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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我的猎物
“我原本以为你的处子身早都破了,结果我静下来以后越想越不对劲…这叁年多…你也够、够克制的…嘿、嘿嘿嘿…”
阿梓笑得尴尬,伸手挠了挠头,道,“不过…也还是怪我啦,我也把这个事情忘了……
“因为昨天晚上你真的吓着我了,当时我就只想着快点脱身,还是今天我都跑回山里了才想起来你再没有处子之身护体的事情,这不,我又赶回来了…
“嘶——我还以为这么短的时间你不会有危险,结果还是有趁虚而入的……”
阿梓这样说了一大堆,秦辕却几乎没能听进去一句,他只是有些贪婪地看着阿梓,想记住更多这小狐狸的样子——明明几刻钟之前,他还恨不得拔光了阿梓的狐狸毛,可现在,这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秦辕又只剩下满心欢喜了。
“你……别生气,好不好?”阿梓仰头,小鼻子一耸一耸,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想要逃跑,不是故意让秦辕身陷险境,真的是因为她被吓到了。不只是因为昨天晚上她跟秦辕发生的事——更多的或许还是因为她自己乱了阵脚。
心里像是多了几分不必要的情愫,让她有些手足无措,思来想去也没找着答案。
而且——阿梓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能得罪秦辕——自己修炼还要仰仗面前这男人,毕竟谁能不喜欢偷懒呢?只要赖着秦辕,自己修炼就完全不用担心找不着天材地宝了——秦辕就是这世上最滋补的圣药,她才不要让给别人。
或许……她对秦辕是有点占有欲?还是什么别的感觉。
“我…我没生气…”秦辕此时也有些语塞,吞吐了许久才吐出一句,“你回来了就好…我…”
“喂!!”
再一次,黑蛇暴怒的咆哮声响起,打断了秦辕的话。直到这时候两人似才意识到这屋里还有第叁个喘气儿的存在—— “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想死啊!!”
黑蛇气的都幻化出人形的五官了——自己一个大活妖精还站在这里呢,这俩人咋就当着他的面聊起来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把他当什么了??
虽然能感觉到这黑蛇是真的在生气,但是在阿梓看来那张瞋目切齿的脸长在蛇身上真的有些滑稽,不但不怕,反倒是一脸好笑地盯着黑蛇,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黑蛇被阿梓那不屑的表情刺激到,聚气十二分的功力,低吼着对阿梓发出了最后通牒—— “你他妈的,是不是聋了!这个男人是我的猎物,识相点赶快滚出去,否则我连你一起弄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狐狸精啊?真他娘的傻过头了。一般小妖精看见他不都该害怕才是么?面前这个,要么是实在心大,要么是有点什么真本事。
黑蛇死盯着阿梓,不信她有什么神通——一开始他确实担心过,自己别是招惹了个什么大人物——虽说看模样感觉不太像吧,所以刚他悄声观察了一下——发觉这狐狸精连自己的术都控制不了,想也知道怕是没啥本事,就是单纯的蠢吧。
“你的?猎物?”阿梓起身,扯了下压皱的裙子,歪头看着黑蛇。
这黑泥鳅不吵吵她都快忘了,怎么现在还叫嚷起来了。
“先来后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哪家的狐狸精这么没脑子?”黑蛇一步步朝两人逼近,身周裹着层明显的黑烟——就是刚刚差点弄死秦辕的那股。
“我可没那个善心把猎物分给别人,识相的赶快滚出去!!不然——”黑蛇咆哮道。他忍到现在还不对阿梓出手主要是忌惮妖狐一族的势力,万一把狐狸精们得罪了,他也确实担待不起——只希望面前这蠢狐狸能见好就收,赶快离开,不然—— “不然?不然什么。”阿梓被这黑蛇吵得皱眉,也不知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小泥鳅,话怎么能这么多。
“不然我把你们两一起吃了!”黑蛇下了最后通牒,整条蛇身子膨胀了二倍不止,身子紧贴着横梁,比刚才看起来更加恐怖,几乎挡住了屋内的全部光源,黑压压的一大片。
气氛很是剑拔弩张,秦辕喘着粗气,满心盘算着要如何保护阿梓———伤势已经完全恢复,感谢那根冰晶人参,他现在的身体好得根本不像个凡人。
他知道阿梓和这黑蛇一样,都是修炼了成百上千年的妖精,可毕竟阿梓看着这样娇小柔弱,黑蛇却又巨大且面目可憎——自己好歹是个男人,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女人才对。
“你刚说什么来着?”阿梓伸手,做了个暂停一下的手势,问。
黑蛇一愣——这臭娘们不至于这么傻吧?真不会害怕的?
“我说,我把你们两一起吃了!”黑蛇重复了一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内心深处他还是不想跟整个妖狐一族为敌吧,虽然面前这个看着有点弱,可保不准她的其他族人有通天的本事。
“不是这一句,再上一句”阿梓伸了个懒腰,问得认真,“你刚说什么……什么先来后到……来着?”
“不然呢!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多废话!”
阿梓抬起手,朱红色的火焰在掌心跃动——万事都讲一回生二回熟,刚刚是生,现在她对这个术就算是熟了——毕竟,她阿梓是妖狐一族这百年来最天赋异禀的后辈。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阿梓笑道,“这个男人叁年前就已经是我的猎物了——而我,一点也不想分给你。”
(五十一)怒火
下一秒,那火焰幻化成了数十个拳头大小的小火团子朝那蛇妖飞去,轰鸣声震耳欲聋。
那黑蛇一开始还可勉强抵抗,几个回合便明显败下阵来,被堵至墙角不说,身上黑色的鳞片几乎都被烧焦。
秦辕听见那黑蛇最后好像求饶了,他说自己还想活,求能放他一条生路——声音很是细微,明显没能传到阿梓耳朵里。
随后,伴着最后一个火球轰得一声炸开,黑蛇的肉体几乎是在眨眼间幻化成了灰烬——只有一个莹白的光球从那片焦土上轻轻浮现出来—— 人世间的得道高僧据说圆寂以后也会有这样的东西。
阿梓伸手,将那东西引至自己的掌心——黑蛇修炼了这么多年,也就只剩下这杏子大小的精元了。
“这是——”秦辕看着阿梓手中的东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梓猛地伸手过来,将那精元直接塞进了秦辕嘴里。
“唔!”
强烈的不适感让秦辕一瞬间被噎出了眼泪,本要挣扎却被阿梓牢牢捂住了嘴——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那并不好吃的东西就这样被秦辕生生咽了下去。
知道看见秦辕的喉头滚动数下,阿梓才很是确信地放了手。
剧烈地咳嗽了七八下,秦辕才勉强喘过气来,随即仰头瞪着阿梓——“你、你干什么你!”
“这可是好东西,”阿梓歪头,认认真真道,“让给你了,不用谢。”
“……”
刚刚重逢的温情几乎是在一瞬间随风而去,秦辕想起来自己之前是多么想把这臭狐狸捆起来拔毛抽筋的。
“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压着火,秦辕看着面前这自顾自蹲下的臭狐狸,道,“你若是跟我说一句,我没准会愿意把那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自愿吃下去呢?”
阿梓总是这样,要么是什么都不说,完完全全拒绝与人交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么,是别人说了跟没说一样,她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全凭着自己的意思胡来。
世上怎会有这样恣睢骄纵的姑娘啊。
“我又不会害你的……乖啊——”阿梓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腕,伸手想要去拍拍秦辕的脑袋——却又恍惚间发现这男人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了——印象里叁年前他还跟自己差不多高,瘦弱得很。
唔,阿梓也不晓得自己要过多久才能习惯“秦辕已经是个健硕的男人”这件事。
下一秒,阿梓的胳膊被秦辕紧紧擒住。阿梓抬头,四目相对间,她才看见秦辕眉头紧锁,眼睛猩红看着自己,模样竟有些吓人。
“别把我当小孩子——或者是随便哪个凡人。”秦辕一字一句说得愤愤,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怎么还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他以为自己跟阿梓最起码该是…就…或多或少…是有点不一般的关系的吧?
“一般的凡人可没本事让你爽到欲仙欲死。”秦辕咬着牙,扣紧了那纤细如雪的手腕,气得冒火。
不行,这次好歹要问个清楚。
“这次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我这里是客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没事吧?”阿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辕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大的火气,“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啊?”
这下轮到秦辕噎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跟自己装傻呢?
“我知道你刚差点死了,我这不是赶回来救你了吗?”阿梓挣扎了好几下,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但她真的以为秦辕是在因为这个事情生气。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秦辕松了手,只觉得自己好像跟阿梓——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哪怕像现在这样近在咫尺,也一直会鸡同鸭讲。
“不知道。”阿梓翻了个白眼,像是在反过来责备秦辕这突如其来的怒意。
(五十二)帮忙
“我——”秦辕压着火,生生将那脏话压了回去,眼看着阿梓又蹦蹦跳跳在这屋里转了几圈,又走去刚刚黑蛇的尸灰处,一脚踩开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挫骨扬灰吧……
“好奇怪的感觉。”阿梓眨巴眨巴眼睛,自顾自感叹道,没留神耳朵又竖了起来,又白又大,耳朵尖尖还带点红,可爱的过分。
“怎么?”
“之前我都是……偷着溜进来的,从来没这样大摇大摆地……”阿梓解释道,虽然这里刚被她不小心烧了一圈,屋顶还开了个洞,可倒也没破坏得太彻底,至多不过像是打翻了烛台,其它地方倒也没受到波及。
“偷着溜进来?什么时候?”秦辕一愣,他原以为自己昨天夜里是两人叁年后的第一次重逢,怎么听阿梓这意思……?
“就……大概……几周以前吧……”
阿梓自然也知道偷看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说得有些吞吐。
“?什么?你…几周前就、就——”秦辕语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组织语言。
“对啊,我回来瀛洲,满打满算,也该有一个月了。”阿梓一屁股坐在秦辕的床上——主要是其它地方都沾了灰,脏。
“你——偷着来过秦府?”
“唔,准确来说,我一直住在这里。”阿梓挠头,她借住也确实没跟谁商量。
“住在哪?”秦辕现在有些傻了,不过他好像瞬间懂了玄台道人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触之所及处”,如果阿梓一直就待在秦府,那可不正是“触手可及处”吗?
“兔子房啊。”阿梓回答得坦荡,像是不觉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兔子被你们养得那么肥,油光光水滑滑,不吃可惜了。”言罢,她还像是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狐狸吃兔子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难怪家里最近兔子一直少一直少,管家都还以为是闹了黄鼠狼。
秦辕现在情绪复杂得很,这不,阿梓确实主动找上门来了,只是竟谁也没发现。
“那你刚说曾偷着来我房里,是……”
阿梓若是来过自己房里,不是会发现那张画像——就是自己之前……日日对着自亵的那张??
脸倏然红至耳根后,要是被阿梓知道了自己整天对着那画像自亵,他倒不如刚刚被那黑蛇精勒死呢。
“我这不是正准备跟你说嘛……”想到自己之前的让秦辕放点血给自己修炼用的计划,阿梓倏然来了精神,从床上蹦起来,连尾巴都高高竖起。
还好秦辕已经习惯了,刚连长着人脸的、想要自己命的黑蛇精都见过了,他还会怕阿梓的耳朵和尾巴不成?
“叁年前,你……你记得吧?就,我们曾经见过的。”阿梓说得小心翼翼,生怕突然惹恼了秦辕,自己的计划又落空。
求人帮忙嘛,她最起码得态度端正。
“记得,当然记得。”秦辕的思绪被阿梓打断,一想起叁年前的事情,突然便笑了起来——阿梓觉得他有些笑里藏刀。
叁年前的那天秦辕怎么会忘?刻骨铭心到他想忘也忘不掉。
“不就是你把我羞辱了一整夜,临走的时候还给我扒光了定在原地,有意让旁人看我笑话的那天晚上吗?我记得。”
生生咽了口口水,果然——秦辕都还记得。
“是、是啊,哈哈哈,”阿梓笑得尴尬,顿了顿,又道,“就…当时你不是摔伤了吗?我喂给你了根人参,然后那个人参吧……是个世间罕见的天材地宝,你晓得吧,世上只此一根,我当时为了救你的命,让给你了。现在把你救活了,情理上讲,就——是不是也该……帮帮我的忙呢?”
阿梓才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不识货,更不想说当时让秦辕从山坡上滚下去的迷魂阵是自己设的。
“嗯?”秦辕想起刚刚那黑蛇的话,也想起自己这些年来身体的异样,他倒是猜到了或许跟阿梓有些关系,但具体的——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就……直说了哈。”阿梓小心道,因为紧张,尾巴都垂在了屁股后面,道,“就是…你看,就因为那根人参,你不但脱胎换骨,从头到脚的每块血肉都尽是灵炁。灵炁就是——是妖精修炼要用到的东西,之前因为你是处子,别的妖邪没法近你的身。现在你……没了金光护体,外面那么多妖精都盯着你,想要你的命……能不能就——我保护你,然后你……每天放几碗血,给我修炼用……呢?”
阿梓紧张得心砰砰直跳,语调都有些哆嗦。
昨天晚上她都已经试过了,自己的术像是对秦辕已经没什么用了——要是秦辕拒绝,她还真没有别的法子。
“就是说,你需要修炼,而修炼得用到——我的血?”秦辕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消化这庞杂的信息。
“不不,也不一定是血,其它的津液都可以……”阿梓忙解释,听秦辕的意思,只要不是直接拒绝,她像是就还有希望。
其它津液都可以?
难怪刚刚那个黑蛇把他的汗水都舔了个干净。
秦辕摸了摸下巴—— “那我的阳精呢?”
(五十三)成亲
“可以是可以…只是……”阿梓别别扭扭地回答了一句,只是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阳精…阳精当然更好,只是那里面灵炁的纯度太高,吸收起来实在费劲,昨天夜里她可是亲身体验过了——就光秦辕射出来的那一捧就够她吸收个叁五周的,过犹不及嘛。
“那就,我每保护你一个月,你隔叁差五的……给我点……那个东西,如何?”
明明是世界上最牙尖嘴利的姑娘,怎么这时候倒吞吐起来了。
“这可是很、很合理的价格了。”阿梓仰头,小心翼翼地劝诱着,又一脸期待地巴巴看着秦辕。
“……”
这委屈巴巴的小表情,秦辕觉得自己没那个本事拒绝,基本上没有思考便点了头。
“你答应了!”阿梓高兴地蹦了起来,一把搂住秦辕蹭了又蹭,连尾巴都竖起来甩来甩去。
“傍”上这个香饽饽,阿梓预感到自己的修炼将会进步神速。
阿梓倏然扑进怀里,这样亲昵又这样欢喜。秦辕当下心情大好,刚刚稍微有些不快的情绪此时也一扫而空。
整整叁年,他想了又想、念了又念的姑娘这时候正被自己搂在怀里,他本就已经觉得自己幸福得像是在做梦了。
“那你现在坐下,坐在这里!”
阿梓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他怀里挣开,拍拍旁边的床,要秦辕坐下。
“嗯?坐下?然后呢?”秦辕不知道阿梓要做什么,却还是听话坐好。
“我帮你下个结界呀!你就——理解成为我用个罩子把你身上的灵炁都遮盖起来了,别的妖精嗅不到那气味,自然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阿梓一边碎碎念一边用手指尖蘸了刚刚黑蛇喷的血,在秦辕胸口的位置画起符咒来。
“——只是这个结界吧,不是那么结实,每隔十八天要重新结界一次……唔,时间上倒也合适……今天是初五,我下次来找你……该是廿叁……”
“什么?!!”
秦辕闻言,直接猛地站了起来,吓得阿梓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别动啊我刚画了一半!”阿梓皱眉,那符复杂着呢,她现在又得重画了。
“你又要走?”秦辕皱眉,眼中尽是汹涌的怒意,锁定了阿梓,目光凌厉得像是要将她灼穿。
“我说了啊我廿叁会再来找你的,”阿梓还以为是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反倒安慰起秦辕来,道,“你宽心,这个结界保护你叁周绰绰有余,你相信我——”
“你就没想过留下来?”秦辕往前逼近几步,阿梓本能地后退几步——她觉得秦辕现在凶巴巴的,有点吓人,一点也不像叁年前那样可爱。
“留、留下来?留下来做什么?”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不都说了吗,你很安全的,用不着我一直守在秦家,更不用——”
“我是说,留在我身边。”秦辕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之前他就有这个心理预期——阿梓是狐族,为人处世举止习惯都必然不同于凡人,可能是平日里自在惯了,连着思绪都好生跳脱。
所以秦辕知道自己该耐心点。
“留在……你身边?你是说贴身保护你吗?还是——”阿梓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是日日护卫的话,那该是额外的价钱……吧?
“……”叹一口气,秦辕拖来个凳子坐下,脊背挺得笔直,认真道,“你有没有想过…要跟我在一起?”
为了防止阿梓再次会错意,秦辕在她开口前又补了一句—— “我是说,成亲。”
刚说完这两个字,秦辕的脸倏然便红了——只是他现在黝黑了点,红得不那样明显。
自己这话一说,不就跟提亲差不多了吗?
成——亲?
阿梓歪头,耳朵跟着斜向一边。
凡人的婚俗——她当然是知道的。
哪怕是妖族里也偶尔会有眷侣仿照着人世间的规矩,问名纳吉、叁书六礼,搞些宏大的阵仗来。
“我——和你——成亲?”阿梓可从来没听过人和妖成亲的,她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辕,脸上闪过异样的神情。
“是——我和——”
秦辕刚要回答,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梓那银铃似的、爽朗又毫不矜持的笑声打断—— “我……哈哈哈哈哈……我跟你……成亲??哈哈哈哈哈……”
秦辕一愣,他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笑什么……?”秦辕被她笑得有些窘了,随即有些恼火——怎么,跟自己成亲,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阿梓笑了许久才停下来,她伸手蹭掉了眼角的泪花,道,“我、我是…我是狐狸精啊……你是凡人……我们怎么可能成亲呢?我们差别这么大,你想什么呢?”
言罢,阿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一阵白烟升起,阿梓又变回了那白狐狸的模样。
她翘高了尾巴,又用力地甩动了几下。
“现在呢?我这副模样,你还想要跟我成亲?”
(五十四)杀意
“我——”
秦辕被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像是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不对。
若是他点头,不是更显得他像个变态了吗?
“你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阿梓蹦起来,转眼间又变成人的模样,这次连着耳朵和尾巴也一并收了起来。
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脚,想抖落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随即吸了吸鼻子,趁着秦辕愣神的功夫,飞快地将那符咒画好——正正落在秦辕眉心的位置。
随即,一层暗红的光从秦辕头顶升起,喷泉一般向下流淌,眨眼间便裹住了秦辕全身——他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倒不难受。
“好啦,唔,我好像记得这个咒的结界该是白色的才对,现在怎么红了……没事,不重要。”阿梓甩甩头,咧开嘴笑,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来——若是她尾巴现在还放在外面,这时候早该高高翘起了:“现在——那些道行不如我的小妖精都感觉不到你身上的灵炁,更没法再伤害你了,”
“不过……若是那些修炼了几千上万的年的妖精——我这个结界——不不,要是真遇上了那些大妖,我也没办法,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阿梓似乎陷入了沉思,随即她仰头,小心翼翼道,“我会来给你收尸的……”
秦辕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思维一片混沌,精神也难以集中。
他本是鼓起勇气想留下阿梓,先是被她嘲笑了半天不说,现在又说着些什么要给自己收尸的话——哪有这样咒人丧命的?
无名的火点着了身体的燥热,心跳得很快。秦辕知道自己当下情绪波动极大,但又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呼吸变得急促且沉重,脖颈处的血管暴起。秦辕的胸脯夸张地起伏;眼睛通红,能看到分明的血丝。
秦辕的意识逐渐涣散,头疼欲裂,天旋地转,他却甚至没有力气抬起胳膊——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纵使阿梓再迟钝,她也该意识到秦辕当下身体的变化——皮肤变得通红不说,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充血膨胀了起来。
“你……怎么了?”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阿梓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却没得到任何回复。
秦辕身体上原本闪着金光的灵炁此时如同被血染红,阿梓看着他,像是身上燃起了腾腾的火焰。
完了,完了。
阿梓往后退了数步——难道她刚刚——画错符了?
她她她她刚刚画的是——狂暴符吗?还是异形符?还是不小心画了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应该啊!她之前可从来没出过错啊!
“你——怎么敢——试图——束缚我——”
秦辕开口,却发出了极陌生的声音——那声音苍老而浑厚,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嗓音——倒像是……一个千余岁的老朽。
随即秦辕转身,看着阿梓。
明明此时他全身上下都因为充血而通红,眼睛却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白色。阿梓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如同一潭死水,冷漠而疏离——那眼神,不像是秦辕。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阿梓有些担心地凑了过去,也顾不得那溢出的赤红色灵炁蒸腾灼人,她伸手抓上秦辕的手腕,使劲甩了甩。
秦辕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居高临下地瞥了阿梓一眼,随即冷冷地抽手回来,道,“不过是一只小狐,竟也想封印我,笑话。”
依旧是那深沉苍老的声音。
阿梓怔在原地,手上沾染的灵炁明明是秦辕的没错。
那火焰般的灵炁越烧越旺,向四周扩散开来,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都提高了不少。
“你是谁……”阿梓退后几步,掌心重新燃起狐火。她的身形有些晃动,声音因为方寸大乱而颤抖,“你把秦辕弄到哪去了…你…把秦辕还给我……”
“小东西……”面前的秦辕眼神变得怜悯而高高在上,像是在看一只落水的野狗。
“你会后悔这么跟我说话的……”他抬起手,带着腾腾的杀意,瞄准了阿梓。
(五十五)保护他
阿梓瞬间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一个后跳跟秦辕拉开距离,刚想辩驳些什么,那赤红发黑的火光砸了过来,她飞速躲闪,却还是被那诡异火苗燎到了胳膊——尖锐的刺痛从手臂传来,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一口一口啃食她胳膊上的软肉。
小臂被烧得焦红——分明她已经躲开了,只是被余焰蹭到一点,自己就伤成这样。若是被那怪火直接砸到身上,那岂不是……
阿梓满脸警戒,生怕那鬼火又扑上来。自己分明是习惯用狐火袭人的,现在却又被火苗伤了身子。
她本就怕痛,一时间眼泪汪汪的。
要是搁在往常,她早都脚底一滑直接溜走了——叁十六计走为上,这种怪事情,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逃命的本事自己可是从小就练,要真是连命都没了就更别提什么修炼了。
可她……她又不能丢下秦辕不管——这男人前脚才刚答应要助自己修炼,要是下一秒她就把秦辕扔在这里自身自灭,也太忘恩负义了。
不行,她不能这样。
面前的人——分明不是秦辕,灵炁却依旧是他,怎么看都像是被人乱了心智。
他要是脑子清楚,才、才不舍得这样对自己呢。
秦辕本是因为她才经历后来这些事情的——若不是自己,秦辕当个逍遥王爷,乐得自在。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全天下的妖怪觊觎,又被人乱了心智。
“秦辕……”阿梓退了几步,带着哭腔喊,“你把秦辕还给我。”
面前的男人却对她的哭喊声充耳不闻,依旧蓄起十二分力量,燎地整个屋子都火光四射,几乎没地落脚。
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脱。
阿梓心一横,索性在原地站定,口中飞速喃喃,在面前竖起莹黄色的壁障,试图阻挡那毫无章法朝自己袭来的火球。
“雕虫小技。”老者的声音传来,语气轻蔑。
阿梓当然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更清楚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可是——她总觉得,不能留秦辕一个人在这里。
分明刚刚答应了秦辕,要保护他的。
她们妖精说话,从来都是讲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跟那些凡人可不一样。
哪怕当下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阿梓的掌控——甚至是理解范围,她总想着或许还可以试试。
下一秒,阿梓抬手,瞄准了秦辕。
她强行让自己的灵体从原本的躯壳中脱离出来,躲开奔来的火焰,找准时机,让自己附进秦辕的身体。
附身并不那么容易,阿梓也从来不敢打包票自己能成功。
可这是她当下能想到唯一的法子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来人间游历许久,她也就成功附进了凌桐生的身子——顺利得仿佛是没有丝毫阻碍,但那反倒是例外。
正常人总会担心自己被侵入,恨不得练就一身金刚不破的本事。
而凌桐生似乎不抗拒任何东西,哪怕是外来的一切恶意和邪念。
她大概真的是一心求死,对世间毫无眷恋。
那一缕细细的灵体,附上秦辕的指尖。
等阿梓再次睁眼时,她便已经在秦辕的精神世界里了。
还好,哪怕意识被控制,秦辕的身体却并不抗拒她。
阿梓看到了秦辕每日所思所想,有不少自己的影子。
如同展览一般,那些她记忆里快要模糊的画面,一幕幕秦辕的脑海里。
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她快步往更深处走去。
果然,阿梓看见阴影里有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个只有轮廓的侵入者,灰色的,又闪着冰蓝色的光,勉强可以辨别四肢,却没有五官。
秦辕倒在一旁,明显是晕了过去。
(五十六)麻烦精
许是阿梓的动作足够迅速,那不速之客一时间竟未能做出反应。
“滚出去!”阿梓喊叫道,倒不是她突然有了什么必胜的决心,只是在秦辕的精神世界里,她觉得自己没有输给这怪物的道理。
怪物明显没想到阿梓还有这等手段,一时间畏手畏脚了起来——如果稍有不慎,伤着秦辕的魂魄和精神,他的肉体也会随之一同溃败——寄宿在秦辕身体里的怪物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无异于玉石俱焚。
而阿梓却没有丝毫手软,她已经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技能了……应该……不会伤害到秦辕吧。
如此束手束脚,怪物只敢一步步退让,甚至有两次主动接下阿梓的火球,生怕那不长眼又毫无章法的狐火砸向秦辕的脑门——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伤着秦辕就等同于断他腿脚。
数招交手过后,那怪物似是自知不敌,几个瞬步与阿梓拉开距离,随机一阵金光闪过,他的形体竟是一点点缩小,变成个拇指大小的弹丸。
坚硬无比,又闪着……好眼熟的金光。
无论阿梓怎么踩怎么踹,那小球都依旧坚如金石,没有丝毫受损的痕迹。
不过对这玩意拳打脚踢了好一会,阿梓心里的怒火倒是平复了不少。本文首发站:layuzhaiwu.xyz 她哪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太倒霉了。
阿梓将那弹丸一脚踢飞,坐在地上喘气。
一抬头,她看见秦辕的精神世界里似又在闪烁自己的模样。
这场景就好像是她刚睡了整宿,又伴着太阳起床,跑到湖边抖擞耳朵,一低头,湖面上映着自己的模样——一时有花瓣落下,激起层层波纹,一时间,那细碎的纹路上全是自己的倒影。
秦辕的精神世界里……有好多自己。
秦辕!
她差点又把秦辕忘了。
飞快从他的精神世界里脱身,阿梓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一睁眼,外面的景致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挺好的房子这时候被各种技法伤的满目疮痍,桌椅板凳黑了一大片,床单被褥摆件那些容易着的这时候已被焚烧殆尽。
幸而之前的黑蛇在这屋里设了个结节,火势才没有继续蔓延。
横梁这时候摇摇欲坠,炭火和浓烟直往阿梓鼻子里钻。
她飞速跑去秦辕身边,拍他的脸蛋、又拧他的胳膊。
可无论阿梓怎么做,秦辕依旧双眼紧闭,无法被唤醒。
身体却又——烫的可怕。
再不济,阿梓也是知道秦辕这时候的状态很不正常的。
不知该如何应对,阿梓只能将男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头,搂紧他的腰身,尽力腾空而起。
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回族里,找姐姐—— 阿梓觉得,大姐她……总会有法子的。
她都快忘了自己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要回来找秦辕了。
似乎只要跟这个男人惹上关系,一切就总会朝不可控的地方发展。
真是的……麻烦精。
(五十七)都怪她
回族里的路程本不算遥远,也不知是因为实在急切乱了阵脚,还是刚经历一场恶战妖力空虚,阿梓带着秦辕,只觉得这一路比西天取经还艰难。
怀里的男人体温烫的吓人,又像是没有知觉,无论阿梓如何叫喊,秦辕都没有任何反应。
阿梓甚至觉得,秦辕快死了。
他的灵炁变得陌生而杂乱,颜色也浑浊的可怕。
……阿梓有点想那个浑身上下都是灿金色灵炁的秦辕了。
她跟这男人,最多算的上的萍水相逢——最多又共度过春宵一刻。
阿梓修炼了千年,该知道世间凡人的性命如蜉蝣般短暂,说消失,眨眼的功夫就会不见。
所以妖精从来都不该因为个区区凡人乱自己心性,实在是不值当。
可这秦辕,总是神情激动,又时常没来由生气的、满脑子都是她的男人,怎的就让自己现在这般牵心。
……
一定是因为…那人参过于珍贵,阿梓离不开吧。
她曾听说过一见钟情,相信那不过是人间的传奇故事。
回到族里,只有姐姐在。
姐姐见阿梓抗了个男人回来,只以为是上好的口粮,给她打牙祭用的。
“我还以为,小梓儿对凡人没有兴趣呢!”姐姐一脸兴奋道,“这都带回家来了!快让我尝尝。”
阿梓连忙拦住,挡在姐姐面前,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跟秦辕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她也不觉得光荣。
“这般护食,”姐姐伸手捏了捏阿梓的脸蛋,道,“那姐姐不碰便是,别生气嘛。”
一抬头,才看见阿梓眼泪汪汪,鼻头红红的,噘嘴嗫喏着。
“怎么了梓儿!”姐姐乱了阵脚,分明是开个玩笑,阿梓怎么还哭了。
“姐姐……”阿梓低声道,“求你…救救他……”
姐姐这才反应过来,阿梓带回来的男人…原来不是吃的。
她伸手搭上秦辕的手腕,这男人浑身滚烫,该是气血上涌,可脉搏又确实是虚弱而又杂乱,像是生死一线。
先行引来山泉水裹紧秦辕的身体给他降温,姐姐回头,看着阿梓,道, “好好跟我说说,这是什么回事。”
阿梓咬唇,嗫喏道, “这就是那个……吃了我冰晶人参的男人。”
“他又怎会变成这样?”
阿梓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这三年如何寻找冰晶人参未果、又如何去寻秦辕的故事一五一十讲给姐姐听,又说自己曾在秦辕的精神世界里看见了个灰色的影子、短暂地占据了秦辕的身体。
再往后,秦辕便没了意识,身体滚烫,灵炁混沌,无论如何都唤不醒。
姐姐毕竟是修炼了三千年往上的大妖,听了一半便皱起眉头。
阿梓说那冰晶人参,采来时就该长了千年,又是长在圣山昆仑,按常理,该已经有了意识才对。
如果是动物修炼成精,吃了那人参,全数吸收并不在话下——如同牛羊吃草,植物本该被动物取食,世间规则如此。
可秦辕只是个凡人,他没能力将那个人参全数吸收。
更何况根据阿梓的描述,那根人参已经修炼出了意识,两个意识不可能和谐共存于一个身体,求生的本能只会让人参精想办法将“原住民”驱逐出去,自己成为这具身体的新主人。
“可是…可是人参精他…为什么会突然苏醒呢……”阿梓疑惑。
“不好说,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遇到危险,他本能想要保护这具身体;也可能有什么其它的触发条件,比如你说自己当时想给秦辕套上护身符,但是人参精可能觉得自己受到威胁,提前苏醒过来。”姐姐道,“所以,下次人参精再醒过来的时候,应该就是——”
“就是秦辕的身体被夺走的时候。”阿梓接上了后半句,“秦辕…看着还是他,又已经…不是他了。”
姐姐点头,安慰道, “没关系,冰晶人参没了,姐姐再帮你找别的人参修炼……大不了咱们去火焰山,姐姐带你去找赤炎人参,好不好。”
——她只以为阿梓在为自己失去了一根人参而难过。
“可是…可是秦辕他……还有多久……”
“最多三年。”
对秦辕而言是三年,对人参精而言就如同是睡了一晚,总会醒来的。
三年后,秦辕就…不再是秦辕了。
“不过是修炼的耗材罢了,没必要难过。”姐姐捧起阿梓的脸蛋,“最多就是修炼的慢一点,没关系的。”
“不行……”阿梓看着双目紧闭的秦辕,低声道,“我要救他……”
“救这个半死的男人?何必呢。”姐姐不解,“他本就是将死之人,哪怕现在不死,六七十年后也会死的。”
——何必要浪费修为在这样的凡人身上。
“我欠他的,”阿梓垂下眼睛,“他本不该经历这些的。”
都怪她。
(五十八)要救他
因为秦辕是个凡人,没有修为,所以才敌不过人参精。
既然是这样,阿梓便把自己的修为让渡给秦辕——直到秦辕有能力将人参精全数吸收,变成他的养料。
化被动为主动,秦辕方能自救。
阿梓想的简单,伸手就要引自己的狐丹出来,下一秒就被姐姐打断了动作。
“你疯了!”姐姐慌乱到有些口不择言,“不过是个凡人,你又何必呢!”
“我不想让他死,”阿梓停手,说得认真,“他是个好人,不该因为我这样草草结束性命。”
一时疑惑,一时恍然大悟。
姐姐站起身,声音颤抖道, “你是不是…是不是对这男人动了真心……”
“我……没有。”阿梓反驳,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她想事情简单,从不会瞻前顾后。
当下,她可能只是觉得,秦辕遭受的一切都由自己而起,那她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糊涂,糊涂啊!”
妖精对凡人产生情愫本就是大忌,更何况是像阿梓这样,离大妖只差一步的。
千年的修炼毁于一旦,便宜个凡人。
“不行,我不准。”姐姐发了狠,道,“你若再这般执迷不悟,我就报给祖母,让她关你禁闭,等这男人死了再放你出来。”
阿梓她总不能把自己的修为让渡给个死人。
“可是,姐姐……”阿梓也知道自己想法又多冒险,可她又不想与姐姐乃至祖母为敌,便主动妥协, “我保证,我不会把修为全部给他,我肯定还会保留至少一成……”
一成修为,阿梓好歹还能维持人身。
“八成。”姐姐一步不让——小梓儿修炼多辛苦她是知道的,且又这般天赋异禀,她实在是不忍心看阿梓这般自断前程——还是为了个凡人。
可姐姐同样知道阿梓的性子有多倔强多不听劝,似乎她认准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按她心意去做。
怎么办呢,这千百年来,还不是被她们全族惯的。
“好,”阿梓意外的很快就答应了。
“你惯会哄我。”姐姐不信她能这么听劝,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注意。
可偏偏阿梓就这样吃软不吃硬,若是逼得太紧,谁也不敢说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可以帮这男人,但不能因为他伤及自身;如果你付出了超过三成修为给他,他仍旧敌不过那人参精,只能说明他天资平庸,断不可再在他身上浪费精气。
……至于他到底能做什么程度,看他的造化吧。”
“而且,就算你想分更多修为给他,这毕竟是个凡人,肉体凡胎究竟能否承受还未可知。”
像是妥协一般,伸手引来一个荷包,塞进阿梓手里,道, “万不得已时,打开这荷包,别再任性伤害自己,听话。”
阿梓点头,在自己胸口轻点。
那一缕乳白色的灵炁泛着丝丝殷红,一点点汇入秦辕的身体。
秦辕浑浊的灵炁像是一时间被山泉洗涤,很快变得干净清透。
原来——只要把自己的修为,分给秦辕一点就好了。
早知道这么简单,她也就不着急了。
要是担心秦辕的身体承受不住,她就分批次,一点一点分修为给他。
专属于秦辕自己的灿金色灵炁一点点重新汇聚起来占了上风,身体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以往都是自己吸收秦辕的灵炁,现在反是颠倒了过来。
阿梓一成的修为,约莫是百年。
如果是人类的话,修炼百年,应该刚好能到邪魔不侵。
可究竟能到什么程度,阿梓也不知道,看秦辕造化吧。
身体有些轻飘飘的,还有些困顿。
阿梓总觉得,自己还欠这男人许多,可能得慢慢还他。
(五十九)醒了
秦辕醒来时已是第叁天夜里,他睁眼,却依旧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好绵长虚浮的梦。
在梦里他看见阿梓,看见个没有脸的老者,还有一只乌黑的蛇。
意识一点点回来,秦辕看向远方,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像是个空旷的古宅,桌椅板凳看着都有些破烂,歪七扭八地摆在那里;窗框腐朽烂了一大片,也没有窗户纸。
月光直接透了进来,白白的,照在他身上。
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一低头,他才看到阿梓正伏在床边,睡得安稳。
雪白的大耳朵垂在头侧,耳尖一点亮眼的红,看着软软的,好像很好摸。
秦辕这时竟无意去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好像就只是想跟阿梓呆一会,想……摸一摸阿梓的大狐狸耳朵。
阿梓却跟着便醒了,她揉着眼睛,却依旧没睡醒,声音嗲嗲的。
“秦辕…你…你醒啦……”阿梓带着鼻音,还有些恍惚,道,“你好……好能睡啊……”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我知道你有好多问题,”阿梓站起来,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让自己清醒点,又回头安抚秦辕,道,“没事的,你已经没事了。”
不知是不是秦辕的错觉,他这时候竟觉得自己跟阿梓有些……心意相通。
分明他还什么都没有说,阿梓却像是能看穿他的全部心思一般,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错觉,”阿梓这时候已经清醒了不少,她坐在床边,认真道,“因为我分了一些自己的修为给你,所以…我们现在好像…关系好奇怪喔…”
“修为?”秦辕终于说出了清醒以后的第一句话,“为什么要分修为给我?”
他着实不懂那些。
他知道有些人醉心求仙问道,一心修炼;也知道确有人得了“道”,超凡脱俗,栖身仙人之列。
只是自己素来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阿梓怎的就分了修为给自己。
修为——不该是她们最重要的最看重的东西吗?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还有点复杂……”阿梓现在彻底明白了人和妖的差别,在想要从何说起——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喂你吃了个人参,那个人参还挺、挺珍贵的事情吗?现在问题有点复杂,就是…那个人参吧,可能因为年份太大,所以已经修炼成人参精了。”
阿梓对着秦辕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在期待面前的男人能自己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这多少有点难为秦辕了。
“那又如何?”
看着秦辕一脸茫然,阿梓叹一口气,好像是在教私塾里最后进的学生。
“当时,要是那个人参是被我直接吃了,那我是能靠着自己的修为将他直接化为己用的。
“你不一样,你是凡人,没有修为,过去叁年他一直寄宿在你身体里,似乎还修炼的更强了。
“草木修炼,跟我们鸟兽不同,他们本没有肉身,要借旁人的身子。因为你没把那根破人参吸收掉,因为前几天那个意外,现在人参精醒了,甚至想要反过来抢你的身子。
“我跟姐姐琢磨了,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把自己的修为分一点给你,帮你在人参精下次苏醒前提升自己——直到能够变被动为主动,将那人参精全数吸收化为己用。这样,不但你能保住自己的躯体,还能完成修炼,没准就能够一步登天得道成仙呢……
“开始总是最难的,但好在我们现在已经有很好的开始了!”
由一致万简单,从零到一最难。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觉得自己发生什么变化吗?有不舒服吗?”阿梓问他,眼里尽是关切。她凑上前来,两人倏然贴近——近的秦辕好像能听见她的呼吸。
——太近了。
秦辕一时脸红,连连摇头。
这时候怎么反倒是他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听听。”阿梓只觉得是秦辕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恢复,稍稍一用力将秦辕推到,自己扑了上去。
她的大狐狸耳朵贴着秦辕胸口,听他的心跳。
——砰砰、怦怦。
“你这心跳,怎么越跳越快啊。”阿梓嘟囔,又起身,见秦辕满脸通红,以为他得了热病,仰头想用自己的额头去碰秦辕的。
行,这下充血发烫的可就不止是秦辕的脸蛋了。
(六十)发情
秦辕知道这种时候他确实不应该起反应,可身体似乎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阿梓不过往过来凑了一点、两人贴近了一点,他的身体——尤其是下半身,像是立刻得了什么信号一般,直挺挺翘了起来。
天地良心,他当下是真的想跟阿梓好好聊聊天、温存一下的。
毕竟刚听阿梓说了那么多超出自己理解能力和范围的话,秦辕真的很难不在意。
什么修为、什么得道,还说有个人参精要夺自己的身子……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该问个清楚才是。
可—— “什么东西杵着我肚子……”阿梓伏在他胸膛,低声嘟囔了一句。
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整个人直接从他身上弹开。
没了束缚,秦辕裤裆里的东西,笔挺地站在那里,支起个不小的帐篷,还无意识地抽动了几下。
阿梓的脸红到耳根后,又羞又气,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个正经!”
——她分明是在跟秦辕说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这男人,怎么油盐不进,满脑子都是那些事情。
秦辕百口莫辩,他不是那种毫无底线会随时起性致的人——过去三年里他都将自己控制的极好。
可当下,他分明没起色心,可身体……怎么就如此这般不受控制。
“不是,我……”秦辕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身体跟着热了起来,阿梓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重新凑了过来—— “好像…是有点奇怪。”她低声道,圆杏般的眼睛眨巴眨巴,小鼻子轻轻耸动几下,闻到了异样的味道。
“可能…可能你是……发情了。”阿梓仰头,看着秦辕,一字一句认真道。
发、发情?
“因为我将自己的修为分了些给你,所以你身体里的修为会对我…产生些异样的反应。”阿梓努力回忆之前读书时候先生教的——因为修为这种东西本就特殊,过分珍贵又过分独一无二,鲜有将修为送人的先例。
哪怕有,也多少会发生些特殊的排异反应——或是昏迷数月不醒,或是口吐鲜血失常……
自己是修炼了千年有余的妖,秦辕只是个凡人,承受不住自己的修为哪怕只有一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按理来说,秦辕出现任何问题都不算奇怪。
若不是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她也不至于走这步险棋。
所以阿梓才那样紧张,看秦辕身体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守着他三天三夜不说,男人一睁眼就追着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只能说秦辕确实是天赋异禀,非但没有缺胳膊少腿,甚至像是真的能吸收阿梓的修为。
也难怪那人参精能在秦辕身体里住整整三年。
阿梓长舒一口气,现在看来,秦辕的“排异”,大概就是两人身体的修为产生共振,引得他不得已狠狠勃起了吧。
还好还好,不算是多么过分的反应。
秦辕的脸越来越红,连呼吸都跟着沉重急促了起来。
许是阿梓的错觉,她好像甚至看见秦辕的身上升腾起一层淡淡的水汽。
他很想集中注意力听阿梓的解释,四肢却不听使唤。
情欲一时间涌了上来,秦辕红了眼,肌肉隆起,积聚在小腹的欲火无处释放憋得他难受,浑身上下都好生酸胀炽热。
不行,他需要…想办法宣泄,哪怕是自己动手,他也好想要……
视线渐渐模糊,秦辕脑中一片混沌。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是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儿,有能耐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才对……这时怎会叫欲望逼成这样。
阿梓…成了他的春药。
药效猛烈,且没有解药。
(六十一)吞吐
阿梓觉得眼熟,她好像曾经见过秦辕这个模样。
叁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秦辕被她欺负又勾引,分明是觉得耻辱万分只恨不得当场自尽明志,唯独鸡巴梆硬,直挺挺立在那里,又别扭又可爱。
若是早知道发情这样痛苦,秦辕会早早庆幸自己是个普通人类,不曾受过这样的煎熬。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了心底里的声音—— 阿梓是狐狸,有发情期;
自己纳了阿梓的修为,也一并沾染了狐族的习性。
那修为在他身体里沸腾,只要一靠近阿梓,似乎就会变成催情的圣药。
扭曲复杂的原因——却有好直白汹涌的结果。
肉刃一柱擎天,像是快要炸开。
浑身烧的滚烫,秦辕在床上难耐地扭动身子,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欲望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将他吞噬,四肢却又重似千金无法动弹。
他被压垮,只剩煎熬。
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堆上来回反转,又像是被塞进蒸锅,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直到,下腹间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先是如同蜻蜓点水般的碰触,那清冽的舒爽感一时间传遍全身;随即是轻轻的亲吻——绵软的嘴唇抵上炽热的肉首,像是安抚一般将整个龟头都吮进嘴里。
阿梓的嘴…本该是温热的,只是因为当下秦辕的肉刃着实烫的可怕,反倒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挺进了一个清凉之地。
温凉柔软的舌头紧贴着炽热坚挺的阳具,像是在最蒸热的盛夏突然落进一汩清泉,爽得秦恪连连发颤。
他勉强睁开眼,看见阿梓正趴在床脚,张口含着自己胯间的巨物,腮帮子鼓起一个极夸张的弧度。
“唔唔…”哪怕有根硕大的鸡巴正堵在嘴里,阿梓见秦辕整了眼,还是想要努力跟他说话—— “很、很难受吗……”她道,发声含混困难,尖锐的犬齿不时抵上肉筋暴起的柱身,又引得那肉刃一阵抽动。
阿梓又用力吮了几下,因为被巨物堵住了喉咙,她有些干呕,眼睛红红的,又被眼泪浸湿,显得雾蒙蒙的。
阿梓努力抬头想要跟秦辕对视,可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够舒服,她的眼神委屈巴巴的,又生生带着点娇俏和妩媚来。
喉咙无意识地吞咽了几下,连续地挤压爽得秦辕快要发疯。
“这样…唔,这样会不会…好一点……”阿梓轻声道,声音乖乖的,一点不像那个牙尖嘴利又耀武扬威的小狐狸。
当下她是真的觉得秦辕涨得难受,想帮忙。
舌尖点过微张的小孔,将那腥咸的前液全都卷进嘴里;有些粗糙的舌面来回舔舐敏感充血的肉首,连带着整根肉刃都不住地颤。
阿梓张口,又重新整根含住,引得秦辕倒吸一口淫气,连呼吸都是乱的,他低头,看阿梓巴掌大的小脸,分明天真稚嫩又矜贵娇气,这时候却因为正在吞吐男人胯间的巨物而显得异样淫荡下流。
秦辕一阵恍惚,不过几个呼吸便差点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