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首页
风雨无阻 / 2025/01/17 02:17 / 313 / 46
【小说】遇虎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6:51:57

38.炉鼎
  鸟儿啁啾,云雾袅袅升起,少女银铃似的笑声清脆地传出来,像一首永远不会老去的诗。
  “……谢谢师兄,这东西在黑市上抢手得很呢,一小颗能换五千金……”
  笑语声渐渐迫近,少女口气娇嗔,听得愈发清晰:“师兄休要耍赖,明明前儿亲口答应我的……”
  脚步声一顿,转瞬间少女换了副口吻:“好重的血腥味儿!师兄你闻到没有?”
  随即,一把低沉的声音道:“向东三十步,小心有诈。”
  阿花身上带伤,是被生生痛醒的。睁开眼睛时,一把雪亮尖刀抵在腹间,眼前是少女生动鲜焕面容:“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来?”
  刀锋寒意凛冽,阿花费力挣扎一二,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心中连声叫苦,勉强赔笑道:“抱歉,我无意擅闯。你我无冤无仇,还请放了我吧。”
  顷刻间禁制泛起白光,阿花痛得哑声哀嚎,拼命挣扎,将束缚手脚的玄铁链子挣得哗哗作响。
  “一只妖,学得和人一般。”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衣少年从阴影里转出,“才几百年道行,人形居然都化全了。这么标致的皮相,却也稀奇。”
  他好整以暇打量阿花一眼,对少女挥挥手:“动手。”
  少女举刀要刺,阿花忍痛大叫:“慢着慢着别杀我!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好歹让我死得明白!”
  少女置若罔闻。阿花起初还哀声哭嚎,捱至第十刀时声气儿就渐渐弱了,猩红虎血滴滴答答,地上积了好大一滩。
  少女瞥她一眼,尖刀插回腰间:“这妖生受了我二十刀还不断气,算是有些本事。不若师兄收它作炉鼎,待到修为尽废,再杀不迟。”
  五毒宗正殿两扇大门被一剑劈开,上千年乌金木粉身碎骨——掌教真人心疼得直咂嘴,这么大块上好木料,如今再难寻了。
  肇事者身姿俊逸,气度高华,一身白衣踏在遍地碎木砖石中,白绫遮目亦不折半分风姿。他反手收剑入鞘,面对匆匆赶来的掌教真人和诸位长老,从容不迫地深施一礼。
  “诸位道友、前辈,在下鲁莽了。”
  掌教真人很是肉痛,自从焚香谷混元秘境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捣毁之后,五毒宗就失却了偌大一个赚钱的门路。须知混元秘境乃是仙门弟子炼就法器的必经之地,从前他们守在秘境门口,沿途兜售秘籍法宝符篆伤药之类,经年累月收入蔚为可观。如今混元秘境不复存在,仙门弟子纷纷改寻他处,焚香谷连个卖肉包子的都没了——他还挺爱吃肉包子的呢。
  人家一把剑不由分说打上门,他少不得清清嗓子,做出个威严样子来。
  林寂眉宇间尚有病气,身形消瘦得厉害,不等众人开口,便从指间拈出一张血红符篆,微微喘息着道:“吾妻上月为贼人所掳,今日忽于此间现有形迹。还请真人通融,容在下入谷寻人。”
  掌教真人眼角抽了抽,敢情从山门下一路打将上来,就为了个跑丢了的老婆。他无意议论旁人家务事,只得耐心道:“不知贵夫人年岁几何,是甚形貌?我们帮忙也便当些。”
  林寂却说不必,“她身上有我特制法器,只凭此符便可寻到。”说罢再次施礼,“在下一时情急,顾不得层层通传便闯了进来。还请真人行个方便,在下寻着人后,自当加倍补偿。”
  掌教真人默默地叹了口气,暗道你小子嘴上客客气气,动手倒是半点不顾忌。年轻人鹣鲽情深,于情于理,他没有不应允的道理。他正要开口,脚下土地猛然间剧烈摇撼起来,随后便是一声雄浑吼啸,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久久不绝。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殿中早已不见林寂踪影。
  痛,浑身都痛。
  阿花赤身裸体,遍身血污,怔怔地跪在红衣少年倒地不起的身体前,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她杀人了。
  昨夜她拼死逃出魔域,一路跌跌撞撞迷失方向。天明时分被这对师兄妹捡到,好巧不巧又被抓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阿花叫苦不迭。仙门妖族势同水火,他们干的本就是屠妖差事,再度落入囹圄,只能算她倒霉。可是杀她不成,还要逼她做炉鼎与人交合,真真奇耻大辱。
  阿花胸膛剧烈起伏,眯起金黄虎瞳看着他,一动不动。红衣少年低声咒骂几句,挑起她的下巴审视半晌,咬牙道:“哪里来的小妖,偏生得一副好皮囊。”
  新伤迭旧伤痛成一处,阿花挣着喉咙,挤出几个气若游丝的字来:“别……逼我……”
  红衣少年不怒反笑,拇指狎昵地流连过她的眉眼脸颊,停在苍白干裂的嘴唇上。
  “半死不活,又能怎么样。”他唇边笑意嘲弄,手指却温柔拨开她鬓边散落的头发,“乖乖听话,我就对你好一点。”
  阿花躲也不躲,眸光冷寒地打量他,直望得他心中发毛,低头拉扯身上满是血渍的衣裳。
  她哑着嗓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少年一怔,鬼使神差应声道:“我姓薛,叫薛恕。”
  他说罢,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一只微贱小妖而已,凭什么她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
  “阿恕。”她轻声道,“今日我若是死了,有几句话劳烦带给你师妹。”
  薛恕听说他师妹,便抬头道:“是什么?”
  阿花吃力地道:“你师妹二十刀杀不死我,是因为她亏欠训练,腕力不足。刀尖入肉,准头总是偏移半寸。还有你——”
  她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以活物为炉鼎,行采补之术,本是淫邪之法,非是顺应乾坤阴阳平衡之道。现下师门不罚,日后总有你吃亏的时候,须得认真修习,不可懈怠。你师妹年纪尚小,你要以身作则,做她的表率。”
  薛恕脸色几度变幻,最终狠狠地道:“卑贱小妖,休想巧言令色,毁我道心!”
  阿花却是一派平和:“也好,杀了我,彼此干净。”
  薛恕越发气恼:“想死,偏不给你痛快!”说罢欺身压下,用力吻住她苍白干燥的唇瓣。
  他气势汹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和青涩。她不肯就范,他便一手捏开下颌逼她张嘴。舌尖撬开齿关,舌肉灌在她口中,蛮横强硬地翻搅碾磨。
  她口中有浅淡血腥气,他不在乎,反而愈发吻得动情热烈。卑贱妖魔企图蛊惑人心,他偏偏要她知晓,究竟是谁说话作数。
  一滴泪砸痛手背,薛恕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仔细看时,小妖双目通红,竟是在哭。
  “哭什么?”他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捞起衣袖给她擦脸,“你以为假惺惺抛几滴泪珠,我就能放过你?”
  阿花痛恨交加,双手发狠挣动,竟将玄铁链生生挣断。她一扯断束缚,随即翻身化做斑斓猛虎,咆哮着撞出门外,誓死闯出重围。
  她这一番动静不小,连带着触动不少机关。薛恕心中一惊,顾不上理清缘由,便脚步如飞地追了上去。
  阿花回头见他穷追不舍,只当又要抓她回去。情急之下反手打出一小团妖焰——她无意害人,只想将他推远一些。不料方才被她引动的猎妖机关中,恰有一支长臂弩机。薛恕倒飞出去,正撞上背后破空而来的箭尖。
  阿花周身血脉寸寸冰冷下去,直到林寂将她搂在怀里,她还僵着一双眼睛,定定看向身前的虚空。
  “我杀人了。”她木着嘴唇说,“他身上全是血不动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杀他……我不知道,不知道后面有箭……”
  所幸林寂火速赶来,及时护住薛恕心脉。阿花却满身伤痕,胸腹创口鲜血淋漓,林寂不准旁人碰她,自己一点点摸索着清洗上药,心痛得险些支撑不住。
  “没事,没事了。”他只敢轻轻抱她,唯恐稍稍用力就会害她伤口崩裂,“我救了他,他不会死。宝贝好好的回来了,宝贝没有杀人……不害怕啊,我来了就没事了……”
  阿花像个吓呆的孩子。林寂又亲又哄抚慰好一阵,她才回过魂,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大哭过后是大睡,大睡之后就是大病。
  阿花发高热,身上烫得像块火炭,喂水也吐,喂药也吐。骨头一碰就疼,挨不得床板,窝在兰濯怀里小声地哭。
  兰濯急得团团转,只好含一口汤药,嘴对嘴哺给她,喂几口就捋着后背顺气。虽说麻烦些,终归是喂了进去。林寂打上五毒宗那日,他远赴北海求药,分身乏术。等到他风尘仆仆赶回来看见她的那一刻,几乎痛得喘不过气。
  从前的小老虎灵动、丰腴、鲜活。如今脸色惨白,双颊凹陷,身上满是青紫淤痕,胸口和肚子血肉模糊。所幸她是妖体,好生将养几日,待伤口愈合,又能活蹦乱跳。
  林寂携了季青梧,一剑砸开五毒宗的大门。
  “二百戒鞭,一鞭不少。”她沉着脸对林寂道,“我在戒律堂亲自看着罚的,打得皮开肉绽,保管比阿花姐姐只重不轻。薛恕重伤卧床,暂且搁置,等他养好伤再罚。”
  “很好。”林寂赞许地拍拍她的肩膀,“等薛恕能下地了,有劳你再跑一趟。冤有头债有主,总要算清楚。”
  这只是明面上的。一个月后,薛恕刚刚挨完二百戒鞭,五毒宗所有房舍屋顶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当晚纷纷扬扬地下起鹅毛大雪,真个是天为被地为席。弟子们吸着鼻涕下山寻泥瓦匠,硬是一个都找不到。
  掌教真人气得从头把他们臭骂一顿。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7:00:48

39.贪欢
  阿花大病初愈,已是两个月之后的事。说来也怪,林寂先前心疾犯得七死八活,自她归来后仅月余就好了大半。除却畏寒,几与常人无异。
  兰濯抱着双臂,冷嘲热讽:“可见人没肠子就是脸皮厚,白吃我许多好药,比不上老虎在侧,益寿延年。”
  林寂有妻万事足,歪在枕上不接话。倒是阿花憨得厉害,从林寂怀里钻出个乱蓬蓬小脑袋:“我们老虎的骨头泡酒喝,就是益寿延年的呀。”
  林寂忍不住笑,把她拉回怀里亲亲额头:“乖乖,赶紧睡觉。”
  兰濯一张狐狸脸又拉得老长:“干什么呢,亲来亲去的?起来,阿花今天跟我睡。”
  阿花为难地扒着棉被:“可是他身上冰冰的,一直喊冷……”
  兰濯扬扬下巴:“屋里拢了八个火盆,还要多暖和?少搭理他。”
  阿花一听觉得甚有道理,于是扭着身子要下床,却被林寂从背后拦腰抱住,分明不放人走的意思。
  按下葫芦起了瓢,两个一齐闹脾气,实在无法招架。阿花情急之下,灵机一动:“你上床来睡吧!反正这床大的很,叁个人绰绰有余。”
  这无疑是个上上佳的馊主意,因是她主动开口,任谁也不好反驳。兰濯狐狸脸黑得赛锅底,一躺下就揽过她的肩背,连带整个上半身拥进怀里。
  一半寒冰,一半烈火。阿花维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头一次体会到佳丽叁千的苦处。
  诡异的平静维系不了太久,是林寂先动的手。确切地说,是在她身上动手。
  屋子里拢着七八个火盆,阿花脱得一丝不挂,还是蒸出一层薄汗。手臂横在腰间,仿若右手缓缓动了动,指尖触过温热潮湿小腹,一路延伸向下,留下一道凉丝丝的、暧昧的划痕。
  阿花身体轻轻一颤。
  他并没有就此满足。纤秀长指并起,挤入肉滚滚大腿中间,那里生着一方火热的蜜泽。他轻车熟路找到圆圆肉蒂,轻柔捻玩。
  “嗯……”
  阿花顷刻间便软了腰,死咬下唇,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呻吟。
  毕竟半截身子还在兰濯怀里,任是世间最糊涂的莽汉,也该知晓其中奥妙。可恨花穴被他占住不松手,兰濯只有退而求其次,张口吻住她柔嫩的唇,将呻吟尽数堵在喉咙里。
  一把琵琶,二人上下齐拨,必定曲不成调,有如魔音贯耳。她被玉应缇关在洞窟中,不知肏弄过多少日夜,身体早已敏感得无以复加。
  堪堪不成调的挑弄,足以使她昏聩。
  清瘦腕骨染上淋漓湿意,腰间手臂微微一动,便将她整个翻转过来。阿花急急喘息,似哭似吟,随即被林寂托住后脑,清冷唇瓣如萧萧雪落,轻柔覆上潮热舌尖。
  阿花喘息中夹着泪意。她活了五百余年,杀鬼、斩妖、斗魔,内里还是一只奶声奶气的虎崽。心底黑潮时时涌动,她生怕自己一夕之间松懈精神,再度被拖下无尽深渊。
  林寂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密密的吻不厌其烦落下。
  阿花含着眼泪,深深呼吸,忽而身畔暗香浮动。兰濯俯身舔吻她明洁肩背,一双狐狸眼灵动多情、睇眄流光,好似凡间酒馆瓦舍咿咿呀呀地唱,好一枕春色江南早,遍地锦韶光—— 狐媚啊,当真狐媚。
  只一眼,阿花心尖都摇颤起来,不禁击节赞叹狐族无出其右的好相貌。盘桓在心底的噩梦,暂时撂下个七七八八。
  她伸出手,小心轻触兰濯额间的红莲。他从善如流,探着脸儿任她摸,眼波流转,云遮雨雾,他噙着一口甜,悄声问:“我进来,好么?”
  阿花兴致一起,不分什么先来后到。兰濯侧身捞起她一条腿,就势顶了进去,撞得她一头闯进林寂怀里,低低吟哦起来。
  林寂微微一哂,低头抿住她的唇,慢条斯理品咂温嫩舌尖。是迎着晨露,采下的第一片芽茶,百转千回漾着回甘。她被激得情热,呜呜咽咽地抬高身子,直往他胸前蹭。
  旖旎图景,春色无边,他目盲无从消受——掌心坟起堆乳,雪酥滑腻,足以聊作慰藉。他张开五指,虔诚捧拢上去,像终于握住幽夜中簇簇火苗,慎之又慎揉捏着。
  阿花尤嫌不够,拉着他的手腕要抱,反而被兰濯拦腰抱起,顷刻间被浓得化不开的馥郁芬芳吞没。
  “要他,不要我是吧?”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阿花被他紧紧箍在怀中,满面绯红,神色迷乱地呢喃:“不,不是的,要,要你……”
  兰濯闭口不言,身下连连几个深顶,肉刃破开层迭褶皱软肉,直刺内里宫口。皮肉相击之声渐起,她忍不住仰头喘息,又被他按住后脑叩开唇齿,口津从嘴角滑落,留下隐秘潮湿的痕痒。
  兰濯松开手,爱怜地亲亲她的鼻尖,哄她自己起伏着套弄。阿花被颠得一上一下,没一会儿就累脱了力,软趴趴地往他怀里倒。
  “你抱抱,抱抱我呀。”她的声音分不出甜蜜和娇嗔,抑或劫后余生的颤栗,“我好想你,想得心都是疼的……”
  只这一句话,险些逼出他的眼泪来。他自恃坚强的心志,被她一句话打得溃不成军。
  火热体温交融,兰濯红着眼睛,用力把她往怀中按:“是我对不起你……以后都不离开我了,好不好?”
  说来可笑,一只修为高深的上古大妖,竟然红了眼圈说出此等小儿女痴顽言语来。林寂听了,心里难免生出些被她冷在一旁的酸楚,片刻之后又渐渐消逝了。
  不怪谁痴妄,不怪谁钟情。终归是她太好了,好得任谁爱上,都心甘情愿坠入俗世情网。阿花安然无恙便已足够,不能奢求太多。况且她病愈后,仍旧扭股儿糖似的黏他,吃饭也不安生吃,非要坐他腿上,指什么就得喂什么,然后气定神闲地同兰濯斗嘴。
  林寂不贪一时口舌之快,慢悠悠地朝她身后抱去,偏过头缠绵地含着她的耳垂。
  阿花方才哭叫着泄了两回身子,喷得大水淋漓。眼下兰濯的阳具锁住宫口,身后林寂明着挑逗,她无奈地笑起来,又被他激得轻轻颤栗。
  “你,你等一会儿呀……”她气喘着告饶,“现在拔不出来……”
  林寂沉沉地应一声好,随即微微侧头,准确无误地吻上她的嘴唇。
  他为人一贯温柔,语声也轻慢,在心仪姑娘面前,偶尔也有毛头小子的时候。先前被阿花抱怨一通,如今再激烈的性事也如春风化雨,淅淅沥沥,不见半点惊雷。
  反而阿花主动缠上来,热呼呼的小舌头热情地追着他,一边吻,一边撒娇似的哼唧。
  只是这么一闹,兰濯想出来也难。
  阿花不敢乱动,急得直蹬腿。兰濯迫不得已阖眼默念半日清心咒,方得解脱。
  林寂折腾出一层细汗,身上反而愈发凉浸浸的,阿花像个炭炉似的扑来,冷寒手脚尚未暖透,就抬腰坐了下去。
  他忍不住闭目长出一口气。
  她的身体暖得很,外头皮肉温暖光润,里头也是湿热柔软的。她骑在男人精瘦的腰上,一啄一啄地吻他的下巴和鼻尖,连蒙在布下的盲眼也不曾遗漏。
  “嗯……”他难耐地喘息,纤秀长指抚过肉滚滚大腿和腰身,“宝宝,过来……给我抱抱……”
  她尚且朦朦胧胧的,就被林寂揉进怀里,时快时慢地顶碾。他有心放慢速度,一寸寸磨着嫩滑软肉,不忘揉捏鼓大充血的肉蒂。
  阿花被他磨得腿根打哆嗦,她被入得狠了,巅峰来得尤其快。穴口红艳艳冒着水光,内里一下一下地捆夹,逼得他险些破精关。
  “乖乖。”他吻吻她的眉心,阿花满面春红,连眼皮都泛着粉,“累不累?”
  阿花懒洋洋哼唧:“累呀。”
  他迟疑了一瞬,又问:“还想要吗?”
  阿花立刻点头:“要要要。”
  林寂唇角抿出一丝笑,反使眉宇间病气消减了些。他本是端雅俊秀的脸架子,不说话时很有几分菩提相,清冷淡泊,好似山巅终年不化积雪。红尘世打过几转,温柔乡颠倒几回,终于为他添上叁分剔透艳色。
  阿花亲他微笑的唇瓣,粘粘糊糊地舔他。林寂被她舔得痒痒的,抚着她的后脑,不禁笑道:“怎么了?”
  阿花舔舔他的耳廓,理直气壮地说:“喜欢你。”
  林寂唇边笑意更深,冷不丁耳畔飘过一个冷飕飕醋溜溜的声音:“舌根子富裕就捉蚊子去,少在这干嚼个没完。”
  “现在是冬天,冬天没有蚊子。”阿花眨巴眨巴眼。
  兰濯见她死死缠在林寂身上,只好退而求其次,执着她的手往双腿中间按,阿花呲着一口大牙:“怎么还这么硬!”
  她笑得呲牙咧嘴,兰濯却很受用。他示意阿花张开肉呼呼手掌,圈上棒身套弄。深魅眼梢随即镀上一层水光,泛起隐隐红意。
  林寂偏在此时,低低喘了口气。
  “哇!”
  她被猝然托高半寸,手指一松,尖尖指甲刮擦粉红肉冠,带起一连串惊颤涟漪。兰濯得趣不久,怎么甘心放她。瞅准林寂挺腰狠干之后,放她平躺的当口,哄她去握身下火热滚烫的阳具。
  阿花大汗淋漓,小腹酸得厉害。她下意识以为兰濯也要分一杯羹,撅着嘴巴说不要。
  “好,不进去。”兰濯揉揉她的后颈,沙着嗓子小声说,“用手摸摸就好。”
  原来有手就行,她还当什么了不得的,摸摸还不是小菜一碟。阿花信誓旦旦捉住坚热肉柱,试探抓了一把。但凡过手的功夫,除却攀爬跑跳,便是舞刀弄枪。阿花分神应付硬梆梆肉柱,终是不得其法。
  “你,你怎么还硬的,啊?”她被林寂顶得雪乳摇颤,娇吟细细,皱着好看的眉问他。
  兰濯忽然看着她笑起来。
  “我如今半点也不妒他。”他珍重捧起她的脸颊,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附在耳畔轻轻道,“瞎子瞧不见这般模样,当真让我开心不少。”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7:10:43

40.出发
  阿花最后累得一头睡倒,醒时红日高升,窗外彩霞漫天,童儿笑闹声不绝。
  这些都是养在陵山上的小弟子,阿花从前上山仓促,不曾见得仔细。如今大的识字了,小的才刚会走,小嫣站在在他们中间,俨然是个稳重成熟的大姐模样。阿花每天牵着十来号小豆丁满山乱跑,十分快活。
  “姐姐!姐姐!阿花姐姐!”小嫣费力扒窗台,脆生生叫她,“快来编花环!”
  说起来,这一手功夫还是晏府中巧手婢女教给她,她转而拿来哄孩子们玩耍。有采各色花枝编做花环的、也有折下柳条捆扎成提篮的;揪几根长草叶,三两下折作蝈蝈蛐蛐叫知了,都不是难事。孩子们玩得热火朝天,将这些顽器分送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其中尤以秦知月与林寂得着的最多。
  她闹闹哄哄和孩子们玩了大半日,眼见日落西山,便领着小弟子们回房,亲自打水洗澡束发,一个个收拾干净整洁,领着他们来见林寂。
  林寂才下晚课,正在房中静坐。远远听见一群凌乱足音,踢踢踏踏地上楼,再就是门扉吱扭—— 只待她蹑手蹑脚,一头扑来。
  “哈!”阿花得意扬扬,“吓一跳!”
  林寂忍俊不禁,少不得从着她的稚嫩把戏:“不知圣姑临世,在下胆战身摇,几不能语。”
  小弟子们有样学样,争先恐后地往他膝上爬。林寂挨个揉揉他们的脸蛋,又问过功课,才松手让他们回去。
  “今天去哪儿了,跑得满头是汗。”他摸着阿花的发辫,顺手摘出草叶,“又教他们爬树?”
  “没爬树。”阿花一把软骨头赖在他怀里,动都不动一下,“我足足想了七八天,有个事要同你商量。”
  她说:“我要上昆仑山。”
  林寂自然不同意,昆仑乃是神山,非修为深厚之大成者不可入,阿花不死也要扒一层皮。况且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昆仑火种,不过一双眼睛,废了便废了。只要阿花安稳一日,他便安心一日。
  “为什么?”阿花全然不理解,嗓门一声高过一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若不愿,我就自己偷偷去!再不济,我索性把药力全逼出来,包你明天就好!”
  林寂被她吼得怔了一下,张开手想抱她,却被她扭着身子躲过。
  “我一定要上昆仑山。”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不然我就在这里,把炎火丹药力逼出来。二选一,你选一个。”
  她的急脾气换来林寂长长的叹息。“我什么都不选。”他倾身探她的手,“炎火丹炼不炼得成,我不在乎。”
  阿花哭丧着脸,急得直跺脚:“怎么能不在乎呢!我们明明说好的……”
  “权当我背信弃义,毁约在先。”林寂终于摸到一片衣袖,顺势将她拥进怀里,“我只想你平安无事。”
  阿花把玩发梢的手顿了一顿,半晌没有说话。
  “还有件事,不知怎么和你们讲。”过了许久,阿花舔舔嘴唇,勉强笑道,“我听见兰濯脚步声了,万一他一会儿要揍我,你可得拦住他,知不知道?”
  “我倒要听听——”
  话音才落,门口闪出兰濯素银衣袍一角,“有什么,是值得我揍你的。”
  当时阿花身处魔域,天然压制修为,加之日夜心绪难宁,看不穿化身幻象,亦记不起细枝末节。幸有龙女两杯茶点化,方从头忆起前尘往事。
  他们原是见过面的,在梦里,在许久许久之前。
  她在下陵山的半路上救下他,带回翻斗山悉心养护——她出得水潭便看穿了,黑雾才是他真身本相。她当时救下的,无非是个被夺舍的死兔子一只。后来他因故离开,只在云雾昭昭的梦里,向她道过一声别。那句“救命恩人”,唤的是她,而非自己。
  他身上有她赠的虎牙,即便逃去天涯海角,他亦有办法找到。或早或晚,只是时间问题。
  兰濯一如既往镇定:“既是你的,给出去,自然拿得回来。”
  这恰恰是阿花最担忧的。“我在他身上没找到……”她耷拉着脑袋,“依他的疯劲儿,咬碎吞下肚都有可能。”
  兰濯无言,她不安地磨蹭膝盖:“当初我救下他的命,此事自我而起,该由我负责。我一定会杀了他。”
  “你可曾后悔?”白狐目光灼灼。
  阿花摇头:“他罪恶滔天,自有他的孽障。我救人,从不后悔。”
  兰濯欣慰地笑起来,赞赏地摸摸她的头:“不犹豫不后悔,这才是好姑娘。”
  老虎重诺,说一不二。炼制炎火丹暂且搁置,阿花另有大事要办。再拖下去,就等不及了。
  兰濯天不亮被她摇醒,灯下白晃晃半幅身子在眼前晃啊晃,昨夜强压的火气险些窜到头顶。
  “穿衣服。”他哑着嗓子,闭上眼睛不看她。
  她之前随手丢在他房中不少衣物,兰濯一件一件洗净收好,这会子刚好换上。阿花性急,不要他梳辫子,风风火火挽起满头长发。
  “我们趁天亮之前下山。”
  兰濯很是讶异,眼里含着一泓润泽的笑:“这么着急,难不成同我私奔?”
  阿花歪着头,说大差不差:“我们去蜀中,削了他们的山头儿,给你兄弟报仇。”
  难得听她语气轻俏,仿若多年以血铸就的恩仇,片刻就能消弭无踪。兰濯深知她绝非浮躁乖戾的脾性,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今日成竹在胸,想必已经做足万全准备,也就任由她一路拉拉扯扯。
  他二人方下得山来,路中间不偏不倚横着一位白衣瘟神。阿花欢欢喜喜挥手叫道:“收拾好了,我们就上路吧!”
  兰濯面色不善,低声质问:“你离了瞎子活不成么?我自家报仇,不要他仙门人横插一脚!”
  阿花早料到会如此,双手一勾他的脖颈,悉心安抚道:“我先前仔细想过,倘若大刀阔斧杀过去,难免打草惊蛇。俗话说得好哇,多个夫君多条路,少个对头少堵墙。届时我们隐蔽身形,掐准时机一招制敌,岂不比直闯大门来得好。”
  兰濯冷笑一声:“多个夫君多条路,你这俗话真是能屈能伸。”
  阿花抱着他用力亲了几口,总算消去些许戾气。
  三人鸡飞狗跳地赶路,抢在天黑之前排队入城。老虎鼻子灵敏,百丈开外就闻见空中浅淡的酸腐气。街上百姓,不论男女老少,皆是印堂灰黑、神色委顿,阿花不由得暗暗一惊。
  林寂并起双指,嘴唇无声翕动,在她掌心凌空画上几笔。阿花不敢探头探脑大肆观瞧,起身拉拉兰濯的衣袖,低声道:“城中有古怪。”
  兰濯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对她点点头。
  历代仙门世家大族,多聚集于蜀地一带。此地形如聚宝之盆,风水奇佳,钟灵毓秀,引得许多精怪隐于其中修行,其中大成者以一条千年白蛇为首,又是一番俗世闯荡浮沉。
  此等仙门集聚之地,自当风清气正,缘何百姓个个气息污浊不堪?三人一行闷头住进驿馆。阿花心中不住地打鼓,不顾店小二诧异神色,执意只要一间房。
  其时日落西沉,天色渐暗,城中酸腐之气愈盛。阿花推窗观望,只见街上过客蚁行匆匆,挑扁担的、牵马车的无不面色如常,大声吆喝叫卖。街边袖手的帮闲,会馆走货的行商,该闲的闲,该忙的忙。花街柳巷红灯笼悠悠挂得老高,歌声笑语一股子一股子地从雕花窗棂里喷涌而出。阿花忙捂鼻子,皱眉咧嘴地骂:“好臭!难不成里头死了东西,烂生蛆了?”
  兰濯在眉心红莲处一点,不多时便传来笃笃之声。循声一瞧,来的竟是三只半大的小红狐,头挨着头在外面敲窗。
  阿花连忙开窗,把小红狐放进屋里。三只小狐落地,化作两个童子一个童女,身穿红肚兜,头扎双丫髻,俱生得粉雕玉琢,团团脸蛋十分喜人。
  阿花一个箭步冲上去,使劲儿亲他们肉鼓鼓的脸颊。
  小红狐搂着阿花的胳膊,先看看兰濯,再怯生生地打量角落里的林寂。
  兰濯柔声道:“你们莫怕,有我在,他伤不了你们。今夜召你们来,是想问问城中近来有何异象。”
  “要说怪事多得很,新州府老爷上任之后,街上就臭哄哄的。”小狐女搭着一双小爪子,奶声奶气地说,“阿爹阿娘说他们都不是人。”
  阿花背后发凉:“新上任的州府老爷什么来头,你们知道吗?”
  小红狐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阿娘不准我们偷看,也不许打听。”
  兰濯问道:“你们阿爹阿娘呢?”
  小狐女自豪地扬起头:“阿娘给我生妹妹呢。阿爹走不开,就叫哥哥带我来。”
  兰濯担心他们归家路上生变故,亲自送他们回山。阿花揉拧鼻尖,瓮声瓮气问林寂该怎么办。
  林寂平静地答:“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出城报仇。无关之事,得空了再说。”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7:21:59

41.屠山
  兰濯与仙门的仇怨,始于三百年前。
  他的母亲九尾狐,游历人间时与凡人匹配,生下一个半人半狐的男孩。按照妖族规矩,凡一母所养者,皆视作一脉同出。兰濯极疼爱这个弟弟,一直明里暗里看顾他。十几年后弟弟长大成人,与一位金花蛇姑娘结为连理。小两口在城中开了一家药铺,金花蛇坐堂行医,每逢初一十五开设义诊。遇着穷苦人家,不仅不收诊金,还暗地施送粮米药材。
  坏就坏在那年腊月十八,药铺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说自己途经此地,又冷又饿,想讨口热茶饭吃。夫妻两个皆是善性的妖,当即将老人迎进屋内。
  老人一进内堂,转眼变了容色,面现凶煞,眼冒杀意,口中喃喃念咒,顷刻间便将夫妇两个逼出原形。丈夫眼见不好,扬爪上前便斗,却被老人迎面一掌击中眉心,顷刻间没了气息。
  金花蛇见丈夫无辜惨死,恨怒交加,背上片片黑鳞竖起,嘶嘶地呲出毒牙就要扑咬。却因腹中怀有身孕,身体笨重闪躲不及,被一禅杖打碎蛇头,一尸两命。
  原来老人乃是城北须弥山披霞寺的住持,腊月十八那日出得关来,察觉城中妖气冲天,故而整装下山,为民除害。这手段实在干净利落,兰濯听闻死讯,大哭着为他兄弟一家操办后事,却连骨骸都寻不到半根。后来他数次含恨攻上披霞寺,无一回讨得着便宜,还险些丢了性命。
  阿花满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揪住兰濯的衣袖追问:“三百年,那老不死的棺材瓤子早该化了灰了——冤有头债有主,他生前收过多少徒子徒孙,你可认得?我们打上山,一并杀了!”
  她说完,红着眼睛转向林寂:“我们妖一向如此,血债血偿。你是仙门弟子,我不要你帮忙,只求你莫要干涉我们行事。”
  林寂端坐如钟,好似一尊泥塑金身,微微地点了头。
  须弥山多珍奇异兽,除却仙门中人在此隐居修行,亦有许多凡人猎户冒险偷猎。临近年关,猎得的飞禽走兽可以卖个好价钱,全家人滋滋润润过顿肥年。
  黄大发是附近村里砍柴的老鳏夫,年轻时下田割麦子,被麦芒划瞎了一只眼。妻子嫌弃他丑陋无用,抛下他和年幼的儿子远走高飞,再无音信。今年年成不好,大旱之后又逢山洪,米缸比他的脸还干净。襁褓里的小孙孙饿得没力气哭,瞪着两只大眼睛,病猫儿一样哼唧。
  他磨亮柴刀插在腰里,打算冒险碰碰运气。谁知刚刚上得山来,天上便一阵阵刮冷风,他打了几个寒战,头顶传来一个轻俏的声音。
  “老人家,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好个天仙似的姑娘,比过年搭台唱戏的小旦角还不知漂亮多少!那姑娘从树梢一跃而下,笑盈盈地向他问话。黄大发结结巴巴说明来意,姑娘道:“以后莫要再上山了。这山中,本就出不得什么好东西。”看更多好书就到:y esesh u wu9.c om
  黄大发不明所以,还要再问。那姑娘却对他摇了摇头,劈手一把泥土打来,打得他满脸满身皆是。连那只盲眼也塞满了土屑,他看不清山路,脚下一滑,直直摔了下去。这把老骨头,怕是就交代在这里了。
  黄大发被儿子摇醒的时候,惊诧地发现自己身上毫发未伤。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随身衣袋沉甸甸的,里头塞得满满的金铢银铢。
  儿子失声惊呼:“爹,你的眼……”
  黄大发遮住原先的好眼,缓缓睁开眼睛—— 山青、水碧、云卷云舒。
  天色渐晚,金黄薄暮从大雁的翅膀上掠过。虎妖微眯眼睛,呼出一口冷冷的白雾。
  这是山上最后一个凡人了。阿花坐在崖边岩石上,等到黄大发蹒跚的身影远得像小蚂蚁,才轻捷地一纵而起。
  “待会儿你认清楚,我再动手。”她仰头看着白狐冷肃的面容,“不可杀错一个,更不能杀漏半个。”
  兰濯没有说话,阿花冷不丁被他按进怀里,衣料贴在颊边,泛起柔软的凉意。“你怎么啦?”她小声安慰他,“别怕别怕,有我在,你想杀谁就杀谁。”
  小老虎的身体热热的,像一团血忱的火。他下意识拥紧她,生怕怀中仅剩的温度就此消逝。事已至此,他来不及反悔了。
  阿花宽慰地拍拍他的背,闭目凝神,掐诀打破山门禁制。尔后红光刺破虚空,远处巍峨山峦来回摇撼。阿花半空祭出妖刀,一刀狠过一刀,将照壁、牌楼与华表剁得粉碎。一座千年古刹,在她面前有如劈瓜砍菜,斩得七零八落。守门小沙弥抹着眼泪鼻涕,四散奔逃。
  阿花倒提长刀,不时挑起刀尖点出几个她认为可疑的。然而兰濯只是摇头,缄默不语。直到众僧人簇拥一个白胡子老和尚,跌跌撞撞冲出山门。
  老和尚身披锦斓八宝袈裟,脚蹬五彩金银莲鞋,手捻一百零八颗陀罗尼菩提念珠,口边一部白蓬蓬山羊胡,面上一双皱塌塌三角眼,颤颤巍巍举起禅杖:“何方妖孽,捣毁山门,还不快束手就擒!”
  众人随声附和,千年古刹杀声一片。
  阿花高立云头,低眼瞥了瞥老和尚褐斑遍布的手背。心想这老东西说话,果真和说书先生的套词相差无几。刚要回身取笑,兰濯却已然现出五尾真身,双目喷火,紧盯着老和尚。
  这便是了,她心下了然。刚要迈步举刀,后脖颈却被一只手抓住,猝不及防向后连退好几步。
  “你干嘛,我们不是说好了……”阿花挣扎着要跑,白狐掌心释出耀目金光,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这厢小儿女拉拉扯扯,那厢老和尚不待情鸳鸯。沉香禅杖捶地,霜银法阵登时大亮,顷刻间千万道法咒如离弦之箭,直冲要害。兰濯上前抵挡,将法咒悉数转向脚下山麓。烟尘滚滚,满山苍然翠绿堪堪打散一多半,遍地残枝断叶。
  阿花被他护在身后,毫发无损。再看兰濯,面色却有些发白,脚下险些站立不稳,全靠阿花扶他一把,才没跌入尘泥。
  老不死的竟有如此道行!阿花心下一惊,兰濯修为高深,诸多大妖中已算得出挑中的出挑,跻身半仙也未尝不可。老头子一招把他打成这样,难道强中还有强中手?
  不管了,断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阿花紧咬牙根预备搏命,兰濯仿佛读透她的心思似的,缓缓摇了摇头。
  “走。”他唇舌开合,无声地命令她,“快走。”
  走,能走到哪里去?叫阿花撇下他独自逃命,除非太阳从海里出来!阿花急得眼泪汪汪,老和尚得意大笑道:“畜生就是畜生,鲁莽顽劣,死不回头!任你跳出大天,也破不得祖师的杀招。”
  “畜生眼里都是畜生!”阿花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兰濯背后探出脑袋,脆生生骂回去,“老不死的秃驴,若没你那脏心烂肺的祖师撑腰,姑奶奶打得你裤兜子跑尿窜稀!”
  这话十分肮脏,并非最佳水准。她同兰濯待久了,常暗自琢磨骂人不吐脏字的诀窍。事出紧急,她多少顾不得了,尽捡着凡人骂架屎尿屁名言警句,全屙在老和尚耳朵眼里。
  无巧不成书,老和尚年事已高,难免肾精不足,下身时有滴沥不尽的毛病。阿花劈头盖脸一顿好骂,正是他心痛处,当下恼得秃头红涨,白须颤抖,勉力将禅杖舞得虎虎生风,看准阿花疾步杀来。
  阿花举刀来迎,叮叮当当过了几招,早将老秃驴手上兵器功夫摸得门清。恰逢老和尚攻势连连,阿花趁机单手捉住禅杖一头,轻巧一带,和尚竟被她猛拽一个趔趄,仰天跌倒。阿花乘势再一送,直捣心窝。
  老和尚生受了这一带一送,登时双眼发直口吐鲜血,一条命悠悠去了大半。旁里的僧人哪里肯饶?戒刀短棍层层围逼,阿花还未动手,眼前金光一闪,四周的僧人先倒了满地,如同翻不过身的虫子,伸胳膊伸腿地挣扎。
  阿花抬头给兰濯递了个笑,对着余下几个尚可抬腿行走的僧人,当胸就是一刀。
  兵之道,可轻、可重、可锐、可钝,随心而为,不落窠臼。刀锋划过,僧人们无不衣衫不整,坦胸露乳。还有贼心不死的,拼命扑来要杀她。还未近身,先觉胸口一凉,低头看时,两枚乳头已被平平地割了下来。
  僧人无暇顾她,只顾捧着流血的胸口尖叫。阿花抢得空子要捉老和尚,这老秃驴腿脚倒快,视线逡巡一圈,才发现角落有个袈裟的影儿。
  她背后一凉,千赶万赶还是晚了。第二重法阵落下最后一笔,大地轰隆开裂,寒光道道劈出裂缝,如刀刃自生双目,直奔兰濯。阿花顿时咆哮如雷,目眦尽裂,不要命地朝寒光猛扑而去。天地间一色赤红,与霜白狠绞斗杀,战得难舍难分。阿花鬓发凌乱、双目赤红,三尺妖刀血色淋漓,发上簪的白菊已被血污染透了。一身烈焰烧得残霞灼灼,泼作漫天胭脂泪。
  法阵乃是当年主持布下,天然悍鸷,凶奇诡谲,众僧人见兰濯伤重、阿花势孤,纷纷挣脱束缚,自四面八方合围而来。阿花既要护着兰濯,又要留意不伤及要害,比平日打杀多出十二分辛苦。
  为首胆大的见她吃力,竟祭出法器,要生擒他两个。不等阿花抽刀抵挡,右掌心突地一烫,其中迸出一柱耀目光芒,将那几个僧人生撞出几丈之外。她还未看清楚,天地刹那间倾转,方寸空隙只剩兰濯痛极压抑的喘息。
  杀气扑面而来,咒诀猝然爆响。阿花被兰濯牢牢护在身下,感知不到光阴流逝,只记得他们四周的金光渐渐冲淡,裂隙越来越大,薄薄的结界风雨飘摇。
  金光破碎的瞬间,有血自上方滴落,热热地渗进头发。
  阿花双手不自觉地发抖。
  她从未见过这样虚弱、失势、无助的他。虽然平日嘴毒不饶人,但有他在,她总是下意识安心。兰濯医好她的伤,指出她的错误,收拾她的烂摊子,告诉她这世道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好,却也没有那么坏。
  今时今日,大树开始摇摇欲坠。
  “九九八十一根骨骸,七七四十九滴精血,以阴火烧锻一百零八天。狐妖,骨肉相残的感觉如何啊?”
  骨骸,精血,骨肉相残。阿花来回咀嚼这些字眼,好似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泼进骨缝里。
  “快走……”兰濯忍痛推开她,“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走啊……”
  然而阿花轻轻拂下兰濯染血的指尖,站在原地,一步未曾挪动。
  “老秃驴。”阿花垂眸笑了一笑,掌心的血已经干结,她随意搓搓双手,平和地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上梁的手段还挺花哨,令我想起一位故人。”
  云从龙,风从虎。
  方才还是天朗气清,转瞬间平地卷起狂风,吹起断枝残叶、沉沙碎石,立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寺中金顶轰隆一声被风吹塌半边,众人两股战战,三魂不见七魄,推推挤挤逃命。奈何狂风呼啸,尘沙肆虐,你推我我搡你,伸手不见五指,风迷了眼睛一跤跌倒,捂着后腰直嚎阿弥陀佛。而方才高立云端的少女,已不见踪影。
  好个妖女,非杀不可!
  老和尚气急败坏,手脚并用地爬到一旁要再开杀阵,却忽然发觉肘弯一痛,竟渗出血珠来。定睛一瞧,四肢已被一条细如琴弦的金索束缚,越挣扎,越是捆束得紧。他凄惶抬头,眼中最后的景象,是一只花斑猛虎,咆哮着从天而降。
  和尚苍老丑陋的身体像半空的面口袋,有气无力地拍在地上。
  僧不僧,人不人。五官纠结模糊,只剩一双眼睛圆瞪,喷射出咸腥的嘶吼,活脱脱一个顶上没毛的血茄子。阿花不耐烦,索性一根一根掰手指,骨节粉碎闷响不绝于耳。掰断左手掰右手,双臂双腿也不放过。断骨剔肉,几近虐杀。
  有人看不下去,上去就要阻拦,反被阿花遥遥钉在原地。
  “你瞧好了,我只杀该死的。”她说这话时,唇边还带着点嗜杀的笑意,尖利指甲破开肚腹,扯出大把血淋淋肚肠堆迭,由性儿远远抛去,正中他们面门,“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不留你的命。”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7:23:21

42.释结
  阿花背着兰濯回来的时候,满身浴血,吓跑许多房客。林寂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才稳住跳脚冒烟的客栈老板。
  兰濯伤得惨烈,鼻下只探得一点轻浅的气息,好在自体妖息尚能运转,恢复起来应当不难。林寂七手八脚翻找伤药,她接过轻轻敷在兰濯伤口上。
  血腥气隐约浮动,总不能令人安心。他恨自己目盲,连察看她有没有受伤都不成,只好一点点挪过去,尽可能轻手轻脚,生怕漏掉一处伤痕。
  “兰濯护着我呢,我真的没事。”她安顿好兰濯,故作轻快地伸开双臂,“摸摸看,皮都没破。”
  林寂察觉她语气里深深的疲惫和伤感,叹息一声:“累不累?睡一会儿吧,我抱着你。”
  阿花听话钻进臂弯,好半晌无声无息。林寂以为她睡熟了,她突然瓮声瓮气开口。
  “我杀了披霞寺的老住持,打伤好多和尚。他们要是登门寻仇,你不要说认识我。”
  林寂双眉蹙起:“为什么?”
  阿花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杀了仙门人,你也是仙门人啊。万一牵扯起来,对你不好。”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他搂着她,侧脸贴在她的额头上,轻声喟叹,“只要你没事,旁的我不在乎。”
  阿花仍旧不放心:“不如我们就此分开,你回陵山派避风头,我留下应付他们。”
  林寂不大赞同:“你是我的妻子,陵山派的掌门夫人,什么事做不得?倘若他们真来寻仇,还有我在。即便我死了,尸首还能拦一拦路。”
  阿花睁着眼睛看他,仿佛一跤跌在梅子堆里,心头酸软得不像话。她握住林寂修长的手指,喃喃道:“老和尚被我杀得胳膊腿儿都凑不齐,他们定然恨毒了我。要是知晓咱们关系,必定下死手。我扛得住打,你却是凡人血肉,万一被他们打坏了怎么办……”
  她以为他一无所知,林寂并不点破,只是一下一下吻她不安的嘴唇:“我是你夫君,不管何种境地,都要好好保护你,不能让你受伤难过不舒服。这是为人夫君的本分,和你是人是妖没有关系。”
  他顿了一顿,把阿花往怀中紧了紧:“是我对不住你……总让你受委屈。”
  修仙一道何其渺渺,大成者十不足一。林寂自认无福窥见大道,然凡人寿数不过百年,久病之人,身子糟败得尤其快,往后究竟能陪她多少光阴,他甚至没有算一算的胆量。
  阿花捧着他的脸左亲一下,右亲一下。林寂苦笑一声,拍拍她的背。
  人妖殊途啊,人妖殊途。
  披霞寺捅出好大的血篓子,绝无可能就此罢休。是以兰濯刚刚下床走动,仙门大会就声势浩荡地开设起来。林寂在集市买了几株大红宝珠山茶,也被路过修士递了帖子。
  林寂倒是坦然:“刚好城中有古怪,我去一趟,顺势问明白了也好。”
  城中满是仙门修士,阿花虽有金铃遮蔽气息,也不敢大剌剌抛头露面。只好从客栈角落淘摸出个棋盘,有一搭没一搭地薅着兰濯下棋玩儿。兰濯请她执黑先行,她抓起一粒黑子摁在正中央,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别拿那眼神看我,中间多敞亮,我就喜欢中间。”
  兰濯瞥一眼她鬓边娇艳山茶,半咸不淡地评价:“好丫头,路子真野。”
  三尺之局,棋法亦是兵法。黑白相当,阴阳分割;星罗宿列,更相度越;纵横东西,驰骋左右;合围侵伐,且攻且战。论弈棋,兰濯技高一筹,连扑带打,遮前防后,片刻间吞了她十来个子,于是城池颠覆,河山败亡。她虽有救死扶危之心,奈何大势已去,补缀无章,群聚而陨,坏颓不振。满盘愁云惨雾,阿花掐着棋子唉声叹气。
  兰濯把七零八落的棋盘往前一推:“左支右绌,全没章法!谁教的你弈棋?”
  阿花被他说得一怔,低头慢慢将黑子捡回棋篓:“不算是教,他捧着书同我念什么棋之道在乎恬默,而取舍为急,仁则能全,义则能守……我不耐烦咬文嚼字,把棋谱扔到房梁上了,他就让我想怎么下就怎么下。十盘能有八盘赢他,我还以为我下得挺好的呢。”
  兰濯嗤笑一声,两指慢悠悠敲着棋盘,一股酸劲儿直涌上来,烧得心口发烫:“一口一个他他他的,自己不成器,次次靠人家给你让棋。你都是五百多岁的大老虎了,传出去不怕惹笑话。”
  “下棋,是能让的吗?”
  “我方才让了你五个子。”兰濯指点棋盘上的空眼位,“但凡你盘活一个,都不至于一塌糊涂。”
  阿花眼珠子发直,愣愣地瞅着棋盘角发怔:“那我问你,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是不是都会下棋啊?没人下成我这样吗?”
  兰濯说那是自然,她倏地掩面大哭起来。
  她的悲伤毫无来由,兰濯顿时慌了手脚。她秉性并不柔弱,极少掉泪。这会子却说什么都没有用,怎么哄也不肯听,蓬蓬软软的狐狸尾巴失了宠,她看都不看一眼。
  妖的性情与人不同,大多单纯率真,有时简直倔犟得执拗,哭须得一气哭个痛快。直把林寂从仙盟大会哭回客栈,阿花才勉强同意收收眼泪。兰濯隔着白绫,都能感到那双盲眼透出的寒意。
  阿花哭得透彻了,自觉荒谬,抽噎着安慰他们:“你们别,别担心,我不是因为下棋输了哭的……我是突然想通一件事儿,心里难过……”
  兰濯袖手一旁,不敢多话。林寂给她拍了背捋顺气息,柔声安抚:“哭一哭也好,五内郁结反而生患。”
  既哭了出来,心里的坎儿不日便过得去了。她揉揉酸胀的眼睛,改换腔调,娇滴滴地告状:“兰濯趁你不在欺负我,还骂我了。”
  兰濯的脸色异彩纷呈。
  阿花起了玩性,存心使坏。兰濯一张脸黄红绿轮番交替,她乐得拍巴掌大笑:“对不起啦,我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一下解解气。”
  打她一下,还解解气?他宁可自己捅个对穿,都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小老虎恃宠而骄,气焰嚣张,明日怕不是要骑到他的脑袋上来。
  兰濯懒得计较,施施然一张手,暖洋洋肉嘟嘟的小老虎就跳进怀里来。浑圆结实的腰腿臂膀挂在身上,是令人无比安心甜蜜的重量。他勾着脖颈,深深低头嗅闻怀里热蓬蓬的气息。
  “好好学棋。”他说,“倘若不喜欢,不学也罢。但既然学了,就不可以不认真。”
  阿花脸颊偎在他的掌心里,用力点头。
  城中流言传得不少,有说披霞寺血案是西方来的妖女,与寺中和尚有过一段风流桃花;有说盘桓此地的邪祟作乱,意图夺舍和尚肉身;更有甚者,说闯山狐妖乃是女子昔日与和尚苟合产下的孽种。而今打上须弥山,是要为娘亲挣个名分。
  一夜间祖宗变娇儿,阿花笑得从榻上摔了下去,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这大约是有心人编造出来,避重就轻、掩人耳目的法子。那日仙盟大会,流云宗、浣花门、通天剑宗、含玉山庄等十多个门派,曾联手暗中探察臭气的来源。”林寂放下碗筷,循声抱起阿花圈在膝上,口中不疾不徐地道,“他们摸到城外一处破庙时,忽然阵阵熏风扑面,大伙儿中了香手脚酥软,一个接一个昏倒。有侥幸逃回来的,说他苏醒时被塞进棺材里,同一具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尸肩并肩躺在一块儿。他爬出棺材,才发现四周停放着七八十具龙凤合葬棺。身后着嫁衣的女尸,正骑在他师弟身上交合。”  阿花听得感慨万千:“哇——人都迷昏了,还杵得进去吗?”
  林寂哄她张嘴,喂了一筷桂花糯米藕,难得展颜:“他们道听途说罢了。不过城中作乱,想来确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兰濯看不惯他两个迭在一处卿卿我我,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是谁暗中操控女尸,查不出可别想了事。”
  好巧不巧,惯于这般行径的,他们刚好知晓一位。
  “不一定就是他。”阿花揉了揉额角,慢慢地道,“凡人也有会驭尸法术的,不能一概而论。”她说着舔了一口林寂碗里的粥,立刻呲牙吐舌,“呸呸!什么这么苦!”
  人参、附子、桂枝、杏仁、贝母,加在粳米里头一同熬煮,原是治疗胸闷心悸、咳嗽气喘的药膳方子。林寂忙忙地倒茶给她涮舌头,阿花拧着眉毛问他:“怎么又吃药,是不是毒发了不舒服?我看还是一气儿把炎火丹的药性逼出来转到你身上,就全都好了。”
  他的心脉多年遭寒毒侵蚀,又接连重创,沉疴难起,并非解毒就能根治。他舍不得阿花为解毒自伤身体,是以不置一词,只是温声软语地哄她:“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温补的膳方,闲来无事吃着玩儿的。大约此地厨子不讲究,明天换个甜口的给你尝尝。”
  兰濯瞟他一眼,顺手接过阿花喝剩下半杯茶,仰脖都灌进肚里。
  阿花不疑有他,嘎嘣嘎嘣地嚼蚕豆,眼珠子转一圈又问道:“仙盟大会开了好几天,想出主意了吗?”
  “十好几个高手折在破庙里,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兰濯冷冷地道,“仙门面子扫地,谁敢担责。”
  “这没什么。”阿花拍拍嘴角蚕豆碎屑,“破庙去不得,我们也不去。哪边儿臭得要命,我们就去哪边儿。”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街对面的青楼。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7:26:26

43.虔诚
  阿花别出心裁,想扮楼里的花娘,被林寂严辞制止。她模样生得太好,进出花街柳巷,难免惹人误会。
  兰濯拍拍老虎屁股,教她变作一只肥墩墩的虎斑猫。拢在怀里招摇过市,不怕谁来打猫的主意。
  一人一猫进了青楼,兰濯熟门熟路点了两个弹琵琶小清倌儿。两位琵琶女是孪生姐妹,满说十四五岁年纪,脸盘尚且一团稚气,笑起来已是如出一辙的妩媚与空洞。
  虎斑猫矜持地跳下地,磨蹭琵琶女绣花的裙角。到底是年轻姑娘,一见小猫,眼底就有了生动的活泛气。姐俩一手搂定琵琶,一手抓挠虎斑猫头顶和下巴。虎斑猫乖巧打个滚儿,露出圆滚滚白肚皮,咕噜咕噜地撒娇。
  兰濯推说自己是生客,趁琵琶女逗猫的功夫,同她们攀谈起来。城中从前多的是暗娼馆子,半年前州府老爷上任后,大兴瓦舍勾栏,每月一选花魁,夺得魁首的花魁娘子有专门的屋子接客——楼中最高的那一层,斗拱层迭,飞檐凌空,入夜灯火辉煌。
  譬如这个月夺魁的瑶娘,原先只是人牙子贩来的泥丫头,而今一夜春宵千金之数,风头无两。
  虎斑猫复又跃上他的膝头,挥挥爪子。他明白她的意思——臭气最浓的所在。
  勉强听了半首定风波,此地不再久留。兰濯把虎斑猫揣进怀里,她生得丰腴饱满,变的猫沉甸甸压手。
  他抱着猫,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然心生自豪。满街庸脂俗粉,细脚伶仃芦苇杆儿似的,不必刮风,自己先折了半边。只有他的小老虎壮健结实,天下无双的聪慧漂亮。怎么这样好!好得他心花怒放。
  可惜阿花顾不上他的欢喜,一溜烟窜下地,起身又变回活色生香的美人。
  林寂摘下白绫子布,正对着太阳试眼睛。她小心贴过去问有没有起色,林寂侧耳听她话里声气,心头酸得发胀。
  “怪我,身子不争气。”他慢慢摩挲阿花晒得温热的面颊,低低呼出一口冷气,“譬如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阿花被周遭的人护得太好,饶是作恶多端如玉应缇,亦是日日将她供在头顶上,养在手心里,是以仍旧心性烂漫,不染尘埃。纵使经过一场死别,渐渐也就看开了。凡人命短,宿命使然。留不住的,就长久刻在心里,不能成日挂在眼泪上。
  “你不在,我就等着你回来呗。”她眨了眨眼睛,“过了奈何桥投胎,我再来寻你,多少年都等得起。”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林寂与她存着相似的执拗。如若来日投生别处,忘却前尘旧事,阿花还是阿花,林寂再不是原来的林寂。与其见面不识,还不如剜他的心。
  他的吻又冷又急,如同冬日飞瀑,死死抵住她的唇舌,渴求一分暖意。
  阿花没想挣脱——也根本挣脱不了。
  昨夜兰濯箍着她顶得极深,害得她稍动一动,下面就潺潺地湿润起来。林寂单膝分开双腿,肉瓣鲜红微肿,含羞带怯鼓出圆圆肉珠。指尖一点,她就细声细气地哼唧一声。
  林寂眉间愁云终于淡去些许,他捧着她的脸,亲亲冒汗的鼻尖,再就是软嫩温热的唇。他一下又一下地吻她,撬开齿关,勾出滑津津的小舌头。
  早就该答应她的。林寂鬼使神差地想,当初在翻斗山上,为什么偏要拒绝呢?害她饿着肚子生了一路的闷气,最后不欢而散。其实他早就后悔了,他愿意被她动手动脚,愿意和她生老虎崽子。若是当日知晓今时之艰,豁出命来也要留住她。
  额间传来柔软的温热,是她吻住林寂紧皱的眉心。
  “别难过,你还有我呢。我是山君,山君总有办法。”她隔一层白绫布,磕磕绊绊抚过无光的盲眼,“我能解毒治好你,一切都会好的,你不要怕……”
  还想着给他解毒啊,傻孩子。
  林寂顿了一顿,阳根业已怒发冲冠。他咬牙忍下澎湃的冲动,小心挤进湿滑的甬道,竖着耳朵听她的喘息和低吟。
  她娇气怕疼,莽撞了会惹她生气。她一生气就不说话,也不许他碰,可爱得要命。
  阿花瞬间软了骨头,急急哼叫几声,手指从白布上软绵绵地滑落,随即被林寂摸索着接住,握回掌心。
  “宝宝好漂亮。”他的呼吸早就乱了,低头吻她光洁的肩膀,“给我抱抱好不好……”
  小老虎一声不吭扑过来,他抱着她翻身,顺势入得更深一些,逼出阿花哼哼唧唧地小声喘息,钩子一样的带着甜。
  她没坚持多久,被他抱着泄了两回。
  阿花越发经不起肏弄,自从那次发情之后,身体里似乎埋下了欢愉的种子。静悄悄蛰伏在暗处,唤起她刻意回避的、隐匿的欲望。
  “还要,快一点求你了……”
  阿花咬着指节,承受着身下愈发猛烈的挺击。还未出口的呻吟破碎成片,咿咿呀呀地淌下汗湿鬓发,化做淫靡的热雾,久久不散。
  林寂起初怕她受不住,她硬是落了几滴眼泪,才逼迫他应允。不知过去多久,连视线都恍惚了,粉墙荡漾开浩荡天穹,一方窄榻翻涌千重浪。她浸在浪花里,昏昏沉沉地摇晃。
  “林寂……”
  她沙着嗓子喊他,软声软气地说我想你。
  “我在。”林寂以为她要抱,俯下身把她揽在胸前,吻吻她的耳垂。
  “可我还是想你。”她撒起娇来简直胡天胡地,拉着他的手在胸前胡乱比划个圈,“我想你想得这儿都空了一个洞啦!”
  天地良心,阿花都快长他在身上了,还要怎么想他。吃饭吃累了要坐腿上,走路走烦了要背,睡觉必须抱着睡——胳膊被她压了一夜,清晨起床僵得抬不动。秦知月偶然撞见一回阿花挂在他身上的盛况,戏言他是个虎爬架子,林寂听了就笑,也不反驳。
  “我也想你。”
  他虔诚地低头,亲吻她划圈的位置。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7:39:32

44.入梦
  阿花倦极,直接睡了过去。再睁眼时,云雾叆叇,水潮氤氲,她半坐在一只大浴桶里,发梢随着水波轻柔地浮动。
  “你在这里啊,倒叫我好找。”
  隔着浓厚雾气,兰濯的嗓音有些缥缈。一只手自背后探过来,捞起水中飘舞的长发,慢慢搓洗。
  或许是水汽太密的缘故,阿花昏昏沉沉,整颗头像被水沤得太久,皱皮发胀。她懒洋洋向后一倚,顺口搭音:“我?哪儿都没去啊。”
  “是吗?”兰濯笑了一声,一双手不紧不慢滑过脖颈,轻描淡写点在肩头,“撒谎精。”
  阿花乖巧递上葫芦瓢,哗啦啦水声不绝于耳。冲净发间皂角泡沫,再用细齿角梳沾上百花浸的茶子油,将满头青丝梳理整齐。如此发丝润泽,香气馥郁,凡人讲究什么“水殿风来珠翠香”。她自恃天生丽质,性情又豪放磊落,从不在意女儿家精巧细致的玩意儿,历来都是兰濯替她张罗。
  浴后热气蒸腾,穿不住衣裳。阿花拢了一件牡丹薄纱大衫,也不掩怀,直露着半截胸乳,伸出两只爪子等着修指甲。
  鬓角的发丝还在滴水,水珠晶莹,愈发显得胸口皮肉凝滑如脂。兰濯擎着小银剪刀在手,淡淡抬眼一望,便低头替她修起指甲来。
  阿花闲极无聊,没话找话:“你岁数大,老眼昏花的,别给我指头剪破了。”
  兰濯从鼻子里哼笑一声:“跟着瞎子学几个词儿,就来编排我。”
  阿花眯了眼睛打量他一会儿,又笑道:“指甲剪得不错,可惜上头的蔻丹零落了。我不喜欢妃色,日久生厌,总觉得不够红。你说缇色如何?”
  兰濯头也不抬,道:“我瞧城外有海棠红的凤仙花,明儿采来给你染。”
  “只应春有意,偏与半妆红。海棠娇色,才得春光半壁,不过尔尔。”阿花抽回手指,俯身轻声道,“世上没有花,能开得比血还艳。”
  话音未落,锋利虎爪死死锁扣脖颈,尖端刺入皮肉,滑落丝丝猩红。
  阿花深嗅一口血气,牢牢逼视对面来人:“连我的面都不敢见,不怕叫你手底下走狗笑话!”
  “兰濯”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诡谲微笑。随即身体渐渐淡去,化为几缕飘散的雾气。阿花松开钳制,雾气徐徐沉降,再度幻化为实体。
  “好久没见了,你想不想我?”他甚至好脾气地亲亲她蹙起的眉峰,“玩够了就回来吧,我可是日夜思念你,寝食难安。”
  “我当时,就该打到你魂飞魄散。”阿花平静的眼神下暗藏风雷,“乔装他人入我梦境,第一次我没察觉,不代表第二次你还能成功。”
  周遭黑雾弥漫,玉应缇笑得很是张狂:“果然小别胜新婚,你都愿意对我生气了,为夫岂敢轻易身殒?”
  阿花出刀便砍,不料脚下一个踉跄向前跌去,一跤便跌醒了。
  “阿花,阿花!醒醒!醒醒!”
  甫一睁眼,面前便是梦里熟悉的面庞。阿花悚然尖叫,不顾叁七二十一抬手就打,身下的浴桶蹬翻了,热水扑了满地。
  兰濯不躲不闪,生生受了这一掌。见她一丝不挂地还要往外跑,方才紧追几步,握住腕子将她拉回怀里。
  不料阿花被他一抱,反而发起狂来,张口就咬碎了他半边肩膀。
  兰濯死死撑着,没有放手。
  舌尖有血的腥咸,很陌生,不是他的味道。玉应缇从不这样抱她,梦醒了,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影。
  阿花强迫自己深深呼吸,鼻畔铺天盖地皆是他的香气,如麝如兰。半晌之后,她渐渐安静下来,虎爪试探着蹭了蹭他的脸颊。
  “刚才给你洗澡的时候,你睡着了。”兰濯笑了一笑,“醒了就好。”
  他说着,指尖挑起金光朝肩头一指,血肉模糊的创口随即一点点合拢复原。
  阿花眼里憋着一汪泪,既愧疚又害怕,只敢伸出一个指头碰他的肩:“对不起,我咬得你很疼吧……在梦里黑雾化成你的模样,我吓坏了,以为你还是他……”
  “有什么可哭的,五百多岁的小崽子,毛还都没长齐呢,能有几颗牙?若是真咬疼了我,算你本事大。”兰濯给她擦了擦脸,似乎对此事早有预料,“他追到蜀中了?”
  “不清楚。”阿花垂头丧气,“他不现身却入我梦境,不知是不敢来,还是不能来。”
  兰濯牵着她去找林寂。阿花梦魇发狂之时,他正在城中一户百姓家里勘查风水。那家的小儿时常夜半惊啼,不肯吃奶,用药也是时好时坏。孩子爹娘听闻城中近来多有仙门修士出没,怀疑家中风水有异,是以求到林寂头上。
  婴儿浑身烧得滚烫,圆鼓鼓脸颊瘦了一大圈。林寂将孩子抱在怀里,依次探过神阙、膻中、印堂和天门,再号中指的脉像,果然孩子身上附了个东西。
  斩魂容易送魂难,孩子母亲从前打落过一胎。缠着孩子的,便是此前落胎的婴灵。细细的手,小小的脚,刚刚长成人形,周身血淋淋的,边哭边喊着要娘。
  林寂连忙处理一番,将一张符篆迭成叁角,嘱咐随身掖在孩子襁褓里,不可碰水毁损,又为他们择定时日做水陆道场,以渡亡魂。
  见孩子的病终于有救,夫妻俩千恩万谢地送他出门。临走时他摸了一把孩子的额头,高热退了,婴儿躺在摇篮里睡得香甜。
  “林寂!这里!”
  林寂听见声音,叁步并作两步循声找来。阿花伸手就往他身上扑,他愣了一下,熟门熟路地把她抱稳当。
  保险起见,另换一家客栈。阿花闭紧门扉,布好结界,才敢一五一十将噩梦叙述一遍。饶是兰濯亲眼目睹她梦魇之状,也听得心头惊痛。
  “城里仙门修士多,料他们不敢猖狂,我们不如留在这里,随机应变。”阿花蔫头耷脑地说,“前脚查到花魁娘子屋内有臭味儿,后脚他就入梦要带我回去。虽然没凭据证明他与此事有关,但他既能随时追踪我,依他脾性应当夜夜造访、日日光临才是。之前全无动静,偏在此时现身,奇怪。”
  兰濯见她精神不济,探了探她的额头,所幸不曾发热。
  “别摸了,我头疼。”她往榻上一仰,摁着太阳穴骂骂咧咧,“操他大爷的活爹亲祖宗……脑袋里边开了锅了,脑浆子直冒泡。”
  兰濯转身去寻蟒妖,被阿花举手拦住:“别去,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让我睡会儿,兴许明天就好了。”
  天色渐晚,谁也没有睡意。阿花皱着眉头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林寂席地而坐,支起一座小泥炉子,请兰濯帮忙看火。
  头疼时半点动静都听不得,阿花在咕嘟咕嘟水声里睁开眼:“你饿了?”
  林寂摇摇头:“这是止痛安神的药,你等一会儿,不烫了再来喝。”
  阿花咕哝了句谢谢,扶着脑袋倒回枕头上。
  或许他的药当真有效,亦或是阿花久病成医。捱过一夜,清晨起床,又是神清气爽一只老虎。
  “我要见花魁!”她生龙活虎蹦下床,四处翻检男子衣衫,“我若是扮个俊俏公子,不得迷倒百十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到时候哇,我在前面走,你俩跟在我后边推个小车,倘若也有人给我扔果子,分你们一人一半。”
  兰濯乜斜一双桃花眼,问她:“你不会化男身?”
  “会倒是会。”她干脆地说,“你不觉得两条腿中间耷拉着一个玩意儿,走路特拧巴吗?”
  林寂笑得呛了气,按着胸口直咳嗽。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7:53:14

45.夜探
  谁言春宵好处,夜半玉枕香酥,惹得娇声颤。声声檀郎,懒诉离别苦,可恨红烛多情,夜夜洒泪流珠。
  按青楼的规矩,每月举行花魁大选,改换门庭。今夜旧牌子撤下去,明日新牌子挂上来,永不叫恩客看见零落成泥的模样。但得金银二字来,年轻的花儿便始终枝叶繁茂,常开不败。
  阿花挤在人堆儿里,一蹦一跳看热闹。
  “怎么都这么瘦啊,枯树枝子一样!”她不大满意,伸出一截胳膊比比画画,“胳膊根还没我手腕子粗!”
  有位着青衫的年轻公子,闻声看过来,鄙夷地上下扫视阿花,语声颇有些不屑:“女子弱质纤纤,方为美态。昔日成帝赵后身姿轻盈,能作掌上舞。你这乡野村妇,鲁莽蠢笨,美丑不分。”
  阿花出门前刻意掩去真容,故而被人抢白一通并不生气,笑嘻嘻地道:“瘦有什么用?既跑不快,又跳不远,还不是给人家当了水晶盘里的物件儿。”
  青衫公子嗤之以鼻:“你这膀大腰圆的莽妇,好生恶心,休要挡着我看锦儿姑娘献舞!”
  阿花抻着脖子看跳舞,一个个窄肩细腿,面色蜡黄,活像生下来就没吃饱饭似的。跳起舞来有气无力,当真没意思。
  “若不是为了查清臭气的来源,我才不跟着搅和呢。”阿花大失所望,撇着嘴抱怨,“我见着选花魁的姑娘了,不知道的还当是闹饥荒。瘦得跟条麻秆似的,一撅就折,原来纯是为了讨男人喜欢。讨喜欢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万一哪天看不对眼了,她连抡拳头扇巴掌的劲儿都使不出来。”
  阿花大为感慨,乃是前日衣箱被炭盆迸溅的火星燎了,烫糊好几条刻丝百褶裙。她想上街买两件将就穿,奈何铺里的成衣又短又瘦,没一件合身。林寂原要挑几匹好织锦缎子,请裁缝量体裁衣。不想请来的裁缝好嚼舌头,背地里骂她臃肿痴肥,当晚就被阿花提着脖领打得七荤八素,连夜挂上城门赏月亮。
  “我看你这几天日日闲逛,也不修炼,唯独这一句话还有些道理。”兰濯道,“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是楚王无能,才好细腰。”
  阿花一点就透:“身体瘦弱,也不能以德服人,所以规训女子处处比他还弱,便于掌控——他一定不举。”
  林寂一口茶喷了出来。
  “不举,不是胳膊没劲。”兰濯木着脸看她,“是两条腿中间耷拉着的那个玩意儿,举不起来。”
  阿花目瞪口呆。
  “不说这个了,银子都花出去啦?”林寂笑着打岔,拭去唇边的水珠。
  “还有得剩。花魁竞标的席位费共八十两,茶水费共叁十两,还剩一百五十两。”她翻出钱袋,数好银票递还给他,林寂摇了摇头,没有接。
  “你花着玩吧。”他说,“我不方便挑花色纹样,有喜欢的就买,不够再跟我说。”
  陵山派表面一穷二白,实则堆金积玉;兰濯嘴上不饶人,可好东西从没短过她的。阿花被他们金尊玉贵地养着,连使银票都是现学现卖。
  “也好。”阿花把银票揣进怀里,心里记挂着白天上街遇见的小猫。小猫脏兮兮的,瘦得皮包骨头,前爪被过路马车轧断了,嗷呜嗷呜叫得可怜。她医好小猫的爪子,下河给它抓了几条大鱼,不知它有没有吃饱肚子。
  在凡人堆里打转,银票开路好办事。届时多花些银子,找个善性儿的人家寄养小猫,应当不是难事。
  暮色渐浓,阿花变回虎斑猫,懒洋洋窝在兰濯怀里,大摇大摆进了青楼。她怕臭气熏天,提前请兰濯封住嗅觉,是以还算自在。
  “花魁是干什么的呀?听说是讨男人喜欢的,也不知怎么个喜欢法。”阿花窝在兰濯怀里,猫爪团起又伸开,“看,我会开花!”
  “看看台上,你就知道了。”兰濯捏捏她的肉掌心,别过脸去。
  阿花抬头一望,惊掉下巴。舞台上七八位妙龄女郎撩起裙摆,分开大腿,露出幼嫩光洁的阴阜。几个妇人走上台来,语调激昂地介绍起什么一品二品的名器。
  阿花硬着头皮听了好一会儿,不知所以然。直到妇人伸手搓揉姑娘们裸露在外的肉珠,她才恍然大悟。
  “花魁……难道就是做这些挣钱吗?”阿花看着台上面色从容的年轻女子,再看看满面堆笑的妇人,心头既苦又涩,“她们是人,又不是桌子椅子明码标价,居然这样轻贱人命!难怪饿得手脚伶仃,男人不喜欢,怎么能掏钱交易。”
  阿花气得眼泪汪汪,顾忌着一会儿还须追查花魁房中臭气,只好强压怒火,按兵不动。
  今夜谁是花魁,她根本不在意,一双眼睛只盯着台下高低胖瘦各色嫖客。最后全场最高价拍下花魁初夜的客人,是位身材瘦小的年轻男子。
  她拽拽兰濯的衣袖,示意他跟上,尔后爪子按亮一张穿音符,用身子遮掩着,悄悄对那头喵了几声。
  林寂不便来青楼,阿花的喵喵话他又听不懂。故而事先约定好,猫叫代表一切顺利,其他皆是事态紧急,速来相救。
  兰濯掐指默念隐身诀,错身闪进花魁房中。阿花伸伸爪子,示意他们躲进拔步床对面的黑漆大柜,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片刻之后,香风袭人。兰濯给阿花解开封禁,她立刻深吸一口——确乎是活人身上的香粉味儿,没半点错的。
  两双眼睛向缝隙外窥视。说什么鸳鸯成双枕上卧,分明不缺胳膊不缺腿儿,可那灯影底下白腻腻的皮肉,无端教人惊痛。阿花捂住耳朵,不想听男人的淫声浪语。
  好脏啊,她烦闷地想。逼迫女人拿肉身做买卖,得利者甘之如饴,当真是世上最污秽不堪的行径。
  兰濯搔搔她背上的毛,示意她专心。
  小个子男人终于停止动作,缓缓支起上身。阿花瞪大眼睛,却见一股浅淡的黑气徐徐飘出,注入花魁的印堂—— 林寂赶到时,醉红楼火光冲天。
  满面黑灰的姑娘哀哀哭诉,说楼里闹了妖精:“奴家刚好从鸢娘屋子外头走过,里头轰地一声巨响。推门看时,房中竟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脑袋比水缸还大,四腿比柱子还粗,满口里喷火,追着客人就咬!”
  林寂循声挤进人堆里,急急地问:“后来呢?那老虎如何了?”
  姑娘抹着眼泪说:“客人撞开窗户逃跑,大虫也跟着跳了窗追……后来,奴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厢话音刚落,那厢哀声又起。一众衣衫凌乱的青楼姑娘们,团团围着大哭:“鸢娘没气了!都怪虎妖害人,定要除了它才是!”
  林寂心头一缩,连忙亮明身份,摸索过去检查尸体。鸢娘身体僵冷,鼻息全无,脉息断绝,确已身亡。不过鸢娘之死是否为虎妖所为,还需再行商榷。
  “除却鸢娘之外,可还有其他伤亡?”
  姑娘们互相清点人数,都说没有。
  “那便是了。有人说路过鸢娘屋子,见房中跳出一只大虫,四处喷火。”林寂捻了一捻鸢娘散落的发梢,“请问诸位,若是虎妖蓄意行凶,为何楼中火势凶猛,却唯独死了鸢娘一个?且尸身完好无损,连一根头发都不曾烧卷烧糊。”
  姑娘们思想至此,深觉有理,遂不再辩驳。一个年纪尚小,怀抱月琴的乐妓怯怯开口:“道长,请您务必查清楚,是谁害了鸢娘姐姐……”
  林寂脱下外衫,盖在鸢娘身上。远处的楼宇熊熊燃烧,她静静地躺在一片火光之下,眉目安宁而柔和。
  “我们一定替她报仇。”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8:03:03

46.魔主
  阿花与兰濯追着小个子嫖客,径直追到城外一处破庙。那庙年久失修,山门皆已倒塌。入得近前,满屋尘灰蛛网,泥金佛像破败不堪。枯木烂檐摇摇晃晃,几欲倾颓。
  兰濯里外搜查数遍,小个子男人竟如凭空消失,不见踪迹。阿花吸了飞尘就鼻痒,蹲在门外连打好几个喷嚏,囔着鼻子骂骂咧咧。
  “瞎子说,那些仙门人也是追到一间破庙,随后被迷香熏倒,再醒来就成了棺材里的陪葬。”兰濯若有所思,“倘若此庙便是彼庙,他们口中的棺材又在何处?”
  “棺材不都埋在地下吗?”阿花一屁股坐在树底下,响亮地擤鼻涕,“破庙多的是,把地挖开就清楚了。”
  眼下一筹莫展,除了挖土刨坑,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兰濯刚要缚紧袖子动手挖土,忽地一道雪亮劈至眼前。饶是胆大如阿花,亦被惊了一跳。
  兰濯接连挖了几铲,平地竟起了狂风。滚雷炸响,阿花身后的大树被闪电击中,燃起熊熊大火。这风不是好来头,阿花少说也有几百年的道行,居然被风吹得站立不稳。若没有兰濯拉住她,怕不是要像上回一样,不知去处。
  阿花扯着兰濯拔腿就跑,边跑边抓出传音符,尖叫着林寂快跑,不要寻她。将将跑出几十丈,风声一阵紧似一阵。阿花边逃边叫苦,这破庙地处偏僻,四周荒无人烟,尽是无边的密林……
  等等,密林?
  阿花急中生智,奋力跳上岩石,虎啸破开风声,震动四野,随即山中荡出千万吼声应和。草木摇颤,其中显出形迹的,正是居于此地的虎族。
  群虎出动,大风平息。为首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白虎,耳朵豁开口子,伤疤横贯额头。一只眼珠浑浊不清,是瞎的。他身后跟着十几只老虎,皆远远地伏在山脚。
  阿花异乡见亲人,欢呼雀跃地去交涉。她原身算是极健壮的了,站在白虎身边竟然显出几分娇小。
  “此地的狐族能召来多少?”阿花回头招呼兰濯,一副见着同类自来熟的模样,“錞于说他知道此地古怪之事首尾,能来帮忙的越多越好。”
  “不太多。”兰濯警惕地打量白虎。而那头凶恶彪悍的野兽,此时正亲昵地舔舐阿花头上粘了泥屑的毛发。叁只小白老虎摇摇晃晃地从远处走来,圆头圆脑,眼睛大大,身上尚未褪去细软蓬松的绒毛。錞于把他们朝前拱了拱,小家伙们排着队跳进阿花怀里,呲着乳牙咯咯直笑。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阿花怀里搂着两个,腿上还攀着一只,“有事要我帮忙吗?”
  “没事。”
  兰濯肃着脸,却瞒不过百兽之王敏锐的眼睛。阿花看他一眼,拍了拍小老虎肥墩墩的圆屁股。虎崽摇摇晃晃跳下地,小屁股一扭一扭走到他面前。
  小脑袋贴着脸颊,小掌垫搭上肩膀,他的手指被舌头舔得湿乎乎的。小老虎温热柔软的身体一言不发地暖着他。
  林寂一路找来,心急如焚。彼时阿花乱七八糟地卷着兰濯的披风,卧在篝火边睡着了。虽说先前她嘱咐过錞于,有个相好的捉妖师沿路来寻。不过林寂孤身走进虎妖中间时,四周仍旧隐隐浮动着陌生的敌意。
  他蹲下身子,摸到阿花的一只手,随即就笑了,转而探她的脸。她睡得很香,脸上汗津津的,唇边挂着一弯欢喜的弧度。他好想抱一抱她,又怕贸然动作,惊扰她的美梦。
  阿花累坏了,颠叁倒四地睡不醒。林寂守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地等,直到兰濯示意他借一步说话,他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走开。
  “魔主逃脱,魔气已向四方蔓延。今日狂风,便是魔主卷土重来之佐证。其部下隐于茶楼酒肆,烟花楚馆,专挑心性摇摆的凡人下手,蛊惑他们为魔主办事,藉此壮大势力。破庙地下埋着的,便是他们榨取活人精气的尸鬼。”錞于开口,不怒自威,“我近日有所预感,这一仗,比六万年前还要惨烈。”
  上古时代,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男女和合,代代繁衍,始有叁界。大羿射落金乌,不慎踏断扶桑神树,天梯折断,自此人、神不能往来。人间神性渐弱,叁毒滋生,不戒、不定、不慧,长堕生死轮回。
  所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人间恶念频起,邪欲滋长,构筑魔道。魔主出世后时有异动,最近的一次,是在六万年前。
  其时正法寂灭,邪魔横行,病疫、天灾、战乱源源不断。白骨如山,血涌江河,人间生灵涂炭,恰似修罗地狱。为伏魔卫道,匡扶正义,各路心存善念的仙、妖、精怪纷纷出山救世,死伤者不计其数,最终合力将魔主封印于锁魂渊。
  “而今魔主逃出封印,百姓危在旦夕,确乎是不能再等了。”几位年长虎妖叹了口气,錞于续道,“虎族最不怕的就是流血牺牲。来日要战,我錞于自请为先锋,唯望大家戮力同心。”
  兰濯重重搭上虎妖肩膀,林寂拱手施礼:“陵山派愿尽绵薄之力。”
  “陵山派?”錞于横着刀疤的脸庞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哪个陵,陵墓的陵么?”
  林寂咳嗽几声,点头称是。
  “难怪阿花丫头同你要好。”錞于搓了搓粗壮的手掌,嘿嘿一笑,“你们陵山派的人呐,还真是——”
  “宝宝快跑!”阿花清脆的嗓音远远传来,“翻过这个坡,就看得见阿爹啦!”
  老虎一胎多子,难免有强有弱。阿花抱上那只走路最慢的老虎妹妹,她自己却是滚得满头大汗,粘了土的爪子随手一抹,双颊花得一道一道,几位长辈见了都笑。
  “你这脸上和泥的功法,当真炉火纯青。”
  林寂的帕子贡献出来给阿花擦脸,她追着兰濯的手心吸鼻子:“哪来的血味儿?”
  大家各自翻检,原是林寂的肘弯擦破了皮,想是不慎跌跤所致,所幸并不严重。
  阿花直皱眉头:“不对,你这是新伤,我闻见的分明是陈血味儿,很淡。”
  “那就是了。”林寂苦笑道,抬手示意双眼蒙着的白绫布,“从前刚失明的时候,总是走不好路,跌得破皮流血,常用它裹伤口。”
  一语激起千层浪,热心肠的虎妖们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议论治眼睛的法子,不一而足。有说用草药热敷的,也有说用花汁子水冲洗的,还有的胆子大,要替他换一对眼珠子。
  “你就吹吧!”一位身段窈窕的少女虎妖走过来,高高飞起一脚,狠狠兜在自家弟弟的屁股上,“真有那么容易,錞于首领早换了!”
  少女虎妖教训完兄弟,笑盈盈地端过一盆干果子请阿花吃。其实她容貌仅是清秀而已,独一双媚眼含春,秋波流转,阿花看得目不转睛。
  “先吃着,不够再找我要。”她伸手理清鬓边发丝,“我看你睡了一下午,一定饿了吧?吃完我带你去洗澡,此地山泉养皮肤,我们没事就去泡一泡。”
  自古美人爱美人,乃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少女笑一笑,捡几颗酸浆果抛进嘴:“我叫木香,刚才挨打的是我孪生兄弟木蓝。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呀?”
  “我是从北边来的,家在翻斗山。”阿花头回发觉自己的名字太过随便,“我叫阿花……名字没有你们的好听。”
  “怎会?人比花娇嘛。”木香一口一个地嚼榛子仁,“你的朋友们也是北边来的吗?妖王后裔模样就是好,我什么时候碰上一个,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朋友,是夫君。”阿花笑嘻嘻地凑近咬耳朵,“他母亲是九尾狐,儿子随娘,我猜他大概像母亲。回头我问问,他还有没有没娶亲的兄弟。”
  木香说此事也有差池:“模样好坏全凭运气,有时天仙似的爹娘,反倒生不出俊崽子。”阿花深以为意。
  女孩子们挽起长发泡山泉,嘀嘀咕咕说体己话。直到木蓝气喘吁吁地跑来找他姐姐,说城中假冒的州府老爷抓到了。果然不是活人,乃是一只魔化的老鳖,鳖壳一敲就碎。
  “还有得救吗?”阿花问。
  魔气侵蚀肺腑,内丹所剩无几,即便驱散魔气,也如行尸走肉一般,不剩多少时日。
  阿花直到睡觉时,还一阵阵地后怕。幸而龙女留下一缕残魂点化,否则落在玉应缇手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他情愿让她死吗?从前不会,如今兴许剥皮抽筋亦不能解恨。她选了这条路,再没有恐惧的余地。
  她翻了个身,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扯动身边人的衣袖。兰濯被她弄醒了,发出含混的气音:“怎么了?”
  “没事。”阿花边说边往他怀里挤。
  香泽氤氲,阿花闭上双眼,贪婪地呼吸。
  “天地魔气日盛。”她低低地说,拉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火热的小腹,“我感觉得出来。”
  几度云朝雨暮,千万藕断丝连。玉应缇播下云雨欢情的种子,深埋进她的身体。想一朝抹除他的痕迹,何其难也。
  “我快受不了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宣泄,又像是祈求,“我好想,好想要,怎么都压不住……帮帮我,求你了……”
  兰濯径直起身,把她抱出虎族的领地。阿花顾不上哭,呆呆地仰头看他。年长伴侣的成熟稳重,一瞬间展露无疑。
  他确乎是比她大出好几百万岁。
  兰濯把她放在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边,嗓音少有的轻柔:“难受怎么不和我说?”
  发情难以自控,对于妖来说绝非好事。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
  “我怕你生气、吃醋。”阿花难耐地绞着手指,视线尴尬地投向溪水波动的光纹,“我怕为着别的由头找你,你不高兴。”
  兰濯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俯身紧紧地抱住她。
  “为什么哭啊。”他的口吻近乎温柔,“我开心得很。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不是你的错。”
  阿花听到“不是你的错”,顿时哭得更凶了。兰濯捧住她的脸,一遍遍吻去眼泪,小声地哄她张开腿,坐到他身上。
  阿花很乖,听到什么都照做。屁股不安分地在他腿上擦蹭,裘裤洇湿一大片。他的小老虎眼睛红红,鼻尖也红红,有些蛮横地扳过他的下巴,嘴唇用力吻上来。
  她取悦人的本事很差,简单粗野。门牙压着嘴唇,来不及慢条斯理地舔一舔,舌尖就迫不及待往他口中挤。
  兰濯放手,由着她肆意横行。反正这家伙娇气得要命,要不了多久……  五、四、叁、二、一。
  “怎么没有反应啊!”阿花气急败坏地捶他肩膀,“难道我还不够迷人吗?!”
  这便是老虎姑娘的妙处:教他任劳任怨、神魂颠倒,连挨打都心甘情愿。
  阿花扭股儿糖似的缠他,还要扒他的裤子,兰濯咬牙强忍着,放任她近似蛮横的施为。勃张的阳具不留神被她捉到手,顶端一缕一缕挂下透明水液,尽数腻在掌心里。
  “亲我呀……”她似乎很不满意。
  兰濯有些昏眩,一手揽过腰就把她往怀中按。她是枚熟透的果子,满兜着甜水儿,娇憨劲儿里裹着黏人的蜜。吮一口,唇齿留香,再用力些,挤出甜津津的汁液。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冲撞来得又快又急,几乎下了死劲般的狠顶。阿花没能扛住多久,腿也软了,眼也痴了,连手指都含不住,呜呜咽咽地趴在他的肩头喘息。
  夜雾被风徐徐吹散,犹如薄纱幔帐层层掀开。月影迷朦,星河疏淡,方圆几里动静皆无。若在平时,她定要数数究竟多少星星被云雾遮住了,奈何一朝滑入温柔乡,天地美景再入不得眼。灼人的饱胀贯穿身体,阿花眼底渗出隐隐泪意,刚要张口呼气,就被他扣住后脑,嘴唇不由分说压了上来。一双软舌来回缠搅,仿佛幼童舔舐蜜糖,就是舍不得咬碎吞入腹中。
  兰濯动作愈发狠重,大开大阖,尽数拔出再沉沉顶入。身体不会说谎,温热软肉欢喜地吮着他的铃口,愈夹愈紧,分明不放他走。
  “我……好像,捅穿了……”她闭着眼睛,哑声哭叫几声,气喘吁吁地哼吟,“我要死……”
  “死不了,你好好的。”兰濯抚着她的后背平复呼吸,害怕急喘气犯头晕,“是疼了吗?”
  阿花摇头说不疼,兰濯动作稍一轻缓,她又等不得了,扭扭蹭蹭地说还要。饶是如此,心里仍旧空虚得厉害,似一口千年枯井,多少桶水填不满,恨不得从头发根到骨头缝尽数撑坏了才好。
  往常从没见她这样。兰濯心里有些打鼓,却架不住她可怜巴巴哭求,心软了还不是由着她发号施令。一连就是十来次,宫腔撑得满是精水还不满足,竟想叼着他的阳器往嘴里咽—— 阿花半途晕了几回,兰濯唤她名字才悠悠转醒。身上已然看不得了,胸口腿根遍布抓挠亲吻的印记,穴口一张一阖淌着白浊,幸好暮色深浓,天还未亮。
  “醒醒,睁眼看看我。”兰濯轻轻拍着她后背,哄她睁眼,“感觉怎么样,能自己走吗?还是我抱你?”
  阿花神志尚且昏沉,不大听得懂他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抱。”她哑着嗓子说。
  于是兰濯抱着她走,裙子扯坏了,就裹他的外袍。衣裳沁染浅淡的香气,好似沉进兰濯的神魂一般,彼此亲密无间。
  她很是受用,嘿嘿笑了两声。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1/17 08:18:00

47.为难
  林寂黎明即起,静心打坐修持,默诵经文。不料今日刚刚入定,肩头就登地挨了一脚。虽然不至于害出内伤,亦绝非踢打玩笑。
  “起来,跟我走。”是兰濯的声音,“阿花她不对劲。”
  阿花换过干净衣裙,蜷缩在厚厚的软垫子上,搂着兰濯的外袍睡得正香。林寂伸手搭她脉象,只觉一股刚劲戾气于周身经脉横冲直撞,古怪至极。
  “附近懂医的问了个遍,都说治不了。眼下全靠我的法力镇着,錞于说阿花根骨奇佳,凡资质不如她的,根本不知该怎么治。”兰濯隐隐焦灼,“你行吗?”
  有倒是有,不过他并没把握不会伤及阿花。这股没来由的戾气有如附骨之疽,纠结于气脉之中,不好轻易拔除。
  林寂掩口咳了一阵,慢慢地道:“我要带她回陵山。”
  自蜀地回陵山长途奔波,大家不无担心。尤其眼下魔气日盛,人间战乱频起,他们倾尽全力救世尚嫌不足。林寂万一半路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我与你们一道去吧。”錞于声音雄浑,犹如洪钟大吕,“孩子有难,我们做长辈的,断无袖手旁观之理。况且我多年未曾踏足陵山派了,此去认认路途也好。”
  幸得有錞于护送,一行人千辛万苦,总算回归陵山。诸位师兄妹接到消息,一早便等在山门外迎接。
  一通治疗后,阿花气脉暂时安稳,那股横生戾气似乎渐渐归于平淡。林寂与派中长老翻阅几天几夜典籍,勉强拟出几个医治的法子,用在阿花身上无一作用。
  “究其原因,夫人乃是妖体,我们过往从无治疗妖族的经验。若要以平常方法驱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啊。”
  苍老的声音越过累累藏书,回荡在大殿之上,林寂攥紧手边的丝帕,久久低头不语。
  “劳烦诸位,再替她想想办法。”他开口便是一串遏制不住的呛咳,“咳咳咳……还有各地仙门,辛苦大家多联络打听,凡有希望的都试试,她再拖下去会有危险。再不济,我以命换命也无妨。”
  一个年轻的声音惊叫起来:“这怎么行!她毕竟是妖,一只妖哪里值得——”
  “是妖又如何?!”林寂哑声喝道,似乎怕吵醒了里头安眠,又迅速压低声音,“阿花是陵山派掌门的救命恩人,且素日对我派襄助良多。倘若谁忘恩负义见死不救,趁早缴了配剑下山去!”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寂循声回头,身后扑过来一个暖融融的身子,软绵绵地要他抱。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林寂没说什么,任凭阿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摁回椅上,再娴熟地跳进怀里,像一只被主人骄纵得过头的猫咪。
  “怎么不睡了,嗯?”林寂迅速将丝帕掖进袖口,拱进怀里的身体有点烫,他又抵了抵额头试温,“是不是我们说话吵醒你啦……还是没退热,头晕不晕?”
  “我想你。”老虎姑娘委屈巴巴地抱怨,“我好半天才找着你,你跑了不陪我睡,讨厌!”
  吃药之后,偶尔嗜睡、神志不清是正常的。林寂顾忌四周人多,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裹严外袍才抱起来往外走:“对不起对不起乖乖,大殿太冷了,我们回去好不好?我让厨房磨豆腐了,点一点儿香油陈醋,拌一小撮葱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阿花摇摇脑袋,扶着太阳穴细声细气哼唧:“不吃,你又摔跤了?走路慢点啊我扶你……跟你说我力气可大了。”说着就蹬腿要下地。
  林寂拍拍她的背,低声哄了几句,阿花总算答应先喝汤再吃药。
  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心摸索着吻她的眉眼。湿湿痒痒的,阿花抓抓眼皮,仍旧呼呼大睡。
  “女儿?”
  錞于笑了,眼角牵动着温柔的皱纹。他朝不远处扬扬下巴,兰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座小小的坟茔。
  “妖怎么会葬在陵山——”
  “她可不是妖。”錞于坐在女儿的墓前,粗糙大手慢慢拂去墓碑上的浮尘,“她爹娘是山中的猎户,两口子叫狼咬死了。那时我老伴还在世,她可怜这孩子没爹没娘,硬是抱回家,取了名字养到大。”
  擦去浮尘,其下镌刻的字迹渐渐显露本色。
  “紫菀。”兰濯轻轻念出女孩儿的名字,“是个好姑娘。”
  “模样好,性情也好。”錞于说,浑浊的独眼漫上一点泪光,“我看见阿花,就像当年看见菀儿一样,活泼、爱笑、漫山遍野地疯跑。她十几岁那年,我们这来了一个捉妖的小道士,她一眼瞧上人家啦,说人家好看,非要和人家成亲。”
  “陵山派的?”兰濯猜到结局。
  “嫁得这么远,都不嫌辛苦,傻丫头哇。”錞于用力揉眼睛,嗓音有些哽咽,“她嫁去陵山派没几年,魔主就犯上作乱,天下动荡不安。那小道士能护住她什么?即便嫁进仙门,还不是说没命就没命。”
  兰濯没再追问,默默地跟錞于一起清扫墓碑,拔去杂草,一捧一捧堆高封土。历经几万年风雨,墓碑字迹仍然清晰可辨。他凝视良久,悠长时光的那一头,是女孩儿灿烂的笑脸。
  “该下山了。”錞于拍拍泥土,把塞满药草的竹筐塞到兰濯怀里,“再不回去,麻烦事更多。”
  不论身处何处,麻烦只增不减。
  兰濯在山下村子里找到了她,远远只见阿花四爪如风,奔走在破败的茅屋中间。
  分明响晴白日的好天气,村中却一片死寂,连半声鸡啼也无。因着战火连天,尔后瘟疫横行,陵山亦不能幸免。初染瘟疫者头面身体鼓起血泡,继而血泡溃破,伤口糜烂流脓无法愈合,继而从皮肉烂至肺腑。有人耐不住病痛,投河触柱自尽,更多的则是一家子一家子地死,尸骨累累,连抬尸的都找不着。
  阿花翻进一间又一间茅草屋,最后身影一滞,似乎发现了什么。
  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母亲的怀抱已经僵直冷硬。阿花小心翼翼想将婴儿抱出,却不小心碰歪母亲的肩膀,那业已干枯的头颅歪向一旁,口唇微张,当中无声涌出乌色的血。
  婴儿奄奄一息,连哼唧的气力都没有了。阿花匆忙解开包被,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婴儿圆鼓鼓肚皮上生满漆黑创洞,腐肉翻卷,爬满白色米蛆。
  阿花利落地替孩子清理创口,掌中凝起一团妖力,源源不断注入婴儿小小的身体。虽然她的妖力足矣抗衡魔气,但孩子的身体太过虚弱,经不住正邪相抗,就算喂血也无济于事。
  阿花枯坐许久,直到夜幕噬尽金辉,将群山染作深浅不一的黛蓝。
  风中传来苦涩的呜咽,大半个月亮隐在云底,脊背弯成一根冷薄的弦。她颓然跪坐在地,怀里还紧紧搂着死去的婴儿,仿佛她不放手,孩子残存的温热就不会消散。
  “你不必再跟了。”她的声音喑哑,“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兰濯,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他小心把孩子从她手上撬出,送回母亲怀里。阿花强撑望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印成模,深深烙在血肉深处。
  “狐狸精明啊。”她轻轻地说,“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踟蹰再叁,最终坦诚相告:“猜的,当年我的确盼你成才,当大任,成大事;如今,反而瞻前顾后,舍不得你流血受苦。到底是我修炼惫懒之故,若能早些渡劫升仙,或许还可替你将这天命改一改。”
  “你若位列仙班了,谁来教我修炼啊?你莫要难过,猜得对也是本事。”阿花苦笑一声,迎向窗外稀薄月光伸展手掌,“我不怨你,更不怨任何人。诚然我救了不该救的,理应由我结果了他。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善心结恶果,为什么世间正邪颠倒,作恶的气焰嚣张,高坐明堂,而无辜的却流离失所,白白送命。决定救他的是我,唯一能杀他的还是我。阿花算什么?连凡人的惊奇志异都排不上号。”
  她深深地弯下脊背,摊开双手,将脸埋入掌心。鸦发披散下来,锦缎一般闪着流光,厚厚覆了满背。
  “天命,有时像是诅咒。”她抽噎一会儿,用力地擦眼角,“我费大力气救活了,却要亲手了结,还不如剜我的心。”
  “不知者无罪。”兰濯看着她乌黑的发顶,“谁说心善结恶果?你帮过许多妖和人,他们哪个不承你的情?小嫣没有你,将来潦倒深宫无人过问;林寂没有你,连人带棺材都烂掉了渣;受伤挨饿的小猫小狗遇见你之后,可以多活几个冬天。我兰濯代表不了芸芸众生,唯有代我弟妹一家,谢你的恩德。”
  他说罢,居然伏地深深一拜。阿花没料到他会如此,惊得眼泪顾不上流,将他从地上硬扯起来。
  “你突然正儿八经说话,我有点儿不适应。”一只苍蝇飞进窗口,在母亲和婴儿的尸体之间嗡嗡地再叁计较,阿花烦恶地扇飞了它,“我总觉得,我救了玉应缇,天下大乱都是我害的。”
  “他本就有害人之心,随便什么阿草阿树救他,事态亦不会改变半分。”兰濯说,“和你没有关系。”
  这番确是实打实掏心窝子话。阿花抱着脑袋思来想去:论理,斩杀魔主她当仁不让。论情,她竟有隐隐不安之感。她怕见玉应缇,怕他发觉自己极力掩藏的虚怯。他理应记恨,恨得咬牙切齿。
  阿花心乱如麻,一面难过,一面不自觉对自己恼火,偏不能对人明言——林寂虽说一贯由着她欺负,若知晓此事必定伤心至极;兰濯倒是个不好惹的,其实她更怕兰濯知晓后连夜杀过去,届时万一杀不死玉应缇,反折自家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