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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气味
像倒苦水般地倾诉完肺腑之言以后,江启年又蓦地感到懊悔。他好像一刹那间明白了江示舟的感受,语气也陡然软了下来。
——她才十六岁,他的这种爱,于她而言,很可能只会是深重的负担。他纵有一腔心思,也本该好好地烂在肚子里。尽管他已经确信自己并不想走什么“正路”,但他不知道江示舟的想法,也没有资格剥夺她“走正路”的权利,威逼利诱她陪他一同堕落下去。
“示……我说这些的目的,不是想强迫你接受我,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努力照顾好你。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去干涉你的选择。”
他看着她唇角扬起一抹戏谑般的笑。
“那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听着只觉得像是强奸犯的自我辩护。”
江示舟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他脸色变得越来越复杂。活该,谁叫他刚刚要呛她。
可她没想到的是,江启年居然还把她的话当真了。
他的表情先是傀怍不安,后又转为小心恳切。
“关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也很后悔……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能力回到过去改变它……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报警自首。”
说完,江启年就拿出自己的手机要拨110。
好在江示舟反应够快。她暗自啧了一声,立马掐住他的手腕,赶在他拨通之前夺下了他的手机,又顺势把他推进了绿化带里,抵在一株雪松的树干上。
“你以为报警我就能原谅你吗?”
她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可江启年的反应却让她忽然玩心大起。他现在这副羞耻惭愧的表情,在她眼里真是再有趣不过了。
在看到江示舟眼底笑意后,江启年这才明白她又在恶作剧。但他还是想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于是他抓住她的手,假装怯懦的样子问道:“那,你要怎么才原谅我……”
这问题倒是还真难住了她,因为她本来也没什么主意。那就现场想呗。
假装严肃地沉吟了片刻后,江示舟脑子里终于闪过了一个点子。她便兴奋地凑到他耳边,捂着他耳朵小声地告诉他。
江示舟一说完,江启年的脸庞很快便不由地泛起了红,神情也变得古怪。他看看一脸跃跃欲试的江示舟,又看看周围,蹙起眉头压低声音:
“啊……?你确定?在这里?”
他知道江示舟一向天马行空惯了,可他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啊——!”江启年还没想完,裸露在外的脖子就被她狠狠咬了一口。他不明所以地捂住被咬的地方,又气又怨地骂她:“老是动不动就咬人,江示舟,你属狗的啊?”
“谁叫你乱讲,我又没说在这里。不答应就算了,小气鬼。”江示舟朝他做了个鬼脸,趁他不备就转身跑开。然而终究是不敌江启年的长腿大步,没跑两步便被追上了。
“我答应你了还不行吗?所以说,你是打算在哪里呢?”他把她拽回身边,从后面把她搂进怀里,用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
“肯定在家啊,你这不是废话?”
“那晚饭呢,晚饭准备去哪里吃?”他又轻拍了拍她的腹部,“晚饭总还是要吃的吧。”
“那就也在家……”
“先提醒你,家里菜已经吃完了,要回家做饭的话还得先去超市买菜,再回家洗菜、炒菜……你确定吗?”
听着就好累。
“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吃啊。这外边我又不熟。”江示舟皱起眉头,噘着嘴。她确实已经有点饿了。
江启年笑了,他心里早就有了选项。
“我们去吃火锅吧。”
吃饱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一进家门,江示舟便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马上就皱了皱鼻子。
她很讨厌身上沾有食物的气味,所以把外衣围巾一脱,便急匆匆跑进浴室洗澡去了。
等江示舟洗完澡出来,江启年也已经拿好睡衣浴巾要进去了。她依旧是穿着一件江启年的旧卫衣,光着腿,趿拉着半湿的拖鞋,皮肤泛着淡淡的红。
关上浴室门之前,江启年看见她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酒,又抄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转身就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好像完全不关心他似的。
她是在紧张吗,还是干脆真的忘了?
抱着这个疑问,江启年还是很仔细地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终于换上了干爽的睡衣,江启年先回自己房间翻出了必要的东西,才来到江示舟房门前。门底缝隙并没有光亮透出来,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像是已经睡下了。
看来还真的是忘了。
江启年尝试拉了拉门把手,发现没锁。确实,她平时在家睡觉也不锁门。于是他轻手轻脚地开门走进去,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黑暗的环境后,他这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这时,他背后倏忽响起了轻笑声。他一不留神,便被身后的手推倒在了床上,紧接着整个身躯都被另一具身体压住。
“我没忘哦,哥哥。”压住他的那个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液清香。说话的时候,还能闻到他熟悉的七星烟味,以及隐微的果酒香气。
“哥哥答应给我强奸,还送上门来,怎么可能放过你呀。”
【二十七】告白
江示舟话音刚落,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挂不住了。
因为,她现在正跨坐在他身上,而她腿间,明显已经有硬硬的东西在顶着,这令她猝不及防地乱了阵脚。
她明明还什么都没干吧。
她下身只穿了一条内裤,腿间的异物感又过于强烈,以至于根本无法忽略。实在是被顶得难受,于是她只能稍稍提胯,以便拉开距离,却反而蹭得江启年下身反应变得更加剧烈,甚至还溢出了难耐的轻喘。
听到他的喘息,江示舟只感觉血液上涌。
“变态。江启年,你真的是个死变态。”她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小声说道。
听着她的嗔骂,江启年不由脸红咳嗽,却没有反驳她的指控。
毕竟,他只是听到她软糯地叫他“哥哥”,甚至只是闻着她的气味,就控制不住地起了反应。
虽然江启年很久以前就明白,自己对江示舟抱有超乎兄妹的异常感情,但他一直以为,并且相信这种感情应该是纯粹、无私、不沾乎任何情欲的几近虔诚的爱。
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直面这种感情,才能够坦然得不怕被任何人指摘。
可直到他第一次忍不住吻了她,他才发觉,他其实一直以来都高估了自己。他在精神上有多依恋她,他的肉体也就有多渴望她。
在吻她以前,他总是因为梦到她,醒来额头全是冷汗。后来,他做梦醒来后湿的部位,便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裤裆。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如果这样都不算变态的话,他也很难说清到底怎么才算变态。
“示……你在床上这么骂,是真的只能让对方更兴奋的。”
“不准说话。”江示舟忽然凶巴巴地威胁他,又衔住他一边耳垂,用犬牙不轻不重地啮咬着,“也不准动。”
怎么这么霸道。
“只准叫。”
说着,江示舟就开始解江启年的睡衣扣子。他上身的皮肤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寸寸地暴露在空气中,下半身也同时被她晃动的身体时轻时重地蹭弄着,仅仅是这样,他便已经被欲火烧得焦灼不已。江示舟温吞的动作像是钝刀慢剐,而他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般任她折磨。
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叫。
于是他只能边喘着,边用迷离的目光去追随她的面容。房间里很黑,只有少许来自客厅的光线从门底缝隙流淌进来。就着这抹微光,他和她的视线融在了一起。
他看见此时她的表情也已经染上了情欲的浓重色彩,呼吸急促,眼神飘忽,嘴唇不自觉地微张,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在同一时刻,他听到了她喉咙紧张的吞咽声。紧接着,连视觉也被剥夺。
“不……不准看。”即使被江启年顶得声音发虚,江示舟还是强装出恶狠狠的语气,扯过一旁她睡觉戴的眼罩,把他眼睛捂住。就算看不到她的表情,加倍敏锐的触觉也让他意识到,他睡裤裆部的布料,已经被她腿间渗出的体液濡湿了一大片。
明明自己也是不折不扣的变态,还总爱倒打一耙。江启年在心里嗤笑,却不敢真的笑出声。
“示……”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后半句话则被他硬生生又吞回去。
吻我。求你了。
这恰好也正是江示舟想做的事。她捧起江启年的脸,急不可耐地含住他的嘴唇。像是在报复他以往浅尝辄止的行为,她一上来就重重地咬他的下唇,待他吃痛地咧开嘴,舌头便钻入他的口腔,炙热的鼻息连同唾液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终于体会到她的要求是多么严苛残酷,因为他此时根本无法抑制住,想要按住她后脑,更深入与她唇舌交缠的冲动。就在几乎要缺氧的时候,她的唇悄然挣脱了与他的缠绵,转而贴上了他的脖颈。
江示舟的报复心一向很重。趁着这大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把吻痕给江启年种回去。就因为他瞎弄的那些痕迹,害得她得忍受教室里热得要死的暖气,还不能摘围巾。
她本来想找到她脖子上吻痕的对应区域,视线却被他的喉结所牵绊住。修长的脖颈上突出来一小块,是她没有的性征。
好色啊。
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的这一念头时,她已经一口咬在了上面。
“示,示舟……”江启年只能继续呻吟着她的名字,任由江示舟在他的喉结上吮吸啃咬,直到那一小片肌肤变成沾满唾液的紫红色。然后她的唇继续向下,像攻城略地后插上旗帜一般,在他的肩窝、锁骨和胸口都留下狼藉的痕迹,纤长的手指也在他胸膛和腹肌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哥哥,你多叫几声嘛,我爱听。”她边说着边又蹭了蹭他胯间的鼓包,果然换得他倒吸一口气,呼吸变得愈加粗重急促。他的阴茎早就完全勃起了,直挺挺地挤在她的腿缝,隔着布料抵着她已经湿透的穴口。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对江启年来说是这样,对江示舟也不例外。喝了两罐酒,她的大脑皮层恰好处于兴奋的状态,胆子也比平时更一点。何况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隐秘环境里,江启年还任她鱼肉,她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所以江示舟又把手伸进了他的睡裤里,握住了他的阴茎。她察觉到他的身体陡然一僵。
“我也喜欢哥哥。”她俯下身去和他接吻,每换一次气,她就喘着气趴在他耳边说一句。
“喜欢哥哥做饭好吃。”
“喜欢哥哥会做家务。”
“喜欢哥哥温柔体贴。”
“喜欢哥哥头脑聪明。”
“喜欢哥哥长得好看。”
“喜欢哥哥洁身自好。”
“……喜欢哥哥那里也大。”说到这里,她又咬了咬他的耳朵。
“喜欢哥哥只喜欢我。”
“江启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死了。”她的声音甚至开始染上了哭腔。
【二十八】献祭
喜欢到快要死了。江示舟说的话并没有一丝夸张成分。
喜欢他喜欢到差点跳楼。为了压抑对他的喜欢而不停自残。因为喜欢他而抑郁到每天呕吐吃不下饭。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去遏制对他的喜欢了,偏偏江启年总是在没完没了地帮倒忙。
她在学校要跳楼,江启年就把她带回家锁起来供养着;她自残,江启年就跟着自残;她吃不下饭,江启年以为是自己做的饭太难吃,就绞尽脑汁地提高厨艺,学着做一切她爱吃的菜。
她怎么放弃得了喜欢他。
“喜欢你、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她的声音颤抖到几近破碎。江启年感觉到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自己的胸前。
“示……”他想伸手去摸她的脸,擦去她的眼泪,告诉她不要哭。可江示舟很快将他的那只胳膊按回床上,伸进他睡裤的那只手又开始抚弄起他的阴茎。
最敏感的龟头顶部被江示舟的指腹揉搓,江启年条件反射地颤栗起来,唇齿间又流泻出暧昧的喘息。颤巍巍的舌尖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游走着,她垂落下来的长发像羽毛一样轻拂着他的身体。直到他铃口渗出的液体都打湿了她的手心,她才终于扯下了他的裤子。
“示,示舟……”感觉到龟头顶端抵上了某个湿滑的入口,江启年终于不顾她的敕令,仓促起身要往后撤,“套,还没戴套……”
江示舟的动作蓦地停住,像是正在做美梦的时候,一颗石子从窗外砸进房间内。
“在,在我口袋里……”
江示舟探进他睡裤口袋里,果然摸到了几片小塑料包装。她数了数,居然有四片。
“哥,你拿这么多进来干嘛?”她破涕为笑。
“我……我怕出岔子。”江启年红着脸支支吾吾地答道。他确实没撒谎,平时谨慎小心惯了,到了这种情景,也会担忧把套拆坏或戴反了的情况。
江示舟拈起一片,眯起眼睛琢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撕开。她没允许江启年活动,自己又不会用这个东西,也懒得研究。
“算了,好麻烦,不做了。”她随意往床上一扔,就要从江启年身上离开。她并没有欲擒故纵的意思,单纯是太懒了嫌麻烦。说白了就是被江启年惯坏了,又懒散又喜怒无常。
可江启年不乐意了。
他反应极快地拽住江示舟的手肘,强行把她拉回自己身上,又翻过身把她压在下面。
“把我弄成这样你还想跑?”江启年把眼罩一扯,报复性地咬住她脖子,同时挤开她的双腿。
给她主动权,装了那么久木头人配合她,结果她居然嫌戴套麻烦就要把他晾在床上,江启年简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不是说好是我强上你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江示舟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作势要推开他。江启年则顺势抬起身,压着她的腿,自行戴好了套。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那叫强上吗,那叫肇事逃逸吧。”他手伸进她的卫衣里,手掌抚上了她娇小的乳房,感受到乳粒在指间挺立起来,这已足以让江启年血脉偾张。他又故意用挺直的阴茎去戳她腿间的蜜缝,听到她被顶得忍不住哼叫。
他将她的一条腿拉到自己腰后,并扯过一个枕头垫在她腰下,一只手探向她的私密处,指尖沿着花唇的轮廓细细描画。能够明显感觉到两瓣唇已经充血肿胀,像是一张贪婪饥饿的小嘴,正不断地往外淌着涎液,湿滑黏腻得不成样。
“示……这里还会不会痛?真的可以让我进去吗?”
上次做完听她说疼,他焦头烂额地连夜查了一大堆性知识资料,才知道是自己太粗暴性急,没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也没做好前戏,才把她给弄伤了。这一次可再不能不征求她的同意了。
虽然江示舟知道他是很认真地在问她,但这问法实在是太羞耻了。所以她选择埋进枕头里装死。
见她不吭声,江启年有些不满地眯起眼睛,原本在外阴处游走的手指坏心眼地捏住她滑腻的阴核,用不轻不重的力度掐了一下,终于听到她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
看来连夜恶补性知识还是有点用的。
“不准装死,明明听到了。”见她还是不回答,江启年开始更过分地捻揉。最敏感的位置被略微粗糙的指腹不住地蹂躏,江示舟根本无法抵御住持续涌入的电流般的快感,只能愈发失控地喘叫着,用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睛哀求地看着他。
“可,可以……哥哥,别弄了……”
听到她抖得不成调的回答,江启年又将手指挤入了她泥泞的穴口,换得她陡然倒抽一口气。
“我是哥哥哦……确定可以让哥哥进去吗?不可以反悔的哦?”
“可以,可以的……别问了,求你……”
江示舟觉得江启年属于变态而不自知的那种人。虽然知道他是在诚恳地为她做风险提醒,可听感却完全像是赤裸裸的羞耻恶趣味。
转念一想,竟然能从这种问句里体验出情趣,她自己也已经没救了吧。
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许可,江启年总算握着自己的性器,小心翼翼地挺了进去。有了上回的教训,这回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尽管已经有了充分的润滑,还是不急不躁地一点点深入。每往前一次,都能听到咕啾咕啾的水声,还有江示舟紊乱的呼吸声。终于,她的身体将他的性器完全容纳,温热柔软的内壁没有一丝缝隙地包裹住了他的茎身。
“示……我现在开始动了,如果疼的话,一定要和我说。”
因为怕伤到她,江启年抽插的幅度和频率很轻缓,每次进出都像是在细细研磨。内壁的褶皱被轻描淡写地摩擦,虽然足够温柔,却也足以让人焦躁得抓耳挠腮。
不是故意却胜似故意。江示舟被这种像挠痒般的力度弄得苦闷不堪,终于伸手揪住他的衣袖,像在央求他。
“哥哥……你动快一点……”
他有些诧异,于是试着加大了力度,开始小心地在里面顶撞。“这样可以吗?”
“可,可以再快一点……”她喘息的声音随着他的力度变得急促,身下的床也发出暧昧的嘎吱声。她无意识地脱掉了卫衣,又去扒扯他的睡衣,然后赤裸着伸出双臂环抱住他,让肌肤和他紧密地贴在一起。
“哥哥,哥哥……”她贴在他耳边,乳尖蹭着他的胸膛,一声声地唤着他,又伸出舌头,随着下身被顶弄的节奏舔舐着他的耳垂,再舔到耳窝。他的自制力在逐渐瓦解,终于凭着本能开始在她体内重重地冲撞,每一次都顶得她浑身发颤,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示,示舟……”他伸手去捧她的脸,吻掉她脸上的汗水,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
“示,你又哭了……是我又弄疼你了吗?”
江启年看见她正失神地望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掉落下来。
“不是的……哥哥,哥哥……”她泣不成声,像是要将自己嵌进他体内一样,死死地抱住他,浑身颤抖。
她感到自己在逐渐毁灭,最终在这种毁灭中感受到一种永恒的极致的悲哀,又与同样毁灭的江启年神秘地融为一体。他每撞一次,她就觉得她的灵魂在一块块地破碎,变成一声声破碎的呻吟。她的心被欲火烧灼至融化,流淌为交合处搅成白沫的液体,又流淌为她眼角溢出的滚烫的泪水。
挺进她的身体深处,和她的身体一寸寸交融、碰撞在一起。明明是从古至今最被讳言的最低俗下流的事情,江启年却产生了一种如献祭般的错觉。
把最原始的肉欲、最纯洁的道德感、最清醒的理智、最纯粹的灵魂,以及其他的一切,于彼此碰撞间,全部、全部一点点揉碎,制成最虔诚的祭品,倾数献给彼此,最终淹没于神的恩典之中,在极致的宗教狂热里燃烧殆尽。
陷入名为“爱”的宗教狂热。
又是十几次猛烈的撞击后,伴随着她那声支离破碎的“我爱你”,他终于向江示舟献上了最后的祭品。
【二十九】事后
“哈啊……示,示舟……”
感受到她甬道强烈的收缩痉挛,江启年抱住怀里不住颤抖啜泣的江示舟,带着还没平稳的呼吸,撩开她汗湿的长发,不断地亲吻她的脸,然后慢慢从她身体里退出来。
两人沁着薄汗的躯体赤裸地相拥着,筋疲力竭的江示舟在他怀里微弱地喘息,睫毛随着胸口的起伏扑闪着,眼神涣散,脸颊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
“我,我应该没有弄疼你吧……?”江启年心疼地亲吻掉她脸上斑驳的泪痕,忐忑不安地问道。
此前从未经历过的性高潮令江示舟感到一种莫名的无助感和脆弱感,像是被带上未知的山峰后又被无情地推下悬崖。她厌恶这种无尽的坠落感,厌恶到委屈得想哭。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感受,所以只能像发脾气似的扑上去咬他的肩膀和手臂。
“明明说了让你不准动,你还……”她边咬他边抽抽搭搭地哭,同时胡乱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我错了,示,我错了,对不起……”他不知所措地向她道歉,任由她又咬又抓,抱住她的力度却不减反增,“你那么讨厌的话,以后就真的再也不做了,我发誓不会再碰你了好不好,求你别生气了……”
“不行,你欠我的,你说好要给我强奸的……”
“好好好,我欠你的,我欠你的……”他抓住拍打他的那只手,不住地亲吻她的手心,像给猫顺毛般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宝贝,宝贝,别生气了好不好……”
江启年絮絮不休地贴在她的耳边喊着“宝贝”,不停地道着歉,轻轻地吻她的耳朵,她微微扬起下巴,江启年便顺势轻柔地吻住了她的唇,终于等到她的情绪与心跳一同平复下来,像只奶猫一样可怜地瑟缩在他的怀里。
第二天一睁眼,江示舟发现自己躺在江启年房间的床上,已经换上了干爽的内裤和睡衣,抬眼便看到江启年站在床边,正背对着她穿衣服。
江示舟的倦意一刹那灰飞烟灭,脑子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偏偏这时,江启年听到了动静,还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她攥紧被子向上扯了一点,掩住自己的大半张脸,躲躲闪闪地偷瞄他。她瞥见江启年的脸也悄然泛起了不自然的红色,逐渐蔓延到耳根。
“示,我……我现在下楼给你买早餐,一会儿准备去上课了。”
“噢……嗯。”她马虎地回应道,尴尬地发现喉咙有点嘶哑。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都行,你随便买点就好了。”
“好,那你记得去刷牙洗脸,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江启年便往门口走去,步伐显得有些奇怪的生硬。走到一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冷不防地凑回床边,趁江示舟还没注意,在她唇边迅速印下了一个吻。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像难为情一样地急匆匆跑出了门。
心跳声剧烈到快要爆炸。
门关上后,江示舟仰躺在床上,开始一点点回想,脸跟着烧得越来越红。良久她才掀开被子,准备去浴室洗漱,下了床刚走没两步,就因为腿软而踉跄地差点没站稳。
江示舟忽然很想掐死昨晚那个让他“再快一点”的自己。
谁会想到,明明白天还在装柔弱的江启年会真就和疯了似的,卖力得几乎不留一丝情面。她甚至都怀疑,江启年是不是对她那句“体质太弱”一直怀恨在心,才把她折腾成这样。
拖着酸疼的身子,一进浴室,江示舟便发现,她昨晚穿的那条内裤,已经洗干净挂在里面了。显然,这是昨晚江启年给她擦洗完身体后,顺手洗掉的。
平时江示舟就算再懒,内裤也都是亲自手洗。她完全不敢想象,江启年昨晚是怎么托着她沾满体液的内裤,一丝不苟地搓洗、拧干、展开又挂上衣架的。
她闷闷地刷着牙,正低头漱口的时候,又猝不及防地看到盥洗台下的垃圾桶,里面孤零零地扔着一个打了结的避孕套。
……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刷完牙后她习惯性地往自己房间走,只见床单已经不翼而飞,显然又是被江启年拿去洗掉了。难怪她会在江启年的床上醒来。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启年这个人,就连事后都还是一如既往地勤快细心,仿佛已经成了某种本能。
很快,江启年便拎着早餐回来了。他买了她一直挺爱吃的灌汤小笼包,一份糖粥藕,还有两杯热豆浆。
江启年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看她一点点把早餐吃完,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那我……现在去上课了,你饿了的话就发消息给我,想吃什么我等下课了就回来给你煮。”
“嗯……你去吧,拜拜。”江示舟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低着头,装模作样地嘬着已经见底的豆浆。
等到吸管发出尴尬的空气声,她终于放下杯子。这时,江启年越过桌子,看到他的那张脸越来越近,江示舟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轻柔的吻落在她唇上,她的睫毛微颤,只听见他缓慢的呼吸声,和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双唇终于分开的刹那,她还听见他小声的叁个字。
“喜欢你。”
脑海里像有烟花升空,然后绽开。
他终于拎起自己的书包走到门口,刚要迈出去,又听见江示舟喊了他一声:“哥。”
江启年回过头看她,清俊的脸庞又不知不觉爬上了浅绯色。
她无声地用嘴型说了叁个字。
“我也是。”
【三十】
今天一整天都是专业课,一直从上午上到了傍晚。
江启年像往常一样坐在前排,认真地听讲。这时,他的手机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扯过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拿起手机点进聊天界面。倒不如说,他其实隐隐地等待很久了。
【想吃鸭血粉丝】
是“倒霉孩子”发的。
他的唇角毫无自觉地上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想吃哪家的?我下课马上去买。】
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厨师,这种经典菜品,虽然他做起来也不麻烦,但肯定还是没老字号店家做得正宗好吃。
对方很快回复道:
【吃你做的就好】
江启年的心里一阵悸动。短短两条消息,却让他有一种好像她就在面前说话的感觉。
这时候,江启年旁边的朋友注意到了老师的目光,赶紧戳了戳江启年,窃窃地提醒他:
“你在干嘛啊?笑得跟个弱智似的,老师在看呢。”
尽管没笑出声,但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几乎要满溢出来。抬眸瞅见老师微妙的眼神,江启年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收敛起笑容,快速回复了一句。
【好,我先上课,下了课我就买菜回家做,可以吗?】
对方的回复依旧很快,也很简洁。
【嗯】
江启年正要松一口气,对面冷不丁地又弹了一条信息。
【等你】
……江启年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神态,差点又没把持住。
江启年只感觉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好像也没有什么暧昧或露骨的甜言蜜语吧,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下课,江启年正想赶去附近的超市,却先收到了江示舟的消息。
【哥你不用去买菜了我已经买好回家了】
【你下课直接回家就好】
这显然出乎了江启年的意料,虽然这种做法完全无可厚非,甚至是合情合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又自己跑出去了,不是说了我会去买的吗?】
发出这句话后,江启年便尴尬地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太强硬专横了,俨然像个控制欲强到变态的严厉家长。于是他很快补充了一句。
【下次出门前尽量告诉我一声吧,不然我会担心。】
那次闹完矛盾之后,他一直没有向她要回公寓大门钥匙。一是不一定要得回来,二是江启年也意识到,再这么强行把她锁在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江示舟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一直掌控下去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抉择,他只能选择尊重和相信她。
江启年本以为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说什么,“拜托,我都十六了,又不是叁岁小孩”“真把自己当爹了啊,我爱出去就出去,要你管”“我是在肖申克吗,出个家门还得你同意?”
然而,江示舟回的内容,却令他的脸颊连同耳根霎时间开始发烧。
【对不起】
【因为想早点见到哥哥】
这会心一击完全骤不及防。江启年只觉得心跳又不受控制地乱了节拍,好一会儿才调整回来,意识到其中诡诈。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想到此时江示舟窃笑的模样,江启年忽然升起了一种浓浓的挫败感,令他忍不住想掩面蹲地。
果然还是斗不过。
仔细想来,从小到大,她能被他欺负到的场合,好像就只有床上了。
脑海中江示舟委屈得哭哭啼啼的模样,和她平时嚣张跋扈的模样重迭在一起,江启年原本还怀有的愧疚感和罪恶感忽然间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近邪恶的报复快感。
于是他略加思索,回道:
【是想哥哥给你做饭,还是想和哥哥做?】
刚发送过去,江启年仿佛就能想象到她笑容凝固的画面。
对面片刻没有反应,也没有显示正在输入。好一会儿,才扔过来连续两条消息。
【滚傻逼】
【想把你切碎了喂狗】
原形毕露了属于是。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经逗,江启年边忍住笑意边回:
【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饭,你这怎么还骂起人来了。】
【你还是赶紧去死吧求你了】
【早上不是还说喜欢哥哥,怎么现在又让哥哥去死。】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了很久,最后却是一条消息也没发过来。
这并没有让江启年产生什么危机感,反而令他笑得乐不可支。他现在只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给江示舟说骚话原来那么好玩。
想必她现在估计在家,正气得冒烟吧。
成功调戏江示舟一番后,江启年连回家的步伐都比平时轻快许多。然而还没进家门,他便切身感受到了来自江示舟的怒气。
门锁拧不开,很明显是从里面反锁了。
心眼怎么这么小。江启年吐了吐舌头,暗自腹诽道。
“示舟,哥哥回来了。快开门。”他敲着门喊了一声。
敲了约莫叁五分钟,也没有听见回应和脚步声,更别说开门声了。正在他准备提高音量再喊一声,同时要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响起了一道轻微的金属撞击声,门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随之打开。
江启年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怀着隐约的戒备心,他即刻拧开门锁,门应声打开,他走进去,视野里的室内却没有半个人影。
【三十一】
江启年的反应很快。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门后那双图谋不轨的手,转过身将对方整个人揽入了怀里,又顺势推到沙发上。
“又想偷袭我?”
他压住身下那个熟悉的少女,看着她懊恼郁闷的神情,不禁笑出了声。
“同样的招数还玩第二次,你怎么这么傻啊。”
“谁……谁想偷袭你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滚开。”
“那你反锁门干嘛?还藏到门后面?”
“你……你不是神经过敏、怕这怕那的吗?我在家反锁个门多提防一下不是很合理么,万一有坏人撬锁进来怎么办。”江示舟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开始狡辩。
啊……他还真没想到过这一点。
虽然知道她是在找借口搪塞,可江启年的心里还是油然而生一丝惭愧。
以前江示舟总无视他或者说避着他,俩人除了有要事以为平时几乎不聊天。之前只考虑到自己方不方便随时进家门,却没考虑到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家到底安不安全。再者,如果刚刚门后的人不是江示舟……
他不敢细想。
果然还是有必要和对方保持线上联络。不管是回家还是出门,都得通知对方一声才好。
“哥,你在想些什么啊?”
见江启年走神,江示舟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脸。脸上感受到她指头的压力,江启年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聚焦在她的脸上。
“没,我在想……看来你防范意识还需要加强。”他边笑着,一只手边不安分地滑向她裸露的腿,在光洁细腻的肌肤上摩挲。
“都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怎么就把你哥给放进来了呢。”
虽然之前训斥过她在家不穿裤子的坏习惯,但严格上说,这个“坏习惯”,似乎还是被他逼的。
第一次发现她自残之后,每天要例行“检查”的江启年,很快便考虑到她可能会转移战场,在不容易看见的位置动手,于是每天都强迫她把腿也露出来给他检查。久而久之,她嫌烦,就索性不穿裤子了。
听到江启年的话,江示舟的脸顿时像烧开的水壶般开始冒烟。偏偏这时候,她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响了一声,还是不尴不尬的音量。
江启年笑得更厉害了,原本抚摸她腿的那只手停下了动作,转而拍了拍她的肚子。
“坏东西归坏东西,可不能真把我妹给饿坏了。”
然后他便起身离开她,去门口换好拖鞋后,就往厨房走去。
江示舟在沙发上坐起身,抱着膝盖,闷闷地看着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江启年。
不是……她到底在失落个什么啊?江示舟忽然很想锤自己两下。
鸭血粉丝做起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江示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沙发上打游戏。两叁轮后,江启年终于把厨房门打开,朝她喊了一句。
“示,鸭血粉丝做好了,要吃的话就进来盛。”
江示舟一听见,便马上屁颠颠地跑了过去。厨房里溢出的香气已经令她的唾液腺开始分泌了。江启年正站在锅边,让她递碗过来。
“小心烫。”江启年举起汤勺,往她的碗里盛。盛好之后,他放下汤勺,正要抬起头,江示舟却抢先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辛苦了。”
没等她扭过头,她的脸便被江启年捧住,下一秒嘴唇也被堵上。双唇刚贴上没多久,他的舌头便轻轻地舔开了她的牙关。
闭眼时,江示舟忽然想到: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在清醒又不做爱的时候舌吻。
很快她又觉得很窘:什么啊……说得好像他们做过很多次似的。
在她被吻得晕头转向之前,江启年终于放开了她,并朝她露出一抹餍足的笑容,唇边还残留着暧昧的水渍。
“不辛苦,应该的。”
江示舟只感觉,脑子里的那壶水好像又开了。
两个人都盛好粉丝汤后,坐在客厅里面对面吃着。江示舟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咬完一块鸭血后,便开口说道。
“对了,那个喜欢你的女生,你有没有发现……她看我们俩的眼神很奇怪?你不会……和她说了什么吧?”
江示舟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是独生子女,难免偶尔对别家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产生误解和遐想。虽然她和江启年的关系……还真就不干净,但当时她也没有和江启年表现得有多亲昵吧。
听到这话,江启年猛地停住了筷子。他的表情先是困惑,继而发酵为窘蹙不安。
“她……可能是知道我是个变态了。”他不自觉地挠了挠脸,看起来有点尴尬。
“哈?”
“就,跨年那天,我们一帮人当时玩真心话大冒险。他们非要问我幻想的第一次是和谁。”
“我说了个女演员的名字,然后那个女演员……”
“……和你长得很像。”
说完之后,江启年红着脸别开视线,捂着嘴咳了两声。
【三十二】相像
江启年的话里信息量太大,江示舟一时不知道该从何捋起。
哪个女演员?到底有多像?他为什么要回答这个女演员的名字?……
于是她先选择了她最关心的问题:“谁啊?”
“就,你很喜欢的那部电影的女主角,法国的。”
“我很喜欢的电影?哪部啊?”江示舟越来越觉得迷惑了,脑海里渐渐浮现起一个朦胧不清的答案。
“就是你看了很多遍的那部啊……《戏梦巴黎》里的伊莎贝尔,不记得了么?”
伊娃·格林。
一经提醒,她脑海中的迷雾终于褪散,显露出一个清晰的形象,与方才模糊的影子契合起来。
“我和她哪里像了?”
虽然江示舟的确也挺喜欢伊娃·格林,但她还从来没想过把自己和她联系在一起。她是真的感到疑惑。
咦……重点是这个吗?重点难道不是你哥疑似对你图谋不轨已久吗?
江启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形似啦……是神似。眉眼和气质。”他试着将面前少女的模样与影片里的伊娃·格林进行对照,琢磨了片刻后,开始总结陈词。
同样慵懒颓丧,抽起烟时微微眯眼的神情也很像。乍一看会觉得她苍白又忧郁,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和傲慢。
“身材也很像。”
都是瘦瘦高高的个子,四肢细长,比例很漂亮。
“就是胸比她小太多……”
还没说完,江示舟就抄起手边的纸巾,一张张抽出来揉成团往他身上砸。
“你赶紧去死吧江启年。”
“我又没说小就不好,你这样就挺可爱……”
“我叫你闭嘴!”她扔得更凶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江启年悻悻地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示弱的样子,“咱继续吃饭,认真吃饭好吧。”
江示舟这才停下纸团攻击,朝他翻了个白眼,才低头继续吃粉丝。
话题虽然暂时告一段落,她却还是隐隐感觉,刚刚的对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她也不可能再追问下去。一方面是她也还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另一方面,叫江启年闭嘴的是她自己,她怎么可能打自己的脸。
而徐星瑜那边,正如江启年所猜测的那样,她在看见江示舟的第一眼,就隐约察觉到了“伊娃·格林”和这个少女之间的联系。
当时江启年说的那个答案,令跨年派对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无趣。毕竟是遥不可及的欧洲演艺圈女星,甚至都没演过什么热门的好莱坞大片,在场连知道名字的都很少,更别说能引起什么讨论了。
但对徐星瑜来说则不是这样。特别是在告白被拒绝以后,她迫切地想了解他到底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而以她和江启年的接触来看,“伊娃·格林”可能便是她能够打开的唯一切口。
于是,在元旦期间,徐星瑜搜了很多相关的资料、照片和影视剪辑,甚至还看了几部代表作。
她本以为,像江启年这样成熟稳重的男生,应该会喜欢乖巧甜美的类型,可“调查结果”却令她大跌眼镜。
首先是,她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典型的理工直男,会喜欢一个几乎只拍欧洲冷门电影的女演员;其次就是,伊娃·格林的气质,可以说和江启年本人的气质完全不沾边,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如果不是江启年自己亲口这么说,她根本就不会相信他会喜欢这样的女性。
那么……他之所以拒绝自己,会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更符合他审美的女生吗?
而这个问题的线索,终于在她看到江示舟的那一刻,不安地涌现了出来。她克制不住去联想和推理答案的欲望。
她又想起江启年开口说出“伊娃·格林”前的慌张犹豫,想起伊娃·格林的处女作,一部经典的情色文艺片——《戏梦巴黎》,想到影片里……那对乱伦的孪生兄妹。
到底是妹妹恰巧长得像性幻想对象,还是……因为和妹妹很像,所以才成了性幻想对象?
不管是哪个,细想都让徐星瑜感到惊悚和恐慌。
江启年——他到底对自己的亲生妹妹,抱着怎样的情愫?
如果说以上都还只是凭直觉的无证据猜想,并不足以让徐星瑜就此断言。一开始,她甚至为自己的这种猜想感到羞惭——表白被拒就揣测对方兄妹有不正当的关系,这实在不符合徐星瑜对自己的预期。
直到有一天,她毫无准备地看见了,那赤裸裸摆在她面前的“证据”。
【三十三】疫苗
这一天下午,窝在家里睡觉的江示舟,又被上完课回来的江启年叫醒。
“示,快醒醒,赶紧起床收拾一下。”
听到哥哥的声音,江示舟迷迷糊糊地把头探出被窝。
“干嘛?”
没睡醒的嗓音听起来无精打采,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此时的江启年,胳膊正撑在她枕头两边。
“我们去趟医院,已经约好时间了,就等咱们去了。”
“去医院干嘛?”
半梦半醒的江示舟不耐烦地想缩回被窝,扯被子的手却被按住了。稍凉的手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睡意也被抖落几分。
“打疫苗。”
“什么疫苗啊?”她终于睁开眼,眼睛里除了困倦还有疑惑。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快起床啦,不然要赶不上时间了。”
在嘀咕抱怨中,江示舟总算是洗漱穿戴完,被江启年拉扯着走到了楼下附近的公交站。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微斜着洒入公交站台顶棚下的那一小方空间,也落在两人身上。江示舟不禁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抱住江启年的腰,往他怀里钻。
“所以到底是打什么疫苗啊,谁打?”她在他怀里抬眸看他。
“hpv疫苗啊……给你打的。”江启年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完前半句后,他的表情忽然有些歉疚,“不过我没约到九价,能马上打的就只有二价了……总之这次先打了,等我攒完钱预约上了,再带你去打九价的。”
可出乎他的意料,江示舟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沮丧失望的神情,只是皱着眉头,眼底写满了不解,甚至困惑地挠了挠头。
“什么九价二价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江启年一时哑然,而后又感到啼笑皆非。
这反应虽然在他意料之外,却又显然在情理之中。毕竟这家伙,不久之前还因为经期不让抽烟而跟他发了一通脾气;再久远一点的时候,甚至都不怎么乐意活着。指望她关爱自身妇科健康,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一班途径社区医院的公交车晃悠悠地驶过来,靠着站台边缓缓停住。上车坐好后,江启年才开始耐心地给江示舟科普起hpv病毒和宫颈癌的医学常识。看着江示舟听得一愣一愣的样子,江启年不由开始思考,生日那天不小心夺走了妹妹的处女之身,算不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如果不是他这个蠢处男把她弄疼了,他也不会想到去查那么多性知识,更不可能顺藤摸瓜地了解到一系列的妇科健康知识。当江启年第一次知道,原来纳入式性行为会给女性带来这么多风险时,他脸上的震惊并不比此时的江示舟少几分。
一方面是作为男性的羞愧自责,另一方面又暗自庆幸:自己至少够干净,可比外头那些不知底细的脏男人安全多了。
毕竟,就算他们俩不做,他也不可能要求自家妹妹一辈子都不和别人恋爱和做爱。可万一江示舟就是倒霉到被哪个脏男人传染了什么病,那他真的是得活活气死。
江启年猛然意识到,他根本无法坦然安心地将她托付给任何一个人。
如果说江示舟单纯只是他喜欢的人,他还可以忍痛割爱放手,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可江示舟是他妹妹,他最珍爱的唯一的妹妹,连亲生父亲都差点毁掉她,他怎么可能信任其他的人,尤其是男人。
到了医院的疫苗接种处,医生瞥了两人一眼,开始常规的问询。
“几岁了?”
医生看向的是江示舟,可还没等她反应,江启年先开口回答了。
“十六岁零六个月。”
医生听后,视线转向江启年,皱着眉问道:
“你是她男朋友吗?”
几乎同时,兄妹俩的神色闪过一丝尴尬。还是江启年开口:
“……我是她哥哥。”
“亲哥哥?”
“是的。”
“……噢。”
医生原本似乎想问些什么,听到江启年的回答后便自觉改了口。简单地问了过敏史和疾病史后,护士便拿着药剂和针筒过来了。
江示舟正习惯性地要挽起左边袖子,刚卷上去一小截,她好像乍然回过了神,又一脸僵硬地扯了下去。
江启年见状,向她投去一道不解的目光,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护士正想询问催促,江示舟却先一步摘下围巾,拉开了外套拉链。里面穿的是灰色的套头针织厚毛衣,布料软糯且领口宽松。江示舟的手指探进最里面衣服和皮肤的间隙,果断地往外一扯,露出左半边白皙秀气的锁骨和肩头,然后抬眼看着护士,眨了眨眼睛。
“……衣服有点多,袖子挽不上去,这样应该也可以吧,姐姐?”
护士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当然可以的,小妹妹。”
消过毒后,针头从上臂叁角肌的位置缓缓扎入,药剂随着针管的推进注入皮下组织。针头不算太粗,护士的动作也算轻柔,却还是令江示舟蹙起了眉头,嘴唇因抿得用力而微微发白。
“小妹妹记得以后多吃点,你太瘦了,我这针头都不忍心下去。”药全部推完后,护士抽出针头,示意江示舟按住针眼,“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千万不要盲目减肥哦。健康是最重要的,可别辜负了你哥哥的一番苦心。”
刚打完针的江示舟晕乎乎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被江启年搀扶去留观室了。
给江示舟整理好衣服后,看着瘫在座椅上的她,江启年俯下身撑着膝盖,一脸担忧地问道:
“疼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还好吧。”江示舟扯了扯嘴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就是有点困。胳膊酸胀了点。”
她倒没逞强。因为某些已知的原因,江示舟对疼痛的耐受力本来就高。
“行吧,没事就好。”江启年在她右手边的位置坐下,开始逐条查看注意事项,同时以恰好能被她听见的音量小声地念了起来。
“多休息,多喝水,饮食上以清淡为主,叁天内忌食烟、酒、浓茶……”念到这里,江启年忍不住噗嗤一笑,“这针要能天天打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啊江启年?”江示舟偏过头,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字面意思啊。”见她不满,江启年反而笑得更欢了,“又能让你戒烟酒,还能天天看你露肩膀,多好的一件事。”
江示舟假装没听到他后半句的调戏,只是撇撇嘴:“要打你自己打去,那么喜欢看人被扎针,你当自己是容嬷嬷啊。”
“可你戒烟酒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吧?你也听到了,护士姐姐都叫你多吃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哥哥故意饿你肚子呢。”江启年拉起她的右手腕,一边比划一边夸张地叹着气,“你也知道烟酒会影响食欲和消化的吧,我花了那么多功夫你都还这个样子,养猪的遇到你可不得赔死。”
江示舟暗暗捏紧了右拳头,极力克制住揍江启年的冲动。
我抽烟喝酒还不是因为你不让老娘自残?
老娘自残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傻逼吗?
然而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逻辑有多诡异,所以不可能真的出口怼他。于是她选择装睡。
打完针的左胳膊酸肿得厉害,江示舟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往右倾斜,头歪歪地倚靠在了江启年的肩上,安静地阖上眼皮。
江启年也乐意陪她演。抬手给她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后,他便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盯着手里的注意事项单,嘴唇无声地翕动,逐字默读着。她温热的鼻息喷在他颈上,重复着升温到冷却再升温的过程。
留观时间结束后,江启年本想喊她,却发现她真的睡着了。直到医院窗外暮色四合,他才扭头小声唤她:“示,我们该走啦,留观室也快关门了。”
江示舟这才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下意识地抬起头,嘴唇倏忽贴上了他的下颌。
感觉到他的呼吸一顿,她便连忙转头,却在低头的那一刻瞥见了——他的裤裆处,不知何时已经支起了小帐篷。
江示舟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都行?你变态啊?”
江启年这才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顿时窘得无地自容。
“生,生理反应而已!你别想那么多。”他猛地站起身,涨红着脸辩解道。随后立马转过身,像是要缓解尴尬似的,抓过江示舟的右手就径直往外走。
“肚子好饿。”江示舟边跟在他身后,边瘪着嘴,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去超市。”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超市里晃悠,等江启年在生鲜区买完了菜,江示舟就推着购物车滑去零食区了。
“不准拿酒。”江启年从购物车里拿出她扔进去的几罐酒放回货架原位,“你要什么我给你拿,你别上蹿下跳的了,胳膊不是还酸着吗。”
“那我要这个。”
“这个不行,不能吃辛辣的。”
“……那就这个。”
“这个也不行,不能吃巧克力。”
“那个呢?”
“不行,太油腻了。”
“……”
江示舟仰起头,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是医生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医生说的啊。”江启年翻出口袋里的疫苗接种卡,一脸无辜地拿给她看,“看吧,我可没有诓骗你。”
“……”江示舟看了两叁行,便愤懑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举起右手,随意指了指高层货架上的一袋果冻。
“这个呢,这个总可以了吧?”
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吃果冻,只是真的没有什么能挑的。刚指完她便后悔了:这比江启年喝热牛奶还幼稚一百倍吧。
“可以。”江启年笑了,抬头伸出手把那袋果冻拿了下来。
江示舟仰着脸看他的动作,手上正想接过果冻,没等到江启年递过来,他的脸却先压了过来,乘隙吻住了她。
这吻来得太过突然,江示舟没来得及闭眼,反而瞪大了眼睛。她看见江启年浓密的睫毛正覆盖在他的眼睛上,颤抖了片刻后,又陡然睁开,目光撞上她的眼眸。
脑子霎时一片空白,脸却变得一片通红。
“你,你干嘛,这在外边呢,你也不怕被人看到……”
见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样子,江启年嗤笑一声:“有什么好怕的,小情侣接个吻而已,没人会在意的。”
“你有病吧?谁和你小情侣,恶心死了。”
“不是情侣你还和我上了两次床?”江启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窃窃说道,“不带这么欺负老实人的。”
“你,你能不能别老拿这个说事……”
“我哪有?”江启年又笑了,“我也没说过几次吧,你就说我老拿这个说事?”
好,好像还真没有。
俩人掰扯了一路,又零零星星地搜刮了一些零食饮料,总算是来到了收银台前。队伍前面的人快要结完账了,江启年掏出手机正准备打开微信付款码,刚点开主界面,他的表情就怔愣住了。
江示舟瞥见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又见他探头探脑地往超市内环视了一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手里同时飞快地打着字。
她听见他手机微信消息的振动音,眼见屏幕前江启年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古怪诡异,她正想探过头去看看他在聊什么,江启年却先行打开了付款码界面,踩着上一个人的位置,推着购物车走到收银台前。
“走吧。”结完账后,江启年自行拎起了购物袋,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出口走。
江示舟正想去牵他另一只手,江启年却不露声色地把袋子换了过去。
“有点重。”他解释道。
“那我们一起拎?”江示舟正想接过袋子的一边提手,却又被江启年躲开了。
“不用了,你打完针没力气,我一个人没问题。”
江示舟愣了一会儿,才收回那只空落落的手。
“那行吧。”
她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三十四】距离
经过两周多的观察,江示舟终于得出结论:江启年真的不对劲。
他不再习惯性地主动拉着她一起睡,更不会主动抱她和吻她。之前那些她一听就炸毛的骚话,他也不说了。
本来江示舟就不喜欢主动,察觉到江启年态度的转变后,便更不可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可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江启年忽然就不再与她亲密接触了,甚至,比普通兄妹的接触还要少。
明明做也做过了,心意也表明过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逐渐产生了一种被欺骗和抛弃的感觉。
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冲到他面前,质问他,让他给她一个解释。可没等行动,脑里就有一盆冷水随即泼了下来,毫不留情地将她浇透。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对她交代的。
他们只不过是兄妹而已。
现在两人的关系,只不过是回到了最本分、最合理的状态而已。
虽然不在一起睡了,但夜里江启年的房门还是一样不上锁。
江示舟轻车熟路地进了江启年的房间。看着枕头上江启年的睡颜,一种与以往任何时刻都迥乎不同的情绪席卷了她的脑海。
记忆闪回到了打疫苗的那一天。
【你是她男朋友吗?】
【……我是她哥哥。】
他在超市里流露出的怪异神色,和刻意与她拉开的距离。
心里忽然难过酸涩得想哭。
即使再迟钝,她也应当意识到了什么。
必定是那天有人和他说了什么吧。
所以他终于厌倦了。
厌倦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畸形的乱伦关系。
一刹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如果她是那手里握着匕首的小美人鱼,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吧。
又或者说,其实在过往数百个看着他沉眠的夜里,这个念头一直在她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有消失过。
早就被有口难言的爱折磨到痛苦扭曲,即便这样也不曾愿意伤害他一分一毫,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把刀口转向自己。
江示舟瑟缩着抱起膝盖,坐在他床边,呆呆地望着他。余光瞥到了他放在枕边的手机,她鬼使神差地将手探向它,不出一丝声音地拿了起来。
解锁密码是六位数字,江示舟习惯性地先输入了他的生日。显示失败。
愣了一会儿后,她又不自觉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输到一半,她就在心底自嘲起来。最后一个数字落下,仍然无情地亮起了失败提示。
她的心逐渐随着夜晚的气温一同变冷,缓慢地坠下去。
另一个六位数字浮现在她脑海里,她尝试着将它输了进去。
屏幕倏忽亮起,显示解锁成功。
他的手机壁纸和锁屏一样,都是日程表。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课表信息和打工时间。
成功进入手机主界面后,江示舟下意识地点开微信。排在上面的除了几个明显的男性名字外,就是开了消息免打扰的课程群和工作群。往下划了没一会儿,她的拇指停在了一个她并不太陌生的名字上。
【星球的星,周瑜的瑜。】
徐星瑜——那个漂亮又优雅,还喜欢她哥哥的女生。
于是她点开了这个聊天框,开始翻看。
除了清一色的院学生会工作派发和“收到”,并没有太多别的内容。正在江示舟要完全丧失这份窥探欲时,时间轴又不知不觉转到了那一天——江启年带她去打疫苗的那一天。
徐星瑜:【我刚刚在超市里看到你了。】
【那挺巧的。】
徐星瑜:【我看见了。】
徐星瑜:【看见你和你妹妹接吻了。】
【……这样么。】
【或许我可以拜托你吗?】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请不要对外提起今天的事,这样我会非常感激的。】
徐星瑜:【这种事,你不会还想让我替你保密吧?】
徐星瑜:【我没猜错的话,你妹妹应该还未成年吧??】
徐星瑜:【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要不,你有空的时候,我找你当面解释吧。这一时半会说不太清楚。】
【在此之前,恳请你先不要声张。】
徐星瑜:【也行。】
徐星瑜:【那就,后天下午四点,学校旁边的星巴克见吧。】
【好。】
看到这里,江示舟眸子微暗,随即退出了界面,按上锁屏键,放回他枕边。
房间内依然昏暗,窗外的天色正处于拂晓时分,天边浓重的黛色里隐隐破出一缕幽微的霞光。
考完一门专业课后,江启年走出教室,在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
他刚想道歉,定睛一看她的脸,这才发现:她是江示舟。
“示?”他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示舟仰起脸,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我来等你下课啊,想早点见到哥哥。”
说罢,她便拉起他的手,走向楼梯。
考试的教室在叁楼,可江示舟却并不是往下走,而是往上。
教学楼一共有七层,江示舟径直拉着他走到了顶楼,推开天台的门走了出去。
天台空无一人,室外飕飕的凉风冻得他不禁哆嗦了一下。但很快,江示舟张开双臂投入他的怀抱里,用体温去驱散他的寒意。
“示?”他不理解她的举动,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唤了一声。
“哥哥,”她在他怀里喃喃低语,“哥哥,我想……”
“想什么?”他没听清楚她后面的话。
“我,我想和哥哥做。”她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想和哥哥做爱。”
话音刚落,她就将他扑倒在地,压住了他的身体,开始解他的裤子。内裤被扒扯,已经充血的粗长阴茎弹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又陡增一丝凉意。
“在……在这里?”
江示舟的穿着和在家里并无二致,宽大的卫衣下只有一条内裤,因此她只用指尖将内裤勾到旁边,露出那一条狭窄的小缝,便对着他的性器,缓慢地沉下身子。伞端抵住了她湿润的入口,被蜜液打湿后,便顺畅地挤了进去。
随着江示舟坐下的动作,穴口一点点把整根阴茎吞吃进去,她也溢出几声闷哼,与甬道内咕啾咕啾的水声混杂在一起,听得江启年脸上发烫。
“嗯,示……”
内壁过于湿热紧致,他的性器被裹挟得差点缴械投降。她就这样骑在他的身上,并开始前前后后地动起腰和臀部。他本想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却发现四肢都丧失了力气。只能凭着本能,跟从她的节奏,一下下耸动着腰,在她的甬道里顶撞。
“哥哥……舒服吗?”
“舒,舒服……”
随着最后的几次冲撞,内壁陡然收缩绞紧,强烈的射精感也紧跟着涌了上来。在释放的前一刻,江启年终于反应了过来。
——果然又做春梦了。
他正想叹口气,睁开眼起床去洗内裤,却惊觉身上意外地沉重。他抬头一看,有人正跨坐在他的腰间,透进窗帘里的晨光隐隐勾勒出了她的轮廓,而他刚疲软下去的性器,正埋在她两腿间。
“早上好,哥哥。”
【三十五】心意
跨坐在江启年身上的江示舟见他醒来,便撤开身子,让他的性器滑落出她的甬道。几滴白浊的液体随之被带出、甩落在他的小腹周围。
江启年本来已经被她的那声“问候”惊得清醒了七八分,她的动作更是乍然令他睡意全无。很明显,他在睡梦里——不仅被亲妹妹强上了,还把精液射进了她的体内。
无论如何,这副状况都丝毫令人笑不出来。
“江示舟,你到底在干嘛?”
江启年的声音恰与他此时的表情一样,像在极力克制着羞耻和愠怒。
“干你啊,哥哥。”江示舟坐在被子上,抱起膝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记得了吗?你欠我一次。”
“你……”江启年一时语塞,音量不自觉地走低,却还是嗔怒的语气,“什么时候不好,非要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套都不戴?”
她嗤笑出声:“我没听错吧,江启年,你是在跟强奸你的人谈条件?说了是强奸,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想不戴就不戴,你管我啊?”
任凭江启年再怎么困倦迷糊,这时候也该发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异常。他蹙起眉头,眯起眼睛紧盯着她的表情。
“示,你……为什么突然这副样子?”
“我?我怎么了,不就是想趁你彻底反悔前,把你欠着的东西赶紧拿回来?”江示舟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现在我们两清了,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以后你爱怎样就怎样,随便你。”
“什么反悔,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不合时宜的闹铃声。
江启年暗骂了一句,拿起枕边的手机,便把闹铃按掉。瞥见闹铃上的备注,他不由地抿紧嘴唇,又扭头看了床上的江示舟一眼,便二话不说地起身下床,拿起一旁的衣服便出了房间。
江示舟一个人待在他房间内,听见他的脚步从浴室到客厅,最后被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所吞没。
积攒了半个月的情绪,终于随着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而坍塌崩溃。
冬季日出得晚,早晨室外的空气尚未被日光充分捂暖。街道被白茫茫的浓雾所笼罩,浸润着刺骨的寒凉。
走到离家最近的药房时,时间才刚过八点。江启年揣着口袋,愣愣地看着紧闭的灰白色卷帘门,才想起这家店一般要到八点半才开始营业。
现在走去另一家药房,到那里也差不多八点半了。于是江启年环视了一圈,在附近找了家早餐店坐下,点了两份早餐。
早餐店的店面很小,外面的冷风肆无忌惮地从敞开的店门渗进来。江启年坐在塑料椅上,边瑟瑟发抖,边看着忙碌的店主人招呼客人。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他以为是江示舟给他发了消息,连忙掏出来看。结果却是同班的好友发来的。
【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开考了,你咋还没来?】
江启年这才想起,刚才出门出得太匆忙,居然忘了跟这门课的老师解释情况。他摘下手套,忍着冻意,快速地打了几行字。
【家里出了点事,这会儿没法去考了。能不能先帮我和老师说一声,回头我自己申请缓考。】
按下发送后,江启年又暗自嘲笑起自己。
如果辅导员和任课老师问起来,家里出了什么事,该怎么解释?难道告诉他们,自己在家被亲妹妹给强奸了?还是说,自己差点把亲妹妹给搞怀孕了?
如果真这么回答,那真是……离谱到家了。
总之,江启年还是决定先发制人,赶在被老师问起前,先行交代清楚。他虽然不擅长也不喜欢撒谎,但也没有蠢到会把不利于自己的事实全盘托出。
于是他先发了消息给辅导员:
【老师好,这么唐突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上午的考试,我想跟您申请一下缓考。我今天醒来要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我妹妹她今天精神状况不太好,有点生病的迹象。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会不安全,得留在家照顾她,情况糟糕的话可能还得送她去趟医院。如果不能缓考的话,直接按缺考处理也可以的。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不出江启年意料,辅导员显然也留意过江启年特殊的家庭状况,知道他正独自照顾着患过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妹妹。再加上江启年一向品学兼优,从不惹是生非,辅导员看到他这番话,自然便心软了,连忙答应下来,叮嘱他好好照顾妹妹,不要担心考试。
江启年很快也给任课老师发了类似的消息。有他平时的课堂表现和成绩在前,任课老师同样也对他相当信任,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接到回应后,江启年终于舒了口气,心虚的同时又不断安慰自己:苍天在上,虽然他的确有卖惨的嫌疑,但他可是一句假话都没有说。
这一番功夫下来,江启年点的早餐已经做好打包完了,对面药房的卷帘门也拉了上去。拎起装早餐的塑料袋,他便小跑着赶到了药房。营业的是一位约叁十岁的女性药剂师,看起来还有点困,看见江启年走进来,才收敛了打哈欠的动作,换上了一副标准的职业姿态。
“您好,请问需要找些什么?”
“你好,可以帮我拿一份紧,紧急避孕药吗?”
毕竟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即便江启年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面对女药师的时候,还是不免会露怯。
听到江启年的话,女药师脸上的职业笑容不自觉便消失了。本来大冬天早起上班,心情就不太好,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帅哥,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渣男,这也太晦气了。
“要哪种?”
“呃……副作用最小的,最不伤身体的?”
“没有不伤身体的,要安全的话就事前戴套。”药剂师用很鄙夷的目光白了他一眼,还是转过身认真地翻找出了一盒药,递给他。
江启年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赶忙结账道谢,拎起药就往家里赶。
江示舟此时正趴在他的床边,脸埋在他的被子里。她身下的被套有一小片早已被眼泪洇湿浸透,因为哭得太累,她没有听到客厅外的开门声。
江启年走进来,看见她颤抖的瘦弱背影。
“示,你在哭?”
听见江启年的声音,她正哭得抽搐的身躯陡然一僵。
“示,地上凉,你快起来。”
她没有反应,脸依旧深埋着,任由江启年靠近。
“跟我过来。”
他拽了拽她的手腕,依旧没有反应。
于是江启年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
“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说什么后悔,两清?”
即使仰面躺在他的怀里,江示舟还是捂着脸,不让他看她哭的样子。见她不回答,江启年也没急着追问下去,抱着她径直进了浴室。
小心翼翼地在浴室的板凳上坐下后,江启年掰开她的双腿,把她湿乎乎的内裤扯下来。就着浴室里明亮的灯光,她腿间那个私密的部位毫无遮蔽地呈现在他的眼下,令江启年的脸又蓦然烧红了一片。
之前做的两次都是关着灯,虽然上次做完也给她洗过,可这次她毕竟还醒着,要他心无波澜面不改色地直视和清洗这个部位,对他来说还是太艰难了。
江启年又想起,他小时候给妹妹洗澡的时候,因为好奇摸了这里,被妈妈知道后,被狠狠地打了手心。从此,他才知道,妹妹身上的哪些地方他是不能碰的。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他却要把他亲自射进去的精液给弄干净。
妈妈要是知道了,准要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掐死他吧。
江启年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花洒,调好水温和流速,用另一只手的两指小心地撑开她的阴唇,让温和的水流冲洗掉周围附着的黏腻白浊的液体。他感觉到怀里的江示舟好像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似乎是紧张得坐立难安,捂着脸的手却还是死死地不肯松开。
江启年有些哭笑不得。明明不该看的都被看光了,居然还这么死要面子。
清洗完后,他从盥洗台上抽出几张纸,轻柔地把外阴周围擦干,又拿过旁边挂着的晾洗好的内裤,给她穿上。
“你放开手,看看我。”他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轻声说。
见她还是不吭声,他便将唇贴在她的手背上,细细地啄吻,从关节到指尖。良久,他终于听到她从指缝里溢出的微弱的抽泣声。
“你不是,不是不想碰我吗……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被人发现后就怕了……全都怪你,明明都是你,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又翻脸不认人,凭什么啊……”
像是脾气上来了,江示舟的声音越来越委屈,音量也越来越大。江启年终于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将获取到的有效信息成功拼接在一起。
“什么被人发现?被谁发现了?”江启年哑然失笑,趁她防备松懈的时候抓住她一只手,终于看见了她哭得通红的小脸。
不愧是他妹妹,就连哭的样子也很好看。这大概就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吧。
意识到这番念头,江启年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看到妹妹在哭,居然只觉得好看,他这回是彻底变态了吧。
“不就,不就是喜欢你的那个女生吗?”江示舟还是在抽噎着,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你被她看到亲我了,就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不会为了不泄露出去,还主动去卖身给她……”
“诶,江示舟,你这都说的什么话啊?”还没等她说完,江启年就急得去捂她的嘴,“你怎么说你哥的?我卖什么身啊,卖给谁,卖给你吗?我这破身子不都全倒贴给你了吗?”
终于明白她在气什么后,江启年也不禁气笑了,捏住她两边耳垂,一脸无奈地说道:
“我哪有不想碰你了……真的是,成天就知道恶人先告状。之前做的那两次,你都哭得那么凶,我哪里还敢。”
见她开始发愣,他又苦笑着用拇指去揩干她的眼泪,继续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而且hpv疫苗一共要打叁针,第叁针没打之前又没有防护效果。总不能为了自己爽,就不顾你的身体健康吧。本来就是因为性行为对你有风险才去打的疫苗,虽然我能保证自己干净,但也怕万一啊。你倒好,直接给我来个不戴套……你自己说说看,你对得起我吗?”
“那,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解释……”发觉自己好像不占理后,江示舟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怎么和你解释?和你说了你又要骂我‘恶心’,‘谁想和你做了’,‘你怎么脑子里净是裤裆里那些事’之类的话吧。”江启年挑了挑眉,开始模仿她的语气和神态,气得江示舟又要动手打他。
江启年盯着她的眼睛,一边抓住她作乱的手,一边继续认真地说道:
“至于你说的被人发现……徐星瑜确实是发现了我们接吻,我当时也的确很紧张。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想拿这个要挟我,她是在担心你。因为社会上有太多女孩子被男性家属侵害的新闻了,所以她怕我也是个拐骗未成年妹妹的禽兽,才一时急得来质问我的。我和她面谈完后,她也答应了我会保密的。”
说到这里,他又踌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
“和她谈的时候,我也有在反思……虽然她愿意相信我,但我发现我并不能说服自己。虽然我能确定我喜欢你,但我不能确定你和我是一样的心情,更不能确定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是否正当,到底会不会伤害到你。你还未成年,还小。虽然我是喜欢你,但作为你哥哥,我不能因为我自己单方面的喜欢,就诱导你走上这条路,这样对你不公平。”
“可我,我明明已经说过了……”听到这番话,江示舟显然有点急了。可还没说完,又被江启年打断。
“床上说的喜欢不作数。我得听你清醒着认认真真地说清楚才行。你一直待在家里,接触的男性只有我一个,可能你说的喜欢,只是一种被我诱导的错觉。我不能一直利用这种错觉,理所当然地把你当做我情绪和性欲的发泄对象。你未来如果因为这一段关系而痛苦的话,那我的爱就是彻头彻尾的错误,我不想这样。
“我不能让你成为下一个洛丽塔,我不想你恨我,让你觉得我毁了你的人生。我不是不爱你,恰好正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不可能随心所欲。不论如何,照顾你、让你幸福才是我的责任,而不是让你痛苦和后悔。
“我是你哥哥,我都不爱惜你的话,还能指望谁爱惜你?”
说完这段话,江启年终于叹出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以后不准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了。会怀孕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本来身体就不好,紧急避孕药吃下去可不是得更糟糕了吗?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要我该怎么办。”
听完他那么长的内心剖白,说不感动,那就是在说假话。但此时的江示舟,已经哭得很累了,也再不愿意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能像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又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真的好啰嗦啊,江启年。”
没料到话风会转变得如此之快,江启年的嘴角不禁一抽。
“……早上不是还一直‘哥哥’的叫?你这穿上裤子不认人?”
“我又没穿裤子。”
“你……”
“你这……就是欲擒故纵吧,哥哥。”
江示舟破涕为笑,接过他的话茬,又抬起身子,贴近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江启年,我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你。
“而且……可能远比你想象的更早和更深。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能和哥哥在一起,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还有,……”
他的脸连同耳根随着她的话语变得越来越红,拳也不知不觉握紧。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还没落下,江启年一记爆栗就敲在了她后脑勺上。
“不准这么讲话。”
“哥哥是嫌我说得太小声了?”江示舟不怒反笑,“那我说大声点。”
于是,她提高音量,拖长尾音,嬉皮笑脸地把刚才最后一句话复述了一遍。
“哥哥……操起来真的很舒服啊。”
【三十六】鸭子
紧急避孕药的成功率只有80%左右。虽然吃药吃得够及时,而且江示舟月经一向不规律,怀孕的可能性也不大,但这20%的可能性,也足以让江启年捏一把冷汗。
在提心吊胆中考完了最后一门试,江启年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寒假,江示舟也如愿地出现了避孕成功的迹象。
当地的大学往往比初高中要早放假,这意味着江启年接下来将有接近两周的空白时间,既不需要上课,也不需要当家教。
有这样的大好时光,江启年当然是要抓着江示舟——疯狂补习啊。
“哥哥,能不能休息一下……”刚做完一套题的江示舟长叹一口气,趴倒在桌子上,从臂弯里抬起脸,可怜巴巴地望向对面的江启年。
“不行。”江启年正低头批改着她做完的习题,眼皮都没抬一下,“半个小时前才刚休息过吧,不准偷懒。”
“可我真的好困,都在这里坐了快一天了……”
“那晚上回去就早点睡觉,别打游戏了。”江启年还是铁面无情,完全不吃她装可怜的那一套,“困的话我再点杯咖啡给你,再坚持一会儿,写完这两套就可以回去了。”
“我不要,这里的咖啡都快喝吐了。”
“那就少啰嗦。你看这才学到第几章,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休息。”
“你真的是我亲哥吗?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我要不是你亲哥的话,你自己算算,你得给我多少钱?”江启年听见她这话,终于抬起头,“给你算友情价,至少也得一小时一百吧。一天算你六小时,那你现在也得欠我五千多了。”
江示舟瞪他一眼,又噗地笑了:“这话说得,好像你去做了鸭似的。”
“……”江启年放下红笔,揣起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哥要去做鸭,也不是这个价钱吧?你要真有这个心思,先把陪睡的钱也给我结一下,再来跟我谈条件。”
见江启年软硬不吃,江示舟只好不情不愿地啧了一声,继续低头闷声做题。
看她憋屈得活像个被老板压榨的可怜员工,江启年颇觉得好笑。当然他也不敢笑出声打扰她,便拿起红笔,继续在她做完的习题上圈画。
不愧是他妹妹,教过的知识点掌握得都很快,也很扎实。虽然还没到每道题都全对的地步,但基础题和稍难的提高题也基本都能对上九成了。
不枉他每天早上八九点就把江示舟揪起来,拉到咖啡馆里一直学到下午四五点。事实证明这确实是效率最高的方案之一,而不像在家里,不仅得提防着江示舟趁休息的功夫溜进房间里打游戏,还得提防着……学着学着就学到床上去的情况。
等到江示舟把最后一份习题交给江启年,他便迅速地批改完,终于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笑容。可他下一秒说出的话,又让江示舟乍然心寒。
“你这字还是太丑了。回头我买本字帖给你多练练,毕竟你也那么久没写过字了。”
就算是回到家,江示舟一天的噩梦也并未结束。吃完晚饭,洗完澡之后,江启年又会把她拖到床上去,抱着她和电脑,强迫她看网课,一直看到晚上十点。
这是亲哥吗?这是魔鬼吧。
熄了灯进了被窝,看着旁边已经闭上眼睛,一脸安详惬意的江启年,江示舟越想越气,伸脚猛踹了他一下。
江启年被这一脚丫吓得一激灵,猛地睁开眼撑起身子。不料江示舟却夹住了他的腿,阻止了他往后缩的动作,一把翻过去,压在了他身上。
“江示舟,你干嘛?”
“干你。臭鸭子。”江示舟的语气凶巴巴的,然后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江启年才反应过来,她还在因为下午的事情发脾气,索性也开起玩笑逗她。
“那,一晚算你一千,只收现金。”
“欠着。”她还是凶巴巴的。
“嗯,唔……示,你别,别这样……”
发觉她的手在扒扯他的裤腰,江启年终于意识到她是要来真的,这才从激烈的亲吻中抽离出来,开始认真地抵抗。
“为什么不行?”江示舟拧着眉头,不满地眯起眼睛,犹如一只被猎物惹怒的猫科动物,“都说欠着了。”
说得好像你真会给一样。
江启年在心里嘀咕,很快又对自己感到无语。
……不是,就算她真给得起,他也不是真的鸭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将被扯到胯骨处的睡裤又扯了上去。
“示,你饶了我吧……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会出事的。”
听到这话,江示舟顿时吓得赶紧从他身上退开,又惊慌地打量起他的身体,生怕刚才压到了哪处伤口。
“你生病了?什么时候做的手术,你怎么不跟我说?”
“不是啊……我做的是,结扎手术。就是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去做的,医生说两周内不能……行房事。”
江启年吞吞吐吐地说完,又耸了耸肩:“就算不记得怎么鉴定dna和rna,你总不会不知道结扎是什么吧?”
江示舟听出来他又在损她,涨红着脸又踹了他一脚:“这俩有个鬼的关系啊。”
“确实没什么关系,就是想起来你做错了这道题,想念叨两句而已。”江启年也不反驳,只是眉开眼笑。
江示舟懒得理他,背对着江启年,躺回自己的枕头上。不一会儿,江启年又凑了过来,手臂环在她腰间,往她肩上蹭了蹭。
她的耳边传来他嗫嚅的声音,腿间同时多了一只宽大的手掌,在她卫衣的下摆边缘徘徊。
“虽然做不了,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试试。
“不过我可能……技术不太好。
“……可以吗?”
就着床头的小夜灯,尽管江启年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还是能看见她的耳根红了一片。
然后终于听见了她闷闷的声音。
“……随,随便你。”
“不要说‘随便我’这种话……”他的呼吸有些紊乱,“我,我从不强买强卖。”
说完这句话,江启年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断。
他这是扮演鸭子角色上瘾了吗。
好一会儿,他又看到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难为情一样,发出了类似呜咽般的声音。
“……你,你做吧……”
江启年暗然失笑:还叫他臭鸭子呢,明明自己才是死鸭子嘴硬吧。
不过,既然要角色扮演,那就贯彻到底吧。
他忍着笑意,吻了吻她通红的耳根。
“遵命,客人。”
【三十七】永远
“那,我就伸进去了……”
江启年凑到她耳边,伸出舌头,舔她柔嫩的耳垂,同时将手伸入她的衣服里面。
指尖刚碰到江示舟微烫的肌肤,他便按捺不住地顺游而上,停驻在她娇小柔软的乳房,然后开始拨弄她的乳头,手指在上面不停打转。嘴唇也贴上她侧颈的皮肤,舔吻吮吸,不时轻咬两下。
江启年听见她的呼吸正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急促,身体也跟着微微发颤。
江示舟的乳头已经在他的爱抚下悄然挺立起来,江启年用两指夹起,然后用指腹轻轻按压。
“可,可以……舔这里吗?”他用气音小声地问道。
“唔,你别……别这么问啊……”
听出来她是在难为情,江启年不禁轻笑起来,手里揉捏乳肉的力度却丝毫没有减弱,挺立的乳头在他的掌心和指缝里无助地摇曳着。
“那我,该怎么问?”
他扳过她的肩膀,跪在她腰两侧,将她的衣服下摆扯了上去。白皙小巧的双乳袒露在他眼下,一对已经被逗弄得发红的乳尖在雪白的胴体上格外惹眼。
“客人……刚刚扯我裤子的时候,气势不是很足吗?”
“闭嘴啊,臭鸭子……”
江示舟害臊得抬起胳膊,想挡住自己的脸,却是方便了江启年为所欲为。他埋首于她胸前,一只手抓住一边的乳肉,又张嘴含住她另一边的乳头,随后如愿以偿地听见了她难耐的嘤咛。
第一次舔弄她这个部位,江启年既难免有些羞涩,又带着隐约的兴奋。他像是不知餍足地舔舐和吸吮着,连乳晕都被唾液完全打湿。
江示舟也是第一次被这么舔,怎么招架得住他这番攻势,只能发出像小动物般的呜咽和喘息。
江启年的头就在她胸前,她每一声呻吟都不加保留地钻入他耳内。口腔和耳朵双重感官的刺激让江启年的脑内不由地警铃大作。
“……示,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江启年的嘴松开她的乳头,刚说完这句,很快又转战到了另外一边。江示舟刚以为能够缓一缓,正要应声,却又被他弄得叫喘起来。
“嗯……啊?”
“就是……你能不能,别喘那么……”
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
“又,又没人会听见啊……”江示舟轻喘着回答道,语气有点委屈。
……饶了我吧。
江启年也在心里哭丧起来。
这种情景下,要他压枪也太难了。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自不量力地接这一单。
总之……现在的解决办法,就只有冷静下来,抛除杂念,扮演一个无情的小玩具,尽快完成让她高潮的任务,然后睡觉。
于是江启年开始——在心里默背古诗文。
他将一只手伸进她内裤里,拨开那丛稀疏的毛发,摸到阴唇中间的那颗小珠,轻柔地用指腹按压。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江示舟已经湿得一塌糊涂,入口处源源不绝地往外渗着蜜汁,一片泥泞。江启年探入两根手指,先是在入口处磨蹭了两下,然后就插了进去。
她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
内壁的嫩肉紧紧地缠住江启年的手指,他凭着直觉,就着甬道里满溢的汁水,按一定的节奏深深浅浅地在其中抽插,偶尔屈起指节,在穴里抠挖和戳刺,同时用拇指捻揉她的阴蒂。
“呜……哥哥,哥哥……”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操,他为什么要背这篇?
他赶紧换了一篇文言文开始背。
《赤壁赋》,对,赤壁赋不错。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舟……示舟。
算了,背个屁。
现在专心伺候妹妹才是上策。
江启年把插在她穴里的手指抽出来,扯下她的内裤,又掰开她的双腿,让它们呈m字形张开,露出腿心已经被蹂躏得发红充血的阴处。然后伏在她腿间,微微撑开她的阴唇,便将舌头探了进去。
“呜啊……哥哥,你别,别这样……”
发觉江启年在舔她的私处,江示舟只觉得头皮发麻,又羞又急得快哭出来,死命挣扎着要摆脱他,双腿却被他一把按住,抬起架在他两肩上。
“别怕,别怕……哥哥保证,不会弄疼你的,小示乖,听话别动,好不好?”他用安抚的语气絮絮道,说话时的气息喷在她的穴口,惹得里面又往外流出一股汁液。
“呜……不是疼不疼的问题……啊!”
江启年含住了她嫩红湿润的阴蒂,用舌尖不停扫弄,偶尔小力地吸吮。猛烈的快感像电流一样通过全身,令她浑身发麻发软无力,哆嗦着身体发出颤抖的叫声,最后连嗓子也没了力气,只能抽着鼻子呜咽。
“快……快死掉了……哥哥……”
听到她失控的喘叫,江启年加大了舌尖扫弄的速度以及吸吮的力度,时不时还用舌面按压两下。随着一声微弱的尖叫,江示舟的甬道开始收缩痉挛,穴口漫溢出汁液,脊背在短暂的僵直后又无力地蜷起,瘫软在床上,面色潮红,宛如缺氧般大口喘着气。
察觉到她的变化后,江启年立马停下了动作,将她的腿从肩上放下,探身到床头抽出几张纸,小心翼翼地将她湿透的外阴擦拭干净。
他正想俯身亲吻安抚她,却尴尬地发觉:自己的唇上、脸上和手上都还沾着她的体液。
“示……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江示舟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困倦地眯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江启年便洗漱干净回来了,还带了一条干净的内裤。再一次仔细擦拭她腿间后,他才把内裤给她换上,然后把她搂在怀里。
“刚才……还舒服吗?”他小声地问,语气有点怯。
“嗯……”江示舟累得没精力去口是心非了,“很,很舒服……”
“那就好。”江启年总算松了口气,低头去亲她的额头。
“哥哥……”江示舟缩在他怀里,声音有气无力的,“你,为什么要去结扎?”
“这还用问吗?”他苦笑,“我们俩……不可能要孩子的啊。再过十年二十年都一样,还不如早点把手术做了,省得夜长梦多。”
“可是,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怕后悔吗?”
“后悔?那的确……我现在就很后悔。”
见她流露出惶然的神情,他就低笑着继续说道:
“只后悔为什么没早点去做,你也就不用吃那该死的破药了。”
“可是,万一以后……我们走不到最后,或者……你想有自己的孩子了,那该怎么办?”
“首先,我……并不想替那个男的延续香火。”江启年撇了撇嘴,“我去结扎,是给社会做贡献,让那种人的劣质基因早点灭绝。”
“什么劣质基因,你怎么连自己都骂,还非得带上我。”江示舟被他这番话逗乐了,往他胸口拍了一下。
“江示舟,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他撩开她的头发,捧住她的脸,“我们俩,再怎么样,不也栽在兄妹乱伦上了吗?这就是注定遗传不下去的基因。”
第一次亲耳听见他说出“乱伦”这个词,江示舟的脸色霎时暗淡了下去,像是法庭上被审判的被告一样,抿紧嘴不发一言。
“其次,”他又忽然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变得很小,“虽然我不知道,未来的我是怎么想的。但至少这一刻,我……还是会不切实际地渴望着‘永远’。所以这一刻的我做出了我的选择。这至少能让我觉得,我为了看见这个‘永远’,而付出过行动。
“示,我真的……很想,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江示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紧。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相拥,房间内除了呼吸声以外,没有任何动静。
在万籁俱寂的时刻,像是网络延迟那般,中断了许久的文段重新浮上他的脑海,宛如江里的微澜。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我也……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