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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河边草 / 2025/01/01 03:20 / 530 / 77
【小说】关于我哥和我男朋友互换身体这件事

青青河边草 / 发表于: 2025/01/01 12:44:45

番外一(陆):从同台竞技到组合出道
  操死他,说得轻巧。
  叁个月没翻陶决的牌子,过去隔着安全套还算无害的筋络和血管每一个都是绝杀。陶然信了他的邪,不知天高地厚地整根坐进去,当下就直不起腰了。仅剩的力量集中在手上,被陶决带着使劲下压,仿佛要将他不断挣扎滚动的喉结压扁。
  性器越窒息越肿胀。
  陶决喘出一声不成调的泣音,抬腿锁住陶然向后滑开的脚腕,推抵着她一起打开两膝,开到极限。
  “太——”
  太深了!
  陶然弓着的背猛地伸直,私处不由自主与他同时前递。像两块严丝合缝的磁铁,就连拔出的动作也成了更加缠人的碾磨。
  形状过分契合,动起来毫无顾忌,直上直下拍得她腿根发麻。
  她无意识地摇头抵抗,总觉得他好像要把最后一口气用完,想死在她里面。甬道在惊悚的猜想下狠狠紧缩:吞,夹,撕咬,啃食……直到陶决再也捉不住她的手,大口喘息着攥住她上衣后摆。
  还没?
  还没。
  兄妹在呼吸间交换无声的对话,为近在眼前的高潮慢下来。
  只差一毫厘就能接吻,没有人向前挪动半分。
  陶然用力过度的大腿被兄长握在手里按摩,他一边哄她放松,一边从下方蹭弄。蹭法淫荡,光滑的耻部打圈碾按外阴肉褶,她刚放松的腿又绷紧了。
  “别急,细嚼慢咽,”他按住她后腰,“仔细一点,感觉到了吗?妈妈给你把哥哥生得多好,多合适……全部插进去,正好可以对准子宫口。”
  高潮的前奏从尾椎泛起,陶然开始发抖。
  塌下的腰推着她前倾,送到陶决唇边。兄长低头轻吮着她,用的是小时候哄睡的口吻:“射进子宫里好不好?你帮帮忙,乖一点,叫叫我。”
  ……不管做过多少次,被他这样对待都难免一阵悚然。
  悚然之余,快感诡异地迭高一层。陶然更主动地贴上去,反击般递出舌尖,撒着娇喊哥哥。兄长的手倏地收紧,虎口嵌入腿肉,攥了又放,放了又攥,看不出是受用多些还是难受多些。
  她乘胜追击,捧着他的脸再叫几声,果然被咬住下唇,掰着大腿根往更近处拉。
  近到没有任何抽插的空间。
  在不知道谁先释放、最后几秒的悬念里,仅仅是腰贴着腰,聊胜于无地摆动。
  寂静无声中,温吞的高潮来了第一次。
  甬道紧缩,蹭弄没停,便紧接着来了更刻骨、更绵长的第二次。深处的敏感带与阴蒂一起发作,陶然准备不及,听见水声潺潺时已经晚了。
  脱掉的旧内裤这下派上大用,被眼疾手快的劳碌命兄长拿来应急,适时吸走水分,救沙发于报废。
  他做这件事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正握着妹妹的腿,往她子宫里射精,射得她一颤一颤,小腹痉挛。
  “还有吗?”
  陶决按着那里,仿佛隔着皮肉摸到他刚射进去的,一部分的自己。
  手掌微微发力,他怕她没听清似的又问一遍:还有吗?挤一挤,喷干净。弄脏也无所谓,都能擦,不用你擦……
  “……闭嘴。”陶然有气无力地推他,“你先拔出去。”
  余韵还没结束,最低程度的摩擦也轻易转化为尖锐的快感。连去两次,她已经有点怕了。
  陶决扶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提。
  他两手全是体液,过程中屡屡手滑,害她一次次重新坐他到底。原本就没完全软掉的性器彻底硬了,抵着宫口突突跳动。
  不好拔,但还是要拔。
  死皮赖脸地持续索要或许是男人表达爱意的常识——哥哥没有常识,哥哥只会记得妹妹受不住现在再来一次。
  哪怕边拔边被妹妹拖后腿,彻底拔出的前一秒,她还裹着他胀得想炸的龟头,抬腰又喷了一股在他身上。
  腥甜的水珠甚至溅到胸前。
  陶决没空去擦,双手托住讨债鬼险些又要往下滑的身体,开始思考非常现实的问题:当然不是未解决的勃起,这东西他一天不知道要有多少次,而是这个沙发
  沙发后伸来一只胳膊,从上方撑住了陶然的体重。
  紧接着,往陶决肩头递了一卷厨房纸。
  “——?!”
  陶然捂住耳朵,手动给她哥陡然拔高的惨叫静音。
  一分钟后,陶决提好裤子,黑着脸去开了灯。
  拜及时递来的厨房纸所赐,沙发又苟一命,血条比他还厚些。
  陶然横坐在她一脸无辜的男朋友膝上,投来费解的眼神:“当然是钟意,不然家里有鬼吗?你胆子未免太小了一点。”
  “可是他走路没声音——”
  “有的有的,你没听见而已!”陶然憋着笑哄他,“真的,我也没听见!”
  她抬穴无情不是一回两回了。陶决懒得凑过去自找没趣,躲得远远的擦拭上半身,怎么看怎么像只没好气的猫在没好气地舔毛。
  他擦完,自欺欺人地把衬衫扣到第二颗扣子。
  陶然偶尔翻旧账,提起当年的本子,说他口味重。他深以为然,毕竟正常人对着亲妹妹硬不起来,更不会前脚殷殷劝戒“插足别人感情的人怎么可能认真对待感情”,后脚就觍着脸挤进来当小叁。
  说小叁却也不尽然——他和钟意位置不同,原本就不可能相互取代。就好像,兄长大可以闯进婚礼现场把妹妹带走,没人会怀疑他是来抢婚,哪怕他真的是。
  可叁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总会有一根多余。
  谁也不想走,谁也没狠心到把另一个人挤走,只能轮流在不同的时刻将自己划为外人。久而久之,演化出无声的默契,该装瞎装瞎,该装睡装睡。
  没装起来的场合,就会落入一些尴尬局面。本该保留的社交距离被生硬缩短,同台竞技的既视感挥之不去——无关口味,加入或被加入,观看或被观看,陶决都并不享受。
  比如现在。
  一家之主雨露均沾,事后是他的事后,温存却是留给别人的温存。
  眼看那边aftercare要变前戏,狗粮已经喂到嘴边。他再不退场,被噎死就只能怪自己活该了。
  ……
  兄长离去的客厅,一切幽暗、湿黏、痴缠不休都消散一空。
  果然是妖怪,陶然想。
  大灯一开,人皮一穿,跑得比谁都快。
  明晃晃的灯下,酝酿不出任何可以发生什么的气氛。用体温把她裹住的这个人,也并非陶决那种处心积虑营造氛围感的类型。
  然而刚高潮过的身体格外没出息,被隔着衣服揉揉小腹,就呼吸急促起来。
  再摸下去又会想做了。她按住钟意的手,“你等等。”
  钟意止住动作,手停留在那里。
  “热热的。”他发表诚实而朴素的感言,“像刚烤出来的面包。”
  害她笑了一下,“饿就去吃点吧,昨天的还剩——”
  话到半截,被他偷走一个吻。
  “我是想说,你摸起来好像很好吃。”
  钟意很少说这样的话。
  他会更多地像避嫌一样,自己咽下一些想要表达什么的瞬间,以免害她产生多余的期待。但他又做得不高明,才会被她留意到那些瞬间,从而在此刻察觉出他的变化。
  就算知道其中没有字面之外的隐喻……
  陶然缩了缩身体,拿不准如何反应。
  仿佛被她突然绷紧小腹的动作唤醒,覆在那里的手掌移到她腰间,将她放平在沙发上。
  T恤下摆翻了起来,露出尚有交合痕迹的湿黏腿心。开始有点让她看不懂的共犯的目标大约不在它,脸却离它很近,这一次同样没有字面之外的隐喻:“可以吃吗?”
  “……你不要真的咬我一口就好。”
  陶然抬起小臂盖住眼睛,投降似的叹了口气。
  柔软的嘴唇贴在肚脐下方,轻轻啄吻皮肉包裹的、含着别人精液的子宫。
  无关上一次高潮或下一次高潮,不是性的延长也不是性的预告的动作,果然只像进食。
  ……呼吸有点痒。
  她忍不住用大腿内侧蹭他的腰,被他安抚性质地揉了揉,问她射到里面舒服吗。
  陶然笑了笑,答非所问:“我还以为看起来挺明显的。”
  钟意抬眼,“你不希望我看吗?”
  “如果我不希望你看,刚才听见你下楼的时候就不会继续了。”
  她停顿了一下,说,“我是不是很过分啊。”
  明明早就有了改变的余力,却还偷懒地把一切交给惯性,好的一面给他,坏的一面给陶决,维持一种得过且过的平衡。
  钟意中肯地承认:“确实有一点点过分。”
  又在她表情消沉起来前及时补充:“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我知道,你没有丢下我。”
  他其实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她正对着从楼上走下来的他,在陶决身上起伏扭动。不是平时兄妹间厮杀一样的性爱,而是更加温柔、更加温和,却不会让他联想到自己的那一种。
  她并没有从他这里收回什么。只是有了更多更多,足够同时分给两个人的东西。
  “所以我会等的。”他说。
  边说边往下亲去,“我会等你骑我,训练我,摆弄我,享用我,亵渎我……”
  含住阴蒂前一秒,是一句只用了气息,低到快要听不见的“Fuck me”。
  陶然险些只靠这一下就被带走理智。
  出于很现实的理由拦住钟意的间隙,还要分心抵抗自己被蛊到想让他继续的冲动:“不是不让你舔……现在不行!会流出来的,到时候就,呃,大吃一精——”
  家里有个陶决,她说中文越来越多,就算钟意在旁,也常常忘记换成便于非母语者理解的说法。耳濡目染之下,钟意如今也能听懂一些谐音梗了。
  虽然他现在大概更希望他没懂。
  钟意先楞了一下,随后肉眼可见地为难起来。
  “………………如果你想,也……”
  陶然赶紧打断他,“你看我想吗?我不想,一点都不想。”
  “我也不想,但你们俩要是打算靠这招逼我离家出走,不如趁早死心。”
  抱着几条干净浴巾去而复返的兄长终于看不下去,把浴巾全甩到缺乏边界感的小情侣身上,腾出双手搓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并恶狠狠威胁道:“我真的会假装做提拉米苏,然后把苦瓜切碎了往死里加。”


青青河边草 / 发表于: 2025/01/01 12:46:25

番外一(柒):领养宣言
  此话一出,躺着的那位鲤鱼打挺,跪着的那位匆忙起身,七手八脚把他扔下来的浴巾在沙发上铺好铺平。陶决还以为自己说得太重,再一看不对——两双眼眨巴眨巴,都是同一个嗷嗷待哺的意思:所以什么时候有提拉米苏吃?
  如果他们没有一边用清澈的眼神发问,一边把该对准的地方都对准,蹭出一点也不清澈的水声,就更好了。
  至少会让他的头不那么痛。
  “不是,你们……”陶决问得艰难,“就不能有点缓冲?”
  所以他才没法习惯。隔墙听着的时候也不这样,怎么他一在场就搞这么唐突?
  “明明在有人威胁要加苦瓜之前气氛正好。”陶然说。
  “是有人回来得太突然了。”钟意说。
  “说明有人和我一样,也不想把你丢下呀。”陶然说。
  “也可能是有人自己不想被丢下?”钟意说。
  “………………我听得见!”
  句句被点名的“有人”额角跳起青筋,刚要发火就被一根手指勾住裤腰。
  “哎呀,怒然大勃?”
  陶然从钟意怀里探出上身,隔着裤子戳了戳那个鼓得显眼的位置,哄小朋友似的低头凑近,“生气啦?真生气啦?”
  脸离太近了。
  灯还开着,一臂距离内还有第叁个人,陶决羞愤地双手捏住他妹脸颊肉向两边拉:“你对着什么东西说话——喂?!”
  晚了。偏偏就是刚才上楼那趟,硬着难受换了条裤子。裤腰不够紧,被他妹趁机拽住裤腿往下一扯,竟把最里面那层也一起带下来。
  沉甸甸的性器“啪”地甩在她侧脸上,留了道发亮的湿痕。
  陶然一懵。
  实在是这个动作冒犯感太重,她逐渐回过味来,脸就要沉——陶决哪敢让她发作,当即抬起她的下巴,想也没想就把那块东西舔了。
  又跪坐到沙发上连声哄她,只说:“哥哥错了,让你打回来行不行?”
  什么她自作自受之类的话,提都不敢提。
  陶然的手扬起来,轻轻落到她哥眉眼上。
  长得太像,她从来都知道他好看,却很难直观感受到他外貌的吸引力。后来做得多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看他偶尔会突然切换到看男人的视角。
  这很吓人,像大变活人,变来一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家伙。做可恨事,说可恨话,只是总让人恨不彻底。
  看他看久了,还容易被迷惑心神,很想亲他。
  她勾住陶决脖子,用了点力咬他下唇,“……张嘴。你张嘴就行了。”
  那是个半心半意的吻。
  她坐在别人腿上,腿缝夹着别人的阴茎,只有上半身落在他怀里。
  却不是个施舍的吻。
  与别人私处相贴、起伏摆动时,很会骗人也很会伤人的唇舌反被一次次送向他,变得只能发出好听的声音。
  太过美味可口,陶决甚至有些过载。他晕眩地被她放开,取回呼吸,舌尖上已经尝不到自己的腥苦。
  腥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钟意习惯性吻去陶然嘴角的津液,察觉味道有异,表情一滞,“……这算不算大吃一精?”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陶决忍了忍,没忍住给他脑门一下,“就你会活学活用!”
  陶然夹在中间,想笑又不是很敢笑。尤其陶决那根还戳着小腹,莫名有些……
  “……!”
  她忽地抖了抖。抖过之后,腰腹部还有细微余颤,并不是疼。身前身后的两个人都看得出来,同时伸出手,一个握她的腿,一个扶她的腰。
  她稳住身体,低头看看下面,又抬头看看陶决,语带一种“都怪你”的抱怨:“……流出来了。”
  从宫口滑落时发麻,往更外面流时发痒。做完这么久,还在她身体里作怪。
  陶然撩起T恤,露出腿间几乎垂到钟意身上的乳白色。
  几乎在同个瞬间,兄长用唇提前堵住她的惊呼,腰上那双手带着她,轻轻抬起,缓缓放下
  撑圆。撑满。吞到底。
  她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到钟意一下握紧她的腿,深深抽了口气。
  她裹着钟意,被他找到十指用力攥住。不知谁在颤,也许都在颤,下身挤出断断续续的咕唧声。
  是满穴精液重新被挤进子宫里的声音。
  陶然好一会儿才喘上气,“你——你干什么呀,我还没……”
  “帮你操他。”陶决说着,把她抬起来些,找准了点往下摁,“你还没?你都快把他泡发了。”
  而且吞到最深处的时候,眼神涣散得那么夸张……
  刚才那一次,他该留盏灯的。留了灯,仔细看过她,便不至于没出息地眼馋她给别人的反应。
  陶决压下心里那点酸,两手一提一沉,再提再沉。
  这很好,这很好——好就好在对面那具身体他待过。能进多少,能进多深,进到哪里最让陶然舒服,他心里全有数。
  不过是小情侣交颈低语、十指相扣的模样有些刺眼罢了。
  他出手时以为抢占先机,给自己预定了不会被排除在外的位子。到头来人家灵肉结合浑然一体,反衬得他像个单纯在旁出力的工具人。
  心底的酸泛上眼睛,再一抬头,眼里只看得到彼此的小情侣正盯着他看。
  陶决被盯得发毛。
  钟意趁机擒住他手腕,抿着嘴从下身的感觉里缓了缓,说谢谢哥哥。
  这是让他别继续的意思。
  陶决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只能停下,“……这种时候没大事别跟我说话。”
  钟意好脾气地点头答应,又问:“什么算大事?”
  陶决语塞:“反正这个不算。”
  说话间,他抓着陶然,钟意抓着他,都没松手。
  僵持片刻,夹在中间的人先动了。陶然的手伸过来,抹了抹他眼角,已经十分熟练:“我又没赶你,你怎么自己把自己往外赶啊。”
  陶决被说中心思,想起最近她越来越会哄他,更觉委屈。
  “……你把我胃口撑大,以后再去偏心他,我会更难受知道吗?”
  陶然无计可施地“哎呀”几声,赔笑道:“呃,以后……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保证。”
  她胳膊肘捅捅钟意,一如既往会看眼色的年轻人便紧接着跟上:“我也会对哥哥很好的。”
  听着像要领养他。
  陶决眉头跳了跳,还是接下这个茬,“监护权剥夺了就是剥夺了,少来马后炮。”


青青河边草 / 发表于: 2025/01/01 12:48:05

番外一(终):我们无法成为父母的理由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们俩居然谁也没软。陶然里面吞着一根,外面顶着一根,头一次直观感受到——吃得再好,也会吃饱。
  最可怕的甚至不是吃饱,而是身体吃饱了,脑子还馋。且两个人都没有大动作,小口小口地喂她,磨她,哄劝她,害她对自己抱一种早高峰满员地铁的乐观,总以为挤一挤还能再塞点。
  下面不是能塞的火候,就塞上面。她含着两条舌头吞咽,起先还分得清触感,到后来连味道都混在一起了。嘴巴空闲的时间不多,只能找机会抱怨“好挤”、“脸酸”、“舌头麻”,他们便改成一人一下啄她,看是谁献上她肺活量告罄前的最后一个吻。
  叁个人紧挨在动起来就不太施展得开的沙发上,脱得磕磕绊绊,衣服扔了一地。
  两具肉体一前一后贴着她,无间的亲密缠绕上来。
  本该疲乏的身体越发敏感,越发贪多。
  兄长描摹锁骨的指尖还不够,要更粗糙、更轻浮地淫弄才好。恋人落在后颈的吻和喘息也不够,要更凶地、责备般地用力才好。
  不会被看轻、被怪罪的底气原本来自他们日复一日的喂养,在情欲中浸泡片刻,竟催生许多低俗渴望,有恃无恐地期待被亵渎。
  终究是这种时候更冷静的人,才能从陶然的每一个反应判断如何最大程度取悦她。
  钟意见她塌腰,就知道该深压重碾。陶决慢了半拍,催促便与两团柔软一起怼到他脸上:“你含一下,含一下呀……”
  兄长怔怔伸舌。
  乳头尖翘,没他舌钉上的珠子大。奶肉细嫩,份量小到一口就能抿完。
  他脑子里总还留着那个在浴缸里哭他一身鼻涕的泥猴小鬼,哪怕双眼所见已经是发育成熟的女体。肉薄骨细,能晃动起来的资本不多,但已足够让他神摇。
  视线躲着摇晃的乳,一个劲向下垂,没躲开湿亮的穴。
  穴口齐根塞着东西,被顶到尽头也不露怯,还馋得抬臀多迎她那小男友几下。
  两扇肉唇充血涨红,挤得阴蒂向前撅着,耀武扬威地挺给哥哥看。
  陶决用指腹捕了那粒肉,往下推,推它去尝被男性器直接摩擦的滋味。好心里夹带私心,企图从妹妹汁水丰沛的私处榨出一篇横向对比测评报告。而他妹果然惯会打马虎眼,双手揽过他脖子,蛮横地把乳粒往他嘴里顶,只管催他快点,催哥哥张嘴吃奶。
  湿漉漉的神情太有迷惑性,陶决看不出她是真想喂他,还是只想看他一张老脸当着第叁人在地板上摩擦,索性不去分辨。
  反正他最终总会如她所愿。
  “我就说之前还差点意思……”
  兄长衔住妹妹乳尖,下流话张口就来,“你们俩当的什么家长?天天晚上不好好睡觉,也没见有人过来喂孩子,孩子在隔壁哭得纸巾都用没了。”
  ……你那是哭的吗!
  上下都受着照顾,陶然无暇吐槽,先被撞得浑身一抖。丁点大的肉,陶决没敢用力咬,眼看它趁机溜了出去,在口腔和室温的落差里打冷颤。
  安心与信赖的共犯及时施救,伸过温热的手来捧两团小乳。触感让人上瘾,陶然不由自主往他手里送,送着送着,被送回她哥嘴边。
  她垂眼,兄长露出水鬼似的湿润目光,就着捧乳的手大口吞咽,咽下不存在的乳汁。
  她回头,共犯仍旧一副未被情欲沾染分毫、半是抽离半是纯稚的神情,力道细腻地抓揉一手白肉,毫不留情抵进吃乳的嘴,像要把谁噎死。
  还对被唾液呛住的兄长好言劝道:“哥哥爱吃就多吃一点。”
  视线交汇,陶然捉到他难得外显的顽劣。
  钟意朝她笑笑,脸上终于泛起应景的潮红。
  像被她用视线抚摸了一些他并不骄傲、实际上也并不美好的部分。无法定义、难以证明、尚未拥有名字的情绪与念头化为气泡,翻涌上来嗞嗞炸开,他便从开膛破肚的毛绒玩具升格为碳酸水,好的坏的,由她品尝。
  她接受他,也享受他。钟意将这个简短的认知抵在舌尖反复回味,少见地在性爱中膝盖发软,想要融化。
  陶然不明就里,只知道背后的人忽地贴她更深。撑开她身体的部位骤然发力,再也藏不住惊人的存在感,逼得她双腿打滑。一惊之下,手臂与小腹同时使劲,绞出身前一声呛咳,身后一声喘息。
  命脉被绞紧,他们竟不约而同更进一步。
  将她一身皮肉,前后里外,用体温捂个透彻。
  肿胀的肉冠深埋入腹,踩着分寸大肆动作,灌入一种悚然而尖锐、近乎奸淫脏器的异样愉悦。
  乳头湿得像在沁奶,两只都没受冷落,捏的含的却还不肯停,仿佛真想挤出什么。
  就连阴蒂也被濡湿的马眼吮咬,搅得本不是为了被这样使用的凹陷处满是水声。温热的前精一股股淌过肉褶,流去真正发生着交合的部位,被此刻占据着那里的性器一视同仁地带往深处。
  ——兄长握着自己,抬腰迎合向前扑的妹妹,毫无底线地用自己吞吃她。
  隔着那层薄肉,陶然的胸腔在他唇下起伏,隐约是个要骂“变态”的幅度。
  变态就变态,肯叫他就好,叫他什么都好……
  实际听到的却是一声“哥哥”。
  痒意流下脊椎。
  无暇顾及是否会在谁面前露出沉迷肉欲的丑态,又是否会因这丑态输谁一筹。他只想,也只能给她看一个为她被污浊欲念焚身的,动情的男人。
  陶决松开妹妹的乳,执着地寻她的双眼,留住她失力从他颈间滑落的手,无声乞求
  用力。
  陶然指尖发颤,睫毛也颤,使不上劲。
  颈动脉在手心突突直跳,鲜活炽热。她既做不到真的狠下心去,也无法从他痴缠诡艳的面容上移开视线。
  天真的,愚蠢的,昏聩无力的,将血肉一点一滴挤进她餐盘的,她的哥哥……
  他落到她掌中,当然,当然会寻求灭亡。
  “不行,我不——”
  “掐我……用力。”
  喉结滚动,戳刺掌心,烫得她退缩。
  身后有双手覆上来。指骨修长,手背浮起浅浅的青色血管。迟钝到学不会弹琴,却很擅长作弄她最隐秘的地方。想和大家都做好朋友,最怕伤到别人,却会在头脑反应过来前,先对侮辱她的人挥出拳头。
  那双手裹着她的,缓缓向下施压。
  察觉她收缩得愈发急促,那喂进她阴道深处的硬物转而温吞摩挲,清晰地将每一寸触感刻上黏膜。
  被多余的手扼紧脖颈,陶决张了张嘴,没有抵抗。
  性器因窒息几近暴动。顶端的孔垂死挣扎般咬住阴蒂,竭力要把它留下,锁牢,最好就这么长死在他身体里。
  陶然有一阵没一阵地痉挛着,头垂落到自己胳膊上,全仗他们捞着才没有全身一起坍塌,浑然不知两个最熟悉她的身体高潮前会如何颤抖的人,在她头顶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
  “不要怕,”钟意安抚她道,“不会真的杀了他。”
  持续缺氧的视野开始泛白。陶决迟缓地眨眼,后知后觉地为那一眼而脊背发寒。
  ——在这种时候,钟意在观察他。如同没有情绪的非人之物,褪下名为常识的外壳,只为陶然的意志所驱使,对他进行不带任何主观色彩的评估。
  观测他的生命体征,审视他下腹的纹身,计算他再一次伤害陶然的可能性。
  陶决从被闭锁的喉咙里挤出气声,听不出是嘲笑还是投降,“你最好真不会。”
  谁也不留余裕的性事进行到末尾,只会一秒比一秒更狼狈。
  叁个人狼狈得不相上下,前后大约只相差几帧。话最多的人被手动封喉,因而在最顶点的那一秒,只听到错落的体液喷溅声。
  又过片刻,才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陶然没在高潮中昏厥过去,但也差不了多少,就先盖着衣服,躺在沙发里侧缓口气。大概是累极了,身体被上下擦拭的工夫,呼吸便均匀带鼾,看得陶决咋舌。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他嗓子还哑着,好几个音节发不出来,表达欲倒是完全没受损。钟意扫他一眼,直白地戳破:“你不熬夜,也能睡得很好。”
  毕竟是真用他一把老骨头呈现过婴儿般睡眠的人,陶决在铁证面前无法反驳,悻悻搡他,“少来教我做事。你们俩做父母做得一塌糊涂。”
  他顿了顿,扭头看睡熟的陶然,又说:“也就比我本来的好那么一点点。”
  钟意也往后转头,视线落在陶然被衣服盖住的腹部。
  随呼吸起起落落的地方,含着两份精液依然单薄平整,不适合长出未知的外来者。
  他的目光停留太久,久到被读出了想法。
  “……能跟我说说吗?为什么不想有孩子。”
  这场对话,在钟意看来,迟到了叁个月。
  他反问:“哥哥会愿意做我们的孩子吗?”
  愿不愿意,不还是当了叁个月。陶决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还没出声,便又听他道:“就算拥有可以成为其它角色的选项,也会更想做她的孩子,被她生出来,被她养育吗?”
  陶决沉默了。
  人与人能产生的所有关系里,唯有血缘,是先被分配一个别无选择、没有退路的角色,再认识角色下的那个人。
  他大概知道钟意想说什么。
  “……她也是这么想的?”
  钟意发出含糊的音节,答得十分狡猾:“等她醒了,哥哥自己去问吧。”
  问什么?不用问都知道。
  他是血缘的副产品,是强买强卖的捆绑套餐。和其余不由陶然自己选择的血亲没什么不同,他在尚未理解自己被分配了怎样的权力时,就已经滥用过这份权力,摆布过她的人生。
  就算出于好心,就算他同样支付了代价,也不能将她因这份血缘不得不承受的波折一笔勾销。
  她生命里会长久地留下余震。
  所以,她不再相信血缘,不再需要血缘了。
  “唔,不过,重新洗牌之后,再互相选择就好——”
  陶决猛地抬眼,正对上钟意一副“果然”的表情。年轻人掂掂那盒刚被抽走许多,用来擦拭体液的纸巾,确认了余量才递过来,慢吞吞地说完后半句:“……是她昨天给过我的回答。如果你想要,就分一点给你吧。”
  “无事卖人情,你有企图。”陶决警惕道。
  “你总是哭,我也很难办的。”
  钟意叹口气,一点面子也没给只对妹妹脸皮厚的兄长留。
  他目光在纸巾盒与陶决的脸之间跳跃几回,自言自语道,“毕竟我在她面前,已经正式失去‘绝对不会欺负哥哥’的信誉了。”
  刻意用了别人能听见的音量,才不是什么自言自语。摆明在晒。
  陶决啧了一声。晒的什么他反正不懂,小情侣的外星暗号他也没兴趣刨根究底。他一个入室抢劫反倒住下了的人,至今还没被赶走,已经算很
  ……重新洗牌之后,再互相选择。
  陶然当初舍弃他,是因为不再相信血缘。
  那么如今重新选择他,是因为什么呢?
  模糊的热意挤满胸口。答案的形状呼之欲出。
  陶决手指发麻,不自觉探向下腹。
  那里刻着简简单单的八个数字,是陶然降生那天——陶决不再只是他自己那天。
  六岁的小孩哪里懂什么不可逆的改变。他只知道更小的孩子要喝奶,要换尿布,只会根据她的反应、她攥他指头的力气判断自己是否做对。
  除了陶然,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做哥哥。而他从来没什么天赋,教了又错,错了又教,她一直教下去,倒也没真的放弃过他。
  早在那八个数字刻在他身体上之前,很久很久以前,它们就刻在他的灵魂里了。
  妹妹。陶然。
  陶决还没准备好直接触摸那个答案。
  怕被庞大的狂喜冲昏。要仔仔细细,一口一口,慢慢品尝才好。
  他压抑再压抑,终究——漏出没有成功伪装成叹息的闷笑。
  “……可是,能做她哥哥,是我的运气。”
  钟意哑住片刻,以和他刚才一模一样的口气,低低啧了一声。
  陶然大约刚醒。
  陶决后腰被拍了拍,听她用朦胧的嗓音小声叫他,哥哥,哥哥。
  她合起双腿还肯喊哥哥的时候并不多。陶决因此至今未能免疫,每次听都忍不住心酸、心痒、心软……心动。
  怎么了?他问。
  讨债鬼果然憋着坏,在最温存的时刻杀他个猝不及防,又颇有玉石俱焚的气势,耗尽全力也要挤出浑厚的腹腔音。
  “——俺也一样!”
  张飞的大脸突入脑海。陶决反应过来她接的是哪句,想哭想笑,最后只把她头毛胡乱一撸,骂道:小混账。


青青河边草 / 发表于: 2025/01/01 12:49:45

番外二:Sweater Weather(上)
  没去上学的半年,陶然对温度敏感。这里的因果关系或许要反过来看,又或许根本不存在因果关系,总之,夜里不会被攀上身体的寒意惊醒时,她想,夏天到了。
  厚重的睡衣开始让她有点痛苦了。
  她换衣服,下楼吃饭。妈妈问:“感觉怎么样啦?”
  是在问想不想回学校。
  陶然嚼着嘴里的炒蛋,心想当初要是这么会解读言外之意,哪至于到机场才反应过来。
  一起走,明显是骗人的嘛。
  “好多了,”她回答,“什么时候开学?”
  八月,陶然回校,重读七年级。
  去年一起上过叁个月课的同班同学都升入了八年级,课表完全错开。她们仍然邀请她一起吃午餐,气氛友善,陶然吞下学校餐厅干巴巴的叁明治给脑袋里解读言外之意的区域供能,第二天找借口不再赴约。
  在这里,多和同类一起,对彼此都轻松。比如,年级相同,上同一节课,有共同爱好……
  可以少吸引很多目光。
  当然也有例外。
  “你和Cyan认识吗?他好像很关注你。”
  新的一天,新的干巴叁明治。七年级女孩们围着陶然坐,终于有人问出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Cyan,谁?
  陶然的表情太迷茫,离她最近的女孩指指好几张桌子之外,在餐厅中央打瞌睡的男生。人来人往,谁路过都忍不住揉他卫衣帽子一下。他被揉醒,抬头一看面前空空,又趴回去,循环往复。
  好优秀的睡眠质量。
  陶然羡慕的眼神无缝融进女孩们的“A”声里。她尝试使用跟Cyan本人学到的卖惨艺术:“之前住院的时候见过。”
  冷场了。
  话题里的负担条一下拉得太过。她再次尝试:“他人很好,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回押中了。女孩们互相看看,好几张嘴同时说话:
  “是呀,他超级好——”
  “找他帮什么忙都会答应的——”
  “就算是想要跟他约会——”
  表情促狭,语气无邪,不是阴阳怪气的意味。陶然用力吞下最后一口干巴叁明治,感觉脑袋变得好用起来了,像丢掉了她的那个人一样好用。
  擅长解读言外之意,也擅长骗人,尤其擅长假装自己在乎。
  陶然问:“是吗?”
  坐她对面的女孩说:“你要不要排队?Waitlist就贴在他储物柜门上。”
  哇。
  陶然算算没有休学留级的七年级生的年龄,真实地被文化冲击了。
  “不用,谢谢,”她用教科书上的方式礼貌回绝,活学活用地去掉“and you?”,忍不住问,“真有waitlist?”
  女孩们笑成一团。
  “当然是逗你的——”
  “那对他来说还太早啦——”
  “太早啦——”
  其中一个笑倒在陶然肩上。脸软软的,有婴儿肥,陶然顺手捏了捏,很难不赞同。
  秋季学期过半,天气转凉,七年级公认吉祥物不再总试着追上来说两句话。没有多余的关注,陶然反而能在走廊上普通地跟他打个招呼,也能在默认交流semi-formal舞伴人选的午休,隔着一张餐桌和六个人,合群地对他那句“不用非要有舞伴才能去semi-formal”连连点头。
  陶然高速吸入干巴叁明治,进一步划掉“有舞伴才能”这部分。
  她停药了,但在容易失控呕吐的气温里参加舞会也是一种赌博。
  舞会越来越近,天气越来越冷,陶然一放学溜得越来越快。到了十月末,甚至开始用病假逃掉7th period,趁天气反应过来之前先行跑路。6th period的同学深表羡慕,并纷纷拜托她走时顺路帮个小忙,不要声张,尤其不要惊动Cyan Chung。
  陶然背着一书包卡片和纸袋,穿过无人走廊,打开那个传说中的储物柜。
  柜门上果然没有约会waitlist,只有满满的便签纸,各种各样的笔迹写着“生日快乐”。陶然莫名其妙笑了一下,放好东西,也翻出一张便签纸来,唰唰写下“生日快”。
  来不及写完,她警觉地转身。
  有人站得很近。拍肩没拍中,他的手仍然伸过来,嘴巴一张一合。
  ……是去年分到同一节homeroom的男生。
  陶然下意识盯着自己的头顶,听见自己说:“也是给Cyan的?放储物柜可以吗?”
  “随便你。”男生脸色难看,把信封扔进她怀里。
  她回家,先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就吐,吐到再也吐不出。病假断断续续,请到semi-formal结束。
  在那个所有人都忙着出图的周末,陶然躺平在家刷ig,进行最低限度的社交媒体点赞营业。七年级吉祥物无处不在,笑得可可爱爱,像跟人类合照格外抢镜的小动物。陶然反复确认自己没关注他,心生敬畏:这人社交不用读条!
  她生病以前也不用,现在一个周末过去,跟午餐搭子已经聊不起来了。
  午餐搭子言辞闪烁,每个都有要紧事。一连几天,陶然不再问,径自去体育馆后面的空地午休。很安静,很隐蔽,很有秘密基地的感觉,直到可可爱爱的七年级吉祥物闯进来,手里拖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
  陶然后来每次说起这件事都忍不住比划:就是那个,家里养的小动物突然出去猎了头熊,离谱,但因为可爱所以完全OK。
  小动物本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已经长得比陶然还高半个头,痛失“小动物”头衔以及它前面的定语,为此沮丧很久——这是几年之后,陶然与钟意的故事。Heather Tao与Cyan Chung亲切握手,交换不在学校使用的另一个名字,暂且对此一无所知。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以钟意被请家长并停学一周告终。
  午餐搭子们陆陆续续忙完了要紧事,陶然陆陆续续把每张脸和储物柜里自动刷新的零食对上号。只剩最后几样无人认领时,有人趁她落单,堵她一个措手不及。
  来者气势汹汹,指控没头没脑:“你太过分了!”
  “……啊?”
  陶然大脑疯狂旋转,总觉得过分的另有其人,比如有的人伤了自尊要靠造谣弥补,有的人被当枪使还自诩为爱冲锋陷阵。都挺可怜,又都不可怜,不如后知后觉经历了一场美式霸凌(存疑)的自己可怜。
  连带着对发起这场美式霸凌(存疑)的人也无话可说。她抬脚就走,被女生拦住,“别人送的零食你都吃,凭什么只有——”
  陶然好无辜,“我不爱吃酸粉糖啊。”
  “杏仁曲奇你也不爱吃?!”
  陶然点头。
  “还有蝴蝶脆饼?!”
  “太硬。”
  “花生酱巧克力?!”
  “太甜。”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你好厉害,”陶然真心实意道,“以后遇到不会做的选择题直接猜吧,边猜边排除,剩下最后一个答案肯定是对的。”
  她没有反讽的意思,但听起来显然不是这样。圆鼓鼓的婴儿肥气成河豚:“我讨厌你!”
  陶然呲了呲牙,说,whatever。
  她推开眼圈红红的女生,在下一个拐角顺手拎走了好像准备随时出来做点什么的钟意。
  停学归来后增加了新头衔的七年级公认吉祥物、大家的好朋友、惩恶扬善的拯救者(这里有一个闪光的“New”)目睹此恶霸行径,竟没有一点天降正义的打算,反而眼睛亮亮地盯着她。
  好怪。陶然想,这家伙好怪。
  她随口册封的partner in crime,他该不会当真了吧。


青青河边草 / 发表于: 2025/01/01 12:51:25

番外二:Sweater Weather(下)
  升入高中前的暑假,陶然的初潮姗姗来迟,在钟意家,钟意床上。
  共犯承担了处理血迹的职责(“这样不就更像共犯了吗?”钟意双手染血,笑眯眯的不知道在开心什么)。陶然穿着他的居家裤,坐在新换的床单上等待,紧挨着七年级第二学期、她让他留下当生日礼物的毛绒兔子。
  那时钟意一脸惊喜,问她怎么知道他实际生日跟档案不一样。
  那时的陶然则瞳孔地震:“我哪知道随口一说还真是你生日——等等,这种事情不要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啊!”
  多余的友谊在误会中加深了。虽然她最初其实没想过要和他做朋友。
  或者应该说,她没想过和任何人做朋友。陶然常常觉得,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都能说抛就抛,换成别的、换成别人,能幸免吗?
  和钟意变得这么亲近,只能归罪于这家伙太怪,太防不胜防,让她冷淡不起来,总是事后才懊恼。比如,刚才要是不拉他试验摔跤视频上看到的格斗技,就不会闹得血染床单了。但这里面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只要她脑子还清楚,就不可能冒失到在男生床上试验格斗技。
  搓洗声暂停,钟意从洗手间探出脑袋,“再等一下,快要看不出血迹啦。”
  陶然皱着脸,虚弱地说:“拜托你了,多等几年再变成男生吧。”
  可惜,钟意的生长发育不以陶然的个人意志为转移。九年级一开学,他的身高就追了上来,陶然从此失去平地俯视他的机会。
  不仅如此,他嗓音变低,骨骼变粗,可可爱爱的脸蛋长出了轮廓。放学并排走,他的影子把她整个罩在下面,像极了那个想要和她“试试”却被她碎蛋痛击的男生。
  对陶然来说恍若天塌地陷的变化,对别人而言却显然不够——当大家都在憧憬恋爱、偷瞄异性肉体、一身荷尔蒙无处安放的时候,对这些不好奇、不热衷的,就算再合群,总会有一两个瞬间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主要是因为钟意不再试图和所有人相处融洽,但年级团宠的时代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陶然举双手双脚欢迎钟意加入怪胎行列。对此,钟意表示:“你不是怪胎。你只是很独特。”
  这种后来会被称为“全肯定”、“呼吸粉”的行为,在当时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陶然只觉得,他真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在钟意变得开始对女生评头论足之前,她愿意先假装那一天不会来。
  她和他,都慢一点长大,就可以迟一点告别。
  也许因为没有把这件事加进生日愿望(而且陶然早就不再许生日愿望了),陶然自己的性启蒙反而在初潮来后飞快地降临。
  过程并不美好。降温时节,她久违地又做了梦,梦见那套被她绕远几个街区偷偷扔掉的睡衣。
  ……还有洒在睡衣上面,在那场艰难的对话中途逐渐渗透布料,沾染皮肤,让她直觉不妙、几度想要呕吐的东西。
  陶然从叁年前的梦里醒来,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多么完美的机会。
  现在的她只能等。等到有一天,妈妈对Joseph也腻了,然后她们一起离开,回到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家里、只漏进微弱灯光的被子下。陶然已经不是动不动就睡着的小孩子,这一次她们可以聊得更久,直到讲完妈妈所有的故事。然后,或许她也可以讲故事,她自己的故事——妈妈还不知道,但应该会愿意听一听的故事。
  等待期间,有什么是她能做的呢?
  妈妈喜欢公路旅行,比起下车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更喜欢开往目的地的过程。Joseph乐于配合她,说她总是有一些特别的小爱好。
  陶然送了他们一台行车记录仪。
  里面的窃听器会告诉她车子停下时发生的事。一些时候,他们停在加油站,分享对中年人的消化系统已经有些奢侈的垃圾食品。另一些时候,他们只是为了风景或者小动物,随意停在路边。
  也有很多时候,他们做爱。
  中年人之间的。已婚夫妻的。相差十几岁的。紧闭的卧室门后常常发生着的。很容易猜到的。很难想象的。
  Daddy和little girl在车后座交迭着身体时,陶然偶尔会产生一点不相干的疑问。
  她想起那个遥远的、湿黏的感恩节。
  庞大的黑影,腥臭的气味,野兽进食一样的动作。
  妈妈一定非常爱他,才能发出愉快的声音。
  陶然只是听着就吐了好几次。
  毫无悬念,从头裹到脚的厚睡衣又见天日,一度自愈的睡眠问题卷土重来。
  陶然白天频繁犯困,在学校还控制得住,放了学却不得不借钟意的床补觉。床单上早就没有她的经血了,只有被用力揉搓后留下的痕迹,昭示这里是她圈过的地盘。
  陶然九年级困,十年级也困。搓橡皮泥困,玩拼图也困。她二月送了那盒一千片的纯白地狱给钟意当生日礼物,瞌睡互相传染,两个人睡睡醒醒,到叁月春假,才拼完一个角。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陶然从钟意床上坐起来,痛定思痛:“拖到你十七岁生日都拼不完要怎么办呀!”
  被横行霸道的睡姿挤下床、不知道已经歪着头靠在床边多久的人,则习以为常地递来马克杯。
  “拼不完的话,就没有十七岁生日礼物了吗?”
  哪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前置条件
  水温温的,杯子热热的,陶然的白眼没翻起来。
  她下唇贴着杯沿,说,那倒不至于。
  不至于,当然不至于,但——别的十六岁男生享受青春的时候,钟意在这里日复一日地陪她玩拼图,还要从十六岁玩到十七岁……
  会不会太可怜了一点?
  她是说过“多等几年再变成男生”,但他长高的速度明显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那个头发像暖乎乎的栗子、眼睛像甜甜的金棕色巧克力包装纸的小吉祥物,如今被亚裔血统的黑色素占了上风,只有在太阳下浅浅反光的睫毛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他跪坐在低于她视线的高度,像个软蓬蓬的毛绒玩具。可他也十六岁了。
  他单手递过来的马克杯,她双手才捧得住。
  怎么看都不像还没长大。
  钟意没关系吗?真的没关系吗?
  被共犯的头衔困在这里,在五彩斑斓的高中生活和看不到尽头的纯白拼图之中选择了后者,会有哪怕只是很短暂的一个瞬间,觉得被她拖累吗?
  陶然及时中断了思考。
  她放下马克杯,重新缩回被子里。钟意对她刚摸过鱼又要摸鱼的行径见怪不怪,揉揉眼睛,独自推动进度条。
  拼图碎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地毯上,像沙漏缓缓流动的声音。
  半睡半醒之间,从没深思过的事情冒出头来:开始长大的象征,女生是月经,男生是遗精。
  好像也会流到被子和床单上。
  钟意有过吗?
  陶然往被子里沉了沉,悄悄吸鼻子。
  ……香香的。洗衣液味。和钟意身上的味道一样。
  陶然闻的时候没多想,闻完才觉得,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太合适。
  钟意抬起盯拼图盯得湿漉漉的双眼,给她一个无声的问号。没等陶然开始尴尬,他凑过来,也闻了闻她。
  陶然痒得缩脖子,双手并用直取侧腹,将胆敢窝里斗的共犯击退至一臂外。
  什么男生,什么长大——对他来说全都太早了!
  陶然哼笑一声,用手给脸降温,手心用完用手背。
  ……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