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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操场上的意外
家长会开始后,学生基本就可以放学回家了,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留下来,等结束后跟家长一起回家。
周含星和她的两个小伙伴带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旁边还放着一堆刚刚去小卖部买的零食。
天边金色的云慢悠悠飘着,微风吹过发丝,周含星和方璇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但颜宛彤却没有这个闲情雅致。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回去之后,我妈会给我报一个数学补习班。”她双目失神地含着棒棒糖:“我的娱乐时间又要被压缩了。”
另外两个人没有办法做到感同身受,于是选择默默闭嘴,不说话。
要说三人之中最倒霉的人,的确非颜宛彤莫属,方璇脑子好又肯努力,一直是班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而周含星虽然厌学,不听课还抄作业,但她脑子好,这次考试也考了第十五名;唯独颜宛彤,天赋平平努力还补不上,班里一共四十二名学生,她考第二十二名,属于中下游的水平了。
“要不,”周含星咬碎嘴里的糖:“你就跟阿姨说,方璇周末给你补习?反正她排名在这里,一般人应该都很放心。”
方璇举手:“我没意见。”
颜宛彤眼睛一亮,刚要拍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蔫儿了下去:“可是我数学确实要补补了,你讲题的思路,我又听不懂……”
“我已经尽力讲得很清晰了!”方璇觉得自己很无辜。
周含星歪了歪头:“那我帮你补?”
此话一出,两人均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看着她。
其实周含星的数学成绩不错,虽然比方璇差,但以前颜宛彤病急乱投医的时候,找过她给自己讲题,而她讲得确实很好,思路清晰通俗易懂,关键颜宛彤听得懂。
只是家长一般看的都是总排名,要想说服他们,恐怕要费点功夫。
周含星把糖咬得“咔滋咔滋”作响:“你回去问问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
颜宛彤思索片刻,慎重地点点头:“行,我劝劝。”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果然,当颜宛彤妈妈在教室里看到她的成绩时,就在心里盘算着要给她找数学补习班了,这一点,班里的很多家长都一样。
除了周礼昂。
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枯燥的高中课堂让他只想玩手机。
别说,他还真的做过,大概是含星小学的时候,某次家长会上,由于老师的声音太催眠,他忍不住想打瞌睡,为了赶跑困意,也为了给自己解闷,他便偷偷在课桌底下打开了游戏app,结果忘了关声音,一下子成了全班家长的焦点。
周含星知道之后直接被他气哭了,觉得丢脸丢到了太平洋,于是连着一个礼拜都没理他,还动不动就跟他发脾气,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姑娘哄好。
有了那次的经历,周礼昂再也不敢了,他默默看着成绩单,看上去像在分析育儿的成绩,实际上是在给成绩单上班里同学的名字打分。
至于成绩?
十五名,这不是挺好的吗?简直是天才。
他如是想着。
等家长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变黑了,陆陆续续有学生回来等自己的爸妈,但大多数家长都没急着回家,而是把老师围成一圈,叽里呱啦的问问题。
周含星还没踏进教室的门,就跟往外走的周礼昂撞了个正着。
“走吧,困死我了。”他揽住女儿的肩膀,顺手搓搓小脸蛋。
下一刻,手上传来微疼又微痒的感觉,是周含星在咬他,只是力气并不大,没什么威慑力。
她松口,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红:“刘姨做的菜会不会都凉了?”
“应该不会,我跟她说了今天晚点做菜。”
在他们身后,董易扬看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很久,有些摸不准两人的关系。
她刚刚悄悄听了二人之间的对话,过程中周含星没有叫他任何称呼,说话的语气态度都不像是对年长的长辈说的。
难道是兄妹? 家长会后的第二天是周五,而周五是周含星班里同学最喜欢的一天,不仅是因为要放假了,更因为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他们一般会在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后就收拾好书包,然后拎到操场上,体育课玩一节课,结束后拎着书包走人。
美滋滋。
周含星作为体育委员,要在课间把上课要用到的体育用品准备好,她跟颜宛彤和方璇二人去了器材室,数出来十一个篮球,装进推车里准备推走。
这时,刚刚才进来的一个人出声喊住他们:“唉!你们等等。”
周含星疑惑地回头:“有什么事吗?”
对方看了一眼他们的推车:“你们是不是多拿了我们班的篮球?”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周含星仔细看了对方一会儿,才认出他是隔壁三班的体育委员,平时就在他们隔壁上体育课。
“没拿错,我们平时用的都是这些。”她平静地说完,就推着车要离开,未曾想对方直接拉住推车杆:“可是我们班篮球的数量对不上,要不你们都拿出来让我看一看,万一你有拿错的呢?”
颜宛彤是个急脾气,当即跳出来说:“都说了我们没拿错!咱们两个班的篮球距离那么远,我们又不是长臂猿,还用得着顺手去你们那里捞一个?”
对方还是不信,不光不信,还用一种看小偷的眼神看着他们:“平时就咱们两个班用篮球,篮球都长得差不多,而且你们在我之前就来了。” 周含星被这人蠢得头疼:“我们真没拿,再说就一节体育课,你要实在数量对不上 就再去器材是随便拿一个篮球,下了课再还回来不就得了。
?”
她不想再跟眼前这个人浪费时间,推着小车就走了。
体育课上,周含星带着班上同学做完热身活动,就几人一组地领篮球下去玩了。
“诶,三班今天就在我们隔壁上课。”方璇示意她往旁边看,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脸。
“看来他还是去器材室又找了一个篮球啊。”周含星没过多关心:“我去打篮球了,你们如果不玩的话,就在旁边等我吧。”
她抱着篮球走向班里的其他人,完全没看到隔壁班体委跟别人嘀咕她的样子,也没料想到,自己打个球居然会打出意外。
十五、不想去医院
“含星!快躲开!”
周含星拿着球刚要投篮,就听见身后传来方璇的喊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正好目睹了一颗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即将要降落到她头上。
而她面对这天降篮球的情况有些发懵,大脑空白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要躲开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她面前,替她挨了这一球。
“咚”的一声,听上去可不轻。
“啊……”董易扬捂着头,感觉脑袋嗡嗡的。
周含星愣了一下,连忙扶稳她:“还好吗?”
周围的同学纷纷涌上前扶住她,周含星顺着球来的方向瞟了一眼,见到了隔壁班的那个体委,他和另一个男生正在对眼神,可能是因为球没砸到他们想砸的人,两人显得有点可惜。
怒火瞬间冲顶,她站起来朝他们走过去,冷冷地打量着两人:“谁砸的球?”
隔壁体委没说话,倒是另一个男生,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温和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们不是故意的,就是手滑没拿住球,真对不起。”
男生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态度都显得格外真诚,如果不是她刚刚看到了两人的眉眼官司,还真会以为他不是故意的。
这时,颜宛彤和方璇也走了过来,见到熟悉的脸,隔壁体委似乎有点底气不足,拉拉男生的袖子示意要离开。
“怎么又是你?”颜宛彤拧眉上前拉住他:“不是,大哥,你就因为那点儿小事儿这么报复人?还是因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
她的声音吸引来了周围的人,和颜悦色的男生眼见人越来越多,便做起和事佬状:“诶同学同学,都说了误会,不是故意的。”
周含星冷笑一声:“不是故意的?好啊,那你们赔医药费吧,我同学刚刚被你们砸了,你们给她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当然,检查费用全部由你们出。”
隔壁体委忍不住开口:“就是被篮球砸一下,能出什么问题?还送去医院检查。”
“你又不是学医的,有没有问题是你说的算的?”方璇双手抱胸:“所以是你们谁砸的,谁就负责出钱送她去医院。”
见状,和颜悦色的男生终于装不下去了:“就手滑导致的这么一点儿小事儿,你们非要这个样子,真服了……”
这样子,活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就在这时,周含星突然伸手攥住了隔壁体委的衣领:“来,你跟我去跟老师说,就说因为你怀疑我们多拿了你们班的篮球,所以蓄意报复,用篮球砸人脑袋,现在就去说!”
她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周围离得不远的人都听清了前因后果,少部分开始小声地说起了话:“就这点儿小事儿,学校的篮球又不是他家的,至于这么记仇?”
两个男生面子上挂不住,尤其是体委,他挣扎着要挣开周含星的手,可她的力气不算小,他挣了一下没挣开,更没面子了。
“怎么回事?”在操场旁边聊天的两个班体育老师上前,蹙眉看着眼前这一幕。
周含星率先甩开手,冷声将前因后果又讲了一遍。
话落,隔壁班的一堆人里面突然有了窃窃私语声,随后越来越大,之后终于有人举手,弱弱出声:“那个……我上课之前去器材室拿了一个篮球,想跟体委说一声,但当时他不在,我就告诉了他同桌……”
此话一出,原本就脸黑的隔壁体育老师,脸更黑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又看了看脸色大变的两个男生:“不是你们班……到底能不能行了?器材室里的东西是能随便拿的吗!再说体委你,出了这种情况不知道先跟我说,或者问问班上的同学吗?至于为了这种事出手伤女同学!”
这边骂得热火朝天,那边,董易扬在一个女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周含星回头见她过来,出声跟老师说:“老师,她刚刚替我挨了一下,要不要送去医院?”
老师还没说话,董易扬就开口道:“不用了,应该没什么事……”
“那你现在什么感觉?头晕吗?”周含星问了两句,得到她只是感觉有点肿痛的回答,于是走到她身后,轻轻拨开她后脑的头发,果然见到她后脑肿起了一块包。
其实周含星没想到,在那种时刻她能挡在自己面前,明明之前连帮她都一副多管闲事的样子,但事实摆在眼前,人家确实救了自己,她便也抛弃了以前的成见,温声问:“那你这样,不去医院可以吗?”
话音刚落,那边体育老师刚好骂完人,刚刚的两个男生不太情愿地走到她面前,小声道歉:“对不起啊。”
周含星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就是这么道歉的?”
其中一个男生刚想发作,就被身后的体育老师踹了一脚,于是只能端正态度,重新说:“对不起,误会你了,也对不起你,篮球把你砸到了,如果需要去医院……我,我们会送你去的。”
董易扬轻轻揉了揉后脑:“不用了,我不喜欢去医院。”
闻言,那两个男生明显松了一口气,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散开了,但周含星却犯起了难。
她受伤是因为保护她,那她于情于理都要把她安抚处理好,可她又不愿意去医院……
思索片刻,周含星开口:“那,你要不要来我家,我帮你简单包扎一下?”
董易扬低下头,掩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好,那麻烦了。”
十六、留宿
因为董易扬受了伤,老师特地批准周含星可以带着她先放学回家,正好错开人流量大的时候,以防拥挤可能带来的风险。
周含星背上书包,挽着董易扬走出校门,为了照顾病号,她还特意打了个车。
上车之后,出乎意料的,董易扬竟然先开口跟她搭话:“你们家离学校很远吗?”
“还好,但我怕你走路累。”周含星以为她是怕包扎完回家会晚,于是说:“你们家在哪啊?等包扎完,我让我……爸爸开车送你回家吧。”
听到这话,董易扬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多久就听她轻声问:“嗯……打车太麻烦了,要不,我直接在你们家住一晚可以吗?你不介意吧?”
这个提议太过突然,周含星满脑子都是问号,毕竟董易扬之前看起来还有点……嫌弃自己,她以为这种人是不会想在别人家多待的,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提了留宿。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这个要求又没有多无礼,于是周含星应下来:“也好,大晚上回家确实比较危险,那你跟你家里人说一声吧。”
董易扬敷衍地点点头,随手给她小姨发了一句话。
学校到家的距离确实不算远,这个点街上也不是很堵,于是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车就开到了周含星家楼下,她结了账,挽着董易扬上楼。
眼前的小区看起来很高档,刚刚出租车要进来的时候还被拦住了,周含星探出头登记了之后,保安才放行。小区内的楼建立得并不密集,楼型高端大气,肉眼可见的环境很好,绿化率高,一尘不染,一路上也没有听到过大的喧闹声。
董易扬默默观察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妒忌一闪而过,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平复了心情。
“你家里,爸妈都在吗?”她问。
周含星按了电梯楼层,随口回道:“没有,我家里只有我爸爸和我。”
爸爸?难道那个男人,真的是她爸爸?
没再听到回答,周含星心底的怪异感又涌上来了。
不是她矫情,但从小到大,一般这么问她的人,在得知她家里没有妈妈后,都会表示同情或抱歉,她早就习惯了,可董易扬是第一个什么都没表示的人,好像只是随口打听一下,得到她想要去信息之后就不管别的了。
真的好奇怪,明明为她挡球是一个那么友善的行为,但她其他的话语好像都跟这个行为很违和。
周含星在心里犯着嘀咕,表面上还是如常,电梯门打开后就带她走了出来,小区内的楼是一梯一户的,偌大的一层只住着她这一家。
打开门后,周含星先进门,把她的拖鞋让给了董易扬,自己则只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
在等待人换鞋的功夫,周含星走到客厅看了看,没人,猜测周礼昂可能在卧室,于是回头跟董易扬说:“换好鞋就先在沙发上坐吧,我等会儿就来。”
说完,她轻车熟路地在直奔主卧,留下董易扬一个人参观她家。
在两百平的大平层穿梭了一会儿,周含星摸上了主卧的门把手,轻手轻脚扭开。
这时,一股力量从里面拉开门,她被拽了个踉跄,倒在了温热的胸膛上。
周礼昂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但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还是让他搂住了人:“你干嘛呢,找我啊?”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黑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了几颗扣子,有种慵懒的性感。
“昂……”又来了,奇怪的心跳。
周含星从他怀里起身,顶着粉嫩的脸蛋说:“有同学来了,她为了救我受了伤,所以我带她回家包扎一下,还有她家离我们家有点远,所以今晚也要留宿,跟你说一声。”
“为了救你?”周礼昂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拧眉问:“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说着,他推着小姑娘转了一圈,想要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唉……我没事儿!”周含星拉住他的胳膊:“就是一个找茬的人,已经解决了,不说了,我同学还等着我呢,家里药箱在哪?”
周礼昂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又恢复成了刚刚的样子:“应该就在茶几底下吧,我去找找。”
家里的东西都是刘阿姨收拾的,父女两人平时几乎不去动,导致每次要找东西都会翻箱倒柜的。
董易扬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焦急地东张西望,突然,视野中缓缓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抚平了她刚刚的焦虑。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羞怯,没有了那晚酒吧氛围的加持,她也没那么有勇气了,不过好在,能再次遇到他,还有能跟他说话的机会,不急。
周礼昂进入客厅后,随意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生,礼貌地点点头:“你就是帮了含星的同学吧?很谢谢你,是伤到哪里了?”
董易扬眼里的光暗淡了一点,看样子,他好像不记得她了。
她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就见他突然走向自己,顿时全身紧绷了起来,心脏跳得飞快,害羞又紧张地看着他。
可董易扬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只见他走到她面前的茶几边,半蹲下去翻找着什么,没多久翻出了一个药箱,然后将它放在了几面上,转身对刚走过来的周含星说:“找到了,药水绷带都在里面。”
周礼昂刚刚的问题只是礼貌性的随口一问,压根就没想得到对方的回答。
“知道了。”周含星应声,刚刚她去房间放下了书包,眼下刚准备跟董易扬说话,就见她的脸有些红,神色看起来还是失落的。
嗯?发生了什么吗?
十七、道歉
她心里带着疑惑,但还没有开口问,就被周礼昂抢了话头:“你鞋呢?”
他刚刚其实就看见了,但没来得及说,也是想着她等会儿应该会自己穿上,可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只穿着袜子,丝毫感觉不到凉一样。
“没事儿,我不……”周含星顶着老父亲的眼神,终究还是说不下去,灰溜溜地又翻了一双拖鞋出来。
被这么一打岔,刚才想问的问题已经忘记了。
等她穿上鞋回来,周礼昂已经准备离开了,她便径直走向冰箱,从里面拿了瓶冰水出来,裹上一层布,轻轻贴在董易扬受伤的地方。
“啊!”冰凉触碰到鼓包的伤处的感觉,让董易扬一时间受不住,没忍住往旁边躲了躲,无意识地皱眉抱怨道:“你怎么毛手毛脚的,真服了……”
此话一出,周含星没什么反应,周礼昂却停住了动作,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回头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女生,对方此刻正不情不愿地被女儿冰敷着,没注意到他正在看她。
小丫头几乎没有帮别人包扎过,连她自己运动受伤都是周礼昂帮忙上药的,所以她手法不好也算正常,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见到周含星给别人冰敷,听到对方抱怨她,他多少还是有种不爽感。
她爸爸都没享受过的待遇,你先享受了,居然还嫌弃……
不过这些话,周礼昂当然不会说出来,于是他摇了摇头,离开了客厅。
这边,周含星在专心致志地给董易扬冰敷伤处,可对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像普通聊天一样,搭话道:“你家还挺大的,怎么就住你们两个人啊?”
“我爷爷奶奶他们在在老家,不跟我们住。”
董易扬微微蹙眉:“我是问你妈妈。”
闻言,周含星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她觉得这话的语气实在不算好,有些命令感在,让她很不喜欢。再说,她明明已经在楼下回答过,说家里只有她和周礼昂了,竟然还要追着问妈妈去了哪,不停打探她的隐私,可他们根本就不算熟。
想到这儿,她烦躁地加重了手下的力气:“就是不在了。”
乖乖坐着吧,别问东问西了!
周含星的态度摆明了不想多说,倒是董易扬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她内心里嘀咕了两句,总算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冰敷期间,刘姨上门做晚饭了,见到客厅里坐着不认识的人,她也没有多问,只问了客人要不要留下吃饭,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去厨房做菜了。
董易扬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又忍不住问:“这是……”
这个倒是没什么不能回答的,周含星语气如常:“我们家请的阿姨,平时上门帮我们做三餐,外加中午打扫卫生。”
董易扬没再说什么,二人接下来便沉默着上药贴纱布,这安静的氛围竟不会让周含星感到尴尬,反而觉得终于清净了。
刘姨的动作很快,这边包扎完没多久,四菜一汤就上桌了,她摆好碗筷,叫几人过来吃饭,然后跟出来的周礼昂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周含星按耐不住肚子里的馋虫,洗完手后快走了几步上桌坐下,董易扬则慢吞吞地在卫生间洗着手,听到那边传来另一道脚步声时才出来,刚好跟在周礼昂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餐桌边。
餐桌是方形的,三人分别坐一个边,周含星和两人挨着,董易扬则和周礼昂面对面。
刘姨的手艺很好,这些菜光是看上去就很有食欲,但她对食物不关心,小口地吃了几口饭后,乖巧地笑着说:“不好意思,给叔叔添麻烦了,不光要你们管我晚饭,还要让我住一晚……”
这话说得很符合她当前的形象,一个不得不麻烦别人的乖巧小女生,可一股憋闷的感觉却涌上了周含星的心里,她甚至要怀疑在餐桌上的人还是不是刚刚的董易扬。
怎么对她那样,现在在周礼昂面前又是这样!
她憋着气瞟向周礼昂,见他一边盛汤,一边冲着人笑了笑,感觉更生气了。
“没事,还要谢谢你救了含星。”周礼昂礼貌地说完,把盛好的汤放在周含星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握上汤碗的画面,让董易扬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别的,要是这双手握在……想到这儿,她垂眸说:“叔叔,可以麻烦你帮我也盛一碗吗?我有点够不到。”说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礼愣了一下,还没点头,周含星的手就伸了出来,拿起一只空碗舀满汤,放到了董易扬饭碗边。
“好啦,我还给你多舀了很多肉丸。”她笑眯眯地说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董易扬斜了她一眼,却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客气地道了歉后,继续小口吃了起来。
周礼昂轻飘飘看向女儿,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好,但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一顿饭,三人各怀心思地吃完,周含星已经后悔了答应她留下来,她觉得颜宛彤说的是对的,董易扬的性格真的好奇怪,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和她待下去了。
这股难受的感觉,在对方来到自己房间说要给自己补数学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要给我补数学?”周含星满脸疑惑,她厌学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了,身为数学课代表的董易扬不是很清楚吗?
“我想为之前的事道歉,之前你帮了我,但我因为吓到了,所以态度不是很好,”她说:“你的成绩不算太差,如果把数学补上来可能会更好,所以我想,以后每天放学晚上来你这里,给你补两个小时,你觉得呢?”
董易扬这样做的原因当然不是像她说的,她只是想趁此机会多跟周礼昂接触接触,选在晚上也是为了可以让周礼昂送她回家,不然她才没工夫理她。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还是一副比较真诚的样子。
十八、真相只有一个
“呵……”周含星实在控制不住,被无语到笑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还每天都来补?能周六抽出半天时间给颜宛彤补数学都是因为友情万岁,她怎么可能再去压缩自己的玩乐时间,就为了提高成绩?
成绩对她来说没有用,其实周含星一直很清楚,普通人家的孩子靠成绩改变命运,但她不需要,无论她成绩好坏,都不会给她的未来带来什么影响。
这听起来很残忍,但确实是现实。
“你笑什么?”董易扬对她的态度有点不满。
周含星的视线回到了手机上,漫不经心地说:“不用了,我之前帮了你,你这次救了我,扯平了,其他的不需要。”
董易扬的提议被毙掉,她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想到了什么:“你那个朋友不是要找你补习数学吗?如果你学不精,也很难给她补好吧?”
此话一出,周含星愣了片刻。
董易扬以为她听进去了,话语间都带了丝逞的笑意:“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要给你补习,就不会敷衍,毕竟我的成绩……”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周含星冷声打断她的话,脸上没有其他表情,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短暂呆住的影子。
面对问话,董易扬难得表现出了心虚的样子,但也只是几秒钟,就恢复如常:“你们今天课间讨论的时候,我听到的啊。”
今天课间,颜宛彤的确跟周含星说了这件事,说她妈妈已经同意试试了,约定明天上午去周家补习。
可董易扬的位置在教室前排,周含星在后排靠窗,如果不是刻意走到她旁边溜达,怎么可能有机会听到他们谈论的事情?
显然,董易扬说完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没有选择继续说下去,只是说:“总之,我觉得这个方法起码能让你那个朋友,把成绩真的提上去。”
周含星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她说,一条腿曲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半托着脸:“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
她已经很克制自己没说出“滚”字了。
“你!”
董易扬见她油盐不进也是气得不行,可对方此刻的气场莫名让她感到了一些压迫感,她突然不敢再像之前一样说什么,于是只能留下一个“你不知好歹”的眼神,强撑着面子离开了。
眼见人离开,周含星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门也不知道给她关上。
她起身去关上门,心里的熊熊怒火还在燃烧。
周含星默默平复了一会儿心情,翻到和颜宛彤的对话框,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段字,打到一半又觉得文字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于是全部删掉,改发语音。
没过一分钟,颜宛彤的语音回复就来了。
“不是吧,她怎么这么奇怪?其实今天体育课,她帮你挡球的那时候我就很震惊了,但没来得及想太多,毕竟以她平常的处事风格看,她要真意识到自己错了,顶多跟你说句对不起,说不定连这她都会觉得自己纡尊降贵了呢……不至于又是挡球又是补课的。”
周含星也想不通这些,她趴在床上,幽幽地问:“可你说她这么奇怪是因为什么呢?按她刚刚不小心说漏嘴的话,她应该是之前就在观察我们了……为什么啊?”
总不至于是因为她有钱吧,她家里有钱这件事从没刻意瞒着过,之前不见董易扬表现出来什么,怎么最近就……
“哼哼……”颜宛彤突然发过来了一条语音,点开是意味不明的哼笑。
她刚想问笑什么,那边又发来了一条,如同平地一声雷,将周含星整个人都炸起来了。
“我有个大胆但又贴合实际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她在之前的家长会上见到了你爸爸,然后……哼哼。”
哈?!
周含星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不是,这不可能吧?!”
颜宛彤在家里啃了口水果,一脸“孩子还是太年轻”的表情,按住语音输入按钮:“怎么不可能啊?叔叔长那么帅,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都害羞了。你上次不是说,见到董易扬和几个混社会的成年人在一起吗?不是我想造谣啊,但根据董易扬被你帮忙后的反应,我感觉,他们很可能是有感情纠纷的前情侣关系,这说明她本来就不在乎年龄差。”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周含星也不免会认同,可这个答案还是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周礼昂在他们眼里可能只是一个长得很帅的成年人,但在她眼里,他长得再帅也是她爸爸,和他们都不是一个辈分的人,最多像颜宛彤一样犯犯花痴就得了,怎么会真的有同班同学想下手……
震惊之余,周含星竟还有种胸口憋闷的感觉,又气又有点吃醋,却不知道是在吃哪门子的醋。
应该是感觉错了吧,这有什么醋值得她吃的。
她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感觉抛去,认真思考起当下该怎么办,可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等今晚过后远离董易扬,再也不给她一点接近自己的机会。
毕竟都答应她可以留下来住一晚了,大晚上的不安全,把她赶回去也不好。
幸好周含星没有让董易扬和自己挤一间,而是另外准备了客房,不然她今晚别想睡了。
啊!怎么什么事都能让她碰上!
半夜十二点半,周礼昂还是没有丝毫困意,他塔拉着黑色的皮质拖鞋来到客厅里,准备喝点酒助眠。
沙发旁的落地灯没有关,此刻正亮着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照亮客厅。
周礼昂顺手打开客厅的投影,然后走向专门存放酒的酒柜,拿了瓶红酒和水晶杯出来,看着电影品红酒,在黑夜里有种难得的惬意。
看了没多久,他听到有脚步声走来,下意识以为是周含星,可当身影渐渐清晰后,他才认出来是含星的同学。
“吵到你了吗?”他问。
董易扬摇摇头:“没有,只是睡不着,想出来找杯水喝。”
她指了指桌上的酒瓶:“我可以也喝一点吗?”
十九、现在就给我滚
周礼昂想也没想,拒绝道:“还没成年就别喝酒了,我帮你倒杯水。”
说着他走向厨房,与董易扬擦肩的那一刻,听到她笑了一声:“叔叔,你还跟上次一样啊。”
要向前的脚步因这句话停下,周礼昂诧异地看着她的侧脸:“什么上次?”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孩,更不记得跟她有什么交集。
董易扬虽然早就知道他不记得自己了,但亲耳听到这件事,她还是有些失落:“你不记得我了吗?前段时间在酒吧,一个男人要打我,是你帮了我。”
周礼昂拧眉,他的记忆里是有这件事没错,但女生的脸他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未成年,如今听了她的话,已经模糊的长相才和眼前这张脸慢慢重合。
“……是你?”
董易扬见他想起了自己,高兴地上前拉住他的手:“是我,你终于想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周礼昂有些不适,他垂眸看了一眼,拂开那只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巧?”
“我也很惊讶……可能这真的是缘分吧。”她低下头,营造出了一种害羞的样子,其实也是为了遮住眼中的心虚。
“缘分?”她听到男人笑了一声:“这么巧,你帮了含星,并且在路上提出要留宿,然后来到我家里认出了我。”
周礼昂在成人的社会沉浸多年,董易扬再擅长掩饰,她的心思在他面前也是一览无余的,什么狗屁缘分,他八百年前就不信这一套了,这样的“巧合”,再加上她今天对含星奇怪的态度,说不是人为的算计,他是绝对不信的。
“你还挺厉害的。”周礼昂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确实有点城府,他虽然不算很聪明,但也不难猜到,或许是两天前的家长会上,董易扬看到并认出了他就是那晚上帮自己的人,这才有今天帮含星挡球的举动,一切只为了顺理成章来到他家。
只是她的演技还不够精进,如果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在方方面面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善良单纯的同学,或许刚刚周礼昂真不会立刻怀疑她的动机。
他后退一步,接着暖色灯光打量着董易扬:“可能是我那天的拒绝不够狠,才让你生出这种想法,明知道我是含星的爸爸,竟然还要扑过来。”
周礼昂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饭桌上含星会生气,董易扬在他面前乖巧又害羞,而在含星面前……很可能是另一副面孔,所以让小孩不高兴了。
他也不难猜出来那副面孔是什么样的,或许是像她今天被包扎时的态度,高高在上,不耐烦。
想到这里,周礼昂眼中的冷意已经收敛不住,董易扬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只觉得浑身血流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真够不要脸的,”恶毒的话从他唇齿间溢出:“你就这么喜欢上赶着攀附男人,给自己同班同学当后妈是吗?今天费尽心思来这里,是为了给我送一炮?呵……真贱。”
董易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脸色雪白,任何一个年轻的女生被这样辱骂都会受不住,她也一样。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 1 8k. co m 周礼昂在她心里的是一个正义有魅力的男人,那晚被他救下之后,她就喜欢上他了,明明……明明她只是为了见他,才使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为什么要这样骂她?
他见她一副被伤到摇摇欲坠的样子,只觉得可笑:“事实而已,我为什么不能说?况且,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天帮你,只是因为看你跟我女儿一样大,也怕事情闹大了给酒吧带来麻烦,顺手之举,就算那个人不是你,我也一样会帮。”
“不可能……”董易扬红了眼圈,无助地上前抱住他,嘴上忍不住给自己找退路:“不是这样的,我没什么其他的想法,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再谢谢你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礼昂不欲跟她废话,刚推开人,就听到不远处传开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
周含星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昏黄的灯光下,茶几上还摆着红酒,这样暧昧迷离的氛围下,一男一女相拥。
她控制不住地有些腿软,连忙撑住一旁的墙,手脚冰凉一片。
周礼昂心里一慌,女儿的样子让他脑中警铃大作,大步流星地走向她:“你冷静一点含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
话没说完,他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周含星呼吸都在颤抖,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起了浓浓的失望,被背叛的情绪让她几乎失去理智,来不及多想,只想让这两人通通消失。
她没有再去看周礼昂,目光瞄向了客厅中站着的人,快步走去将她推到了地上。
后脑的伤口撞到了冰凉的瓷砖,董易扬疼得叫出了声,但没人扶她起来,迎接她的是落在脸上狠狠的巴掌。
周含星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酒瓶,没喝完的红酒因她的动作洒了一地,也淋湿了她的睡衣,可她没有管,直接高高举了起来,在要砸下去的瞬间那一刻被紧紧握住了手腕。
“含星你疯了!”周礼昂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手狠狠钳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另一手夺下酒瓶,阻止了她的动作。
周含星挣扎不动,眼睁睁看着手中的瓶子被拿走,理智却似乎回来了一些,微微喘着粗气跌进他的怀里。
过了几秒,她撑着地砖从周礼昂怀里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已经被吓懵的董易扬:“滚……现在就给我滚!”
二十、对不起
已经很晚了,董易扬一个人回去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路上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家有绝对脱不了的责任。
可此时此刻,董易扬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胡搅蛮缠,她愣了几秒后,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跑回客房收拾了东西就要走人。
好在周礼昂还是有理智的,他趁她回房收拾东西的时候,给朋友打了个电话,简单明了地交代让对方帮忙送个人回去。
周含星沉默地听着他打电话的声音,情绪起伏过大使她感觉到了一些眩晕,身体在告诉她需要休息,可精神上的异常亢奋让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面对面看向他的时候,周礼昂正好挂断电话,他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疲惫,想跟她说些什么,但顾及着还有外人在,只能焦虑地暂时保持沉默,空气中只剩下客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过几秒,董易扬抱着书包走了出来,她怕周含星突然发难,脚步都没有停下,径直快步走向门口。
“我叫了其他人送你回家,去一楼等他电话吧。”周礼昂的声音不算大:“别误会,我怕你一旦出事,会给我们添麻烦。”
闻言,董易扬的背影好像轻轻抖了一下,但她不敢回头去看,连忙开门离开了。
房子里只剩下父女二人,周含星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周礼昂清楚,她的愤怒从刚刚开始一直没有减少,他上前想要拉住她的胳膊,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
“……含星,你相信我,我就算再禽兽,也不会把注意打到你同学身上。”他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慌张跟她讲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的语气竟带了些难过。
周含星听他解释完一切,依旧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垂下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含星,你相信我……”周礼昂被她的样子搅得心疼:“我不会骗你,永远都不会。”
良久之后,她终于轻轻开口:“如果,她今天一直是对我很好的样子,你今晚还会拒绝她吗?”
周礼昂愣了一下,觉得被冤枉得离谱:“当然会,她毕竟还没有成年,而且还是你的同学,我怎么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
“如果她不是我的同学呢?就可以了?”
周含星终于抬眸看他,泛红的眼眶里蓄了一层泪,但没有落下:“如果是那样,你不会拒绝的,你不会的……”
说起来,她和周礼昂相处不过九年,可很神奇的,他们对彼此出奇地了解,比身边自孩子降生后就朝夕相处的家人还要了解。所以,她才能肯定,如果董易扬不是她的同班同学,如果她只是一个单纯善良却喜欢他的人,他不会拒绝的。
说女生是未成年人所以不会接受,只是他强行给自己设的道德底线罢了,这个底线并不结实,只要对方足够引起他的兴趣,只要他喜欢,是否成年都不重要。
周礼昂没太听懂她的意思,只是女儿的眼泪终究会让他心疼,他伸手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叹了一口气:“含星,尽管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但我也不会接受对你不好的人,就算她再喜欢我,我也不会接受,你才是我最重要的。”
他以为她还在气董易扬,气这样背地里对她并不友善的人,竟然和自己的亲爸缠在了一起。
可周含星难过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她捂住脸,近乎崩溃地说:“为什么……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为什么……”
最开始,看到董易扬抱住周礼昂的时候,周含星的确是气这个女生,也气爸爸的背叛,为什么要和一个处心积虑利用自己的人搅在一起。
可在她发完脾气,董易扬被吓到回客房收拾东西开始,她就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生气的症结所在,所以她一直沉默,因为她的心里一团乱,而她不知道要怎么理顺。
周含星听明白了周礼昂解释的一切,知道他没有对董易扬动过心思,可她并没有因此消气,反而随着他的解释越来越难过。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容易就跟一个女人有关系,为什么他不能保持单身呢,为什么……她不能完全拥有他的一切感情呢,为什么她只能是女儿呢……
周含星觉得自己的占有欲好可怕,可怕到她快要崩溃了,无法接受单身的爸爸有感情生活,无法接受爸爸眼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甚至无法想象他亲吻其他女人,抚摸其他女人的画面……这世上有哪个女儿会像她一样?
没有,没有这样的人,只有她一个,她是个怪胎。
周礼昂被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得愣在原地,听着她一遍遍问为什么,却始终不肯说接下来的话。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也快要崩溃了,他实在不懂她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原谅他,现在甚至连怎么哄她不哭都做不到了。
周含星还在断断续续地抽泣,捂住脸的双手没有放下,眼泪从指缝间落下,周礼昂看得难受,一把拉下她的手,强硬地将她抱在怀里。
她没有挣扎,窝在他怀中颤抖着,很快,他胸前的衣服被温热的泪浸湿一片,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感觉自己也在轻轻发抖,连放在她背上给她顺气的手都在抖:“含星,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我怎么做,跟我说好吗?我都答应你,真的……”
妥协的话令周含星更加悲伤,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女儿龌龊的心思呢?他那么爱她,她却想占有她的全部,可她无法控制如野草般疯长的病态欲望。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她紧紧抓住他的衣服,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深渊。
二十一、温存
那晚的最后结果是周含星哭累了,睡在了周礼昂的怀里,又被他抱回了她的房间。
她睡得并不算安稳,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就醒了过来,彼时天还没有大亮,遮光性很强的窗帘让整个屋子更显昏暗。
可能是睡前哭得太狠,周含星感觉头有点晕,一时间没有动弹,躺在床上无意识地盯着天花板,昨晚的回忆渐渐清晰。
不过是一个晚上,她却觉得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好多事情,好多感情,都在这个晚上改变了。
想到这里,周含星的表情浮现出一丝茫然。
只不过这个茫然没有持续很久,在发呆了五分钟左右后,她释然地长舒一口气。
她果然是个怪胎,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打算强迫自己变成正常人。
头晕的感觉好一点了,周含星慢吞吞掀开被子,浓郁的酒香被她嗅入鼻腔中,是昨晚洒在身上的红酒,此刻已经干掉了,留下了一大片淡淡的紫红色印记。
她坐起身,去衣柜里翻出一套新睡衣换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周礼昂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身上没有盖被子,眉也是微微蹙着的,睡得并不好的样子。
周含星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静静看着他的睡颜。
他真的长了一副英俊非凡的面孔,这样的英俊并不是严肃正经的,而是带了些风流不羁,光看长相就知道他是广义概念里的“坏男人”,如果此刻他是睁开眼睛的,还能从那双桃花眼里窥见令人沉醉的多情。
只是,这双眼睛对周含星永远不会释放那样的特质。
她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到身上,一点点扫过他的全身,宽肩窄腰,没扣好的睡衣扣还能隐约看见薄薄的腹肌。
眼前人平稳的呼吸突然乱了些,周含星收回目光,下一秒就见他睁开了眼睛。
“……含星?”周礼昂一醒来就看到女儿蹲在自己面前,他的大脑因为睡眠不足变得迟缓,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谁在哪里,也记起了昨晚的事。
他昨天把含星抱回去之后一直没有睡,直到天快亮了才有点困意,但女儿的状态让他害怕,由于实在是不放心她,他便睡在了客厅里,这样一有动静他就会醒。
没想到他还是睡过去了,都没有听到含星走路的声音。
听见他叫自己,周含星“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为什么睡在这里?”
她这一举动让周礼昂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好在她只是摸了一下就收回了手,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黑眼圈那么重,回房间好好睡吧。”
“……没事儿,我不困了。”他坐起来,把周含星拉到身边坐下:“你……好一点了吗?”
周含星眨眨眼:“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啊,昨晚就是太生气了,听不进去你的话而已,现在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她的表情不像作假,周礼昂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始终配合地仰起脸任自己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昨晚真是把我吓到了。”
“怎么就吓到了?”周含星身体前倾,往他身上贴近,声音里还带了一点笑意:“你觉得我疯了?”
如果说她刚才的样子只是让周礼昂微微放下心,那现在这样,则是彻底让他相信了她没事,整个人都没那么紧绷了,像往常一样调侃道:“疯倒是不至于,只是感觉你要扒我一层皮。”
周含星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抱住他的胳膊,将头靠了上去,闭上眼休息。
其实他们很少在平常的时候这样亲昵,主要是她像条小鱼一样不好抓,周礼昂偶尔慈父心上来,想跟她有点肢体接触,都要靠偷袭才能成功,像这样主动求抱抱,从小到大都是屈指可数的。
周礼昂一直以为她嫌弃自己,但也不追究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想和他亲密无间,但她小时候总是怕自己不强硬一点就会被欺负,被随意抛弃,所以不得不强撑起一副不需要爸爸关爱的样子。
她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胳膊上骤然贴上一副柔软的身体,周礼昂矛盾地感觉有些烫手,又觉得心底好像被一根羽毛戳了戳,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怎么了,是困了吗?”温柔的话语先动作一步说出口,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发,轻柔地来回蹭蹭。
好痒,又有点舒服。
“还好。”周含星仰起头方便他摸,像个小猫:“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完,蛋。
明明吵过架后的父女应该是尴尬的,剑拔弩张的,可他的小姑娘仅仅是一个动作,一句话,就博得了他所有的欢喜,她这么可爱,叫他完全不想那样做,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地想亲亲她的脸,可他们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两人这样做了。
周礼昂单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柔地捏捏她的后颈,像自然界的哺乳动物一样,父亲会叼住幼崽的后颈,这是属于他们的牵手。
周含星难得乖顺地贴在他的怀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颇为贪恋地呼吸着他的气味。
他的怀抱只意味着父女的温存,可她躺进他怀中的时候,却在后悔自己穿了乳罩。如果不穿的话,他会感觉到她胸前的触感吧?那样,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周含星在心里为自己遗憾了一把。
下次再试试吧。
二十二、研究网站
颜宛彤上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有点出乎周含星的意料,原本还以为她会迟到,没想到不仅准时,还礼貌地拎了水果。
“你爸爸呢?”她东张西望地看了一圈儿,显得有些拘谨。
“在睡觉。”周含星接过她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你下血本了啊,买这么多车厘子?”
颜宛彤放松了一点,得意地叉起腰:“这是补习的学费,省着点吃,我就交这一次。”
周含星无语地摇摇头,带她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是以补习为主,但颜宛彤还是当做来朋友家里玩一样松懈,兴奋地四处打量不说,还不忘向她打探关于董易扬的八卦,问对方是什么时候走的,昨晚还有没有做什么令人惊叹的行为,以及她是不是真的图谋不轨。
一连串的问题让周含星有些头疼,她做了一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你搞清楚,你今天是来补数学的,尊重一下我暂时的老师身份好不?”
“……行。”
最终两人愉快地选择了补习后聊八卦。
周含星很少给别人讲题,毕竟找她讲的人少之又少,但她讲得真的比其他人清晰易懂的多,或许是因为她不喜欢死磕学习,所以总会研究出独特又好用的思路。
而这样的思路正适合颜宛彤,两个小时下来,她居然没感觉到枯燥。
“啊啊啊你也太牛了吧!”她兴奋地合上题册,扑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周含星撩了一下头发:“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既然补完了,接下来就可以快乐聊八卦了,颜宛彤把书本题册通通收起来,刚拉上拉链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董易扬的事。
“她昨晚……”周含星犹豫了一下,省去细节概括了一遍昨晚的事:“你猜的没错,她半夜去跟我爸搭话,但被我爸拒绝了,然后我就把她赶跑了。”
吃了一大口瓜,颜宛彤又是兴奋又是震惊:“她下手……这么快?”
周含星严肃地点点头,顺便喝了一口水。
“真是无法想象,”颜宛彤还在震撼中没缓过来:“虽然你爸爸确实很帅,但真的不至于吧……为什么会有十六岁的女生喜欢老男人呢?”
“咳咳……”
周含星抹去唇边被呛出来的水珠,默默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有没有那种网站啊?有的话给我推几个。”
话题转的太突然,颜宛彤一脸问号:“什么网……噢,你说那种网站啊。”
她神秘地笑了笑:“我当然有啊,而且不止一个,啧啧……你居然没有,无法理解。”说着,她拿起手机点进浏览器,准备给好姐妹分享几个刺激的。
“也不是没有,就是类型太单一了。”周含星对男欢女爱一直都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刻意去找合心意的,只收藏了一个最普通的视频网站,不仅没有搜索功能,里面的视频还都是国产自拍上传的,大部分都没什么美感。
可她现在觉得,是时候要研究一下这些了。
颜宛彤在她家里留到了午饭时间,蹭了一顿饭后美美地回去了,很巧的是,她刚走,周礼昂就睡醒出来了。
“刚吃完?”他的声音很沙哑,头发也有点乱,可周含星却疯了一样地看出了些性感。
她掩饰般地低下头整理碗筷:“嗯,你现在要吃吗?我给你盛饭去。”
明明只是盛碗饭,周礼昂却觉得她像一只勤劳的小刺猬,失笑道:“这么能干,别把你累着了。”
什么啊,奇奇怪怪的。
周含星暗自吐槽着,给他盛了一碗米饭放在餐桌上,做完之后没急着走,而是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看什么?被我的帅气吸引了啊。”周礼昂嘴上依旧不着调,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点了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碗筷去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呢!”周含星拍掉他的手,双手撑在他腿上靠近他:“明天陪我出去好不好?”
周礼昂没有犹豫:“嗯,你要去哪儿?”
“嗯……”她抬起一只手去拨弄他的纽扣:“我想去逛街了,但缺个买单的。”
她的语气带着些愉悦,说到最后语调小小地上扬了一下,像个小钩子,钩得周礼昂莫名觉得心痒痒。
不止是语气,她撑在他腿上的手,被拨弄的扣子,还有一低头就能与她呼吸交织的距离,都让他异常地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着痕迹地摸上她的头,轻轻用了点力气将她拨远了些:“行吧,谁让我愿意当冤大头呢。”
周含星被迫远离了他,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吃饭吧,我回去了。”
回去研究新网站,她在心里补充道。
周礼昂没管她,拿起筷子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但他却没什么胃口,随意地夹了几筷子放到碗里。
刚刚那莫名的痒意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喉结滚了滚,烦躁地去厨房倒了杯凉水喝,冰凉顺着食管向下,总算浇灭了那股磨人的感觉。
今天的含星怎么这么奇怪……又或者,是他比较奇怪。
周含星回到房间后就扑到了床上,打开颜宛彤刚刚给自己分享的网站,有些害羞地翻了起来。
新网站和自己收藏的那个很不一样,版面干净了一些,各类版块分得也很详细,她点进视频区跳着看了几个,画面唯美色情了很多,男女主颜值也比较高,但还是没能引起她太大的兴趣。
好像都没有周礼昂帅……
她又往下翻了翻,一个标题让她顿住了手指。
——《单身父亲与女儿的隐秘爱恋》
周含星看了一眼封面,点了进去。
二十三、包养的金丝雀?
第二天早上,周含星是顶着青色的眼圈起床的。
头一次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有点上头,昨天那个父女题材的小黄片拍得不错,看得她小穴难得流出了水,夹腿泄了一次。
泄完后的内裤湿哒哒的,她不舒服地脱下来的时候,手肘误触了网页的广告,但她没注意,等她换完新内裤回来后,界面赫然是她没见过的样子。
周含星翻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个色情小说网站,但是应该属于女性向的,她在这里意外找到了不少父女文,眼睛瞬间亮起来,兴冲冲地打开一本已完结的文开始追,看到半夜才看完。
她打了个哈欠,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的青色叹了口气。
经过昨晚的辛勤“学习”,她感觉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不解“风情”的少女了,隐隐有点往老司机方向进化的趋势。
洗漱完后,周含星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她的衣柜里多半是休闲风的类型,最甜美的是一条美式运动甜心风的裙子,她买回来后也没穿过几次。
今天该“临幸”它了。
客厅里,刘姨还在摆碗筷,听到有人出来的动静后,她微笑着抬头去看:“早啊含星,今天穿这么漂亮啊?”
周含星扎了个苹果头,本就卷卷的头发被她这么一扎更显俏皮,身上是一件姜黄色为底色的收腰运动短裙,配上白色中筒袜,青春的活力扑面而来。
她听到夸奖后笑弯了眼睛:“谢谢刘阿姨,嗯……我爸还没醒吗?”
“应该没醒呢,他没出来过。”
周含星不满地皱皱鼻子,低声嘀咕:“这么能睡。”说着,她走到周礼昂的房门前,悄悄打开门。
被认为在睡懒觉的男人早就醒了,只是还在浴室里刮胡子,他刚洗完澡,头发随意擦了一下,还有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流。
周礼昂刮完胡子,扯了条毛巾盖在头发上,准备擦到半干后吹一下。
这时,门外突然穿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是自己听错了,便继续弯头擦起了头发,发丝与毛巾摩擦的声音近在耳边,叫他有些听不清别的声音,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穿着白色中筒袜的小足,他才发觉有人进来了。
“你这么用力擦,会掉很多头发的。”周含星嘴上吐槽着,直接把他的毛巾抢过来帮他擦。
周礼昂都没来得及说话,女孩儿的手便隔着一层毛巾按上了他的头发,比他轻柔不少的手法让他感觉到有点舒服,他顺从地更低了一些,好让她不那么费力。
擦了一会儿,周含星把毛巾挂回去,取下吹风机:“要吹头发吗?”
“嗯,我来就行。”周礼昂直起身体,这才发现女儿今天的装扮,眼前一亮:“你这是打算换风格了?难怪要我陪你出去逛街。”
她不置可否,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好不好看?”
男人眼中笑意更浓:“好看死了。”他从不吝啬对她的夸奖。
他的夸奖跟刘姨不同,周含星听了,心里有种甜滋滋的感觉,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好让她的笑不那么可疑:“咳,我帮你吹头发吧,你低下点。”
“都说了我自己来就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周礼昂对她的举动还是很受用的,听话地弯下腰任她动作。
吹风机的轰鸣噪音响起,周含星扒拉着他的头发,突然有点恍惚。
她很少这样直接触碰他的头顶,可她对此并不陌生,反而有种久违的熟悉感,难道是儿时留在心里的记忆吗,小时候她小小一只,被他整个抱在怀里,伸手就能摸到他的头发。现在,她却只能通过这样的机会去触碰。
他弯下腰,乖顺地给她吹的样子,好像俯首称臣。
“含星?”感觉到她的动作变得缓慢,周礼昂疑惑地叫了她一声:“怎么了,手累了吗?”
她如梦初醒:“没,没有。”
周含星眨眨眼,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去,尽职尽责地帮他把头发吹干,留下一句“快一点出来吃饭”,就关上门离开了。
她靠在墙上平复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刚刚如果他不叫她,她可能会直接抱上去,将他的头,抱在自己胸口。
吃过早饭,父女二人就出了门,周日的马路比较堵,但好在他们出门早,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市中心的商场。
周含星要买东西是真的,她的鞋已经很久没买新的了,刚好前几天她在关注的品牌官网看到了上新的款式,只在线下发售,于是今天打算来看看。
她拉着周礼昂坐电梯上了三楼,轻车熟路地来到门店,店里人很少,几位销售人员站在里面随时准备迎客。
周含星在两位热情的店员的包围下,顺利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小白鞋,换上后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半天不够,还要哒哒哒地跑到坐着的周礼昂面前:“这双怎么样?”
“嗯,好看。”他下结论:“买了吧,还要别的吗?”
她原本只打算买一双的,听他这么问,觉得再买两双也不是不行,瞬间喜笑颜开:“那我再去挑挑!”
周礼昂无奈地点点头,又不是不能多买,她这样好像自己苛待了她似的。
两人的对话内容却让旁人想歪了,两个男店员在周含星挑其他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眼里明晃晃的是不屑。
原来是大佬包养的小金丝雀啊,啧啧。
这小金丝雀看着还挺小,难怪不买包包香水高跟鞋,而是对着平底鞋挑了一双又一双。
二十四、内衣
说挑两双,周含星真的正好挑了两双出来,一双白底玫粉色线条的运动鞋,一双姜黄色的高帮帆布鞋,和第一双小白鞋一起结账,总共3680元。
周礼昂刷卡结了账,三双鞋子虽说不算多,但拎着逛街还是很麻烦,好在这里可以提供送上门服务,他在收银台留下地址和电话,约好了时间。
周含星站在外面等他,他一出来,小姑娘就搂住他的胳膊,往下拽了拽示意他低头。
他一脸莫名,弯腰把耳朵凑近她。
温暖的唇瓣贴上来,轻轻碰了一下周礼昂的耳朵,仅一下就分开,好像是不小心贴太近了一样,紧接着是灼热的呼吸喷洒,女孩儿的声音小小的传来:“刚刚那两个店员,好像把我们当成老板和他包养的女学生了。”
周礼昂身上被女儿的动作激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还没缓下来,马上又被她的话雷了个外焦里嫩。
他下意识地回头往店门口看了一眼,透明的落地玻璃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店内的样子,刚刚服务过含星的两个男店员确实在一脸八卦地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两人连忙移开目光,装作忙碌的样子。
草。
周礼昂感觉被冒犯了个彻底,除此之外还有汹涌的尴尬,让他回去解释也不是,只能拉着周含星的手腕匆匆离开,殊不知女儿正在他身后偷笑。
“你慢点走,我跟不上!”走出离那家店很远之后,他依旧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周含星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了。
听见她的抗议,他放慢脚步,看她喘着一口气叉腰骂自己,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周含星骂完,气也喘匀了,想到自己还有东西要买,便拉住他的手:“走吧,我要去买内衣。”
白软的小手送进男人宽大的掌心里,周礼昂顺从地握住,脸上却因为她的话露出了一丝不自在,刚刚的尴尬还没褪下去,现在又添一把火。
上次和女儿一起给她买内衣,还是在她九岁刚发育的时候,那时候小姑娘没经验,不知道怎么买,他又已经带她离开了老家到首都生活,家里没有熟悉的女性亲戚朋友,他只能上网查相关事项,然后带着小姑娘去线下买适合的内衣。
那一次买了不少,之后周含星有了经验,就再没和他一起买过。
可能是今天逛街,她打算顺路买吧。
周礼昂被她拉着一路走,七拐八拐找到了一家内衣店,一眼望过去,里面挂着颜色款式五花八门的内衣裤,店外还展示着大屏的内衣广告。
周含星好像不清楚他会不好意思一样,用力把他一起带进了店里。
这家店里的产品价格普遍不算高,所以顾客还是比较多的,为数不多的店员都在忙,没有闲下来的人迎接她,只跟她说了一句“欢迎光临”,就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周含星牵着男人来到了一处货架前,在排列整齐的数款内衣里细细挑着。
“咳,”周礼昂抽回手,掩饰尴尬般地碰了碰鼻梁:“你先逛吧,我去那边坐着等你。”他指向店里的软皮沙发凳。
她拿起一件蕾丝内衣,为难地看着他:“可是你得帮我拿内衣啊,我要拿很多去试的,现在又没有店员空下来帮我……”
这店也真是的,不知道多招几个店员吗?
周礼昂腹诽着,面对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只能投降,强忍着尴尬要接过她手上的内衣,却被她躲开了。
“我没有要试这个,只是先看看。”她举起这件杏色的蕾丝内衣,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你觉得这件好看吗?”
闻言,周礼昂像触电了一样,目光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我……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看着决定!”
搞什么,谁家女儿买内衣还问爸爸好不好看啊!
他偏头看向别处,露出来的通红耳根取悦到了周含星,坏坏的小魔女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挺好看的,但是好像没有我的尺码诶。”
周礼昂没搭腔,眼睛依旧四处乱看,就是不看她。
胆小鬼。
周含星哼笑一声,把内衣塞到他手上:“帮我拿着吧,我再逛逛。”
这件内衣就是她的尺码,她故意的。
尴尬到慌乱的周礼昂没去想那么多,拿着内衣的衣架跟在她身后,逛了一大圈下来,他手上已经拿了六件内衣了。
周含星站在试衣间门口冲他招手,待他走进,她先拿了两件过来,拉上帘子对他说:“你在门口等我,千万不要走哦!”
“知道了。”周礼昂闷闷地应声,靠在试衣间的侧墙上等。
因为离得近的关系,他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细微的声音,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还有……好像是内衣弹力带的“啪嗒”声。
要命,他离这么近干嘛!
周礼昂后知后觉,慌乱地后退两步,却没想到手里的内衣衣架勾住了试衣间帘子,随着他后退的动作,安装不太结实的帘子竟直接掉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礼昂傻了眼,他的视线缓缓向上,看到了试衣间里面的人。
周含星的杏眼因为震惊而睁圆,粉嫩唇瓣微张,她脱掉了裙子,全身只有下半身穿了黑色的安全裤,上半身则光溜溜地赤裸着,来不及套到身上的内衣挂在手臂上,半遮着一只乳,另一只小乳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顶端粉嫩的莓果清晰地倒映在周礼昂眼中。
惊慌失措中,她看到男人像被施法定住般,眸子逐渐变得幽深。
二十五、荒唐
被周礼昂扑过来抱住的时候,周含星还是很懵的,或者说,从帘子掉下来开始,她整个人大脑都是空白的。
她的脸窝在男人怀里,听到有人惊呼着什么,随机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店员小跑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后不停地跟他们道歉,周礼昂将女儿护在怀里,蹙着眉让对方先把帘子安上。
好在帘子安装很方便,前后没用多长时间就结束了,灰色的试衣帘将父女二人与外界隔绝,在这个空间里,只剩了下他们两个人。
周含星的耳朵贴在他胸口上,“扑通扑通”,心脏有力的跳动声撞击着她的耳膜,她的感官系统好像现在才开始活跃起来,赤裸的两团乳贴在他衬衫上的感觉让她有点上瘾,忍不住轻轻摩擦了两下。
“啊……”
因为受到刺激而挺立的乳头不小心撞到了衬衫纽扣,周含星没忍住地抖了一下,轻叫出声。
不知道周礼昂在想什么,他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依旧沉默地抱着她,没有分开。
周含星犹豫了一瞬,一股冲动涌上了大脑,她抬手试探性地圈住他的腰,紧紧地和他贴在一起。
他还是没有动,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任何动作。
见状,她更加大胆了一点,一根手指轻轻沿着他的背脊滑下,带着半分挑逗意味,直至勾到他的腰带处,随手一扯,拉开了部分衣襟下摆,小手钻了进去,覆上他的后背皮肤。
与此同时,周含星感觉到自己下身紧紧贴着的某处逐渐灼热,硬邦邦地怼着自己的肚脐。
这……这就是……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又害羞又有些得意,摸着他身体的手继续动起来,绕过他劲瘦的腰,在他的腹肌上肆意作为。
这时,周礼昂抱得更紧了一些,低头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再也忍不住的轻喘在相对密闭的空间中响起:“呃……哈……”
他的下体抵住周含星,小幅度地晃动摩擦起来。
周含星听着,下身的花穴里控制不住地流出了一股股水,她舒服又难耐地软了腿,腹肌逐渐满足不了她的手,她开始试探着往下进军。
周礼昂的动作因为察觉到她的意图,微顿了一下,紧接着硬邦邦的肉棒隔着裤子贴她更近,让她没有钻进去瞎摸的机会。
这是拒绝的意思了……周含星想着,身体的快感却没有因此减少,反而随着男人摩擦顶胯的动作俞见增多。
太TM荒唐了。
周礼昂有些绝望地沉浸在肉欲里,从前两天开始就很奇怪,含星奇怪,他也奇怪,明知不可为,可心底莫名燃起的欲望让他失去了控制力,竟在这样窄小的试衣间里,拥着她几乎赤裸的女儿疏解。
真是个禽兽……
他心里疯狂地骂自己,可行动上依旧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贴着她继续不说,还将女儿往上抱了抱,让她的小穴与他的坚硬相贴。
哈……好舒服……
周含星的小穴隔着内裤和安全裤被摩擦着,感觉穴肉都热得不行,水液更是一股股地往外流,她甚至好像听到了黏糊糊的声音,害羞地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但这声音不是幻听,周礼昂也听到了。
仅仅是这样磨而已,她竟然流了这么多水吗?真敏感……他这样想着,不自觉带上了笑意,摩擦的动作变得更快,竟把周含星的小身体撞得有些抖。
“嗯……啊……”
周含星的小小呻吟声,此刻成了刺激周礼昂的春药,他额角沁了层薄薄的汗珠,狠狠地猛撞一下!
“啊!”随着女孩忍不住的惊呼,她身体一抖一抖地,显然到达了高潮,而他也放任自己射了出来,精液包裹在棉质内裤里,有点湿哒哒的。
父女二人平复着高潮带来的余韵,微微喘着气。
随着欲望被疏解,理智也慢慢上涌,一时间,两人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种情况,周礼昂先将她放下来,转过身:“先把衣服穿上吧。”
“……嗯。”周含星忍着下体的不适感,软着手套上自己的内衣和裙子。
出店的时候,周礼昂手上拎着一个购物袋,最后她还是买下了那六件内衣。
两人相顾无言,饶是平时再勇敢的周含星,现在也不免觉得不自在,难得有了害羞的乖巧模样,跟在爸爸身后。
“你……还要买什么吗?”他飞快地瞟了她一眼,目光又游离到了别处。
周含星摇摇头:“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两人现在都没有逛街的心思了,而且她内裤黏黏的实在难受。
回家的路上他们相顾无言,周含星坐在副驾驶低头看手机,周礼昂则沉默地开车,直到到了家楼下,才说了句“到了”。
一进家门,她立刻窜进了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脱下内裤,冰凉黏腻的触感终于消失,她松了一口气,抽了两张纸给自己下面擦干净。
周含星的水真的很多,连续擦了三遍才将花穴擦到干爽,她拈起湿哒哒的那一小片布料,嫩黄色的底档已经被洇湿成深色,让她看得脸热。
他刚刚,射了吗?
她不禁想起周礼昂,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像她一样舒服,不过那时他好像也抖了一下,应该也到了吧……
周含星越想越害羞,还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悦,但紧接着,她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喜悦慢慢消失,茫然取而代之。
周礼昂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