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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行
春夏之交,还未到九点的天不冷不热,晚间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则在白日里隐入如海般的高楼。
你我活在当下,得过且过,过着按部就班枯燥乏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的生活。年轻人追求高昂的理想而迈入光影交错的时空,成为穿梭在长街的白色幽灵。
黎妍正苦恼于SE传媒的面试,身心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不停喝水缓解心理压力。
这家持牌照合法经营的『色』公司几乎垄断本地区AV行业,以高收入、高水准闻名于世,与此同时,踏入公司的门槛也相当高。
春夏之交,还未到九点的天不冷不热,晚间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则在白日里隐入如海般的高楼。
你我活在当下,得过且过,过着按部就班枯燥乏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的生活。年轻人追求高昂的理想而迈入光影交错的时空,成为穿梭在长街的白色幽灵。
黎妍正苦恼于SE传媒的面试,身心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不停喝水缓解心理压力。
这家持牌照合法经营的『色』公司几乎垄断本地区AV行业,以高收入、高水准闻名于世,与此同时,踏入公司的门槛也相当高。
平心而论,她的偏见放在这没有任何用处,钱到手才是真的,并且随着性工作合法化,维护性工作者的权益,这时代里无论是擦边还是色情都再正常不过。
终于轮到她,蹩脚地介绍走完流程,她只希望能顺利通过。
「黎妍小姐你好,我是齐明舒,请坐吧。」面试官眯着眼睛,扫了她几眼,黎妍容貌明丽,有着一双澄凈、寂然的水眸,素颜惊艳又耐看,适合走纯欲风的路线。阅美无数的男人没在她身上过多的停留,随意地翻着她的资料,身高、三围、体重、体脂率、健康状况都清晰写在上面。他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为什么想来做这个工作?」
「经济拮据,想缓解经济压力。」她直白地说。
「看你读的是XX大学,名校啊,贷款上学?」他很清楚她对这份工作非常渴求。
「是。」
他说了些尽可能拉近他们之间距离的话,然而不奏效。他办公室里原木装修给人亲近之感,艺术画和盆景是有生命力的,室内装修是闲适型,和他本人的气质天差地别。并且在她眼里,齐明舒毫无烟火气,甚至不如室内绿植生机盎然。她敢笃定,无论他说多少话,无形的隔阂感都会贯穿他们之间的关系。
「介绍你来面试的人是身边的朋友或者中间人?」
「不是……是路过胭脂街(虚构地名,红灯区所在地)时看到宣传和兼职广告才想来试试。」如果她找了关系,这份简历就不会落到齐总的手里。
「之前对性工作有了解吗?」
「只有一些,并不多。」
「每周做爱次数?」齐明舒的问题总是不能再直接,如一把利刃解剖她,精准切割,以求最佳剖析结果。这个人漠然,恍若对世界上一切世事都那么冷静客观,完美呈现出『工作就是工作,不需要掺杂个人感情』的模样。
堂而皇之问隐私,习惯性地在尴尬时咬唇,说道:「每周,一次。」她做爱的次数寥寥无几,有性冲动的时候总是出于没时间没精力没伴侣而绕过。
齐明舒看出她在撒谎,看破不戳破,继续问:「你对性的看法?喜欢性,喜欢做爱吗?」他的目光已经从脸下移到胸、腰、三角区。没有配饰的素凈,白衬衫下的身材姣美、匀称,单论身材,性感风似乎也很合适。
「我觉得性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当然是喜欢了。」她满脸程式化假笑,前半句不一定真,后半句铁定假。
他知道问不出什么,「嗯,那能接受测试吗?」
「什么测试?」从问隐私起,他们的关系就越界了,变质了,她很清楚性工作的测试是什么,当然是做爱啊。但她怔住了,傻乎乎问了声。
「简单说,身体检查——跟我做爱。」齐明舒一向不喜欢遮遮掩掩,他那已经不是要求,而是赤裸裸的命令。
她惊得叫了一小声,「啊!嗯……明白。」
握住经济问题就能扼住她的咽喉,得逞的大尾巴狼撕掉虚伪的面具,「衣服脱掉,我要看胸型。」
她怎么都没法下手解开纽扣,潜意识里告诉她:解开这颗纽扣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会坠入万丈深渊。
「不想解开?可你这个样子没办法继续面试了,你还怎么做这份工作?如果担心人身安全,那请放心,第一次都是会怕的,第一次嘛,就是会有芥蒂,过去了就好了……」语气是平和的,甚至带着丝温柔,但那些是诱惑她迈出第一步的手段而已。
日光勾勒出刺眼的轮廓,毫厘之间的距离,却可望而不可即。
她带着犹豫和心事缓缓去解开那几颗纽扣,然而男人毫无耐心,近乎是扯开她的衬衫,饱满的乳房袒露无遗,胸型和背后性爱油画里女人的一样美。皮肤柔滑,触感很好,有充满青春气息的弹性。齐明舒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与其说是毫无波澜,不如说是冷静设计赚钱公式。在娱乐业、色情业这样看惯世间美色的地方,美丽是最脆弱最短暂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是朝生夕死的蜉蝣,是转瞬即逝的流星,是破灭的梦。
黎妍低头才发现她早上走得太急没穿内衣,不经意间脸已经红透,到这一步,女人的喜怒哀乐全都是浮光泡影。接下来被他手摸过引起的激凸,她都懒得去在乎了。她对他的反感其实已经浮于表面,但那人不会在乎,谁又会在乎一个商品想什么?
齐明舒要她把裤子也脱掉,顺便询问了她的衣着喜好,甚至于记下了她日常所穿内裤的样式。她试着瞟了眼他写的东西,除了她的数据和信息,别无其他。想来一个保守、没有钱、涉世未深的印象轻松记入他的脑海。
现在她被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她试着用胳膊遮掩,那个人却让她来回走几步,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走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叫停。他还笑着说一句:你去做模特似乎也可以。模棱两可的话只是恭维,没有资源,没有后台,她对时尚类想都不会想,更不要说疫情之后经济下行,裁员之风席卷各行各业,门槛无限被拔高,现在要找正规兼职难于登天。
「坐吧。接下来的测试可能抵触感更强烈,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好。」
他确认她没有反抗的意思才动手。像他那样有身份的人,根本无须强迫什么的多此一举的行为,他只要想,就会有无数人扑上去。
齐明舒的手划过她的皮肤,被触碰过的地方热辣辣的,如灼烧般肌肤在发烫、刺痛。内心的声音不停催促她逃跑,可她却僵在那儿,不敢动,亦不敢反抗。
「黎妍,拍AV本质上是演戏,身为演员却无法入戏,你的专业能力和专业素养有待提升。」他的话如一股深冬的寒风,令人脊骨生凉。
他的拇指摩挲她的朱唇,痒得她直皱眉。齐明舒吻上去,舌轻松撬开女孩的唇瓣,她的推搡对现状丝毫不起作用。接吻是甜蜜的,嗅到茉莉茶饮的香味,和他口味一致。
「够了……」她只想呕吐且吐在他身上,一想到这脏男人又摸又吻还要睡她的,她就有掐死他的心。
「哦?你不想要这份工作?」
「工作是和演员合作,现在……」
他小声在她耳边阴恻恻地道:「这里有隐藏机位,拍摄主题是面试潜规则,即入职考试内容。」
恶心!恶心!恶心!
「我不干了。」她抓起衣服准备跑路。
「黎小姐不会以为一走了之后,视频就会被我们删除吧?」他按住她威胁道。「事实上,不仅仅是SE这么面试,别的公司也一样,甚至整个性产业都是如此。就算你想做摆在门口当立牌的模特,可要知道性产业什么都能玩出火,街边还能看见橱窗女郎呢。」
黎妍耳边是有力的手臂,剎那间,她甚至觉得他会杀她。
「放开我,我真的要走!」
「我想你不会想看到裸照在网络里传播得满天飞,别跟AV公司讲道德底线。」他拍拍这张纤妍的面庞,叫她醒一醒。
她想起那些造她黄谣的人,那些造谣她是援交女的人,其实她已经习惯了。
缺钱才是来演AV的原因。
没钱什么都做不了。
根源贫困。
2:诱惑
齐明舒的声音软下来,「薪酬很高,为什么不试一试?你不是还欠着贷款吗?如果还不上钱信用出问题,真正去工作了会被拒之门外吧,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试一试吧……」
试一试,好像魔鬼的诱惑啊,诡异的回声剎那间化作耳鸣,魔鬼的低吟一步一步诱导着她出卖自己。
「不要——」
不要,婊,女人的拒绝在男人眼里始终是欲拒还迎。
女孩没有再反抗,给了男人得寸进尺的余地。他的手搓揉起雪乳,水光溜滑的肌肤,稍用力碰就留下红印,稍稍用指甲勾着敏感的乳晕,黎妍情不自禁媚叫出来。
「叫得太小声了。」她表情僵硬,尴尬地咬唇,被他制止,「怕什么?别咬破了。」
齐明舒含住乳房,滑腻的肌肤果真如凝脂般,「口感很好。」
他的唇舌很有技巧性地逗弄乳珠,不知从哪生起的无名之火,她浑身上下燥热不已,想叫又不敢叫。想都不用想,她现在脸已经红透了。
他扯过她的手放到半硬的裤裆处,「来勾引我。」
这是工作,是工作!
她顶着恶心味,抚摸那团东西。齐明舒浑身上下散发着淫靡的气息,像是垃圾桶散发出的浊气,碰他和被他碰都是实打实的污染。
微弱的快感相比无尽的欲望来说,杯水车薪。解开拉链,放出束缚已久的阳物。「太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捏住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地命令道:「弄硬,不然让你舔到射为止。」
妍犹豫了下,顶着对男人的生殖器官的恶心,伸手去弄。
指甲划过茎身时不时会微痛,指腹触碰的感觉仿佛春尽时飘零之花,轻得不能再轻,他却觉得尚且还好。事实上,黎妍的技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手柔若无骨,纤细至极,足以弥补技术劣势。明明只是简单的抚摸,偏偏那么有感觉,能取悦他,能使他心痒难耐。评为差强人意倒也合理。
指尖擦过冠状沟那块敏感的肉,他明显感到心一紧,隐忍着情欲的发作。
盯着赏心悦目的女孩卖力地套弄,不由得暗自奸笑。红灯区的货色里终于能挑出个合他口味的。
他上手拧她的乳肉,黎妍瞪他一眼,撇过头。
齐明舒无视掉她的气愤,探到她腿心处拨弦般抚弄。内裤之下又是什么样的天地?他已迫不及待去品尝这鲜美。
大腿夹得死紧,不令他进入半分。
负隅顽抗,螳臂当车。
手掐住她的面靥,齐明舒言简意赅地说:「你多看看我,AV男优可是比我恶心多了。要是这种程度都受不了,那别想在行业混了。」
茶色的秋水瞳对上他的眼睛,一瞬间,他以为她在嫌恶他,然而没有。靡丽的灯影中,少女的目光是纯美的,是澄澈的,她只是要和他维持着纯粹的工作关系。他想透过她的眼睛细究她心之所想。
一想到击碎她的幻想,污染那纯洁,带她步入永夜,他就激动得颤栗。共沉沦才是性爱。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谁都免不了被条条框框规训成社会的奴隶,道德、法律的教化把人心隐藏的原始锁在深不可测的囚笼。而女孩唤醒出他的本性,把他真实的一面放出来,平时压抑许久的占据和掠夺释放出来。
他无比期待把他的阴茎嵌入她的体内,让她尝尝在男权社会里被支配、被敲骨吸髓的感觉。他再度吻上去,这一次从贝齿到舌根都被他仔细眷顾,吮着里面积攒多了的津液,异常甜美。
内裤没有湿润的痕迹,「太干涩了。」齐明舒冷笑一声,「黎妍你本来能做更好。」
潮红的脸颊,少女不知所措。
「啊!?这种事还能做更好吗?」
他半是咬牙切齿,半是戏谑道:「应该我一碰你就淫水肆流。」
「你好恶心。」
「那你想跟那些油腻痴肥的大叔?噢,或者我把你让给别的面试官,我想你也见过他们了。」把她玩于股掌之间。
恐吓的后果就是黎妍更紧张更抗拒,齐明舒不得不亲自动手抚揉花蒂,好在她那里极敏感,很快能听到呼吸急促了。随着他拨弄,胸口起起伏伏,他很清楚女孩已经有了快感。胯下之物也受场景感染愈发胀痛。
这感觉令她害怕,「你不要碰了!」但话刚出口,她就被齐明舒压在身下,头一次觉得会客的沙发如此狭窄,差一点她就要掉地上。更过分的是他膝盖顶开她的腿,用那恶心的秽物蹭她的大腿根。
「怕什么?会让你舒服的。」
「唔……」
他身上的香水是雪松的气味,乍一闻是冷中有暖的,可越是靠近,深冬的冰封就刺痛她的脊骨。照理说喜欢冷调的男人该是清心寡欲的高岭之花,可他为什么像个发情的野兽?她想不明白,也懒得想。其实细看他长得还挺英俊,略显阴沉刻薄的眼睛,眼神里有明显的算计和阴谋。外表一看就是精英阶层出身,至少演色情片是屈才了。
「不是说鸡鸭店老板不是鸡鸭吗?为什么AV公司老板会亲自下场?」她这话有讽刺他当鸭的嫌疑,但却也是内心的疑问。
「原来你一点不傻。」
「即使我傻,也不瞎。」
「因为你看起来很好操。」他边说边戴套。
「……」
她还没等发表不满,炽热的性器捅入她的体内,叫出来却发现已经失声。一瞬间,什么思绪、臆想、意识全湮灭成灰。她拼命提醒自己这是工作,是身体的反应,然而这具躯体仿佛有别的思想一般,在颤抖,在激动。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既不是出于感情,又不是出于技巧。或许只能用抑制不住的条件反射解释。
令人厌恶的性本能啊。
「再叫大声一点,妍儿。」低哑的声音命令道。
才刚入个头就如此爽,意外之喜。齐明舒腰一挺直顶到最深,肉壁霎时绞紧他,抗拒他的到来。没有任何意义反抗。他咬住那羸弱苍白的脖颈,给她印上属于他的齿印。须臾的松懈给他可乘之机,长驱直入。
里面的嫩肉吸吮着他,分泌出的体液润滑,谁不喜欢紧致又水多的女人。理智被焚烧殆尽,办公室里徒剩下肉体碰撞和呻吟声。
飞升青冥碧落,坠入无间地狱。
他经验老道,才做了一会儿就摸清她的敏感区域,性器故意往她敏感的某点去蹭,黎妍应激地颤抖,浑身不听使唤。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快感摧残着她的神经。
「喂……你饶了我吧。」她求道。
「怎么可能?离尽兴还远着呢。难道你不想再多做一会儿?」他靠近她的脖颈,暧昧的呼吸如一层薄云敷在她身上。他远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体反应,疯狂持续的性挖掘她内心的渴望。
微冷的气息吹着面庞,黎妍稍微清醒些,现在自己一丝不挂,而男人连衣裤都没脱,忽略那若有若无的体味,只要他稍微整理下衣衫就能出门。
性爱上一败涂地,被他拿捏,这怎么能行?
她近乎是撕开他的衬衫,抱着脖颈在锁骨处狠狠咬他了几下。伤口没有多少血,姑且算破皮。她嫣然一笑,「齐明舒,是你要继续做的,你的衣服太碍事了。」
齐明舒微微惊讶,飞速调整后笑出了声:「你知道衣服多少钱吗?要你赔恐怕你得白干几个月,记得拿肉体偿还,我会把工作给你排满。」妥妥的吸血资本家嘴脸。
「那我应该咬死你。」黎妍恶狠狠地说。
话锋一转,「我不多要求,做到我腻为止。」齐明舒口味向来挑剔,玩腻了就抛掉,从不藕断丝连。他吻上去活该被一阵咬,嘴唇咬破皮都是小事。
「真讨厌,你很烦啊,可以不接吻吗?」
「你的唇很软,不接吻对男人来讲太吃亏了。」他如实说。
「你不怕新冠什么的传染病?」隔离结束,新冠可并未消失。
「疫情已经好转了。让我吻一吻,妍儿。」他说妍儿的时候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自以为是的缠绵,实际上矫揉造作,虚假不堪。
黎妍颇为无奈地问:「你能换个称呼吗?」
「不行,因为我喜欢。」他故意重音叫了声『妍儿』。
「够了!你叫起来,我很想吐。」她暴露出恶心感。
「……」
温柔都被浪费,齐明舒恼羞成怒,大灰狼开始盘算怎么把小白兔吃干抹凈。他把卸掉的裤腰带丢到一边去,健硕的躯体彻底露出来,经常锻炼出的肌肉自带力量感,任谁都会感到压迫。
「妍儿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体位吗?」
「啊?」她意识到不对劲,想退没法退。
「后入。」他目光忽然暗成深潭,「伺候好我就放了你,否则我把你按在落地窗操,给世人看看你淫荡的模样。都是你自找的。」
「变态!」
手指已经伸入发间,他很轻松就能抓她起来。她吓得像只受惊的猫,赶紧求饶。
「我知道了,你别……」她以为他要打她,谁知道他托着颌骨在她额间一吻,蜻蜓点水般轻柔,嘴边些许玩味的笑意,这仿佛是服从性测试,她屈服就有糖吃。
过去她从没允许男朋友后入过,理由是她不想跪,怕膝盖疼,并且腰也不好。
果然是这样,光是做姿势就感觉后入体位太难受。还没开始她就累了。
「那能快点吗?」
「嗯?」他像是没听到,抚摸着她的纤腰,「腰很细。」移转到臀部,「屁股很翘。」
讨人嫌的语调彻底激怒了她,黎妍怒不可遏道:「傻瓜!那是腰突!久坐导致的!」她的体力很差,胳膊拄了一小会儿就不稳了,再不做那就是纯粹折磨,神经已经开始咆哮,她忍不住想打他。
「多锻炼。」多做爱。
不做任何准备的猛顶,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进得太深,仿佛快把宫口顶开,这体位下甚至能感觉到阴茎扬起的弧度,每动一下都是对她的折磨,疼出的汗珠落到沙发上,随后可怜的沙发就被她抓出伤痕。
「疼,你轻点。」
才第一次做,他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可惜浅尝辄止并不能满足他的性欲,肆意抽插,纵情驰骋。本身很紧的穴肉被他侵略后,逐渐适应了尺寸和频率,淫水和体液混杂的热液滴落。
古往今来的诗人艺术家歌颂男女欢好的情欲,满纸罗曼蒂克文字,极致美丽的艺术品,竟然是不折不扣的骗局。插入,嵌合。她想不出人类为什么要钟情于性,明明只是单纯的肉体交撞的感觉且做起来很累。
她记不得做了多久,来时的太阳还不那么刺眼,等停下的时候可能才过中午,阳光正盛。
她的面试可算结束了。
3:工作
齐明舒扔掉避孕套,收拾了下残局,拉她去与办公室相连的套房里洗澡。
「我不要跟你一起洗,你先去。」黎妍做完考试后,立即不认账。也对,谁会深入出格扭曲的泥泞,越是在这条路上踽踽独行,就越是背离光芒照耀之地。怀揣着理想之梦,她才来到这条路。
「也行。」他做了个请的姿势,「After you.」
她进浴室后一看到有个大浴缸,想到此人跟无数女人交合就开始犯恶心。她果断选淋浴,就算这样也会觉得由内而外的脏,仅是简单冲洗了下就出来。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恨不得夺门而出。他们之间有着显而易见的屏障,就像水晶球的玻璃罩之下被机械操纵的。
他压根不管暴露不暴露,一丝不挂跟她谈事情,「慢着,面试还没结束。」
「我知道了。」咬牙切齿。
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啊。他刻意多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
黎妍一开手机就是99+的消息,有些是兼职店里的工作消息,有些是学校同学在那儿无意义水群,有几条跟她有关系的,却还是问她在哪,问她吃了吗这些无聊的问题。
置顶消息:
魏伦:妍子,你这几天到底去干嘛了?怎么不回我消息?我很想你,特别想你,上次照片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啊,是我室友拿手机发的,表白墙发的东西我已经叫他们撤回了。你原谅我好吗?不是我要泄露床照的……长达上千字的道歉,可惜没什么用。
是她的男朋友,现在成了前男友。
她默默把此人删掉。
「删掉他干什么?」背后的男人幽幽地说。
「啊!!!」这人是鬼吗?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她吓得手机都摔飞了,「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吓死我了。」
齐明舒耸耸肩,礼貌性地去把手机捡回来,「大惊小怪,心理素质有提升空间。」他顿了下,「床伴?」他没用男朋友、前男友、前任这样形容,直截了当形容为床伴,还真是一语中的。
「算是。」
「能把床照泄露出去的蠢人,八成是跟别人炫耀睡到美女一夜七次之类的。」
「……」她默认了。因为他做得比这还过分。
他观察着她的脸色推测道:「别告诉我还有出轨的戏份。」
「是,被你猜中了。」她叹了一声,「不止一个,起码三个。」
「年轻人精力旺盛。」他贴到她精致秀气的脸蛋,要不是洗过澡,肯定狠狠来一发,疼疼眼前的失恋小美人。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话题,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该死的面试,「齐总您还要说什么?」
「一些须知。关于工作前的准备,性工作者需要防性病,我们是持牌照的正规公司,每次开工前都会对性工作者做全方位体检,会提供杀菌喷雾、阻断药、避孕药、安全套等等。工作内容会有下属的负责人跟你联络。对演员的要求就是演技了,到时候会有专门人员对你入职培训……其他的内容可以看合同条款。」
黎妍认真听完他那事无巨细地讲述,总算可以歇口气缓一缓。齐明舒嘴上说面试结果会Email通知,其实已经明示结果了,她只要按时上班即可。
他刚说完,她就准备好拎包走人。
齐明舒叫住她,轻声道:「妍儿,能给我你的联络方式吗?」
「好的。」拒绝不了,她只能给了。
他扫码后迅速瞟了眼,用户名柔风,动态里全发的学校和生活相关的内容。「最好开个工作账号再和负责人对接。另外,想提前了解工作内容,也可以浏览SE社区论坛。」
「哦哦。」她点点头,「那等下我换个号加你吧。」
齐明舒把面试资料收起来,「我要去锦光区,你的学校在那边对吧,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谢谢。」她满脸无奈的笑容,她怎么好意思让老板开车送她。
拉扯之后,最终还是齐明舒开车送她回租住的公寓。
「原来妍儿住在学校旁边的小区,我以为会是学生宿舍之类的。」齐明舒打量着蓝色公寓楼,里面的住户大概都是大学里的学生。
「嗯……」这都要归罪于上来就宣布改建(削减)学生宿舍的校长,从她这届起就没宿舍了。本身在这座大城市生活已经负担很大了,公寓的租金更是雪上加霜。
黎妍公式化假笑道别后,飞速上楼,她想立刻换掉沾有淫秽味道的衣服。
四人合租的房子,主卧的租客是一个医学院在读的学姐,因为专业天天忙里忙外,深夜才能见到她。两个次卧,一个住着她闺蜜丁思雯,另一个是已经毕业很快就要搬出去的学姐,她没怎么见过她。黎妍住在靠南的书房,租金最便宜,房间虽然很小,但位置很好,采光很足,学习起来会觉得很舒适。
「妍妍,你总算回来了!那个死渣男一直在找你,你知道他中午敲了多久的门吗?足足半个小时。还是对门的姐姐说他扰民才把他赶走的。幸好中午没人,否则他肯定在这坐着一直等你。」丁思雯跟她说渣男的事。
她的前男友魏伦跟她才交往三个月就被她抓到出轨,不单单是移情别恋,还同时交往好几个女友,并以家庭环境不好为名,骗其他女生给他打钱,他只用了很简单的骗术就骗走几万块。即便到这种地步,他还打感情牌不断骚扰黎妍希望『破镜重圆』。
「唉!」跟今天遇到的冷热不定的齐明舒比,死渣男段位差太远了,无论哪个她都不想去想了。「头痛。」
「妍妍别管他,他再来我们就找警察叔叔。」
「嗯。」她点点头。思雯突然靠过来凝视着她的脸,眼神复杂不定且还带着一点笑意,把黎妍看得心里发毛,难道被看出她跟别人做爱了?「怎么了?」
「妍妍你脸好红。」她推了下眼镜,仿佛柯南、福尔摩斯附体。
「是、是吗?」求求不要看出她刚上床完啊。
「你不会背着我去吃新开业的餐厅了吧?」
虚惊一场。黎妍微笑道:「没有,但我们可以现在一起吃。」
「可惜我吃过了,晚上吧,美好的周六不能白白浪费。」
跟思雯约定完,马上拿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到浴室洗澡,希望彻底将齐明舒的痕迹洗涤干凈。好不容易把雪松味洗没了,却在洗完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裤管居然沾了一块白花花的精斑,恶心得她顿时觉得衣服不能要了。奈何贫穷至此,只能洗洗再穿。
黎妍将脏衣物全丢进洗衣机,赶紧去写作业,每周的任务都不轻松,熬夜在所难免,写了两个小时后腰隐约疼,一种说不上来的酸劲。都要怪齐明舒搞什么后入,害她骨头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开手机才发现魏伦换了三个号加她,一概拒绝无视,黎妍扫了眼齐明舒的消息,全是工作相关,附件从《工作手册》到《性爱姿势图解》,看起来当AV女优也不容易。
她给了个标准机械式回答:收到。
齐明舒:妍儿,明天记得准时上班。(秒回)
黎妍:收到。
「嗡——」
她刚接起电话,就听到魏伦的声音,想都没想直接挂断。真是复杂的一天。
4:片场
夜晚霓虹灯铺满梦幻的色彩,地面是交错、斑驳的灯影。尘寰中,人海里,皆是喧嚣。
这座城市被浮华拥趸,繁华给人浪漫和幻想的空间,亦使人深感世界的参差。商圈与老建筑交织,新与旧杂糅成特有的风景线。车水马龙的另一端是深巷,被时间遗忘的破败待拆老楼比比皆是。
她望着几乎黯然的星光,夏风穿过指尖,少有的惬意衬托出单调生活。
那家新开的餐厅在晋华区胭脂街附近,也就是位于红灯区里。由于胭脂街以不夜之地闻名,所以这一带被戏称为红灯区CBD。铺位却在临巷子边的世纪大厦,遥遥望去,盛景之于落寞,说不出的滋味。
世纪大厦里面新开业的餐厅外宾客排长队等位子,即使妍和思雯来得很早,也等待二十分钟,还是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菜单价目表的数字超出黎妍的预想,她只能庆幸有优惠券,点套餐两个人平摊下来不会花太多钱。尽管仅剩微薄存款,但她还是咬咬牙来这大吃一顿,毕竟生活已经很苦了,总不能连吃的爱好都剥夺了。
「想不到吧,这里半年前还是牛郎店,听我男友说是新老板厌恶下九流的东西把旗下那些会所都抛售了。」
「什么会所啊?」
「牛郎店、夜店啦。」
「那不都是很挣钱的……」她切披萨的手都慢下来,居然有人会主动卖掉赚钱的产业。
「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太扎心了。
「我们要不要去楼上的牛郎店玩玩?」丁思雯指着楼上。据说上面的会所初次去价格很便宜,但和其他店一样会杀熟,去的次数越多花的钱也越多。
「啊!没钱。」她现在只希望尽可能压缩开支,早点完成学业。
「对了,你的兼职找到了吗?」
「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那个公司的老板是个神经病,要求还很严格,不是为了高薪水我肯定不会去。」为避免尴尬,她随便说两句搪塞过去。
「沧桑人生,挣够钱快点跑路吧。」丁思雯感慨一番,忽然啊了声,举动诠释了激动不已的状态,指着她后面的人说:「我去,大帅哥。」
「怎么了?」黎妍不知道她在指谁,回头看去,亦为后座青年的美而撼动。眸色随之一亮,赞叹道:「真好看。」
青年是捉摸不定的,半面阳光,半面忧郁,对着气质多变的人总会感到茫然,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却是值得远远望去的幻影。眼睛仿若贝加尔湖冰,苍蓝之下,仿佛能将那些历经风雨、被光阴冲刷掉的记忆唤醒。偶遇的对视就像是他们曾经有过约定般,可惜那些已然湮没的疑问,已然无从回答。
泛着金光的淡棕卷毛,柔和秀气的五官,oversize的西装,项链、戒指等配饰不乏时尚单品,穿着很潮流,同时还很得体,兼具优雅和时尚。
遇见的心情是复杂的。西方人喜欢用Narcissus和水仙花的典故用来形容人之自恋,可是这样的美丽,自恋又有何妨。
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他平静如水地望向她,以一种很寻常的方式。餐厅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他,瞳孔的蓝更为明显,冷光勾勒出美丽的轮廓,添上迷离诡谲的色彩。
她清楚地看见他轻轻笑了,跟对面的人交流了两句,然后起身离去。过程行云流水,不掺一丝感情。
思雯敲敲桌子,「黎!妍!你这才叫望眼欲穿。」
「啊啊!!!没有没有!」确实,再这么看下去太不礼貌了。
「没有?」
「是我见色起意好了吧。」
黎妍忍不住多往那边看,她敢肯定她以前见过他。如何见过,如何结识,她早已不记得了。
怔了很久,她还是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就是有个模糊的印象,许是在车站、景点类似的地方,人来人往的,看上一眼,才会忘掉。
「他走了,大概我们的眼神太炽热把他吓跑了。」思雯惆怅,好不容易遇到个帅哥还飞也似的跑了。
「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吓跑。他的眼神……」黎妍说不上来,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是和煦的阳光,是凛冽的冬风,冷暖交错。
「有钱人的玩世不恭啦。要知道他那一条卡家的项链就天价……」思雯的眼力很好,把他身上的配饰全都扒一遍,可惜说的牌子黎妍都没听懂。
想到有钱人的玩世不恭,就属早上她见到的齐明舒,从容的态度后面是轻蔑。好不容易消掉的恶心感涌来,她想把刚吃的晚饭吐掉。
本来打算逛逛街,喝喝奶茶,想到即将要拍AV,她全然没心情。去药店买短效避孕药打算按时吃,回到公寓翻了翻书就开始犯困。睡前刷牙时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寥落,缭乱,潦草。
无暇喟叹,倒头就睡。
凌晨五点的微光把她从梦中拉回现实,少有的没困意的清晨,爬起来要去洗漱。她一推门就发现主卧的医学院学姐还在努力奋斗,从深夜到凌晨,几乎略去睡眠。
小心翼翼地洗漱,无论在寝室还是在寄养家庭,黎妍都是提心吊胆生活,毕竟失去这块容身之处,再找就很麻烦了。
次日。
初来乍到,SE公司对新人的培训可以说细致入微。从介绍男女生理结构之类的性知识,各种情趣用品的使用方法,再到拍摄时演员的要求,说到底,跟员工手册的别无二致。相当于听了一场漫长无聊且必须听的讲座,她除了老老实实记笔记,就是做分析和颅内预演。主讲人说,研究表明,最喜爱的三种姿势是传教式、背入式、骑乘式。甚至专门强调女优在拍摄时要多注意骑乘式时安全,以免伤到男优的阴茎……
除此之外,主讲人还讲女性向的要求要远多于男性向。大部分人看来女性向对于男优的要求高于女优,比如外貌形象和台词都要求贴合女性观众喜好,但实际上对女优的要求一样高,如其他女性向产业要求女主有代入感,强调女性特质,最好能引起观众共鸣和共情。然而在AV行业,由于种种原因,要做到这些很难,女性向姑且往唯美的情色片方向努力。
她在那本员工手册上拿自动铅写写注意事项就结束,随后她的负责人就给她安排工作。负责人是个带着一群女孩的中年男人,可能是性产业的常态,中介、联络人、摄影师、导演几乎都是男性,管理层更不用说。负责人身边围着一圈人,没空管新人,看都没看她几眼就大大咧咧把日程表丢给她就放任她自生自灭。
项目名称:《情孽》
导演:谢景渊「很有名的导演,一上来就给我上这么大的强度吗?……看时间,离开拍只剩二十分钟,惨了。」黎妍拎着包飞奔到片场。
片场的人员忙里忙外,她一开始格格不入,后面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东西也变得『职业性』。她的工作只是群演N号,化好妆、换好戏服混迹到群演的人群里。
黎妍事先在工作账号上瞄了眼剧本,这场戏大概是讲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人们为了破除现代社会的道德观念束缚以追求性解放而开设性爱俱乐部,在这样的背景下,女主正是为了追寻所谓的性自由而成为会员。这场戏只是用来讲述电影背景,主要角色并没有出现。她松了口气,反正不用考验她那近乎为零的演技就是幸运了。
导演谢景渊不在,副导演主管场面调度,对这场戏的要求不高,拍几遍满意就过了。她饰演的只是个路人,别说拍脸,就算是身影也不一定能收在最终影片里。既不暴露身份,又不耗费精力,还有钱拿,这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至少比那些爱情动作片轻松多了。
黎妍卸掉彩妆,正要走人的时候,才注意到旁边的场地已经人满为患。她可算见识到什么叫『众星捧月的格局』,黯淡的繁星在皓月面前只是陪衬,无数人簇拥着导演和几个主角。
当然,尽管眼前是大场面,但是她的想法再简单不过——别耽误我下班。她现在抱着社畜心理面对工作,什么艺术,什么专业,通通跟她没有关系,她就是打卡上下班。
5:加戏
导演刚来就要求补拍镜头,留在场内的群演被迫开启新一轮拍摄。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走一步,宣布重拍的时候她迫于现实有心无力地去补妆换衣服,而且由于副导演和导员的安排起了冲突,场内的群演人手不足,她被拉去充数。
黎妍拍完还没去换衣服就收到工作群里关于新剧本的通知,特别用高亮标注临时新加的戏份。
根据新修订的剧本,剧情有些改动。出身优渥的男主被道德和家庭的约束陷入爱无能的痛苦,面对每日忙于家务的妻子提不精神,除了自慰宣泄就是出轨满足性欲。在种种压力之下屈服于欲望,日渐堕落,与妓女谈情说爱仍不满足,进入性爱俱乐部追寻人生真正的刺激。俱乐部是淫靡上流社会的缩影,滥情的男主和火辣女二在俱乐部产生暧昧……(很恶心的剧情。)
「临时加戏?不要啊!太麻烦了。」她接着滑动屏幕,幸好加的戏份只是主角和配角的互动,群演只要营造氛围即可,反正浑水摸鱼,蒙混过关就是万岁。
按照谢景渊的要求,男主和女二唯有个擦肩而过的镜头,做到眉目传情即可,然而不知为何初遇戏份NG了无数回。
女二夏绘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少女偶像组合出道,气质形貌俱佳,感觉为人很好,戏外的举止很乖乖女,戏里则能把轻佻美艳的女人演得活灵活现。
每次NG的问题都出在男主,男主演曾新是个当红的流量老生。以前她只知道名字对长相没印象,如果他不是从身边经过太多次,她仍然记不住那张有明显整容痕迹的大众脸。至于演技,很多人都说他是实力派,但她在片场丝毫没get到他的演技。导演叮嘱他很多东西,然而曾新的用心程度显然不高,甚至耍大牌还把气撒到助理头上,要小助理干这干那。可怜的助理可能是除了工作人员以外最忙碌的人,默默承受所有。
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毫无进展。谢景渊好像不在乎时间被白白浪费掉,亲自下场给男女主示范。
「快结束吧。」黎妍小声嘀咕句。
「虽然说你饰演的是个轻佻的有钱人,但是演绎方式不对,注意走路姿势和神态。走路时整体保持端庄,微微露出轻浮即可,控制好表情。」谢景渊不厌其烦地为曾新讲戏,NG那么多次还气定神闲地跟艺人交流,换别的导演可能早就气得破口大骂。
谢景渊在片场表现得不强势,说到底都是因为年龄和资历,这位青年导演在SE传媒和英哲影视没有话语权,对硬塞进来的男主角只能靠一己之力教他怎么演,尽可能去『包容』他。
曾新的几段表演都不合格,谢景渊不得不亲自示范。
在没有女演员的配合下,他很从容地在场边准备,眨眼之间,气场截然不同,之前那个看起来跟路人一样的导演,此刻卓然的演技完全盖过外表,即便穿着普通的夹克衫,戴着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镜,也难掩贵公子风度。简单的表情转换而已,她形容不出来,或许只能用『潇洒』『雍容』一类的词汇概括。眉梢流露出略轻蔑的神色,更难能可贵的是很好展现出角色心中的色欲,俨然是戏中人。
黎妍本身抱着看戏的心理看导演,没想到却被他的表演吸引。如果他的外貌再出众些,估计他要成她第一个追的明星。
「谢导,那我试试。」
曾新重新试了一遍,仍是僵化的举动,她其实不想批判,奈何对比惨烈,曾新的表情管理不佳,演出来的仅仅是刻板印象里的纨绔。两三遍之后,谢景渊懒得再纠正(大概是觉得不会有长进吧),勉强过掉这段。
接下来就是群演发挥的戏份,拍了两条就到休息时间。
片场有分发饮料,她拿了瓶矿泉水就坐到角落里看手机消息:思雯给她发魏伦化身深情男主蹲在公寓楼下苦等半天的照片;系里又又又组织无意义的联谊活动;表白墙里女生怒怼渣男……聊了两句,一抬头发现谢导在跟旁边的人说说笑笑,果断收手机干坐着。
谢导演对群演的讲话很符合领导视察的套词,全程公式化的慰问。
「你好,黎妍小姐,之前没来参加试镜?」
仅是看名单,他就轻松认出她。「嗯。」
「SE的员工啊,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谢景渊在名单上写了点东西,大概是评价语一类的东西。
「是。」她点点头。
「中途进来的人啊……」谢景渊冷不丁来一句狠话:「你似有若无的演技使我无能为力。」
「啊!」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批判弄得不知所措,惊恐、赧然,仿佛是回到被老师劈头盖脸骂的中学时代。
谢景渊凝视着她,低声哂笑道:「还知道羞耻,比某人强点。」他边说,边用那蔑视的眼神对准男主角。
「那导演……我该怎么提升演技?」难以启齿的问题,跟他说话就像跟老师提问一样难。
「木头不需要演技。」他扶了下眼镜,以轻飘飘的口吻贬损她。
太毒舌了!
她怔然,自言自语道:「哦,也就是说我演技没救了。」她没多大冲击,本身对演艺事业无欲无求,被评价为木头演员对她没有影响。
「知耻而后勇,现在提升并不晚。情色片对于新人而言有些难入戏,需要制造些情境才能让你有感觉。」他一副计划通的样子,笑意愈深。
「什么情境?」
黎妍反应慢了半拍,谢景渊的食指就伸进戏服与乳沟之间的缝隙,稍微一发力,她就踉跄地贴到他身边。没有暧昧,全是惊吓。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好在周围的人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他越格的举动。
这已经是性骚扰了吧?
抗拒如此强烈,入戏色情看来不可能了。近距离地接触,谢景渊品评道:「长得不错,可惜太木了。鹅蛋脸上镜会显胖,有些圆肩……条件还算符合,明天有试镜,可以来试试。」他不着痕迹地在她腰拍了一下。
她要上学,果断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不知为何,她对他的举动总感觉有那么点别扭。
「工作日程表给我看看。」他扫了一眼,原来是做兼职的大学生,负责人是随机分配的SE员工,「虽然说是个配角,但片酬很不错,这样吧,拍摄结束到办公室等我。」
「等等,我的演技那么烂……能胜任角色吗?」黎妍心想,他都那么损她的演技了,居然还会给她抛出橄榄枝,这不合常理。
「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他给了张写着地址的便笺。
「好吧。」
她熬过拍摄,在场边看后面的桥段。女二和男主的对手戏很有冲击感。夏绘张扬的美和成熟的演技很养眼,她盯着她的脸很久。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结束了。
就在宣布结束的同一瞬间推送消息告诉她新加的任务,只能说补作业远远比试镜和兼职重要。
黎妍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谢景渊的助理叫住她,「黎小姐,导演要我带你过去。」
助理秦若菲是个穿职业装的女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不太好接近,但聊了几句印象不错。
「原来你是在读大学生,难怪看起来那么清秀。」她别有深意地笑道:「在群演之中你也是引人瞩目的一员,眼睛很漂亮、灵动,如果演技再成熟点,前途无量哦。」若菲给她倒了杯柠檬水,亲切又温柔。
她很诧异,被陌生人夸奖还有种激动,「谢谢,我会努力的。」加了冰糖的柠檬水很清甜,里面的微微酸使得口感更好。
「抱歉,久等了。」
6:试镜
柠檬水才喝掉三分之一。
谢景渊换掉在片场那套灰色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外套,卸掉呆板的黑框眼镜,换成休闲装,本身的颜值才显露出来。第一眼看上去并不算十分俊美,但是越看越觉得养眼,甚至觉得容颜格外妖冶,只是那妩媚里添了些薄情的意味。
黎妍很好奇他是不是刻意在工位穿成那么普通,否则会使某几位流量男演员自惭形秽吧。
但她还是想问,怎么会有天生狐狸眼自带媚气的男人?错觉吗?
若菲很识趣地给导演倒水,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会面无疑是私密性的,仅限于两个人。有了之前在齐总办公室的阴影,她现在对办公场所都打上性的灰色滤镜。
谢景渊悠闲地喝掉半杯,才笑吟吟地说:「来试戏吧,剧本上面标好了范围。」
铅笔画过的地方,居然还有台词,黎妍真是后悔问他如何提升演技,然后莫名其妙浪费时间来这试镜。她应该打卡拿钱一走了之。
角色设定是新加入俱乐部的家庭主妇,用来对标为人枯燥乏味的主角妻子。谢景渊挑这个角色给她,大概率是觉得角色心态跟涉世未深的学生差不多。的的确确是符合她的角色,不过很可惜的是她没时间挖掘演技。
「我……我想我演不出来,嗯……我不行。」她垂头表现出很沮丧的样子,内心很清楚拒绝导演邀约会有的后果。
「为什么试都不试?」
她懒得跟他拉扯表演问题,她也不是把从事演艺事业当成人生目标的人,直截了当地说:「非常抱歉,我还要回学校补作业。」对学生而言,作业最大。
诚实就是最好的武器,萧肃的氛围和缓下来,谢景渊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她感觉他是想笑不能笑。
「行吧,看来你是真不想试镜。」本身薄情的面容冷若冰霜,他连像刚刚那种挤出来的笑容都懒得做。
她解释道:「我没有,我真的欠了很多作业要写。」
黎妍的表现是典型被生活所迫的年轻人,这点上演技无出其右。
谢景渊看了下手表,挑眉问:「那些东西要几个小时?」
「欠了综述和小论文,需要五六个小时吧。」比起兼职,她更加担忧作业能否写完。
她以为可以打消他试戏的心,结果谢景渊露出一丝阴翳的笑容,简单地说:「现在才四点半,时间还来得及。先来试戏吧。」他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几句就略过她那繁重的任务,在纸上写些东西。
太不是人了!
黎妍愕然,现在欲哭也无泪,「那我能退出吗?」
「SE会炒掉你。小齐总对中途退出的女优都是零容忍。」谢景渊拉开百叶窗,鎏金般的阳光钻入室内,黄昏时分暖金色的光影修饰着冷漠的面孔。挣扎在他们面前是徒劳。
「嗯……」钱就是软肋。
「脱掉衣服就开始吧。」他慵懒地靠着沙发,坐姿随意又优雅。
「为、为什么要脱衣服?」黎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磕磕绊绊地问。
「角色需要。」
「这根本是你强加的吧!」她眉头深锁。
「是。」他沐浴在和煦的光里很自在,很惬意,懒洋洋地伸个懒腰,眯着狐狸眼说:「演色情片跟导演睡似乎没什么突兀的。把它当成准入门槛,一种行业规则罢了。」
太露骨了!太恶劣了!
「那我更不能了。」
「只是脱衣服,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她现在无比后悔来做这行,等一会儿她就跟齐总辞职。
「对不起,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这样啊,太正常了。流水线式的色情产业总会有人填补眼下的空缺,但是这次对我来说纯属意料之外的收获。」
闯入他视线的,在片场里对眼前陌生的一切茫然无措,在世上单薄无依无靠担惊受怕的美丽少女,犹如蝉翼般脆弱,所以无法抗拒地滑入极乐的深渊。
他露出了魔鬼般嗜血的笑容,对于猎手来说只要享受兔子的挣扎就足够了,真正的捕猎只需要一击毙命。「哎呀,露出可怜的表情,这次就放过你,但试镜还要继续。」
虽然没脱掉衣服,但她吓破胆战战兢兢地看着台词还念得磕磕绊绊,丝毫不像演员在演角色,倒像只受惊的猫不安地咪咪叫。
「先生……我……想你用……」天哪!这都是什么台词?用阴茎……怎么会有那么露骨油腻恶心的台词?
「用什么?」
说不出口啊!「啊……唉……」她犹豫之际右乳尖被他用力一拧,「疼!讨厌,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现在话倒是一点不卡壳 。」谢景渊抬手就捏住她的脸颊,「看来要施加惩罚你才能好好试戏。」他把她禁在臂弯里,看似温柔缱绻地靠在她肩上,下巴侵略性地抵在她肩上折磨她的神经半分钟,旋即又快又狠地咬在肩头肉。
又掐又咬谁受得了?
那一下疼得她冒眼泪,「呜,真疼。」
手上被挠出几道痕,谢景渊仍笑道:「疼才能长记性,把台词说完整。」
「用……阴茎诉说爱意。」好恶心。指甲嵌入纸里,好好的剧本被指甲划出一排月痕。
「那你想体会下吗?」身体接触更进一步,从腰际逐渐向上摸,指尖已经拨开衬衣的扣子,露出锁骨上方未消掉的红豆似的吻痕。
黎妍气得扔剧本,「根本没这句台词,少加戏了!」
「无趣。」好不容易勾起来的表演欲,生生被扑灭了。他点在吻痕上,皮肤微微刺痛。谢景渊感慨道:「小齐总还真是老样子,没品。如果这一行真能挣到九位数八位数,女人们跟他睡睡倒是无所谓,可是胭脂城大部分的女人都是过得很悲惨,被吃干抹凈后被抛到不知哪里。」
「……」
「我跟小齐总那种喜好狩猎的花花公子截然不同。他会营造虚假的幻象,我可不会。你跟他睡充其量算是行业入场券,SE对于娱乐业来讲规模还不够,没有齐先生在背后运作恐怕早就被收购了。但跟我睡你就能拿到英哲的资源……」
数次公然嘲讽,谢景渊跟齐明舒有嫌隙?她懒得细究了。
「我不想在娱乐圈发展。」
「拍情色片总比拍AV强吧,薪水不比AV差。」
「……」沉默是金。
「请放心,我们之间交易就是交易。我可不会像齐某那样给你发骚扰信息,看起来很体贴,其实油而不自知。」谢景渊继续贬损齐明舒。
「呃……你还真了解齐总啊。」
「我不是了解他,我是了解那位齐先生。大概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玩金丝雀、菟丝花那一套……」她想起来她的影子印在齐明舒的眼中,不禁打了个冷颤。「所以要试试吗?我不会亏待你的。」是台词也不是。
他有意靠近她,馥郁的麝香和呼出的热气彰显出他对这场交易的期盼。
要试试吗?
她在胭脂街徘徊的时候,也曾扪心自问,她是多么期待能摆脱扭曲泥沼般的生活,正是因为这样,耳边的声音才会引导着她走上无药可救的路。
「我试试……」
几乎不可闻的犹豫,稍稍的让步就被他掠夺。混混沌沌的堕落,如此疯狂的吻,激动到颤抖。淡粉的唇浸染血色,即使血气污染依然不暂停。
飞蛾扑火般毅然投入深渊。
舔舐交融的血丝,吞下命运的牵系,谢景渊满意道:「妍,你咬我的样子真性感,我倒是想在预料之外跟你谈情说爱,朝生夕死的世界里我只想填满你。」清朗的声音使人沉醉。一半清醒,一半沉沦。
在试镜范围之外,剧本上的内容。
「可我介意,凈是说些朦胧的修辞,直接说爱我就足够了。」妍笑着说出嫌弃的话。
互相说着亦真亦假的台词。
他微张的薄唇呢喃了几声,无声的话,幽暗的眼睛里折射出冷寂的光,「记忆力不错。可这个角色不适合你。该给你找个花瓶美人演演,啊,恰好有个不怎么需要台词的角色,你可以考虑下。」
虽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嘲讽她演技拙劣了,但这对她来说刚好省事了。
「我该谢谢你吗?」
谢景渊嘴角一抿忍着笑:「当然。」
她还是说了谢谢。
灵魂连同剥离的衣物一并抽离,似雨淋漓的水拍打着肌肤。
「还有半个小时到六点。我改主意了,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谢景渊粲然笑道。
「啊,谢谢。」
妍本来想拒绝的,可男人攥紧她的手臂,不容许她拒绝。
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上车之后,跟司机说明去向后司机就识趣地放下挡板。
谢景渊在她耳边轻声说:「现在脱衣服吧。」
老狐狸!在车里她想跑都跑不了。
「啊!!!」她差点忽略场景,克制自己想抓狂的欲望,压低声音哀求:「能不能不要在这。」
「我们之间的交易可是无时间无地点限制的,不如我先给你一点诚意。」
给的信封里面厚厚的纸钞,可还真是诚意满满。
「为钱折腰。那……能快点吗?」
「快点,好啊,那就慢点。」谢景渊含住她的耳垂,牙尖时不时擦过耳廓。羞耻的快感带来别样的刺激,仅几点触碰,她就抑制不住发痒。
密闭的车内犹如笼,而她正是只被锁的金丝雀。
女孩碍于封闭的车内环境不敢喘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司机注意到他们茍且的行为。
「我忍了那么久,该找你要一些补偿了。」他低头瞅了眼腿间,早就滚烫胀痛的性器在催促他,可他仍是慢条斯理地跟妍接吻。柔情似水的吻混合着浓郁的花香,平白无故多出浪漫的意味。
奈何囚笼终究是囚笼,盖在少女身上的阴影吞噬掉她。
她该夸他定力好,还是应该夸他是个自制力强的禽兽?
7:车内
黎妍瞟了眼被挡板隔开的前排驾驶座,恐怕司机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挡板与车门将后座打造成密不透风的牢笼,密闭的空间里一呼一吸都暴露在监视下,而在这仰人鼻息的环境里,她觉得做什么都是错的。落在蛛网的蝴蝶,砧板上的鱼肉,都是别无选择。
他向她看的地方瞄着,「在期待?也对,有压迫感的场景会使你浮想联翩。这么小的空间,够做什么呢?」谢景渊颇具玩味地逗弄她,调戏受惊的兔子远比粗暴地长驱直入有趣。
黄昏之际,长街的风景一如既往地绚烂,沉寂的暮色在初亮的霓虹灯晕染下化作瑰丽的紫红落在她脸庞,倒是真像抹着胭脂。匆匆一瞥的日落,竟珍稀得令他不忍多看几眼。
「那是你选的,不是我。说什么想象的话,只有脑子里黄色废料的你才会遐想做爱什么样子吧。」她受够他那故意慢悠悠的语调。
「无妨啊。我本来就是骯脏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去拍情色片。从你做出决定的时刻,你被我染上骯脏的色彩就是迟早的事。无论影视作品用多少手法美化,文学作品用多少华美词汇,原始的性始终是伴随着污垢和堕落,而我只是简单描出无聊的本性就有无数人为之买单。是啊,正是因为足够堕落,我才爬到这个地位……才会光明正大地跟你做性交易。」他在她耳边说着冗长细碎的话,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汽车行驶的声音压倒。
妍只说:「说那么些浪费时间,你要做什么就快点吧。」
「乏味的女士,不觉得在密闭空间里体感的时间会被无限拉长吗?」他看了眼腕表的指针,「只用了五分钟就急不可耐了啊,急性子该改改了。我们之间一味地贴近没有一丝暧昧,空有体热的温度,原来人与人之间能冷淡到这种程度。如果是虚情假意的敷衍也好,连个拥抱都不愿给我,你对金主的态度真差。」抱怨到置气,由浅入深的话语,最终都成为调风戏月。
「啊?」
接下来的吻绵长平淡,和电影里的摆拍似的,尝不到欲望的味道,仅有贴合的温度。世人描摹的沦陷于爱欲的场景,此刻全无风情。他抱怨了句她连女演员的自我修养都没做到,伸舌头交缠的出界举动也就被迫放弃。
入夏的晚间燥热与微凉并行,要看清哪还得等游移的灯光飘到哪处。照耀到茶褐色的双眼,美丽的瞳孔溢出无感情的色彩。
女孩只叹息声,解开衬衫。
胸罩代表最后的倔强。
美丽的躯体。他由衷赞道。
半遮半掩更为诱人。当局者迷,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刻意避开那些可能被无情留痕的地方,隔着棉布去吻那新雪般的肌肤。
「喂,能戴套做吗?」
他边说边拆包装,「嗯,意外是很烦人的,而且女孩子吃那么多药对身体不好。」
轻车熟路地将安全套戴在全然勃起的阴茎,忍耐的时效一到,往那潮湿的秘处伸去,腿间润红的地带有一层水渍,阴蒂被他勾挑后忍不住瑟缩。不一会儿,池泽泛滥,溢出春水。若有春情,夫复何求。
女孩皱着眉头,思绪成空。
「坐上来。」
她犹疑了一下,摇摇头。
「难道你想被听到?」
微弱但鸣蝉似的声音惊醒她,她认命一样坐到他大腿上。
近距离的凝眸,妍发现谢景渊的眼睛又细又长,眼尾微微上挑,美得炫目,格外妖媚。若是长在女人的脸上会觉得风情万种,可换成男人会觉得他放浪形骸,自私自利。她甚至阴暗地揣测他的糜烂:借着潜规则之名玩着爱情游戏。
动情,勃发的性欲,交交合合的男女,AV站和色情片里随处可见。然而视觉艺术是不会告诉男人,做爱在情感里甚至称不上催化剂。做爱的理由可谓千奇百怪,为何偏偏赋予情的意义?
今日的事,他们都习以为常,有目的地接近、相识、上床在当下时代的男女中寻寻常常。因金钱邂逅,肉体点燃剎那激情,顺理成章地赤身裸体面对面,再到最后捅破窗户纸做爱做个不停。现在她意识到那些少女漫画、青春文学、女性向游戏像蜘蛛般负责编织幻梦,执着于品尝恋爱的滋味,而被忽视的荒诞现实则是人们往往给性赋予各种意义。实际上抛掉心理、社会层面的桎梏,要上个床太简单了。
欲蛇钻入花丛诱惑她堕落,横冲直撞带来铺天盖地的快感。紧绷的肌体被感官刺激弄得软化,她只当经了场疾风骤雨,是荡漾水面上的浮萍,风中凌乱。
突然的颠簸,她勾着他的领带才不至于碰到前座。
抱紧我,否则你会摔下去的。他说。
臂弯逐渐勒紧,肢体近乎紧密相贴,片刻前疏远的饮食男女交融一体。
褪去冰冷的防备,转瞬即逝的娇柔媚态显得难能可贵,秀气的眉梢展露流转的情韵。
短暂对视,妍只对满怀花香怨念尤深,没开窗通风的车内被暖香搞得晕晕发醉。香无形,却凿出情欲激流。她朝谢景渊看去,吃惊地发现漆黑的眼眸幽幽然地望着她。
「看够了?」
「没有。」
「没有?」他询问的声音向上一扬,她都感觉会被司机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的外貌很吸引人,就这样。」她忙解释道。
倘若对美丽的迷恋源自性的渴望,那么逐渐热烈的情愫都解释得通。
谢景渊有着赏心悦目的皮囊,甚至可以使人忽略恶心感的美。
「这样啊。」他三下五除二卸掉领带,领口敞开,对于女人来讲即是明晃晃的引诱。
果然还是情色片导演更懂色情,半露不露的衣襟,衬托肌肉的曲线。
以往她人品爆发抽卡抽到动态互动卡,里面的男主只要脱点衣服,说几句擦边的台词就能让她心动不已,但跟他这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不同于二次元夸张的和不切实际的肌肉,有生命力的鲜活的躯体摆在眼前是很养眼的事。皮肤光洁无瑕,摸起来的感觉柔滑得不真切,这次她没有羞得钻入地缝的感觉,抱着欣赏的心理吻了又吻,试探性地舔舐着锁骨窝,贪婪地吸食淫靡的香蜜。
没了最初的小心翼翼,行为变得大胆起来,既非生涩的初尝禁果的女孩,又非混迹情场的老手,她处于失控的悬崖边缘,以自己的方式释放欲火。
妍指尖在吻过的已湿淋淋的地方剐蹭,「输给你了,你好诱。」
禁不住诱惑的一味索取,坦然面对欲望和内心,就像莎乐美Salomé。
「舔了那么久,我以为你会再主动点。」
「哎?」
「但吻得很爽,这次就不收你利息了。」
「你还要利息?」
「肯定。」彼此心照不宣地索求,她做的事会平等地回报到自己身上。
黎妍故意夹了他,嫌弃道:「真吝啬,还以为你跟谁都这样。」
「跟谁都这样?」一阵冷笑,突然从冰河世纪吹来的寒气冰冷刺骨。「那个谁是指哪位?」
「……」她后悔没查过他的过往。
「原来妍眼中的我是这样啊。」
前面的司机忽地咳了声,哪怕只是嗓子不舒服清清嗓,也让车内的温度跌破零度。
「抱歉。」她那该死的求生欲拉满,认错态度良好。
「利息不得不收了。」
抱着腰臀的手直接发力把她放到后座上,车辆行驶很平稳,可她却觉得一颤一颤。
「别,再这样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好呀,」唇瓣悬在耳边,「正好换个姿势叫世人看看我们的……」时间紧迫,少作无谓纠缠,他不再逗她,拄着座椅的边缘,重重捣弄,发出浑身的狠劲侵占她,叫痛和呻吟一概忽略不计。
这次换她揽他的腰,闹别扭的烦恼发泄到他的腰线。
「连咬带掐,再上点强度,估计要两败俱伤。」他帮她整理被弄乱的发丝,漾出餍足的笑,「但我喜欢。」
情绪的表露令情势峰回路转。他的举动和缓些,为这场称不上酣畅淋漓的性爱收尾。
没有时间缠缠绵绵,迅速收拾好烂摊子。除了擦凈以外,还喷了点淡香水。她对谢景渊的品位保持怀疑,竟然会有男人喜欢喷玫瑰麝香混杂的香水,但她没有审判资格,仅仅在内心腹诽几句而已。
日已落,熟悉街道的街灯空有黯淡光芒。
「快到了,啊,回去还要写好多东西。」她在脑海里过了遍自己该写的条目,无奈摇摇头,而害她熬夜的罪魁祸首还幸灾乐祸地说加油。
「给我送到美食街那里吧。」
司机停在美食街对面,她跟谢导简单道别就走了。
8:从业
天边浅蓝稍明亮些,一夜没怎么睡的黎妍趴桌子眯了小会儿,刚有睡沉的迹象,猛地坐起来,看了眼表,分秒间从昏昏欲睡到头脑清醒。
小憩的时候忘了把抱枕垫在手肘底下,所以一抬手,便能看到皮肤上分布几条清晰的红道。她搓了搓胳膊,望着凌晨五点的窗外,晨间橙黄的街灯吸引着那些逐光的夏虫,时隐时现的飞蛾好似闪烁微光。从深蓝到透着微粉的淡紫,天空愈加明亮。新的一天,风轻云淡。就从寻常熟悉的清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逃不掉的早八,忙里忙外的周一,浑浑噩噩。
念PPT的课熬过去后,摸鱼的精力都所剩无几,十分钟内奔波于教学楼间甚至产生出疲于奔命的无力之感,而当她听到民法课里抚养相关的内容,黎妍心刺痛了,竟然久久不能平息。她一向是对这些漠然的,无父无母等于无拘无束,社会化抚养下成长的她并没有多忧嗟身世,然而案例里满纸金钱交易,使她不得不想起『婚姻就是经济利益关系』等等,她感叹的是条文框架缺少一种所谓的温情脉脉。
对,温情
她叹了声,天真。
低头久了脖子疼,她乍一抬头就看见斜前方有着一头温柔的浅棕波浪卷发,衣着时尚精致的女生。她只记得论坛里有发过把她恶意PS成应召女郎的照片,底下一群人抱着好奇心询价,这溢出屏幕的恶意令她产生微丝同情。
黎妍想她的名字想了半天,只记得她的姓,恍惚间上这门课的代教老师叫了个陌生的名字。
原来她叫嘉敏,梁嘉敏。
上课的体力全用来照PPT板书,冗长的台词捧读课终于结束。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带老师说的那本书吗?我想拍一下封面。我刚复学,上课上到一半才发现带的教材是错的。」忽然地回头,黎妍倒是受宠若惊。
「嗯,给。学校订的教材没必要带了,这本教材才是上课用的,马上快结课了,离考试只剩三个星期,加油复习。」妍比了个无奈的加油姿势,要三个星期之内复习完『老太后』(老破厚的教科书),怎么看都是件艰巨的任务。
「谢谢,你人真好。复学回来还没有人跟我说过话呢。」她瞥向教室的阶梯,说:「本来在这就没有认识的人,只有一年的时间,原本称得上熟的人都不再联系了。」她的神情稍有惆怅,放松地轻叹声。「刚知道班里的XXX退学了,就连群聊和好友都拉黑了。」
「哎?是吗……」大概能猜到那个女生退学是为什么,但外人除了惋惜或嘲弄以外,也做不了什么。
「就算解除限制,恢复正常生活,每个人依然活得很辛苦。所以,黎妍,还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啊!?」
黎妍呆在原地,使得嘉敏不得不解释:「我们以前见过的,在当志愿者的时候,你那时候对我说了很多话,那些话我深有感触……」
「嗯?」她真不记得以前说过的话,而且可能那时的心境,自己再也无法复刻。
「你还给我发了:『生于泥沼,怀揣希望的黎明之花,哪怕筋疲力竭到颤抖,也绝对不会任由东风吹落堕落而下。』嗯,很有诗意的一句话。」
黎妍尴尬地说:「这个啊……是根据一首歌想出来的……」
「那也很好啊。我在休学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或许这就是人生的际遇吧,哪怕一句话也能带来无法磨灭的影响。」
「是呢。」
应声和呼吸似的,她能如何回答?倔强地活下去是她唯一的选择,并非诗意的人生,有的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湮灭于世界而苦苦挣扎。她曾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被带入天堂,可人们总会把她推向极乐的欢愉。
黎妍点头,漠然以对。她的表情淡若白纸。
「马上十二点,再不吃饭没有午睡时间了。我们一起吧!」
「好、好啊。」她尴尬不失礼貌地道。
世界如此割裂,在她们那温柔的气息里,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会对周遭的人事多关注几分,而她已经深陷活下去的泥潭,作为沉默的一员,必须漠不关心。她低头收书,乱糟糟的笔记纸迭几下放文件夹里,可一个不小心,里面的卷子滑了出来,哗啦散开。一众白纸中间,赫然有张绘着自然风光的明信片。嘉敏帮她捡完东西,盯着画上明洋的爱琴海,赞道:「真漂亮的水彩画。」
熟悉的潦草签名『Moritz』和几乎认不出来的名字,把她拉入过去。
妍把自己的回忆翻过来。
『我还想要做很多很多,去学德语,学法语,抹去隔阂界限,去看看大千世界,还想到更远的地方看看,愿望如此简单,这并非奢望和妄想,而是纯粹的诉求,我多希望和你一样……Wie du.』
可惜如今我已与你分道扬镳,是否我还能像你一样?
嘉敏把它放回文件袋,轻声说:「它对你很重要吧,别弄丢了。重要的回忆一旦缺失,就会在内心留下缺口。」
「谢谢。」
妍深呼吸,她是真心喜欢过他的,正因为如此……
窗外夕阳似火,灼烧着罪恶的都市。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在树荫下画着风景。多次染过的头发米色里呈现映着光芒的淡橘,银灰眼睛隐匿在眼眶阴影。可惜他的衣着太过于惨淡,以至于没人会关心这么个社会边缘人形貌如何,性格如何。悄悄看去,反复修改后成型的素描线稿排线极美,风吹过的树林,行走的行人,皆被定格在那一秒钟。夕阳的光愈发微弱,他潦草地签日期。
妍悄悄绕他身后,他身上的柚子味沁人心脾,花香熏人,引诱她揽住他的脖子,从自然到逾越,那么从容地靠在他的肩膀。他们都很享受现下的闲适,彼此心照不宣。
「妍妍?」过了许久之后,容澈被搂得发热,用干净的手背轻拍了妍。
「容容,你已经连续画了四个小时,该吃饭了!」
容澈收拾杂乱的画具,随口问了句:「兼职找得怎么样?」
「……」
那时是初夏,不热不冷温度正好,风透着丝丝凉意,而对于刚失去生活来源的人,称得上冰冻三尺之寒。妍没有父母依靠,助学贷款和日常打工勉强能覆盖大城市的消费,而通货膨胀和经济寒冬齐头并进的时代,岗位越来越稀缺,重新找一份兼职太难太难了。
黎妍黯然神伤,除了模特、陪酒女这样的抢手又有门槛的职业,大概只有当妓女才能满足挣快钱的要求。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色情业一样收入大幅缩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她的应答似叶声,「还没有。」
「总会有的。」他温柔安慰道。
「如果,如果我找不到,那……怎么办?」此时此刻,无助的恐惧战胜了她,恐慌的种子已经埋下。
「你还有我呢。」
『是啊,还有他。』黎妍哀伤地望着步入夜景的城市,勉强挤出笑容。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拒绝他的。
9:暴雨
开着奥迪经过红灯区,铺天盖地的色情广告映入眼帘,灯红酒绿倒映在漆黑的墨镜,韩睿只抿了抿嘴,表情漠然。缘于常年做公务员,他可以说看淡浮生。从极度保守乃至于剪掉所有低胸镜头的所谓压抑时代到开放糜烂的全面合法,朝更夕改罢了。
见怪不怪。
趁着红灯时,韩睿点了支烟,叼着烟说:「俗话说,男人最会的就是劝妓从良,而女人从良之后,男人就会逼良为娼。当时我听这番话还不以为意,现在绝对深以为然。」
胭脂,明明是那么古典的名字,如今却只代表入夜天边的暗红,逐渐被长夜染上污垢。
副驾驶金发蓝眼的青年一直敷着眼贴闭目养神。青年入乡随俗给自己起了个非常本地化的名字——元祯(据他所说,起这个名字是为纪念一位对他有恩的元姓女士),但是一般来说都会根据他的本名Franz叫他的昵称弗兰。自从几年前定居这座城市后,他一直做着码农的工作,长时间伏案工作以至于视疲劳严重,所以一有休闲时间就会闭眼放松。
外边金属乐噪音甚大,加之烟呛得慌,弗兰只发了个「啊」声。
韩睿抽出根烟,「抽吗?」
「不。」一低头,眼贴掉下来一片,碰巧落在白衬衫,马上洇湿一整片,「啊!!!回去又要洗衣服了。」
他嫌弃似的,耸耸肩,「没意思。」韩睿指着斜前方露天跳脱衣舞的女人堆,「胭脂巷啊,看看我们新世纪的八大胡同。」
迷离的光在天稍暗时燃动,熠熠的街灯,璀璨的霓虹。噪音、聚光灯、缤纷色彩构成的世界对于浑然不觉的人来讲是茫然而无聊的。长街割开了市区,一半繁华,一半萧疏。
弗兰只瞥了横幅和标语,淡定地重新把眼贴贴回去,说:「睿你不是早就戒烟了吗?」
「你不抽就算了。」韩睿白眼道。
油门猛踩,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开回沙湾住宅区。韩睿肯定没少超速,弗兰也只能吃个借车的哑巴亏替他扣分,要不是看在两个人是邻居的情面上,他肯定不会舍得扣那宝贵的十来分。而且毕竟经常去不限速车道,在超速这方面只会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严重超速的补偿,韩睿请他到家里坐坐。
礼数总是要周全的,韩睿泡了壶茶,正准备倒,手机凑巧地响了。工资进账短信。他自言自语道:「数字又在变少。」从疫情开始,各行业就降薪,自然也包括卑微的社会公器。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呃,至少你不用补税。我一看税单,两眼一黑。」弗兰叹了叹,默默倒茶。
韩睿边喷除臭喷雾掩盖烟味,边说:「经济还没有恢复啊,哪怕商场重新营业,人流重新涌入商业圈,可是各行业仍然呈现颓势,即便是相对来说好赚钱的色情业,也只能赚到一个中间的数字。」
「中间的数字?」
「从业者只能拿到一个过得去的数字吧。」他顿了顿,岔开话题:「还记得当时文书以方便管理灰色地带的名号出台,一家一家色情店如雨后春笋般,但几年里,文书里宣扬的保护从业者的权利和健康,维护社会秩序等等变成一纸空话。」韩睿往红茶里加了勺奶,搅拌混沌的深红茶汤。
弗兰蹙眉,「性产业不合法到合法可能需要长时间的挣扎,可合法之后,卖淫合法妓院不合法到卖淫合法妓院持牌只一步之遥。从现在数,用不了几年,晋华区就会彻底沦为犯罪老巢。而那些曾经被拿出来当口号的从业者,一方面要被妓院抽成,可能被黑帮控制成为赚钱工具,另一方面还要承担巨大的健康风险和难以想象的后遗症。而这一切归根结底,观念、管控、秩序只是虚言,那都是为了收更多的税和钱而已。」
罪恶的利益。
韩睿无奈轻嘲道:「捞更多的油水啊。」
「对。」他只说:「底层的悲歌。」
韩睿用银匙继续搅拌,「呵,我们的看法放在真正的红灯区显得太过浅薄,拥有体面职业的我们实际上很难理解、很难共情她们。优越的生活会自动美化苦难,真正做到感同身受是很难的。」他话锋一转,反问一句:「举几个例子,家庭原因自甘堕落的女孩;无力完成学业的大学生;苦苦支撑贫困家庭的母亲;阶级滑落的贵妇……这些人可能来自各行各业各个阶层,每个人的人生际遇不同,而这是她们的选择,最终被强制归结为合理存在的选择。」
Fantasie.浮生若梦,无形的手掌控着命运,每个人都被自己的命运驱使着,走向那个可能是既定的未来。
聊的时间过长,韩睿两个女儿快回家了。晚饭做别的时间来不及,他匆忙决定找了点材料做意面和咖喱,弗兰顺手帮忙切菜,擦个奶酪。
手忙脚乱弄完,到收尾时,弗兰深吸一口气。
「也许你说得是对的。可把人当成商品和工具这就是人类的悲哀吗?」苍蓝如海的眼睛道出世事荒唐。
「难道我们就不是工具吗?」
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
「也对啊。不管怎么样,我可能会理解,但必定反对。大概,会尽可能地去阻止吧。」他很难去对未来妄下决断,洗完手,在客厅坐下来抽出一副牌。
「遇事不决就占卜吗?」
韩睿了解一点他的背景。他来自欧洲一个有将近八百年历史的家族,统治着南部的城市和岛屿,直至今日仍流传着古老的传说,即他的家族为了维护统治与邪恶的海妖做交易,付出的代价是领地范围常年被风暴困扰。
当然这一切只是传说,真正的历史是古老家族即使保留着旧日的名声,但这个家族的统治依旧被推翻了,并且后代都被驱逐出以前的领地。分崩离析,然后被遗忘。
能记录往昔荣光的,估计只有纸牌游戏了。
而纸牌除了给生活启示,其余的都是娱乐。
「哎,当然不是,我已经有打算的事不会做占卜的,这是你之前委托的事。我记得是要问工作,加薪?」弗兰实话实说。
韩睿无语,「是,等等,不专心能做占卜吗?」
他逐一摆牌阵,「只是游戏而已,随便抽张牌就好了。」
「好吧。」他顿了顿,「回归正题,如果阻止的结果是阻断他人的经济来源呢?」韩睿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弗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啊!那样的问题,我怎么走都是死棋。」他揶揄自己一下,「没有好办法,也许我该相信自己能找到答案。」
「那么是理解?是支持?还是反对呢?」
「我会倾尽所有做我认为对的事。」
「拭目以待了。」
洗牌声无比清脆,紧接着韩睿从牌阵里抽出一张牌。
卡牌【海妖】:妩媚的海妖对着水面梳头,观者难以分辨是水中的倒影还是真实。
「预感中的风暴即将到来。所谓的轮回都随着悄然而至的危险风暴而终结。时代的化身已然行将就木,所以我们再度故技重施。现今的一切终究旧酒新瓶,无处埋葬昔年的美好。你的穷途末路,我们拭目以待。」弗兰的语气愈发严肃,颇有几分恐吓的意思。
「什么!?你不会曲解牌意吧。」韩睿目瞪口呆。
弗兰轻笑着收牌,「当然没有,其实这张卡牌在说,你无聊的工作就像一个圈,当然工资还会降点,所以为了你未来的退休金而奋斗吧。」
「这才是现实恐怖片!天吶,我的人生。」
「看来你把我当成言灵法师了……」
卡牌的背面是对镜的少女,并不完美的镜像象征重复、乏味、一成不变以及踽踽独行的人生。
既然幸福支离破碎,那么到哪里去寻找真正的救赎?
惊雷响起,多变的夏日暴雨迟来。落地窗雨幕模糊室外景象,黯淡的街景,令人难以露出微笑。
顶着疾风骤雨外出,黎妍浑身湿漉漉,怎一个惨字了得。
偏偏齐总选今天,搞什么试镜,大暴雨天就应该在家里美美待着。妍腹诽了几百句,工作终究是工作。既然选了拍片,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可随着电梯上升,心率过速,手心渗出细汗,她的紧张再明显不过。
放松下来,一定要放松!
黎妍撑着难言的抗拒感,缓步走到片场。她来得不算早,导演和摄影师都在做准备工作。这片子的男主角是个过气男优,上传的健身视频都比片子卖座,但就算这样还有很多新人主动与他合作以博取知名度。公司一般会让他带新人,组成新老配,以便给新人打出知名度。
「黎小姐,你好,很高兴和你合作。」男演员的态度很和善,应该挺好相处的。
「你好。」
「啊,齐总来了。」男演员小声说。
公司传统,新人的第一部片子,齐明舒都会来亲自监工。很多新人都会为了资源拼了命在齐总那儿刷印象分。
妍以为齐总会像开年会那种来一段非常冗长的领导训话,然而他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毫不耽误流程,俨然是旁观的审判者。
开始前签完《健康状况确认书》,做完全面清洁,黎妍的心脏按捺不住地狂跳。原来要正式开始不光彩的工作,面临的心理压力如此巨大。她直打退堂鼓,没有面对齐明舒时的勇气,双腿发沉。
10:预热
「外表这么纯洁无瑕,内心却是荡妇般淫荡,竟然敢来勾引我,看我不把你操上天。」
然后脑补一段猛烈的做爱。
以上就是这部庸俗的A片的主要剧情。毫无内容,全是性爱。
『清纯』的女大学生拍私房照的时候,主动勾引摄影师发生性关系。黎妍看到这内容好像也没那么抵触,这个题材属于『正常』范畴,她也仅仅是腹诽视频无内涵。但就像风阵阵掀起浪花,始终有着无奈和反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紧张感积累、转化成恐惧。
矿泉水喝掉一半,她反而越来越紧张,跟工作人员说话的时候她就胃里很不舒服,甲状腺那块隐隐作痛。人一旦紧张,就会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恐惧,恶心感会慢慢蹂躏着精神防线。这都要怪齐明舒一言堂,把之前那个给人印象还不错的演员换掉了,现在搭档变成了业内老前辈,压力山大。
「初次见面,鄙人萧祈恒,是黎妍小姐的拍档,荧幕上你的第一次给我,我很荣幸。」
过于明显的擦边发言真的好下流。黎妍姑且维持假笑,假装客套道:「……萧先生你好,请多多指教。」
虽说行规是禁止职场性骚扰,但整个又有谁会真正遵守这条无形的规则。黎妍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表情掩饰不了内心的惴惴不安,仿佛露出表情都是严峻考验。像她往常那样以为摆出自信的姿态却挨不过别人的一个眼神,防御不攻自破。那么,每当这时候,她就无数次回忆起跟形形色色的生人打交道的窘境,躲在眼镜阴影后,用不自信的神色和乏善可陈的话应付。
新人搭配业内老油条可谓业界常态。妍按捺内心的强烈反感,吞下酸涩的苦果。她望向片场的那些工作人员,或许除了心理难以接受外,这一行也没那么难做吧。当然,只是心理安慰而已。
「妍小姐,你太紧张了,要不要喝杯水再开始。」萧祈恒递给她一瓶她从来没喝过的功能饮料。他在这行做了很多年,眼前的场景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应对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受惊的小鹿瞳孔战栗,明眸几乎溢出泉水,「啊!好的。」
萧祈恒为她拧开瓶盖,往工作人员的方向瞥了几秒,他们在工位忙着等待开机。「他们在忙大制作呢,齐总对那部片子还挺上心的。毕竟是红过的女明星担任女主角,销量肯定不低。至少未来半年,她肯定会是公司力捧的对象。」但他还是有些好奇道:「嗯……我记得夏绘年初才得最佳新人奖,短短几个月,居然就沦落到下海的程度。看来里面有故事啊。」他倒是没多揣测,反而展露出老艺术家运筹帷幄的从容。
「啊啊?我记得她正在拍谢导的电影,怎么就来拍AV了,因为什么啊?」黎妍接过水尝了口,虽然是橘子味的,却丝毫没有甜的味道,只有纯粹的酸,她的心情也微微发酸。
「因为不火,所以经纪公司建议她露一点,嗯,业绩不好就再脱一点,然后就干脆直接下海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嘛。」他啃着能量棒,津津有味,并从轻食架拿几袋小零食,「雪媚娘吃吗?」
妍的假笑已经淡化,只说:「不,谢谢,我不饿。」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拆了包装把团子往她嘴里塞,「趁现在多吃点,不然你坚持不到结束的。」
人还怪好的。她因此吃了很多,好像外界干什么和她无关,她只顾吃吃喝喝就可以了。
尽管外面雨淅淅沥沥,萧祈恒还是开窗户通风,「天气真差,这一周每天都得下点雨,阴云密布,不够兴奋。」
「哎?跟天气有关系吗?」她没话找话。
「当然,毕竟在拍摄时候一切由不得自己,导演说什么就要干什么,一旦外界影响到状态就会导致NG重拍,这就要多花费很多体力的。」
「嗯……辛苦。」尴尬又体面地回答。
「唉?」他没想到会是单方面的聊天,只好笑说:「妍小姐真见外。实际上没必要担心和害怕,抛开工作相关,我也只是个打工人,无非工作内容特殊点,要经常『负距离接触』,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特殊地方。」
他这番话还挺诚恳,但妍只有苦笑。
「那……把我当成带教就好了,虽然我既不会教书又不会带学生。」
「萧老师,」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来,「启蒙老师。对,你可是万千男女的启蒙导师。」
「这么说你看过我的片?」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以前真的看过一两次。」到这个地步,黎妍没什么可隐瞒的,而且那时候萧祈恒在业内有口皆碑,凭着很耐看的外貌和过硬的技术,在男女性向都如鱼得水。
「是吗?女性向的?」
「大概吧,太久了,不记得了。」
他只好说:「好吧,看来那个人设给人印象不深。」他顿了顿。「前几年我演的很多是强奸、SM、囚禁一类的题材,我自己都很难对此产生好感。而且限制类拍摄为了追寻视觉刺激很考验演技和技术,演员都很容易工伤。那时候如果不是缺钱,我才不会去拍,所以后面条件允许就立刻转型了。也是年龄到了吧,现在以女性向为主了,比起以前能减轻不少工作量。」
「这还真是一份复杂的工作。」
他似笑非笑,「摄影师在叫我,先失陪了。」
萧祈恒再回来的时候,直说:「拍摄时间延到下午三点,现在还早,要不要喝一杯?」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人都有种悠闲的感觉。
路过的工作人员揶揄:「下午还有沉重的工作,萧先生可不要醉倒哦。」
「几杯而已,我怎么可能醉?」他对自己的酒量很自信。
「……谢谢,真的不用了。我不能喝酒的。」
「那鲜榨果汁怎么样?你要橙汁吗?」
她小声说:「呃……橙汁很酸……苹果汁行吗?」
「好。」
萧祈恒在手机上点完外卖,接着很不巧的是场务人员突然通知临时改时间。从三点提前到一点,就是说他们要从现在开始准备,时间紧张,不容耽搁。
「老样子,一如既往地不靠谱。」
「嗯……」
「黎小姐,你该去工作了。」
抱怨声未落,齐明舒宛如鬼魂出现。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简单地提醒,就好像他们没有见过。这冰冷又现实的关系啊。妍反倒稍有宽慰,在这样的关系下,起码不会有无谓的纠葛。
妍的答复和萧祈恒的热情打招呼都被齐明舒点头一笔带过,巡查完即离开。妍还注意到他一眼都没看萧先生,就算有余光扫到,那也是鄙视。齐明舒并不会亲自观看拍摄过程,大领导走个视察形式就结束了。
「妍小姐,我先去洗澡了,待会儿休息室见。」
黎妍也飞速跑到更衣室取洗浴用品,到浴室照着指南一点一点清洗自己。根据世俗的看法,她早就骯脏不堪了,但那又如何,以生存目的罢了,先要活着,才有别的可谈。吹干头发,对着镜子,自己的眼睛溅到热水而发红,像是积蓄雨滴,和这天气一般。第一次拍摄要求素颜出镜,所以涂点保养品和滋润的唇膜就完事了。
至于服装,就是全身上下就只剩的这条浴巾了,妍尽可能裹得好看点,让浴巾看起来是条白裙子。她秉持『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条,顶着别人的眼光回到片场。
「这一身挺漂亮,很适合你嘛。」萧祈恒换了身休闲便装,斜挎个蛮沉的相机包。调侃道:「历史性时刻,要不要拍几张纪念?」
她吓出一身冷汗,「不要不要不要!!!」
「以后回忆起来说不定会很刺激。」萧祈恒卑劣地笑,目光在她胸口游移。
「哪有刺激,那是恐怖好不好!」
「随你了,反正待会儿还要拍。」萧祈恒的心不甘情不愿地撇下相机,「快来对戏,我可不想NG,浪费精力重拍。妍小姐做好辅助工作就OK。」他双手推她进休息室。
「要怎么做?」
「只是做啊。」那当然是堂而皇之地做爱。
「啊?」
「为我们的片子预热。」
黎妍强烈抗议,「这似乎超过规定的界限。」
「剩下不到15分钟,还来得及,如果等下NG了,后果要自行承担。」
后果就是不仅拿不到钱,还付出了极高的代价,血本无归。她绝对会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她毫不犹豫拆掉防线,答应道:「好吧,要怎么弄?」
萧祈恒自然地把手搭在她肩膀,藤蔓一般攀爬过后颈,这并不会使她有应激反应,只是被触碰的地方擦火花般,掀起油然而生的罪恶感。
「你皮肤真好,肌肉很紧致,平时有在锻炼?」
「以前不怎么锻炼,只有早上会打太极或者八段锦。最近才开始跑步,偶尔也会去游泳。」
「运动少女啊,很好嘛,身材是你的优势啊。」
他掠过锁骨,手若即若离贴在乳包,指腹隔着层浴巾匀速摩挲着,指法轻盈且极具诱惑。但他也只是给了点诱惑,「手给我。」他捏捏柔荑,吻了指甲。紧接着贴上耳根,舌尖挑逗着情欲之火。他就像闻到血丝的鲨鱼,千方百计地围猎。
炽烈地、无情地、从容地,倒是真有点导师的意思,没有过多的动作,可一番下来就是让人招架不住。只是摸和舔而已,他怎么能做到那么游刃有余?
「脸红了。」
「哎哎?是吗?」
「更红了现在。」妍无地自容。
「别那么夸张,白里透红很诱人。」
「哪有,很丢脸。」
他看了眼表,「差不多到时间了。」
11:拍摄
拍摄地点在一个布置精致的样板间,干凈整洁,给人印象很好。出于保护演员,房间内除了导演摄影师外就没有其他人。
3,2,1,Action.省去互相勾引的戏码,快进到前戏。萧祈恒不愧是老戏骨,就算对着全程僵硬假笑的青涩女孩依然入戏很深,丝毫不被搭档的出戏影响。「啧啧,表情真诱人,我要拍下来让人见证这诱惑。」萧祈恒凑近低喃道:「给点配合。」他顺着毛巾缝隙探进腿间,游刃有余地玩弄,显然是不满她的发呆。
「啊!」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娇喘,不和谐的音调意外出现。黎妍赧然而紧张,索性根据以往经验吻过去,以填补似有非有的演技。
脱离剧本的台词:「吻得太轻了,罚你再来几遍。」他先装出失望,然后几乎是强吻和撕咬,使她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长驱直入,细致地眷顾每处。过于熟稔的吻技,令黎妍甘拜下风。纵使她很嫌恶粗暴,也会痴迷技术带来的舒服。
黎妍背台词:「从哪里拍比较好?」她干巴巴地说台词。
「当然是床。」AV圈浸淫多年的萧老师用了个最自然的方式压倒她,都到这一步了,妍也没什么可担惊受怕的,试着触摸他。AV的存在是满足性渴望,这点世人都无法逃过。既然渴望肉体的欢愉,那么又为什么要选择逃离。她吻上他的锁骨,引诱地拥抱,眼神里营造出令人倾倒的风情。
萧祈恒扯开浴巾,拿相机抓拍几张。
相机的灯光闪过,妍才意识到原来他之前说的是拍裸照,顿时有些无措。
「留念?」
可怜的相机被他随意丢弃,「是啊,多美啊,我的缪斯。」玉体横陈,犹如清丽的神女。萧祈恒吻她的耳垂,趁机说:「已经很硬了,把它放出来,我亲爱的学生。」他刻意把声线放得很低沉,磁性的声音增添性魅力。
妍照他的话做,解衣服解到一半,那只不安分的手搅得罪孽的爽感如浪涌上心头。可他想再深入一点则被拒之千里,于是作罢。
「疼的。」她置气一般撕掉了摄影师的皮囊。
「好吧,我换一种。」
妍像个摆在玻璃柜里的瓷器美人似的,碰不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空有娇羞和羸弱。瞳中秋水呈现的楚楚可怜,反倒激增男人的欲望。对于伺候个没经验且娇娇弱弱的新人,萧祈恒要比平时费劲得多。想都不用想她一定对私密的知识匮乏,他的女孩估计只经过传教式吧,连自慰般的抚摸都避之不及。早知道他就该抛掉面子工程,事先叫她预习功课,把做爱体位试一遍。
才只拍了五分钟左右,他有足够时间抚慰。她像情爱中的少女那样深爱被吻,雨丝般的吻泽被心田。终究还是女孩。那些看似淫奔无耻的技巧她难以体会到其中的魅力。舌在乳晕打圈,偶尔会挑弄红樱,直到迷情的喘息萦绕耳边。
其实她也无所谓拍摄淫秽色情的东西,她就像是沉湎情爱的痴女,与男人无休止的肉体缠绵。「我已经心痒难耐,可以进去吗?」
欲火在脑海里肆虐,毛躁崭露头角。萧祈恒却不急于发泄那点微不足道的欲望,只是在湿红处探寻摸索,动作很慢,成熟的技巧几乎避开了所有敏感易伤的地方,又恰到好处碰在禁忌的极乐之地。
「你快点,我很痒了。」妍只是想早点完事,做完收工。
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苦心,萧祈恒咬在胸口,坏笑道:「看来我非要把你操上天不可。」
意料之中的嵌入,却带来前所未有的感觉,内里被充实的酥麻感心魂一震。随着进进出出,她几乎能感知性爱的形状。没有浪漫、绚丽、唯美,只有抽插和抽插带来的诡谲之感。毫无爱的性终归是单调的、疏离的,跟捣药一般的程式相差无几,永恒不变的是体感的欢愉。
任由摧残,放浪形骸。漫流的泉水,被体液所污染。有过前戏和经验,所以不再生涩,她和他做爱就如情侣间的游戏一般顺畅、激情,不再有情感因素造成的边界。
「很舒服是吗?」萧祈恒拉她起来,「换个姿势。」
纤长身躯跪在眼前,柔媚多姿。几乎没给看客遐想的余地,他无情地闯入,律动,直到导演说射的时候才结束。
「辛苦了。」萧祈恒恢复之前的『和蔼可亲』,「第一次没NG在新人里已经算拔尖了。」他边说边收拾自己搞的烂摊子。
「哎?不是你说不能NG吗?」黎妍懒得抱怨,说:「结束了,辛苦。」
第一次拍AV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痛苦,也许是因为业内老前辈萧祈恒对新人的态度还是很宽容的,整个流程很顺利,顺利到她懒得探究这一行的内幕与波澜。对于她这种做兼职只想早点拿钱走人的来说,没有碰壁的工作是救命的蛛丝吧。
她到浴室把全身上下都反复冲洗,尤其是用冲洗器和杀菌喷雾对私处细致清洁以防止染病。洗完澡,换好衣服准备走人。
萧祈恒已经换好正装,在看剧本准备新片拍摄了。妍礼貌性地跟他道别。
「这么早就走?你不想看看影片?」
承认这张脸很具吸引力,却无法忽视自己跟他下流的茍合。黎妍没跟他对视,「不、不用。我还有事。」唇微动,声音微不可闻。她看到自己裸露堕落的影片肯定天崩地裂,需要钉在十字架凈化罪孽。
「放心我看过了,拍得很好。等上线后看看用户反馈如何。」萧祈恒笑吟吟地说。
「……」求求你不要说了。要她看那种东西,黎妍只想找个地缝钻。
「脸颊煞白,你不舒服?」
「呃,没有,我只是……嗯……」黎妍的辞典里找不出解释的字眼儿。
「看起来没事。」他顿了顿,「忘了,你的果汁,可惜过了些时间,有些变色……要不我给你重新点一杯?」
放了将近两个小时,鲜榨苹果汁的颜色变深了点,但毫无疑问肯定能喝。妍拿走果汁,只说:「谢谢你萧老师!」她喝了小口,甜度适中,口感超好,「好喝哎!」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
萧祈恒笑意盎然,「你戴银丝眼镜真可爱,衣品也很好,贝雷帽配长发,真是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啊。希望有天我们能合作拍师生题材。就算拍不成,以后我们还会有其他的合作机会,我很期待。」
我不期待!黎妍默默反对。但她完美展现了相当的表里不一,笑说:「非常感谢萧老师的提携,能跟您合作是我的荣幸。」
交换完联系方式,妍一分钟也不想耽误,立刻坐地铁回公寓。
临近傍晚,天气放晴,暖暖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回去放东西,然后到公园慢跑一圈,跑了快一公里才停下来。可惜身体还没适应最近的锻炼强度,喘个不停。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越过大半个公园,去坐秋千。如果没有经济压力,那绝对称得上惬意的生活。
晚风拂过,黎妍默默沉思。
记忆里,她在福利院仅有的消遣娱乐就是荡秋千。可是没人会想去那种环境,没人会想去回忆。她现在也只记得对她很好教她语言的玛利亚修女,但是她已经回国休养,以后可能不再相见。
「嗡——」不合时宜的手机振动声。
陌生号码。会是谁呢?
「你好。」
「妍,你一直没联系我,只好我亲自打电话了。」男人的声音很平,几乎算没有特点。
「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位。」黎妍努力去回忆这个陌生声音的归属,她认识他吗?诈骗电话?
「谢景渊,你的金主。」气氛瞬间冷到凝滞。
黎妍深感抱歉,「……谢导,对不起啊,我没认出来。」下次一定做备注。
「不用担心,迟早我们会熟悉彼此的。」
「谢导您有事情?」
「我要你现在来我家,我派人去接你。」
「啊?但是我还有课题没弄……」
「东西一起拿过来。」
片刻宁静都不给她,妍仰天哀叹。
12:回旋
黎妍这一路闷了一肚子气,本来这学年课业就很重,每天熬夜学习写综述、写论文,好不容易周六有点空闲时间,竟然还要奉献给大魔王。偏偏谢景渊的家还在离学校二十公里的丽山,妍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
斜月疏星,形单影只。但一开手机,满屏待办事宜又把她从无病呻吟的伤感拉回现实。
政治学老师临时要求做整本书的思维导图加笔记,特别强调作业要计入平时分里面,使得考试周前宝贵的复习时间雪上加霜。她的导师专门发邮件,要求读一些著作以写学年论文,尤其划了《唐代律令制》《隋唐立法与法律体系》等几本为必读书目,以及加了非常多的资料作为参考。
除此以外,就是各种联谊会和活动,各种强调必须参加。其中有件堪称离谱,不知道学生会抽了什么风,疫情以来的月度线上酒会再次举办,安排在了考试周前夕,指望大家都醉醺醺去考试,然后集体挂零吗?
正在黎妍头疼于无数事情,嘉敏给她发了去年做好的导图模板,只要进行部分修改就能当作业提交。她立即回复:谢谢。
稍有一丝慰藉,一抬头正对上幽深的面容。
妍,你对金主就是这种态度?
那要什么态度?
你知道的。谢景渊抓紧她的手腕,锐利的眼睛几乎快把她剖析、分解,她能透过他的微表情感知其蕴藏的怒意。这一切都缘于她不听话,她没有随时曲意逢迎,所以触动了他的逆鳞。但谢景渊为了维持这张人皮,仅仅卸掉她的手机。只有手腕间留下的指痕印证他虚伪的教养。
妍想夺回手机而不得,「幼稚!」
「三心二意对你的金主,难道你很成熟吗?」
「我哪有……」她话不占理,越说气势越弱。
谢景渊不好过分指责她,还手机,翻过这页。
点支烟,吞云吐雾。妍厌恶香烟的味道,躲得远远的。
「躲那么远干什么?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乖乖按谢景渊的话靠近点。她顺着锐利的目光溯源,他本人与其说「媚气」,倒不如说是外貌修饰气质。谢景渊的手抚着她脸颊,如所有普通男人一般,对女人垂涎欲滴,沈迷肉欲无法自拔。他可能不在乎是谁,不在乎形貌品行,只要是女人,那就是温柔乡所在地,完全不挑食。在他眼里,性是食盐似的必需品,一旦剥离就会失去生机。
他的吻落在她耳廓,试图勾起柔情。冷暖交错,激起的电流般酥麻感。
她没有领情的意思。既然他闲得没事,妍只好直接去问:「谢导您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
谢景渊掸落烟灰,「没什么要紧的,叫你陪睡而已。」他对于骯脏交易已经达到面不改色的地步,更何况他是金主,天然地居高临下,而她说好听是情人,正常而言就是情妇,即『妾』的身份,从属于主人。他摘了眼镜,「我们去洗澡吧。」三言两语提出不容抗拒之要求。
你以为你是皇帝吗?「抱歉,今天不行。」她婉拒。
「不行?欲迎还拒?」在娱乐圈混多年,谢景渊最不吃这套。「我包养你完全是为了身心愉悦,满足情绪价值。我在工作上积攒了很多压力,所以才会叫你来放松一下。你既然收了诚意,就该服务好你的金主。」一言蔽之,金主的维权。
「可我明天还有工作!」
「我不在乎你干什么。」
「我白天……已经做过了。」说自己的隐私还真是羞耻。
谢景渊掐灭烟头,重申道:「去洗澡。」他起身,搂她在怀,还怕她抗拒,贴心地吻在唇角,暧昧且恒久。
「不要!」眉心微蹙,央求道:「谢导,我真的已经很累了。」腰际片刻间就被连掐数下。
她的求情空一丝诚恳,全无可怜之态,谢景渊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我以为你会是称职的情人,可你太不听话了。你要是回去休息,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们就再无瓜葛。」
这是显然是气话,但却是你开口要求的。黎妍顺台阶说:「求之不得!反正我也不想这样,你再找别的潜规则对象去吧。」她还掏出那张新办的未曾敢动的卡,搁在茶几,「谢导,你的钱全都在里面了,我毫厘未动。」使尽全力推开他。
谢景渊被『无意』放飞的金丝雀啄了一口,自咽苦果,「妍,你最好是跟我置气。如果你敢走,我就从名单里划掉你的名字,让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又是封杀威胁。
妍谴责道:「恶心,你这个掌控话语权、掌控资源的老男人,只会靠着地位、权力带来的利益要挟别人,享受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一点不忌讳被人『恶语中伤』,自嘲道:「是啊,我就是那么恶心。正因为在你身上有利可图,才会威胁你。妍,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会为了利益去牺牲去搏命。现在,你想去改变生活,而我只想睡你,我们各取所需。」他挑明目的,像最开始那样。
黎妍不想跟他促膝长谈,「可我既不会对你俯首称臣,又不会对你阿谀奉承,你想要的我一点满足不了。再见。」她头也不回走了。
没有任何迟疑,倩影悄然擦身而过。
他握住她的小臂,「我知道你很缺钱,不仅有助学金要还,还有其他欠钱。没有钱,你迟早会被债务压垮的,没有钱,你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我愿意用钱买我们的关系,你来决定吧。」
对啊,钱是如此重要。就算不是谢景渊,也会有张景渊,李景渊等等,那些人兴许还不如他,迟早自己会主动走入泥沼,下海,色情,甚至沦落到妓女。黎妍的心蒙上层暗纱,她的选择,早就别无选择。
「我答应你。金主。」
果然,从他们在车里苟且的时候,一步错,步步错。青蛙趴在块高点的石头上,便贪婪地奢求爬出井底,渴望到阳光之下。她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欲壑难填,为那冷酷的诱惑动心。她的话仅仅是为了及时止损,防止出现满盘皆输的局面。
「以后我们就是金钱利益关系,但请你不要对外人说出我们的关系。」
他笑笑,「你还真是天真的女大学生啊。婚姻家庭、工作相关、人情世故无一不是金钱利益关系,你不如概括为肉体交易关系。」
谢景渊抚摸着她的颈子,在她咽喉处象征性地咬了一下,寓意他永远会把握命门,扼住她的咽喉。
「疼啊!你怎么那么喜欢咬人?你这个毒蝎子!」
「轻微惩罚,你惹毛了金主就不能受点疼吗?看来我要想想,下次拿什么罚你,乳夹?皮鞭?手铐?你可以挑一个作为情趣玩具。」手已熟练地往下摸索,伸进衣缝里,手指熟练地勾了二三下,衬衣扣子就崩开了。他失望于衣衫下老土的肉色胸衣遮盖了风景,索性在乳沟的地方一用力将胸罩勾掉,暴露出勒出红痕的丰盈的乳房。
真令人讨厌。衬衣底下精光,她拼命盖住两点。
「谢导,你真是够了!你的动作可太猥琐了。」她强烈抗议。
「你!我哪里猥琐了?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沦落为猥琐男。」他再想说什么,居然无言以对。
「难道不是?谢导你哪次都是……骚扰。哪个正常人一见面就要动手动脚的。」对他说『性骚扰』这个词可能太严重了,但她忍不了他的动作了,必须抗议。
谢景渊扶额,「不懂情趣。」他立即岔开话,「你不觉得谢导这个词太生疏了?」
「那……金主?」
「这算称呼?」
「嗯,那我叫你景渊还是……景?」她不用看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景。」
话音刚落,他吻了她,吻了又吻。烟味带来的窒息感令人眩晕,可她又无比渴望被吻的温度。似是漫步花海做的泥沼,没走一步都在陷落,她很清楚,自己沈浸在虚妄的梦里。
直到他尽兴了,才说:「我已经想好该设计哪种『饰品』送给你了。」
「……恶趣味收一收吧。」
「我们上床吧。」
「好。」轻如鹅毛的答复。
「你想在哪做?沙发?厨房?浴室?」
「床。」
「无趣。」
谢景渊脱掉外披,流线型身材协调匀称。黎妍红着脸摘去他的眼镜,撕掉平凡的面具。人都是深爱美丽的,就算她不是外貌协会成员,他的皮囊也有使她摆脱不了的魔力。那种冶丽之美,即便是时隔多年,相隔山海,依然记忆犹新。
还是那句话,至少在身体上,她很喜欢他的。她扑倒他,纯粹地咬伤他,脖颈、锁骨、肩膀,牙尖刺破表皮流血。正因为从未有人给他印记,那就让她给他烙印,愿这疼痛刻在他身心。人类为之痛楚,魔鬼为之愉悦。
「呀,出血了。」她舔掉破皮地方渗出的血,别样的情趣。
他像没感觉到疼,轻笑道:「锱铢必较的女人。」
在去往浴室的路上,扫了眼谢景渊家,中式装修颇为考究,设计格外典雅,显得主人有书卷气在身。但她对风水和家装一窍不通,只是被摆放在博古架的精巧文玩吸引走。里面的陈设除了玉山子、珐琅钟,就是各色瓷器满目琳琅。依照大导演的财力,估计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真品,对于平民来说只有在博物馆才能看到吧。
浴室居然是开放式的,仅仅用了传统月洞做了房间的隔断,透过落地窗就能看见外面的景色。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可能会被偷窥但设计无可挑剔。
深夜,月光普照,海声阵阵,夜灯装点着庭院,古朴清幽,很难想象这宁静、淡雅能跟谢景渊联系到一起。
「能听到海浪声,这离海边近吗?」
「是,从卧室就能看到海。我记得你是本地人吧,没来过丽山?」
「没有,我怎么可能来富人区。」丽山开放旅游的地方很少,大部分都成为富豪的私人领地,以至于被杂志列为千万豪宅最多的地带。
「以后会来很多次的。」
浴室热气氤氲,香熏浓郁冲鼻,黎妍泡了几分钟就眼皮打架。
「困了?」
她点点头。都怪他自作主张把她叫过来,不然这个点她早就睡觉了,哈欠。
谢景渊阴险地笑道:「那就在这做。」
「做什么?」她太困了,对他的话没反应。
眼前女孩睡眼惺忪,外表的冰冷消减,恢复原本的柔美。他逐渐靠近,却把她惊醒。
妍整个人笼罩在影子之下,「谢导?」
「既然你那么困,我们就在这做吧。」
「我能拒绝吗?」
「拒绝?你没有资格。现在我是你的金主,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我可以为所欲为。」在浴池这么狭小的地方,他能轻松控制住黎妍,就算她想反抗也只是空想。谢景渊更想叫骄傲的女孩放下尊严自己主动讨好,主动献媚。
妍被这番话气得清醒了,经过飞速冷静思考后,断然说:「不对,除了诚意以外,你还没有付你作为金主该付的钱,也就是说,先前你勉强拿到个跟我睡的机会,现在竟然想贪婪地白嫖。」她想了想,「我也不多要求,谢导你一次一给就行了。」
「你想做妓女?」
「我本身也没差多少啊。」
他笑容全无,「黎妍,你这个没有性趣的女人。」
「是你自讨苦吃。」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但她刚得意几秒钟就被男人压迫得死死。他们之间寸步不让,嘲讽或是伤害都会回旋镖。是她惹急了他。谢景渊膝盖顶开双腿,手指在阴蒂处急躁地打转,然后蹭着穴口顺着水流进到阴道,肉壁一夹一夹吞没他的指根,进而老练地反复触碰到敏感的点。他一碰,她就忍不住颤动,急促的呼吸似是呜咽又像是呻吟。
你真粗暴!妍生气地说。
高潮过了就不认账,无情。谢景渊吻上额头。
半推半就,匆匆做了一次。
洗漱过后,妍换上谢景渊的真丝长袍,宽大的睡衣好比罩袍把她裹住,她的样子如同小女孩偷穿大人衣服,明明很难看,他却自我感觉良好,对她的样子赞不绝口。
「谢导,你家没有女装吗?」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不早说!」
「忘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住,当然没有女装。尺码告诉我,下次我叫佣人准备。」
「好吧」她问:「我在哪睡?」
「我的卧室。」
「有别的房间,我为什么要跟你睡一起。」黎妍无语。
「不跟我睡没有钱拿。」
「好吧。等等,你不会打呼噜和磨牙吧?」
「当然不。」
她到卧室就不顾他的那些废话,沾枕即眠。
13:清晨 一夜无梦。
醒来习惯性开手机看时间,凌晨5:57,她的生物钟如此准时。翻个身,对上谢景渊的睡颜,他睡相很好,清秀的脸庞显得亲切许多。不用细看,她也知道他极为注重保养,发丝经过认真打理齐整又光滑。黎妍坐起来看手机,谁知道这就把他弄醒了。
「啊,手机光线太刺眼了。」谢景渊边叹息着,边用手遮挡刺眼的光。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你了。」黎妍非常抱歉。
「不用道歉了,我经常昼夜颠倒,睡觉很轻。」他刚起床还没彻底清醒,揉了揉太阳穴使自己精神点,紧接着拥抱她,「早啊,妍。昨晚睡得好吗?」举动就像平时互相依偎的情人,只可惜是身份不对等的情人而已。
窗帘不透光,卧室里漆黑黯淡,偌大的仅靠着手机的光线。
「啊!嗯,谢导,早。」她整理下散开的长发,一夜过去,头发乱了。
「还叫谢导?听起来就像生人勿近。」他瞄了眼因整点亮起的屏幕,纵然他视力一般,但那红点附近清晰的『妍儿』也足够抓睛。某人职场上素来使用小伎俩骚扰,搭讪方面可谓是游刃有余,就算是对妍这样无足轻重的新人也不放手。谢景渊暗自不爽,故意提醒道:「齐总的消息,你还没回复?」
「啊,是吗?」
妍差点忘了新开的号加过齐总,可能是她忘了及时回他消息,所以他才在私人号提醒她,万一有ddl耽搁就惨了。
他靠着她的肩,慵懒地问:「工作量增加了?」他很喜欢昨晚浴室里加的伦敦之香,清晨在她身上仍留有令人陶醉的花香,很配黎妍青春清甜的气息。
妍如实说:「没有,他是要我上SE社区的论坛发日常自拍,说起来公司给的账号我还没用过,只知道那个论坛鱼龙混杂,唉,我竟然要在那上面发自拍,好羞耻啊。」哪怕拍过色情视频,她仍没做好准备全方位应对人们对她的脸、胸、屁股等等地方评价。
「我可以帮你拍。」
她怎么敢让大导演拍?「谢谢你,不用啦。」
「日常生活的就行吧。」谢景渊薄唇勾出微笑,抢她手机随心所欲地拍了两三张。「好了。」
「哎?脸都没洗……不会很丑吗?」她抱着纠结的心查看照片。明明他只是点了一两下,自己还没有洗漱换衣服,凌乱不堪,但成片效果竟然很有故事感,穿着男款睡衣,只露侧颜,画面意犹未尽,极吸引人好奇心。「厉害啊!大导演!」
「这点不算什么,摄影师的基本功吧。」他打了个哈欠,坏笑道:「妍,我该向你要多少报酬呢?」
就知道会这样!黎妍没好气地说:「是你主动帮我的,我可没许诺报酬。更何况我还没收你的钱。」
「本来打算接个吻当薪水,既然你提费用,那好吧,就从给你的生活费里扣。我打算生活费按月给,20K如何?比平均工资多一点点的水平。以后你服务好我,我会给你加薪。」他翻床头柜翻出手机转账。
这座城市的月平均工资15K,他给的数字相对保守,对他轻如鸿毛,对她重于泰山。可这就像绝望中的稻草,她会不遗余力地去抓住。但是她并不想围着一个人中心转,因为那就会如同音乐盒上随着轨道转动的小雕像,随着音乐消逝而停滞。
「我昨天晚上说过,按次给。」
欲擒故纵?
「……」谢景渊静默。
「因为我学期内一个月时间至少有20天都有课,根本满足不了你随叫随到的要求,更不可能有时间陪你。」当代标准『大学牲』,怎么可能有大量时间为金主服务。
「那太简单了,我搬到锦光,反正那块的房子空着。」
「什么?不行!不可以!万一有人认出你怎么办?你可是社会名流啊,包养女大学生会对你声誉产生影响的。」黎妍紧张感倍增,要是天天见到他,可能她会彻底被他同化,形成依赖,最后再也离不开他。
「就算被狗仔拍到,他们最多敢猜测我跟谁同居,娱乐新闻哪家会报道这么无聊的内容。」娱乐头条会拍明星、艺人的私生活,热衷于打探上流社会的家长里短,但绝不会把谢景渊当作观察对象。
「如果是被拍到不雅照呢?」可能有人去勒索他吧。这两年一直有明星被勒索,和明星告人敲诈勒索等等社会事件,一旦曝光,谢导迟早身败名裂。
「妍这么希望被拍吗?」谢景渊吸吮妍的耳垂,那是她的敏感点,稍微一碰,就会有她躲闪不及的可爱反应。「一大清早谈黄色内容,妍在想和我上床?」他的声线普通,吐字却很清晰,明显是专业学过正音课的,为的就是保证每个字都能钻到她脑海。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为什么他怎么都能想到色色的东西?
「我记得你今天只是补拍照片,并没有片子要拍。」
「那也不行……」
「哪怕是陌生男女,气氛到了,一样会翻云覆雨。」
谢景渊锁住她的身躯,清凉的吻如雨丝淋在她后脖颈,相比他之前和缓多了。不再狂放不羁地啃咬,只安然亲吻着她。彷佛是多年的老情人,他们一见面就接吻,不管是温情脉脉还是意乱情迷,该吻的地方一样不少。十指环扣,互相品尝灵魂的温度。
她是代入在文艺片里的色情演员,该到床戏的时候就脱光自己等待拍摄。他的眼神逐渐炙热,漆黑的海洋惊涛骇浪,奏鸣狂想曲。她看得出来,他试图隐藏,却又暴露无遗的感情。他只是碍于陌生才缄默不言,情感的呼唤令他沉浸在遐思中,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脱掉衣服,不能我一个人赤身裸体。她要求道。
妍,你自己动手。
她压倒他,正巧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为报复之前他越格的主动,指尖扯开衣带,挠痒痒一般在胸口调情。奈何技术不好,毫无情调,竟然弄得他竟然扑哧笑出声。
在挠人?
呃,跟预想得不一样。
妍的脸绯红了。
他坐起来,与她对视。
你瞧,脸红红的,乳头也变硬了。为什么那么克制?
不是克制,是技术不好,怕你嘲笑我。
窗帘不知何时微亮,雨声窸窸窣窣。
再不做,可就没时间了。他轻刮她的脸颊。
她的呼吸似有迷情的功效,肌肤凝聚着薄云香雾,但谢景渊的迷恋的不仅仅是香,而是情愫,是调情时的暗送秋波,是发泄欲望时的裸身相对,无法忽视的悸动。
她扶上结实的肩膀,寻了个两人都舒适的角度缓缓套着偾张的性器,光是适应就令她出了薄汗,想要寻欢作乐,却只感受到纳入的东西灼烧着肉身,故取而代之的是束手束脚。她的灵魂被点燃烧焦成灰,失去对肉身的控制,一味迎合。漫开潮水,泛滥着万千柔情。
深红的肉柱配合地顶撞,随着进进出出,时有时无地蹭到花核,渐近地形成银红靡丽的景象。谢景渊想着还欠缺点曲调,边猛烈顶弄,边玩味地拿拇指弹拨淫豆,故而呻吟声此起彼伏。她的喘息跟不上快感的节奏,因律动而颤栗,因肆虐而澎湃。
他在她耳边细语,他已在去的边缘,问她可以射在里面吗?
妍的面庞蒙着红云,答应他,腰肢用力配合他,给他最强烈的刺激。谢景渊深吸一口气,吻着锁骨的凹陷,顶到宫口处,掀起一阵激流。
「妍,做得开心吧?」
「嗯——」她心情舒爽,躺床上看着窗帘那侧,不知不觉间外面的雨声停了,也许出门不用打伞。
「还不起来,小懒猫?」
谢景渊瞧她懒得动地方,干脆横抱她到浴室。
盥洗完,刚刚八点。
谢景渊做完之后很快恢复了慵懒,「今天还要上班吧,十点半?」
「是。」
他握紧她的手,「妍,给我做早饭。没到上班时间,家里的佣人都没来。」
「好吧。」
黎妍到厨房用现有的材料做了很简单的早餐,她的厨艺水平不高,一般不是太难吃就知足了。不管味道如何,起码能吃。
谢景渊慢悠悠地吃着她做的吐司,另一面看着iPad上的电子剧本。
他吃了口培根,随口一问:「妍,你对正在拍的剧本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和上一次一样的说辞。
「噢?是吗?我可是记得你看剧本的时候眉头紧锁。」
眉头紧锁当然是因为恶心。她差点噎到,「咳咳,你别说了,我快吐出来了。」初次见面就叫她说那么难为情的台词,心怀鬼胎的家伙。
谢景渊帮她顺背,「那个啊,剧本又不是我写的。我忘了是哪个名作家,自称闭关数年,潜心创作出的作品。赶上色情文学评奖的潮流,丁副长官钦定为大奖作品,所以英哲影视的主席周耀宗先生才会决定买下版权,将它改编成电影。」
「喔。」妍灌了几杯水,防止打嗝。
「几千万的糊涂账。想想拍出来也不一定会有很多人买账,这种东西拿大尺度和性张力当噱头宣传可能还能吸引一批人。」
「我以为你很喜欢拍情色片。」
「是很喜欢。」
「……」妍的眼睛快翻上天。「原作是前几年很出名的畅销书,我跟当时的同学在一起当小黄书看。可是嘛,男主角太下头了,我只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前两年大火的《寂静之丘》的男主也是这样,面对苦闷的妻子果断选择出轨,然后又在自责,出轨,再自责,再出轨的死循环里,最终杀掉妻子泄恨才结束循环。然而作者发疯让主角们大团圆HE了,难以置信。在剧情最后,主角们明明已经纯粹屈服于兽性和失去自我,电影却营造出虚妄的幸福感迷惑观众。」
「虚妄的幸福感?好词。」谢景渊赞道。
「个人经历。人们沉浸在这样的幸福感迟早迷失自我。」甚至是害死自己。「谢导既然不喜欢拍,那接这部戏是有难言之隐?」
「你说得很对。如果不是周先生出面请我,我实在是连名字都不想出现在萤幕。作者实在是太天真,不管他是纯粹的文人,还是别有用心踩热点写宣传文学。他根本没有对人性、情感、交往与肉体的意识。开放式性关系的伴侣迟早会分手,即使一方能容忍裂痕的出现,另一方也势必敌不过心灵的焦灼。时间会改变一切。讽刺的是,作者承认性欲之贪婪,却依然喜欢反复考验人性。男主角追寻刺激变本加厉,甚至不惜带着太太一起到俱乐部寻欢作乐,以至于两个人最后都成了自由和欲望的奴隶。依我之见,电影最好的结局是妻子幡然醒悟选择离婚,男主角得性病在性欲发泄中死去,女主角们各自开启新的生涯。」
这彷佛才是真结局。
「谢导给的结局很好啊。这才是个完美的结局。」
谢景渊双目深沉,「可是,现实远比电影残酷。真正的结局是男主和妻子离婚,过上了三妻四妾岂不美哉的生活。女主不甘服从权贵被迫远走他乡,女二被男主吃干抹净后死于非命……这样的结局跟电影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搅拌咖啡,小勺有意识磕了磕杯壁。
「啊!有原型吗?」这么离谱的剧情竟然有原型,艺术源自现实啊。
「是的,但不确定是不是他们。」他继续吃早餐。
「……那就百分百是了。」
她吃了两三口,看了眼表,猛地意识到还有工作,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无故旷工。忙问:「谢导,你家附近有公交站吗?」
「我开车送你到公司。」
谢景渊家一日游终于结束了,出门后贫富鸿沟重新弥合,心情一下子变轻松。她闭目养神,再醒来已经到站。
「妍,到地方了。」
「嗯。」
她正要开门,谢景渊说:「妍不跟我说再见?」
「谢谢你送我。」
她微笑着抱他,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吻她,在她耳边喃喃道:「妍,我要给你一点小教训。」快狠准咬在耳垂处,当时就红得瘆人。
「疼!」
「这是你疏远我的代价。」他灿烂一笑,道出恶魔的宣言。
妍疼得几乎要淌泪,却强撑着掐他几下,丢下句「你真讨厌」才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