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十四)这一夜
秦辕一瞬间便知道这狐狸精什么意思了—— “假如堂堂的秦家叁少爷,被人发现一个人跑到这密林深处自亵一整晚……这说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吧?”
它就是想让自己被家里人发现!让他在哥哥嫂嫂们面前颜面尽失!
现在自己不能动,连想再往一旁躲一躲都不行。
大哥二哥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秦辕自己都能听到二哥的声音—— “没事的,静姝,我一会就去找一趟知县,让他借人给我们……嗯?你说御林军?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有辕儿下落,可能就真要麻烦你去找找岳父大人,求调拨几队御林军给我们了……”
不行,不行!
天越来越亮了,随便哪个眼尖的往下一看就能看到自己!!自己昨天晚上从路边儿摔下来肯定有痕迹!顺着那痕迹往下看,稍一伸头就能看到自己!!衣不蔽体的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秦辕慌得没了主意,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滑。
阿梓看到了他的反应,却依旧是一脸坏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嘛!
要是说这一整晚她对秦辕的所作所为还有点理由跟目的,现在她就是单纯想要捉弄秦辕了。虽说修炼了千年,可在其它同族面前她还是个小孩子,正是活泼爱闹的年纪。
阿梓在秦辕前面端坐下来,明明她的个头还不到秦辕的膝盖,却仿佛是她在俯视秦辕一样,神色高傲,有些目空一切的架势,连说的话都很是欠揍:“谢谢,我玩得很开心。”
玩得很开心??玩什么,玩我吗?
秦辕的脑子嗡嗡响,觉得自己愈加受辱,竟成了小小狐兽的玩物。
大哥二哥的脚步声就在耳边, 他却袒着身子,连块能勉强遮住自己阳物的布片都没有。
脸红的仿佛是在滴血,秦辕羞气到说不出话来。
阿梓知道自己把秦辕欺负的惨了,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依旧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态度。谁让他是修炼了千年的狐仙,而秦辕只是个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
只不过,阿梓凭良心讲,秦辕的模样……确实长得不错,虽说还只有十七岁,自然脱不了那丝稚气,却真真生的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日后定会是人中龙凤,更不用说那硕于常人的阳物,要真再过几年,等到秦辕该行加冠礼的时候,没准他还真会如书里说的一样——“手不能握,尺不能量,头似蜗牛,身似剥兔,筋若蚯蚓之状,挂斗笠而不垂”。
可那都是后话了,谁知道他以后会是什么样。再者,他以后是龙是虎,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跟秦辕,怕是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后会无期了。”阿梓竖着尾巴,蹦跳着到了灌木附近,毕竟她现在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喂、”秦辕依旧被她定着身不能动弹,又不敢太大声喊叫以免自己被家里人发现,只得低声说道:“你、你给我解开啊……”
“我不。”狐狸头也不回,拒绝得干脆,只是抖了抖尾巴以示回应。
“那、那…那你叫什么?”秦辕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阿梓,木辛梓。”
秦辕不能动,只定定地看着那坨绒白消失在灌木里。
太阳从天边升了起来,透过云闪出光来。秦辕凝神聚力,恍然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可以活动,他伸直胳膊,果然自己已经解开了束缚!
刚一蹬腿,他没留神,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树上。
树干因他的动作而抖了一下,落下大片的叶子。
“什么声音?”秦征听见了树木晃动的声响,伸长脖子往悬崖下面看——却是一无所获。
“罢了,可能是什么兽物。”秦征失望道,带着秦府一干人等打道回府——也不知道辕儿到底去哪儿了,让他们这样担心。
秦辕在被大哥看见前几秒钟连滚带爬地找了个掩体蹲下,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这个处境,秦辕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背靠着树干,秦辕脱力地喘着粗气,直到他听见人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松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手掌,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秦辕只确信一点:他的身体在发生着什么奇怪的变化。
许是那人参起了药效,乱了他的心智;又许是秦辕被阿梓欺负得实在是很过分,气火攻心——更或许,是这一夜给秦辕添了一把火,让他烧掉了一切稚气,脱胎换骨。
不是说,男孩到男人只需要一夜吗?
只一瞬间,秦辕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他不再怕也不再觉得羞气,眼神兀然阴沉下来,看着那狐狸消失的方向,在口中玩味般地重复着那个名字:
阿梓…阿梓。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更不要落到我手里。
许是气极反笑,秦辕竟然咧开嘴,笑得畅快。
那狐媚子勾引他、玩弄他,逼着自己自亵给他看,把自己当成玩具,折磨了一晚上,实在是过分。
不行,这个仇,他迟早要报。
(十五)三年后
叁年后。
“咱们今天可说好了,谁要是接不上,这酒可一杯不能少。”秦辕拿着青玉雕的酒壶站在长案边,身形有些晃动,几缕发丝垂在脸侧,有风拂过,头发和青衫一起飘摇,整个人都带着仙气。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堂中扫视,眼神还刻意在几个姑娘那里流连,暗示意味十足的挑眉眨眼,嘴角也勾着痞气的笑。
那些姑娘小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坦率又热烈的眉目传情,大多都被逗得羞红脸低下头不敢跟秦辕对视,或者把脸藏在绣着折枝蛱蝶菊花的团扇后,等秦辕的脸转去一边,再自己偷着端详——这京城,除了这里,哪见还有这样泼皮大胆又直白的公子。
这已经不是暗送秋波了,是光明正大的眉来眼去——或者说是调戏也不为过。
看她们只是红着脸娇笑,不曾出现一丝不悦的神情,秦辕便暗暗知道自己把尺度拿捏的刚刚好,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秦辕放下酒壶,拿起折扇搭在手掌,朗声道:“既然是我做东,那便由我来出题了?”
其他人自然是赞同,都静待秦家叁少爷出题。
秦辕站在那边,原地踱步,不时摇头晃脑,一副沉醉于思绪的可爱神态,引得那目光在他身上流连的姑娘们止不住地发笑。
折扇在桌边轻敲一下,秦辕轻声道:“既然世人都爱诗仙,那便以太白诗起首…‘折杨皇华合流俗,晋君听琴枉清角’。”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幸而秦辕出了道不太难的题,坐在最右侧的苏家二小姐随即便接道。
苏如煜,将将十七岁,颇善诗赋,性子也温柔,跟她名字一样,平日里最爱南唐后主李煜的诗文。
秦辕在心里默念,站在那里看着苏二小姐,眉眼间的笑容更为深邃温柔。苏家小姐抬头的瞬间便对上了秦辕灼灼的目光,随即羞红了脸又低下头,躲闪秦辕的眼神,不敢回应。
“那便是‘紫陌乱嘶红叱拨,绿杨高映画秋千’了。”坐在对面的左家大公子张口接道。左羽萧自然知道秦辕安得什么心思,今天嘛,秦辕做东,自己只是客人,只要静静配合便好。他也不多说话,接过粘头续尾的诗文,末了,还自斟自酌起来。
“该我了该我了,”江婉儿胳膊抵在桌子上,用手掌撑着脸颊,身子也微微前倾,一副跳脱活泼的轻松姿态。跟其他几个有些羞涩扭捏的小姐不一同,江家本是武将出身,哪怕是家里的小姐也带着英气,即使取了个“婉儿”这样有些江南烟雨气的名字,这叁小姐也是出人意料的外向开朗和干脆利落。
虽说早早便举了手,可江婉儿却并没有立刻接上那诗文,噘嘴了好一会。 “千、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吧……”思忖了半晌,江婉儿才开口接道。她自知自己反应慢了些,颇为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坐在最左侧的白夏缓缓开口,她低头呡了一口茶,又颇和礼节地将茶杯放回去。
秦辕轻巧地踱步到她身边,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眼睛,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这才是他今晚的目标:对谁都冷若冰霜、鲜见笑颜的白家的大小姐。
若真问他原因,或是这白大小姐看起来有几丝“那个女人”的神态——白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些高傲,且年长他半岁,更不用说那对巨乳,层层绸缎包裹也挡不住她胸前的高耸。
“回…”秦辕站在她身边打转,不住用折扇在掌间敲打,装出一副被难倒的样子。顿了顿,又像是突然茅塞顿开,猛然蹲下身子,正对着白夏,用合上的折扇挑起她尖细好看的下巴,满目神情地注视着她,声音低沉又暗示意味明显道:
“这可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白夏一下子便慌了神,刚刚强装的淡漠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脸上尽是慌乱,满心小鹿乱撞。才刚以对上秦辕灼灼的目光,两片红晕倏然覆上了白夏的脸蛋,从脸颊到耳根都是桃花瓣似的清粉色。
“轻、轻浮。”低声娇骂一句,白夏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连身子都有些僵硬。
左羽萧又仰头灌下一大杯酒,用胳膊撑着微红的脸,眼睛微阖看着面前的这群姑娘们。
啧,不知过了今晚,又是哪家的大小姐回府后要哭喊着“非秦辕不嫁”了。
(十六)回府
秦辕回府时已是夜里,他喝得满身酒气,实在不想撞上父亲大人。
几个正堂都熄了灯,两个哥哥自然还醒着,而王爷早已睡下,母亲大人此时应该还在哄霜儿。
霜儿刚过了七岁的生辰,现在正是每天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时候。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更是唯一的女儿,秦霜儿简直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人人都愿意娇惯着她。
夜里,霜儿是一定要秦夫人陪着的——纵使母亲陪着,也依旧回回要闹许久才肯去睡觉。加之她从小就乐意黏着秦辕,要是被她听见叁哥回来了,定是会吵闹着要秦辕陪她玩的——真要那么着了,全府的人都能被她折腾起来的。
秦辕小心翼翼走过正堂,在经过霜儿房间的时候刻意踮起脚——虽然霜儿咯咯的笑声能盖过一切、任谁也只能听见秦夫人还有两个丫鬟的只言片语,秦辕却还是小心,生怕自己闹出什么大的动静,被霜儿听到。
回到自己的房前,屋里亮着光,像是被下人提前点好了蜡烛。
奇怪了……
往前走了几步,秦辕伸手过去推开门,却见是秦征秦焱两人正坐在屋内。他们都穿着底袍,头发简单束在脑后,看起来悠然又自在,一点不像人前不苟言笑又绝世超凡的的秦少主们。
看秦辕推门进来,两人几乎是同时抬头一脸兴奋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意识到他们两才是秦辕房间的客人。
“辕儿回来啦——”秦焱拖着长音,手掌托着下巴,漂亮的丹凤眼里带着些戏谑,嘴角扯着笑,定定地看着秦辕。
看二哥这个表情,秦辕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有些不好的预感——完了,二哥定是又想要捉弄他了。
秦辕求助般地看向秦征——大哥日常看起来严肃中正,其实远没有旁人想的可怕,只是比起秦焱来,秦征是那个绝对不会捉弄他的罢了。
看着秦辕笑了好一阵子,直到秦辕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的时候,秦焱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道:“爹爹嘱咐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竟不是什么调笑的话,只正正经经地问他些该跟进的事项??
秦辕松了口气——他刚刚那么紧张不无道理,谁让二哥看起来笑的那么不怀好意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拖了个凳子过来一屁股坐下,秦辕清了清嗓子, 道:“租子自然已经收完了,明天早上就给爹爹送银票过去。其他事情嘛,苏家最近动作比较大,皇上给苏老儿派了赈灾的事情,苏家两个公子都亲自赶去了江北,能看出来苏王爷想力推家里俩少爷的心思,但是据线人传回来的信上看,两个人水平实在是一般,刚到江北就日日出没于风尘场所,老大好像还赌场与人起了争执,还是让县官出面才能解围,各方各面都实在是不及苏老爷当年……
“南城枫林坡上那十几个占山为王、拦路打劫的土匪已经被清缴了,约莫在你们回来的……一周以前吧?我带了大哥的人上的山,只有一个兄弟胳膊蹭破了点皮,应该是被朽木枝划破的,无碍,解决得算是容易。
“还有…我想想,白家最近频频示好,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倒也不着急,那白大人一直老谋深算跟狐狸似的,肯定有什么想法,我建议再等等,等他的狐狸尾巴自己露出来。
“嗯,我能想到的应该暂时就这么多。”
秦辕停了下来,大哥二哥离开家也就不过半月有余,能发生多少事情呢?现在太平盛世的,哪怕有脏勾当也是在桌面儿下面,平日里发生的事情还不是叁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话说回来,如果只是汇报工作那还好……
秦辕看着秦征对他点了点头。
等等,为什么大哥也开始笑了!是那种调侃的、戏谑的、实在是忍不住的笑。
秦辕心里更发毛了,结果他才一转头,看见二哥手里拿着的东西,一瞬间,脸就红到了耳根后,简直想现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十七)和盘托出
自从叁年前的“那个事情”发生以后,秦辕觉得自己还从来没有羞臊成这样过,自己亲手画的、日日对着自亵的、上面沾满自己精痕的裸女图被亲哥哥发现……简直是公开处刑,哦不,凌迟。
“好了小辕儿,”秦焱站起身,一巴掌拍在秦辕裹着脑袋的被子上,抱胸道:“从实招来,这是哪家的姑娘,你又为何不曾跟我们提起过。”
“这姑娘还看着面生,”秦征一脸认真地盯着那张图看着,补充了一句:“难不成是哪家青楼的新姑娘?”
秦辕不说话,只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装死,像小时候跟哥哥玩游戏输了又不愿意承认一般地耍赖。谁能想到外人面前才高八斗又风流倜傥,独当一面又文武双全的秦家小少爷竟还会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别挣扎了辕儿,”秦征笑道:“你二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秦征说得是实话,这世界上还没有秦焱想知道却又不能知道的事情。
“可…”秦辕的声音小的像蚊子的嗡嗡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语言才合适——无论怎么说,叁年前那晚上的事情都实在太过于屈辱,让他把那些事情一字一句地说给哥哥们听吗?他……
罢了,罢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秦辕猛地将被子掀开,他坐起身子,却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堵着说不出来,那纠结的样子让秦焱忍不住地笑。
“哎呀说就说!”秦辕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就尽可能简洁地把叁年前的事情给两位哥哥说了一遍,从他是如何跌下悬崖的,到他是怎么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有看见一只白狐狸,白狐狸是怎么跟他说自己救了秦辕的命,到最后,那只狐狸又是如何逼迫自己行苟且之事的,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听,一点没有隐瞒的全盘托出了。
夜已经深了,秦征秦焱却比刚刚更加兴致盎然,一开始他们只以为是小辕儿开始思春了——毕竟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也看他日日撩拨各家小姐,许是心上有人了。
去问问秦辕,让他亲口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开始是秦焱的主意。秦征还自觉这样不太合适,觉得辕儿若是愿意定会自己开口,只是他却拗不过秦焱,还是被一块拉了过来。再加之今天下午,在他刚想跟昱冉亲热的时候,被自家娘子用枕头砸了脑袋,梨花带雨地把秦征从屋里赶了出来。
“你个老淫棍!”昱冉噘着嘴,伸手把秦征关在了门外。
“你一点都不体谅我!”像是拿枕头拍他还不过瘾,昱冉又提起裙子一脚踹在门框上,尖声道:“你晚上不准回来了!去找秦焱!”
幸而秦府面积大,各家都有自己的宅院,不然秦征这样定会被人看了笑话,深得圣上信任的青年才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状元,回到自家宅子,想跟自己明媒正娶的娇妻亲热,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还被从房里赶了出来…这要是传了出去……
得,反正也没地方去了。秦征就索性跟着秦焱进了秦辕的屋子。
亮上蜡烛,秦征跟秦焱只觉得这屋子…也太普通平淡了点,不多的几件家具,还有被秦夫人指示放上的花草,其它再无任何异常之处。只是无意间秦焱瞥了一眼秦辕的雕花木床,床上的枕头下露出一个不怎么显眼的纸角,轻轻抽出来一看,秦焱直接笑出了声。
“秦征,”秦焱喊道:“你来看看这个”,他们年龄相近,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那张画已经有些微微发皱,上面的淡黄色水渍也在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们发生过什么。画倒是新画,就一年内画的吧,但能皱成这样……
“辕儿这…憋的够呛啊。”秦征忍着笑评价了一句。
“那可不,快赶上你了。”秦焱意有所指地连着他一块开起了玩笑。
(十八)三年
要问其原有,主要是因为当时昱冉年纪还小,秦征舍不得碰她,只得日日靠自己的五指姑娘过活,幸而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想起来那种痛苦,秦征突然对秦辕多了一丝丝的同情。
都不容易啊。当时秦征就下定了决心,无论秦辕到底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他这个当哥哥的都要竭尽所能去帮秦辕追求幸福。
所以,等到现在,当他从秦辕嘴里听到那一段过往的时候,秦征竟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传奇故事,可又看小弟这样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丝毫不像是在逗他们玩。
“也就是说……”秦焱摸着下巴,严肃又认真地分析了起来:“你从悬崖上摔下性命垂危,那只狐狸路过救了你,又幻化成人形,要你自亵后还帮你自亵,折腾了大半晚上……又自此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你却因此沉迷那狐狸无法自拔,日日对画抚慰自己?”
“嗯…”秦辕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个音节,窘得恨不得立即钻进地缝。
“也就是说…小辕儿差点被只狐妖开了苞,却到现在还是雏儿?”
秦辕又极其僵硬地点了点头,今天这个晚上真是足够写在他的自传里了,太羞耻太丢人了。秦焱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秦征却还总想给小弟留点面子使劲憋着笑,脸都变得通红。
这几年来秦辕确实变化巨大,但家里人都将其归结为辕儿长得比寻常男子晚,十七岁以后才猛窜个头,身体随之健硕,连胳膊上都有了隆起的肌肉,整个人能抗能打得多,早些年身上那种孱弱的书生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秀美俊俏的长相现在平添了几丝英气,言谈举止都能引得姑娘们暗送秋波。
可照他的意思,这身体上的变化是源于那根千年人参,而心态上的变化,却是因为叁年前那只把秦辕欺负的惨了的白狐狸。叁年前的秦辕还太过于生涩稚嫩,而现在他如此外向甚至有些放浪地调戏那些小姑娘,预演也好报复也罢,简直就像是在……为未来与那只白狐狸重逢做准备。
下次两人再见面,秦辕不想给自己成为被调戏欺辱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一方,故而才……
也难怪不过叁年时间秦辕便从一个不怎么跟女人说话的、有些青涩的雏儿长成个叁言两语就能把姑娘小姐调戏得连声娇笑的风流情圣了。
“那若是这狐狸姑娘老是不出现,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候着吧?”秦征先从那震惊的情绪里恢复过来——辕儿这样认真严肃,看着倒也不像是在与他们兄弟玩笑,怕是真经历过些什么事情。作为大哥,他只是不住为秦辕担忧罢了。
“我…我不知道…”秦辕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若是现在便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阿梓,他还要等吗?
“这……”这下连秦焱都觉得有些不靠谱了,他还以为秦辕跟那狐狸姑娘有个什么约定,结果他都不知道那姑娘是否还会再出现,到现在也就知道个名字——听那意思,连长相都不一定是真的,秦辕要真这么铁了心一直等下去,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辕儿,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就想…一直这样等下去了?”秦征问道。
秦辕抬头,看着大哥,脸上表情有些复杂。想了想,他还是点点头——前一秒还有些咬牙切齿,要有机会再见着那个叁年前在深山老林里羞辱他的小狐狸,他秦辕非把那狐狸拔毛不可。可后一秒,秦辕又觉得心里有一些思念和惆怅,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怎么就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呢?那小兽趾高气昂的态度,高高竖起的尾巴还有那淡淡的声音,初遇时一切都还刻在他脑子里,秦辕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秦辕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难治的心疾,怎会从屈辱中生出这样的情愫来?可他已经想了叁年,等了叁年,没道理现在突然便放弃吧?更何况他心里总有那种隐隐的感觉——自己和阿梓,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十九)支持
看见秦辕坚定又有些倔强的眼神,秦征跟秦焱心里便清楚了秦辕这并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耍小孩子脾气,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哎…罢了,人也好妖也罢,只要辕儿喜欢就好。若有什么能帮上的,别跟哥哥们客气就行。”秦征又像小时候一样,有些宠溺的揉了揉秦辕的脑袋,眼神里尽是温柔。
说实话,秦征性格比其他人都要成熟稳重,做事也更为严谨克制,本不算开明。
秦征是秦家的长子,是在王爷夫人跟这府上上百号人注视下长大的,从咿呀学语开始,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慎了又慎,王爷本就打算着将他培养成个统领万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冬练叁九夏练叁伏,纵使雪天里也要叫他扛着个木头绕着秦府跑叁圈,待他严厉又苛责。
许是王爷的管教太过严苛,你说秦征他有些古板也好,恪守成规也罢,军人本就应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稍有僭越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离经叛道更是从来没有过。幸而秦征没有辜负爹爹的期望,早早便显现了军事天赋,做事雷厉风行,从来都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打小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可那身上因从小操练留下的伤痕还有手上肩膀上的老茧,回回秦夫人看到了都要抹眼泪,等到秦焱长大一点了,秦夫人是说什么也不让王爷再那么对秦焱了,秦辕霜儿更是,秦夫人护的紧,从小便没人敢动他们一根头发丝,包括老王爷。幸好秦家叁个儿子都成器,也省的王爷整天把“慈母多败儿”挂在嘴上。
秦征这样的成长环境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多么开明的人,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知道思念成疾有多苦,也知道一个人真动了情是任谁都劝不住的,最重要的是,他会永远坚定地支持秦辕的决定。
秦焱就更不用多说了,若是秦征身上还有些繁文缛节的礼教束缚,秦焱便是那个浪漫的仿佛仙人一般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想或是不想,从来没有能或是不能。从小他便习惯了站在光芒万丈的哥哥身后,不显山不露水,等旁人注意到他了,又往往是一鸣惊人的。
秦焱比谁都护着秦辕,虽说小时候也总喜欢捉弄他、更是时常惹得一点点大的小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夫人最不喜听见孩子哭闹。她一生气,秦焱便立刻停下来哄,秦辕又从来不记仇,一哄他立刻就不哭了,继续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喊“二哥二哥”。
秦焱从小就是这样,自家弟弟,他怎么欺负都是无所谓,可要是外人,哪怕用眼睛瞪一下,秦焱要冷着脸拔剑的。跟秦征有事说事、正大光明地正面冲突不一样,秦焱是属于那种阴冷的性格,虽说对谁都笑嘻嘻的,可一旦要是发了狠,那眼底里的杀气跟寒意也同样是抑制不住的。等秦辕长大一些,叛逆起来也没那么黏他们的时候,一开始秦焱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心里空落落的,然而时机刚刚好,秦夫人又诞下一女,霜儿降生,秦焱又一下子转移了目标,日日围着霜儿转,幸而静姝也宠爱霜儿,两个人一起简直要把霜儿当闺女宠了。甚至于,面对着自己的亲哥哥,霜儿也从来都是“要姝姐姐抱抱,不要二哥”,回回都让姝姐得意不已。
所以对秦焱来说,这些事从来都没什么好纠结的,辕儿喜欢,便随辕儿去,他个当哥哥的,什么话都不要说,竭尽所能帮秦辕找到自己心上人就好了。
秦征中正,秦焱就是毫不掩饰的偏心,他的弟弟妹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纵使是上天入地他也要想办法帮着弄到,谁要能叫秦辕秦霜受了委屈泛了泪光,秦焱第一个冲上去手起刀落,一丝怜悯跟迟疑都不会有。当然了,若是涉及到了姝姐,那便是另一个问题了。
(二十)人渣
“我们自然是支持你的,”秦焱笑盈盈地说,不是那种又想捉弄他时候的笑,就只是作为一个哥哥给弟弟的支持的鼓励:“做你自己想做的。”
“二哥……”一时间秦辕竟然觉得自己有一点点想哭,他一直瞒着不愿主动跟秦征秦焱说,真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芥蒂——他们从来都是无话不谈的,只是秦辕自己都觉得这事情实在是不靠谱,连他看见的阿梓的长相,都可能是随便幻化出的人皮……这种事情让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大哥跟昱冉,虽然年龄差了近十岁,但那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的美眷;还有二哥跟姝姐,虽日日拌嘴争执,却也是势均力敌,天雷勾地火般的一对。到了自己这里,他竟是对一只只见过一面的狐狸动了心——这任谁听了不会觉得奇怪呢。
叁年来自己是日日躲夜夜藏,只敢把自己的思念埋在心底。白天有那么多事情帮他分散注意力,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秦辕又只能一个人思绪万千。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阿梓了呢?
如果见到了却不被理会呢?
如果阿梓其实对他毫无兴趣、甚至已经忘了他呢?
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这叁年来对他倾心的姑娘小姐不在少数——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铆足了劲去调戏那些清纯的像一张白纸的小姑娘,看她们脸红娇笑不能自持他才满意。可真当有几个特别大胆的小姐,表明了要跟他更进一步,几乎算是把自己送上门来,秦辕又一脸正直的全部拒绝。说起来是“你我还未婚配,不妥不妥”,叫那些姑娘们听起来简直比什么海誓山盟还让人感动,实际上却是心里已经有人了。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言行举止都妥妥一副人渣做派。
一面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对,另一面又像是只有把自己陷溺在这些莺莺燕燕之中,他对阿梓的思念才能勉强缓解,形成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幸而,两个哥哥都认真又坚定的支持着他,这实在让秦辕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是越想越感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早知道早跟他们说就好了,有人听自己说话总算是一种排解。
“只是辕儿,晚上用膳的时候,我听爹爹说,要等你回来了问你话来着。”话题一转,又到了爹爹身上。
当朝男子十六七岁婚嫁最为常见,秦征开了个坏头,足足等到二十叁岁才把昱冉其娶回家,但那一是因为秦征连年带兵征战,根本没有闲暇,二是因为昱冉年龄实在太小,娶过门时才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小丫头。秦家跟张家几世交好,这婚约更是早早便定下的,只是张家一连生了四个丫头,按理来说秦征娶的本该是张家的大小姐,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跟张家最小的丫头对上眼了,两个人差着近十岁。为了不伤着昱冉的身体,哪怕是结婚后,秦征也足足憋了一年半都不敢碰她。
怀里的昱冉跟个瓷娃娃一样,纵使秦征再努力克制自己,昱冉还是会娇滴滴的骂他弄疼自己了,稍微折腾的久一点昱冉就要咬人了,要不就是像今天一样,直接把他赶出来。
秦征觉得自己结婚都叁年了,就没吃饱过一顿。
秦焱的话,倒是省心,刚刚十八岁,就把比他大半岁的静姝带回来家,大大方方地给王爷夫人介绍,秦夫人都愣住了,这秦焱没跟自己说,怎么就把当朝公主带了回来,更不知道公主是怎么跟圣上说的,甚至不用秦焱入赘,由静姝住在秦府,直接做了秦家媳妇儿。
这一转眼,秦辕也快二十岁了,他又不同于秦征,没有带兵出征或是戍守边关,纵使偶尔剿匪也不过一月即可往返,明明一直待在京城内,却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动静,王爷夫人说不着急才是假的。
“你做好准备,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该是你娶妻的事情。”秦征道:“据我所知,父亲应是没有在你身上许下什么婚约出去,但万一有个什么变化我们也说不准。”
“我们倒不着急,能帮你去找那狐狸,可父亲母亲能不能接受可就两说了,要我说,你还是先别跟他们说的好。”秦焱点点头附和着大哥,也稍微有些担心明天早上父亲的问话。
不过也还好,老王爷年龄大了起来,远没有年轻时候的倔强跟固执,他们说话都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的。
又简单扯了两句,夜已经深了,秦征秦焱嘱咐秦辕早点休息,该是就寝的时间了。
关上门,两个哥哥从秦辕屋里退出来,站在栏杆边看天上的月亮。
“辕儿的事情,你怎么看?他说的那个狐狸还有狐狸幻化的美人之类的。”秦征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靠在廊柱上的秦焱。
“还是那句话,辕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阻拦的道理。”秦焱回道。
“嗯,我也一样。”
两人一起沉默了片刻,秦征有些委屈地说了一句:“焱儿,晚上我……”
“打住,”秦焱自然知道秦征做的什么打算,只要一听他叫自己焱儿就定没什么好事。
“昱冉又不让你回房睡觉了吧?”秦焱问道,随即又有些鄙视的加了一句:“你说你,明明自制力那么强,什么都能做的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的,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媳妇儿是自己的,操坏了谁负责。”
(二十一)初夜
秦辕知道现在夜已经很深了,可是他依旧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阿梓,阿梓本体是什么样子的?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吗?这几年她过得好不好?她会不会已经把自己忘记了?
随即,秦辕又开始设想要是两人真有一天再见到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下意识的,“囚禁”“关小黑屋”“日得她下不了床”“把她操出原形”这样的想法立刻蹦了出来。其实同样的事情秦辕已经想过很多遍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要一想起阿梓,性格中的阴暗面就会完全暴露出来,极强的控制欲和报复心理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阿梓会不会被她操哭?
她不是狐狸吗?会不会被操到露出耳朵跟尾巴?
她的下穴吃得进自己的巨物吗?那可怜的小屁股吞吐着自己的肉柱,进进出出的、连褶皱都被撑平,挤出乱七八糟的体液,被操到趴都趴不稳。
秦辕突然想到阿梓的声音,那本来有些高傲清冷的声音,若是换成动了情的浪叫,又该是怎样的局面呢?
只是想着,秦辕便觉得自己胯间的那根又勃起到了可怕的程度。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自己是伴着这样的情绪入睡的,真是有些折磨,折磨得他心性都有些扭曲了。
真想早点见到你,秦辕嘴角带着笑,眼神阴鸷。
我可真是想好好疼爱你一下—— 次日清晨,秦辕早早便爬了起来。虽说家里人其实都已经习惯他的夜不归宿了,但隔叁差五早上的问候还是不能少的。等他赶到正堂,正巧遇见二哥跟姝姐来拜早茶,大哥和昱冉已经来过了。
正是用膳的时候,下人们都在旁边候着,菜品不多,可都是秦夫人爱吃的南方早点,口味偏甜偏淡。秦王爷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喜油大味重,以前习惯是早上起来都要吃小炒肉的,没成想娶亲后,却生生被夫人掰得喜甜口淡,家里光精通粤菜的厨子就请了四个。
秦辕推门进来,朗声道了一句:“辕儿给父亲母亲请安——”秦夫人随即抬头,脸上又惊又喜,连忙让下人准备碗筷座椅。秦辕这次离家整整一个月,本是去岭南收租的小事,却因为遇上连绵的大雨,车轮陷进泥潭挪动的慢,一路下来舟车劳顿,到了岭南,秦辕又心疼跟自己同行的随从一路奔波,就又在客栈好生休息了几天。虽说他也有托人带话回家,叫家里切勿担心,但秦夫人还是急的几天没能睡好觉。
等他完成爹爹交代的事情回到京城,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加之他也想趁机打探些消息,便直接驱车去了左家,两个人出面撺了个局,邀几家小姐出来吃食。吟诗作对倒是其次,调戏倒也不是全部目的,秦辕还是想方设法从几家小姐的嘴里探到了些消息,尤其是白家,最近走的几步棋都让人看不透,谄媚的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到的家啊……辕儿晒黑了……”秦夫人心疼地说道:“我儿这一路辛苦了”,见王爷不做声,秦夫人轻拍了王爷一下,满脸嗔怒道:“这辕儿回来了,你个当爹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王爷本来还想维持一下自己的威严,冷着脸不看秦辕,结果这被夫人一拍,气势立刻消了大半。
秦焱和静姝两个人坐在桌侧默默吃饭没有言语,天知道静姝看到王爷宠妻宠到怕妻,一脸不悦又不敢对着秦夫人说一句狠话,再多的情绪都得自己咽下去的表情有多想笑——憋笑又有多痛苦。
“收账的事情,就不必说了,我已经听征儿焱儿说过了。”王爷又恢复了日常不苟言笑的神态,直接略过了寒暄,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你的婚姻大事。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没有婚配。征儿那是例外,身兼重任,儿女情长都得往后站,你可不能学他。”
一听说是要问这个事情,秦夫人也感兴趣了起来,谁能比当娘的更操心自己孩子的婚姻大事呢?
“是啊是啊,”秦夫人附和道:“你要是有心上的姑娘了,你便大大方方去提亲;要是没有,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很和礼教的,都看辕儿的意思。”
“若是没有,就在那些主动来想结秦晋之好的姑娘里挑一个”秦王爷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姑娘小姐们上赶着要嫁进来的,一家两家也就罢了,这怎么有十几户都跟着了魔一样……你不在的时候就有几家派媒婆上门,现在这姑娘家都怎么了……”
“这说明咱们辕儿魅力大招人喜欢”夫人回了一句:“你就是想着自己当年提亲多不容易现在心里不平衡罢了”
顿了顿,秦王爷才否认了一句:“荒唐。”
秦征跟张昱冉的第一次相遇,其实发生在秦征十六岁的那年。那时候,秦家与张家结好。每到逢年过节都会相互拜会。那时候昱冉其实还会被抱在怀里,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说实话,秦征一开始对这个小妹妹并没有什么特殊印象,只觉得她白白粉粉的,像个团子,实在是可爱至极。等数年后再见面了,秦征才恍然间发现那个一点点大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面似桃花,发若锦缎、肤如凝脂,一颦一笑都像是要把秦征的魂勾走。
以前见过的那些莺莺燕燕此时都成了不入眼的庸脂俗粉,只有昱冉那圣洁无暇的模样牢牢刻进秦征心里。
两人再次重逢时,秦征动了春心,束手束脚,而昱冉竟是那个积极主动又大方的。她或许是少不经事,也或许是把一切都想的单纯。当她发现秦家的大哥哥在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昱冉非但没有觉得羞涩,而是一脸活泼可爱又坦率地看了回去,四目相对。数秒后,两人的脸上便都泛起了红晕。
一开始秦征跟夫人王爷说自己要去张家提亲的时候,他们是很欣喜的。因为征儿的婚事拖了太久了,但当他们听到秦征说自己心仪的姑娘是张家最小的丫头张昱冉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但无奈秦征喜欢。跟张家那边通过信儿后才发现,张家也在为这个婚约发愁——张家大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芳心暗许了别人,正跟家里闹呢。一听秦家大少爷看上的是最小的丫头,机缘也好巧合也罢,双方都觉得这是天作之合,该立刻将事情定下来。
到底差着年龄。秦征自觉自己不能那样禽兽,却直到新婚时候才发现昱冉比他想象的更加娇贵。
洞房花烛夜,秦征什么都没做便已经觉得嗓子干涩。他伸手帮自己也帮昱冉褪掉衣衫,两人第一次赤诚相见——那小小的、美好的、如瓷器般精致身体一瞬间便让他难以自持。
在此之前他也见识过不少女人,可能让他失态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
不想伤了昱冉,秦征强行克制着用自己的巨物操穿昱冉小穴的欲望。然而他才将将探进去一根手指,便已觉得被昱冉的花道咬紧,不能进出。或许是因为紧张,昱冉竟疼的直捶他的胸口,满脸都是汗。
秦征忙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从那天起算,秦征足足一年半都没有再碰过昱冉。当然,间或的调教还是要进行的。
秦征一开始还比较乐观,觉得那天迟早会来、他也总有一天能跟昱冉享鱼水之欢——毕竟他也不是没有过这样长时间不食荤腥的经历,对自己的自制力颇为自信——不就是欲望吗?他能克制住的。结果真跟昱冉一起生活起来,日夜相处,秦征才恍然间发觉自己实在是过分自信了——昱冉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秦征来说到底是多大的诱惑。
夏天的时节,昱冉怕热,便关了门窗,自己身上就披着一件薄纱,赤着脚在卧室前后溜达。那胸口的白乳和点点殷红,就那么显眼地突兀着,看的秦征不停地吞口水。不住地在心里警告自己:小昱年纪还小,身子娇,自己还不能对她下手,回回都是自己一个人躲进书房靠五指姑娘解决的。
明明娇妻在窝,自己却过得比以前更像个和尚,秦征真觉得自己委屈。
好不容易,十八个月都挨过去了,昱冉也能勉强探进去叁根手指还忍着不叫,淫水已经能濡湿自己的手掌的时候,秦征本以为自己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他等昱冉点了头,自己掏出那个尺寸可怖的巨物出来,昱冉还是会怕。才勉强进去了个头,昱冉已经忍不住在抓床单了,再进去一点就直接开始哼哼跟冒冷汗。
他看昱冉难受自己心疼,但实际上他比昱冉更难受,肉棒就卡在哪里,不能进不能退,昱冉花道无意识的收缩挤压造成的极致快感更是一下又一下啃噬着秦征仅存不多的理性,他太想、太想抱着昱冉,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是昱冉先咬了唇,她眼圈里还含着泪花,伸手过去搂住了秦征的脖子,一遍喘气一遍哭啼啼地在他耳边说:“进、进来吧……”
秦征自然知道昱冉还没准备好,但是仅存的理性告诉他,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一开始会疼,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随即,他伸手将昱冉从床上捞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对秦征来说,昱冉简直算是没有重量,还不如军队里的一个沙包重。当时练负重的时候,他可都是扛着五个沙袋跑的。像昱冉这种体重,是能像个小孩一样直接坐在他胳膊上的,更不要提昱冉的个头也刚到秦征的胸口。
昱冉对着自己面前的巨物欲哭无泪又手足无措,一只手根本握不住的粗度还有仿佛自己小臂一般的长度,昱冉自己都不觉得能讲这大家伙吞进自己体内。
“昱儿,你忍一忍,一开始会疼的,疼过了就好了……”秦征这么安慰着昱冉,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现在吧会不会依旧太早了,她会疼晕过去吗?
忧虑混合着期待,秦征看着昱冉一点点坐下去,那根青筋嶙峋的肉棒一点点没进昱冉连阴毛都很稀疏的下体,极致的狭窄紧俏。 快感一浪浪袭来,秦征甚至能感觉到内壁上的嫩肉在争先恐后地向自己的分身扑过去,酥麻的感觉从头顶传至脚尖。昱冉一点点坐下去,动作是尽可能的轻慢,即使这样她也依旧被疼到有眼泪涌出来,下身像被劈开一般,满是撕裂的痛感。秦征自己却也不敢动,一切尽凭昱冉自己把握。
终于,当昱冉的阴户碰上秦征浓密的阴毛,伴随着一声痛感混合着快感的“啊”声,昱冉终于第一次完全吃进去了秦征的性器,因为太过于粗长,直接抵上了宫口,是又酸又困又舒爽的奇怪感觉。
昱冉坐在秦征身上喘着粗气,她勉强抬头看着秦征,满脸通红,汗水跟眼泪一块滑落下来,嘴角还有因为刚刚疼的失神而无意间溢出的口水。昱冉一只手撑在秦征的胸口上休息,过了好久才勉强坐直了身子。她眼睛微闭,神色迷茫又满是情欲,呼出的气体都带有异香一般,迷乱了秦征的全部心智。
昱冉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有些失神地呢喃道:“哎呀…肚子…被顶起来了。”
这嗲进骨髓的声音烧光了秦征脑中最后一丝丝理智,他的眼睛一瞬间满是血丝,一切克制与矜持全部飞去了九霄云外——他想,他现在就想,把面前这个小妖精操到肚子灌满精水,肚子鼓起,操到两只腿都开始哆嗦,操到不能下床,哭着求他不要了。
随即,他似乎根本听不见昱冉的尖叫和哭求,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在驱动。每一次抽插都稳稳顶上宫口,嫩肉被带出带进,幅度之大甚至在穴口出磨出了些细碎的泡沫,还有昱冉的处子血混在里面,带着血丝的体液顺着弄湿了床单。现在的女上位本来就比其他姿势更容易刺激到敏感点,却没成想昱冉虽初经性事,身子却敏感的不象样。大股淫水沥沥地涌出来,混着秦征的前液。沾湿了两个人的阴毛。
“不要了…唔……”昱冉泣不成声地求饶,泪汪汪地看着比什么时候都招人心疼,但秦征却仿佛没听见一样,依旧双手卡着昱冉的腰,抬起又按下。
“唔、太深了、肚子……肚子好痛”昱冉哭喊着,声音娇滴滴的:“太粗了、啊…秦征、你出去嘛,你出去嘛……呜…嗯——”
身体被撞得失去重心,昱冉整个人的身子向前伏去,两只手撑在了秦征健硕的胸肌上,想直接趴在他身上休息,但那个姿势不利于秦征发力。
“坐直了。”带着些不耐烦地语气,秦征一巴掌拍在了昱冉白嫩的小屁股上。力气还不小,落掌的地方几乎是一瞬间就起了深红色的印子。
“咿呀!”昱冉这次是真的被欺负的惨了,从小到大都受宠,没人敢动自己一根手指头,怎么刚还被一巴掌拍肿了屁股呢。这跟白天那个颇受礼教又举止文雅的秦征简直是两个人嘛!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昱冉软软的拳头一下下落在秦征健硕的肌肉上。
“你打我、你打我……”昱冉明明是在委屈巴巴的控诉,可下身的快感也同样一浪又一浪地传了过来。初经性事的昱冉竟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这种酥麻的,疼痛混着舒服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她觉得自己的两腿有些哆嗦,花道内像是也有些痉挛,嘴里控诉的话断断续续的,只能零星地发出些呜咽和呻吟声。
还好秦征还没疯至察觉不到昱冉的反应,他知道昱冉快到了。一个挺身,秦征又把昱冉重新压回身下,胯间加快了频率和力度,他低头吻上昱冉的脸颊,舔掉那些泪花。或许是错觉吧,秦征觉得昱冉整个人都是甜的。
秦征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昱冉的耳边,细嗅着昱冉发丝的香味,一遍又一遍在嘴中呢喃着:“昱儿,我爱你;我爱你,昱冉,昱冉,昱儿,我爱你,我爱你”。
秦征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在昱冉脑中回旋,意识虚无缥缈了起来。
“唔、嗯——”
一股强烈的快感如洪水般席卷一切,大股淫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昱冉潮吹了,在她的第一个高潮。
随即,身子轻飘飘的,意识也跟着不见,昱冉晕了过去,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然后?然后秦征理所当然得又被昱冉赶出屋去,睡在书房,日日靠自己的五指姑娘过活,整整大半年。昱冉若是心情好了,愿意伸出那玉雕般柔若无骨的小手抚慰他一下,秦征就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还有几次,秦征辗转反侧,实在是欲火中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转头,看见躺在怀里的香软的昱冉睡得香甜,无奈只得偷着对着那圆白的小屁股自亵,满脑子都两人初夜时候的绝顶销魂。
秦征实在是觉得委屈,自己这所作所为,实在是……实在是太下流了,可他又确实是被逼无奈。
只求着老天爷,能让昱冉快点长大。
(二十二)灯会
静姝在桌下一脚踢在秦焱的小腿上,满脸嗔怒地瞪着他。但台面上还是对父亲母亲满面敬意,举手投足都颇合礼教,是让王爷夫人无论如何都挑不出毛病的那种。
“父亲、母亲,”静姝站起来,朝着堂上微微欠身,轻声道:“姝儿身体略微有些不适,想先回房休息,还请见谅。”
秦夫人自然是应允,还跟着关照了几句。
坐在一旁的秦辕也忙起身,道:“恭送二嫂。”
静姝一走,话题又回到了秦辕身上,可不管秦夫人怎么问,秦辕都绕着弯的回答,顾左右而言他。实在不是他故意瞒着别人,是秦辕他自己对阿梓的了解就比不别人多,说的越多的秦夫人越在意越担心,当下最重要是让他们都别再给秦辕说媒牵线了,他有心上人了。
用过早膳,秦辕跟秦焱一起在秦府花园里溜达,秦焱像是看到了老叁有些愁眉不展…都过去叁年了,只有秦辕知道自己这叁年是怎么过来的。
毕竟一直这么等下去总是不行。
“辕儿也莫灰心。”秦焱伸手揉了揉秦辕的脑袋,像小时候一样:“ 会找到的。”
“二哥,我知道,可是…”秦辕有些失落,近一年来他身上的担子重了很多,父亲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直看起来吊儿郎当,少不更事的秦辕早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秦叁爷了,便也有意培养他,叫秦征秦焱分些事情给他,多是些难度不小的棘手活儿,可这小辕儿每次都能给完成的十全十美,连一向严肃又不苟言笑的王爷都忍不住赞叹。秦征善武有勇,秦焱长于谋略;而秦辕,竟是融合了两个哥哥的优点,文韬武略都天赋异禀,且发展极为均衡,若是一同出行,是再也不会被两个哥哥的光辉遮挡住了。
虽说这几年自己一直东奔西走,但秦辕一点都没有忘记寻找阿梓,从北到南,尤其是这京城周围,他都打探过数次。尤其是自己当时遇到阿梓的那篇气氛诡异的林子,他也去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可从来都是无功而返。真像是他做了个逼真到自己都相信了的白日梦一般。
“罢了,别这么悲观。”秦焱道,他可不想看自己可爱的辕儿总这么愁眉不展的。
“你刚回京不知道吧,”秦焱笑道:“最近每天晚上都有灯会,昱冉跟静姝都吵着要去,我跟秦征是打算晚上带她们去的,一起吧?”
总这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也确实没有任何意义,秦辕点点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等到傍晚,太阳斜了下去,给天边染上一层柔目的橘黄,颜色渐身渐浅,还有耀眼的光从晚霞里透出来,给万物裹上一层金泽。
一向习惯守时的秦辕今天竟是最后一个到的,或许是因为两位嫂嫂都过于兴致高昂,早早扯着自家夫君在秦府门口候着小叔子。
“辕儿今天可是迟到了——”静姝把自己斜靠在秦焱怀里,被秦焱搂着腰,眼神是又骄又魅,嘴角也勾着笑。
自家这两个嫂嫂,都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之貌。日常走在街上,若不是身边有自己两个哥哥或是秦家护卫守着,指不定有多少不要命的泼皮上来调戏送死呢。
“就是就是,辕儿迟到了,”昱冉也在旁边帮腔道,把秦征的一条胳膊搂在怀里,娇滴滴道:“该罚,该罚。”
昱冉比秦辕还要小上叁岁,却也跟着其他人管秦辕叫辕儿。她站在秦征旁边跟个娃娃似的,头顶也刚齐秦征的胸口,脆生生的,又瘦又小,只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着。跟秦征又高又壮的身材对比鲜明,每次累了都是秦征给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的。
“是是是,我迟到了,两位嫂嫂想怎么罚我都行。”秦辕只得陪着笑道歉,抬头看到两个哥哥的神情,尽管秦征秦焱两个人长得并不相像,但脸上那种看待爱人的表情却近乎一模一样。笑眼盈盈,满目温柔和深情,一脸宠溺的样子让秦辕竟一瞬间有些发愣。
若是能再遇到阿梓,自己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可若是一直遇不到,自己难道真的要一直这样等待下去,孤独终老吗?
秦辕自己的心里也有一瞬间的迟疑和徘徊——自己一直以来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秦焱看到秦辕又愣神了,眉头微皱,便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便在秦辕耳边打了个响指,笑道:“怕什么,你的两位嫂嫂不会太为难你的。”
秦辕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又失态了,真是本不应该。
“该出发了,”昱冉扯着秦辕的袖子往前跑了几步:“不然就看不到最好看的灯菩萨啦!”
(二十三)阿梓
今年的庙会给放在了城南的城隍庙,各色花灯挂在丝带上,透出各色的光。今年的新花样很多,看得昱冉开心极了。刚进会场就扯着秦征不见了踪影。虽然秦征再叁表示,昱冉要真是喜欢,就把这一街的花灯全部买回家去,让她在家里也能看个够,可昱冉非不想那样,就喜欢凑在人堆里,觉得热闹有趣。
而静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叁公主从小都娇生惯养的,从没受过丝毫委屈,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了,幸而秦家富可敌国,加之秦焱自己也是叁兄弟里想事情最深邃周全,也是最会挣钱的,连夫人都不知道秦焱这些年究竟给自己攒下了怎么样的家业,但任由静姝使劲任性还是没问题的。
“哥,你快陪二嫂四处转转吧”秦辕看出了秦焱的担心,一直候在自己旁边。而秦焱也早都看出来静姝被那些花灯吸引,却还是静静地窝在自己怀里。
“我可不想成了你跟二嫂的阻碍”秦辕笑道:“一个人四处转转也好。”
秦焱还是担心,不住地叮嘱,又约了两个时辰后在门口集合,一同回府。
秦辕不停地点头应允,细细想来,自己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姝姐来之前还一副“只是陪昱儿来看看”的神态,真到了这里就立刻被那些五光十色,形状各异的花灯勾了魂。原来在宫里,母后怕她遭遇不测,都不准她常常出宫玩,更不要说去这种人员密集鱼龙混杂的地方了,好不容易有一次,母后松口允许她逛一次庙会,却也是在数十个黑衣护卫的保护下,根本玩不了什么。这下没人束缚了,静姝立刻拽着秦焱冲进了人群,难得的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颜。
哥哥嫂嫂都离开了,秦辕看着那热闹的人群,各色的花灯,脸上带着笑的大人小孩,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香粉味。火树银花下,月光洒在人身上,合着彩色的花灯,还有面若桃花一路吟唱的歌妓们。
热闹是他们的,自己只剩一颗空虚无温的心。明明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秦辕却觉得这是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世人的欢声笑语与他无关,自己像被封进了一个冰冷的结界。
突然,一朵烟花在天边炸开,一瞬间把夜点的透亮,比肩接踵的拥挤人群从四处涌过来,本来只想在周围转转的秦辕也一下子被挤了进去,被迫跟着人群往前走去。大家相互推搡着,脸上带着笑,倒也都没有恶意,都是认认真真生活的普通百姓,难得有这样狂欢的机会。
秦辕被周遭欢愉的气氛感染了,皱着的眉头也稍微舒展。把烦心事留给明天吧,别辜负了这大好时光。秦辕被人流带到了会场中心,身边的花灯显得尤为精致可爱。歌妓的嬉笑吟唱,商贩的低声叫卖,还有游人的谈天说地,诸多嘈杂的声音一股脑涌了过来。
来都来了,不然给霜儿带点玩具回去吧。秦辕突然想到,既然昱冉这么兴致高昂,霜儿定也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只是这几天霜儿被母亲带去乡里,没能跟他们一同前,想也知道小丫头定会觉得遗憾不已吧。
不远处,一家专做动物的花灯跟旁家比起来确实有些生气冷清,普通的花灯上印些牡丹骏马就能引人驻足围观,像这样的形状各异的动物们确实有些像小孩子玩具了,一般的百姓是不愿意在这些小玩意儿上多花钱的。
白色的兔子、黄色的虎头,一个个都做的逼真可爱。店家是个可爱的老爷爷,穿着麻布的灰袍子,手上还在做着新花灯。
“老人家,”秦辕朝老人家微微颔首,脸上带着颇和礼节的笑。而店主明显被秦辕惊到了,这样衣着打扮又风度不凡的少爷,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呢,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小摊前,叫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您这花灯怎么卖?”秦辕问道。
“旁家卖二十五文,我卖二十文,您要是喜欢,还能再便宜。”
秦辕这才留意到,这老者的左手小指跟食指都只有半个指节,怕是多年前落下的残疾。
“我全要了。”秦辕道,伸手把银锭放在那小木桌上。一是因为觉得这老者有些可怜,又觉得既然霜儿会喜欢,就把这十二个生肖的花灯都买给她好了。
店家千恩万谢了秦辕,按他的要求推着摊子把这些都送到秦府去,也能早早收摊,省的夜深了有寒风刺骨。
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吧?秦辕心想。花灯也买了,自己像是更无事可做了,他打算自己先去会场门口,等秦征秦焱出来。逆着人流,秦辕的行动有些困难,秦辕像是第一次发现京城的人竟然有这么多,好多陌生的面孔。
突然,一股与众不同又极为熟悉的香气传了过来,只是熟悉,但秦辕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味道。不是府中常用的熏香,更不是秦家女眷常用的香粉……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秦辕有些愣神,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不远处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让秦辕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音容笑貌,秦辕怎会认错。
——是阿梓。
(二十四)坎坷
阿梓她穿着一袭白衫,脸上带着轻笑,在跟身旁的丫鬟说着什么,目光留恋在面前的牡丹灯上,满目温柔自若。
秦辕的心跳的很快,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他一边不顾一切的往前挤去,一边在心理迟疑瑟缩着,真的是阿梓吗?还是因为距离,都是自己看花了眼呢?
如果后面会失望,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要有希望的好?
阿梓…阿梓……
被他挤开的人群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响,但秦辕却全然没有听见。顾不上体面或是礼教,他看到阿梓了,纵使抛弃一切,自己也要赶去她身边。
“阿梓!”秦辕从后面赶过来,一把抓住了那张纤瘦的手腕。而被抓住的人明显吃了一惊,又羞又怕地抽出胳膊往后躲去,旁边的丫鬟立即护在她前面,尖声道:“你是哪家的泼皮!竟然轻薄我们家小姐!”
秦辕愣在了原地,看着被丫鬟护在身后女人——她确确实实是阿梓幻化成的女人的模样啊。
“这位公子…”那女人躲在后面,脸上还是一副受了惊的害怕的表情,她皱着眉,眼睛里像是含了泪:“我想您是认错人了……”
这样文弱又惹人怜爱的表情,像是那个骄傲又耀武扬威的小狐狸会露出的吗?
秦辕随即便否定了自己。
可阿梓,为什么要借她的容貌呢?
“小姐,别跟他废话,我看他就是哪家的泼皮无赖。穿的倒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哪有一上来就动手动。”丫鬟挡在前面,瞪着秦辕,一脸誓死护主的样子——即使她比秦辕矮了整整一头。
“我家小姐,整整叁年没出过门了,从没见过你,更不是你喊的什么‘阿紫阿红阿蓝’的,你可别痴心妄想了。”
听到这边的嘈杂,就在不远处的秦焱赶了过来,看到那位女子也愣住了,这不就是辕儿画上的那个人吗?还真活生生的让他们给遇上了。
“这位公子,”那姑娘不顾丫鬟的阻拦走上前来,像是已经平静下来了,脸上重新带着刚刚的礼貌而温柔的微笑,轻声说:“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我从小体弱多病,确实好几年都在府中调养,从未出过远门,也未与公子有一面之缘,我想您怕是思念成疾,认错人了吧?”
秦辕的脑子里也如同进了浆糊,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愣在原地有些失神。
静姝站在旁边看着自己长相俊美的小叔子露出这样失落的表情,一时间也心疼不已,轻轻伸手把秦辕拉到自己身边,让秦焱上前处理这些事情。
真是苦了辕儿了。
上天总是这样捉弄他,从见到阿梓的那一刻开始。
本来就是希望渺茫的事情,突然这样给人个惊喜,随即便落进更大的深渊,这样的起伏实在是让人绝望。
“可真是打扰姑娘了。”秦焱接过话来,他微微颔首,代秦辕表达了歉意。这下,连那个丫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面前的两个男人看着像是教养极好的富家公司,纵使是在人堆里也熠熠生辉,这样温文尔雅地致歉,让她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自己是为了护主才挡在前面的,可人家都道歉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若姑娘不嫌弃,”秦焱递上了自己的名帖,道:“他日定登门拜会致歉。”
“无妨,”那位姑娘也微微屈膝,柔声道:“凌家,凌桐生。”
又简单寒暄了两句,秦焱便带着秦辕静姝离开了那里,早早回到会场门口,等着秦征出来。
秦辕还是一副失神的表情,他有些木然。
不一会,秦征也抱着昱冉出来了,简单听秦焱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唏嘘。
谁都不会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连秦辕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的这条路走得如此坎坷。
(二十五)三年
回到府中,秦辕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谢绝了两个哥哥的提议,自己现行回宅去了。秦征跟秦焱也知道,或许让他自己独处会更好,便也不多话,各自带着自家娘子回房了。
回房后,静姝脱掉鞋子,再扯掉自己的发髻,让头发散落下来,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藤椅上。今天空闲的时候,秦焱已经简单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静姝,静姝本就喜欢秦辕,觉得自己这小叔子性格不错又一表人才,很是惹人爱,却没曾想他看似无忧的笑颜下竟是夜夜无休止的思念与寂寥,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又加剧了一些。
她轻声道:“可真让人心疼…你看到小辕儿那表情了吗…”
“嗯,”秦焱顺势伸手按上了静姝的肩头,她最讨厌穿盛装挽发髻,可无奈从小就被这样要求,时间久了会让她脖子酸疼,可母后是明令禁止她披头散发到处乱跑的。
秦焱帮静姝按了按有些僵硬的脖子,又拿过一柄木梳,轻轻梳理静姝沾了花瓣彩片的长发,动作极尽轻缓温柔。
“要是……”静姝趴在桌上,闷闷地说道:“要是,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秦焱还在帮她按着腰背,也觉得有些惋惜道:“但若连长相都不是本人,可是真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我若是…能请师父重新出山就好了。”静姝回头看着秦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都突然兴奋了起来。
“但是你师父日日游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要找到她定没有那么容易吧…”
“也是……”静姝自己也知道,她的那位师傅,全身的本事,还是国师,可最大的问题就是行踪不定,纵使是自己的父皇大人有要事想找她商讨,也只能干着急。
“睡吧,明天再想。”秦焱帮静姝用缎带把头发束起来,简单绑在脑后,从背后把静姝圈在怀里,手也有些不规矩起来。
“别闹——”静姝倒是毫不客气地把秦焱的手拍开,下午走了那么多路,她现在浑身上下哪都疼,经不起秦焱的折腾——谁让秦焱的体力好的不像个正常人。
“那就休息吧……”秦焱声音里有些委屈,但还是体谅,顺手帮她铺好了床。
月亮从云里探出来,莹莹地挂在天上。薄云浮过,露出几点星子。万籁俱寂,偶尔能听到两声悠远的鸟鸣。夜很深,有习习凉风拂过。
秦辕自己都觉得,或许自己不该这么晚出门。可他又实在是喜欢这样的寂静。他知道旁人都睡了,贫穷或是富贵,此刻都安详地闭上双眼,在梦里续写儿时未完的幻想和白日里做不到的遗憾。
能搂着自己爱的人,和心上人同床共枕,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秦辕突然觉得自己很羡慕两个哥哥。他见过他们看向心上人时眼睛闪闪发光的样子。
可是阿梓会想他吗?
阿梓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
叁年过去了,阿梓怎么再没有出现过了?
有时候秦辕自己都觉得,或许他就只是做了个梦吧。
思绪飘远了便收不回来了,秦辕又在脑中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其他事情。
他突然想起霜儿,似乎是比以前更喜欢兔子了,无奈这几年秦辕出去打猎的时间渐渐少了,也没能给她带那些白团子回来,兔子又活不长久,还总莫名其妙不见,家里总说闹黄鼠狼了。兔子没了霜儿就要难过,秦征秦焱又看不得霜儿噘嘴,便悄悄买了兔子放进圈里,努力维持着家里兔子生生不息的假像,周围几个村子的兔农都对他们感恩戴德的。
秦府里的窗户纸也该换了,最起码自己宅子里的要,被白蚁蛀的全是小孔,到了冬天还会漏风,好几次了他都忘了说这个事情,可能也怪他吧,从不愿让下人进自己宅子,他要再不说就真没人发现了。
嗯,他应该明天去问问母亲自己宅子周围是用了新的熏香还是种了什么花草,闻起来比原来的舒服多了——想想自己还真是一点都不管事,家里什么时候都一概不知,也是,两个哥哥总护着他,他好像什么都不用管。
胡思乱想着,秦辕发现自己走到了河边。水波艳艳反射着莹白的月光,像银簪碎了一地。他索性直接坐了下去,在那些带着薄霜的河边杂草。纵使他已经披上了最厚的斗篷,风刮过还是有些寒冷。天这么冷了,阿梓有地方可以住吗?会被冻到吗?
秦辕觉得自己简直跟母亲日日担心霜儿一样,挂心着阿梓,可是那只小兽却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他的心意,有些没心没肺。
哎,说到底不过是自己在单相思罢了。
秦辕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叁年了,他还要继续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