‘修行’,你瞧咱们吕将军,修行之人就是英姿勃发相貌不凡,你再瞧瞧那位剑仙子,那才是世间绝色。”
  “确实确实,那剑仙子我先前在宁州府见过,当时就惊为天人,想不到今天丰韵更盛,你瞧那眉眼儿,刚才也不知是不是瞥到了我,一眼便要把我魂儿给勾去了。”
  “胡说些什么,那可是仙子,她们都是修仙问道之人,怎么可能勾引你这俗人。”
  “兴许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这话也不对吧,她们仙子便不能想男人了?我家那婆娘回家还缠着老子不放呢,没准儿这些个仙子菩萨背地里都是……”
  “呸呸呸,莫要再鬼扯了,她们都是帮着咱们打仗的,莫被人听了去,非拔了你舌头不成……”
  “嘿,哥几个,你们说说,要是这一群仙子都脱光了衣服跪在那里,啧啧啧……”
  “你还说,找死是不是……”
  “……”
  将士们口无遮拦胡扯一通后便也随着剑无暇等人步入营帐而作罢,那一道道婀娜倩影自然也成了一众将士心中的白月光,日后酒过三巡时,这些便都是他们吹嘘胡扯的谈资。
  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些被视为“仙子菩萨”的念隐门女侠,几日前还真如那位口无遮拦的士卒所说,被人脱光了衣裙跪作一排,挨个被摩尼教的妖人们扑倒在地,肆意凌辱,甚至被玩弄得神识不清,俯首认主,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随行下山。
  当然,如此密辛自不会被人轻易觉察,此时的吕松正以大礼相待,麾下几位重要将官亲信均到场相迎,几番寒暄后便齐聚沙盘之前,商讨着攻城之事。
  “金陵城中藏有一批威力强劲的弩车,紫金山上藏有一位能打伤南疆神子的高人,除此之外,不知金陵城中还有何后手。”
  “还有那支击退桂州虎豹骑的精骑,这支骑兵自那一战便打散于金陵府兵之中,再未有过现身,苏语凝此般布局,却不知是何用意。”
  吕松将局势一一讲解,随即便将目光望向“叶羽”前辈,自是想听听他的看法。
  “以吾看来,她如此故弄玄虚,便是想以‘神兵’之名震慑尔等,自古以来,世之神兵无不经历血战,浴火重生而得神兵之力,她那支精骑算得上精锐,可与虎豹骑之战天时地利人和兼备,大胜之势下要想炼就一支神兵绝非易事,她藏头露尾,便是想让你与南疆蛊兵不敢妄动。”
  “前辈言之有理。”
  “明日我与无暇去她城中打探一番,府库工坊、兵营将府都瞧一瞧,只消她没藏什么大活,后日便可发兵攻城,一战而定。”
  吕松缓缓点头,这位“烟波楼主”确有几分见解,用兵之道正大于奇,只要金陵城中并无诡秘,他集结重兵一举攻杀确实是上上之策。
  “倒是还有一计,更为稳妥。”
  “哦?前辈请讲。”
  “攻城之前,修书一封于那南疆神子,南北合击,饶是她苏语凝再厉害,也抵不过这大势所趋。”
  “……”吕松闻言略微皱眉,他虽已接受了速战速决的战略,可一听到要联合南疆共破金陵时不免有些唏嘘,当即摇头道:“此事不可,一来那南疆仍属我朝叛逆,与之联合于国体不合,二来若真让南疆攻破金陵城门,即便破了苏家,我等与南疆也有一番苦战,如此一来,金陵百姓便遭殃了。”
  见吕松已有决断,成非玉自然不会勉强,只得点头应下:“如此,便依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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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一声娇吟响起,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千机无尘终是从噩梦之中醒来,她略微睁眼,望着眼前这全然陌生的环境,不由得心中一突,一股不妙的感觉充斥心头。
  “姑娘,你醒啦!”
  一声呼唤自门外传出,一位白面书生正端着汤药缓步靠近,瞧见千机无尘已然睁眼,当即凑上前来出声关怀:“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醒,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咳……”千机无尘口中涩痛,当即轻咳一声调节气息,而后才回应道:“敢问公子,此间是何处?”
  “姑娘放心,这里是卉县近江口,想来你是顺着那江面漂泊至此,小生姓张名显,正是这卉县中人,昨日便是在江边发现了姑娘,这便将你带了回来。”
  “多谢公子搭救,”千机无尘此时气若游丝,非但功力未能恢复,前些时候竭力赶路甚至落入水中,被江水一路冲击至此,能被人救起已是万幸之事。
  “小事而已,”这张显倒也谦和有礼,并未仗着恩情索取报酬,转而是将那汤药递上前去:“这些是咱们村郎中开的培元固本的方子,你喝些吧,对身体有好处。”
  千机无尘接过汤药轻微一嗅,确无任何异常,当即轻饮了一口。
  “对了,却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亲朋?”
  千机无尘闻言一愣,脑中不由浮现出念隐门中各种罹难场面,她虽侥幸脱逃,但功力未复之前切不可暴露许多,当即回道:“小女是东平府人,前些日家中遭了难,只我一人逃出,本想着去江南寻一户亲戚,却不料在途中又遇山匪,这才流落至此……”
  “原来如此,”那书生微微点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才道:“姑娘且先休息,待养好了伤再做打算。”
  “多谢,”千机无尘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昏迷时不着一屡,可此时却又换了一身女子衣物,可看着书生屋子里却不像是有女人生活,当即问道:“公子家中便只一人?”
  书生笑道:“姑娘勿虑,家中尚有一位婶婶照料起居,不过她今日去城中采买,晚些才会回来。”
  “嗯,”千机不再多言,浑浑噩噩间便已再次睡下,她虽身负大仇,但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须得等她恢复修为,再行计议。
  双目闭合睁开间,已然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千机无尘再次醒转时,精神倒是充足了不少,虽然一身修为未能恢复,但至少手头稍稍有了几分力气。
  千机无尘轻叹了口气,随即也很快调整心绪,她翻身下床,虽是没有机关椅傍身,但常年残疾的她倒也能靠着双手徐徐匍匐,虽是模样不太雅观,但她也只想取一杯水,小解方便一二。
  “咯吱”轻响,房门轻轻推开,千机无尘久违地望向顶空之上的圆月,心中不胜唏嘘,轻吸了口气,而后一步步向着院中井口爬了出去,可她才爬几步,便见得东边小屋里仍旧亮着一处灯火,千机无尘再度抬头,凭她观星之术便能推算出如今已是二更天时,那书生此时竟还醒着?
  千机无尘心中有惑,随即便轻手轻脚向前匍匐,刚靠近门侧聆听,便听到一句让人花容失色的言语。
  “你个天杀的,感情是把老娘当成那房里的狐狸了吧,这般卖力……啊……”
  “嘿,婶婶说哪里话,在侄儿心里,那女子哪比得上婶婶风韵。”
  ……
  房中二人正是白日里道貌岸然的书生张显赫他口中的“婶婶”,却不成想这两人晚上竟是如此苟且,
  “你动静小些,莫要让人听去了,坏了大事……”
  “怕什么,先前大夫来瞧过了,说是腿骨不便,不知是这次摔伤的还是天生的残疾,这要真是个残的,这一票可就亏大了。”
  “哼,这妮子生得如此标致,就算是个残的也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也是个浪蹄子,瞧那小骚逼都被人给肏肿了,哼,也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
  “哈哈,她说遇到过山匪,想来是叫人掳了去,也算她命大,今后便在婶婶的院子里谋个生路吧。”
  这二人一番私话说出,直将此刻虚弱的千机无尘惊出一声冷汗,原来这二人干的是买卖女子的勾当,也难怪,他住在这大江下游,平日里没事便去寻些落难女子,他扮作书生模样博取好感,待得时机成熟便将人卖去青楼妓院,果真是一门好营生。
  千机无尘想通此理,脑中便开始盘算应对之策,她如今腿脚不便,若是硬逃怕是走不出村子便会被人捉回,而她修为未复,对方肯定也不只两人……
  凝思之际,千机无尘目光轻撇,目光从这这院落之中每一处事物上扫过,很快,她已有了主意。
  次日,天方初亮,那张显便已端着汤药前来探看,见千机无尘尚自熟睡便也没去叨扰,约莫到午时时分,门外便传来几声吆喝:“张小哥儿,咱们来了!”
  “朱二哥,这回可捡着宝贝啦,那娘们生得那叫一个标致,那奶子那屁股,都是一等一的货色。”
  “哼,你每回都这么说,咱们哥几个什么货没见过,我就不信她还能……”这位“朱二哥”话音未落便已推开房门,而他却万万没想到,那说是“昏睡”着的女子竟已然端坐在房中的一处座椅上。
  这女子清秀脱俗,仪态端庄,虽只穿着寻常的粗布麻衣,可那眉宇之间所展露的脱俗气质确实不似寻常人家。无论面容身段儿,纵是他走南闯北在青楼里见过不少女人,此刻也将其视为生平仅见。
  “果真是个大美人儿呀!”
  那朱二哥两眼放光,望着眼前女子直流口水,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淫笑:“啧啧啧,张小哥确是捡到宝了!”
  “公子,这位是?”千机无尘语声淡然,脸上装作不明就里,但却是想看看他们如今的嘴脸。
  “姑娘莫慌,这位是我城里的表兄,你这腿脚伤势有些重,咱们特来接你去城里养伤的。”张显还待维持他“书生”形象,可这一话出口,一旁的朱二便不乐意了:“什么?腿上有伤?我来瞧瞧……”
  说着便要上伸手探查,可千机无尘却是一手拍在座椅上,那座椅赫然向后一倾,整个连人带椅轻松后退,竟是避过了朱二的大手:“公子多虑了,小女子这双腿天生残疾,怕是治不好了。”
  “妈的,原来是个残的,亏得还没出手,要不然又被你诓了。”那朱二却不管千机无尘的情况,径直扭头朝那张显骂去,而张显却是心生警惕,望着千机无尘所在座椅观摩起来,待瞧见那椅子上多了一对儿由厨房锅盖所制的车轮……
  “朱二哥,小心!”
  张显呼声才起,千机无尘便已趁着朱二大意之时动起了手,她虽无多少气力,但却只靠着手掌在座椅上轻轻一按,床头赫然飞出一柄菜刀,“噗嗤”一声,菜刀没入那朱二胸膛,霎时间便血溅当场。
  “啊……”
  朱二一声尖叫,他身后几人连忙围了上去,可就在此时,千机无尘找准时机,手中一根细绳一扯,只听得屋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众人猛一抬头,却见着那屋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袋面粉,一桶热油……
  “啊呀……”
  几声惨叫发出,千机无尘当即推起临时车轮向外急行,这一晚布置便是为了此刻,趁这几人乱作一团,她才有逃生之机。
  “快,快去叫人,绝不能叫她逃了……”
  “快,快去叫人……”
  声后便是张显等人发狂似的吼叫,可千机无尘却是头也不回,她此刻所坐的车椅是一夜时间临时赶制,自然比不得念隐山上的那一辆来得自如,这车轮滚动之速,甚至比不上寻常人的发力奔跑。
  但她此刻别无选择,除了在临出院门时再设下一两处机关外,便也只能相信这一路的风平浪静,曾几何时,她千机无尘哪有如此仓皇落魄,她自小钻研奇门八卦,一把机关椅来去自如,虽不似剑无暇那般凌厉锋芒,但也运筹帷幄从无败绩,而如今,面对这群凡俗歹人,却也只能听天由命。
  可越是听信天命之时便越是风雨交加,千机无尘双手奋力驱动车椅,一路奔至村口附近时,生平首次现出目瞪口呆的模样,她实在难以置信,眼前竟有这许多人来阻她去路。
  上至七八十老翁,下至七八岁孩童,农锄钢叉,拨鼓石子,村子里能够用上的利器一一显现,近百人的队伍将村口围得严严实实,千机无尘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却是张显等人快步追来。
  “拦住她,就是她杀了朱二哥!”
  听得此话,一众乡亲各个面色阴沉,望向千机无尘的眼神也越发凶狠起来……
  千机无尘终是没有再次出手,她修为未复,自然掀不起太多波澜,即便是能布下几处机关险境,也不过是对这些老翁孩童枉造杀孽。
  很快,她身后便有人踢了一脚,巨大气力直将她从车椅上踢翻在地,随即便有无数拳脚扑将而来,无论拳脚气力如何,几番拥打下千机无尘很快昏死过去,这一刻,她的心,彻底冰冷。
  ————————————————分割线————————————————
  “啊!”
  身体的剧痛瞬间充斥脑海,千机无尘自一片茫然之中苏醒,距离那日在村口被人围堵受擒不知过了多久,此番醒来却是因为腿弯处那钻心蚀骨的痛楚。
  她睁开双眼,扭动身躯,却发现自己半身已被一堵石墙包裹,上半身贴在石墙一边,而下半身两条残腿却是整个埋在石墙之中,残腿虽无太多痛感,但那腿根深处敞露于石墙之外,尚有知觉的臀肉被那石墙粘黏,甚至还有一根棍壮事物自屄穴插入,这般痛楚,自是能让她从晕厥中苏醒过来。
  “嘿,这婊子终于醒了!”
  不多时耳边传来男人们的欢呼淫笑,千机无尘强忍着身体剧痛侧目遥望,却见自己被困于一间雅致阁楼,而在这阁楼之上另起石墙,显然便是为了折辱自己。
  “臭婊子,你可知道这是哪里?”发问之人自是那“救她性命”的书生张显。
  千机无尘并未答复,无论何地,等待她的自然不是好事。
  “哼,这里便是咱们卉县最大的百花楼,前日本是要将你卖来此地赚些银两,却不想你如此阴狠,竟是要了朱二哥的性命,现如今将你锁在这里,便是让这百花楼里的伙夫龟公松松筋骨,嘿,真要比起来,你比那些个卖身卖肉的还不堪哟!”
  张先一番嘲讽作罢,忽地双手一提,一根长棍儿便从千机无尘的红肿屄穴里抽将出来,这会儿正值午后,正是妓院里伙夫龟公空闲时分,千机无尘虽是不能扭头,却也能感受到周遭人潮涌动,那房门之外更像是排起了长队……
  “哥几个,这娘们儿收拾好了,想来肏屄的就进来吧!婶娘交代过了,一次只许两个,一轮只许一次,要是被这娘们弄伤了后果自负。”
  “知道啦知道啦,张小哥借过,朱二哥是我兄弟,今天这仇,老子得第一个报!”
  “我也来我也来,老子前天也差点被她弄瞎了眼,得从她身上好好出口恶气……”
  听得此话,千机无尘心中已然麻木,想不到这看似无恙的山村小城里,人人皆匪。人人皆暴,她沦落至此怪不得人,只是这世道,这天下,到底还值得她为之挣扎吗?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4:45:38

第56章:金陵会战
  疾风怒号,自金陵城下一路肆虐。无数沙砾扬起,一道道黄色的旋风席卷大地,发出阵阵骇人咆哮。此刻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像是被墨汁侵染过一般。压抑的氛围让人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这一战的结果。
  苏语凝自城头眺望,一面面书有“吕”字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近五年来南明兴起的又一位传说,他北驱鲜卑,西平宁州,以弱冠之龄铸神兵“乌魂”,这一面“吕”字战旗,便能让千军胆寒。
  但金陵城头的将士却是并无丝毫慌乱,自城楼而下三五里,全军各自检视器械,调整阵型,完善补给,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写满了坚毅和决绝,相较于南明朝堂的“吕”字军旗,那位坐镇于城头的绝代佳人亦是他们的信仰。
  “有苏小姐在,金陵便在!”
  不知从何时起,苏语凝在金陵将士乃至百姓心中已然成了不可撼动的高山,白崇山兵围金陵、南疆席卷江南,朝廷都未曾理会,是苏小姐领着众人抵御,而眼下朝廷却要出兵征缴,金陵百姓又岂会轻易答应。
  大战前的宁静让人胆寒。双方对峙许久,并无一人言语,高居城头的将士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攻城器械,不由得咽下口水,只因那“吕”字旗的战阵之中赫然多出一路轻骑,看似只有五千余人,但相较于大军的肃穆威压,这一路轻骑却是闲散从容,仿佛咽下这一场血战不足挂齿。
  “那便是——‘乌魂’!”
  苏语凝眸光一闪,双手罕见地握紧了拳头。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吕松以“乌魂”而盛名天下,但在以往战阵中却擅将“乌魂”藏于后方,至关键时出手,或于大漠剿杀慕容先,或于宁州突袭破城门,既能保证“乌魂”之锋利,亦能控制其战损,古来“神兵”战法亦是如此,是故苏语凝手中精骑按兵不动,便是想拖一拖几方神兵之“势”。
  可这一次,吕松一反常态,似是要出动“乌魂”先声夺人,杀她个措手不及。
  “通告全城百姓,闭门绝户,全军,做好乱战准备。”
  “咚咚……咚咚……”
  终于,城外擂鼓声起,大战一触即发,“乌魂”统领张先于阵中一声高呼,五千“乌魂”首当其中冲杀而出,势如破竹。
  “放箭!”城头箭矢倾盆而下,大战一触即发。
  “乌魂”势如惊雷,形如闪电,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仅只几个回合便已奔至城下,忽见迎头之人长臂一甩,竟是自腰间飞出一柄勾爪,勾爪直连城头,执爪之人箭步如飞,竟是顺着勾爪踏空而行,三两步便已攀至城头。
  面对如此“神技”,城头之人倒也还算镇定,江湖之中奇人异事众多,对这飞天遁地之能者亦有破解之法,城头守军迅速集结,朝着那先登之人呈合围之势,长枪合击,不过三两招便将来人剿杀。
  可城头守军哪里能想到,才只一个合围剿杀的功夫,城下五千“乌魂”各自抬手,数千记飞爪落于城头之上,随着一记“起”的号令,“乌魂”全军尽数飞起,沿着金陵北城城楼各处落下,至此,城头陷落。
  “‘乌魂’杀上来了!”
  不知何人发出一声哀嚎,还不待城头将士有所反应,城楼各处便响起阵阵惨叫,神兵降世,俱是百人之敌,即便数十刀枪合围亦能拼杀而出,这等蛮勇,岂是寻常守军所能抗衡,即便有苏语凝居中坐镇,此刻城头也已溃不成军。
  “小姐,快撤!”
  月影星辰此时也已浑身浴血,二女剑阵频出,杀敌却不过寥寥数人,护持着苏语凝自城头而下几乎已拼尽全身气力。
  “让他们也撤下来,朝……朝东门撤。”饶是苏语凝这般运筹帷幄之人,在这汹涌的神兵威势下也不禁面如土灰,她料想过“乌魂”的强大,但终究还是低估了吕松,神兵之强非恒强,而强于用兵之人,世人只道“乌魂”是千里奔袭的轻骑,却不成想才一两年的功夫,他已然能攻城略地,先登城头。
  好在苏语凝并非迂腐之人,在一众保护之下退下城头,一路号令频出,虽说城破已是必然,但她自然还有应对之策。
  “全军,破城!”
  南明军中,吕松见得城头局势已定,当即一声号令,全军如潮水般涌出,直取金陵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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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南城,南疆战阵。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天空飞鸽应声而落,南宫出取下鸽腿信笺,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与君狩猎于金陵南北,分而取之,敢来否?——吕松。”
  南宫出冥思之际,正有斥候前来报讯:“报,金陵,金陵北城遭南明大军冲杀,北城已破,金陵大军溃散!”
  南宫出眯起双眼,心中却是有诸多计较,本想着苏语凝足智多谋,且先让她与南明朝廷争斗一番,可谁能想到,那吕松却是如此蛮横,先前还两相交好并无战意,却不想他说翻脸就翻脸,神兵尽出,一战而定,此刻,他确实不能坐以待毙。
  “传令,让郭凯领甘州兵为先锋,全军合力破城!”
  将令既出,麾下长老却是稍有不同见解:
  “神子,这会不会是那南明军的计谋,据说金陵溃败,前方战事惨烈,我军此时出兵,正触其锋芒,他莫不是想毕其功于一役?”
  南宫出闻言亦是面露阴狠之色:“即便他想又如何,如能攻破南城,与之正面对敌,我南疆蛊兵又何惧哉?”
  南疆蛊兵血勇无双,自小以“力蛊”、“强蛊”炼化体魄,自是无惧天下雄兵,若不是碍于金陵城厚墙高,怕是早已马踏金陵直取江南,如今能有此良机当然不愿错过,几位长老稍一合计便也不再反驳,不多时营中便已战鼓四起,由郭凯领着甘州军为先导,十万蛊兵尽出,直扑金陵南城。
  金陵此时一片混乱,北城失守之后苏语凝便带人朝东城撤离,南城防守自然稀缺,郭凯为一雪前耻领着甘州兵竭力冲杀,仅只两炷香的功夫便已拿下南城,城门大开,十万蛊兵蜂拥而入,南宫出更是一马当先,领着大军直朝苏宅而去。
  “务必生擒苏语凝!”
  南宫出心中有数,此战胜负如何尚未可知,但若能擒下苏语凝,即便失了金陵为未尝不可,可就在南疆军兵围苏宅之时,斥候却是报出消息:苏宅之中空无一人,苏语凝已然向东撤离。
  “追!”
  南宫出一声呼号,正要领人追击,却不成想才走几步,北方马蹄声起,尸堆如山的街道北面赫然现出一面“吕”字战旗。
  “来人可是南疆神子?”
  吕松虽不识得南宫出样貌,但观这南疆军貌倒也能猜出几分。
  南宫出倒是不卑不亢,径直答道:“正是在下,吕将军写信约我狩猎于金陵南北,却不想在这苏宅外得见,难不成吕将军也是为了苏家而来。”
  “胡说八道,我何曾写过信?”吕松怒斥道:“苏贼弑君叛逆,我自是要将其捉拿回京。”
  “哦?吕将军这便翻脸不认了?”南宫出冷笑一声,倒是没想过这吕松会矢口否认。
  “哼,本将兴正义之师,岂会与尔等合谋,汝与苏贼俱是谋逆之人,今日正要将尔等一网打尽。”吕松言辞之间却是朝身侧的“叶羽”望了一眼,成非玉却是轻轻摇头,却不知是并未写过此信还是不愿争辩。
  “那倒要领教,你麾下‘乌魂’的厉害了!”南宫出也不再多言,双方对峙已成,自然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两军狭路相逢,已然没了退路,南疆蛊兵虽有十万,但他麾下神兵此刻杀气正盛,此刻正是搏杀之时,吕松一声高呼,身后张先、李顺各自领着“乌魂”与讨逆军奋勇而出,如潮水般涌向对方,刹那之间,刀刃撞击,喊杀四起、惨叫之声震耳欲聋。
  刀光剑影中,金陵似乎便已苏宅为界,各处街巷杀声一片,血流成河。断肢残骸无数。无论南明还是南疆将士都已满是鲜血泥土,各自盔甲俱已染红,竟有几分难辨敌我的味道。
  好在“乌魂”自夺城之后便已恢复轻骑建制,虽是在城中难以飞驰铺展,但吕松早有下令各自为战,“乌魂”堪比猛虎出山一般不断冲击,长矛挥舞,势不可挡。
  南疆蛊兵虽是体魄强健,但距离上一回兵出南疆已有百年之遥,此番南宫出席卷江南大多兵不血刃,他们何曾见过“乌魂”这等悍勇之军,只一轮冲杀便已有溃败之象,可南疆蛊兵却不比凡俗之士,前排歩卒虽是一茬一茬倒下,可就凭着南宫出一声“死战”令下,一排排蛊兵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很快便将“乌魂”冲势瓦解,
  一时间战马嘶鸣,两军各自在混乱之中挣扎冲杀,战况愈发惨烈。
  而在战阵之后,南宫出眼见得战况惨烈,当即便朝着对峙方向喝道:“诸位长老,此人便是吕松,诸位与我,合力杀之!”
  南疆长老共计十位,各掌南疆军政事务,而南宫出此番出征便请出了七位长老,今日一战已趋热化,双方不死不休之局,此刻唯有诛杀吕松,方能一举打破僵局。
  七位长老毫不犹豫飞身而出,他七人俱是蛊术大成者,除武功蛊术外更有合计阵法,此番冲出更是直从万军头顶掠过,本想着万无一失之局,却没料到吕松身侧赫然站出一道白衣身影,一人一剑,一剑破七蛊。
  剑无暇此时已修道儒、道、佛、魔四门剑意,挥洒之间从容有度,尤以魔道剑法杀意更甚,面对七人合围却只一力独破,“轰隆”一声巨响,剑无暇长剑破出,回首间七人已变六人。
  “叶前辈,她……”吕松见那“叶羽”并无出手之意,任由着剑无暇以一敌七,心中不免疑虑,然而成非玉却是轻笑一声:“她神剑初成,正该拿这些家伙试试身手,你若不放心,不如也去与那神子一战,我且在此为你压阵。”
  “原来如此,”吕松稍稍点头,但却并未依言而动,他与南宫出俱是两军首领,需得时刻关注两军动向,自不该像从前那般亲身对敌,而且眼下局势混乱,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预感。
  “杀!”
  不知何时起,站阵之中杀声渐疲,双方于狭窄之地冲杀不断,两军此时双目通红,刀刃卷裂,于二者看来俱是此生最为惨烈一战,整个金陵已然弥漫着一层死亡气息,尸骨堆积,血漫长街,仿佛人间地狱。
  “噗!”
  又一名南疆长老倒下,剑无暇剑下再添一缕亡魂,南宫出此刻目眦剧裂,恨不能亲手而战,可偏偏此女剑法之强世所罕见,长老们诸般蛊法均无济于事,这一战,已成败相。
  “中原广袤,能人辈出,却非我南疆一州之地能敌。”
  到得此时,南宫出心中才算升起此等念想,他自比天骄,领南疆十万大军出山而战,是为平定中原,给南疆百姓一片更大国土,却不想中原人杰地灵,有苏语凝、吕松这等将才,有“乌魂”这等神兵,更有剑无暇这等无双剑神,顷刻之间,南宫出心灰意冷,不由有了几分退意。
  然而还不待他说出那个艰难的“撤”字时,忽而两军东侧传来阵阵马蹄,吕松与南宫出几乎同时侧目,亦是几乎同时怒目圆睁。
  金陵东城,一道“苏”字大旗扬起,数百辆巨弩战车不知何时从东城靠近双方战阵,黑云笼罩,恰如噩梦一般印在众人心头。
  “撤!快撤!”吕松抢先一步号令,可双方战阵早已与血肉混作一团,顷刻间又哪里能撤出,即便是想撤,这街头巷尾的巨弩张弓,他们,又能撤到哪里?
  “轰!”
  无数长枪射出,犹如怒吼雄狮一般在这双方军阵之中穿肠破肚,全然不分敌我,这般强杀之势,即便剑无暇与南疆长老们的对阵也不禁停了下来,各自挥剑抵御长枪,以自身功法掩护大军撤离。
  “杀杀杀!”
  然而既已卷入苏语凝的设计之中,她的埋伏又何止于此,城南城北两侧,两道“苏”家战旗赫然扬起,却是那掩藏已久的金陵精骑。
  “撤,撤……”
  此时南北两路大军后军改作前军迅速撤离,两军虽是军纪严整撤退从容,但那两支精骑杀出之时哪里还能顾及许多,吕松麾下“乌魂”轻骑尚能对阵冲杀,而南疆一方蛊兵皆为歩卒,本就阵型散乱的撤退时机被骑兵一阵冲杀立时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南宫出驻立高处远眺东方,正见着苏语凝在月影星辰等一众人马的护持下返身向西压来,而到得此时,南宫出才算明白苏语凝的真正底牌。
  东门“苏”字旗下,除了那上百辆巨弩战车外,更有刀盾、长枪、弓弩手数以万计。而在这一路兵马之后,更有无数百姓列阵于其后,或手持镰锄刀棍,或怀抱束捆长枪,再有那妇孺童叟也跟在最后,金陵城原计府兵五万,如今一看,即便不算外围的精骑与南北城阵亡的守军,这城中可战之军便有十万之众,更不用说苏语凝手段了得,金陵城军民一心,此等局势,他南宫出又凭何再战?
  “神子,我等去擒杀那妖女!”七位长老如今只剩四位,可也知道这金陵城便以那苏家妖女为首,此等局面唯有擒贼擒王一途,四人心意相通,言罢便一齐朝着苏语凝坐席冲杀而去,而北侧同时飞出一柄长剑,剑无暇凌空跃起,目标同样是苏家坐席。
  见得一众高手扑杀而来,围在苏语凝身前的侍卫迅速拉开,月影星辰对视一眼,竟是不守反攻,寻着一位南疆长老袭杀而去。
  “我拖住她们,你们……”那南疆长老以一敌二浑然不惧,可他话音未落却已发现有些不对,可还不待他开口,另三位长老与剑无暇已然接近苏语凝座驾,几人同时出手,本以为要杀这不通武艺的女子易如反掌,可谁能想到,他们全力一击下,那“女子”立时粉身碎骨,而与之同时炸裂的,还有那被布帛包裹着的高耸坐席。
  “轰隆”一声巨响,足量的火药顷刻间炸散开来,毫无防备的南疆长老与剑无暇如何能避,直随着一阵火红闪耀,几大高手一齐卷入其中,再无生还之理。
  “长老!”
  “苦儿师傅!”
  吕松与南宫出几乎同时见到那火焰腾空,声嘶力竭地呐喊声却也难以挽回局势,这苏语凝不但精通兵法,更是布局深远,一步一计环环相扣让人倍感窒息,如今看来,那一纸邀约南疆出手的书信想来也是由她所写,请他这两路大军合围金陵,自己暂避锋芒,待得鹬蚌相争时,她这才蓄全力而反击,如此,便成渔翁得利之局。
  “将军,情况不太妙,后军被堵住了,‘乌魂’倒是能冲出去,但其他人还困在城里!”李顺眼见局势不妙,赶忙上前询问吕松:“若是让‘乌魂’调转马头,只怕都要折在这里。”
  “……”吕松此时也已察觉出了情况不对,前有苏家精骑围追堵截,后有巨弩战车密集剿杀,城中将士怕是很难再有活路了。
  “李顺,你杀出去与张先汇合,传我旨令,‘乌魂’一路冲杀向北,至渡口营接应,不必回援。”
  “那将军你呢?”
  吕松狠一咬牙:“他们是我带入城中的,我定要领着他们冲出去。”
  “将军,‘乌魂’只听您的号令,还是由您待他们先去,末将愿……”
  “不必多言,我尚有自保之力,城里交给我,你且先去。”
  李顺狠一咬牙,终究是听令而去,“乌魂”当世神兵,自然不能折损于此,而城中局势,便只能交托于吕松亲手。
  “全军集结,随我冲杀!”吕松振臂一呼,战马呼啸长剑挥舞,犹如神魔降世所向披靡,剑锋所至,身前七尺皆为亡魂,见得此景,南明大军士气大振,纷纷向着吕松靠拢,随主将一路冲杀而去,虽是多为歩卒,但却能在吕松的引领下发起了一波对骑兵的反冲锋。
  ……
  紫金山巅,相较于城中的混乱局势,作为这一战的大胜一方,苏语凝独自驻足山巅,望着城中焦灼的战局却是眉头紧皱不发一言,这一战终究无法避免,即便是大胜而归,但城中百姓、金陵军民亦是折损严重,战后余波,也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抚平金陵百姓的创伤。
  而创伤之人又何止金陵百姓,南明、南疆伤亡此战更甚,金陵城中尸积如山,较之当年的护国之战亦不遑多让,这紫金山上尚有了然禅师度化亡魂,却不知这新增的尸骨又该谁去超度。
  “大侄女,你瞧,他们,冲得有点紧呐!”
  一旁的钟仁自是不如苏语凝这般沉稳,虽是胜势已定,但眼见得吕松那一路大军冲杀勇猛,北边战况惨烈,心中难免有些急切。
  苏语凝亦是早就关注到北城局势,当下不疾不徐道:“当世神兵中,唯‘乌魂’是吕松亲手带出,这般困局,自是难不住他。”
  “那……那如何是好?”
  “叫苏文苏武撤回来吧,”苏语凝语声之中难得露出几分疲惫:“今日杀戮实属重了些,放他们一条生路便是。”
  “这……”听得这话,钟仁却是有些不解:“大侄女儿,虽说你这话不错,但……但战阵对敌都讲究斩草除根,你这放虎归山,怕是不妥吧。”
  “南明气数未尽,南疆亦非我金陵死敌,放过他们,只是想让咱们的将士少些伤亡,亦或者说,给咱们将来,留条后路。”
  “那好,我这就去传令!”钟仁虽是稍有提议,但对这位大侄女却是极为信服,面对南北两路大军合围,她却能一一应对,这一场大胜过后,天下之大,怕是无人敢再犯金陵,细细品读这位侄女儿的谋划,当真是胜却兵书万卷,自己能有幸参与其中,亦是深感荣幸。
  撤军迅令很快传到前线,一时间城头围聚兵马散却,无论吕松还是南宫出俱是松了口气,南北两路大军倒也看出几分端倪,当即集结兵马各自撤去。
  然则老话有云:虎落平阳被犬欺,败寇之军又岂能全身而退,南疆大军才出城门,前军便传来消息,道是甘州军突然哗变,郭凯于乱战中遭部下所杀,甘州军不愿再效力于南疆,竟是开始与前线蛊兵厮杀了起来。
  “向南撤吧,”南宫出此刻已无斗志,甘州军哗变虽是突然,但终归是想西归甘州或是投效金陵,南疆蛊兵伤亡惨重,他实在不想再战一场了。
  ……
  北城撤出的吕松倒是没有哗变之危,但脱困之后的吕松却是面色沉重,除了大军伤亡外,更有一桩疑惑萦绕心头。
  “吁!”吕松忽然驻马而立,转身回头朝着一路相随的“叶羽”拱了拱手:“叶前辈,晚辈有几件事还想请教。”
  “哦?”成非玉嘴角一咧,似是对他这番问询早有准备。
  “前辈前日探查金陵,言道金陵城中防备薄弱,那巨弩战车不过区区几辆,大可一战而定,但今日所见,却与前辈所言大相径庭!”
  成非玉轻抚假须:“老夫一时失察,却是误了大事,此事……”
  “不止于此吧,”然而吕松却不给他辩驳机会:“先前剑峰主独战七人时,前辈不曾出手,剑峰主她陷入……前辈也见死不救,战阵之中,前辈虽是护持左右,但也从未见过前辈出手。”
  “哼!”成非玉一声冷哼:“战局胜负,本就不在于我一人之手,你既然平安无虞,我自然不用多费力气。”
  “恕晚辈冒犯,前辈自称是烟波楼主,现下,晚辈倒是有些不敢确信了。”吕松脸色阴沉,眼前老人三言两语便教唆他贸然出兵,他如今想来,已然觉察出几分端倪。
  “你既是不愿相信,那老夫不奉陪便是了,”成非玉见势不妙,当下便要抽身离去,扭过头去朝那几位幸存的念隐门剑女喝道:“你们还不走,莫非是等他开口赶人吗?”
  几女面面相觑,战后余生下自然多出几分感慨,她们亦是伤亡过半,甚至连剑无暇也折损其中,如此冲击动荡,心神再不似先前那般浑噩,当下便有一女贸然冲出,直朝着吕松跪了下来:“吕将军,他……他不是好人,他……”
  “找死!”
  成非玉当即爆喝,袖袍一挥,当即便是几柄飞刀甩出直取那女子要害,好在吕松此时也有警觉之心,一个箭步便冲至这剑女身前,长剑一挑便将那几柄飞刀击落,成非玉见势不妙回身便逃,吕松亦是厉声一呼:“哪里走!”
  虎躯一跃,配合着一众念隐门剑女的长剑为桥,吕松一个翻身跃起,落下之时却已拦在成非玉跟前,而成非玉再度回首时,数千残军集结合围,瞬间便断了成非玉脱逃之路。
  “吕将军,他是摩尼教的妖人,他,他们,快……快去救门主她们……”
  见成非玉无路可逃,一众念隐门剑女当即哭诉起来,历经生死过后,门中那点儿污秽过往又算得上什么,摩尼教教义蛊惑虽深,但终究抵不过生死命门。
  “妈的贱货!”成非玉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可他眼下也是无路可逃,正盘算着如何自处时,远处赫然传来阵阵马蹄,吕松当即警觉,侧目一望,面色更显凝重。
  来人自非金陵追兵,更不是他勒令撤离的神兵“乌魂”,大江南岸,竟是出现了第三股势力,而为首的两人,他都认得。
  “怒护法,李将军,来得正好!”成非玉亦是眼疾手快,见得来人声势浩大,当即便挥手呼喊。
  原来怒惊涛、李存山回归宁州不久便聚合了不少宁王旧部,加之摩尼教手下精锐一同奔赴江南,便是要趁吕松大败而归之时,赶尽杀绝。
  “李存山!”见来人是他亲自招揽的宁州降将,吕松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他将念隐门等一甘事宜托付于此人,却是引来一场大祸,如今看来,这一环接一环的布置,皆在摩尼教的算计之中。
  李存山目光微凝,面对旧主丝毫不见心虚,反倒是一声冷笑:“教主有言,吕将军若是能归降我教,必然大有所为,但他也曾言吕将军想必不会轻易答应,如此,便只能请吕将军于教中做客,至于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杀!”
  怒惊涛一声爆喝,他曾败于吕松手中,如今自是要一雪前耻,两军虽都不足万数,但他以逸待劳,自然不将吕松麾下这一支残兵放在眼里。
  又一场大战展开,又一轮喧嚣开启,本已逃出金陵的南明讨逆大军再次陷入苦战之中,虽是平日训练有素,但历经大战劫后余生,短时间内自然难复斗志,而他们唯一能信赖的主将吕松,如今却也身陷成、怒、李三人的包夹混战之中,自顾不暇。
  吕松剑法精进虽快,但如今战局却也渐呈不支之象,合围他的三人,一个是摩尼教首席护法,手中长刀势大力沉,每一击都让他疲于招架,一个是百年前乱党余孽李家后人,手中枪法师承摩尼先祖,枪芒阴冷让人不寒而栗,最后一位虽曾只是江湖采花客,但依靠摩尼教典籍三月洗礼,如今更是通晓一身幻化之术,虽不及怒、李二人的攻杀显着,但却能无端幻化扰人心神,三人全力合击,便是剑无暇也未必能敌,而吕松又经连番苦战,如今更是被“叶羽”和李存山的叛乱扰乱心绪,心中清明剑意早被恨意袭扰,自是难以抵挡,只十余回合便已节节败退。
  “吕松,你降是不降?”
  “吕松,还不束手就擒!”
  耳中恶语环伺,吕松心神愈发紊乱,危难之际,那几位念隐门剑女却是挺身而出,赫然挡在吕松跟前:“吕将军快走,留的性命,救……念隐山……”
  几名念隐门剑女如何能阻挡摩尼高手,尤以怒惊涛这等雷霆刀斩,一刀而下便是一名剑女香消玉殒,吕松目眦剧裂却又无可奈何,一想到念隐山上的几位峰主与苦儿,心中更是悲愤,当即咆哮出声:
  “杀!”
  “无论如何,一定要冲出去!”
  “一定要冲出去!”
  ————————————————分割线————————————————
  卉县,菜市街。
  “小狗子!又轮到你来买肉啊?”
  喧嚣的菜市向来都是熟人熟脸,这会儿一位光着膀子的肉贩正朝着个没他案板高的小娃儿打着招呼,“小狗子”是百花楼里不知道哪位娘子哪位嫖客生的野种,自小便养在百花楼里打杂帮工,这一来二去,周遭的街坊邻居倒也熟悉了起来。
  “是啊,大家伙儿都有事做。”
  “嘿,是都有女人玩儿吧!”肉贩子随口调笑一声,可随即又意识到这小娃虽是出生青楼,但也还不到懂这些腌臜事的年纪,随即便改口道:“呸呸呸,跟你说个什么劲,来,肉给你,早些回去吧。”
  小狗子接过肉付过钱便低头离去,虽是不曾理会那肉贩子的言语,但那一句“有女人玩”确实也勾起了他脑中的记忆,几天之前,张显哥从水上带回个女人,按以往的规矩,是要送去楼里接客赚钱的,可这回的女人说是害了朱二哥,那便留在院子里给众人消遣取乐,这便是那肉贩子所说的“有女人玩”。
  可他小小年纪,实在不知,这女人,是该怎么玩。
  几个念想的功夫,小狗子便已回到楼里,将肉送到厨房时,才发现厨房里的师傅一个都不见了,不用想,这会儿离午饭还有些时候,趁楼里的其他伙计还没起,厨房里的师傅们自然也去那房里“玩”去了。
  小狗子小心翼翼地走向那间厢房,隔着老远便听到几位火头师傅“嗯”、“哼”的憋气声响,他悄咪咪靠近房门,透过那一丝门缝便能瞧见里头情况,两位师傅在外头喝着茶排着队,另两位则光着膀子夹在那女人两边,各个老脸涨红却依旧在那女人身前身后动个不停,嘴里不住骂着“婊子”、“贱货”,可那女人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就像是被那些个石墙给堵了心,真成了一块大石头。
  可小狗子又觉得这样的比喻不对,他偷偷瞧过那女人的脸,那模样,那眼神,即便是一动不动又怎么能说是石头,分明便是观音庙里的女菩萨,是那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
  小狗子识字不多,但却知道“婊子”、“贱货”是何意思,楼里的姐姐们便常备男人这般称呼,可这房里的女人却不一样,她被困在墙里一动不动,又如何能招惹别人?再者说了,那朱二哥经常欺负取笑他,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嗯……吼……”
  忽的一声爆喝,那正对着女人的火头师傅猛地退了两三步,手中扶着的是男人双腿间的那玩意儿,小狗子睁大了眼睛,瞧着那硕大硬朗的物事就这么从女人的嘴里抽了出来,上头还沾染了不少白灼之物,这般景象,实在让他有些震撼。
  “那……那就是玩女人吗?”
  “把下面的小鸟儿塞进女人嘴里,就是玩女人吗?”
  还不待这位师傅喘气,等候着的接班人便急匆匆地扑了上去:“快快快,老子快忍不住了……”那师傅说得急切,只几步的功夫便已将裤带解开,同样掏出那支粗长老鸟,大手在女人的鼻尖一捏,女人被迫张嘴,那老鸟便直生生插了进去。
  “嘶……真爽呀!”
  按楼里的规矩,那楼上的姐姐们是用来接客赚钱的,这些师傅们得攒够了银两才能受用一回,可这女子不一样,她就是用来给大家泻火的,据说老板娘早发话了,每天一人最多两次,一次最多前后两人,按时给她灌点汤水吃食,直到把她给“玩”死为止……瞧那女人如今的呆滞模样,想来也是给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喂喂喂,你轻着些,这女人比老子肏过的窑姐可都够劲,别给你折磨坏了,老子还想多肏几天。”
  “我看是你轻着些吧,你霸着那小屄都这么久了,还没肏够,快快快,咱们换换,我也来给他来一发,嘿嘿,让她给老子也生个小狗子。”
  莫名被提到的小狗子忽然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撤回了眼神,可屋子里的师傅们到底也只是拿他取笑,谁也没注意到他本人就在屋外偷看,不过即便是知道,也没人将他当一回事。
  见众人未曾发现,小狗子的胆子便愈发大了起来,他踱了踱步,忽的想到另一处地方,赶忙快步奔跑,绕至那房间的对岸空屋。帘窗轻敞,他悄悄探出脑袋,这一回,他看得更加真切。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一样粗长的大鸟,一个插在女人嘴里,一个插在女人下身那撒尿的地方,两人口中污言秽语不断,但脸上俱是同样的兴奋开怀,仿佛这挺腰抽插的活事便是人间第一美事。
  “当真有如此快活?”小狗子心念一动,细胳膊小手情不自禁向着裤裆探去,他的小鸟儿和这些师傅们相距甚远,可不知为何,一股热流自腹中升起,他第一次感受到胯下传来的几分胀痛感觉。
  “嘶……好……好爽!”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4:57:29

第57章:寥寥烟尘
  燕京,皇城。
  萧玠高坐于龙椅之上,脸色却并不如数月前那般光彩,即位之初,他虽不通世事,一切都要聆听宰辅或皇后教导行事,但至少百官敬畏,地位尊崇,可自打那位“北地霜花”来京之后,他的日子便变得难熬了起来。
  除了那日在沁香宫被易云霜摆了一道外,这平常上朝易云霜便也与姚相分坐于朝堂一侧,姚相年事已高赐座无可厚非,可她青春正少,不过是仗着手中兵权便如此悖逆行事,也无怪乎不少朝臣上表弹劾,可偏偏姚、季二相却以她“身体多有不便为由”默认下来,而于萧玠而言,灾难还不止于此,易云霜除了进爵封侯外,更是领了帝师之职,每日早朝作罢,她便亲自入宫,说是要传授萧玠武艺,实际却是马步蹲起,搅得他四肢酸痛,难以承受。
  而今日,更是他兑现诺言,答应外放岳家皇嫂出宫的日子。
  果然,一众国事叨扰完毕,易云霜挺身而起,清冷目光先是朝萧玠方向一扫而过,随即便是拱手轻拜,温声道:“启禀圣上,臣有谏言。”
  萧玠早被她安排好了说辞,即便心中有气,这会儿也不敢与她翻脸:“镇北侯有何事要奏?”
  “臣前日检视武库,查出劣质刀枪数以万计,追根溯源,得知是如今的皇商岳家有奸人营私,臣与兵部几位商议此事,觉着岳家早年由先太子妃所领时监察有力诸事有度,如今先太子已逝,倒不如令先太子妃出宫,重整岳家,既可彰显皇家恩典,又可保得皇商稳固,望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百官俱惊,虽是此举未开先例,但朝中变故频繁,非常之时便不可一昧遵循旧制。姚、季二人略微皱眉似在思索镇北侯此举真意,而平日毫无主见的萧玠却是直接开口:“此事不错,朕……”
  按照约定,萧玠是要尽快应允此事,并直接派人将岳青烟遣送出宫,可奈何天意弄人,萧玠话音未完,殿外却是突然传来一记呼啸:“陛下!陛下!”
  “何人喧哗?”殿中自有理事者上前阻拦,可来人急切应道:“别拦我,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闻得此言,季星奎却是赶紧跑出,他如今官居二品,一眼便认出来人是兵部一位当差侍郎,心中隐约感知到大事不妙,果然,那侍郎见是季星奎当面,赶忙将军情俯耳相告,一语言罢,饶是季星奎这等沉稳之人亦是脸色苍白,脚下突然一滑,竟是险些瘫软在地。
  “怎么了?”朝中诸臣此时也顾不得殿前礼节,纷纷向外走出,而季星奎稍稍镇定之后便也听起身来,他看了一眼殿中仍旧纹丝不动的易云霜,心中这才算有了几分底气,当即与众人返回大殿,高声言道:“启禀陛下,江南大营传来战报,金陵一战,我军大败,五万讨逆大军全军覆没,主帅吕松下落不明。”
  “什么?”
  “……”
  一言既出,殿中之人无不骇然,本以为手握重兵且有神兵坐镇的吕松出马,金陵一战必然无虞。可谁能想到,从无败绩的吕松竟是兵败至此,这一结果,任谁也难以承受。
  且不说此战之后江南金陵已成痢疾,便是折损一位少年将才并五万精锐大军,这江北的安稳都是问题,若是有心之人图谋不轨,这天下,又该如何?
  “你快说说,战况究竟如何?”
  姚泗之一把抓住那报信官员,厉声问道,他最是警觉,自然要听得战事全貌。
  那兵部侍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却是江南大营后军统领薛亮所书,书中言及金陵三方混战,苏语凝驱虎吞狼,南明军大败难归,吕松为掩护“乌魂”残军撤离,独自与大军断后,却在城北四十里处遭摩尼教残军袭杀,全军覆没,吕松不知所踪。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明!”姚泗之读完战报已是老泪纵横,这一役,于南明而言已是动摇国本,且不说金陵、南疆叛党,若再有包藏祸心之人起事,南明又能如何应对?
  “慌什么!”
  然而满堂男儿沮丧之时,唯一能振奋人心的却是一介女流,易云霜凤目微凝,满身煞气挺立于大殿正中,凤目环顾,所过之处群臣无不颔首低头,易云霜也不废话,当着百官之面直言道:“我即刻便前往江南迎回‘乌魂’,其他事宜,待我回返后再做定夺。”
  “镇北侯所言甚是,前方战事虚实难辨,还得镇北侯亲自探问,而且,‘乌魂’切不可再失了。”
  姚泗之连忙点头,心中也算长舒口气,易云霜此举确是大义,如今朝堂之中只有她军力最盛,此时她南下探寻,既可挽救局势,亦可消除朝中猜忌。
  “只是镇北侯此去,朝中若有变故……”
  “诸位为官多年,此时便是尔等担当之时,我速去速归,多则七日,少则五日,如何?”
  “……”重臣闻言亦是默然,自燕京到江南行军少说也得十日,往返不下二十日,这易云霜所言是否拖大众人不得而知,可她毕竟是镇北侯,谁又能质疑她的承诺。
  “既如此,全凭镇北侯定夺了,我等定会恪守臣本,保得皇城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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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香宫。
  岳青烟安坐于宫殿高位,双目微颌,默默等候着朝堂那边的消息。
  自辰时起她便已派了人在宫门外等候,然而如今午时已过,依旧没有半点波澜。
  那日易云霜闹了一场后,沁香宫的宫女太监们换了一茬,新来的人也不敢怠慢这位正主,只道是这位皇嫂过不了几日便要出宫,众人服侍好最后一程,说不定还能讨些赏赐。
  此时岳青烟脸上已然蒙上几分愁容,她今日身着一袭轻便男装,是为了出宫时轻快一些,可即便是男装,她这一身雍华气度也丝毫不减。俊朗的面容轮廓,线条分明,宛如雕刻大师的杰作。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丝重返自由的向往,只消她出得宫去,这往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她的长发早已束起,简单利落,却又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不经意间,大手探向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虽才两三月不太显怀,但那却是她后半生的光芒与希望,这一刻,她不禁畅想起出宫后的时光:清茶淡饭,焚香抚琴,幼童环绕,若是岳家生意安好,她甚至想卸下一身重担,只陪着孩子在乡间无拘无束的长大……
  如此不羁之念萦绕心头已不止一回,每每想起,她的脸上便多了几分温柔甜蜜,而她虽是生于江北,脸上却一直透着几分婉约神采,如今遐想之际,不由更让观者为之倾倒。
  “来,来了!”
  门外传来宫女的脚步与呼喊,岳青烟这才扬起头来,朝那满脸急切的宫女看了一眼,随即也是从容起身,迈向宫门。
  然而行至宫门时,岳青烟的脸色却是突然阴沉下来,天子当面,一众宫女太监尽皆跪倒,而她,也不得不低头行礼,高呼陛下。
  “呵……”萧逸轻笑一声,倒不是他有意轻浮,只不过瞧着这位皇嫂今日一身男装颇为亮眼,她不通武艺,穿着这一身无非是想低调出宫,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般打扮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心急了些。
  “皇嫂啊,你这身打扮,想来是这皇宫里一刻都不想呆了吧,”言罢又朝她身后房间里整理妥当的行礼,脸上笑意更是止不住:“可惜啊,皇嫂怕是还要多留些时候。”
  “陛下何意?”
  岳青烟语声清冷,于她而言,这皇城多留一刻便多一刻风险。
  萧玠倒也直言不讳:“今日江南传来消息,讨逆军全军覆没,吕松战死,镇北侯请命前往探查,今日便顾不上你了。”
  “……”岳青烟闻言浑身一颤,饶是她如今不再关心国事,但听得此言亦是乱了心神:“怎……怎会如此?”
  “前方战事不牢皇嫂担心,皇嫂便先留下,再做安排吧。”
  “你!”岳青烟见他嘴脸愈发着恼,当即斥道:“国之将亡,你还惦念这些苟且之事,你父兄何等人物,偏偏南明江山却要被你葬送,你……昏君!”
  萧玠今日本就烦闷,虽是与那吕松不甚交好,但前线战事多少也关乎国事,听得如此大败自然也怕危急他如今处境,好在有易云霜挺身而出才算了结,本想着前来报个信,顺手压一压她的气势,却没成想反被她数落起来。
  “他吕松指挥不当,与我何干,我等将国之重器交托于他,他受此大败,即便是不死也要治罪,你敢骂朕是昏君,你……你……朕,朕今日就昏君给你瞧瞧!”
  也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萧玠暴喝声一起,跟在身后的一众太监却是有序上前,岳青烟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可这群太监却是绕开了她,直向宫中走进,过不多时,沁香宫一应宫女太监便被赶了出来,此时众人尽皆低头撤出,只留着萧玠与满脸惶恐的岳青烟两人。
  “你……”
  岳青烟气急之下连连后退,她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鲁莽,眼下求助无缘,她又如何对抗这罔顾人伦的畜生?
  萧玠这会儿也不再多费口舌,双手一环便将岳青烟那一身男装紧紧搂住,岳青烟强自挣扎,可怀有身孕的她如何能挣脱萧玠胸怀,萧玠胸腔一挤,身体紧贴在岳青烟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双手一提,便将这心心念念的女人扛了起来,三两步的功夫,便已步入她那收拾妥当的寝宫里,瞧着房间里卷起的铺盖行囊,萧玠嘴角一翘,也不计较这床铺收拢过后的褶皱,直接将怀中佳人置于床板,双手张牙舞爪便要将她那一身男装撕开……
  “等等……”
  挣扎不过的岳青烟终是发出一声娇斥,眼见得熊安杰动作愈发激烈,她此刻哪里还敢硬气,只得软语相求道:“你……你莫要用强……我……我自己……自己来。”
  萧玠知她是顾及肚中胎儿,也算将她短处拿捏,随即笑道:“这才对嘛,嫂嫂,朕今日定是要成事的,你若想好受些,还是听话得好。”
  “……”岳青烟眼中泛泪,却又不敢再惹恼他,后头环顾这本该抽身离去的宫殿寝宫,今日之后,想来她便要长句此处,成为他萧玠的禁脔,美梦破碎,却不知前途如何,而她如今,也只得一点一点的保住腹中胎儿。
  “来,先把这床榻铺好吧。”
  萧玠见她不再反抗,当即便差使了起来,他固然不在乎这床榻温软,但却不放过折腾这位皇嫂的机会,这些小活也算杀一杀她先前的威风。
  可岳青烟对这些反倒不甚在乎,她退后几步,很快便将铺盖打开,手脚麻利,全然不像常年养在闺阁的小姐,萧玠哪里知道,岳青烟自小便独立自强,虽也是富家千金,但却自小能照料起居,十余岁年纪便能往返各地商铺,这等小事于她而言到底是小事。
  她所在乎的,无非是名节清白。
  “还是换身衣服吧,啧啧,嫂子你温婉动人,这一身虽是有趣,但朕还是喜欢你穿那一身宫袍,亦或者,穿个肚兜让我瞧瞧吧。”
  萧玠满嘴淫词,直说得岳青烟咬牙切齿,她恨不能一掌扇出,甚至将他拖到皇陵痛骂三天,可一想到腹中胎儿,一想到这举目无亲的后宫,她终究只能无奈妥协。
  双手绕至腰间抽开系带,虽是对这套男装不甚熟练,但要想解开也不算难事,一环一扯,衣裤应声而落,直露出她那纤瘦无骨,白皙如雪的仙肌玉肤。
  银牙轻咬,眼眸之中水雾泛滥,岳青烟自小执掌岳家,历经世事几多,却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侮辱,若是早个十年,她定然如烈火般与之僵持到底,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名节,如若不是身在皇家,她即便受辱也能等闲视之。便当作被野狗咬上一口而已,可今日,她若就范,这一辈子,大抵是要被锁在这深宫里,再无出头之日了。
  可她别无选择,衣裤尽落,除了那贴身的亵衣外,那白净鼓胀着的肚皮便现于人前,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团生命的气息,那是她甘愿放弃生命放弃尊严也要守护的气息。
  “放心吧嫂子,”萧玠见她脱了衣裳,自己便顺势躺倒在软床上,言语打趣道:“朕找人问过了,你这肚子才两三月,不怕折腾,等到了六七月,朕便容你安心养胎,如何?”
  “……”岳青烟再度咬牙,踌躇半晌才反唇相讥:“那我是要谢谢你的大恩吗?”
  “谢自然是要谢的,”哪知萧玠根本不在乎她的揶揄,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言道:“来,给朕脱鞋更衣。”
  岳青烟不再言语,已然做出选择的她这会儿也不再奢求什么希望,她缓缓跪倒在床前,看着那双晃荡着的大脚,强忍心中怒意,双手扶稳一只,这才轻轻从他脚跟处解开鞋跟,待两只龙靴安置在床脚,这才站起身来,将床榻两侧珠帘闭合。
  “怎么还关上帘子了?”萧玠轻笑道。
  岳青烟横了她一眼:“你睡觉不关帘子?”
  “嘿,”萧玠越发没脸没皮:“可咱这不是睡觉呀,朕只不过想和皇嫂亲近亲近,而已。”
  “哼,”岳青烟有些无奈,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满脑淫欲的小人竟是如今大明的天子,甚至这样的人品,竟是与她所敬仰的夫君同出一门。
  然而这些拌嘴吵闹到底改变不了大局,当床帘落下的那一刻,本就卑劣无耻的昏君终是将他最后一丝颜面扯下,他满目淫光,犹如禽兽一般欺身而上,龙袍落下,那一身干瘦与臃肿并存的躯体实在让她瞧得反胃,可偏偏这样一身躯体却是将她牢牢压制,毫不客气地张开大嘴,让那梦魇一般的舌头在她脸上舔吻起来。
  “嗯……”
  岳青烟轻“嗯”一声,平展的眉头立时皱出一个“川”字,可她刚要本能地爆发气力来挣脱这男人的束缚,然而她才提起的力气便被腹下那一点儿轻微的触痛给缩了回来,她猛然低头,却见萧玠一手正轻按在她的亵衣小肚上,一边又满脸戏谑地朝她讪笑着:
  “嫂嫂,你这肚子,可真软乎。”
  岳青烟气得牙齿都快咬碎,可偏偏嘴上又不能真个叱骂惹怒了他,只得狠咬下唇哭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嫂嫂放心,只要你服侍得我舒服,我也舍不得让你难过的。”
  岳青烟不再多言,小手惶恐地按在小腹上,强行让自己安定下来,萧玠的口舌侵犯依旧,那作恶的大舌头从她的脸庞一路向下,香唇,脖颈,甚至从她颈下锁骨一路亲到亵衣胸口,岳青烟满脸垂泪,如斯柔弱之容颜却依旧难以撼动萧玠的狼子野心,萧玠兽欲蓬勃,双手忽然用力在她那胸前一对儿乳饼上轻轻一捏……
  “你……”
  岳青烟欲哭无泪,欲骂又不能,这一幕风雨飘零,如斯落魄,彷徨间却是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在平山小县所遇之事,那一日,她被摩尼教妖人劫持,幸得吕松冒死相救,到最后献身于夫君萧琅,往事如梦幻泡影在脑中不断浮现,而如今,萧琅已逝,吕松下落不明,这一次,谁又能救她?
  奇迹终究不会反复上演,耳边忽而传来“咔嚓”一声布帛散落声,岳青烟这才回过神来,而此时的她忽觉胸口一凉,正是萧玠趁她分神间隙将她那一身亵衣撕开,连同下身亵裤一并剥了个干净。
  白玉凝脂,浑然天成,这位出身显贵又嫁入王府的娇美少妇才只双十年华,无论身形五官都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纯情,而她却又真真切切做了几年人妇,眉眼之间又有几分在少女身上不多见的成熟韵味,如此结合,对于萧玠来说愈发明媚动人,也无怪乎他一直对这位皇嫂念念不忘。
  岳青烟通体白净,身形曼妙,唯一的一处遗憾便是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处遗憾,萧玠便更觉着难得,他自小纨绔风流,风流阵里何等女子没有见过碰过,只有这身怀六甲的妇人未曾享用,而那隆起的小腹,却又让这美人儿更显温柔,便像是从小呵护孩童长大的母亲一般,更让人觉着温暖和睦。
  甚至有那么一瞬,萧玠脑中闪过一丝忏悔之意,自己如此对待这位皇嫂,是不是有些太过了。然而当他的目光注视到皇嫂这身傲人躯体时,那些许忏悔也便随风而逝,他处心积虑如此,不就是为了尝一尝她的滋味儿吗?
  他已是九五之尊,万民之主,这皇嫂,自然也该是他的女人。
  一念至此,萧玠腹下欲火熊熊,他早早将自己脱得干净,胯下长龙亦是昂首待发,只消他轻轻扶稳,对着那芳草茂密的小树林缓慢靠近,那从未有过的紧张刺激犹如气血翻涌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岳青烟泪雨婆娑,楚楚动人,可这一幕对于萧玠而言反倒成了最好的催化,自麓王一脉崛起,府中便对他严加约束,不许他向早年那般欺凌妇人,这几年里,他除了抱着自家的吕倾墨外,便也只能寻些姿色不错的侍女宠幸,又或者如徐东山府中那两位一般,大多是发了情的淫妇,虽是床第之间多有滋味,但却不如今日这般痛快。
  让一位自视甚高又不耻于自己的女人臣服,让一位眼神之中满是愤懑和仇怨的女人认命,这才是男人最痛快的征服。
  十余年前,他便是这般对待吕家姑娘的,那一日他生龙活虎,硬是在处子之身的吕倾墨身上发泄了六七回,直肏得她哭天喊地不住求饶,从此将他视作神明夫君,即便自己再无端放纵,也不敢忤逆于他。
  而今日,他亦是要在这位皇嫂身上大展雄风,他要让岳青烟知道,这世上,偏生就有他萧玠是她不得忤逆之人。
  “噗”的一声,长枪贯入,没有任何的爱抚与前戏,干涸的小穴立时便被这粗肿的肉棍塞得满满当当,岳青烟双目圆瞪,小手连忙捂在嘴边压抑着自己的痛呼声响,而萧玠却是阴邪一笑,腰身一挺,粗长肉枪一度直抵娇嫩花芯。
  “唔……啊……”
  岳青烟虽说早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而萧琅生前便与她聚少离多,岳青烟确也鲜少经历鱼水之欢,萧玠这一番不讲理的蛮入便让她惊惶起来,她下身穴口本就窄小,而萧玠却是生得巨硕骇人,一枪直入已然将那穴口涨裂了几分,更不用说那长枪贯入之后的充实撞击,才只一次,便似乎要将她心魂儿撞碎,俏丽的脸蛋儿一片通红,只是嘴上依旧不甘地发出痛呼声响:
  “啊……呀……”
  萧玠这会儿却是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这皇嫂终究还是女人,虽是依旧痛哭哀嚎,虽是眉头依旧紧皱,可那急促的呼吸和温润的壁膛都能反映出她这会儿的身体变化,她久旷之躯如何经得起自己这般玩弄,萧玠嘴角一翘,却是毫不怜惜她皇嫂之尊和怀甲孕体,他想要的,便是将这干涸的花径里生生肏出一片汪洋。
  这于他而言并不困难。
  “啪……”
  巨龙抽插堪比重炮轰鸣,才两三记狠辣强插便疼得岳青烟张大了嘴,她赶忙拿手背挡在唇边,皓齿轻咬在手背的嫩肉上,似是想用这痛楚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呼喊出其他声音,然而萧玠哪会猜不到她的心事,大手一拽,立时便将她的双手捉在一处,一面奋力猛插,一面污言秽语:“皇嫂寂寞久了,这会儿是不是舒服着呢?”
  “……”
  岳青烟怎会回应这般羞人话语,虽是被撤了手背,但她却依旧咬着齿关不放,那重锤一般的捣鼓确实撞得她花芯颤痛,但萧玠所言却也非虚,花径被塞满的轻微胀痛比起那巨龙抽出时的无尽空虚根本不值一提,才只三两下的抽插,她的身体便仿佛回到与夫君萧琅缠绵的时光里,身体本能地向着原始肉欲靠拢,即便是嘴上不说,脸色不变,但那双白玉般的长腿却是不自觉地向里靠拢,连带着花径蜜肉收缩,立时便将萧玠夹得一阵哆嗦
  “嘶……”
  萧玠轻嘶一声,被这贤淑嫂嫂突然一夹有些措手不及,可随即眼中便露出兴奋而炽热的光芒,他稍稍停下腰身动作,转而是沉下身去,直将这心心念念的大嫂搂在怀里,大嘴一撇,突然咬住那红润的乳头,更加兴奋地抬起腰臀,蓄力一击,又是一番狂风暴雨。
  “啊……呜呜……别……别这么……快……别……疼……疼啊……”
  萧玠对她这番呼喊全然不顾,他早已询问过御医,似她这等天数,只消不压到小腹胎儿便不会出事,而她既要惦记腹中胎儿,又要承受男人淫辱,一心二用必然难以坚守本心,果然,约莫几十记狠肏过后,岳青烟渐渐没了声响,一身雪白这会儿竟也透出几分红润光彩,看那紧闭着的眼眸,萧玠隐约猜到,她若此时睁眼,定然是媚眼如丝,魅惑众生。
  “嗯……唔……唔……”
  闷哼渐渐变成呻吟,随着男人的抽插节奏愈发汹涌,岳青烟的红唇俨然便要咬出血来,她似乎不再能忍住身体的本能,似乎那一次次的直捣花心要将她的灵魂撕扯。
  “怎么样嫂嫂,小弟我还有几分力气吧!”
  萧玠一边肏弄一边舔吻着女人胸前软肉,那圆润的乳球和甜腻的乳首红豆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双管齐下,约莫百余记抽插之后,岳青烟终是按捺不住,皱眉眉头扯着嗓子呼嚎起来:
  “啊……哈……啊……哈啊……”
  急促的抽插自是让她喘不过气,但这无止的呼嚎无疑也是为了掩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冲动。她虽是随着那连绵不止的冲撞而手足无措,可她心中隐约感觉,若是自己稍有不慎,恐怕便会喊叫出些不知廉耻的话来,那样的情形,是她宁死也不愿接受的。
  可萧玠所图的当然不止占有这具身躯这般简单,他忤逆纲常,不惜冒着得罪易云霜的风险,目的自然是要将这矜持贤淑的嫂嫂收入后宫,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这沁香宫里。
  “嫂嫂,舒服吧,别急,小弟我还有更厉害的。”
  萧玠淫笑一声,却是忽然将她拦腰抱住,就势一翻,上下逆转,萧玠半坐于床头,而让屄里还夹着他肉枪的岳青烟高坐于他腰身之间,岳青烟被他这一折腾自然睁开了眼,可这一睁眼的功夫便与萧玠四目相对,这一对视更让她无地自容,仿佛她才是做了错事一般,满脸通红低下头去……
  可她这刚刚低头,萧玠的疾风骤雨再次降临,那昂首挺立的怒龙一个劲向上狂顶,比起下压时还要顾及女人肚腹,这般上顶更让他肆无忌惮,仿佛开闸猛虎下山雄狮般狂肏不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岳青烟呼吸更急,呻吟更快,语声连续间隐隐带着几分放荡之感,而对此有所感知的萧玠亦是有了几分高潮射意,便借着这股劲头厉声喝道:“嫂嫂,这一回满意了吗?”
  “啊啊啊哈……”
  岳青烟无力回应,整个身心都已随着那长枪贯顶而呼吸呻吟,而萧玠这次却是铁了心要得到她的回应,当即膝盖顶在她的后臀位置,让本是高高坐立的岳青烟向前猛一踉跄,萧玠顺势接住,随即双手一环将她整个抱在胸口,下身冲刺不断,上半身又紧密相连,再有那让人恶心的口舌扑鼻而来,岳青烟哪里还能坚守牙关,只一个顶撞的功夫,在她“啊啊”尖叫之时,萧玠大舌窜入,寻着她的丁香小嘴儿不住亲吻起来。
  “唔……唔唔唔……唔唔……”
  岳青烟先是惊慌失措,可随着男人的手口屌三重冲击,再是按捺不住,一阵挣扎扭头将唇齿挣脱开去,这才开口讨饶道:“别……别这么……快……啊……嗯……啊呀……”
  “慢点……慢点……求你……慢点……咿呀……”
  然而萧玠这会儿也已濒临爆发,双手各自掐在那如水般柔嫩细滑的小腰上,根本不听她讨饶言语。
  “啪啪啪啪啪……”
  “别……别……求你……慢点儿……慢点……”
  “啪啪啪啪啪……
  “啊……要……要死了……慢点……啊……呀……”
  “啪啪啪啪啪……”
  良久,便在岳青烟几近声嘶力竭浑身娇颤不止时,萧玠一声虎吼,腰臀奋力向上一顶,膝盖径直贴在女人的蜜臀软肉上,一股接一股的龙精吐出,尽数激射在岳青烟的花芯深处。
  “啊……哈……呼……呼……”
  岳青烟高声尖叫,直到那一抹直摄灵魂的满足感充斥全身,她的身子渐渐酥软下来,嘴上大口的呼吸,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放空一切,脑中竟开始回味起适才的种种味道,她终究没能守住底线,终究不再是那个圣洁高贵的太子妃了。
  心中杂念纷呈,岳青烟轻轻闭上眼眸,任由着眼泪不住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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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卉县,百花楼。
  又是午饭之前,又是那处厢房,小狗子这些天里已经习惯了早早将活儿干完,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溜到那房间的对面,借着一扇窗户纸的缝隙,偷偷观摩着那屋子里的动静。
  看着那如仙子般的大姐姐被一群师傅“玩”着,他有些于心不忍,可身体本能的燥热却又让他有些舒坦,他渐渐学会了抚弄自己的“小鸟”,一回生二回熟,如今,他也稍稍弄懂了些男女之事。
  良久,厢房里的动静渐渐弱了,很快便有师傅们的脚步走出,每每这个时候,楼里的护卫、帮闲也到了起床的时候,可今日不知为何,楼上竟是没了动静,那引人遐想的房间里,此刻便只剩她一个人。
  一个人?
  小狗子浑身有些发抖,他不止一次想着去瞧瞧那女人,想近距离的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现在,就是他的机会。
  犹豫了一小会儿,小狗子狠吸口气,毕竟这事儿楼里的管事们也没明令禁止,谁也没想到他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这会儿已是有了欲望的萌芽,而且这生长的速度还着实有些吓人。
  就这样下定决心一步步向着那屋子走去,才到门口便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他撇了撇嘴,终究还是推开了门。
  他走得很轻,双眼从一进门便盯着那被卡在墙上的大姐姐,而那位大姐姐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昏着,自始至终没有抬过头,不过在小狗子的印象里,她除了被男人们用手掰着头的时候,好像也从来没有抬头过。
  他缓缓走近,到离这女人仅一步之遥时,他已能清晰地看见女人那光着的身子,虽是被男人的大手无数次抚摸揉掐,可那身子依旧是白净细滑,比起他的细品嫩肉还要光洁许多,这样的身子,也难怪男人们为之着迷。
  小狗子越看越是激动,胯下的小鸟儿这会儿也是挺得梆硬,他屏住呼吸,慢慢伸出一只小手,朝着那对儿他从未触碰过的女人胸乳伸了过去。
  “谁?”
  忽然,身前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直吓得小狗子向后连退数步,眼前的美景自是让他心潮澎湃,这会儿竟是忘了这位大姐姐还是个生生的活人。
  “我……我……”小狗子连喊了两声“我”,心惊胆战之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几近虚脱的千机无尘这会儿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稍稍有些错愕,这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才只七八岁的年纪,便也要学着大人一样来侮辱自己吗?
  千机无尘心中一阵冷笑,嘴上却并不言语,她沦落至此,无论是谁,与她也无甚影响。
  “姐姐,”然而小狗子却是忽然开口:“你饿吗?”
  千机无尘心中一惊,眼眸之中忽而有了几分光彩,她略微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稚童,终是从他的眼神里瞧出几分善意。
  “我不饿,他们每天都会送来吃食,自然是不会让我轻易饿死。”
  “……”小狗子沉默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想帮我?”千机无尘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
  “……”
  “你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
  “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们一样?”
  “……”
  “你要是帮了我的忙,我也让你碰,让你摸,甚至姐姐还会让你舒服,好不好。”
  “真……真的?”
  千机无尘此时目光清冷,哪里还有从前的端庄仪态,嘴角露出一抹阴侧笑容,当即应道:“姐姐答应你,只要你帮我,姐姐一定好好报答你。”
  “那……那……我该怎么帮你?”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5:03:27

第58章:圣龙血脉
  江南岸。
  “吁!”白马嘶鸣,银甲耀寒枪,易云霜策马南下,星夜兼程,不过三日便已马踏江南,寻得“乌魂”驻营所在。
  “来者何人?”
  “乌魂”哨岗自有警觉,易云霜虽是单枪匹马,但她一身凛凛气度,却是较常人大有不同,如今局势不稳,哨岗当即出声示警,数千“乌魂”闻声而动,不多时便已集结起来。
  “吾乃‘镇北侯’易云霜,尔等唤个能主事的出来。”
  易云霜一声轻斥,很快便有两人自营中走出,正是吕松军中心腹张先李顺二人。
  “侯爷!”二人抱拳行礼,随即便将易云霜请入营中,稍一坐定,便讲起了当日之事。
  ……
  “也就是说,并未发现尸首?”易云霜细细聆听,很快便寻出一道关键线索。
  “此事我等也是觉着奇怪,”李顺回道:“那日我等闻讯赶来,大军便已被摩尼教的残军剿杀殆尽,我等寻遍了方圆十里,都未能寻得将军踪迹,但听活下来的人说,将军他先被摩尼教高手围攻,后又被暗箭所伤,亡命北逃,而摩尼教妖人也一路追击,想来是……”
  说到此处,张先却是插起了话:“依我看,莫不是摩尼教觊觎我松哥儿人才,将他掳了去也说不定,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是没寻到尸体,咱松哥儿便不能说是死了。”
  “哎,我也不想松哥儿有难,若当日我陪着松哥儿,就算舍了性命也要护他冲杀出来。”两人说起当日之事难掩悲情,吕松于军中一向令人敬服,三人情同手足,却不想吕松如今遭此厄难。
  “侯……候爷,如今将军不在,我等却不知该如何自处。”张李二人迟迟未归,一是想继续搜寻吕松尸首,二来倒确实不知该如何定夺。“乌魂”从未经历败阵,若让他们铩羽而归,比杀了他们都要难受。
  易云霜稍稍闭目,随即便已有了主意,朝着张李二人问道:“我来时匆忙,借你军中弓箭一用。”
  二人当即便令人取出一副长弓,易云霜稍稍掂量,这便将弓箭置于马上,随即又道:“尔等在此等我消息,我去一趟金陵,我倒要会一会那苏家小姐。”
  “……”张李二人俱是愕然,可还不等他们开口相劝,易云霜便一人一马向南驰去,她单骑独行,虽是一路风霜,但那一身豪气却是令人向往。
  易云霜快马行至金陵城前,抬首遥望,却见金陵城头军容严整,确是威武之师,而城楼之下城门大开,百姓进出有度,虽是才历血战,但有苏语凝这等人物,金陵恢复如初也不过几日功夫。
  易云霜沉吟少许,这便于城外百步之遥弯弓搭箭,利箭破空,直射城楼高梁、
  ……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城门口忽而行出一辆车马,花团锦簇,富贵人家,车马上坐着一对儿孪生剑女,二女耳目旷达,一眼便瞧得易云霜所在,车马随即也向她行来。
  车马近前,二女各自下车安置,不多时便在地上摆出一柄方桌两条竹椅,轿帘掀开,苏语凝只着一身轻便绿衣,却依旧显得华贵雍容,让人一眼便觉着温婉可亲。
  “不愧是能力破劲敌的苏家小姐,这份胆气便已胜却无数男儿。”易云霜由衷赞许,即便早猜到苏语凝会出城相见,但得见真人,却也有几分敬佩。
  苏语凝巧笑嫣然:“既是易侯相邀,语凝自不敢不来,天下女子第一侯,这等人物,语凝怎能不见。”
  “好,你我俱是聪明人,今日便不绕弯子,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望你如实相告。”
  “易候且问。”
  易云霜径直言道:“吕松率军撤离,路遇摩尼教妖人作祟,可有你的谋划?”
  苏语凝闻言亦是心中一紧,她那日有心放任两家撤离,却不成想南疆军中哗变,死伤无数,而北军更是遭遇摩尼突袭,近乎全军覆没,连吕松也未能逃脱,此等局势,却非她所愿。
  “苏家久居金陵,身家清白,自不会与摩尼教有所瓜葛。”
  易云霜闻言稍作沉吟,随即又道:“好,我再问你,先皇遇刺一事,可有你的谋划?”
  闻得此言,苏语凝赫然眼前一亮,此事天下已有共识,她倒是未曾强行辩解自讨无趣,除了自家人外,只在那日与吕松说起,今日却不想这易云霜也有此一问,当即反问道:
  “易候可是有所怀疑?”
  “你我泾渭分明,我心中所想自不会轻易与你知晓。”
  “也好,”苏语凝也不勉强,随即正色道:“先皇待我甚好,苏家,决不会行此祸乱天下之事,”
  易云霜微微点头,这才道出来此真意:“既如此,此战已闭,苏家又该如何?”
  苏语凝嘴角一翘,似是早猜到易云霜此番目的,这便答道:“易候放心,苏家无意谋反,更无心北上,只愿偏安江南,金陵苏州乃至江南百姓都只愿求个安稳,小女不才,愿竭尽所能,保得江南安宁。”
  易云霜闻言却是讥诮道:“若你所言为实,偏安一隅,岂非自取灭亡,待我大明重整兵马,自然马踏江南,片甲不留。”
  苏语凝不疾不徐还击道:“古来偏安者结局大都不幸,但小女不才,愿以身效,若是哪日易候率兵亲至,小女也定不会让易候失望。”
  “好!”易云霜目露赞许之色:“今朝所言,便是我心中所疑,当下疑虑尽消,世事便豁然开朗,我此番归去,便会着手调查先皇遇刺与摩教牵连,五年之内,定不会发兵江南,而后因果,便看你我造化。”
  苏语凝亦是被她这番豪气所摄,心中颇有热血激涌,当即拱手而拜:“易候此去,还望珍重,南明朝堂宵小甚多,摩尼妖人诡计频出,若是不能功成,退居冀北亦是幸事。”
  “幸事?”
  易云霜一声冷笑:“学你这偏安江南之道吗?”
  苏语凝被她这一激也不着恼,只轻笑道:“偏安一隅,便能抵百万雄狮,救千万黎民,有何不幸?吾等既非神明,自该量力而行。”
  “受教!”易云霜并非自大无端之人,听她这一席言语倒也真切,当即便拱手回礼,可在松手抬头之时,眼中却露出几分决绝之色:
  “不过,吾偏要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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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有劳了。”
  金陵以东,紫金山巅,辞别易云霜,苏语凝却是并未回府,反倒是率着两位剑侍朝着东门而去。
  她早已知会过了然禅师,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她车轿中的另一个人。
  轿帘掀开,月影星辰一并上前,竟是抬出了一位容貌甚佳身姿高挑的靓丽女子,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前番金陵大战中受伏重伤的念隐门女剑神剑无暇。
  了然禅师微微点头,目光先是在剑无暇身上微一拂过,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他虽被苏语凝知会过要带一位特殊的病人来瞧,却是没想到来人竟会有如此特殊。
  “此女筋骨气血俱是上乘,若是全盛之时,说是当世无敌也不为过。”
  苏语凝点头应道:“此女确是不凡,那日战阵之上,她一人独斗南疆七位蛊师不弱下风。”
  “可还不是中了我家小姐的埋伏,要我说呀,还是咱们小姐最厉害。”一旁的星辰却是忽然打趣起来,自金陵一战后,两位侍女对小姐的吹捧便越发多了。
  “苏小姐运筹帷幄,老僧亦是钦佩,”了然合手行了一礼,随即又道:“只不过此女除了周身伤势外,似乎气海之中住着一只魔魇,若要根除,却不容易。”
  “魔魇?”苏语凝博古通今,却是从未听说过这一说辞。
  “佛语有云,心中有隙是为魇,贪嗔痴业果深重是为魔,此女心有执念,又受人因果引导,故而在心中埋下魔魇。”
  “那,可有解法?”苏语凝轻轻低头,只觉这位女剑神英武不凡,较之今日所遇的易云霜也不遑多让,如此人物若,即便不能为她所用,她也实在不忍如此人物被这魔魇控制。”
  了然微微冥神,又在剑无暇身上细细观察良久,这才开口道:“据闻当年烟波楼主有一套功法唤作‘冰心诀’,能净心驱魔,或能彻底驱除其心中魔魇,在此之前,便将她安置于紫金山上,可凭山巅佛光洗礼,稍能缓解魔性,不致酿出祸端。”
  “斯人已逝,却不知这‘冰心诀’尚存于世否,我会让苏家分号多多留意。在此之前,便辛苦大师了。”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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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卉县。
  “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深夜之中一道惊雷响彻天际,整个百花楼里颤动不止,熟睡中的护院打手们闻声而起,寻着那声响方向狂奔而来。
  然而还不等进入那声响来源的厢房里,一道清瘦身影自房门走出,虽是行走身影略显笨拙,但对于“站起”身来的千机无尘而言,这几步,却是她的道心大关,心关一破,便是万里晴空。
  “你……你……”一众护院俱是面露惊色,除了畏惧这女人双腿修好以外,更是被她那一脸煞气所摄,院落之中月色如洗,正映衬在千机无尘此时阴森的脸色上。
  “哥几个一起上!”
  不知是谁唤了一声,一众护院强行撑起胆色朝她扑将过来,这女子虽是有些厉害,但众人犹记得她也是被生擒于此的,此刻院中足有数十人之多,想来要拿下她不在话下。
  然而他们哪里能理解,这位出身于念隐山门的千机峰主稍稍恢复便能翻天覆地,更何况此时的千机无尘已然靠着这些天的隐忍修复气海,更靠着念隐山上被色骷髅赋予的肢体感知和“小狗子”偷来的材料造出了如今这对“偃腿”,虽是还未能做到轻快灵便,但有了“偃腿”之后,她自小修习的种种武功,自小调息的高深内力,自此便有了用武之地,如今的她,即便是没有了机关椅,亦是能立于不败之地。
  以掌为刀,化指为剑,合掌之间便是琴音缥缈,凌空跃起自有阵法乾坤,她是念隐门中天资最高的弟子,是老门主一力培养的传承,此时“偃腿”已成,一身修为再无拘束,杀戮之心亦无拘束。
  “啊!”
  直到第一声惨叫传出,整个院落的男男女女大都围拢过来,百花楼里帮闲护院乃至龟公奴仆不下百人,再算上楼里的姑娘和准备过夜的嫖客,一时间却是将整个厢房楼层堵了个遍,然而众人瞧热闹的心思才刚刚燃起,欢声笑语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转而便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
  “杀!杀人啦!”
  于这座小县里的百姓而言,死伤一两人倒也不足为奇,青楼后院里不听话的女子也少不了被乱棍打死的冤魂,然而这般直面凶案现场却是太过血腥,尤其是眼见得那女人挥臂抬手之间便有一众护院倒下,或七窍流血或尸首分离或肝胆俱裂,有甚者更是从高楼摔落直坠底层砸成一滩血水,这等炼狱场面,直让这楼中之人慌不择路四散奔逃起来。
  千机无尘浑身浴血,双目通红,自被这群刁民擒获凌辱那天起,她每日都在想着杀出重围,将这楼中侵犯过自己的男人杀个精光,继而杀回念隐山门,杀入摩尼教……众多残念汇聚成无边杀意,手中人命已不知繁几,不多时这楼层里便再无主动靠近之人,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没能停下杀戮,她冷目横扫,纵身跃起,赫然冲入那四散奔逃的人群。
  寻常脚步哪里躲得过她这一双复仇“偃腿”,虽是“偃腿”初成尚有瑕疵,但她杀心魔念已起,鬼影飞舞,血手无情,曼妙身躯自高楼杀至底层,便在那一片片恐惧哀嚎声中手起刀落,肆意绽放。
  “姐……姐姐……”
  忽然,千机无尘的魔爪止在半空,只因身后传来一记惶恐而又清澈的童声,她侧目望去,身后站着的正是昨夜为她寻来器械材料的幼童,如今的他双目失身,整个人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只按着这位姐姐的吩咐拿了些寻常材料,却没成想会是这般可怖。
  昨夜里温婉的大姐姐,今日却像是脱了闸的猛兽,甚至,甚至是比猛兽还要可怕。
  “你走罢,我不杀你。”千机无尘双目稍顿,终是停下杀戮步伐。
  “我……”幼童咂了咂舌,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可若要他走,他又能走到何处,他出身于这满是污垢的百花楼里,甚至连爹娘都没有的野种,又能去到何处。
  犹豫少顷,幼童终是艰难开口:“姐姐,你……能不能别杀了……”
  然而只这一句,便是触动了千机无尘的逆鳞,她双目猛睁,手中掌力不再停留,一掌扫出,立时便将这幼童扇飞数十步远。
  “噗……”小狗子面如土灰,这一回,他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姐姐……我……”
  “昨夜你替我办事,我也替你圆了一梦,你虽是年幼,却也如这群猪狗一般色欲熏心,留你一命,怕是将来也成祸患!”千机无尘冥神念道,仿佛是在为心中杀意寻些由头借口,待那幼童终是没了气息,她这深吸一气,仰天咆哮:
  “这百花楼里的,都该死!”
  “都该死!”
  厉声回响,却是更让楼中之人绝望,这女魔头已然疯魔,竟是连幼童都不放过,更遑论那些对她百般凌辱过的护院帮闲?
  “咻咻”几声风波疾涌,众人惊骇之余,只见这女魔头凌空跃起,手中孕育着的真气犹如磁铁一般耀眼于空,而众人周身兵刃、钗环甚至银针细筷都朝着那团真气飞了过去,只待她一声怒吼,真气轰鸣,无数利刃朝着百花楼大门飞出,再听得门外惨叫连连,那群趁乱逃出之人到底没能留下性命。
  “都该死!”
  千机无尘目眦剧裂,犹如九天魔神俯冲而下,魔影笼罩,绝无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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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吕松生死未卜,尔等便留在此地待命吧!”
  江南“乌魂”营中,易云霜交代完这一句后便马不停蹄赶赴渡口,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她不敢耽误分毫。
  南下之前,她本想领着“乌魂”回师,为朝廷保留一支神兵,然而与苏语凝一番对白之后,她心中忽而生出几分疑虑:
  “若真是朝中有奸佞作祟,那此时无主的‘乌魂’便可能被奸佞掌控,局面将更加危急。”易云霜思忖再三,终是决定将“乌魂”留在原地待命,既可保全自身,又可威压金陵,甚至隐隐之间,她心中还存留着几分侥幸:
  若是他没有死呢?
  “吁!”
  易云霜思虑之间,只觉周身一阵凛冽杀气,她驰骋疆场多年,立时聚精凝神,朝着周遭大喝一声:“什么人?”
  扬长官道之上立时风声鹤唳,一道幽深鬼魅的声响不知从何处飘来:“易候此行,可是要寻本座?”
  “摩尼教主?”易云霜目光微凝,她虽久居冀北,但对中原之事亦是有所耳闻,如此修为又神出鬼没的,这世上想来便只有摩尼教的那位教主了。
  “正是本座。”
  “何必藏头露尾?”易云霜厉声一喝,手中长枪一翻,全身警觉,目光沿着周遭横扫,若这贼首敢冒头,她便随时准备发起抢攻。
  “你虽是身经百战的将帅,但论单打独斗,却非我一合之敌!”那模糊缥缈的声音赫然加重几分:“如此,还要战吗?”
  “哼,”易云霜一声冷笑:“既是当世无敌,又何苦作祟扰乱生灵,既是有所图谋,又何必惺惺作态,吾辈生于世间,若是稍遇强敌便畏缩不前,那这碌碌一生有何意义?”
  此言一出,即便是诡秘如摩尼教主这般人物亦是沉默许久,待得周遭风声渐止,这才传来一声叹息:“易候确是豪气干云!罢了,今日你我是平路相逢,便不杀你。”
  “哼,要战便战,何必寻些借口!”易云霜并不买账,她向来桀骜,宁愿战死,也不怯战、
  “临行之前倒是奉劝一句,朝中风云变幻,却并非你所能阻拦,不如退回冀北,保得一方安宁。”
  “看来,皇城变故乃至吕松此番遇难,是你所为了。”易云霜听出几分端倪,正要开口发问,然而那道凛冽杀气却是赫然消散,只留着一句缥缈之音在山林间回响:
  “言尽于此,易候好自为之吧。”
  感知到周遭杀意消散,易云霜深呼口气,心中压力确是少了几分,但对京中之事却是更为担忧,当即不再耽搁,收起长枪拍马向前,再度朝着燕京奔涌。
  易云霜远去不久,密林之中赫然走出一道黑影,魔影飘忽,修罗鬼面,杀意尽显,不出多时,远处便有两人飞速赶至,直朝着这黑衣修罗跪地讨饶:
  “教主饶命,属下办事不力!”
  “教主饶命!”
  两人连番磕头讨饶,显然是被这股无边杀意震破了心防。
  “这几日搜寻得如何?”
  “禀教主,那厮……吕松他是宁死也不受擒呐,他……咱们本想着将他围住,给他点了穴废去武功再带回来,可……可他偏生是个犟种,他就这么跳了江了……”
  回话之人正是那日围堵吕松的成非玉,此刻他言语吞吐,显然是对这教主脾性还不甚熟悉,要知道此战之前,摩尼教主可是叮嘱过他只需将吕松捉回燕京便好,不可取他性命,可那日吕松苦战之余竟是跃入江河,激流难渡,如今却是生死难料。
  “废物!”一声咆哮响起,那黑衣修罗长臂一甩,立时便有两道气浪朝他二人扑面而来,二人面露惊骇之色,只觉这气浪直入心脾,身体如同烈火焚心般痛苦无比,两人几乎同时爆出一声惨叫,很快便已翻倒在地打起了滚,那烈火痛楚立时又变得冰冷刺骨,犹如凛冬寒毒一般让人如坠冰窖,痛不欲生。
  “教主……教主饶命!”
  “饶命啊教主,我……我有办法……!”
  跟在后头的李存山亦眼看支撑不住,也不知是真有办法还是信口胡诌,愣是抬手发言,大声呼喊。
  果然,那黑衣修罗稍稍撤力,一身冰火内劲烟消云散,躺在地上的二人如获新生,赶紧爬起继续跪伏。
  “你说什么?”
  “禀……禀教主……”李存山喘息几口,这才言道:“既是水中难寻踪迹,不如将水抽干。”
  “何意?”
  “那一条水路我瞧了的,西有淮山、东有青徐,两处堤坝,若是吕松如此重要,可令怒护法带兵堵住淮山,属下则带人于青徐放水,不出三日,水路自会干涸,届时再派人于水路沿岸搜寻,或能寻得踪迹。”
  “蠢货!”黑衣修罗冷笑一声,确是听懂了李存山言下之意:“江水激流,这几日功夫便不知飘向何处,抽水搜寻岂非刻舟求剑?”
  “虽……虽是愚笨了些,可那吕松身中三刀一剑,本就再无活路,这江水一路礁石、犄角甚多,亦有可能被困于水槽石涧,当然,若他真个随激流而走,我也无话可说。”
  黑衣修罗闻言不再回应,转而望向远处江水默然不语,诚然他如今修为绝顶,却依旧无法事事顺遂,这大江大河如此激涌,吕松当时又身负重伤,想来便是凶多吉少了。
  “若是依你计行事,淮山、青徐两地,灾情几何?”
  李存山略一思忖才道:“青徐周遭旷无人烟,干涸一阵倒是无妨,只是淮山一带地势凹凸,若是蓄水不发,大水顺势侵入,约莫两州七郡之地,将成一片汪洋。”
  黑衣修罗思忖半晌,终身提气凝目,正色相告:“吕松于我大计部署是重要一环,无论如何死要见尸,你们,即刻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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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之上,南宫出举目远眺,见得海面一片苍茫,除了自己这数十艘海船外便再无风波,几日来难得升出几分安宁之感。
  那日战败于金陵,前有金陵兵马穷追不舍,后有甘蜀叛军内斗不断,他亲率蛊兵突围,几番冲杀之下,却是被赶到了东海附近,考虑到苏语凝种种手段,南宫出此番撤兵却不敢再过江南,索性率麾下抢了数十艘战船客船,计划绕东海南海,沿交趾、粤西登陆回归南疆,十余日漂泊,总算是彻底摆脱了金陵腹地。
  十万蛊兵出疆,如今却不足三万,七位长老更是只有一位幸存,南宫出只要一闭上眼,脑中便是这些血淋漓的数字,他实在不知,这一路回去,该有何颜面去对答那些死难家属。
  “神子,你瞧!”
  思绪之间,耳边却是传来幸存长老的惊呼之声,南宫出寻声望去,却见海面之上赫然闪耀着一层金光,金光随着海水一路荡漾,距离他们这一路战船倒是不远,光彩夺目,难免引得南疆族人好奇。
  “靠过去看看!”
  过不多时,船上动静便大了起来,却见几名水性好的族人拖着一位涣散着金光的尸首走近,朝着南宫出行了族礼道:“神子,金光便在从这人身上。”
  南宫出微微点头,随即便朝那浑身金光的尸首望去,虽是金光耀眼,但南宫出毕竟修为过人目力不俗,很快便透过那金光瞧出此人真容。
  “竟然是他!”
  南宫出一阵莫名,他这些时日自顾撤离,却是并不知道城北朝廷讨逆军的战况,他只知道那一日被苏语凝算计之下,北路大军自然讨不到好,可他却料想不到,这北路大军的统帅竟是会沦落至此,于海面漂泊如丧家之犬。
  “他这一身金光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出伸出手指于吕松鼻息间探看,虽有一息尚存,但他体内真气涣散,全身筋骨也在这一路激荡冲刷下伤重难愈,此等情况,本该早没了生机,却不成想能拖到今日。
  “神子,这……这是那北朝廷的主帅!”
  战阵之上不止一人见过吕松,如今已有不少族人识出他的身份,这便围拢过来叫喊:“杀了他!杀了他!”
  南宫出抬手止住呼声,又朝着吕松面容沉吟良久,这才朗声说道:“诸位,此番大战是我指挥不力,更是那苏家妖女奸猾狡诈,此人虽是敌首,此刻却已命不久矣,然他这一身金光却是匪夷所思,我欲将其带回蛊神殿参详一二,请示蛊神大人定夺,若能为我南疆所用,倒也是一件好事。”
  “如此甚好。”
  幸存长老微微点头,经此一役,这位桀骜不驯的南疆神子倒是成长了不少,这番说辞进退有度,倒是让如今低迷的士气缓和了不少,这一遭虽是损失惨重,但南疆根基犹在,进取虽难,但也能在蛊神庇佑下休养生息。
  商议结束,众人便不再多言,约莫数日间,南疆残军便已自交趾一带登录,再经十余日翻山越岭,终是回归南疆云都府。
  一众族人思乡情切,南宫出也不阻拦,南疆蛊兵本就是乡民一体,集结为军,归乡为民,此时的南疆显然更需要修养。
  将一众长老后事安排完毕,南宫出便带着金光未消的吕松躯体朝着蛊神殿奔去,蛊神雕像屹立大殿正中,南宫出狠一咬牙,挤出全身真气灌入神像之中,不多时便又进入那玄乎缥缈的结界之中。
  “哼,怎么,这么快就大败而归了?”散漫语声响起,倒是比从前要轻快许多,显然高人这会儿心情不错。
  “前辈教训得是,此番出疆,是我心急了。”南宫出颔首言道:“此番来打扰前辈,却是又有一桩怪事相询。”
  “哼,便是这人吗?”那散漫声响自然能察觉到殿中生人气息,然而他话音未落,竟是忽然爆出一句从未听过的词汇。
  “圣龙血脉?”
  “前辈?”南宫出不明所以,探声问道。
  “他是什么人?”散漫声响突然变得正色严肃,显然是遇到了不可捉摸之事。
  “此人乃是南明朝廷的一位统帅,此番出疆征战,此人亦是败军之将,却不知为何落入南海,被我部战船拾得,见他生有异象,我便带回来请前辈相看。”
  “……”
  神秘声响不再言语,南宫出也不多问,便只安坐于地静静等候,过不多时,便听得声响再起:
  “你将人留在此地,自己退去吧。”
  “……”南宫出闻言有些不解,但对于这位前辈的指示他又不敢不听,当下站起身来,正欲撤去功力,却听那高人再次发声:
  “此人情况复杂,我需得思量几日,待有了安排再知会你。”
  “如此,便全听前辈发落。”
  南宫出应声而出,空荡的蛊神殿里便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吕松一人,约莫半晌过去,一道红衣倩影却自天边飞来,直奔蛊神大殿。
  “神……神女?”
  门口守卫之人尽皆拜倒在地,面色变得极为震惊,南疆自远古时便有神子神女传承之说,而到了百年前的南疆神女南宫迷离一代,神女修为卓着,隐有羽化升仙长生不老之势,后续虽传位于下任神子南宫错,但每每南疆风雨时都会及时出现,是故如今在蛊神殿门口的守卫便能认出来人,那一袭红衣,便是整个南疆的信仰所在。
  “嗯,”
  南宫迷离微微点头,随即便推门而入,见得那殿中果然躺着一位金光少年,这便蹲下身躯细细打量,良久之后却是将人搀扶起身,素手轻摇,便沿着来时方向飞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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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迷离一路飞出,穿过一片茂密丛林,越过一条崎岖山,终是到得一处墨玉山巅。
  这山巅并无稀奇,于南疆之中盛名已久,便是不少族人都时常攀山游玩,但世人却有不知,便在这山巅之上,南宫迷离凌空行走,却是踏入一座旁人难以察觉的世外宫殿。
  世外洞天,莫过于此。
  被南宫迷离带回的少年便横置于大殿正中,距离那日投江已过去半月有余,至今未能苏醒,而他金身笼罩,气息未绝,却是引得这宫殿之中一众人等前来注目。
  “果真是圣龙血脉?”
  南宫迷离观摩着这道金光,转头向着身后众人问询,她虽修为高深,但这殿中之人,却都比她熟悉这“圣龙血脉”。
  便在此时,一道温柔清澈的女声却是响起:
  “圣龙现世,遇死而生,这一身金光,确是将他心脉护住,观其修为境界,若是品性端庄,自然便是圣龙血脉觉醒的不二之选。”
  “我看未必!”那蛊神殿中慵懒声响再次传来,口中却是带有几分讥诮之意:“他如今只不过是觉醒了几道护体金光,血脉觉醒谈何容易,若是此间有个不测,自然也成不了气候。”
  “……”闻得此言,殿中之人莫不动容,甚至连那一向高傲的南宫神女此刻也沉吟不语,良久之后,南宫迷离却是与另一道白衣倩影齐齐跪倒:
  “主人,此人身系天下命数,人间浩劫,还望主人莫要插手。”
  “哼,”那散漫声响听得此言终是流出几分舒缓:“既如此,那便瞧瞧你们的本事吧!”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5:16:15

第59章:烟波风月
  “易候回来啦!”
  易云霜纵马疾驰,便在这一路呼喊声中入得皇城,只奔正殿而去,诸多大臣收到消息赶来,很快便有了朝会模样。
  “陛下呢?”
  姚泗之早早赶来,见一众臣子都已到齐,唯独少了天子萧玠。
  当即便有管事太监俯耳相告:“天子正在后宫整理妆仪,这便赶来。”
  话虽冠冕,但姚泗之这等人精哪还猜不出言下之意,萧玠登基以来虽是无甚过错,但却也并无长进,先前装作勤勉之态,这才过去几月,如今便开始沉溺后宫享乐,置朝政大事于不故。
  朝局动荡,天子如此,实乃隐患。
  姚泗之无奈摇头,只得上前去稳住局面,当即朝易云霜笑道:“易候此番归来,可是带回了好消息?”
  易云霜面色阴沉,扫了一眼上首处空荡荡的龙椅,直言道:“江南之祸,战报所述均为实情,我已与金陵达成协议,五年之内,不起战事。”
  “这……”饶是姚泗之这等历经三朝的元老此时也有些发懵,这位易候敢想敢干,才几日的来回功夫,便已和金陵签了协议?不过他也很快理清现实,此番战败之下必然时局动荡,朝廷本就无力用兵,能稳住金陵局面已是万幸,若引战祸至江北,则国之危矣。
  “那,神兵‘乌魂’可曾回来?”
  易云霜轻轻摇头:“吕松生死未卜,我意将‘乌魂’留在江南大营,一来搜查吕松下落,二来也可震慑金陵。”
  “这……易候此举,怕是有待商榷吧?”姚泗之还未开口,一旁便有几位不相熟的官员上前质疑。
  然而易云霜却是目光一撇,冷声道:“本候此行,便是得知朝中已有摩尼教妖人作祟,意图袭杀吕松谋夺‘乌魂’,尔等此时质疑,莫非是摩尼教的奸佞?”
  “你……血口喷人……我……”
  “姚相,这几人你查是不查,你若不查,我便令我易家军接手。”
  姚泗之面色一颤,却也没想到易云霜如此刚烈,当下便劝和道:“易候息怒,此事我定会派户部着手调查,他们几位想来也是担忧国体安危,罪不至此。”
  “哼,江南战事稍定,江北诸州若起战事,我易家军十日便至,姚相必不慌张,依我看来,肃清朝纲,撤查宵小,才是重中之重。”
  姚泗之微微点头,易云霜虽是带着几分桀骜,但却有几分道理,摩尼教若真渗入超纲之中,祸患之大堪比当年二王之乱,当务之急,确实是整肃朝纲。
  几人叙话良久,易云霜却是仍未见得萧玠前来,当即秀眉蹙起,直言问道:“陛下何在?”
  “这……陛下……陛下尚在后宫打理妆仪,正在赶来……”
  “胡说!”然而易云霜直接怒斥起来:“先前本候便听得你与姚相说起陛下正在赶来,如今还未赶至,是是欺负本侯耳目不明吗?”
  “侯爷息怒……息怒……”
  那太监不敢还嘴,只得跪地讨饶,然而易云霜却不是心软之人,长腿一踢,便将这欺上瞒下的老东西踢翻在地,随即便朝着身后几名易家军将来喝道:“走,我们去后宫!”
  “易候……”姚泗之还待呼唤,易云霜却是猛地回头:“姚相,此刻若还守着礼仪纲常,怕是国将不国,更何况,宫里的那位,又何尝顾及过礼仪纲常。”
  言罢拂袖而去,却是留下满朝臣子目瞪口呆。
  易云霜快步疾行,除了盛怒于萧玠不来朝会外,更是收到了一则消息:先太子妃岳氏并未出宫。
  易云霜心中难免懊悔,那日急于江南战事而出宫,却是忘记了与岳青烟的承诺,她更是懊恼,这位昏君,竟当真敢趁虚而入。
  沁香宫门前果然近侍众多,见得龙辇犹在,一众宫女太监居于门外把手,易云霜哪还不知发生何事,当即便要破门而入。
  “易候,易候不可啊……”
  见易云霜前来,众人赶忙上前阻拦,然而易云霜眉目一挑,一柄长枪横置身前,立时吓得众人掩耳捂嘴,再不敢上前劝阻一步。
  要知道半月之前,易云霜便血溅沁香宫,足足将沁香宫里的太监宫女杀了一轮,如今这些,哪还敢忤逆她的锋芒。
  见无人敢拦,易云霜当先一步迈过,至得宫门之前,抬起一脚猛踹出击……
  “哗啦”一声,宫门破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衣裙。
  “什么人?”萧逸龇牙咧嘴地跑出,待瞧清眼前之人,凶恶的眼神立时变为恐惧,赶忙拾起地上的被褥遮挡裸躯。
  易云霜扫了他一眼,心中更是愤懑,可还不待她发作,眼光却是撇见床上那位先太子妃。
  岳青烟此时亦是全身赤裸,脸上还挂着几分肮脏的白腥之物,见得易云霜赶到,她也只能拾起衣裙遮挡,涣散的眼神里几欲躲闪,可那脸上的潮红却已出卖了她的心理。
  她似乎已经从了。
  易云霜久居边关,见过太多被异族侵犯过的妇孺,初时反抗激烈,真当男人得逞之后,这些妇人便也只得认命,软语相求,苟活而已,她想不到,这岳青烟的刚烈,却也不值一提。再回首瞧萧玠时,这昏君也已穿戴齐整,略显窘迫地朝她开口:
  “易候何时回来的,朕……朕正要去正殿找你……”见易云霜颜色不善,萧玠语声渐低,到最后也不再多言,显然是要先观察易云霜的态度如何,他们毕竟是君臣,这易云霜再跋扈,想来也不敢太过分。
  然而易云霜却并不理睬,只朝岳青烟言道:“皇妃若是有意,云霜今日便能接您出宫。”
  “……”岳青烟一时无言,反倒是萧玠面色一沉,当即斥道:“易候怕是还不知道,这几日朕与皇妃情投意合,我……”
  “闭嘴!”易云霜最听不得这等虚言,反手一甩,那长枪“咻”的一声划过萧玠脸庞,生生插入他身侧墙壁之中。
  “你……”
  萧玠吓得抬手狠指,可叱骂之言却又不敢出口,易云霜依旧不去睬他,只继续对着岳青烟言道:“皇妃若有顾虑,尽可告知。”
  这回却是轮到岳青烟犯难了,若在以往,她凭着萧琅遗孀的身份,面见易云霜时倒也能心平气和,可如今再见时,她却有几分自惭形秽,她到底没能躲过这昏君的手段,如今贞洁已失,她又有何面目出宫,又有何面目引领岳家独当一面。
  “我,陛下待我很好,我……”
  岳青烟吞吐之时,易云霜也已看出了她的心意,双目又朝着萧玠狠狠一剜,这才道:“既然二位情投意合,倒是我孟浪了,还请陛下早早还朝,姚相等人还等着陛下。”
  言罢便是右臂一挥,那嵌入墙壁的长枪赫然飞回手中,易云霜深吸口气,终究带着满腹怨言拂袖而去。
  “将军,咱们要不回冀北吧?”
  易十七见她面色阴沉,忍不住上前劝说起来:“这昏君奸臣当道,咱们易家军深陷其中,只怕会引祸上身啊。”
  “……”易云霜沉吟数息,心中亦有几分动摇,她出身于易家侯府,本是只以镇守冀北为任便好,但她亦是深谙家国天下大义,从早先支持麓王一脉到如今坐镇燕京,她都表现出常人难以企及之胸襟,她一心为国,却不成想,国君却是如此模样。
  “进京易,出京难!”
  易云霜有此一叹,她若早先不来,想那吕松也未必敢出京征战,更不会如今生死未卜。而她此刻若是走了,燕京乃至整个江北朝廷再无倚仗,而朝廷,似乎也没有能出站的良将了,莫非真要等到天下大乱的那一刻,自己还在冀州镇守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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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茫然无措,犹如混沌初开一般让人不解。
  “即便一死,定不会叫尔等得逞。”
  那日大江南岸,吕松所率溃军遭遇摩尼伏击,他一人独战摩尼教三大高手,被逼至江岸时便已有了投江之志,摩尼妖人扬言要生擒于他,吕松又岂能如他们所愿,他深知摩尼教妖法诡怪,连那念隐山的大峰主剑无暇也被操控,若是自己着了道,“乌魂”安在,社稷安在?
  可本以为是以身报国身死道消之局,却不成想在这一片黑暗混沌里,一道金光渗入身体,却是让他意识不散,只在这一片混沌黑暗的世界苦苦煎熬。
  终有一日,黑暗之中透出一道久违的光明,吕松眨了眨眼皮,双目微睁,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如画中走出的仙女面容。
  “你醒啦!”
  言语之人便是这位天仙女子,见他醒来不由得轻呼了一声,声色温软,仪态从容,这般美貌气质,又哪里是人间所有?
  “你……”
  吕松完全睁开了眼,见得四周金碧辉煌,便像是他在燕京皇城里所见之宫殿一般奢华,而这女子身后,竟还有几位靓丽仙子,当即问道:“敢问仙子,此处可是天宫?”
  殿中立时传来几声娇笑,倒是眼前这位仙子却依旧从容淡雅,只是那迷人的酒窝轻轻一凹,露出一抹清澈浅笑,很快,那道温软的语声再次响起,而这一声,却是将吕松惊得目瞪口呆:
  “此地不过是我等一处隐居之所,你若喜欢,也可将它称之为‘烟波楼’。”
  “……”
  吕松震撼当场,也顾不得自己伤情如何,急声问道:“烟波楼,可是百年之前的那个?”
  “哦,”那女子再次轻笑:“想不到百年之后,竟还有人记得‘烟波楼’的名讳。”
  吕松情绪激动,刚要向她述说这世外之事,然而转念之间,他却又想到一种可能:那成非玉扮作烟波楼的传人‘叶羽’来哄骗自己,如今这一位,又是真是假?
  “哼,你休得诓我,烟波楼之事已过百年,即便是有人幸存,如今也应该是满鬓白发……”
  “喂,你小子莫不知好歹!”
  而这回开口的却是眼前女子身后的一位灵动少女,却见她一身碎花罗群,声色略有奶音,似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可谁知她一开口便是不依不饶:“我家小姐好心救你性命,你怎地一上来就说咱们年纪大。”
  “你们……”吕松越发疑虑,观眼前几人气度容貌,倒是让他想起了念隐山门里的几位峰主,自然不像摩尼教的妖人。
  “说出来好叫你知道!”那女子大喇喇地走近跟前,朝着自家小姐微一拱手,这才道:“这位便是百余年前名震天下的烟波楼主,世人称作‘慕竹’,我等姐妹四人,便是烟波楼旗下‘风花雪月’四大侍女,当年……”
  “桦儿,往事已矣,莫再提了……”叶清澜出声打断,随即又朝着眼前的少年上下打量,良久才道:“观你筋脉气海,你所学剑法武功,好似是我这一脉路数。”
  “这……”吕松依旧震惊于那侍女琴桦的说辞里,“慕竹”、“风花雪月四大侍女”,这等人物他如雷贯耳,如今的市井之中都还流传着她们的故事,而这等百年之前的人物,又怎会出现在此。
  “你心有疑虑,信不过我?”
  见吕松迟迟未能答复,叶清澜倒也瞧出他症结所在,当即抬手一拂,一道浑厚真气便涌入吕松气海之中,吕松反应不及,便觉浑身气机被人牵引,彷徨交错之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起自小到大的诸多回忆。
  “原来如此!”
  吕松觉醒之时,却见那自称“慕竹”的女子已然收回真气,当即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清澜沉吟片刻才答复道:“你能大难不死,皆因你体内血脉觉醒之故,我以真气渡入,便能窥探你过往之事,如此,便能解你心中之疑惑。”
  “我有什么疑惑?”
  “你先前所遇烟波楼故人,是歹人冒充,是故如今见了我等,亦不敢信。”
  “……”吕松被她说中心事只得沉默,良久又道:“你别以为你如此说我就会信你,我……”
  “我还知道,你所学剑法源于我这一脉,那位教你武功的邋遢老翁,亦是我这一脉传人。”
  “……”
  “枫儿,且为他演示一番。”
  慕竹言罢,身后便有一位紫衣少女持剑上前,观其身姿高挑,气宇不凡,长剑才一出鞘,便有一股凛冽剑意充斥世间,吕松不由瞪大了双眼:“你……你是‘紫衣剑’琴枫?”
  琴枫并未多言,长剑起舞,一招一式俱是在平日身法之下放慢了数十倍不止,可即便与此,那锋芒毕露的杀意与轻简有力的剑招亦是让吕松叹为观止,这女子剑道境界已不知到了哪一步,莫说当日入魔的剑无暇,便是那日在宁州府遇见的摩尼教主,恐怕也非她敌手。
  “晚辈吕松,拜见几位前辈!”
  到得此时,吕松哪敢不信,即便摩尼教再是神通广大,这世间又何处能寻出这样几位仙子来冒充烟波楼的传人?
  遥想烟波当年,似这等谪仙人物,那段岁月,该是何等波澜壮阔。
  “不必多礼,”慕竹缓缓点头:“你伤势未复,这几日还需静养。”
  “晚辈斗胆,还想请前辈出山救世!”既然得知烟波楼尚存世间,吕松也索性开口相求:“如今天下纷争四起,摩尼教妖人手段阴毒,为祸不浅,这世间,想来便只有前辈出手,方能压制。”
  慕竹闻言却是微微闭目,清丽无双的脸上竟是露出些许无奈:“我等隐居于此,于世间而言便已消亡,当世之祸,却也只能交由你这当世之人化解。”
  “晚辈才疏学浅,武功低微,实在……”
  “你不必自谦,你天赋不差,离去之前,我会让她们四人提点你些,你虚心求教便是。”
  吕松闻言大喜:“能得烟波楼前辈们传道解惑,晚辈实在万幸!”
  “喂,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前辈!”琴桦在一旁打起了岔:“我等看上去,有那么老?”
  “……”吕松不敢吱声,这几位都是活了上半年的主,虽是容貌堪比二八少女,但想来是修为卓越所成,自己当然不敢造次。
  “无妨,”慕竹闻声言道:“世间之事大多如白驹过隙,有朝一日,你亦能成为救世之人。”
  “晚辈定不负所托。”
  吕松激动答谢,随即便欲找那位“紫衣剑”请教剑法,却不料殿外传来一道男子言笑之声,吕松面露疑惑,可慕竹却是忽而急声道:“你身体抱恙,今日便好生歇息吧!”
  言罢却是白袖一挥,吕松顿觉睡意汹涌,还不待答复,整个人便已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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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黑暗再度涌来,这一回,吕松心中倒是明朗了不少,自己身在隐世高人所在居所,性命自是无虞,所是真能得高人指点,或许真能与那摩尼教的妖人一决高下。
  如此念叨一阵,吕松便也按照慕竹所说清心静气,调养自身,他功法本就源自烟波楼,呼吸睡眠俱是能吸引天元真气调息畅通,想来这一身伤病也不过几日便能安好。
  可就在此时,一记莫名的声响却是从那无边黑暗里传出,吕松豁然一惊,他本以为如今所在便是他神游天外的环境,当时一片混沌绝无人烟,可这一声响传出,却是打破了他的猜疑,而今所在,莫非是一场梦?
  吕松当然不会明白,他先前所在确是生死弥留,而眼下看似无差,实则是慕竹抬手间施展的一种入梦功法,而他如今身已昏迷,却因为大伤未愈神魂未清,却是出乎意料地在这混沌里有了另一份感知,而这一份感知,却是连慕竹都未曾料到。
  “啊……”
  那声响吕松不甚熟悉,似是一位女子发出,他先前醒来,说过话的便只有慕竹与琴桦二人,莫非是烟波楼中另几位仙子?  吕松疑惑之间,那声响却已第二回响起,而这一次,却还不止一人、
  “啊……哈……”
  “嗯……”
  约莫三四道女声来回穿插,其中还带着几分“噗噗”的碰撞声响,吕松虽是有些懵懂,但随即他便有了几分猜测,她们,莫非是在?
  “百余年来便只她们一群女子在此,或许真有些寂寞孤独之感也无可厚非,这番场景,他也只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
  可他虽是正人君子,却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似烟波楼中那等神仙女子,如今竟是围在一处自亵欢愉,这般情景,他又如何能忍住不听?
  而事实上,吕松如今神魂分离,意识留存在这片黑暗之中,即便是想闭耳不听,实际也难以办到。只听得那几名女子呼声不断,每一个都是声酥语媚,摄人心脾。
  吕松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脑海中莫名回忆起了当初在麓王府里与“苦儿”春宵一度,那日他虽是喝得烂醉,但却依稀能记起少女那温润体香,他回忆起两人拥吻缠绵,直至他将那男儿雄伟插入女子下身……
  “不对,不是苦儿!”
  吕松豁然一惊,不知怎地,此刻他竟是对那日场景格外清晰,那一夜虽是月黑风高,但与他缠绵的却不是他的苦儿,那女子风情万千,手法娴熟,分明就是那被徐东山收入府中的花魁云些。
  “那苦儿呢?”
  吕松心中一震,很快便联想到那日之事:
  苦儿来寻自己,定是见我正与其他女子欢好,心中悲愤离去?不对,那夜他似乎还听到一丝靡靡之音,正如当下……
  莫非那日,苦儿被欺负了?
  吕松越想越气,越想越急,难怪苦儿第二日便不告而别,难怪她说想去四处走走,她……
  “是我负了苦儿!”吕松心中懊悔,恨不得当下便回到念隐山将她唤醒,从此守在身边寸步不离。
  吕松遐思之际,耳边却又传来一道他意料之外的语声。
  “啊……啊……萧郎……萧郎……”这一记呻吟除了声量远高于先前的低吟,更让吕松震惊的还是这声音的主人,那便是适才还在他面前仪态从容,清颜浅笑的慕竹!
  “怎……怎会如此?”吕松脑中一嗡,只觉一切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先前只以为是她们一众女子消遣,如今却听得一声“萧郎”,那“萧郎”又是何人?
  这天下间萧姓男子无数,但最为尊崇的便是皇家,而慕竹当日身为帝师,莫非这殿里还住着一位皇室?
  然而吕松的震惊才只刚刚开始,那殿中男子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似乎只沉浸于爱欲之中,可如今却是被这一句“萧郎”给惹得不甚欢喜,当即斥道:
  “叫什么‘萧郎’,说了,在床上要叫‘主人’的。”
  这隐居宫殿里,果真有一位男子,而这人,竟是能与一代烟波楼主合鸾欢好?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他竟然……
  吕松心中杂念顿消,有的只是对眼前男子的嫉恨与猜疑,若是二人寻常欢好也就罢了,可如今这场面,似乎隐有胁迫、淫乱之象。
  然而慕竹的一句回应却又让他目瞪口呆。
  “主人恕罪,清澜刚刚太过忘形,便想唤你‘萧郎’,你……你知道的,我心里是爱极了你,才想唤你作‘萧郎’的。”
  吕松满眼的不可置信,勿论慕竹百年前的声誉如何崇高,便是他今日所见,此女风度仪态宛若人间仙子,便是自己那位从小知书达理的姐姐,亦是有所差距,此等人物,竟会在爱郎身前如此低微……
  “哼!”然而那男子却是一声冷笑:“你便是说得再好听,也到底是犯了错,便罚你背上十遍贯口吧。”
  “啊……这……”慕竹语声一窒,似乎是有些不太情愿。
  “嗯?”
  然而这男子却只轻“嗯”了一声,立时便传来慕竹的委屈声响:
  “主人,我背,我背……”
  “慕竹,是‘母猪’。”
  “慕竹,是‘母猪’。”
  “慕竹,是‘母猪’。”
  ……
  如此荒唐贯口,竟是被她自己吟诵十遍,吕松此时俨然疯魔一般痴傻当场,他倒也听说过一些达官显贵的荒淫举措,有些也不过是闺中之乐不见外人,可他哪里能想到,这位救百姓于水火,救南明于乱世的传说,如今却是对这个男人言听计从,甚至以自侮取乐于人,这样的她,当真是烟波楼主吗?
  莫非她是摩尼教的妖女,与那“叶羽”一般哄骗自己,而这宫殿,便是摩尼教的老巢?
  吕松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可随即便是听得男人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要是让世人知道,他们传颂了百年的烟波楼主如今这版姿态,该是何等的难以置信。”
  “你……你就会欺负人家……”
  慕竹一声娇吟,那嗔怪味道哪有半分委屈,分明便是情投意合嬉戏打闹的恩爱伴侣。
  “……”
  吕松心念一沉,倒是想通了些许,男女欢爱到底是不显于人前,想来刚才也不过是二人的逗乐之趣,自己还是少听为妙。
  “别说是当世凡俗了,就说眼前这个,要是让她瞧见了小姐这般模样,怕是也得惊掉大牙吧!”
  吕松又是一惊,这声音正是先前与他说过话的琴桦,她的语声依旧那般活泼灵动,可如今听来,却又带着几分甜腻俏皮。
  “主人,还是把他挪到里屋去吧,一直放在这,虽是昏迷着,但总觉得不太方便。”琴桦语声清脆,没想到唤起“主人”来倒也十分熟练。
  然而那男声却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无妨,难得来个外人,咱们也更刺激不是?”
  “可是……”慕竹还待再说,可随即便传出“啪”的一声脆响,而后便是慕竹“啊”的一声吃痛高呼,听着像是被那男人打了屁股。
  “废话少说,来,帮我净净身子!”
  吕松不明白“净净身子”是为何意,但那外面的声响倒是慢慢小了许多,隐约间似乎能听到几声“咕噜咕噜”的动静以及那男人发出的“嘶嘶”的轻呼,约莫一想,脑中赫然有了几分画面。
  她们,莫非是在?
  果然,那男声再次响起时便已验证了他的猜想:“嘶,你们几个也别愣着,都过来,今天爷心情好,一定给你们来个雨露均沾,人人快活。”
  “咯咯”几声娇笑响起,很快便又听到一阵稀碎脚步,约莫有四五人都在靠拢,而这男子,似乎便坐镇中央尽享齐人之福。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是能在这里过得如此荒淫。”
  “啪叽咕噜……”
  又是一阵口齿含混之音,随即便听得慕竹说道:“主人,昨夜才那么折腾,今天,今天就放过清澜吧……”
  “哼!”慕竹这一声娇艳欲滴,说是讨饶,实则听来宛如催情毒药一般让人热血沸腾:“怎么,刚刚才说爱极了我,这会儿却说什么放过,你问问它答应不答应。”
  “啊……呀……我的爷……啊……”
  几道高亢呼声响起,似乎两人又已战作一团,吕松听得一阵艳羡,恨不得将这无边黑夜戳个小孔一探究竟,脑中亦是浮现起先前所见的慕竹面容,那白玉无瑕温和动人的人间仙子,如今却是在男人胯下如痴如醉,而这一幕,便发生在他的耳边。
  也不知这男人前世修得什么福分,竟是能让这人间仙子如此服侍,更是让一整个烟波楼的女子奉其为主。
  吕松心中波涛翻涌,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那殿中男女欢好戏谑已近半个多时辰,听上去全然没有疲惫收手之意,也是,似他们这等世外高人,一身修为想来早已超过凡俗之躯,这等事,想来也是越久越好的。
  吕松颓然躺倒,脑中遐思的旖旎画面与耳边交织不断的靡靡之音渐渐融合,他又不自觉回想起这一生所遇见过的那些天之娇女,有岳青烟、苏语凝这般大家闺秀,有剑无暇、千机无尘、琴无缺这等隐世高人,更有易云霜、盛红衣这类将门虎女,自己这几年来忙于战事,却是鲜少思虑儿女情长,除了自小长大的苦儿有些惦念外,倒是再没想过其他女子。
  可如今淫声浪曲充斥耳边,那些烟波楼盛名已久之人俱是沉醉于爱欲狂潮,他不禁有些意动,自己所遇到过的那些女子,于床第欢好时是否也是这等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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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皇城,御书房。  满朝上下,一、二品朝臣俱已到场,可即便是如今权势最大的姚泗之、季星奎二人也对今日这“议事”有些疑惑。天子萧玠已几日未曾上朝,朝中大小事务皆有他二人商议处理,又有易云霜坐镇,虽是百官有些非议,但到底还算安稳。
  可今日朝会刚散,内侍便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召集几位大人于御书房议事。
  “后宫不得干政”自古便是祖训。若是以往,朝臣们别说答应,甚至会当庭咆哮,斥责皇后妄议国事,可眼下却是不同,一来自百年前南明复国后,朝堂里便多了不少女官,似易云霜、盛红衣等女中豪杰层出不穷,而这位皇后吕倾墨素有贤名,加之天子懒惰疏忽国事,几度权衡下,群臣们也便朝御书房聚拢过来。
  “诸位久等了。”
  吕倾墨一袭赤红凤袍盛装而来,亲和从容,端庄典雅,清澈眉目之下虽只一抹浅笑,却也能让这一众老臣心悦诚服。
  “臣,参加皇后!”
  群臣跪拜,声色齐整,倒是不输乾坤殿上满朝文武的朝会音容。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本该是陛下召诸位前来商讨国事,奈何陛下近日偶感风寒,是故由本宫暂代,本宫想着,既是国事,便该在这御书房里商讨,诸位说是不是?”
  “皇后所言甚是。”
  细枝末节,如今已无人在意。
  “既如此,那本宫便开门见山了,今日所议,便是盐税、海关以及屯兵三策,”
  “……”
  吕倾墨一言既出,本还只道是小事的朝臣们俱是面露惊色,季星奎如今执掌吏部,自然知道这三策的重要性,连声问道:“皇后此话何意?”
  “盐税获利众多,大多被江河漕帮掌控,如今金陵已失,正是我朝重掌盐税之机,我……陛下有意设立盐关司,由季大人牵头,全权掌控南明各处盐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臣,愿往!”
  还不等群臣商讨,季星奎便已跪伏在地,他早年便是出身漕帮,深知其中厉害,若能以官家身份掌控盐关,必将为朝廷争取诸多利益,而当朝之人若能体察民情,还利于民,则天下兴矣。
  姚泗之闻言亦是连连点头,可他毕竟是当朝宰辅,自该与群臣交流一阵,而后上前回复道:“皇后此议甚好,既然季大人甘愿效力,臣等自无非议。”
  “可不止是没有非议,姚大人,还望满朝上下大力配合,一举收复盐税。”
  “臣谨记于心。”
  “其二,便说说海关一策。”
  ……
  御书房内,吕倾墨侃侃而谈,上至海关布局,诸多国策,下至百姓习俗,屯兵利弊,逐一剖析,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将群臣说服,更是除盐关司外,新设海关局,屯兵府两处,由姚泗之牵头,挑选名吏居中调度,如此一来,或许不出半年,举国上下便能有数倍于往年国库的收益。
  “既如此,诸位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由姚相牵头,于朝会再行商讨细节,三日内,诸般事宜便该着手布置了。”
  “臣,遵命。”
  姚泗之激动点头,退出御书房时却是健步如飞,恨不得今日便将诸般事宜敲定,他经略三朝,到得如今,才发现一律曙光。
  若此三策真能成效,那南明必然有富国富民之象,那他身为宰辅,必然也能青史留名了。
  “南明有此贤后,幸哉!”
  待得群臣散去,吕倾墨稍稍品饮了一口清茶,随即便褪下凤袍,缓步向着后宫行去,很快,便有徐东山上前行礼。
  “徐大人,陛下何在?”
  “回禀皇后,尚在沁香宫里歇息。”
  “嗯!”
  吕倾墨甄首轻垂,沉吟数合后,便朝着徐东山轻声问道:“徐大人,本宫叫你考虑之事,如何了?”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2/25 05:16:42

第60章:苦修欲行
  “唔……”
  吕松缓缓睁眼,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稍稍有些无所适从,黑夜之中那让人热血沸腾的靡靡之音犹在耳边回响,他已然记不清是何时昏睡过去,更记不清如今身在何方。
  “你醒啦!”
  映入耳畔的是一道舒缓温和的嗓音,与慕竹略有不同,眼前女子束带结发,只着一身青衣素袍,一身女修气质,倒是与念隐山的千机无尘颇为相似。
  “你……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吕松心中虽有猜疑,但却不敢贸然相认,只得起身行礼,小心问询。
  “素月。”
  素月大名贯彻南明,几乎便是烟波楼中除慕竹外又一大传奇人物,当年她商通天下,政宰朝纲,一手构筑破落南明的钱币、户政体系,即便是后来归隐无踪,其“月字号”一分为二,依然撑起南北两大豪门,这等盛名却被她说得轻描淡写,吕松不由衷心一拜:
  “原来是素月前辈,晚辈久慕盛名,请受晚辈一拜。”
  素月如今心境豁达,也不去计较这些累累虚名,见他要拜也不阻拦,只端坐于茶几客座上朝他全身打量,待吕松行过了大礼,这才言道:“你功底浑厚,奇遇不断,想不到这伤势竟好了七八分。”
  “啊?”吕松闻言一惊,随即调息真气游走于周身,果如素月所言,只一夜过去,他那一身修为便已能运作自如,周身伤势多数也已愈合完整。
  还不待吕松道谢,素月便抢先言道:“既是伤无大碍,今日起便随我等修习功法罢。”
  吕松精神大振:“承蒙前辈错爱,吕松定勤勉修行,不负厚望。”
  “无妨,且所我来。”
  素月袖手一挥,转身便推门而出,吕松稍稍打整衣物便跟了上去,二人所处本是宫殿内的一处厢房,出得房间便是那宫殿正厅,大厅正中便是昨日他与慕竹谈话之地,而今却是一个人也无。
  “素月前辈,却不知其他几位?”
  素月缓缓转过身来,朝着吕松盯看了半晌才道:
  “此处乃我等清修之所,世外之地,最不喜外人叨扰。如今你因机缘而来,我等也愿助你了却机缘,但此地规矩须得遵守。”
  吕松这会儿不由想起昨夜所听到的淫靡声响,连声致歉:
  “是,是晚辈唐突了,还望前辈告知规矩。”
  素月再度回首慢行,边走边说道:
  “其一,不可妄议我等行踪!”
  “其二,此间之事,不可与外人语。”
  “其三,你每日只可往返于房间与后山,其余地方……”
  说到这里,素月踌躇一阵才道:“此处机缘造化万千,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若不想丢了性命,其余地方,莫要擅入。”
  “吕松知道了。”
  二人叙话之时也已穿过那宫殿正厅,只一条索桥路段,二人便已来到这墨玉后山,后山一带空旷无垠,山巅云山雾绕,脚下更有一块宽敞草坪,草坪之上,尚有两位女子长剑对峙。
  吕松驻步审视,只见这二女俱是武功卓绝,剑法飘逸,行进之间快如鬼魅,对招之时烈如雷火,明明只是两个女子的剑招拆解,可二女周身附近俱是剑意碰撞。
  二女之中,一人身着黑衣,手中长剑蜿蜒,剑啸好似厉鬼呼喝,挥砍直刺皆有凶煞之气,而另一紫衣女子却是举止若轻,周遭紫气环绕,一柄长剑横亘于身前一尺,长剑旋转挥舞,将那凶煞之气尽皆抵御于身前,待得那黑衣女子一轮剑招使完,却见这紫衣剑神凌空跃起,双指化剑,那周遭紫气顷刻之间凝成一柄巨剑,而她手中紫衣剑也似有所感应赫然飞起,二者融合为一,一道集天地之威的巨剑凌空斩下,势不可挡!
  “轰隆”一声巨响,纵使这墨玉山巅布满了结界,此刻也被这剑气所摄地动山摇,而就在那巨剑斩落之时,终于在那黑衣女子额首处停了下来,二人到底是比武切磋,自不会一决生死。
  “枫姐姐还是这般厉害,小妹受教了。”那黑衣女子身处巨剑之下倒也能坦然成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般威压,神色倒也并不慌张。
  紫衣剑琴枫却并未理睬,转而是朝着赶来的素月吕松一行望来,冷声道:“这一剑,领会多少?”
  “啊?”吕松稍稍一愣,原来这位紫衣剑前辈适才的一剑,却是给他看的。
  吕松并非迂腐之人,当即冥神闭目,迅速回忆适才那一剑的风采,须臾之间便已睁目直言:“这一剑势大力威,大道至纯却又融合人、剑、气三者合一,当真举世无双。”
  琴枫闻言尚未开口,而一边的黑衣剑女却已起身靠了过来,朝着吕松身形上下打量,轻笑道:“这就是姐姐们这几日要调教的徒弟,真是细皮嫩肉,难怪连慕竹姐姐也会这般重视。”
  “闭嘴!”
  琴枫冷声厉斥,似乎与这黑衣女子并不交好。倒是一旁的素月出声提醒:“若雪妹妹,你若无事,便回房歇息吧。”
  黑衣女子也知这琴枫不擅打趣,只轻笑一声,随即便也朝着正宫大殿行去,徒留下吕松与素月琴枫三人。
  “前辈,刚刚这位也是烟波楼的?”
  “咳!”素月轻咳一声,沉声道:“她并非我楼中之人,只是在此结伴而已。”
  “……”吕松心中疑惑,可也碍于先前所提的“规矩”没去多问,只得转头望向那紫衣剑神,诚恳问道:“前辈,刚刚晚辈胡乱揣摩,不知……”
  “倒有几分慧根!”
  琴枫不吝赞美,随即又问道:“可有佩剑?”
  吕松挠了挠头,一阵尴尬:“晚辈是落难于江河,不知如何到了前辈隐居之地,手中尚无佩剑。”
  “那便铸一把!”
  “铸一把?”吕松不解其意,琴枫却已背过身去,朝着那后山的一角独行,素月苦笑摇头,随即便拉扯着吕松快步跟上,也只百步之遥,那后山一角里便有一处山洞显现,入得山洞,正有一樽炙热熔炉。
  琴枫走向熔炉,正色说道:
  “剑道之始本为剑身,而后才有剑招、剑气、剑意、剑境,你如今初通剑意,正该沉淀过往,铸出一把合手的剑身,如此,方能大进。”
  而一旁的素月此时也做起了引导:“此处灵气充沛,材料充足,你且随她好生学剑铸剑。”
  见素月退去,吕松正要请教琴枫铸剑之法,可他才一转头,却见那熔炉忽然亮起,一块陨石入得炉中,竟已开始自行锻造,而立于炉边的琴枫却以指剑挥舞,竟能操控这偌大熔炉。
  “瞧什么,这铸剑之事颇为繁琐,难道叫我脱光了膀子敲敲打打?”
  琴枫说得轻巧,吕松此时也已适应了这几日来的异样景观,想那念隐山千机无尘尚能造出机关椅来去自如,想这烟波楼里自然也有偃术大师,这剑炉铸剑,或许比想象要简单许多。
  “我只演示一遍铸剑工序,而后你便自行锻造,诸多陨铁奇石之功效均有记载。”言罢琴枫便是剑指一划,那陨铁便已脱炉而出,此时又有一柄铁锤飞起,便于那锻炉之侧开始捶打起来。
  “砰砰……砰砰……”
  过不多时,一柄无锋长剑便已具雏形,琴枫右臂一挥,那剑身熔火散去不少,吕松上前观摩,只觉这新铸之剑刚毅板正,虽未开锋便已隐有宝剑之芒,不知比他寻常所用之剑强上多少,连忙高声赞许:“不愧是琴枫前辈,此剑,当真是好!”
  “好剑?”
  然而吕松话音才落,琴枫的语声里便满是不屑之意,却见她再度挥臂,这一回,却是那盛名赫赫的紫衣神剑飞入洞中,琴枫猛一甩手,那紫衣剑便忽然杀意暴涨,竟是朝着那新铸之剑居中一斩。
  “砰!”
  长剑断作两截,吕松目瞪口呆。
  “自己悟吧!”
  ……
  操持半天,吕松便已习得基础的铸剑工序和冶炼方法,本想着开始捯饬那数之不尽的陨铁奇石,却没想着洞外忽而传出一阵兵戈之声,吕松心中一紧,一阵小跑走出,只见那原本绿地如茵的山间草坪忽而多出一台巨大沙盘。
  沙盘之上,地形万千,江河陆地,森林山石,峡谷险要应有尽有,两军旗帜鲜明,虽只以小旗代替兵团,但却也有一股沙场凛冽之气。
  沙盘之外,正有一位女将迎风站立,银甲长枪,一身威武让人心折。
  “吕将军!可识得惊雪?”
  吕松心中早已对这女将身份有所猜疑,见她主动开口,吕松连忙上前行礼:“久闻惊雪将军大名,前辈唤我‘吕松’即可,不敢妄称‘将军’。”
  然而惊雪却是冷声道:“你既是统领千军之人,便该以‘将帅’为荣,你若不敢称‘将’,你麾下兵士该如何自处?”
  惊雪这一番言语倒是让吕松有所触动,思索几许,这便言道:“多谢前辈教诲。”
  惊雪微微点头,这才道:“自今日起,你每日午时与我对弈兵法,虽是纸上谈兵,但也有可取之道,我这里设下十题,待你逐一破解,便是出师之日。”
  “啊……这……”吕松闻声一愕,他虽身为统帅,但大抵也只在幼时看过几部兵书,几番大战多有奇遇,实则并无易云霜那般将帅之才,而眼前之人更是闻名百年的名将,此等人物,自己又如何能与之对弈兵法。
  “不必牵挂太多,开始吧,”
  吕松点头应是,随即便朝那沙盘望去,到得此时他才发现双方战阵略有悬殊,己方兵微将寡,粮草不济,却要面对双倍于己的大军压境,唯有一路天险可以倚仗,如此困局,他又该如何应对。
  吕松遐思之际,惊雪已然出手,却见她枪身一扫,敌军便从沙盘正前分三路而来,军容严整有序,行军更是避开天险一路高歌猛进。
  吕松知道此战最重时机,再不出手便只能作茧自缚,当下催动内力,以掌力推动那沙盘弈子布阵迎敌,他仔细琢磨,倒是瞧出惊雪手中骑兵稀少,当即有了决断。
  主力严阵以待,奇兵伺机突袭,吕松自是要分出一路拦截惊雪骑兵。
  “有几分胆魄!”惊雪见此不由称赞出声,随即枪风一扫,主力军阵赫然调头,骑兵轻装而退,奇袭被她瞬间化解,反倒成了诱敌深入的大包围。
  “……”吕松见状有些窘迫,随即也便把心一横,全军出击,意图将惊雪主力反围于山林之外。
  惊雪嘴角一翘,左臂猛拍沙盘,那将奇袭兵马团团围住的主力军阵再度调转枪头,现出一道诡谲战阵。
  “这……”
  吕松轻叹一声,终是苦笑一声:“我输了。”
  惊雪对此倒是淡然一笑:“你初入此局,自有诸般疑惑,予你思索半日,明日再战。”
  惊雪离去之时,吕松早已全身心投入到沙盘战局之中,这沙盘以精妙陨铁特制,其中不知包含了多少机关偃术与高深内力,其演变推理彷如真刀真枪一般让人沉浸其中。不知比他军中沙盘强出多少。
  ……
  吕松一阵推演,天色不自觉间早已暗淡下来,待得又一轮战术“对峙”失败,吕松双目一闭,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向后一摊,这才感觉到肚子里有些空落。
  便在此时,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然潜入他身前三尺之地,一柄快剑突刺,吕松匆忙躲闪,幸得那黑影似乎并无杀意,剑锋一过,整张黑影跃至夜空,霎时间漂出一件黑衣长袍,吕松心中一惊,一道熟悉的功法映入脑海。
  “咻咻……”
  几声利刃破空,数十道飞镖、利刃、毒箭、硝石犹如洒落的雨点一般密集飞来,眼前这一幕吕松哪会不识,当日在念隐山腰茅草屋时,他师傅便将这“漫天飞雨”的神技传授,他也因这一神技于漠北斩杀敌酋,一战功成。
  然而无论是他所练就还是当日邋遢老翁亲传教授,对比眼前这一神技而言,却是犹如烛火之光与日月争辉,那黑影所撒下的弥天大雨,无论暗器数量、速度疑惑是威力,都远超他往日所学,这一记“漫天飞雨”犹如阴云将他完全笼罩,即便是有飞天遁地之能,在这顷刻之间也难以逃出,吕松呆立当场,甚至连逃脱之念都难以升起,这一幕,已是死局。
  可就在暗器临门之时,那夜空黑袍却是金光一闪,那数十道暗器却是犹如收到信号一般同时停滞,便在吕松脑门边上凝滞坠落,不见半分威力。
  “……”吕松心中波澜万千,他曾修行过这一神技,自然知道要施展此技需要何等修为,而此人非但将此技练得高深无穷,更是能在绝杀之时轻松化解,此等修为,该是何等可怕、
  “哟,还不错,没被我吓尿裤子。”
  吕松面色凝滞之时,那黑影也已轻松落下,一张俏皮灵动的小脸直勾勾地望着吕松靠近,见他虽是有些呆滞,不由得打趣起来:“喏,小姐让我给你送顿饭,顺便提点提点你。”
  “琴桦前辈,您这一招,到底是怎么练的?”吕松心中激动万分,先前的饥饿早已抛诸脑后,直恨不得立时便勤修苦学,练就这般神技。
  “哼,你乖乖吃饭,我自然会教你,”琴桦答得敷衍,随手便将饭盒取出,吕松先是感谢了一番,随即便接过饭盒,安坐于地囫囵吃了起来。
  吕松吃上几口才觉着二人席地而坐自己这般模样有些尴尬,可抬头瞧了一眼琴桦,却见她眨巴着大眼望着夜空,眼神空洞,似乎正在思虑着什么。
  “前辈,晚辈有一事相询。”
  “不是说过嘛,在这里只能叫‘姐姐’,没有前辈!”
  “是是是!”吕松听她如此“暴躁”不禁有些好笑,这女子岁已过百却还能保持着这般童心,倒也十分难得。
  “你要问什么?”琴桦到底也是嘴上锋利,她既然答应了小姐前来教授,自然也不会刻薄于他。
  “琴桦……姐姐!”吕松赶忙换了称呼:“那个,您刚刚用的这一招,我从前学过,是一位老翁教我的,他没有留下名讳,但我想着,应该和您有些渊源。”
  “……”听得此言,即便是再没心没肺的琴桦也不禁眉头皱起,沉默良久,这才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他,还好吗?”
  吕松隐约猜出二人之间或有些难言之隐,只得据实答道:“师傅他这些年云游天下,似乎是在寻什么人,可他年岁已高,又贪杯好酒,如今的身子该是大不如前了。”
  “……”
  琴桦闻言再次沉默,天真烂漫的俏脸偷偷背过身去,几滴清泪坠落,在那皎洁月色映照之下更显凄凉。
  “琴桦……姐姐……”吕松见她良久不语,这才小声探问。
  然而琴桦却是不愿再提旧事,只快速擦拭掉脸颊泪痕,轻盈起身,见吕松手中食盒已尽,当即便道:“既然吃饱了饭,那便来练功吧!”
  “啊?”吕松一愕,随即也不再多言:“好的前辈!”
  “说了,不要叫‘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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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行险招,惊雪将军,你输了!”
  这两三日来,吕松从未有过如此振奋,他全力部署,迂回包抄,终是将惊雪的大军逼至那一路天堑险道,而到得此处,他更有诸般设计,却见他振臂一挥,大军迅速集结于天险之前,而那一支不断迂回的骑兵,更是迅速北进,意图将惊雪全军退路堵住。
  惊雪眼中闪过一丝冷笑,随即却是轻盈跃起,反手一推,那本该陷入绝境的军团却是反向突击,向着那一路迂回骑兵反冲了出去。
  “这……”
  吕松见此面色一紧,支支吾吾道:“前辈,您这也……有些……不对吧……”
  沙盘演练,本就是战力平均,即便有残军斗勇之象,也绝不能以歩卒硬冲骑兵的说法,可惊雪此着,也不知是朝那沙盘注了灵力还是那棋子别有洞天,终归不是原本的规则。
  然而惊雪却是轻笑一声:“什么不对,我麾下将士从来都非凡俗可比,别说你三千骑兵,就算你三十万,以我当年‘饮血’之威,要破你这包围也易如反掌。”
  “前辈说得是,当年‘饮血’威名赫赫,却是人间‘神兵’之最!”
  惊雪见他言语谦恭倒是有些受用,这才道:“不过这一题算你已解了,今日便到这吧,明日起,便开始第二题。”
  “多谢前辈教诲!”
  待得惊雪离去,吕松难得躺在草地上休息起来,这几日来勤修剑法、兵法与暗器身法,修为进境之快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今日先是在剑炉里炼出了第一把剑,虽是算不得极品,但到底也算是入了门道,如今又破了惊雪的第一题,更是对接下来的考题信心满满,一想到晚上还能给琴桦展示一番自己这几日的成果,心中窃喜之余难得松弛,不多时便香睡了过去。
  待得苏醒之时已至深夜,吕松揉了揉惺忪的脑袋有些困顿,这几日来每晚都有琴桦来送饭传道,今晚的月亮早已高悬,却根本不见琴桦身影。
  “诶,莫非是有事耽搁了?”
  吕松有些困惑,自后山向外张望,依旧没有琴桦的影子,肚子也有几分饥饿,只得朝着那居所宫殿原路返回。
  行至宫殿后门,吕松忽然觉着有些古怪,这几日他每次出入后门时都是门户大开,可今日这后门却是大门紧闭,这却让他有些疑惑。
  “前辈?”吕松一时间无所适从,只得率先招呼了一声,可宫殿里并无一人响应,思虑再三,吕松便将声响抬高了几分:
  “前辈?”
  “咕隆”一声,后门缓缓敞开,可门边依旧无人踪影,吕松顿感惊疑,步入宫门后四下张望,偌大宫殿竟是鸦雀无声。
  “前辈?”吕松再次呼喊,终究没能收到半点回应。
  “莫非是出门了?”
  吕松想着在宫殿里巡查一番,可脑海里又想起当日素月所言的“规矩”,他如今正是寄住于这几位前辈的宫殿里,若无吩咐,确是不该贸然打扰。
  想定此念,吕松便寻着自己房间前行,径直穿过这空挡的正殿,待得合上房门只欲歇息时,脑中却又不禁泛起了几分别样心思。
  “前辈们这些天里出入有序,这会儿却一齐没了踪影,莫不是那梦中的男人回来了?”几日修行下来,烟波楼诸女在他心中的形象都已有了轮廓,慕竹娴静淡雅,颇有长者之风,素月温柔,惊雪桀骜,琴枫剑痴,琴桦天真,若不是今夜所思让他想起那晚的梦中场景,他都快忘了这几女都曾在一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尽显风流妩媚。
  这宫殿里还从未见过男子,他是刻意避着我,还是平日不居于此,只偶尔回来?
  吕松思绪飞散,那一夜的勾魂呻吟竟是一字一句串入脑海,娇媚、淫荡的语声和几位前辈师傅们的音容笑貌合二为一,这一瞬间,他竟是忽而升出一道邪祟的念头:
  入梦,飞魂。
  那一夜前,他正是被慕竹亲手送入梦乡,以安睡助眠之法让他昏睡过去,而他当时得遇高人,心潮正自澎湃,初遇梦境便有了挣扎之意,也就在这挣扎之间,他体内神魂飞舞,竟是当真与体魄来了个灵肉分离。
  而他所不知道的,这套神魂分离的功法并非潜能激发,而是当年邋遢老翁传他武学时的一处纰漏而已,想那萧启浑噩一生,四处飘零,醉生梦死间竟是悟出了这门神魂分离的功法,那日酒兴上头,借着传他“漫天飞舞”时也将这一功法当做呼吸吐纳要诀传了出去,吕松浑然不觉,却不知这功法连同着那一丝仅剩的“圣龙血脉”一并注入他身体之中,也正因于此,他才能在重伤之下激活血脉,大难不死。
  吕松便这样稀里糊涂地试着昏睡过去,果然,当脑中渐渐蒙上一片混沌时,他极力挣扎,竟当真是从躯体里挣脱出来,整个人如飞天外如坠九渊,直至那混乱的思绪终是回归灵体,他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他依旧身处宫殿房间,可从房门开始,整座宫殿都布下了一层隔离结界,他试着迈步结界一角,果真是靠着灵体之便轻松闯入,而下一刻,那一声声靡靡之音便传了出来……
  “啊……主人……主人……桦儿……桦儿知道错了!”
  “主人……您饶了桦儿吧,素月……素月来服侍您……”
  “啊……啊……”
  “枫儿……雪妹……你们……你们坚持着些……啊……”
  吕松闻声一颤,听着像是那几位前辈师傅如今正在饱受折磨,他立时忘却了自己的魂体出窍一事,大步朝那声音源头冲了出去,果然,一道紧锁的房门被他轻易穿过,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将他的认知完全颠覆。
  墨玉山巅正殿寝宫,四位赤身裸女被高悬于房梁之上,却正是这几日来助他修行的素月、惊雪、琴枫、琴桦,而在她们脚下,一位身形健硕却又面色阴沉的男子正手持一柄长鞭肆意抽打,显然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主……主人……饶了……她们吧……”
  男子身侧,平日里淡雅从容的慕竹这会儿也面露焦急之色,她满目柔弱地跪在男人脚边,仿佛做错了事的少女低声讨饶:“她们……都是我的错,我……”
  “哼,”听得慕竹讨饶,男子的怒火才算有所收敛,他缓步退至一处宝座,正有那日与琴枫比剑的黑衣女子携着一位绿衣少女同时走来,二人自背后看去还只道是身姿婀娜有些魅惑,可当她二人转过身时,吕松却已吓了一跳,这二女的背身倒还有些衣物遮挡,可前身处竟是镂空一片,除了些吊带绳扣,胸前腹下春光尽显,端的是淫媚无比,让人叹为观止。
  “你们说是要帮衬一下血脉传人倒也无妨,可我现在觉着,你们心里,到底还惦记着那小皇帝吧。”
  “主人息怒,”慕竹连忙上前,一手扶靠在男人的大腿上轻轻揉捏按摩,身子更是低到男人双腿间轻言细语:“桦儿那日也只是偶感而言,便只是对旧人旧事的少许好奇,您知道的,她一向好奇心大了些,难免多问了一嘴,要是惹恼了您,便让她今晚好生服侍您吧!”
  慕竹语速极快,全然没有了这些天的端庄优雅,而那般细语软声的诉求更是让吕松心中颤栗,殊不知这座上的男子到底何方神圣,能让这一屋子女人对他如此恭敬。
  “他口中的‘小皇帝’又是何人?”
  吕松熟读史书,很快便想到那南明一朝开国时,那位国君也不过十五六岁,正靠着烟波楼中几位前辈指点才能光复南明,如今看来,这几位前辈,似乎与那小皇帝还有所瓜葛。
  然而还不待他多作思虑,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是猛不丁将双脚伸出,竟是一并伸到慕竹跟前:“来,今天走得脚有点乏,来给我舔上一舔,我便饶了她们!”
  “……”吕松闻言心气一急,即便是男女欢爱闺房之乐,这般作践人的举动,却也实在过分了些。
  可眼前的慕竹却是没有丝毫犹豫,钗环未卸,衣衫未除,她依旧是那白玉神女般的打扮,可就这样俯身而下,玉唇里轻吐出一条莲舌,便就着男人伸出的脚掌、脚趾热切舔吻了起来……
  “小姐……”远处还被悬着的素月轻声呼喊了一记,可随即便被慕竹背过脸狠声教训了起来:“尔等惹怒了主人还嫌不够,还要扰了我的兴致不成?”
  “哈哈!”
  那男子闻言放声大笑,更是将慕竹身形一掰,让她来了个身位旋转,至得二人头脚相对时,那男人便一把掀开慕竹的白裙,大手毫不留情探入那美穴玉缝之中,直惹得正舔吻脚趾的慕竹仰头一呼,娇声嗔叫了起来:“啊哈……”
  “主人……主人……”
  “萧郎……”
  慕竹情欲俨然已至绝顶,嘴里竟是赫然蹦出一句“萧郎”,吕松本就听得眉头紧皱,而这一声,似乎将他的思绪打开了少许。
  眼前这男人,莫不是当年投身摩尼教的逆臣,被逐出朝堂的北明二皇子萧逸?
  据闻萧逸早年便有异心,本该被处以极刑,却不想德天造化几番大难不死,而后投身于摩尼教助纣为虐,幸得烟波楼主叶清澜亲手制止,这才叫摩尼湮灭,恶人伏诛。
  如今摩尼教在中原再度兴起,莫非,便是此人做的孽?
  吕松咬紧了牙关,想着无论如何上前与这人一问究竟,可他才行一步,便见那男子手刀一划,四根高悬于空的绳索应声而断,风花雪月四女终是回到地上,还不待她们有所歇息,那男子便道:“还不快过来?”
  “是!”
  四女异口同声,便如同慕竹那般各自匍匐于地,一并向着男人的身位爬了过去。
  没错,是爬!
  这几位每日教导他修行的前辈,如今便宛如富贵人家养在家里的猫狗,四肢酥软无力,脸色苍白寡淡,双目之中更是只有那赤裸裸的情欲。
  素月年纪最长,如今也爬得最快,仿佛第一个冲到主人身前便能得到赏赐,惊雪往日都是身骑战马手握长枪,却也如同她胯下战马一般冲锋在前,琴枫双目如火,仿佛男人的双脚便是她所渴望的剑道,琴桦追得紧切,似乎也将自己化作了她所洒出的暗器飞刀……
  可她们穿过吕松之时,竟是全然没能发觉出殿中已然痴傻的吕松,全然不会想到,她们如今这般体态,竟会被一个外人给瞧了去。
  萧逸坐享艳福,身后有当年摩尼教的两位护法为他揉肩按首,脚下更有不可一世的烟波楼主尽心侍奉,烟波楼四女加入其中,亦是将他周身乳首、腰腹、龙枪、臀背舔了个遍,萧逸心中大快,手指一边搅弄着慕竹的玉穴,一边大声笑道:“去把迷离也唤回来,今夜我兴致高,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是!”
  两位摩尼护法抽身而去,萧逸也随即翻过身来,烟波楼五女俱被他排成 并列跪倒之姿,直将那艳丽无边的风月圣地一齐对着男人。
  “也好叫你们知道,我这些天出门,正好打探到一些他的消息……”
  众女闻言俱是一紧,虽是嘴上面上不曾显露,可那袒露的翘臀处却都泛起一层颤动。
  萧逸依旧畅快大笑:“他过得不差,正在伊斯兰国传讲一些道家学说,不少人将他视为神明,不过嘛,也有人将他看做‘异端’。”
  “……”
  “今夜要是玩得高兴了,我便也带你们去瞧两眼,如何?”
  “多谢主人!”
  到底还是慕竹反应最快,即便被手指搅扰着蜜穴,这会儿也能转过身子,露出那张倾城绝色的俏容:“不过去那伊斯兰国也没甚意思,还不如姐妹们在这宫里陪着主人快活!”
  “哈哈,还是你最会说话!”
  几人笑作一团,也不知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吕松这会儿也不知该上前怒喝还是该黯然离去,然他踌躇之时,正自享乐的萧逸却是眉心一紧,忽而朝着吕松灵体所在之地怒视而来:“贼子,找死!”
  言罢便是一道精光飞出,吕松双目圆瞪,根本没有反抗之机,只觉那精光入体全身经脉犹如血管爆裂般一路粉碎,剧烈的痛感充斥全身,较之当日江边遇伏时还要可怖……
  “啊!”
  吕松一声惊呼,整个人却是从床畔坐起,待得他神思归位,这才发现整个人依旧深处宫殿房间,并无战斗痕迹。
  “你醒啦?”
  很快,素月亦如往常般端着早粥走进,瞧见吕松满脸惊汗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做噩梦了?”
  吕松有些慌乱,却又不敢明言那梦中之事,只浑噩地点了点头。
  “想来是这几日修行有些累了罢,”素月轻声言语,随即便从怀中取出两本小册递了过去:“这几日你跟着她们三个修行倒也获益不少,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这里有一套《冰心诀》,能助你清心祛魔,闲暇时可坐打坐入定之法,另一本是我这些年钻研的一些治国之策,若是有朝一日用得上,也可作一番参考!”
  吕松见状自是感激万分,那压在心头的些许怨言此刻更是无从说起。
  “好啦,去后山吧,你几位师傅都等着你。”
  “多谢前辈厚爱!”
  吕松踏步而出,路过那宽阔无比而又安详寂静的宫殿时却又微微一滞,这宫里诸多秘密,他到底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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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郊,断剑山,摩尼总坛。
  色骷髅行走于大队正前,神色倨傲,趾高气扬,也难怪,这些天来各处护法均有责难,唯有他一人办成了眼下这差事,如今在这总坛之上,他竟也成了教主身边最为紧要之人了,一想到此,再望向身后这一个个身着摩尼黑袍的念隐门人,心中便更为得意起来。
  “色骷髅,你可知罪?”
  一记混沌之声自高台响起,色骷髅脸色一变,赶紧上前跪倒:
  “教……教主,色骷髅按您的吩咐,将她们都调教成了我摩尼教中人,就……就连这……就连这琴无缺如今也对我教死心塌地……我……”
  “是吗?”
  那混沌之声再次响起,摩尼教主头戴修罗面罩自天而降,却是一掌扇出,浩瀚内力直将这色骷髅扇飞了出去:
  “那般设计与调度,你竟还走脱了千机无尘,可以为我不知?”教主声色俱厉叱责道:“她如今在江北沿岸大肆杀戮,昨夜一夜之间挑了我教三处分部,你还敢说你无罪?”
  “……”色骷髅面如死灰,当即叩首求饶起来:“是属下办事不力,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哼!”黑衣修罗冷哼一声,随即却是将目光透向那一队念隐门人中的其中一道担架,担架之上,正是当日被送往念隐山求治的少女苦儿。
  “纯阴之体?”
  沉吟数合,黑衣修罗这才开口:“千机无尘之事,便不用你了,我已然有了新的人选。”
  便在二人叙话之时,一道身着武服的大汉身影自黑暗中走了出来,见得黑衣修罗便直接屈膝而跪,高呼道:
  “徐东山,参拜教主!”
  高处的摩尼教主此时也终于揭开那一道阴森可怖的修罗面罩,面罩之下,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美艳容颜:“以你的武功,自非那千机无尘的对手,不过嘛,江北有女魔作案,你可撺掇陛下遣派易云霜出手,如此,皆大欢喜。”
  “东山领命!”
  徐东山此刻精神焕发,这场站队豪赌于他而言似乎已有了答案,他双眼泛红地望向那一队婀娜多姿的黑袍女子,咧嘴笑道:“教主,她们,可否也让属下……”
  “可!”
  言语应允,这修罗教主便已站起身来,从前的黑袍席卷满是萧杀,可如今在徐东山瞧来却是别有一番风情,他当即叩首谢恩,然而那女修罗却还有后话。
  “这里的女子你可随意挑选,只不过欢愉之时,也还如你府中那两位一样,一齐献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