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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阻 / 2025/01/17 02:17 / 313 / 46
【小说】遇虎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03:44

14.情敌
  兰濯天明回到客栈,带给阿花一大瓶灵药和一大包灵草,顺手丢给林寂一瓶:“恢复内伤的。省得半路咳嗽死,还得给你收尸。”
  阿花抱着一大瓶灵药愣神。昨夜说好修炼合欢秘法,她只顾跟林寂光着身子滚来滚去,将大和谐大智慧忘得一干二净。身旁的林姓共犯一夜没睡,居然精神焕发,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
  她缩着脖子往嘴里塞灵药,好像做下罪大恶极的错事。
  “阿花。”
  “啊?!”她做贼心虚,被兰濯吓一跳。
  兰濯觉得好笑:“被鬼吓了?”
  “没。”阿花一颗心落回肚里,“我噎着了。”
  他们套上马车,继续北行,启程离开筑音博国。兰濯拿出新买的尺八,吹奏半天不得其法,只好扔回马车车厢。阿花一夜未眠,困得昏天黑地,卧在车厢后排倒头就睡。醒时已经入夜,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白色外衫。
  “铃铛是瞎子给的?”
  兰濯坐在她对面,将小金铃挑在手中,就着一团狐火左右观瞧。
  她不太高兴林寂送她的东西让别人碰,伸手想夺回来。“他说铃铛可以隐藏妖息,让我不被发现。不知为何黑雾还是抓住了我。可能他修为不够,炼的法器不够厉害。”
  “我不觉得。”兰濯将金铃放回她掌心,“你前几日戴着它,连我都找不到你。黑雾定然十分熟悉你的气息,才一路跟随。”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邪祟看上我了——”阿花可怜巴巴地拖长音,“只有兰濯你男扮女装色诱邪祟,让它移情别恋——嗷!”
  兰濯结结实实敲她额头:“外衫还我,穿你自己衣裳,出来喝汤。”
  阿花扁扁嘴,乖乖将外衫双手奉还:“我夸你好看,你居然打我——哎呀!”
  兰濯下手毫不留情:“再废话,连刷锅水都没得喝。”
  他转身下马车,忽然回头道:“今天锅没有糊。”阿花看他那副模样,忽然很想笑,于是毫不留情地笑成一团。
  兰濯尖俏狐狸脸黑得像锅底,阿花急忙跳下马车,一溜烟躲到林寂背后去了。
  附近荒无人烟,他们就地露宿。三人中林寂伤势最重,不得不在马车中过夜,她和兰濯则席地而卧。阿花白天睡得多,夜里失眠,翘着腿看夜空数星星。她数到八千一百六十颗,毫无困意,又揪下几把野草折老虎玩。
  饱暖思淫欲,阿花突然想起林寂睡在马车上,于是蹑手蹑脚爬出兰濯临睡前布下的防护结界,往马车上爬。
  林寂果然没睡。
  由于寒毒侵体,他受伤恢复得比常人慢。阿花无声无息爬上马车的时候,他正白着脸,倚在靠背上咳嗽。
  “是阿花吗?”他察觉动静,气喘吁吁地问。阿花抱臂坐在对面,微微歪头看他,虎瞳金芒熠熠,很有些威逼意味。
  “我觉得你得喝点血。”
  阿花话音刚落,身形极快向前一扑,将林寂死死摁在原地。她用上兰濯教她制敌的杀招,对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她鱼肉。大约是修为提升的缘故,她的血成效卓着。林寂被她强灌几大口血,脸上苍白褪去大半,身体渐渐回温,不似之前冰冷刺骨。
  “这就好了。”阿花放松钳制,小心拭净他唇角血迹,话语中隐隐雀跃,“你的伤马上就会好啦。”
  林寂只是眉头紧皱,问她疼不疼。
  “不疼。我提前备下伤药,明天就会好。”阿花从乾坤袋里挖出一团烂糊糊草药泥,在他鼻尖下晃一晃,“我从陵山上摘的。”
  她埋头处理伤口,林寂无力地扯扯嘴角,低声道:“我近来常想,要是从前我身体康健之时,遇见你就好了。”
  “从前?从前我还没化形,你见了也是满山追着打。”阿花绑好伤口,拍拍他的膝盖,“我回去睡觉啦。”
  林寂突然拉住她没受伤的手,低声说:“别走,就在这里睡吧。”
  “不行。”阿花伸头往外看,“要是兰濯看见我在你床上睡,肯定打死我。”
  “有我在,他不会。”林寂嗓音低低柔柔,“跟我躺一会儿?”
  躺一会儿就躺一会儿。阿花蹬掉鞋子跳上床,林寂顺势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吻她额头眉心。阿花睡了没多久,扭扭身子睁开眼,睡眼惺忪要下马车。她一动,林寂也跟着醒。
  “我渴,找点水喝。”阿花揉揉眼睛,“你睡你的。”
  “喝这个。”林寂起身,摸出水囊递给她。阿花打个哈欠,接过来就往嘴里灌。那水入口微微泛起苦味,喝下去十分畅快舒服。她渴得厉害,一气儿把水囊里的水都喝干了,抹抹嘴巴倒回床上。
  “苦的。”她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灵草熬的,会苦一点。”林寂给她盖好被子,“睡吧。”
  阿花一觉睡醒,以为天塌了。
  她艰难地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天地倾颓,日月变色。白狐腾空立于云头,五尾尽出,赤金法力倾巢而下;林寂扬手出剑,苍凛剑气破空如龙,阿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两个硬拽下来。
  林寂脸上挂了彩,兰濯虽然没受伤,衣襟头发有些凌乱,足见打得并不轻松。阿花果断没收那把剑,勒令一人一狐乖乖分立两边,不许打架骂人。她率先训斥兰濯:“兰濯你年纪够当我祖宗的祖宗了,为什么不能理智一点,一言不合就打架?”
  兰濯说:“没打架,我们切磋。”
  阿花气得拿剑柄戳他:“你管这叫切磋?我再晚醒一会儿,他就被你搓死了!”
  兰濯轻描淡写解释:“他找死,我成全他。”
  阿花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转身教训林寂:“你伤还没好,为什么和他打架?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讲道理?”
  林寂说:“他喜欢你。”
  “那也不能打——嗯?!?!”
  林寂一字一顿,甚至咬牙切齿:“九尾狐族动情时会散发香气,我快被他呛死了。”
  “香气?什么香气?”阿花两眼瞪得像铜铃,一头雾水,“我怎么没闻见?”
  怎么回事?这对话好像在哪儿重复过似的。
  “他对你用了法术,让你闻不见。”林寂沉声道。
  “我数得很清楚,他屁股后边只有五条尾巴。”阿花认真反驳。
  “他不是,他母亲是。”
  阿花看着兰濯,瞠目结舌:“你,解释一下。”
  “若是连这都看不出,就不必混饭吃了。不错,我母亲确是九尾天狐。”兰濯掌心暗蓄风雷,“我懒得说废话,今日定要杀了他。”
  阿花使劲把他的手摁下去:“不许杀人!先把法术解了!”
  “不解。”兰濯别开脸不看她,“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你怕了?”阿花身后遥遥传出林寂的声音。他在阿花面前和善温柔,甚少用这种彻骨生寒的语调,“你以为她不知道,我却一清二楚。你怕她心里没有你,怕一腔深情错付,自欺欺人。”
  阿花听得满头雾水,索性一屁股坐下,从衣兜里摸了个果子,喃喃道:“我好像傻了。为什么每个字都知道,合起来不明白。”
  她咔嚓咔嚓地咬果子:“你们俩随便谁,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九尾狐动情时散发香气。而九尾狐为之动心的对象,如果同样对其有意,则会被香气吸引。如果对方并无好感,则如闻嗅普通香气一般,毫无反应。
  阿花啃完三个果子,发觉这事并没那么简单。她丢掉果核,指挥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暂时分开。“林寂,你去马车里坐一坐,我有话要问兰濯。”
  阿花将林寂关进马车,挥手布下结界之后,才平静地问兰濯:“你有兄弟吗?”
  兰濯冷冷地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阿花紧紧盯他:“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这是林寂教我的诗文,凡人用常棣花代指兄弟情谊。你在珠岭王陵打我那一扇,扇面画的就是常棣花。那扇子乃凡人手艺,却被你用法力保存得很好。我方才吃果子的时候,回想起你我初遇,你教育我不可轻信凡人修士。此后我带林寂下山,你一见面就对他下杀手。我教小嫣喊狐狸哥哥,你更是冷言冷语……”
  兰濯错着牙笑道:“是啊,我喜欢你,所以我就要杀他。”
  阿花全不理会。
  “你有兄弟吗?是不是命丧仙门之手?”
  兰濯凝眸看了她一会儿,眼底隐隐暗流汹涌:“我有时觉得你笨,有时觉得你聪明。你聪明起来,当真是极聪明的。”
  阿花单刀直入:“你不让我进蜀地,就是因为此事?”
  兰濯直截了当:“是又如何?”
  阿花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我说得没错,你是最好最好的狐狸。明明心里有苦楚,还一言不发保护我这么久,教我修炼,给我炼药熬汤。我从前误解你良苦用心,还发脾气吼你,我向你道歉。你喜欢我,说明你眼光很好。”
  她抽出腰上小折扇,敲了敲他的额头:“打你一下,是想请你试着信任别人。有防备心是好事,防备心太重就不好了。林寂虽是仙门人,但他不会随意打杀善良无辜的妖,所以我喜欢他。”
  兰濯闷闷地问:“那我呢?”
  阿花狡黠一笑,神情不似老虎,活像只小狐狸:“你猜。”
  兰濯沉下脸来,转身欲走。阿花一把揪住他:“你不让我闻的香气,我早已闻过。那香比果子还甜,比所有的花朵都香。”她第一次在兰濯脸上看到震惊神情,决定再添一把火,“对九尾狐有意之人,会被香味吸引。被香气吸引会发生什么,请前辈明白告知。”
  兰濯摇头,认命般闭上双眼,保持缄默。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就被一双手捧起,柔嫩触感轻轻落于唇瓣。一触即分,像转瞬即逝的雪花。他睁开眼睛,不慎跌入金色汪洋,其中满是明媚笑意。
  “我们老虎见不得正义歪曲,邪魔当道,无辜之人受苦受难。我会努力修炼,等我足够厉害,就去削平他们的山头,给你报仇。”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04:56

15.云雨
  林寂依言坐在马车里等她,阿花笑盈盈地对他说:“我同他把话说开,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挑衅你了。”林寂听了,不大开怀。
  “我方才起了一卦,你亲他了。”
  阿花讶异道:“你打卦这么准的吗,不是,你想知道什么,我拣能说的告诉你。”
  林寂手捻几枚铜钱,良久开口:“我没什么要问。”
  她是蓬勃美丽、善良正义的生灵,兰濯可以代替他,伴她千岁万年。没有什么不好,他反复告诉自己。他见过天地万物,日月星辰,沐浴过晨风,抱拥过晚霞。而今困囿于无间地狱,寒毒如蛇,在他体内游窜蔓延,夺走他的光明,却又赐他一团烈火。
  她常洋洋得意夸耀自己漂亮。那确乎是一张英丽的脸,可他总是忍不住想知晓,那张脸上流动的神情。或哭,或笑,或是调皮捣蛋。她笑起来是什么模样,他曾忍不住问过兰濯。
  兰濯告诉他:“像太阳一样。”
  他知晓自己贪欲太重,做不成圣人。他困于万古长夜,竟绝望地生出希冀。
  他想亲眼目睹她的热烈,永远记住她的光芒。
  林寂的消沉并未持续太久,被阿花突如其来的热情打断。
  阿花本该在山上跟兰濯练功,这会子忽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不留神踩上裙摆,于是左脚绊右脚,一跤跌在他怀里。
  “你慢些跑,可有哪里摔疼了?”林寂把她从腿上扶坐起来,无奈道,“今日不练功么?”
  “兰濯请来一位好漂亮的狐妖姐姐教我,我学会合欢秘法啦!和狐族的媚术相差不多。”阿花兴冲冲地说,“我问过狐妖姐姐,她说这么做,兴许能治好眼睛!”
  治不治得好眼睛倒是其次,幸好没有亲自上手。林寂暗暗松口气。这几日他和兰濯心照不宣,为对方留存几分体面。如若阿花裹着满身香味儿,穴口大敞四开跑来找他,他真的会杀了那狐狸。
  他需要时间,慢慢习惯。
  阿花却是一刻等不得,十分热切地往他身上爬,软绵绵潮湿嘴唇一下一下吻他。
  急性子的小东西。
  林寂轻柔点按她后腰,不紧不慢安抚她。
  “我好想你呀。”阿花趴在他肩头哼哼唧唧,“我们昨天练习用法力劈对面山上的石头,打歪一个加罚五个,劈到半夜才劈完。睡觉做梦,梦里一掌劈碎一个,白高兴了。”
  林寂张口含住她小巧玲珑耳垂,反复舔弄:“我也想你,今晚跟我睡?”
  阿花舒服得直哆嗦,打个哈欠小声问他:“能不能边睡边做,我好困。”
  林寂忍不住笑,拍拍她的后背:“困了就睡吧。”
  “不行,下午还要回去。只睡半个时辰,晚了要骂我……”阿花声音逐渐含糊不清,“你别跑啊,等我治眼睛……”
  “不跑。”林寂抱着她没松手,“你睡吧,其他的事交给我。”
  小老虎一去不回。兰濯找过来的时候,阿花躺在林寂床上,四仰八叉睡得香甜。
  “不若让她休息几日,晚上跟我睡。”林寂轻声道,“她跑来没多久就睡着了。许是夜里经脉疼痛,不大能睡好。”
  “我知道了。”兰濯阴着脸,向床边俯下身去,“药已经求来,不劳烦你。我带她回去睡。”
  “别动她。”林寂虽是气音,语调已经冷了下来,“药留下,我喂她吃。”
  兰濯面带讥讽,似笑非笑:“你喂?你看得见吗就喂,喂嘴里还是喂鼻子眼里?”
  恰在千钧一发之际,床上阿花弹动腿脚,打个哈欠坐起身,朦朦胧胧要水喝。兰濯站在床边离她最近,理所当然承担喂水义务。阿花迷迷糊糊一头栽他身上,闭着眼睛把水往喉咙里灌。兰濯顺手将药一并塞进她口中,苦味涤荡开来,阿花神智渐回,发觉脸颊倚靠的腰腹并非熟悉手感,忽地睁开眼睛。
  “兰濯?我睡过头了对不起……”她摇摇晃晃,掀开被子要下地。兰濯握住她的手:“不用去了,你继续睡。”
  “不去怎么行呢。”阿花撇撇嘴巴,她困倦不已,声音里居然带点哭腔,“今天劈不完明天罚翻倍,我劈不完……”
  “不罚不罚。”兰濯揽住她肩膀,再三保证,“今天不作数,不会罚你,有什么事我们睡醒再说。”倒也不提回去睡了。
  阿花如逢大赦,抱着枕头直挺挺躺回去。
  林寂此前坐在角落没出声。这会子摸索着把阿花抱在怀里,掀开薄被一角。
  “她梦里一直嚷疼。劳你瞧瞧,此处是否有伤。”
  兰濯连忙上前,撩开后腰衣服一瞧,光洁后背上赫然碗大一块青紫。他掌心运起狐火,覆上那块淤伤,片刻后淤紫渐渐消退。
  “伤得不严重,明日会好。”兰濯说,“后背有块血淤,没有伤及筋骨。”
  他停了一停才道:“是我疏忽。”
  林寂重新裹好阿花身上薄被,慢条斯理道:“她不是动辄哭疼喊累性子,有时连我也瞒着。我不干涉你们修炼,但你既同她在一块儿,就要多用心。”
  话说得周密温和,兰濯却感到他顷刻间澎湃而出的杀意。
  修炼满十日,可以休息十天。阿花被兰濯压在身下,身侧随处是葱笼绿意。她抬头往上看,视野里只有层层树叶摇曳的阴影,和被叶子割碎的天空。
  她习惯幕天席地,白狐无可无不可。嫩绿草叶被压在身下碾碎,流出新鲜植物汁水特有的微苦香气。
  兰濯坏脾气地咬她一口,留下湿乎乎的印记。她从满目郁郁葱葱回过神来,嬉笑着拍他。下身水流得很多,蜿蜒淌到大腿根,满手湿湿滑滑。兰濯尤不飨足,张口去叼她腿心肉蒂。
  狐狸舌头嫩厚软滑,不似老虎质薄且有倒钩。阿花鼓鼓肉豆子埋在层迭粉肉之下,被他用舌尖深深浅浅逗弄,顷刻之间充血挺立。
  阿花喘着气,习惯性睁开眼睛看他。兰濯鼻尖顶饱满阴阜,口中动舌舔弄,整个脑袋都微微随着动作摇晃。双目紧闭,眼梢斜走上飞,有些绵长沉醉笑意。
  她没忍住,水如泉涌,喷了他一脸。
  阿花惊着了,以为自己被他舔得失禁,赶忙坐起身要伸手去擦,却被兰濯偏头躲开。
  “快洗脸啊!”她急急地道,“好脏的!”
  兰濯绽开一个水光潋滟的笑,口中尖牙都微微露了出来。他拂去一抹潮湿,指尖来回捻摸流连。流光溢彩的眼眸一眨不眨告诉她,不脏,是好东西。
  “你怎么……”
  阿花未出口的话被他猛地堵回去。白狐阳物生的比林寂细长些,顶端堪堪上翘,正是牵魂引魄的钩子。她身体太敏感,抱着亲一亲就湿一片。兰濯前后反复磨压她最受不得的所在,她哼都哼不出来。
  太过魅惑,是种灾难。鼻端全是如兰似麝香气。她意识有些昏眩,胡乱抱着他的脖颈,被末顶快感冲击得叫不出声,大颗大颗掉眼泪。
  狐族阳具内生有长骨,交合后根部充血,胀大成结,卡在穴口防止阳精流失。阿花正在上不去下不来的当口,甬道连续痉挛,将将喷水。猝不及防大股暖流竟被他死死堵住,前端直抵宫腔,一抖一抖射了满肚子精。
  阿花小腹饱灌隆起,两团雪乳一摇一颤。兰濯勉强调整姿势想安抚她,低眼便是这副娇美模样,阳根登时怒胀起来。
  越看她越胀,越胀越拔不出,情形一时无比尴尬。待到充血消退,兰濯拔出穴口,立刻求爷爷告奶奶地讨饶。
  三人行必有我师,瞎子言传身教。只要认错够快够诚恳,阿花不会计较太多。她是大事不慌张,小事不固执的性子,倘若自己犯错,绝不推诿。唯独在床上娇气得很,受一丁点委屈,能把房顶挑飞。
  但今天认错显然不管用。阿花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腰酸腿软,连踢他都像嘉奖。
  “你怎么这么坏啊——卡在里面,我想出都出不来!”
  作恶多端的兰濯蹲在她面前,无语凝噎。
  “我今天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了。”阿花双眼鼻尖红红的,边抹眼泪边审判他的罪行,“我明天再喜欢你。你今天不许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话。”
  兰濯忍笑忍得异常辛苦。
  “不如你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他拉拉阿花的手指,“我们来一场强者之间的对决。”
  阿花哭得山崩地裂,脑子却很清醒:“我打你你不还手,这不叫对决,这叫逗我玩儿。”
  兰濯笑眯眯地去抱她:“哎,这不是说话了嘛。你喜欢我,不要等到明天了。”
  明明说好休息十天不必修炼,无端变成连弄十天,不必休息。白狐虽已修行成年上万年,还是初次尝试云雨滋味。阿花问他为何要等这么久,他只是简略地说:“不喜欢。”
  “不喜欢她们还是不喜欢这种事?”
  “不喜欢她们。”
  “不合理。”阿花被他抱在怀里,认真思考,“你们狐族美人不是很多嘛。上次你请来的那位姐姐就很不错,又有耐心又温柔,狐狸毛还香香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兰濯学着虎族的习惯,在她后颈不轻不重地咬。妖王后裔为保血脉优良,情事上注定要比寻常妖族挑剔许多。他本人亦是如此,不合心意宁可不要。他喜欢阿花,觉得她哪里都很好,哪怕同那个讨人厌瞎子分享,他也心甘情愿。
  阿花敏感察觉他下身又有变硬趋势,连忙缩着屁股大腿往外挪。老狐狸一朝开荤,食髓知味,次次抵入宫腔射满。她浑身上下全是他的香气,闻起来简直像只真正的小狐狸。
  “我去林寂那里睡啦!再见!”她说罢一溜烟跑了。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09:57

16.妖道
  睡觉是随手寻的借口。她若大剌剌满身狐狸气去找林寂,这两位非得气红眼,斗出人命不可。届时她心疼不说,还得辛苦四处赁棺材收尸,很不上算。
  山中高木参天,林深幽静。阿花挑了条背阴小溪,脱得一丝不挂,欢欢喜喜跳下去洗澡。她搓净泥土草叶,洗去遍身淫靡欢好痕迹。方瞧见腿根上密密麻麻许多牙印,定是狐狸兴起咬的。所幸印痕不深,闭着眼拿手摸,摸不出大概。
  阿花彻头彻尾洗个透澡,水中泡得惬意,风中忽然飘来轻之又轻的哭声。她睁眼一瞧,远处凌空飘着叁四只女怨鬼,高低身量不同,俱是七窍流血死状。为首那个远远唤她:“山君大人,我等有血海冤屈。奈何此身无能,不得手刃仇人,因此特来相求。”
  阿花略一思忖,平日游魂散鬼见了她没有不逃的,这几个却主动托她报仇。且观其怨气深重,却无半分凶相,不妨听一听。
  她就说:“好呀,你们要说什么。”
  女鬼遥遥一拜:“山君阳气炽盛,我等轻易不敢靠近,还请山君容我们近身,彼此好说话。”
  阿花一想也有道理,便在自己身上套个结界。几个怨鬼才陆续飘到她面前来。
  为首的那个哭道:“小女子姓李,名春娘,是附近山下李家庄人氏,这几个都是我自家妹子。我们姐妹皆被蜈蚣岭上妖道所害,近来妖道蠢蠢欲动,又要害人。还请山君做主,救我小妹一命。”
  阿花一听,发觉此事非同小可,便叫春娘细细说来。原来春娘所居的李家庄,村民世世代代务农为生。十年前,天降干旱,庄稼寸草不生。当年秋天又起蝗灾,村民已无过冬口粮。正没头绪时,自山外来了个白胡子道人,说自己通晓五鬼搬运之术,兼有呼风唤雨之能。说罢开坛作法,片刻后乌云滚滚,惊雷阵阵,半空中下起瓢泼大雨,家家户户粮缸填满粮食。村民们对他感激不尽,出钱给道观修缮翻修,供奉香火供养,撞邪生病都来找他。谁知过了半年,竟又没日没夜下起大雨来。白胡子道人说,此乃雨神发怒,需要两名少女嫁给雨神做新娘。村民们只好含泪送出姑娘,与他祭过雨神,这场雨才渐渐止住。
  她们姐妹几个就是这般,落到白胡子道人手中。
  李春娘哀哀哭道:“那妖道不是真道士,是个大蜈蚣化成人形假扮的。他吸取我们精血修炼,威逼我们陪他修习采补之术,然后任意奸杀。如今他正筹措再骗一回,我家还剩一个最小的妹妹,下个月满十七岁。求您救救我小妹妹,莫让蜈蚣把她捉去。春娘来世结草衔环,永不忘记您的恩德。”
  阿花听了,心中愤慨,却并不急着寻蜈蚣妖道,而是先将春娘家中琐事细细盘问一遍。尔后穿好衣裙,请春娘领路,她要先探探李家庄。
  春娘领她下山,果然有个破败庄子。房屋破落,家徒四壁,却一家不少地供奉白胡子道人画像。“飞天道人?”阿花瞄了一眼,暗想大蜈蚣志存高远,硬取个如此大的道号。
  春娘家住村子东面第七间房,阿花扮做乡野农妇,假称路过讨水喝,上前与春娘的爹攀谈起来。李家共六个孩子,大哥病死,只余五个女儿。前头四个送祭雨神,还剩一个小女儿在家,名唤玉娘。
  阿花借还碗当口,瞄了玉娘一眼。贫苦人家女儿身材干瘪瘦弱,面有菜色,眼白泛黄,不比寻常姑娘形貌,不好妄断年龄。说话行动,不似幼童稚子,确乎是十六七少女神态。桩桩件件,都与春娘所述对得上。看更多好书就到:j uwe nw u.co m 阿花转身上山,给林寂他们传了纸鹤,告知自己去向。如若她天明未归,务必火速来蜈蚣岭道观救人。
  “走吧。”她整整衣裳,收拾起一只大布袋背在身上,对春娘说,“去会会大蜈蚣。”
  是时天色已晚,星辰隐匿,月色幽昏。上得岭来,迎面大片松树林,密密匝匝,遮星蔽月。“山君小心脚下。”春娘飘在她身边,为她引路,“此处地势险峻异常,寻常人入松林,大多迷路转向,或是跌倒摔伤。”
  阿花小声道谢,在春娘指点下穿越松林。林外是座山门,阿花借朦胧月光,看清那山门匾额墨笔苍劲,上书叁个大字曰:慈悲观。
  阿花看得慈悲二字,心里冷笑一声。她轻手轻脚直奔观中后门,果见几间空禅房,关押被大蜈蚣蒙骗而来的姑娘。
  阿花隐去身形,跳上屋顶,将此观前后共几间屋、几棵树、几口井细细看得分明。关押姑娘禅房已下了防护禁制,蜈蚣轻易闯不进来。她肩头布袋一解开,其中倒出叁四块大泥疙瘩并百来条黑白花蛇。泥疙瘩敲开后,竟是蚂蚁巢穴,无数黑蚂蚁涌动其中。
  阿花蹲在地上,对遍地花蛇蚂蚁低声叮嘱,尔后认真道:“今日这一遭,多谢大家了。”
  而蛇蚁如同听得懂她的话似的,纷纷俯首低头,各自散去。
  阿花交代春娘守在禅房外,有变动立刻来找她,而后整整衣裙,径直推开正殿大门。蜈蚣妖道正在殿中酣睡,鼾声如雷,一旁两个蓝衣道童见有女客来访,忙不迭地将妖道推醒。
  阿花一瞧,便知此处除却关押的女子,再无一个活人。眼前道童祖师,皆为蜈蚣所化。她只佯作不知,直直立在大殿正中,挤着嗓子对蜈蚣老道说:“听闻师父灵验神通,小妇人正有一事要麻烦师父。我那丈夫远在千里之外行商,半月前断了音讯,因而来找师父,问一问生死情由。”
  蜈蚣是个淫魔色胚,见阿花姿容丰美,早起了八分邪念,装模作样地道:“既如此,报上你夫姓名八字,贫道算上一算。”
  阿花就说:“我丈夫是五月初八日生的,姓吴,单名一个恭字。”
  道童动动眉毛,妖道面不改色,手指掐算一番道:“啊呀,你夫命犯白虎煞,流年有血光之灾。”
  阿花急急地问:“师父可有化解法子?”
  “有自然是有。”妖道说,“烦请与贫道入后堂,此地不是说话处。”
  老蜈蚣见色眼开,正中阿花下怀。眼见后堂无人,借机自背后扭住妖道头顶发髻,一掌正中眉心。妖道怪叫一声,矮身要逃。阿花哪里肯放,擒住喉咙又是一爪。
  两个道童听得动静,直抢进门来。见老蜈蚣血肉模糊,顿时现出凶相。阿花亮出虎首银刀,一刀一个,将道童迎面砍翻在地,两个人头骨碌碌地滚在地下。
  他两个蜷起无头身子挣扎,老蜈蚣侥幸脱了钳制,回身反扑。阿花不慌不忙,飞起几脚,将屋内陈设尽数向老蜈蚣踢去。回身翻滚下地,将两个泥中钻逃的道童,劈头抓将出来。
  道童已被隐在地下的蛇蚁毒翻,动弹不得。阿花十指翻作虎爪,双手齐插丹田,生将两枚内丹并着血肉肚肠活掏出来。道童既失内丹退回原形,摊开身子,登时绝了气息。满地污脓毒血,老蜈蚣见道童气绝,厉声哭叫起来。
  阿花杀得指掌发滑,就着衣襟擦抹手脸血渍,冷笑道:“叫你满道观蜈蚣儿孙做什么,黄泉路上见吧!”说罢提刀杀来。老蜈蚣仰仗腿脚众多,早一头挤进泥中,不见踪迹。
  阿花请蚂蚁毒蛇襄助,自是万物相生相克道理。当下单脚跺地,高喝一声“起”,土地摇摇晃晃,自内而外劈出千万道裂缝。仓皇逃窜的老蜈蚣,被数十条黑白蟒蛇紧缚手脚,动弹不得。周身密密麻麻,俱是黑蚂蚁攀咬撕扯。
  阿花高赞一声好。花蟒齐齐使力,将老蜈蚣抛上地面。老蜈蚣被蚂蚁咬断咬伤许多腿脚,无处挣扎。此时竟拼上全身修为,不要命地向阿花杀来。
  须知猎物失了理智,最好对付。阿花从容举刀一格,一拳正中丹田。虎拳势大力沉,老蜈蚣凌空倒飞出几丈远。阿花叁步并做两步,追上又接一拳,将老蜈蚣捶得半截身子入土,喉间咯咯作响,几无还手之力。她瞧准时机,一刀开膛破肚,剜出内丹。叁颗蜈蚣内丹握在手中,直奔后院,依样跺脚说声“起”。毒蛇蚂蚁听从号令,将观中大小蜈蚣纷纷翻上地面。
  阿花事先叮嘱,只麻痹身体,暂不伤及性命。她对着满地蹬腿蜈蚣,晃晃手中内丹:“认得是什么吗?”
  她高声道:“这是你们老祖的内丹,他空有神通,却以此蒙骗无知百姓,奸淫他人妻女,滥杀无辜!我且问你们,知不知错?”
  众蜈蚣痛哭流涕,都来求阿花饶命。阿花便道:“饶命可以,你们须以血立誓:日后潜心修炼,不得作恶。纵有神通本事,应尽力锄强扶弱,为众生排忧解难,九死不悔!不准学你们祖宗,从中伺机寻好处。此非君子所为,亦为天道不容。违背誓言者,当如此丹!”
  蜈蚣内丹被她一手捏碎,众蜈蚣纷纷立誓,潜心修炼再不害人。阿花这才收了蚂蚁毒蛇,开门救出禅房中十来个女子。
  姑娘们劫后余生,都抱头痛哭。春娘和她几个姐妹拭泪道:“妖道伏诛,我们姐妹心愿了结,现要入轮回了。请问山君大人名姓,若有机缘,也好报答。”说罢含泪深深拜别。
  阿花笑道:“报不报答不重要,我本不求这个。我家住在北边翻斗山上,叫阿花的老虎就是我。将来有缘再见,我带你们进山去玩,比这破蜈蚣岭有意思多了。”
  阿花搀扶着女子们向外走,将出山门时,见观内浊气冲天,叁清满面淫邪。因而回身抽出刀来,将大殿叁清塑像尽数捣毁,口中喃喃道:“真理大道,原就不在这木塑泥胎上!”
  阿花带姑娘们下山,见林寂和兰濯正在山门外焦急等待。她高高兴兴招呼他们,林寂循声冲过来,像抱孩子似的将她抱住,反复确认她伤没伤着。“我没事儿。”阿花安慰他,“是蜈蚣的血,不是我的。”
  兰濯只一挑眉毛:“打得爽了?”
  阿花也学他挑眉毛:“你们来了不叫我,等着看老蜈蚣喷我一身血呀?”
  兰濯并起指头凿她脑袋:“就你费衣裳!瞎子说你不喊我们帮忙,一定有主意。我们等在山门外,唯恐坏了你的好事。”
  那十几个被她救下的女子,有七八个不是山下李家庄的。阿花拜托兰濯施法送她们回乡,林寂捏捏她的手问:“同我们回去么?”
  但阿花还有话想说。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10:44

17.讨伐
  她护送余下李家庄姑娘们下山,村民们见了吃惊不已。待到阿花阐明事情前后缘由,却有人为妖道打抱不平起来。
  “你个赤手空拳小女子,居然杀了飞天道人?打死我我都不信!”
  “我们送姑娘上山,是去过好日子,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飞天道人慈悲渡世,救助我们于水火危难,你个黄毛丫头居然杀了他!”
  “这女人妖言惑众,大家不能信她!”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民怨沸腾。几个被阿花救下的姑娘极力为她解释,却被父母兄弟辱骂受那女人迷惑,不辨是非,推推搡搡关进柴房里去了。
  “飞天道人为我们求雨运粮,施药治病,功德无量!来啊,大家杀了她,为飞天道人报仇雪恨!”
  “我杀他是为了救你们!那蜈蚣能为你们求雨运粮,施药治病不假,可你们想一想,蜈蚣现身之前,数次干旱瘟疫暴雨是从何处来的?为何次次他出现,帮助你们解困?”阿花一面躲闪,一面竭力对他们讲道理,“妖道才是蛊惑你们的坏人!他先使你们生活困顿,再现身帮助,以此显示出他功德无量。你们不要再被这套把戏蛊惑,送去的姑娘被他折磨而死,哪里是过好日子!”
  然而愤怒的村民已经听不下去了,数十把镰刀斧头一齐照着阿花直劈下来。她躲无可躲,只好紧紧蜷缩身体,闭上眼睛。
  电光石火间,头顶“铮”地一声清响,她被一只手用力拉到一边。镰刀斧头乒乒乓乓掉落一地,村民们躺在地上大哭大叫。
  阿花这时才敢睁眼,眼前是林寂那双皂靴,沾染了不少污泥尘土。
  “林寂?”
  她茫然地叫他名字。
  “我在。”
  捉妖师收了剑,摸索着把她从地上扶起,“抱歉,路不大平整,我来晚了。还能走路吗,要不要背你?”
  “不用,我能走。”阿花细声说,“要不还是我背你吧,怕他们追上来。”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他们追不上来。”林寂温声安抚她,“现在没事了,可以慢慢走。”
  阿花像是一下子泄了全身气力,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林寂一直拉住她的手没放,蹲下来察看情况。“我没受伤,就是腿软,好像走不了了。”
  “没受伤就好。”林寂摸摸她乱七八糟,凝着大块干血的头发,“要抱抱吗?”
  阿花撇着嘴巴,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抱了,很脏。”
  “不脏。”
  林寂抱着她走,阿花把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她好像变成了一只很小很小的虎崽,天上下起大雨,就跑去躲在老虎妈妈的怀抱里。
  “怎么回事!”她难得听见兰濯紧张气急的声音,“受伤了还是中毒了,给我看看!”
  “我没事。”她揉揉眼睛,“就是腿有点软。”
  兰濯啧了一声,把她从林寂怀里接过来,这会子却不嫌她满身污血,只是嘴里不留情:“这些人一贯不知好歹,你为何不直接杀光图个清净。要知道如此,不如换我去。”
  阿花好半天反应过来,他骂的是林寂。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林寂笑笑。
  几十根手筋脚筋而已,和她的安危相比,确实算不得什么。
  兰濯烧了十来桶热水,把阿花摁在澡盆里搓洗。她刚经历一场变故,神色恹恹,歪在浴桶里不说话。兰濯手提澡巾问她:“后悔了?”
  阿花摇头:“不后悔。”
  兰濯就不再问,直到洗漱停当,两个一头躺下,阿花才幽幽地说:“我觉得他们好可怜。”
  “怎么个可怜法?”
  “他们宁愿相信坑害他们的蜈蚣,也不愿相信我。今日蜈蚣死了,李家庄暂时安宁。倘若日后再来个蚯蚓蜘蛛犯上作乱,他们一样会被欺骗,永远不会真正看清。”
  兰濯专心听她说话,语气难得柔和:“你要知道,凡人和我们,乃至于瞎子,都是很不一样的。他们没有法力,只相信眼前看到的风景,耳边听到的声音,手中握得住的东西。所以他们大多卑鄙、贪婪、短视。他们看不见你的善良勇敢,读不懂你的赤诚用心。在他们眼里,你什么都没给他们,你就是坏人。”
  阿花举一反叁:“蜈蚣妖道给他们粮食药材,还能止住天灾,所以蜈蚣就是好人了?”她有些无奈,“怎么能这么想呢!”  “是啊,怎么能这么想呢。”白狐轻柔地附和,“所以他们听不懂你的劝告。世间万物,都在因与果内循环往复。我们种下因的种子,就收获对应的结果。他们贪婪愚昧,不曾自省反思,就收获人丁凋零、穷困潦倒的恶果。你想点醒他们,却不知因的种子早已埋下。天道无情,你干涉因果循环,也为此吃到苦果。”
  阿花扁扁嘴巴,小声说:“善良好难啊。”
  “是啊。”兰濯并不否认,“所以你很好。”
  “可我想做的事,还是没能做到。”阿花有点伤心,“我能救玉娘一时,不能救她一世。他们不能一直愚昧无知,被人蒙骗。”
  白狐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有没有试过,把小草连根拔起,移栽到另一个地方?”
  “有啊。”阿花说,“有的能活,大多数枯死了。”
  “你有济世渡人之心,你想成为拔起小草的那只手,改变他们的方向。但你毕竟只是个小老虎。在我们青丘,五百岁还是牙都没出齐的年纪。”
  白狐被她拍了一下,居然好脾气笑了笑,继续道:“改变他人命运的代价,未必是你负担得起的。譬如把小草从原地拔走,未必能再找到另一方适宜它的水土。以你的年龄,能有这般心性手段,比你同龄的妖族伙伴优秀太多。你替春娘手刃仇人,使她们姐妹消散怨气重入轮回,暗中保护玉娘免于奸杀,这就已经足够了,莫要为难自己。说破大天,你还是个满地滚着玩儿的小毛团,拯救苍生的大事,等你长大也不迟。”
  阿花十分感动,拍了他一爪子:“你才小毛团,你才满地滚。”说完发觉火力不够,施施然伸手,“尾巴,摸摸。”
  兰濯拍掉她的手:“不给,睡觉。”
  阿花得寸进尺,恬不知耻地假哭:“呜呜呜……我好可怜,我只是喜欢毛茸茸,我有什么错。你有五条尾巴,连尾巴尖尖也不给我摸一摸……呜呜呜,我连老蜈蚣都砍死了居然连尾巴都摸不上一把……”
  兰濯等她嗷嗷地哭完,才说:“哭完了?睡觉。”
  阿花翻脸比翻书快,立刻收起呜咽偃旗息鼓:“你好残忍,明天我就变成一只无情的老虎,剪秃你的尾巴。”
  她转过身,送给他一个冷酷的后背。片刻之后,身后传来隐约动静。她以为兰濯护尾心切,定然防她半夜偷剪尾巴毛。不料背后一暖,却是他悄悄贴上来。
  她美滋滋睡在他怀里,变成了一只快乐的老虎。
  阿花第二日起来才找到林寂,他面容有些疲倦,神色却还好。
  她欢快地冲过去,蹦蹦跳跳往他怀里扑。林寂数着脚步声,熟练地张开双手接住她,低声笑道:“乖乖,今天醒得这么早。”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找我睡觉!我都想你了。”阿花挂在他身上,大张旗鼓兴师问罪,“我想你想得天刚亮就醒了,比鸡叫还早。”
  林寂抱她往自己房里走,阿花兀自趴在他肩上,黏糊糊地抱怨:“我做梦,梦见你说我是蛤蟆,然后我就可伤心可伤心了,哭出来的都是蛤蟆眼泪儿。”
  他慢慢把她放在床上,同她道歉:“昨夜有事,一夜回不来。没赶上哄你睡觉,是我的不对。”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闻见点儿檀香味。烧香去啦?总之事情办完就行。”阿花大笔一挥,全不在乎,“太阳还没出来,我再陪你睡一会儿。”
  林寂昨夜未归,是跪了一夜的香。
  兰濯送外乡女子们归家,无暇顾及此处。李家庄形势凶险,只有他能出手。他情急之下出剑伤人,虽不致命,足以使那些村民余生足不能行、手不能提,细想也是罪过。
  悔吗?他跪向天地。问自己,也问诸天神佛。
  自然不悔。
  “没去练功?”林寂除去外衫,摸索在阿花身边躺下。阿花翘着脚丫,淘气地把裙子丝带在空中甩来甩去,绑在他的手上。
  指骨纤瘦如竹,肌肤白泽似玉,握笔温文,执剑英武。绑上女子裙带,也是好生俊秀的一双手——当真老天格外恩宠,脸长得美,手还是一般的漂亮。阿花扬起自己的虎爪,厚实有力,生得也很不错。毕竟抡起拳头来,谁都捶不过她。
  “不去,兰濯让我再玩几天。”阿花边说边用脸蹭他的手背,“真好看,是我的啦。”
  林寂问什么好看,阿花点点他的手心,林寂哭笑不得。
  “都是你的。”他边说边吻她的额头,“再睡一会儿。”
  一觉醒来,红日高悬,林寂尚阖目安睡。她眼馋嘴馋,小心翼翼爬近了。谁知脸才将将贴上去,林寂忽然转过头来,作势啄她的唇。
  阿花噗嗤一笑:“你醒了不说话,还装睡!”说着起身就要压他,不巧裙子裹了腿爬不起来,哎呦一声跌回原处。林寂就势把她圈在身前,单手掌住后脑,张口吻住两片娇嫩的唇。
  她的唇软糯香甜,口中残存些许灵草冷香。在独属于他的黑暗天地,感官无限延伸放大。一呼一吸,一吟一动,情热涌动攀升。她的心跳,她的呼吸,还有怯生生抓他衣袖的手。他一言不发顶进,像发泄,又像抚慰。穴口软嫩温热,被他反覆抽插几过,渐渐泛起淫靡春红。
  “你是不是,不开心?”阿花咽下呻吟,用力握住他发凉的指尖,“都过去了,没关系的。”
  林寂不说话,阳物顶入抽离愈发用力。直到阿花小声哭吟着,用力抱紧了他,下身痉挛挤压,接连漾出大股春水。忽然一缕异样火热自尾椎徐徐腾起,缓缓升入眉心。
  “你放心……我能治好你。”阿花嗓音微颤,挟着极乐欢好余韵,指尖抚上他的眉梢,“不管因为什么而难过,等你眼睛好了,看看我,看看天地万物,就会比谁都开心。”
  林寂并非难过,而是自责不已。若他双目能视物,定不会迟来一步,叫她身陷险境。“可我还是对你不起。”他艰涩开口,“幸好你未被村民所伤,不然……”
  “不然怎么?”
  “我万死莫赎。”
  阿花心头微微一痛,捏捏他的脸颊:“我们老虎钢筋铁骨,横竖他们打我,我不还手就是了。几把锈铁耙钝镰刀,能奈我何?”
  她有意拿话逗开心,林寂面上不见半分欢愉。是人也好,是虎也罢,他视如珍宝的姑娘,怎能任人殴打欺凌。他的神色愈发苦痛:“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万万不可像这样扛得一身是伤,记得么?”
  “记住啦。”
  阿花一头扎进他怀里,林寂轻拍着哄她,没多久就睡熟了。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14:02

18.谢盈
  她没睡多久,门外有人幽幽地压嗓子哭。她不安地挣挣脑袋,林寂叫她先睡,自己出门察看。原是兰濯进山采药的时候,机缘巧合救下个女子。在山中跑了三天三夜,冻饿潦倒,将要奄奄一息。幸得被兰濯遇见带回客栈,从后厨给她端碗热粥喝。
  阿花听见哭声,早睡不着了,索性穿好衣裳一道去看。细看那女子虽然头面蓬乱,但皮肉润泽眼神清亮,无名指小指指甲养得两寸来长,尚有红色蔻丹。确乎不是穷苦人家成日干活的女儿,倒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难怪逃进山里,还饿得奄奄一息。
  那女子见阿花也是姑娘,仿若见了亲人一般,哭得更厉害了。
  “不要哭啦。”阿花把她面前空粥碗推走,换了杯热茶,又把身上的衣裳脱了给她披上,转头指挥兰濯:“劳烦你上楼找找,我应该还有一件鹅黄的厚披风,拿来给她披上。眼下天气还不暖和,女孩子冻坏就麻烦了。”
  女子抽噎着问还有没有粥,阿花解释道:“饿久了要慢慢地吃,不然肠胃受不住。先喝口茶润一润,同我讲讲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跑进山里,我们或许还能替你出出主意。”
  兰濯找来厚披风,女子止了泪,裹着披风痛陈往事。
  “我名叫谢盈,是从澧州逃婚出来的,我爹是当地知府。家里替我说亲,明明定的是晏家长子。可临上喜轿,喜娘却说娶我的是晏家的小儿子。我怕得厉害,半路借口小解,头也不回地跑了。”
  阿花奇道:“难道他家小儿子上不得台面,要靠大儿子名号招摇撞骗?”
  谢盈叹息道:“想必姑娘是外乡人,不大清楚其中情况。晏家任兵马司指挥使,世代驻守澧州。澧洲晏氏的名号,中都人尽皆知。他家大公子承了晏老将军的衔儿,我去年中秋去庙里还愿,不慎崴伤脚踝,他刚巧也在庙中烧香。他帮我请了大夫,还送我回府。后来我们又偷偷见过几面,原本要说亲的就是他。二公子有龙阳之好,据说在家中养了五十多个面首。三公子落地便是胎里弱症,许是晏家要给他冲喜,才这般行事。”
  阿花听了,又惊又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家人良心被蜈蚣当点心吃了?骗婚冲喜,靠骗人能冲得好?还有养五十多个面首的,他一晚上睡得过来吗?”
  兰濯隔着桌子点她脑袋:“怎么,你想试试?”
  阿花想说“也不是不行”,但见兰濯狠狠瞪她,一缩脖咽了回去。谢盈看看她又看看兰濯,试探道:“你们二位……”
  “是三位。”林寂久不开口,这会子终于发声。
  “啊,你问这个,他们两位都是我的夫君。”阿花咧着嘴傻笑,兰濯面色稍霁。
  谢盈也是个见过世面的,闻听此言不曾大惊小怪,只是道:“别处婚丧嫁娶与中都规矩不同。我们这里是数女嫁一男,有妻妾之分,生下子女也有嫡庶之别。”
  “原来如此。”阿花点头道,心里却觉得暗暗不舒服。皆是为人妻为人子,为何区分高低上下?
  “这回事你家里头知道吗?”
  “他们未必知道,可知道又能怎样呢。”谢盈微微蹙眉,“横竖我已是晏家妇,再不能回头了。”
  阿花那句“也不是不行”一出口,众人都吃了一惊。阿花转而问道:“你逃婚出来,是单为不想嫁给三儿子,还是打算背井离乡另谋生路?”
  谢盈垂头拭泪:“我对晏郎有情,除了他,这世上再没真心待我的人了。纵然我勉强同他弟弟成亲,他若知晓,必定痛断肝肠。我既逃出来,横竖为他也不能回去。”
  “不若我易容成你的模样,替你走一趟。一来探探你家里口风,二来问问晏家大公子意思。若他知晓首尾,愿意同你成婚最好,或是你家里迎你回去,再择良婿亦可。一旦他态度摇摆言辞闪烁,抑或你家里借机推辞不肯要你,我们就帮你迁去别处,张罗个糊口生计。”阿花拍拍她的肩膀,“如意郎君总会有的,宁肯一个人辛苦些,总比匆匆嫁人受委屈好。”
  谢盈听了,自是感激不尽。
  林寂沉吟半晌,慢悠悠问道:“谢姑娘是澧州人,澧州乃中都与别国交通地带,听闻此地常有轶闻趣事、奇珍异宝。还要请问谢姑娘,可否听过鹭骨白石与伏地流银这两样东西?”
  谢盈摇头:“这却不曾听过。观您打扮,似是修道之人。澧州城外向东十里有个道观,里头有位清虚道长。我们往日闲了常去上香求签,您或许可去问一问。”兰濯听见这话,两条眉毛拧成一团,阿花随即握住他的手,紧了一紧。
  林寂抱手一礼道:“多谢姑娘,我们定会寻路探问。”
  安顿好谢盈,阿花动身要入澧洲城。两位夫君都不愿留在客栈,非要跟她进晏府不可。阿花只好拜托一对业已化形的黄鼠狼夫妇,妥善照料谢盈饮食起居。自己详细记下谢盈过往之事及家中境况,以备不时之需。
  “你陪我们去一趟吧,不然我和林寂进山门,你在外面等着?”阿花拉拉兰濯的手臂。他自听说要去城外道观之后,脸色一直不怎么好。
  兰濯自然不答应,近乎蛮横地扭住阿花不准她离开,像只护食凶狠的小狐狸。这般过激的保护让她颇为无奈,却又十分心酸。兰濯轻描淡写略去过往,徒留伤痛避无可避。
  “你答应过我,慢慢学着信任人。”阿花轻柔地拉着他的手,“你相信我吗?”
  兰濯抓抓她头顶适时竖起的虎耳朵,哼了一声:“你又想和我说什么?总之你不能跟他走。”
  “那么你跟我走。”阿花的眼睛藏着温煦的太阳,她重复了一遍:“你跟着我走。如果他们要捉我,你就跳出来,把他们都打死。行不行?”
  她的条件简单幼稚,但他没法拒绝。
  清虚道长是个和蔼老头,下巴飘着一部花白的山羊胡子,阿花以为他是老山羊变的。林寂同他寒暄一番,谈起来意。清虚道长不知那两事为何物,而是提出以毒攻毒的主意。
  “以毒攻毒太刚猛,他身体受不了。”阿花放下茶杯,小声解释。
  清虚闻言,拈须笑道:“敢问这位姑娘,也通晓岐黄之术么?”
  阿花双眼发直,还是林寂俯在她耳边,轻声解释道:“问你懂不懂医。”这话恰如雪中送炭、绝渡逢舟,她听得真切,打起笑容挺直身板道:“只会一点儿,不算很懂。”
  清虚微微一笑,并不点破。
  “世事如风,贫道虽不知你们自何处来,往何处去。今日有缘相见,有几句话送与这位姑娘。”
  阿花见有话相赠,随即睁大眼睛听着,清虚合眸念道:“因缘而起,因情而灭。生机一线,自性本源。”
  阿花看看林寂,又看看兰濯。林寂面上无悲无喜,兰濯眉头深深皱起,简直要把眉毛拧成一团黑疙瘩。
  “我好像懂了,但又没懂。”她诚实地说。
  清虚一笑,道:“其中自有你的缘法,日后便知晓了。”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22:03

19.晏三
  一行人拜别清虚道长,进得澧州城。阿花掐诀隐去身形,缩头缩脑向晏府门口张望。林寂瞧不见她的行动,却多少猜得出她的心思:“想好了?”
  阿花搓搓鼻尖道:“想好了。我这就穿上嫁衣,扯烂裙子抓乱头发,趴在门前哭上叁个时辰。”
  素日淡泊自持如林寂,眉心少不得跳了一跳。兰濯冷笑道:“且不说好不好,动静倒是格外大。”
  “当然是好主意。”阿花解释道,“我哭的是这山间妖怪横行,一阵黑风飞沙走石将我刮了去。待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只老虎。就在我以为要葬身虎腹时,忽然又来了一只虎,它两个为了争吃,激烈缠斗起来。我趁着这当口,头也不回地跑了。”
  兰濯幽幽地说:“这事儿倒听着像真的,你是抢的那个,还是被抢的那个?”
  阿花也幽幽地说:“你猜猜,猜对了我也不告诉你。”
  阿花的完美计划未能如期实现。她刚刚扯破衣服挠乱头发,顺势滚了满脸灰土,晏大公子的快马就笃笃跑到府门口。武人的爱马无疑是匹良驹,神态悠闲高傲,通身毛发乌黑亮丽,无一根异色杂毛。
  “谢姑娘?”他惊愕跳下马,迅速把她从青砖地上搀起来,“你还活着?!快!快来人!”
  阿花花了一点儿时间适应新名字,被大公子抱走的时候还越过他肩膀,偷偷瞄了一眼门外——好漂亮的大黑马。
  她很快就见到了谢盈的正头夫君,传说中的晏叁公子。晏叁公子是个高大瘦削的苍白男人,生得和他兄弟样貌相似,一般无二的长眉瘦鼻尖利唇角。唯独眼梢一笔走痕向下,生生在这张清俊面皮上,勾出稚弱无辜神气。阿花歪头打量他半天,发觉晏家公子们样貌生得都不错。倘若大公子愿意娶谢盈,生下小崽子一定清秀可爱。
  晏叁公子好古怪,见面不说话一个眼错不见,他就直挺挺双膝跪地,俨然一副行大礼的架势。阿花惊了一跳,以为晏叁公子忽然兴致大发,要拜自己当祖宗。
  “拜堂那日,我没能亲自去谢家迎亲。”叁公子语声低沉,“让姑娘在外漂泊数日,实是晏叁的过失。只要能让姑娘消气,晏府家法你可任意动用,晏叁甘愿受罚。”
  这一跪,原是来赔罪的。
  做戏做全套,她着急寻大公子剖白心迹。奈何正头夫君不能怠慢,阿花只得好声好气挽起衣袖,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宽慰:“你别自责。我福大命大,被妖怪掳去一遭还没死,娶我进门,你的病肯定会好。”
  她忘了之前在地里打过滚,手心还有些半干不干泥巴。叁公子洁净肩袖旋即染上几道泥印。
  “啊,不好意思,你别介意。”阿花尴尬地往回缩缩爪子。心里暗暗懊恼,头一天就露馅,往后还怎么装啊。
  二人僵持不下,阿花硬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借口说自己要沐浴更衣,请他暂避。不过这会天色已晚,身边有人服侍,她找不到时机去寻大公子。
  “林寂林寂林寂……”她沉下澡盆,潜入水底点亮传音符,以法力传音,“你干嘛呢?帮我算一卦。”
  “瞎子不在,狐狸也会算卦。”传音符那头是兰濯的声音,隐约有些笑意,“要问什么?”
  “他怎么啦?”阿花急急地问,“寒毒发作了?”
  兰濯淡声答:“他没事,上山采灵草去了。”
  阿花飞快地道:“我要寻晏家大公子,四周人太多用不了法术。劳你帮我看看他在哪。”
  兰濯一口拒绝:“不看。”
  阿花满头雾水:“为什么呀?”
  “因为你说的话我不爱听,所以我今天不喜欢你了。”传音符那头声音忽高忽低,隐隐有气流破空之声,他的声音飘飘渺渺,“我是狐狸,不是冤大头。”
  学她说话?阿花双手捧着传音符,忽然有点想笑。要是此刻他在身边,她一定跳起来揉搓他的狐狸毛。“那好吧,你今天不喜欢我,可是我最喜欢你啦。”阿花声音软绵绵,“你们狐狸耳朵刁钻得很,偏爱听好听的。”
  “晏府西南角。”兰濯极快地说,“他现在一个人。”
  阿花对着传音符大亲一口,恰巧丫鬟婆子抱了脏衣出门。她伺机扭身出水,无声无息攀上窗棂,冒黑往西南摸去。
  她一边用法力烘干衣服头发,一边在肚中盘算,见面该说些什么话。待到沿路寻至西南,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了。
  因为晏府的西南角,乃是一间茅厕。
  阿花垂手呆立半晌,不知该等还是该走。孤男寡女茅厕相会,她其实不大介意。吃饭拉屎何其重要,吃不下饭拉不出屎才是麻烦事。可谢盈是个闺阁小姐,大约不会和心上人挤在茅厕门口卿卿我我,私定终身。
  来不及细想,晏大公子已经从茅厕里走了出来:“谢姑娘怎么来了,身子可还好?”
  “我没事儿。”阿花搓搓手指,“我来,是有话和你说。”
  大公子笑着,晃晃手中簸箕:“请随我来。”
  原来晏大公子茅厕夜奔,是为了倒兔子粪。阿花满眼放光,唧唧咕咕地逗兔子玩。她边玩边猜度时机,伺机开口道:“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我不喜欢你弟弟,你还愿意娶我吗?”
  大公子垂下眼帘,略有迟滞:“可是……可是这……”
  阿花搂着兔子一口气说完:“我们没有圆房只要你愿意我立刻与他合离。”
  在不熟的人面前扮演情深似海,是件苦差事。她没多余耐心可供消磨,直愣愣盯着他看。企图从那张与晏叁公子七分像的脸上,读出些许赞同痕迹。
  晏大公子却说:“我不能。”
  阿花的心噔地一凉,或许是失望神情太过真实,晏大公子语气不由得软下七八分。他并非心狠手辣不念旧情,而是夫妻之礼既成,名分上谢盈已是他的弟妇。即使他们二人有情在先,手足之妻不可夺,伦理纲常不可乱。
  阿花灌了满耳酸儒道理,恶心得紧。恰在此时花园外有人断断续续咳嗽,想是晏叁公子见房中无人,沿路寻来。
  阿花想把兔子还他,大公子抬眸望她良久,摇头苦笑道:“你喜欢便抱回去。往后,夫妻和睦要紧。”
  阿花目瞪口呆,觉得十万分不可思议。大公子为人死板,不肯再娶,怎还有脸祝她夫妻和睦?相比之下,叁公子寅夜寒霜点灯来寻,像是个真心真意之人。
  “叁公子。”阿花紧跟几步,偷偷抬头望他,“你今年多大了?”
  “廿二岁。”他低头答道。
  目光相接,像是碰着灼手滚烫的火焰,又飞快移了开去。年纪好小,阿花暗暗想,只到她的零头呢。
  “我和你说实话。”阿花揉了几把兔子软绒绒白毛,藉此壮胆,“我喜欢你大哥,不是你。当初说媒定亲,告诉我要嫁晏家大公子。结果我半路发觉他们撒谎,不想嫁,就逃进山里了。”
  叁公子停住脚步。阿花低下头小声嘟囔:“你们家骗人在先,所以我说谎不为过。妖怪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我只是不想嫁错人。”
  雪似的月光从云间洒落,他默不作声,像一只清癯孤立的鹤。
  “我知晓了。”他的声音出人意料沉稳,“其中必有误会,是晏家的过失。如你不嫌弃,请将此事交与我处理。我会厘清事实,同你清楚交代。”
  “不用麻烦,我们合离就行——”
  老虎目力极好,黑暗中亦能视物。阿花看得十分真切,叁公子仿佛被她迎面捅了一刀似的,脸色和月光一样白。
  “你是不是……”他重复一遍,“是不是因为我的病,所以不愿嫁我。”
  阿花不知谢盈该如何回答他,眼下情形不容沉默,于是情急之下反问道:“这有什么干系,我进门之前,连你几个鼻子几只眼睛都不清楚,怎么嫁给你?要是现在立刻喜欢你喜欢得要死,哭着喊着非你不嫁,我才有病。”
  露冷风寒,叁公子掩唇咳嗽一阵,眼底竟有星点笑意:“我先前以为,你该是文静些的性子。”
  阿花惊了一跳,那些粗鲁话确乎不是谢盈该说的。方才冲动之下不小心暴露本性,是以叫他瞧出端倪。
  “不论如何,此事我会负责。”晏叁公子向她俯下身,“往后再有人为难你,务必告诉我。”
  “为什么?”阿花傻傻地问。他的眼睛清澈干净,像深夜藏在水底沉睡的星星。
  “夫人受辱,我却坐视不管,不是为人夫婿的道理。”
  “道理一套一套,讲起来多费事儿啊。”阿花极力说服他,“要是我见天儿受委屈,你还能回回都给我出气不成?合离书一签,两不相欠,你还能免去一桩大麻烦。”
  叁公子明显愣了一下,声音里有不容质疑的坚定:“为何是麻烦?有我在,晏府无人敢欺辱你。即便吃亏受气,也该是我这个做夫君的出面,替你讨回公道。”
  要是兰濯在,一准儿骂他是块油盐不进的臭石头。阿花被他噎得语塞词穷,只得攥拳梗脖子,试图做最后挣扎:“我就要合离,你管不了我。”
  阿花执拗不肯让步,也是谢盈的意思。她不愿同叁公子扯上关系,阿花自然要代她一刀两断。
  阿花寄出第一只纸鹤之后,决定乘兴撒一撒泼。她把厨房待宰的鸡鹅鸭全放出来,连带着池塘中七彩鸳鸯鸟扑腾扑腾翅膀飞上岸。深宅大院咕嘎声不绝,漫天黄白绒羽,丫鬟仆妇小厮满地捉鸡撵鸭,偏偏奈何不得那七八只大白鹅,反被拧咬得又哭又逃。
  阿花亲自披挂上阵,出兵点将。她挑中一只最为凶悍泼辣的大肥鹅,拎着膀子就往晏叁公子的书房走。
  “晏老叁!你到底合不合离!”她豪气万丈,咣地一脚蹬开书房门扇,高举肥鹅大声威胁,“不答应就在你身上拉屎!”
  死一般的寂静。鹅屁股从眼前挪开,好几位不认识的坐在眼前。一个白胡子老郎中搭腕诊病,另一个同晏叁公子坐对脸,容貌与他五六分肖似。
  难道是那位养了五十个面首的二公子?
  叁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看过来,阿花与白鹅站在门口,一个赛一个的尴尬。
  “弟妹好生神勇呐!”那人抢先拍手大笑道,“不愧是老叁媳妇,当真有我晏氏一门遗风!”
  晏叁公子点头笑道:“这是我二哥。前几天出门在外,今儿方归家。你先过来坐,大夫开方子要不了多久。”
  阿花脸都木了,怀抱着鹅规规矩矩坐下,没忘记喊一声二哥好。
  晏二公子为人亲切活泛,嘴皮子溜滑,最善东拉西扯。阿花打听他五十个面首的事儿。他一拍大腿笑道:“嗨呀,市井谣传害我名节!明明只有十个,前年送出去七八位,现在只剩得叁个在房里。”
  大夫开毕方剂,又嘱咐几句。晏二公子起身送客,屋内渐次冷清,只剩他们两个对坐。
  啊,还有一只鹅。
  “你想说什么,尽情说罢。”叁公子慢悠悠地道,“怎么还抱只鹅,晚上叫厨房给你杀来吃?”
  肥鹅惊恐地往她怀里缩。
  “说不出口。”她哀叹不已,“该逞英雄的关头没逞上,没脸见人。”
  “我这里门还算结实,你可以再踢一脚。”叁公子颇有耐心。
  “不踢了。”阿花越想越觉得尴尬,“再踢八百回,都不是第一次那味儿。”
  她把怀中垂头丧气的肥鹅向前举,晃了几晃,命令它凶神恶煞地探颈子咬人。“你得跟我合离。”她蔫巴巴地说,“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鹅,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它在你身上拉屎。”
  “无妨。”叁公子好整以暇地格开大白鹅,从她头顶挑下几缕鹅绒,“我有的是干净衣裳,任你的鹅随意排泄。”
  “这你都不生气?!”阿花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第二天,心狠手辣的阿花,蹲在墙角把他服药过口的蜜饯全吃光了。
  “只剩核啦!”她砰地一声,把一碗黑漆漆汤药和一小碟嗦得冒光的果核摔在书案上,“看你怎么喝药!”
  阿花得意非常,只待他一怒之下与她合离,呲牙咧嘴挑衅:“怎么样,苦死你了吧?”
  那药苦里带腥,腥中酸涩。后厨煎药时她偷尝一口,苦得她上蹿下跳,四处找水涮嗓子眼儿。她吃光过口蜜饯,无异于抱薪救火、火上浇油。晏老叁见识狠毒手段,定当勃然大怒,继而望而生畏,悔不当初硬留下她这个为害世间的大魔头。
  合离还不是水到渠成?
  晏叁公子端起碗一饮而尽,仿佛他喝下的不是汤药,而是神仙天女所酿琼浆玉露。他慢慢抬眼看她,双眸犹如阳光照耀溪水,粼粼波光荡漾。
  “是啊。”他说,“苦死我了。”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36:38

20.算卦
  阿花被他看得一激灵,捂住脸转身就跑,甚至不惜浪费一张传音符,躲在被窝里和林寂诉苦。
  “我明日去看你。你独自待在晏府,我总不放心。”
  “明日要回门,新婚夫妇回娘家。”阿花握住传音符小声嘀咕,“我要借机探探谢家人口风。你明天别露面,不如今晚就来吧。”
  “现在?”林寂声音里,杂了些清越笑意。
  “我可想你了,想得毛都掉啦——”阿花可怜巴巴拉长声音,“难怪谢盈要逃婚。你都不知道,跟那位叁公子合离有多难。”
  半个时辰后,晏府门口隐隐传来清脆铃响。阿花耳朵灵,隔墙听出林寂脚步声,几声吆喝伴着铃铛飘进来:“生死贵贱,受命于天。卜问前程,卦银一两。”
  阿花握着嘴偷笑,听得小厮开了大门,将他迎将进来。原是叁公子常年卧病,夜里辗转反侧,不得安枕。正巧门子来报有个挑着卦牌的瞎眼先生路过,他如鱼儿见水一般,少不得披衣起身,去见算卦先生。
  林寂被人领进堂前,晏叁公子早在堂中等候。丫鬟伺候过茶水,叁公子恭敬奉上一两纹银,林寂方闲闲然开口:“官人所问何事?”
  叁公子报上生辰八字:“烦请算算此身。”
  林寂果然依言掐算,末了笑道:“此命虚实相争,如云雾在身,团团笼罩。恕贫道不可多言,切记命数天定,届时自有结果。”
  晏叁公子不大甘心,追问道:“命数算不得,可否测字问事?”林寂点头道:“请官人说一个字。”
  堂中设着一架紫檀木座屏风,其上绣一只威风凛凛花斑猛虎。叁公子心念一动,便道:“就是花字罢,问身体与姻缘。”
  林寂心底暗暗一惊,面上岿然不动,只将花字娓娓道来:“花草从木,木盛而克肺金,敢问官人是否是肺上的病候?”
  叁公子道:“不错。”又道,“还请算算姻缘。”
  林寂便将花字拆开,与他续道:“花字上有草头覆盖,下为化字,分作一人一匕。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官人脱口而出一个花字,想是红鸾星动,不能自已。”
  叁公子笑了一笑道:“先生好神算。”
  林寂又说:“只这花字,却为不吉。因着草头在上,无有片瓦遮身,难经风吹雨打。下是一人一匕,同室操戈之形,乃是夫妻同床异梦之像。花字刀刃外露,必有刑克伤身。只怕水月镜花,错路姻缘。此花非彼花,镜中人非镜中人。”
  叁公子白了脸色,强撑着问道:“婚姻刑克,不知克的是谁?”
  林寂有意刺他:“自然是官人你。”
  叁公子松口气,坦然相告:“先生所说,确有道理。晏某自幼体弱多病,新妇刚刚过门又要合离,其中突生诸多事端。请问先生,可有化解之法?”
  林寂抚掌笑道:“婚姻刑克官人,新妇又想合离。依贫道之见,何不干脆应允她?免得耽搁日后再嫁。况且这位新妇,大约不是位寻常女子。从字上看,竟是将军命格,执博挫锐的根骨。”
  叁公子想起她抱鹅踹门凶巴巴的模样,不由得垂眸一笑。
  “她的确与众不同。我既与她结为夫妻,便是缘分天定,岂有轻易合离之理。”
  林寂再问:“刑克自身也无妨?”
  叁公子摇头:“无妨。”
  话尽于此,瞎眼算卦先生抓了一两纹银,飘然而去。只不过飘的不是化外四方,而是晏府绣房。阿花竖起耳朵听壁角,门外脚步声一起,她就化出本相,迫不及待飞出去,往他怀里扑。
  这会子林寂面上的笑,方算得真心实意。
  晏叁公子夫妻不睦,如今还是分房睡。此举方便阿花半夜兴起,非要凑趣算上一卦。林寂顾忌夜深,耐着性子哄她睡觉。谁知她存旁路心思,叁下五除二剥去衣裳,赤条条往他怀里滚。
  “谢谢你夸我,我都听见了。”她委委屈屈嘟囔,“我事先不知道他喜欢谢盈,要不喊兰濯来试试?他牙尖嘴利,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兴许回心转意。”
  观晏叁公子情状,哪里是对谢盈有情?林寂埋首嗅她肩头,索性将错就错,不与她点破:“要人不要命的情种,骂他无用。”
  阿花连连叹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假扮成谢盈尚且惹来许多波折,你须得警醒些。倘若有淫贼打我的主意。你得将他们都打飞出去,不能浪费一身本领。”
  她有林寂抱着,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十二分心满意足。娇滴滴懒洋洋,不知不觉说起不着边际的醉话。林寂含笑应了一声,探手摸到她腰背揉了几揉。一段雪白酥臂,顺势搭在他瘦窄侧腰上,松松垂下嫣红指甲尖儿,隔薄薄衣料来回刮挠。
  林寂亲亲她的额头,低声问:“睡不着?”
  “你来了,我舍不得睡。”阿花瓮声瓮气地说,“晚上孤孤单单,只有被子陪我,我可怜死了。”她憋着嗓子哭可怜,上手半点不客气,抬爪子就要扒他衣襟。林寂松松把住她手腕,再吻一吻肉乎乎掌心,压低声音哄她。
  “……过几日再做吧。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还要回门。”
  “我不睡。”阿花在被子里蹬腿,“就不睡。”
  不知谁惯出来的娇纵脾气,给她一分颜色,就能遍地开染坊。林寂无奈之余,觉得她实在可爱,忍不住把她圈得更紧,低头去含那双软嫩的唇。
  阿花攻势凶猛,舌尖撬开紧锁牙关,灵巧地在他口中左滑右钻。色急是一着,解寒毒更是紧要一着。她体内炎火丹药性彻底化入经脉气血,于阴阳交合时转渡给他。这法子不伤身体,且有十足野趣,一次不成再来一次,直至见效为止。
  不必软磨硬泡,林寂下身早硬得发烫。他唯恐今夜使力抽挞,明早阿花撅嘴巴,埋怨腰酸背痛走不动路。无奈之下,就着穴中湿润,慢进缓出来回抽送。
  须知快有快的乐趣,慢亦有慢的玄机。寸寸穴肉腔壁,教他深深长长碾弄,泌出许多黏稠蜜汁。满怀艳玉温香,堆琼雪乳染一层薄绯,只待撷芳咀华。
  他咬牙挺身,不飨足,不舍得。
  情难自抑的另一面,是自寻烦恼。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44:22

21.急病
  “热吗?”阿花忽然问他。
  林寂刚紧紧抵着她出了一回精,这会子她窝在怀里,一双潮湿眼睛紧盯蒙眼白绫子布。似是怕他没听清,小声问了一遍,“你感觉热了吗?”
  林寂依言运起内力自查,果然一缕热雾自尾椎腾起,徐徐爬升,隐入眉心。
  “我把炎火丹药力转到你身上,虽然比喝血慢许多,不过有总比没有好……”阿花拢起散在肩头的发丝,“我想试试,把你的眼睛治好。”
  林寂全然不似她想象中欣喜若狂,他反而担心炎火丹化在她体内,转渡药力会耗损妖体精元。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狐族媚术讲求阴阳相和,法度自然,转渡药力乃顺势而为。阿花不厌其烦再叁解释,林寂方定下心来。
  这一夜不太平。刚睡下没多久,丫鬟提灯拍门叫人,说叁公子发急病,求她过去瞧瞧。阿花耷拉着一对虎耳,困得不成人形,倚在他肩上昏昏然睡倒。
  “乖乖醒醒。”林寂摸索着给她穿衣裙,温声唤她,“耳朵收一收,我先回客栈,有事用传音符唤我。”
  阿花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笨手笨脚化去虎耳,趿着鞋过叁公子房中来。
  郎中腿脚比她快些,这头阿花打着哈欠进门,那里太医已经写出方子。阿花在床边一屁股坐下,仔细打量。她这位夫君瞧着确乎不大好,呼吸粗重,额头滚烫,手心冰凉刺骨。
  “吃过药了吗?”她转身问一旁的小丫鬟。
  叁公子前半夜额头火热,身上作烧,喘得起不来床。她撞见的那位,已是延请的第叁位郎中,头几个开药全不济事。饶是如此,他还坚持要捱到天亮,一味不肯叫下人喊她起来。后来人病得神思昏沉,问话不应声。底下唯恐出差错,不得不连夜过这边院子,将叁公子病况告知于她。
  “熬药的先去熬药。”阿花想了想,吩咐道,“这屋里不留人,一会儿你们且都散了。药熬好送到门口,我来看顾他。”
  下人们面面相觑。新夫人好阵仗,一个伺候的都不留。
  “都回去睡觉吧。”阿花不为所动,“忙了大半夜,着实辛苦。明日后厨给你们添肉菜,凡是今夜伺候叁公子的,都到管家那里画名儿,一人再领一串钱。”
  众人听说加餐加月钱,一个个喜不自胜。纷纷谢过阿花,躬身静步退出去。
  无人处好干活。阿花深深呼吸,掌中涌现一团赤红妖力。叁公子是肉体凡躯,禁不起太大力道。她将妖力小心拢做一条红线,自寸关流入,缓推至丹田。
  虎威镇八方,驱鬼魅病邪。赤色妖力入体,叁公子呼吸逐渐均匀平和。阿花悬在喉咙的心掉回肚中,把熬好的汤药端在他唇边。
  “张嘴,喝药。”
  叁公子没力气抬头,张不开口。用勺子喂他,却塞不进嘴里。阿花只好把他拖坐起来,扳开下巴,一勺一勺地灌。幸好他尚且知道吞咽,灌药并非难事。只是药草经滚水熬煮,不免折损一半药力。虽是对症方子,起效总是不快。
  横竖一条人命,不救白不救。阿花懒得计较,化出匕首向自己腕上割去。
  晏叁公子睁开眼睛的时候,窗纸朦胧透出清光,不是灯烛摇曳,而是晨辉熹微。屋里屋外寂静一片,他想开口叫人,冷不丁发觉床边拱着个乱糟糟的小脑袋:两弯新月眉,一双水杏眼。唇边挂着孩子气的笑,得意洋洋地喊他晏老叁—— 是他失而复得的夫人。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醒一场剔透易碎的梦。那双不大温柔的小手,腥气浓重的汤药都是真的,并非病中思虑过度,孳生臆想。
  阿花昨夜连放好几碗血喂他,身心俱疲睡得死沉,连被人抱上床都不知道。翻身就躺成个大字,被褥横七扭八拧了自己一身。两条腿缠在一处蹬不出来,气得在梦里直哼哼。
  天色蒙蒙亮,叁公子拣床榻一隅清净地,勉强歇下。他这位淘气夫人专好追鸡斗鹅,整日胡作非为,无恶不作。睡觉更不安分,满床骨碌碌滚来滚去,后来居然一下子滚到他身边,半张粉脸贴在他肩头。温暖柔软,像对人毫无防备的小猫。
  可惜今日要回门,丫鬟婆子等着伺候洗漱。纵使舍不得,也不能任由她一直昏睡。晏叁公子让出卧房给她梳妆,自己匆匆躲到厢房里去。他素昔旧疾发作,晨起不免痰中带血。她年纪轻轻孩子心性,如何能见这般景象。
  下人仍旧捶背揉胸,他高高低低喘息半日,却什么都咳不出来。
  “罢了。”他皱眉低声道,“不可误了时辰。”
  门外丫鬟来报,说夫人穿戴已毕,自己上了马车。他换过衣裳,撩开轿帘一瞧,她倚在窗边睡着了。
  倚着车壁,行车颠簸不舒服。他咬唇犹豫一会儿,鼓起勇气揽过她平躺,头枕在腿上,对车外低声吩咐:“车赶慢些,越慢越好。挑平稳大路走,绕路无妨。”
  叁公子体弱畏寒,火盆拢得旺。阿花额头后背热出几层薄汗,口齿不清地喊喝水。他忙不迭端来参茶喂她。老虎生性喜冷怕热,阿花半梦半醒间被热水烫了嘴,当即觉也不睡腿也不枕,骂骂咧咧闹脾气。
  她每逢睡不醒吃不饱,火气尤其大,嘴毒如兰濯且须让她七分。晏叁公子好说歹说哄了半路,她撅着嘴巴不理人,记仇记到地老天荒。
  叁公子没法子,只好吹温了茶递到她手上。阿花口干舌燥几口灌下肚,把空杯掖回他手里。
  “还喝吗?”叁公子试探着问。
  “喝!”阿花气鼓鼓地说。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48:24

22.求医
  生气归生气,来谢府还得打探消息。马车一停,阿花揉揉眼睛就要往下跳,被叁公子一手拉住。
  “我先下去。”他解释道,“这车上没备踏凳,我下去好搀你一把。”
  阿花对此嗤之以鼻,一巴掌挥开轿帘往下跳。她心里尚存怒气,虎威不知收敛,铺天盖地而出,惊起拉车骈马。幸好马夫死攥缰绳,阿花性命无虞,只是额头正撞上车辕,肿出个大包。
  叁公子一霎时血都凉了,生怕她卷进车轮底下。等到他连滚带爬爬出马车,看见阿花捂着额头对他怒目而视,才略松一口气。
  一惊一喜两下里夹攻,他久病体弱根本吃不住,胸口隐隐作痛,先前窒闷之感更甚。他顾念夫人娘家的糊涂账,强打精神装作无事。
  阿花与他所想之事相同,顾不上看伤,拉着他匆匆迈进谢家府门。“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我的气。”叁公子轻声说,“头疼不疼,还有没有旁的不舒服?我去请大夫看看。”
  “不用,直接去找爹娘。”阿花咬牙切齿,顶着个大包,风风火火拔腿就走,“你等着,先让我问她几句话。”
  谢盈的娘不是亲娘,是她爹续弦后娶的,生得高颧骨叁角眼,一见就知不是个省油的灯。阿花质问她说媒之事,她笑道:“盈姐儿性情和顺,最会照顾人的。叁公子身体弱,正缺人看顾,岂不是好?”
  阿花捂着额头伤处,替谢盈据理力争:“可你们明明告诉我,嫁的是大公子!若不是我偷听喜娘说悄悄话,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谢夫人没半分愧疚心肠,拧着手帕子悠悠地道:“不拿大公子哄你,你怎么肯上轿?休要跑来我这大吵大闹兴师问罪,若非你爹做主,我也不能够如此!”
  阿花气冲斗牛,一甩门跑了出去。
  叁公子等在门口,见她面色凝重,已猜到七八分。“走吧。”阿花拽着他大步流星,“我要想想。”
  他们一干人先入为主,以为晏家有错在先,假托大公子名号给小儿子冲喜。不想家贼难防,原是亲爹后娘合伙把她往火坑里推。难怪谢盈不回娘家,亦不进晏府,执意为大公子守情。阿花不愿劝她同叁公子将就度日——换做阿花自己,她同样不肯将就。
  阿花默默无言,因着萍水相逢女子的命运,心乱如麻。晏叁公子却缩在角落捶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啦?”阿花叹口气,万事丢开,专心查看他境况。那缕妖力她不曾收回,尚在他丹田周转流动。凡人得虎妖法力在身,理应渐渐康复,身强筋壮。为何他反其道而行之,越病越重。
  “没事……”他勉强挤出几个字,“一会儿就好……”
  阿花倒杯参茶,背身扎出指尖血,偷偷挤在水中端给他喝:“喝吧,冒热气儿的!烫豁嗓子可别怪我。”
  叁公子肺有毛病,脑子大约连带着不对劲。杯子都端不稳,还对她笑。这是正常凡人的举动吗?阿花忧心忡忡抱膝蹲坐在他脚前,费血费力救下一条命,白白咳死,岂不可惜。
  “你好了吗?”她小心觑他,“要不再喝点水?”
  叁公子按着胸口缓了缓气息,抬手要拉她起身:“过来坐……别窝着。”
  “不行。”阿花一口回绝,“我怕你死了,得盯着你。”
  他心里悲喜交织,勉强喘息着道:“别,别怕,已经好了,不会死。”
  阿花满面狐疑,歪着脑袋反驳他:“我不懂医,又不是傻,你的病根本没好。回府再找郎中看看,天天晚上睡不好怎么能行。我半宿没睡,都要困得发疯。”
  “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他不无担忧地望向她的额头,“叫郎中先给你看伤。女孩子家爱惜容貌,万一留疤破相岂不麻烦。日后即便赌气,也不许不顾自己,到处磕磕碰碰。”
  不说还好,他一说,阿花方记起那杯作祸的茶,不禁呲牙咧嘴:“你那嗓子是铁打的,顿顿吃饭吞红烙铁啊?”
  “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他慢慢地说。
  鉴于叁公子病情,阿花决定睡在他房里日夜看护,防止他突然死掉。“将被褥搬过来吧。”叁公子并不乐见阿花霸占软榻,“床比较舒服。”
  “不行。”阿花说,“我睡觉踢被子蹬人,很恐怖的。”
  “无妨。”叁公子攥紧手帕,又咳了几声,低低地道,“我夜里浅眠,有时不大睡得着,可以帮你盖被子。”
  “我可以不睡觉,真的。”阿花撑开酸胀的眼皮。
  她最终没能拗过他,抱着枕头跳上床。晏叁公子的床榻暖和柔软,被褥染就丝丝浅淡草木香,身在其中如归乡野故地。她最爱趴在太阳底下,听风在草叶间来回穿行。
  叁公子忽然唤她,问道:“如果你不曾嫁给我,如今想要做什么?”
  阿花很是惊奇:“问这干嘛?”
  他好脾气地笑一笑:“夜里睡不着,聊天解闷。”
  他诚心相问,阿花实话实说:“我有一个朋友,他眼睛看不见,日子过得很艰难。如果没有嫁给你的话,我想四处游历,帮他找到治好眼睛的药。”
  叁公子问:“很重要的朋友?”
  阿花点头:“很重要。”
  比我还要重要吗?他错开目光,暗自嘲笑自己无法言说的心事。他近来格外在意一些东西,莫可名状。譬如她成天上窜下跳,发脾气骂人,全不似正经人家教养的闺阁女儿。他起初十分疑惑,直至目睹她家中境况,才悟出其中缘由。
  晏家世代簪缨,家训严苛。他少年时以为自己效仿历代先祖,娶妻娶贤。不曾想到头来相伴终身的,竟然是位彪悍豪爽的姑娘。
  晏家人鬼精鬼灵,二哥只见她一面,私下便对他说,别看弟妹四处招灾惹祸,却是个好姑娘,莫要辜负人家。
  他微笑颔首,没有反驳。
  她很漂亮,翻墙爬树打青梅的时候更漂亮。像晨风中身披露水的小小野花,张牙舞爪,肆意招展。与她相比,生在帷幔炕屏上的花儿皆是丝线绣成的死物,一针一线行将就木,永不会如她一般盛放。高兴就拍巴掌大笑,生气就皱鼻子骂人,就连走路不小心被砖缝绊了,也得停下来跺它一脚。
  “它欺负我。”她一脸无辜地说,“我照样欺负回去,下回它就不敢了。”
  这话叫旁人听去,八成笑掉大牙:分明脚底行路不仔细,偏怪到砖缝身上。晏叁公子不大理解她的道理,只觉她对几块石头大打出手,十分可爱新奇。尔后他便命人连夜将府中石砖重新铺设,不得有凹凸不平、残缺翘边。
  “那我,可以是你的,很重要的朋友吗?”晏叁公子盯着她的指甲,说话的声音很小。
  “我不知道。”阿花老实巴交吐露心声,“你对我挺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冲我笑。虽然你笑起来挺好看,但没人说笑话你也呲着牙笑,显得有点儿傻。”
  晏叁公子几乎压不住笑意了:“你觉得我傻?”
  阿花坦诚以告:“算是吧。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计较。”她拍松枕头躺下,打个大大的哈欠,“我先睡一会儿,你不舒服要叫我啊。”
  “好,莫要压着额头的伤。”
  晏叁公子仍是半倚在床边的姿势,阿花半眯眼睛看他,片刻后疑惑发问:“你怎么不躺下,干坐着不累吗?”
  他摇头说:“不累。”
  “果然挺傻的。”阿花咕哝一句,埋在他身侧阴影中睡着了。
  一夜像一眨眼就过去似的,她横七竖八占去大半张床,枕头飞到脚底。托叁公子的福,被子完好无损盖在身上。
  她偏偏脑袋,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咳声。原来不是做梦,昨天分明就是他在咳嗽。阿花从床上翻起来,蹑手蹑脚循声找去。
  扒开窄窄一道门缝,叁公子半倚在美人榻上,咳得前仰后合,叁四个下人轮流替他拍背抚胸。
  “喂。”阿花把门缝扯大一些,伸进小脑袋同他说话,“你醒了怎么不叫我,早晨的药喝了吗?”
  下人们替他回答:“早晨的药已热过两次,今早公子咳得厉害,喝了就吐,实在喂不下去。”
  阿花一听眉毛就皱起来。奇哉怪哉,虎血喂进去不少,一缕妖力还留给他温养身体。为何不见起色?
  叁公子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强挣着用气声道:“我没事,去玩吧……不用管我。”
  阿花拔腿跑出晏府大门,行至深山无人处,召来一条通体碧绿竹叶青。蟒蛇天生通医道,阿花将叁公子病况细细讲述一遍,竹叶青盘在树上嘶嘶地说:“妖力与虎血皆无作用,只怕这病非同小可。容我叫个同伴,一同亲眼见见病人,便都知晓了。”
  竹叶青去了不多时辰,领回一条瓮口粗细大黑蟒。两个当即化作人形,随阿花下山进晏府。
  叁公子半日不见她人,正要火急火燎地差人去寻。忽然见她带回一男一女,很是诧异。
  “我请来了大夫。”阿花兴奋地说,“快让他们给你看看。”
  竹叶青率先上前搭脉,先掀眼皮再看舌头。黑蟒不慌不忙解开布包,捻出一根寸把长银针,略比了一比,直插入胸膛。
  叁公子面色一白,霜唇抖颤,嘶声咳嗽起来。黑蟒再拈第二根针时,那针如同钝了尖儿,刺不进去。
  银针绝非凡物,针刺不下去,其意不言自明。竹叶青看在眼里,同黑蟒悄悄出来,轻声对阿花道:“眼下我有个方子医他。但生死命数,并非你我可以勘破。如今且看他命里的机缘。这药吃得上,病从此便好了。吃不上,也莫执着。”
  阿花蔫巴巴地说:“我的妖力和血不起作用,正是因为如此吗?”
  竹叶青点头,黑蟒拍拍阿花肩膀,宽慰她道:“人皆有命,天机运数岂可抗衡。实在舍不得,再等个十几年,有缘自会相见。”
  阿花摇头道:“我明白,终究不忍心。”
  竹叶青俏皮地眨眨眼睛:“这么说,你也喜欢他?”
  阿花吃了一惊。竹叶青扭着细腰,对揣着两手:“那个凡人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么?”
  阿花戳戳自己的脸:“说来话长,他喜欢的是这张脸的主人。我易容成她的模样,是为了帮这张脸的主人一个忙。”
  竹叶青闻言,满脸恨铁不成钢:“他喜欢你,可不是因为你顶着谁的脸皮。长相相似的何其多,难道见一个爱一个?我可看得真真的,他俩眼珠子全粘在你身上:你走哪他看哪,你笑他也跟着笑。方才你坐在门槛上看天啃枣子,他撑着上身,足足望了你好半天。”
  阿花听了,攥着手指头发怔,半晌不言语。
  “罢了,这个送你。”黑蟒递给阿花一只木头匣子,装着二十粒金色丸药,“这药虽治不了他的病,但能让他病发时好过一些。”竹叶青写了药方,依样交到她手里,额外赠她一只蓝花小瓶。“我自配的伤药,额头擦了就能消肿。”阿花连忙道谢。
  竹叶青和黑蟒携手告辞而去,阿花独自站在澧州城外,吹了好久的河风。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49:22

23.暧昧
  叁公子在河边寻到她,阿花把小树枝排排插在河岸上,希望它们长成参天大树。她心乱如麻,爱干些莫名其妙荒唐事。
  “天黑了。”叁公子解下身上貂裘,把她密密实实裹好,“我们回去吧。”
  阿花大摇其头:“我不回去。”想了想,剥下貂裘塞还给他,态度坚决补一句,“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叁公子声音一如既往柔和,丝毫不起波澜,“太阳落山了,我们明天再来玩,好吗?”
  “你回去吧。”阿花蹲在泥地里用石头挖坑,“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不喜欢你,不想看见你。明天咱们就合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背对他,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
  沾满泥土的衣袖,被他轻轻拉住。阿花用力将袖子夺回来,他便不再动作。
  “你是不是哭过?”他柔声问。
  “谁说的我没哭!”阿花大声喊嚷,“我哭小树枝都不会哭你!”
  “也好。”他的声音再软几分,“咱们不回去,就在这里玩一夜。河风冷,你且把厚衣服披好。我还带来茶水糖果点心,你爱吃的果子也有。”
  阿花自然不穿。她嫌衣服太厚,烤得满身是汗,嘟嘟囔囔抱怨谁要跟你在一块玩,不一会儿低着头,边挖土边问:“有桑葚吗,我要吃桑葚。”
  突如其来的无理要求没有惹怒他,叁公子继续软声软语打商量:“桑树夏日结果,现在只有去岁的干货。你要吃,我给你拿来。”
  “不吃了!”阿花嘴巴撅得老高,把手里的石头狠狠抛进河水,赌气似的说,“没有就不吃了,谁稀罕。”
  她惶恐不安,束手无策,干脆倒头躺在泥地里,全然不管假扮谢盈的禁忌。她无比思念脚下微凉湿润的泥土,耳边潺潺流过的水声。
  阿花把脸埋进泥巴,随即身体一轻,被叁公子凌空抱起。阿花倔强地把脸转到另一边。
  叁公子抱她径直上马车,取了帕子蘸温水给她擦洗。起初是泥,后来是水,脸上的水迹像永远擦不干一样,越抹越多。
  “是我不好,今早吓着你了。”他丢下帕子,将她紧紧揽进怀里,“我没事,这个病只是看起来可怕,吃几帖药就好了。你不要哭,不必担心我。别人能做的,我都能做到,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一个人一声不吭跑出城,被歹人抓走可怎么办。”
  “我,不会,被歹人抓走的。”阿花鼻子一抽一抽,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流,“你能不能别死,我真的不喜欢你。而且,而且你也不可能喜欢我,咱们合离不好吗。”
  “不好,为什么我不可能喜欢你。”叁公子轻拍她的背,悄声问道,“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阿花拼命摇头,表示二者都不是。
  “我不强求你喜欢我。”叁公子说至动情处,忍不住剧烈咳嗽,他仍然不肯放手,“咳咳,咳咳,我只想,你在身边……”
  那便多留一阵吧,反正不会太久。阿花嗅到鼻端清晰的血腥气,暗想,做事须有始有终。
  “我小时候习过武,骑马射箭不输大哥,想长大之后随父兄出征,保卫家国。不成想越大越不争气,少时功夫竟都荒废了。”叁公子在小碟里夹了几筷雪白鱼肉,仔细择净刺,推到她面前,“尝尝这个,是否合你口味。”
  阿花却对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饭菜发呆。她本是妖体,吸纳天地灵气为生,草木蔬果勉强嚼一嚼。凡人饭食五谷煮得稀烂,菜蔬炒得浑腻,牛羊鱼虾更是一口都咽不下,强吃下肚不多时就呕出来。从前和叁公子刻意疏远,尚且容易隐瞒。现在同桌共食,果真比登天还难。阿花不想糟蹋饭菜,顺势给自己安上个嘴刁的恶名。
  “我不吃饭。”她攥着筷子愁眉苦脸,“你能吃你就都吃吧,我吃不下。”
  “为何不吃。”叁公子问,“不合口味,再叫人去做。”
  她蔫巴巴解释:“我不光挑嘴,吃了还吐,干脆不吃了。”
  阿花说的是实打实的老实话,不曾想落到他人耳中,居然变作别种意味。侍立的丫鬟仆妇们险些敲锣打鼓庆祝,被叁公子及时喝止。他们夫妻至今未曾圆房,此事传扬出去,她日后在晏家恐怕难以立威。
  “夫人照顾我十分辛苦,偶尔脾胃不和,不得妄加揣测。”他平和地说。
  阿花这才发觉那话语意暧昧,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一下。“我跟着你喝粥。”她权衡再叁,不能拂却他一番好意,“白米粥我好歹能咽两口。”
  不成想后厨刻意讨好,往她的粥里偷偷放笋片鸡汤火腿丁。阿花一早嗅出气味,不好不喝,撂下碗吐得天翻地覆。
  四周围了一圈丫鬟伺候拍背漱口。叁公子插不进手,在她房中默默坐着,寸步不离。大夫离开后,他轻手轻脚挪到床边,小心翼翼牵住她的腕子。“你回去睡吧。”阿花抱着枕头轻声说,“我吐出来就好了。”
  但叁公子的手没有放。
  “大夫说你身体健壮,没有大碍,睡一觉就好了。”他抽出帕子擦拭她汗湿的额头,“我在这里不走,夜里有事就叫我。”
  阿花丝毫不领他的情:“痨症叁分治七分养,你守着我,熬坏身体怎么办?”她费尽心力救治的凡人,绝不能允许他自取灭亡。
  她皱着眉头下逐客令:“你快点回去休息。”
  一个执意不走,一个绝对不让。最后折衷结果:她让出一半床榻,给他睡。
  “你睡里面。”他按着胸口咳了好一阵,气喘吁吁地道,“我起夜,怕吵醒你。”
  “无所谓,我睡得死。吵醒我算你有本事。”阿花豪言壮语安慰他。上次与他同榻而眠,困得人事不知。这会子见随侍小厮取个大靠枕,与他垫在背后,阿花不由得纳闷道:“你睡觉怎么不躺下睡,光坐着干嘛?”
  “靠着舒服些。”他温言解释道,俯身给她拉好被子,“胃里还难受吗?”
  阿花乖乖摇头,他如释重负叹气:“太好了。”
  叁公子果然有本事,阿花睡下没多久,耳朵一竖,旋即睁开眼睛。
  身侧是空的,床褥还有温度。
  她过往自血雨腥风中拼死博杀,对不寻常声响格外敏感。没有林寂和兰濯在身边,连睡觉都立着一只耳朵。前几次放血救人心力交瘁,睡梦昏沉醒不过来,这次不能再错过。
  阿花悄悄摸下床,蹑手蹑脚推门,咳嗽声更加清晰——叁公子瘦削的身体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阿花径直把他拖回房,瞪着眼睛训他:“晏老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怕冷怕得水都要喝烫的,居然大半夜出去吹风。你要一声不吭地吓死我?”
  叁公子按着胸口,勉强绽开一个有气无力的苦笑:“没有,我还是……吵到你了……”
  阿花动作一顿,摸出黑蟒送的药丸掖进他口中,抱着双臂许久憋出一句:“你为了不吵醒我,自己跑出去咳嗽?”
  叁公子咳喘渐渐止住,脸色仍旧白得骇人。他不知是无力反驳,还是不想反驳,始终低头缄默。
  “不许你乱跑。”阿花把他摁回被子里,气鼓鼓地警告他,“我盯着你。再乱跑我就,我就就敲断你的腿!”
  叁公子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像天边的月牙儿。月牙儿是冷寒的一勾浅金,他却有清甜的火苗燃在眼眸深处,炽热又明朗。
  阿花不相信,亦或不甘心相信。她是虎,天生傲气深入骨髓,宁折不弯。她宁愿他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一朵花、一把刀、一只老虎,也不想他去看一副编造的身世、一个不属于她的名字和一张不是她的脸。
  “你要想清楚。”阿花抿抿嘴,意有所指,“如果‘我’不喜欢你,你的心就白白落空了。”
  “怎会?”叁公子悄声道,“你父母无须你尽孝奉养。大哥二哥常年在外征战,日后晏府交由你打理,便是你的家,并非白白落空。”
  阿花怔愣许久,指着自己的鼻子再问他:“我要是不长这样,你还喜欢我吗?”
  叁公子冰凉的手牵住她温热手心,缓缓摩挲:“既如此说,我很好奇。”
  阿花呲牙咧嘴比划:“青面獠牙大恶鬼,一顿吃一百个人头。”
  叁公子苍白地笑了笑:“胃口甚好,你若是青面食人鬼,我再不必忧心你吃饭。”
  阿花哭笑不得,拍打他手腕:“逗你玩儿呢!”
  玩笑归玩笑,觉还是要睡。他给阿花塞好被角,一头长发拢齐,拖于枕畔。
  “你不睡吗?”
  阿花拥着被子拱来拱去,努力蹭到他身边。像无比信任人类的小动物,在寒风刺骨冬夜紧紧偎依,共同分享难得的温热。
  晏叁公子清清嗓子,勉强定定神,抬手理顺她鬓角发丝:“你睡着之后,我就睡了。”
  “别乱跑哦。”阿花一头栽倒,不忘攥住他中衣袖口,昭显纪律严明。
  她约莫累坏了,鼻息咻咻。冷不防一条胳膊横打过来,不偏不倚搭上他的腰,十足霸道行径。叁公子重新盖好被子,试着扯动被她攥在手心的衣袖,果不其然没有成功。
  他默不作声垂眸望她,忽然笑了,继而微微摇头,像是犹豫不决。直到阿花咕哝翻身,他才慢慢俯下身去。像雪天吃醉了酒,血液中涌动醇厚火热的愉悦。
  不,还不是时候,他想。
  于是他停住了,没有献出那个吻。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49:56

24.迎春
  一个月后,谢盈如愿以偿远走他乡,在无人知晓名姓的城镇,开了一家香料铺子。她在一个无星无月的夜里用力抱住阿花,泪如雨下。
  “这两只看家大狗你牵走,多给他们喂肉吃,他们就会听你的话。”阿花拥抱谢盈瘦小的肩膀,“日后不会再有人骗你出嫁。天大地大,随处自由过活。”
  谢盈噙着泪拼命点头。
  送走谢盈,大公子与二公子不日也要北上出征。临行前夜,阿花包好几件絮得厚厚的新棉衣,骑上墙头扔到大公子房门前。
  “就当是谢盈送你的。”她默默地想。
  她假冒谢盈闯进晏府那天,身上只一件破破烂烂红嫁衣。如今要走了,身边却多出许多衣簪玩器。百年后,金银失窃、明珠蒙尘、锦缎蛀朽,她什么都留不下。
  阿花跪坐在叁公子床边。他刚刚吐过血,面色青白,唇边还挂着几丝红痕。黑蟒留下的药丸虽能止咳平喘,却阻止不了他的身体一日一日火速衰败。竹叶青的药方只差一味合欢便能配齐,晏家倾尽全府之力满城搜找合欢花,竟凑不足半副之数。
  阿花轻捏他枯瘦指尖,叁公子勉强睁了眼睛,见来人是她,枯白双唇泛起笑意。
  “胸口还疼不疼?”她笑着问他,“我今天出府上城楼送大哥二哥出征,天气好得不像话。回来的时候路过点心铺子,买了你最喜欢的松瓤栗子酥。你猜怎么着,居然一点也不好吃。他们大概换了点心师傅,甜得跟打死了卖糖的一样。”
  风和日丽好天气,正适合告别。
  叁公子半张着嘴,胸中呼哧呼哧急喘。他日夜咳嗽吐血高烧不退,已经不太说得出话,还是执着地抬手抚摩她的脸颊。
  “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阿花说,“你娶的不是我,会怎么样呢?”她指着自己的脸,“不是谢知府家的谢盈,不仅长相不同,性情更是差得天南地北。”
  叁公子微微摇头,抚在她面颊上的手徐徐滑至后脑,将她向前带。一个轻而又轻的吻,静悄悄落在眉心。
  像看不见踪迹的风。
  阿花用力忍住眼泪:“倘若日后能再见面,你一定要认得我。我不长这个模样,也不叫这个名字,要是认错了,我再也不嫁给你。”
  她停下来胡乱擦抹眼角:“给我一个你的东西,我得留着威胁你。”
  叁公子挣扎起身,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放在掌心看时,却是一枚龟游莲叶,底下缀着颗龙眼大的红珠子。阿花牢牢握住玉佩,直到掌心冷硬轮廓被她慢慢捂热。
  “睡一觉吧。”阿花握住他烧得滚烫的手,“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叁公子在她的安抚下慢慢阖上双目,阿花一直握着那只手,直到它从滚烫走向温热,最后一点一点冰冷。
  林寂设下阴阳法坛,念九九八十一遍往生咒,为晏叁公子超度。
  兰濯提一柄羊皮灯笼在后巷等她。阿花身心俱疲,满头香烛烟气,脚步愈发沉重。一只暖融融的手环过来,她双手掩面,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倒。
  “活得太久,会痛苦吗?”阿花靠在他胸前,哑着嗓子问。
  “会。”兰濯告诉她,“所以你要忘掉。”
  “太疼了。”阿花疲倦地闭上眼,“我救不了他。什么方法都试过,怎么会救不了他。”
  她抹去眼角溢出的眼泪,深深呼吸平复心绪,开口道:“萍水相逢过客尚且如此,你弟弟是你至亲骨肉,血海深仇焉能不报……我想变成最厉害的妖,帮你弟弟报仇。至少你的心,不会和我一样痛。”
  兰濯搂紧她,嘴里照旧不咸不淡:“最厉害的妖,非妖王莫属。小老虎其志可嘉,小心修炼心急,走火入魔。”
  阿花无声笑了笑:“那你教我。”
  一阵风吹动发梢,她从兰濯怀里抬起头,接住一朵小小的六瓣黄花。
  “春天来了。”她喃喃地说。
  她不容许自己消沉太久。人死不能复生,唯有自身强大,救人才不至于手足无措。阿花将玉佩珍重藏进乾坤袋,夜以继日地修炼。她天资卓颖,小小年纪就在翻斗山称王称霸。又得兰濯指点,进步一日千里。
  眼前既有现成捉妖师,不用白不用。兰濯提溜着阿花后脖颈,拎到林寂面前:“接他一百招,不准偷懒露破绽。打不完不准睡觉。”说罢扬长而去。
  阿花站在原地,瞠目结舌:“打不完不准睡觉,练你还是练我啊?”
  他们从前玩笑切磋过几手,真刀真枪地打还是头一回。“你尽全力,不许让着我!”阿花斜斜舞个刀花,向他喊道,“索性来个公平决胜负!”
  林寂无奈笑道:“现在开始吗?”
  阿花叫道:“好啊!”说罢提刀直逼面门而去,林寂抬剑鞘一抵,阿花的刀便再劈不下去。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阿花佯攻颈侧,其实偷打下盘。林寂觉出异样,脚下几步连环,悉数躲过。阿花接连几掌抓空,并不懊恼,而是屏息沉气,认真思虑。她的功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白狐因材施教顺其自然,由她走旧日刚猛路子,不曾向旁处纠过。林寂身法飘逸,想从他身上讨便宜,须得速度再快些。
  阿花点地如风,势如破竹,一柄长刀舞得只见残影。劈上、刺下、穿左、击右,她出刀越来越快,妖焰炽盛如火,逼得林寂不得不拔剑应战。恰时一刀正中剑刃,火花飞溅。“不错。”林寂赞道,“就这样打。”
  打过一百招,不分胜负。最后阿花险险割下他一截衣角,兰濯终于准许她去睡觉。说是睡觉,其实是通宵往她体内输送法力,充盈经脉,巩固精元。否则照她天天不要命修炼法,迟早元气大伤。
  “麻麻痒痒的,像小蚂蚁在爬。”阿花趴在他怀里,懒洋洋玩他的头发,“我打得好吧?”
  兰濯无情无绪:“一只老虎,连个瞎子都打不死,说出去笑掉大牙。好在你是个打架知道动脑子的,原也不必我多说。什么时候把他打得跪地求饶,什么时候再来问我。”
  阿花想,林寂那种人大概不会跪地求饶,他只会收剑入鞘,笑眯眯地夸她有进益。她把他垂落下的发梢打个结,头深深埋进颈窝里闻嗅。
  “别乱动。”白狐摁住她后颈,冷声警告,“留心妖力走岔,疼不死你。”
  “好香啊。”阿花全然不理,兀自嘟嘟囔囔,“你怎么这么好闻,赶紧让我亲一下。”
  兰濯只得收起妖力,任凭阿花把他缠得更紧。
  “你是不是吃醋?”
  “不是。”
  阿花歪头打量他那双俊逸斜飞狐狸眼,十分肯定地说:“你就是。”
  “是就是吧。”兰濯不置可否。
  “我给你亲亲,你别吃醋啦。”阿花无师自通抿他喉结,把兰濯舔得微微一哆嗦。活了千岁万年老狐狸,难为他戏演得真。心里早已情动,脸还板得像块木头疙瘩。
  “亲亲?”他一字一顿,语调有些僵硬,“你就这么打发我?”
  “自然不能。”阿花在他两边脸上各响亮地亲了一下,“余下的,你自己来取。”
  她许久未行房事,此时身下倒生涩起来。羞答答吐出一点蜜露,滴在他的手指尖。兰濯着手捻了一捻,心头云开雾散。
  他从前游历四海八荒,最看不起男子成亲后,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模样。讨了媳妇,便是人生头号得意之事,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况且他们口中内人娘子赛天仙,不过蒲柳之姿尔尔。仙、人、妖叁界女子众多,浑没一个他瞧得上眼。活该他心高气傲,栽在这只几百岁小老虎手里。
  他一开始觉得她傻,傻乎乎的妖生死由命,活不长久。奈何她主动送上门,还偷吃他的灵参,不提点她几句都不行。
  但是她不听劝,仍旧与捉妖师日日厮混。他狠不下心撂手不管,只好在陵山脚下蹲守。山上出半点动静,都要忧心是不是横生变故,该不该上山相救。
  兰濯扪心自问,自己为何变得拖泥带水。后来他渐渐找到答案:小老虎这般性情容貌,当真难能可贵。她诚挚而热烈,自傲却纯善。她有千万面,千万面皆美。
  “卡住了。”小老虎坐在他身上,神色难得有些羞赧,“没开玩笑,真卡住了。”
  没出息的小东西。他暗笑一声,张手揉一把滑腻丰腴大腿根,肩膀立刻被敲了一记:“不许啃!上次我都不敢当着别人洗澡。”
  “是吗?”他漫不经心地道歉,“我给你洗就好了。”说着话,几根长指在她腿心旋旋揉捻,阿花顷刻软了腰身,穴口的水顺着指缝流下,淌得满掌香润。
  后半截乘势送了进去。兰濯起身,把住她的腰侧慢慢挺动。“自己来取。”他细细密密吻她颈侧,“说得好听,不就是让我伺候你。”
  “不错,孺狐可教。”阿花学了几篇儒文酸诗,学以致用,借机调侃。兰濯不搭她的腔,反而向内顶撞得既快又急。阿花咬着嘴唇呜呜咽咽地承受,被他托着后脑捧到面前,有些凶狠地舔吮双唇,闯到口中去吸搅舌尖。
  兰濯鬓角发丝垂在她的肩头,一触一触,绵绵地发着痒。
  阿花难得地没有生气。一来兰濯疼爱她,并不一味骄纵。她胡天胡地耍小脾气没人买账,甚是无趣。二来近日她的确冷落了他。譬如凡人皇帝有叁千后宫佳丽,总得费心思遍施雨露。她的后宫佳丽们满打满算才两个半,没理由厚此薄彼。自家不占理,无可辩驳。
  她不发脾气,显得格外温顺柔和。兰濯原本满腔醋意,险些将自己酿成一只酸汤狐狸,这会子莫名烟消云散。只想把她叼回狐狸洞,只有他们的所在。比平日抱得更紧,心跳相贴,呼吸相合,嵌进身体——上面衔着他的唇舌,下面堵着他的阳具,周身全是他的气味。
  她被他弄得昏头胀脑,小声呻吟着喷了几回水,本能地舔舐他手指和鼻尖。兰濯顶着宫口出精,前端胀大成结。约莫顶得太深,阿花皱着眉哼哼唧唧要躲,他搂住她小声叮嘱:“乖一点,不能乱动。”
  “我不动。”阿花果然一动不动缩在他怀里,“你还吃醋吗?”
  兰濯低头看她红热脸颊,心底被滚烫潮汐融作一泽平湖。“嗯。”他低低地,慢慢地说,“我还吃醋呢。”
  于是小老虎抱住他的手臂,蹭了蹭毛蓬蓬的脑袋瓜,还使劲亲他的脸和嘴唇。
  “现在呢,还醋吗?”她可怜兮兮地问。
  “还醋。”他看着她金灿灿的眼睛,很认真地告诉她,“很酸很酸。”
  天快亮了,阿花被他抱着射了好几次精水,累得脑袋酸胀,小腹撑得鼓鼓的,半眯眼睛打瞌睡。
  “小老虎,还是小花猫?”兰濯难得起玩兴,一边吻她的睫毛,一边逗她,“还是叫你小毛球比较好。”
  “困。”她撇撇嘴巴,有点委屈了,“要睡觉。”
  他便不再说话。她感觉兰濯一下一下地吻她头发和耳廓,随即一头倒入酣美梦乡。
  第二天清晨,阿花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耷拉着眼皮半睡不醒,衣衫歪歪斜斜就要出门。
  “干什么去?”兰濯问她。
  “练刀。”阿花哈欠连天,“打不够林寂一百招不准睡觉,你说的。”
  “以后跟我练。”白狐昨夜被滔天醋意冲刷殆尽的理智渐渐回笼,出尔反尔毫不羞愧,“跟他练有什么用?大瞎子教出个小笨蛋。”
  “我不是小笨蛋。”阿花据理力争,“我聪明着呢。”
  白狐置若罔闻,拍拍身侧床铺:“过来睡,睡醒再练。”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4:51:29

25.捉头
  秦知月收到纸鹤传讯,千里迢迢奔赴澧州城。一来就看见自家师弟身侧床榻上,睡着个眉目多情的男子,眉间一点冽艳红莲。
  林寂早已起身,一指压在唇上,比个噤声手势。秦知月惊讶万分,以为师弟性情大变,业已抛弃虎妖移情别恋。不待出声相询,床上被窝动了几动,一只头发乱糟糟的小脑袋,忽地从那男子怀里钻出来。
  “知月师姐!”阿花乐颠颠要掀被子下床,却被兰濯一把按住,就手理好凌乱衣裙鬓发,才肯放她往外爬。
  “这位是……?”秦知月瞠目结舌。自家小师弟立在一旁,面色如常。
  “说来话长。”阿花抓抓脑袋,“总之他是好人,他做的药还救过林寂的命。”
  秦知月闻听,便对兰濯深深施礼,谢他一路照拂。兰濯素来不敬仙门中人,无非为着阿花勉强忍受。阿花见他无动于衷,强把他从床上拉扯起来,按着脑袋回礼。
  “他脾气不大好,你别介意。”阿花抓抓头发,傻笑赔礼。
  她急着向知月师姐打听小嫣的消息。这孩子托付给陵山派教养许多时日,如今已经会说话了,每日跟陵山子弟们读书,个子长高许多。听说知月师姐要下山,还特意给阿花做了礼物,拜托她带到。
  那是一条五彩斑斓小石子串成的项链,阿花欢欢喜喜接过,立刻戴在脖子上。
  她除了为阿花送来小嫣的礼物,还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陵山派代掌门惨遭妖魔虐杀。掌门之位空悬,陵山派群龙无首,特地来请林寂回山主持事务。
  “妖魔?”阿花率先发问,“什么妖,什么魔?模样叫声知道吗?或是蹄痕爪印,鳞片落羽,总该有线索。”
  知月师姐无奈道:“恰恰什么都没有,才叫人忧心。尸首我去看过,脑袋没了,脖子上一圈齿痕。肚皮豁开碗大血洞,五脏尽去,只剩一层皮。”
  林寂听了,面色十分难看。
  “我该当回山一趟。”他咬了咬牙,轻声道,“你留在此地等待,还是与我一同回去?那东西听着不好对付,我怕你万一……”
  “我跟你走!”阿花立刻回答,“如果是山中妖物精怪害人,自当由我打杀。”
  林寂轻轻叹气:“也好。我们回山后,你须时刻跟紧我。我眼睛不便当,相距太远,恐怕看顾不好你。”
  “主帅无能,累死叁军。”兰濯大喇喇往阿花身旁一坐,开言嘲讽道,“你们陵山派传承有度,今天瘸子捉妖,后天傻子掌门,本不该我管。只不过我家小老虎好凑热闹,我少不得随她走一遭。省得你们稀里糊涂送命,殃及到她身上。”
  “别这样。”阿花悄悄拽他衣袖,“你都把我教得那么厉害了,陵山闹出人命,咱们能帮忙就帮一把。”
  兰濯隽秀眉宇皱得愈发深,压低声音呵斥道:“教你本事,是叫你没头没脑冲去赌命的?”
  阿花一想确实有理,无可辩驳,遂松了手乖乖坐好。兰濯拣只红橘,利落地剥皮:“你们代掌门多大年纪,修为几何?”
  代掌门的人选,乃昔日林寂身染寒毒后,为陵山派来日着想,亲自从师弟师妹中挑出的优秀小辈。
  “今年十九岁了,修为从前不在我之下。”林寂说,“近来我不在陵山,不晓得近况。”
  白狐往口中丢一瓣橘子咂咂滋味,再给阿花嘴里喂了几口,气定神闲地拍拍手掌。
  “何为妖,何为魔?你们老祖生得晚,没甚见识,不曾教授你们,还得我补上这一课。”他面无表情地道,“妖乃生灵开智修行而化,魔自众生本心而生,乃天地至邪至恶集合。二者天差地别,不可相提并论。至于食人头颅五脏,那是飞头獠子的做派。”
  兰濯话音刚落,阿花填了满嘴橘子,含含糊糊地问:“飞头摇子是神抹,老袋会飞?”
  “瞧瞧,你们瞧瞧。”白狐板着脸,训斥两位仙门弟子,“我们老虎虽然年纪小,可比你们陵山派几百个脑袋迭起来都聪明。一个个脑子里灌迷魂汤,不如摘下来倒巴倒巴凑一桶,兴许还能卖点钱,修修你们掉了皮的破山门。”
  “好像……也没那么破吧?”阿花讪笑。
  兰濯看她一眼,阿花扑上兰濯肩头,热呼呼地搂住他的脖子,细声耳语:“知月师姐她以前帮过我们很多忙,你说话客气一些,我怕她听见你的话,心里难过。”
  林寂跟着叹口气,道:“师姐莫要介怀。他说话一向如此,心地却不坏。”
  秦知月并非心性狭隘,好在口头上争长短之人。白狐阴阳怪气,她只一笑而过:“多谢公子赐教。飞头獠多盛行于岭南地界,我等仅有所耳闻。陵山远离岭南,附近如何有飞头獠?”
  阿花有个好主意:“把头捉住,问一问就好啦!”
  降妖捉鬼并非易事,更不提满山逮一颗四处飞的脑袋。阿花抱着一只金光锃亮铜盆,忽地一打激灵,睁开双眼。
  “做梦了?”耳侧是林寂温和的声音。
  “嗯。”她打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揉眼睛,“脑袋找着没?”
  “还没有。”
  “它刚吃过人,兴许今天不饿,就不来了。”阿花挪了挪屁股,在他怀里拱成一个舒服的姿势,“这地儿怎么没别人呀?”
  林寂轻声道:“兰濯带一队弟子,在山背后蹲守,咱们守卫山前。”
  “原来如此,先前天还是亮的……”阿花打个大大的哈欠,“一生病就睡个没完,太阳早落山了。”
  阿花先前自己心急,修炼过度至于妖力反噬。好在发现及时,情况并不危急,阿花被迫缩在床上老老实实扮了几天软脚虾。兰濯没日没夜给她灌药输法力,还不忘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敲打林寂。
  一行人动身回陵山时,阿花已然恢复如初,只是先前吃的灵药药效强劲,难免有些嗜睡,以致于错过一场闹剧。
  她靠在秦知月肩头睡了一路,到陵山还不曾醒。阿花本为虎身,生得高挑丰健,秦知月抱她格外吃力。
  于是乎,兰濯和林寂为着谁来抱她上山一事再起争执,声势浩大之极,据说大殿都塌去七八间。幸好陵山派至宝法器众多,百十来号捉妖师齐齐布阵,几位长老轮番赶来好言相劝,才没叫那五尾狐狸一怒之下捣毁山门。
  夜幕四合,天星璀璨,阿花困意一扫而空。
  “星星,有星星!好漂亮!”她傻里傻气地扳过他的脸,比对再叁,“唉,没你漂亮。”
  林寂听了一笑,低头去吻她手指。
  “好无聊啊,聊聊天吧。”阿花扽扽他的袖子,“代掌门死了,你们将来怎么办。你会做新一任掌门吗?”
  “会。”
  “掌门是干什么的?”阿花又问。
  林寂想了想,如实回答她:“你从前在翻斗山上做什么,掌门也一样做什么。”
  “掌门是个辛苦活。”阿花十分欣慰,“不过,同你很相配。不论人或是妖,越是本事厉害,越要去扛起最沉重的责任。我可不是一般的老虎,你也不是寻常捉妖师。我堂堂山君名号,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所以我相信你,你以后会是陵山派最好的掌门。”
  林寂揉揉她的肉掌心,轻声说:“祖师于我,有抚育教化之恩。我自幼与师兄弟们一同长大,又得恩师亲传衣钵,总要为陵山派做些事。”
  “抚育教化……你不是老头儿祖师生的?”阿花惊诧,“我以为画上的大白胡子是你爹。”
  林寂听到“老头儿祖师”几个字,忍不住笑出声来,依言答道:“我无父无母,是他捡回养大的。”
  “老头儿祖师眼光不错。”阿花由衷评价,“我怎么捡不来像你一样好看的……啊不对,你明明就是我在翻斗山上捡来的呀!”
  二人因着这番奇妙巧合相对而叹,阿花拿着他的手往颈子上摸:“喏,你摸摸,这是小嫣送给我的。在我心里,它比什么金银珠玉都漂亮。凡人是怎么说的,锄强扶弱,除暴安良?总之我出手相助,帮他们解除烦恼脱离困苦,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纤瘦指节拂过脖颈,慢慢滑至耳侧,那只手总不大安分。阿花被他抚弄得耳根发痒,咯咯直笑,脸颊直蹭他手背。
  “好姑娘。”
  林寂声音低不可闻,拇指擦过她欢笑的嘴唇。心底暗暗描摹出一双月牙眼,一张柔嫩唇,何等明媚俏丽的生动轮廓。他企图卑劣地仰望,又想自私地匿藏。
  “老摸我脸干嘛?”阿花见他因同门身死恹恹不乐,存心拿话调笑他,“又被我绝世的容颜迷倒了?每天为我倾倒的男人男妖千千万,你勉勉强强排个第一,不准骄傲自满。”
  可惜陵山派新任掌门色令智昏,他没忍住凑近前,轻轻啄吻她的唇角。
  “我,的确不敢。”他嗓音发沙,是极力克制的喑哑,“可是我现在……能骄傲一会儿吗?”
  “可以。”阿花豪气地一口答应,亲亲他的脸颊,“就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