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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5/01/25 02:33 / 514 / 100
【小说】她靠预判成为逼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3:54:57

(八十七)夜猎(1)
  甘泉行宫建在山中,山脚入口立了一座汉白玉大牌坊,龙飞凤舞地刻着“甘泉别苑”几字,左右两个铜铸金紫大狮子,威风凛凛。
  牌坊后修了大路通进去,两旁树木茂密如盖,遮天蔽日数十里后豁然开阔,台榭临池,朱墙琉瓦,重楼飞阁,穷妙极丽。层层傍山而建,随处可闻莺声鸟语。
  驻守行宫的宫人们收到消息,早早备好了晚膳。饭后老皇帝大手一挥,从太阳落山到亥时一刻,两个时辰内谁猎的猎物最多,奖意外之赏。
  夜猎需要经验。这些宗室子弟都是酷爱骑射的熟手,谁赢面大些还真不好说,后厨已经开了赌盘,你挤进去瞄了,萧岚音和顾珵的名字分列热门榜首。
  他俩确实是莽夫,借此分个高下也是好的。只是按赔率一路看下去,居然还有阮郁的名字。
  你眼角一抽,“我怎么记得翰林院的阮大人是文官,为什么哪都有他……”
  不问不知道,老皇帝命翰林院一半官员随行,欲作出比肩《建章凤阙赋》的文章歌功颂德。阮郁年纪最轻,这才赶鸭子上架,赔率也高的可怜,算一算竟有二十五倍之多。
  老皇帝好面子,卖关子不说奖什么,估计是平时见不到的好东西。
  这好东西到了顾珵面前,岂不是变相等于送到你面前……
  再算上上次洛阳一趟收花神图,从顾珵名下走了一千两银子还没填上……
  不用算了,没有胳膊肘外拐的道理,你忍痛从袖子里扒出最后的二十两银票支持顾珵的事业。
  * 行宫富丽,更有宫中没有的两个妙处。一是养肤温泉,二是天然林场。
  事关两个月月俸,你拖着小板凳与众侍从在林场外等候。行宫的小太监识相地为你们抱来一筐橘子,说是现摘的,山上的秋天来的特别早,还请城里的大人笑纳。
  这小太监看着就伶俐会来事,你拉住他问:“那是在作什么?”
  你眼力特别好,刚到时就看到了有个人影驱着一群田鸡往山里赶,现在已经快看不着影了。
  小太监伸着脖子瞧了一阵,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大型野禽到底凶性难除,恐伤着各位贵人。这是清扫过了,补充些鸡儿兔儿进去,既安全,也不叫贵人扫兴。”
  你点头,又看看天色,“可是这会摸黑进去,弓箭无眼,岂不危险?又没带个马带个火,靠脚程半夜里怎么出来呢?”
  小太监摇头,“这就不知了,日落前就该做好的,许是后勤的人犯了懒,现在急着补救吧。”
  “也太冒险了。”你不赞同,“后面还有多的马么?”
  “有是有,不过大人是想……?”小太监为难,“这不合规矩。”
  你拉过他小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山这么大,只要你不说,我进去送了马就出来,能碍着什么呢。”
  “这……好吧。”小太监犹豫一阵,指了一个方向,“马厩就在那边,大人小心些,快去快回。”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4:09:28

(八十八)夜猎(2)
  那小太监果然上道,马厩的人这时候都聚在后厨赌博,牵马就是顺手的事。
  山路昏暗,只能借月光照明。你策马追入林中小道,只见一网田鸡被撂在地上,赶鸡的人却不见了。
  人呢?难道从别的路出去了?可鸡还被扔在这呢。你等在原地,迟迟不见有人回来。
  风中似有阴谋的味道,带来低低的一声锐响,回荡在林里不留意便会当做风声。远处模糊的白点冲上天际,田鸡受了惊,徒劳地扑腾翅膀落下一地鸡毛。
  这声音像是哨子,野禽本就警觉,有人在夜猎中吹哨?
  马鞍鞘囊中有弓和箭,你眯眼朝着月亮拉满长弓,咻的一声,箭矢离弦。月影中的白鸽来不及哀鸣,急剧下坠。
  中了!扬缰奔过十几里林地,被箭穿过前胸的白鸽掉在树下,已没了气息。
  是刚才的鸽子,白色在夜里还是较为显眼的,不会认错。你拾起查看,鸽子腿爪上戴只精巧铁环,外壁刻有“剑南王府”的字样,是剑南王府的信鸽。
  旁人知道是剑南王府的信件,即使意外误获,也不敢打开。你没那么多顾虑,解下环中纸条一探究竟。
  唯书八字:已觅郡主,不日速归。没有落款。
  剑南王府的人来找萧岚音?总有哪里说不通……尚未深思,树后响起簌簌声,你拔高音量,“谁在那,出来。”
  夜风摇起一地树影,幢幢地动乱人心。树丛被马蹄分开,银红衣衫的青年自马背上下来,月光在芜绿林地中有了偏色,照得他的肌肤温泽如玉石。
  本来气氛有些紧张,看到来人是阮郁,你不由浑身一松。
  那双凤目居高临下在你脸上流连,最后瞥向失去生命的鸽子,“飞鸽传信驯养不易,可惜。”
  你展示铁环与纸条,“剑南王府不差这点小钱。”又问:“大家都说萧岚音进京是为待选太子妃,真的假的总归不是个秘密。剑南王府既把人送进来,为何又鬼鬼祟祟的,仿佛不知情?而且老剑南王离世,这字条能传给谁看呢?”
  阮郁沉吟,“素闻剑南王有一义子,王府一贯由其主事,许是此人吧。”
  你提到刚才的怪异哨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太巧了,没准是有人打着剑南王府的名义生乱。对,路上有看到阿珵吗?”
  你和顾珵一向要好,关心也在情理之中。
  阮郁摇头。
  你越想越感觉哪里不对,即刻翻身上马道:“我要去找阿珵,你若碰到他,提醒他当心萧岚音!”
  “等等,王府内务外人…咳咳…”
  话还没说完,马儿一蹄子掀翻尘土,玉一样的青年忍不住掩袖咳嗽,烟尘散去时,马已带着人跑远了。
  “真是一点没改。”
  又是一轮圆月,他望着消失的人影喃喃。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4:16:12

(八十九)夜猎(3)
  风吹草低,女子望风射出一箭,失望地发现草丛后只有石块。
  她多次随父铲除虎患,熟知走兽习性,因此来了人烟罕至的树林深处,却一直没遇到心仪的珍禽。
  枝上喜鹊喳喳地叫,似在为女子解忧。其中一只尤为大胆,竟扇着翅膀扑到她肩上。
  萧岚音一怔,把那鸟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确认,“寻蜂鸟?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剑南王府培育的“谍报员”,能追踪气味千里寻人。因这寻蜂鸟的本事,多年来王府安插在西夏的细作无一人敢叛变。
  在她愣怔的时候,树上黑影已幽幽出声:“郡主,这地方鸟不拉屎,哪里能和剑南比。”
  “春叔?你跟踪我?”萧岚音讶然。
  黑影跳下来,恭恭敬敬半跪行个礼,“不敢,还请郡主跟竟春回去。”
  这汉子面目黑犷,四肢粗壮,道一句凶神恶煞也不为过,乃是剑南王府四大高手之一的张竟春。
  张竟春老老实实道:“郡主这一走,少主发了好大的脾气,可苦坏我们了。实话说,从前王爷在时您不懂事也罢了。现在王爷去了,怎么还爱耍长不大的小儿脾气。离王爷出殡过去还不足百天啊……”
  “春叔这是什么话!”萧岚音沉痛道:“他陈子升算哪门子少主,我父养的一条狗而已。父王刚故去他就逼我成婚,如此狼子野心你们看不出,难道要我也甘之如饴吗?”  张竟春沉默一会才道:“主人家事,竟春不当多嘴,但婚事确实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临终时不止告知我等兄弟,许多人皆有见证,聘书与信物俱在,作假不得。郡主此次逃婚,要我等如何对得起王爷嘱托。”看好文请到:heh uan6.c om
  他起来重复了一遍:“就算您不愿,也请先跟我回去。”
  萧岚音冷笑,“陈子升本事过人,陛下眼皮子底下都敢派你过来,简直视王府基业于无物。回去就是偌大家业彻底拱手送人,有去无回的事你会做吗?”
  “您与少主有误会。”张竟春道:“也罢。郡主,这些话您见到少主慢慢说吧,恕竟春无礼了。”
  话音未落,汉子碗大的拳头已然砸来。
  萧岚音心下一惊,立即以太极掌法应对。
  以柔克刚,在力气悬殊的情况下是对的。
  奈何她的路数汉子太了解,登时以擒拿去锁她肩膀,她摆脱得艰难,也只能发了狠,一招一式夹杂着腾腾杀气。
  汉子笑了,“郡主还是小儿脾气。”
  他手上拳法看似平平无奇,不着匠气,实则精妙无比,百招内已打得萧岚音汗如雨下。
  不待她喘息,汉子近身拿住她关节,一个过背,恰到好处地将人掐在地上。
  萧岚音无力反击,只能恨恨地看张竟春掏出绳索。
  “这么把我绑回去,陛下那里如何交代!”
  张竟春只是笑笑,“郡主,你回去完父遗命,又是终身大事,陛下能说什么。难道陛下有旨,命你待在上京一辈子,不嫁人不说亲?”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4:30:08

(九十)夜猎(4)
  萧岚音被捆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一双美目看张竟春吹响陶哨。
  她父王手下人才济济,张竟春能跻身四大高手,不单单拳脚出众。他是驯养飞禽的高手,为王府提供过数不胜数的重要情报。
  苍凉鸟鸣自夜空中呼应,紧接着一只雄奇大鸟降落。这鸟身形甚巨,毛色黑黄,腿爪粗大有力,赫然是一头足有人高的大雕。
  从行囊拿出一副铁链,张竟春跪地向地上的萧岚音告不是道:“得罪了郡主。我得绑你在雕兄腿上,它会飞回驿点,由那边的兄弟护送你回府。”
  萧岚音哀求:“春叔,我从没求过别人什么,就这一次,我真的不愿和陈子升成婚,你放了我吧。”
  汉子眼皮都没抬一丝,“郡主还是不明白,这婚你愿得成,不愿也得成。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的话大过天,哪有愿不愿的说法。我们这一辈人盲婚哑嫁也过来半辈子,你和少主两小无猜,还有什么不满足……”
  * 又是那古怪的哨声,这次不远,循声而去,还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你勒缰下马,贴着树根听着听着不由皱起眉。
  郡主回剑南本是求之不得的事,巴不得她早点走,害顾珵的人也好排一排。
  但这汉子的话实在混账,听的人胸腔都要冒火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呵。盲婚哑嫁,呵。这些男人永远不能体会不被父母偏爱,连自己婚事都无法做主的女子的苦楚。
  大过天?天就偏不让你们如意!
  你抬手张弓。那足有一人高的大雕预感危机来临,不顾张竟春惊诧,直接抓起岚音展翅飞离。
  可惜满弦的箭更快。
  咻的一声,大雕瞬间被射穿钉在树上,原被抓住的萧岚音顺着地滚了两圈,头上满是草屑,倒是安然无恙。
  “谁?!”黑脸汉子厉喝一声。
  月光为弓弦渡上一层冷光,你负手自灌木后走出。
  那汉子不言,一个闪身拳头如雨点般砸来。
  他的拳古拙不工,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恰巧你手边只有一柄葡萄木轻弓,以弓柄拆其招,以柔弦卸其力。招招讨不着好,汉子口中赞道:“郡主,你这帮手找的不错。”
  萧岚音目光闪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还有事要问小郡主,不准备继续耽搁下去,故意露出一处破绽诱他重击。张竟春果然上当,双拳并力向你侧腰打来,你早有防备,借着近身的机会弓弦绕住他脖颈,一个转身从后踹其关节,一脚将人押跪在地上。
  你轻笑,“你大巧若拙,我便大直若屈,这下还有什么话说?”
  汉子被勒的眼睛凸出,黑脸涨紫,萧岚音急道:“莫伤他性命,岚音愿代他向姑娘赔礼道歉!”
  本来就没想杀人,勒晕给个教训而已。
  你放开汉子,转而到要下锅的粽子似的萧岚音面前蹲下。
  这位郡主满头满脸枯草屑,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你。
  “又见面了。”她说,“上次别后,姑娘之言如拨云见日,岚音惭愧不已。今又蒙姑娘援手,实在是…无地自容。”
  这是认出你了。你笑道:“小事,我这人俗得很,郡主只管好好报答就是。”
  破开绳索,萧岚音第一时间扶起地上汉子,拿出腰间银制水壶喂他润喉。
  她低低解释:“这是我父家臣。方才多有无礼,请姑娘饶恕则个,剑南王府必有重谢。”
  你摇头,“我只知道孝悌再大,也不能通过牺牲子女终身幸福的方式来实现。此人既为你家臣,威逼幼主是为不忠,罔顾你个人幸福是为不义,不忠不义之人还管他作什么。”
  那汉子已然醒转,被这番话说的粗脖涨红。萧岚音与他道:“春叔,你虽不是几个叔叔中最疼我的,但我记得那年犯高热,是你连夜上雪山采来雪莲为我退火。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岚音,无论如何你是我叔叔,我不能害你,你走吧。”
  张竟春通红的眼中滚出泪花,“郡主,人人皆知我张竟春一介山野村夫,得王爷恩遇才有今天,我胆敢不忠不义,有一点对不起剑南王府的念头,那便教天打雷劈!你与少主乃王爷遗命,王爷他操劳了半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郡主啊!每每想起王爷临终时关切的神情,竟春唯恐九泉之下无颜面见旧主。若能换得王爷回来,张竟春万死不辞啊!”
  “可是,父王就是不在了啊。”萧岚音望天喃喃,“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要我嫁给陈子升,我自认文韬武略不输男儿,凭什么不可以继承王府,继续为大周驻守边关,而是要听父王病中的糊涂话去当一个后宅妇人?我不甘啊,那是父王戎马半生打下的家业,陈子升他怎么配?……”
  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移近,是有人举着火向这边搜寻。萧岚音一凛,冷冷道:“只要我在一天,王府就姓不了陈。快走吧,萧家异姓封王,有人看到你就说不清了。回去告诉陈子升,有胆就进京来陛下御座前分辩清楚,你看他敢么?”
  “是…郡主保重,竟春先走了。”张竟春咬牙,再次吹响胸前陶哨。
  一只比死去大雕身形还巨大的黑雕自西北方飞来,张竟春伸出手,那大雕通人性地稳稳接住带他飞离,一人一雕的身影慢慢融进夜色。
  顾珵带着人马赶来的时候,草地上只剩下仰望天空的萧岚音一人。
  “郡主!”率先看到她,小少年立即策马赶过来了,“可有遇险?有位朋友提醒我当心你的安危,我就带人来找你了,无事吧?”
  “没事。此处地形崎岖,马匹受惊将我甩了下来,让六皇子见笑了。”
  正说着,一银红衣衫的男子骑着马紧随其后。他单手握缰,左手持火把,火光在他眼底跳跃,映出的暖意让冷淡的面容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顾珵从旁说:“那位是阮大人,他骑术很好,郡主不必担心。”
  萧岚音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直到被众人拥簇着离开,萧岚音都没再说过什么。
  但是你看到了。
  上马时她状似不经意地扭头,对你蹲着的这棵树,比了“涌泉殿,子时”的口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4:38:29

(九十一)夜半无人私语时
  郡主提前退出夜猎,六皇子不知何故也收获不佳,后厨赌盘赔大发了。
  这些都是小事。夜猎才落下帷幕,亥时二刻整,老皇帝在与贵妃共寝时突发晕厥,好在经太医诊断是水土不服,不是什么恐怖的中毒。
  眼看顾珵衣不及带去床前侍疾,你十分唏嘘。
  没用的,叁年后已是顾青珣坐那把龙椅,老皇帝活不了多久了。
  不过所有人都围着龙床献殷勤,正好方便你溜去赴萧岚音的子时之约。
  * 子时的涌泉殿地砖依然是暖的,衣着单薄也不会感到寒冷。这个时刻不起灯,你浸在黑暗中抚摸墙砖上细致入微的刻字,长长一篇默念完,原来是《长恨歌》。
  萧岚音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浑身素白,手提一盏宫灯,浑然不见平常鲜衣怒马的神气,你差点以为是老皇帝归西了。
  放下灯笼席地跪坐,萧岚音缓缓道:“幸得姑娘今日解围,请受岚音一拜。”言毕,整个身子深深伏到地上。
  搁以前,你指定叫她起来。但这回是带着问题来,又不能暴露动机,只好一边佯装高人模样不语,一边思考怎么编话探郡主口风。
  萧岚音起身时见眼前少女面色淡然,不喜不悲,俨然一副世外高人做派,不禁愈发敬佩,忙道:“姑娘是岚音的恩人,此生但凡有用得着岚音的地方,请姑娘尽管开口。”
  不错,很不错,郡主娘娘非常上道。
  你意味深长道:“郡主,不绕弯子了,初见时我就直言心仪太子。你也知道,你是远来贵客,众说纷纭,可否亲口揭开当中缘故?”
  “当然。”你加紧补充:“我身世卑微,无意太子妃之位,能做个小小的奉仪、良娣就满足了。眼看再等下去都要等老了,你大可直言不讳,我也好看要不要另谋出路。”
  萧岚音似乎没想到话题的展开,良久才下定决心一般启唇:“如姑娘今夜所闻,我父在剑南给我定有亲事,我是逃出来的。”
  萧晔是一方霸主,眼光毒辣,在上百个孩子里一眼挑走陈子升抚养,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原因,剑南王府后继无丁。
  事情发生的时候,萧岚音才6岁,陈子升比她年长4岁,读书习武什么都比她晚,却样样都迅速赶超她。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小郡主很欢喜家中又多了一位呵护她的亲人的。
  可渐渐,她就没那么欢喜了。
  她受万千宠爱,叁岁封从一品,是实打实有食邑的郡主,从来不需要与别人争什么。
  陈子升来了,一切就变了。他每日寅时起床练武,辰时随府兵一同训练,戌时回来看书,到亥时还在挑灯夜读。一日二餐从不多食,日日如此,叁年后剑南王就允他排兵布阵,正式对外公开他的义子身份。
  她的父亲,她的地位,她受到的关心,都被这个男孩瓜分走了。
  虽是父亲亲生,府中的吃穿用度两个孩子是相同的。谁做的更好,老剑南王的精力就会倾向于谁。
  她不得不抛去富丽闲妆,每日风吹日晒,寅时练武,辰时训练,戌时背书,亥时挑灯夜读。6岁时高热惊悸父亲相赠的那柄重剑,她一练就练了10年,剑南的高门贵女无一人如她手上长满老茧,也无一人敢小觑岚音郡主的威名。
  可她还是不如陈子升。
  即使已经拼尽所有,使出吃奶的力气,所有人还是更认可陈子升。
  她承认,他天赋好,悟性高,吃苦耐劳,能和兵士住在一起,天然就比她有优势。
  面对这样的对手,她也愿意付出加倍的努力去弥补,去追赶。
  父亲总说她的布阵太急太险,还须多磨练。
  没有那一天了,没等她磨练起来,父亲就去世了。
  他是那样的不相信自己女儿,到死就要将她和那个陈子升绑在一起。可若只为做一后宅妇人,她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又算什么?
  萧岚音闷闷道:“那时姨母来了信,我就果断逃了出来。”
  “姨母?”你重复。
  “就是范贵妃,她是我母亲的堂妹。我想到…或许可以借朝廷之手与陈子升相抗,就来了上京。”
  “你要做太子妃的消息是范贵妃造势散出去的。”你一针见血地指出。
  “没错。”萧岚音道:“最好的结果是陛下开金口,让我继承王府,带着圣旨回去清洗陈子升的势力。最差,左不过是留下当太子妃,将来陈子升见到我照样下跪磕头。”
  你很理解萧岚音的心情,但是按她的说法,老剑南王不像一代枭雄,更像一个精神病人。
  亲的不疼去疼养的也就罢了,那陈子升到底没上过族谱,是收养不是过继,名不正言不顺的,难怪小郡主不服气。而且这乱点鸳鸯谱的操作……
  简直不能深思下去,可能老剑南王确实是个精神病人吧。
  你慢慢道:“郡主,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最差也就是留下当太子妃……”你盯住她的眼睛,“多少世家贵女惜败于此,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
  是啊,这女子凭什么笃定自己和储君可以扯上关系。是不是有阴谋,有交易。
  是不是顾青珣许诺过她什么,甚至授意她去伤害顾珵?
  萧岚音淡然一笑。
  “姑娘,我父是大周功臣,是掌兵四十万的异姓王。这么多年为安帝心,王府不设院墙,不关院门,所有人可随意进出,古来立不世之功的武将几人能做到这样?皇帝信的是父王这个人,而不是剑南王府。现在父王突然不在了,你说皇帝心里慌不慌?”
  你示意她说下去。
  “为君王排忧解难者,是为有功之人。”萧岚音声音低了下去,“只有我能做这个有功之人。”
  她将拳头伸到你面前,似乎在紧紧攥着什么。
  你没去掰,只是颔首表示听明白了,“既然如此,岚音郡主,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姑娘是想我引荐你为太子侧妃吗?”萧岚音疑惑地收回手。
  你吸一口气,“郡主要做功臣,但我的请求可能日后会害你与未来的皇帝对着干,甚至有生命危险,你能做到吗?”
  “姑娘今日大义,岚音引为知己。士为知己者死,得遇姑娘,自当舍生忘死。”萧岚音美丽的眸中写满认真。
  你道:“我要郡主此生不得以任何方式伤害六殿下,在明知他有危险时,尽你的全力保护他。”
  ……
  老皇帝身子骨没年轻时硬朗,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殿中只剩她一人,烛火摇曳,萧岚音松开紧握的拳头。
  掌中躺着半块虎形青铜块,上面刻着歪歪曲曲的小篆,是「兵甲之符」四个字。
  这半块虎符连陈子升都不知道藏在哪里,父王只告诉她了。
  所以她不回去,她不认。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4:46:24

(九十二)拈酸
  从涌泉殿出来走了足足有一刻钟,你确定自己迷路了。这里的路见了鬼,不仅长的差不多,还是热烘烘的,就差从缝里向上喷气了。
  摸着黑叁绕四绕半天,领口都被汗沁湿了。
  你望望天,识时务地进了一间最近的小殿,准备合衣睡一晚,天亮再找人带路回顾珵那。
  小殿里没有椅子,只摆了一扇不透明的高大琉璃屏风。你闭目卧地,不一会就汗流浃背,绕到屏风后一看,门槛后的院子围了一圈嶙峋怪石,正中是个巨大的温汤池。
  池畔草木扶疏,落花浮在水上,引来彩蝶共舞。朦朦胧胧的水烟中,沐浴月光的男子似曾相识。
  瞌睡来了送枕头,你大喜过望,小跑过去呼喊:“阮郁,你怎么也在……”
  不知哪个捣蛋鬼扔了鹅卵石在这,你维持着惊喜的表情猝不及防一脚滑进池里。
  池水温热,带着硫磺的味道,勾起回忆无数。
  青年的手更热,此刻牢牢扶着你的腰,不容置疑地将你往怀里带。
  你刚从水里站起来,他低头就亲了上来。
  “唔……”
  有力的手,湿润的唇,滚烫的舌,那双凤眼里的探究,所有感官都在放大。
  你脸一红,猛然恼怒地推开他,“大晚上发疯啦?”
  上上下下将看你看遍,青年的眼神深不可测:“不是吗?”
  “什么?”你云里雾里。
  “大人半夜专程来找下官,”他脸上有自嘲,“不是为了这种事吗?”
  天爷啊,这个阮郁哪都有他也就算了,现在已经到非礼完还颠倒是非黑白的地步吗?
  你板起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得出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以后我跟你姓。”
  “这里是龙泉宫。”他深深地凝住你。
  “龙泉宫怎么啦,顺路泡个澡就是专门来找你啦?”
  “好嘴硬。”不放过你的任何一个表情,青年反问:“龙泉宫是御池,难道管大人也在夜猎得了头筹,有陛下亲准?”
  哦,忘记这茬了……
  你这下硬气不起来了,支支吾吾地辩解:“那个,我迷路了,撞见你正好在这,这不有缘嘛。”
  他凉凉道:“下官今日听说了一桩趣事,有女子冲冠一怒为蓝颜,为了六殿下在御前和岚音郡主大打出手。”
  “怎么可能?”你下意识反驳:“我当时明明说的是为了太子!”
  “为谁谁心里清楚。”阮郁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阴阳怪气起来,“又是闯林场,又是大打出手,下官觉得大人还是和六殿下比较有缘。”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和阮郁说这些有的没的啊。
  “……原来如此,”你突然想明白了,“你是故意带阿珵去找萧岚音的。”
  “是,我承认。”他眼中的情绪像一口深潭,“所以呢?你能不要这样吗?”
  “什么不要这样,哪样?”你一头雾水。
  “管平月,我不喜欢你为六殿下不求回报的种种。”他的双眼明明很心碎,口吻却是硬邦邦的,“我吃醋了,你能不要这样吗?”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4:56:14

(九十三)吃醋
  只要阮郁用很可怜的神情说话,你就会害怕。上一次要你承诺嫁给他的时候,真是快把人逼疯了。
  具体怕什么形容不出来。只能说一看到,登时就如一具枷锁降到脖子上,逼你下跪俯首,舍去自由,只剩一腔本能去摇尾乞换他开心。
  可你的本能是爱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最爱自己。
  所以你就知道了,阮郁有让你改变自己的能力。你因他无法脱离生老病死感到痛苦,因误会他丧命生出杀心。
  老爹死了,世上无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阮郁可以,不是因为他比老爹强,而是因为他有这种令你妥协的“能力”。
  现在这个男人问“能不要这样吗?”,其实只是又要改变你。你既答不出话,也做不到转身离去。
  在池子里僵持着,不知谁先逸出了一声叹息。
  他走过来,不容置疑地亲吻你的嘴唇、脖颈、锁骨,留下长长暧昧的红痕。
  温泉蒸得人满脸水汽。你背靠砌池的白玉瓷面,两条腿浮在水上,迷瞪瞪地接纳青年的吻,还有那坚硬的抵入。
  唇齿相依,鱼水极乐。
  纵使这个时候,他依然执着地俯下身问:“一颗真心栽在大人身上,下官认了。大人的真心又在哪里?”
  灵台瞬间清明,有个念头说,不能再继续了,这个人刁钻倔强太要强,总有一天会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停下。”你睁眼,艰难地去推他,“停下,别碰我。”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男人脸色难看无比,下巴还坠着情动时的汗珠。
  抱着湿透的双臂,你疲惫地上岸。
  “管平月,这就是你的答案吗?”他在身后叫你。
  你点点头,这个动作足矣。
  他又说:“骗子。”
  “阮郁!”你受不了了,捂住耳朵大喊:“最没资格说的我的就是你,你根本不懂我!”
  说罢就像一头发狂的小兽,在夜色中赤脚狂奔,嘀嗒的水迹蜿蜒成月光下的小路。
  * 皇帝病倒,下面人不敢隐瞒,飞鸽传书奏了急报入东宫。
  顾青珣亥时五刻起的身,一骑绝尘快马加鞭赶到承德,两个时辰的路硬生生压在一个时辰内。
  召见多位行宫太医,亲自验过皇帝的饮食起居、病案后,太子的目光转到一旁打帘的大宫女连翘身上。
  “明知陛下路途劳累,晚膳还诸多腥辣不克化的东西,你们怎么伺候的?!”
  连翘扑通一声跪地,“太子恕罪,晚膳是行宫的人准备的,奴婢真的不知情。行宫明明一早收到消息,怎会如此大意……”
  “搜。”顾青珣微一抬下巴,金吾卫冲进伙厨、灶房一通翻捣,片刻后回未发现异样,但有两大包袱骰子并牌九藏在碗柜里,显然常设赌局。菜品与账目也对不上,行宫消耗再大,不至于少了这么多。
  “聚众赌博、玩忽职守,今夜孤不来,真要被你们瞒天过海了。”顾青珣冷哼,“再查,涉事人等一律按宫规处置。”
  连翘听得胆战心惊,行宫远离京师,上夜时喝酒赌博已成了习惯,这种事一向法不责众,真要查,怕只有山脚两个石狮子能脱身了。
  太子深沉的目光再度投来,连翘一悚,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她八岁跟在六殿下生母棠妃身边伺候。棠妃心善,病得快死时仍忧心牵连无辜之人,放了大批蓬莱宫的宫婢出宫嫁人。
  她当年还小,踩狗屎运调去了御前。这些年摸爬滚打,什么没见过。
  只是今日……
  绣着四爪蛟龙纹的锦履停在面前,它高高在上的主人道:“抬起头来。”
  连翘颤颤巍巍地抬头,又是惊恐又是挤笑,在男人皱眉的表情中又扑通一声伏在地上。
  “孤有这么可怕吗?”他语带纳闷。
  连翘嗓子都冒哭音了:“殿下恕罪,是奴婢胆子太小,又生得丑陋,怕污糟殿下贵眼,这才…这才…”
  “千步连翘不染尘,降香懒画峨眉春。”太子怅然轻吟,“竟不堪大用,看来人言不可尽信。”
  太子知道她名字?连翘心中一动,前阵子东宫侍从排查出入昭阳殿的宫女,她也在其中。本以为是一次例行检查,难道太子亲自过目了?
  想到这,她悄悄抬头偷瞄了一眼。
  这番小动作尽收眼底,太子倒没发火,只说:“各宫对你美誉良多,你倒顽皮。孤看生得丑是假,滑头是真。”
  听其口风不像怪罪,连翘忙小心道:“不敢欺瞒殿下,陛下病得突然,奴婢自夜里起来尚未梳妆,确实怕失礼于殿下。”
  说完,小心翼翼地抬起素洁的小脸,甫一和太子打了照面,一个面皮白皙的小黄门进来行礼,自言是蓬莱宫随行的宫人。
  太子直接让他起来,问:“阿珵有事?”
  小黄门回:“六殿下亥时二刻半赶来侍疾,一盏茶前刚睡下。听闻太子殿下来了,小人便想来请个示下,可要叫六殿下起来?”
  这小黄门嗓音清澈,条理清晰,太子道:“不必。”又道:“你是上次救阿珵落水的太监?”
  小黄门称是,太子这才多看他两眼,“难怪弘文馆点名借你回去。好,有你在阿珵身边,孤放心。”
  料理了杂务,念及一身风尘未除,顾青珣命:“备热水,孤要沐浴。”
  这话自然是对连翘说的。在宫中摸爬数年,她知道机会来了,掐着掌心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柔声道:“后山有天然温泉,请殿下随奴婢移步。”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另有一队金吾卫随行护卫,邓典思忖一阵,跟了上去。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5:10:45

(九十四)夜游
  甘泉行宫初建于汉代,传到大周手里时已有六百年历史。多年风风雨雨,它的每一块砖石,每一扇窗户都浸染了历史的庄重气息。
  一行人走在前往后山的青石路上,连翘和邓典分列最前头。去后山必须途经龙泉宫,因见龙泉宫中有灯火,顾青珣问:“父皇尚在病中,何人在此?”
  连翘忙道:“是翰林院的阮大人,他夜猎夺魁,陛下赐浴了龙泉宫……”
  话正说着,一个捂着脸闷头奔跑的女孩子突然闯进来,直直撞进邓典怀里。
  金吾卫把人扯开,看清来人,邓典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他的平月大人穿着可怜的湿衣服,单薄秋衫贴着身体曲线滴水,一路从龙泉宫里蜿蜒而来,脖子上遍布显而易见的暧昧红痕。
  这样穿容易着凉。
  连翘吓了一跳,厉声喝问:“宫中严禁夜游,你是哪处的宫女,东宫龙驾前还不下跪认错?”
  她说得含蓄,这少女何止夜游,分明是私会。  众目睽睽,不知道能辩驳什么,邓典本能地上前,挡下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好文请到:yehua6.com
  金吾卫欲动手押人,高高在上的太子突然出声,“慢着。”
  衣着单薄的女孩眼中映着邓典着急的脸,她深深地看着他,却毫不留情地从影子里步出,甚至狠狠别了一下他的肩膀。
  擦肩而过的瞬间,只有纤细阴柔的少年知道,他的手心被轻轻捏了一下。
  女孩埋在阴影里的唇,方才无声地作了“走”的口型。
  走?走哪去?为什么要装作和他不认识?她要干什么?
  就算触犯宫规,他也可以不顾一切,把头在地上磕烂,只求她能免于责罚。
  可是她要他“走”。
  因为他的卑微弱小,因为在这种时刻丝毫说不上话,所以对她来说,他是累赘,甚至要费力保全。
  有一瞬间无法思考,紧接着邓典意识到,阮郁还在龙泉宫里。
  * 你冷冷地看着顾青珣与他手下那帮金吾卫。
  “护驾!”
  这眼神绝不是普通宫女能有的,金吾卫们立刻警觉地拔刀上前。
  顾青珣没有阻止,反而在众人的拥趸中从容观望。
  你知道他认出你来了,也知道一旦动手,平静的宫廷生活会彻底一去不复返。
  顾青珣没有恶意,作为尊贵的储君,他想等的不过区区一次低头,一个解释。
  可你没义务去解释,在你眼里,这位太子肉眼可见的气量不够大,和这种野心家打交道,虚与委蛇也只能换一时的相安无事,没必要。
  心情超差,不知道是眼前被动的局面,还是仍在受那个天杀的阮郁的影响。
  刹那间,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离开紫禁城,找到这个时空的姜逾白覃燃,两条蛇弄清前因后果一定会帮忙送你回去。至于权力的迭代,皇宫的宝藏,该死的阮郁,既然不快乐,那就都不要再想了。
  受到主人低落的召唤,欲晓嗡鸣着从小指上淡去。在众人骇然的注视中,你单手掐诀,一柄星光巨剑照亮夜空。
  从见面起,小黄门惊讶又怔愣的视线从未离开。你心中一阵不舍,此刻也只能以眼神告诫他。
  邓典是个聪明人,相信他能领会你的意思。
  “仙人!是仙人!仙人饶命啊!”
  大半金吾卫直接丢下兵器求饶,顾青珣在零星几人的拱卫中脸色铁青。
  “为什么?”再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太子情不自禁喃喃:“你不为孤而来,可这天下还有谁值得你记挂……”
  欲晓的嗡鸣声清亮,你操纵它变回正常大小,一跃跳了上去。
  星风拂面,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亘古来永不停歇的星轨铺开,太阳将从东方升起,太阴却尚未西沉,旷野的风带着清新的泥土芬芳,有力而柔和地扑到脸上。
  然而有人拽住了你的手,沉稳而坚决。
  你回头,同样衣袖飞扬,下颌滴着水的青年目中似有千言万语。
  但能说出口的,有也仅有一句。
  “别走。”
  ……
  老皇帝这一病来去蹊跷,前一晚病来如山倒,六十五岁人的身子骨,第二天竟奇迹般大好了。
  宫中都传皇帝是撞邪了,多亏太子连夜带高人做法,这才好的这么快。
  你懒得管外面的说法,只往珠围翠绕,海南黄花梨打造的马车正中大喇喇一坐。
  昨夜,青年拉住了乘剑欲去的你。
  “你可以拒绝,但我绝不会放手。”
  这是他眼中未宣之于口的话。
  他还是那样厉害,欲晓化形的力量来自于心,动摇你的心意,欲晓自然化作星光消散了。
  烧得正旺的肝火被浇灭,理智回到大脑。调查顾珵被刺的事没下文,九转金轮眼屡次来皇宫的原因也没找到,你又没干坏事,凭什么走。
  顾青珣那里需要一个交代,既然没到离开的时候,阮郁愿意收拾烂摊子就收吧,反正变成这样也得怪他,你冷漠地想。
  面冠如玉的青年将你拉回身后,语出惊人:“太子殿下,这位是小臣未过门的内子,虽会些民间方术,却并无害人之心。此次随小臣来行宫,若有无礼冲撞之处,小臣愿一力承担。”
  那掉了一地的金吾卫兵器,何止无礼二字。
  太子棱角分明的俊脸沉在阴影里,空气静默了一会,就在连翘以为他会发火时,太子露出了思贤若渴的微笑:“有此异才,是我大周之幸,不知这位姑娘贵姓?”
  你眯眼远眺天际,淡淡道:“玉楼宴罢醉和春,我姓宴。”
  至于其他,不否认也不肯定。
  太子又谦虚地说自己对方术也颇有研究,若无其事地问你可否随他回东宫一叙。
  顾青珣天一亮就得回京师理政,阮郁这边还得跟着老皇帝待在行宫。你想了有一秒,就点了头。
  你太想逃开阮郁了。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5:23:49

(九十五)回京
  听说太子来时一路换了叁匹骏马,这才压在一个时辰内赶来承德。现在同样回上京上朝,他居然选了一架华而不实的大马车。
  你靠着松软的金丝垫剥橘子,顾青珣坐在桌前批卷宗。
  马车内足够宽敞,完全能你吃你的,他看他的,可你不认为堂堂太子有必要屈尊与他人共乘一车。
  你把橘子皮一片接一片丢出窗外,太子终于出声了:“宴姑娘?”
  你回头,他没再整理卷宗,而是凝着你,“姑娘似乎对孤有敌意?”
  当然。
  你不喜欢顾青珣,直到现在都在防他——编造假名,隐藏和顾珵相熟的事。
  邓典是聪明人,相信只言片语中,他会明白你的意思,替你扫去来不及收尾的痕迹。
  但他问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泰然自若地微笑:“我不属于这里,不会对任何人有敌意,况且,你是世间最有权势的人,与你为敌,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男人眸中之色浓重起来,似在思考。
  “姑娘不属于这里,那属于哪里?天上?桃源?”
  顾青珣不会想修仙吧?你不动声色道:“我来自昆仑山,是修道者,天生与你们殊途。”
  “原来如此。”他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在姑娘的家乡,修道者也可以成亲?实不相瞒,姑娘与阮侍读的关系,着实令孤意外。”
  对此,你冷笑一声。
  “人间太热闹,找个人同行,不是因为什么,顺路罢了。”
  顾青珣被话中的深意惊到了,他情不自禁问:“姑娘曾对郡主言思慕孤多年,如果那时……”
  如果那时他没有顾忌萧岚音,那么这个同行之人,会是他顾青珣吗?
  原来那时太子的注意力就在萧岚音身上了,当初为避免顾珵受伤,真是打草惊蛇。你立马打断转移话题,“殿下当心,砚台翻了。”
  案牍前的男人匆匆起身,繁复工致的袖角仍不免泅到一块墨渍。他迅速背过身,逃一般向车外疾步而去,“来人,孤要更衣。”
  是错觉吗,他的脸颊到耳根,有抹不明显的红晕。
  你疑惑,太子在羞愧?羞愧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问,趁人不在,你翻开了整理好的卷宗。
  是刘氏登闻鼓案的案情经过,这桩案子你在邓典那已经看过。不同的是,这份案情的留白处书着崭新的朱批:刘氏谋杀亲夫,当斩。
  ……
  顾青珣回来时,你正跷着腿吃橘子。没想到男人还能去而复返,你慢吞吞坐正身子。
  顾青珣换了一身纯黑金边的常服,比先前那套广袖长袍方便多了。
  他轻轻道:“宴姑娘,孤可以…叫你宴宴吗?”
  宴字来自娘亲名讳,是你的逆鳞。你果断道:“不可以。”
  顾青珣没表现得很失落,他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他的人生唯有理所应当四字。做太子是理所应当,为君父分忧是理所应当,呵护幼弟是理所应当。从哪些人进入他的生命,到和谁携手一生,也都是理所应当。
  只有这位宴姑娘,是他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的问号。
  可以说,她是世间最危险的人,但她的身边,又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5:34:31

(九十六)状元红
  皇帝的病来去蹊跷,不止宫人们提心吊胆,皇帝自己也是疑神疑鬼。
  “陛下忧心有人行巫蛊之事?”
  萧岚音还是一身素装,俏生生地立在范妃殿里。
  范贵妃点头,“陛下龙体一向强健,从没有这样的事。本宫也觉得这行宫邪门,还是早点回京的好。”
  这场早秋围猎原定半个月,现在只待了叁天就要草草收场了。
  萧岚音略一迟疑,还是顺从道:“姨母所言甚是,岚音这便去收拾行装。”
  从贵妃殿里出来,她遣散众奴仆,独自对着栏杆向西南眺望,直到范妃为她准备的贴身侍女找来,才如梦初醒地回神。
  “郡主,均已收拾妥当,奴婢一一清点过了……”
  侍女絮絮叨叨说着,萧岚音没留神听,只在最后道:“好,那出发罢。”
  一列列车队明明同来时一样声势浩大,可能是下山的原因,萧岚音看着,总感觉有萧索的味道。
  侍女关心地问:“郡主是想家了吗?”
  萧岚音点头,解释道:“我的家乡很少有这样小巧的山,都是大山,一座接一座。”
  侍女笑了,“郡主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吧,奴婢初次离家的时候也很想家。”
  这却不是了,她进京次数虽然不多,一两年总要来一次。藩王逢年节应当进贡,每年来的不是她就是陈子升。
  按理说,上京繁华热闹,别人总舍不得走,她却是反着来,回回办完公事就离京,从不滞留。
  可能,命中注定她不适合上京。
  这次挟虎符进京,萧岚音想过以献符之功忝居太子妃位,对抗老剑南王定下的婚事——眼看西夏二十年之约到期,对皇帝来说,陈子升和她都由最信任的老剑南王培养、引荐,并无亲疏之分,她又是女子,天然占劣势。这关口,指望皇帝出面直接否决陈子升对王府的接手,可能性不大。
  但那天涌泉殿临别,与她年纪一般无二的少女说了一段意有所指的话。
  “好东西人人都想要,争不过不丢脸,不敢争才丢脸。手上还有牌该打就打,不要烂手里,记住,为人附庸任何时候都不是退路,是绝路。”
  ……
  上京向剑南,要越过多少座山?
  无数。无数座山,遮不住对家乡的眷恋。
  “为我梳妆。”
  素衣淡颜的郡主突然启唇。
  她是个好伺候的主子,没有坏脾气,没有古怪的癖好,因为老剑南王刚过世,除非面圣,胭脂水粉都不怎么用,在她身边当差可谓清闲。
  侍女喏了一声,忙洗净双手,着手为她梳头化妆。
  果然,镜前的女子下一句便是:“去通报,我要面见陛下。”
  * 你随顾青珣提前回京,一路相谈甚欢。他极力挽留,希望你能在东宫暂住两天,你十分感动地拒绝了。
  事实上,这两天你是在阮郁家过的。
  阮郁住在城南一条崎岖狭窄,阴雨天会积水的巷子里。既然主人出远门都不上锁,你便更心安理得入住了。
  他家还是老样子,一间瓦舍带院子,家里除了两套笔墨纸砚有些来历,其他都粗陋寻常。
  你原想找套闲书打发时间,结果书箧里空空如也,只放着一个墨绿锦缎盒子,巴掌一般大,估计是官场同僚送的玉石珠贝之类的摆件,你看都没看就放回了原处。
  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你琢磨着,在院子里挖出坑,从街市卖酒的老板那买了两坛新酿的花雕。
  新酿的酒都比较烈,火气冲,喝着上头,埋在土里可以让酒气沉淀下来,入口更醇厚。
  上虞的富户会在女儿出生那年埋下红坛子的花雕,于嫁女之日取出款待宾客,谓之女儿红。你这两坛,就是不折不扣的状元红了。
  左手右手沉甸甸两坛酒,你还在想哪天挖出来能吓阮郁一跳,就这么骤不及防地,与对坑思考人生的凤眼青年打上了照面。
  “……”
  才归家的院子主人看到你拎着酒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下尴尬的人只有你了。
  “哈哈,这么快回来啊,我这个,想给你准备惊喜来着。”你心虚地放下酒。
  “圣心难测,”他简短地说:“围猎取消了。”
  “哦。”感觉像被看透了,你挠头,开始没话找话,“对了,刘氏登闻鼓的案子有判决了,猜猜结果是什么?”
  阮郁不语,修长的指沾水在桌上画两个圈,一个圈写父,一个圈写夫。
  案子本闹不了这么大。刘姓女亡父热孝期内被叔婶卖给当地恶霸为妾,一怒之下洞房夜捅死了恶霸。一审按刘氏未脱孝期,判恶霸强娶民女,刘氏无罪。二审县令根据叔婶所收聘礼,判刘氏谋杀亲夫,收监偿命。
  刘氏告御状,是碰上好心办坏事的刘国舅,牵扯到两方外戚,皇帝才命东宫亲审,叁司协理会审。
  现在叁司协理尚未开始,只能是太子那边透露了风声。刘氏生意味着维护刘家,刘氏死就是维护范家。若无顾珵这层关系,太子会告诉外人代表两宫外戚角力的判决结果?
  想到这里,他便无心再说。
  你见青年突然起身,一声不吭进了屋,再出来时手上捧着书箧内的锦缎盒子,心中顿生不详预感。
  受上次接到一折聘礼单的阴影,你警惕地先发制人:“这什么,好名贵的盒子,你也被腐蚀了?就算当官的都有瘾,阮大人也该洁身自好,堕落得这么快,阿珵会很伤心的。别过来,这属于行贿,我可不要,拿走拿走……”
  他好看的眉蹙起,刚想开口,门扉从外被礼貌地敲了叁下。
  你如蒙大赦,赶紧催促他开门。
  出人意料,门外两名敲门者是穿着宦服的宫中内侍。
  那两名脸生的内侍堆着笑脸道:“侍读别嫌我们讨嫌,陛下在御书房等你呢。天色不早,快换身衣裳,随我们走一趟吧。”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5:51:00

(九十七)太岁
  之前皇帝不在,压力都落到顾青珣一人身上。北方的旱灾、洛阳的重建、刘氏的案子、剑南王府的嗣立,还有下个月顾珵的加冠,好几件需要圣裁亲自拍板的事撞到了一起。
  偏偏老皇帝大病初愈,下午才从承德返驾回宫,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
  按理说,没什么比君父的健康更重要,顾青珣深觉焦头烂额。
  恰在此时,御书房的太监来传口谕,说是请太子去一趟。
  顾青珣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父皇可好些了?”
  那太监觑着储君脸色,不敢隐瞒,“回殿下,昨日陛下便大好了,只有精神头差了一些。今天早些时候郡主来过了,郡主走后,陛下很高兴,然后才叫咱家来请的殿下。听前头的人说…好像是商议郡主的婚事。”
  还是要来了吗?顾青珣有短暂的凝固,但很快,他收拾出笑容,“那便走吧,别叫父皇等急了。”
  * 趁阮郁和外面两个内侍说话的功夫,你把衣服换成宦官穿的圆领袍,头发也绾好在乌纱帽里。
  “哥哥们,”你从门后探出脸,“六殿下差我来传话,你们二位可坐了车来,好捎我一路?宫门看守认识我,在午门把我放下就好。”
  某种程度上,没一个字是谎言。这两个御书房的脸生内侍没见过你,听说是蓬莱宫来的人,自然满口答应。
  阮郁换过衣服出来,见你也上车同行,潋滟的凤目泠泠成霜,似有未尽之语。
  你真怕他冷笑一声暴露了,赶紧拉到一旁小声道:“我回宫办点事,你行行好,千万别捅给那个太子,这事对我很重要。”
  对此没有任何评价,眼头红痣如血的青年冰冷而沉静地说:“记得回来,你还有东西在我这里。”
  你以为他说的是两坛未埋下的花雕酒,忙不迭应承下来。
  ……
  午门下车,刷脸通过门禁,你终于回到了静谧温暖、一尘不染的蓬莱宫。
  第一件事,当然是溜进邓典的房间。
  房间内不见腼腆单薄的小内侍人影,你只好裁下纸条,准备留字。
  留什么呢……你思考着。
  是言明你隐藏身份调查顾青珣的计划?还是透露一下顾青珣的用心不良?等等,那是不是还要费口舌解释顾珵为什么会对顾青珣这个太子造成威胁?
  算了吧,邓典这种唇红齿白,面若春花的文弱少年,要他为你操心劳累,你实在不忍心,还是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吧。
  「夏去后,秋夜萧瑟,就火添衣。」
  一笔写罢,你哼着小曲把纸条夹进邓典经常翻阅的佛经里。
  * 顾青珣动作飞快,从东宫赶到御书房,统共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御书房,就是养心殿的西侧暖阁。对这间大周君主才能独享的暖阁,怎么形容呢,自打他有记忆起,这里就弥漫着龙涎与楠木混合的奇妙香味,经久不变。
  入门最显眼的无疑是绣着山河湖海,足以使人身临其境的巨大蜀绣屏风。绕过屏风,顾青珣看到,他的父皇对小小的铜符爱不释手。
  那铜符铸成了半片虎状,依稀有小篆刻字。
  心中猜到大半,他不急不缓地在屏风边上等待。直到上首的君王累了,那片铜符被放到由整块金丝楠雕成的茶几上。
  “珣儿。”老皇帝唤他。
  “儿臣在。”
  “你可见过此物?”
  顾青珣当然摇头。
  “坐吧。”皇帝挥挥衣袖,感慨万分,“这是半个甲子前,朕给萧晔元帅的虎符。那时他还不是剑南王,朕也还很年轻,眨眼叁十年过去,这块虎符调遣的军队也从二十万变为四十万,还都是精兵良将。如今岚音郡主物归原主,你说,朕该怎么奖赏她?”
  这可难不倒当朝太子,顾青珣道:“既是功臣之后,又对大周忠心耿耿,若为男子,当封侯拜相,委以重任。”
  “不错。”老皇帝继续和颜悦色地问:“岚音这孩子蕙质兰心,模样也出众,你想不想娶她作媳妇?”
  顾青珣早有预料,坚持用惊讶的语气天真道:“父皇的意思是?”
  皇帝:“朕的身子大不如前了。郡主她行事正派,有她作你的皇后,朕放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话可不太对味,顾青珣忙低下头,“父皇年华正茂,儿臣不敢。”
  皇帝一脸的探究:“莫非珣儿不喜欢岚音?”
  太子适时地面露不解,“萧家忠臣良将,儿臣钦佩。但这些儿女情长,儿臣不明白,父皇安排就好,儿臣是绝无二话的。”
  若说老皇帝肆意妄为的一生中,有哪几件事能排得上顶顶得意,莫过叁件。
  一是后宫绝色叁千,他长情范、刘二女多年,堪称佳话。
  二是惊才绝艳的萧晔为国守了一辈子边关,他没看走眼。
  叁是即便无可奈何的日渐衰老,他的儿子依然保持赤子之心,如婴儿一般依赖他。
  老皇帝失望地摆手,“罢了,朕知道了。咱们顾家终究与岚音这孩子无缘。”
  “父皇?”顾青珣这回是真真切切疑惑了。
  他父皇老来多疑,作为年轻力壮的储君,顾青珣乐于偶尔佩上面具,配合出演对方想看的戏码。
  现在戏已唱完,他是真搞不懂了。
  萧家的忠心、功劳足以封侯拜相,福延子嗣。萧晔没有儿子,萧岚音是唯一的女儿,只能以来日的后位奖之。
  “来人,拟旨。”
  皇帝传唤,暗处的太监立马悄无声息地站出来,开始记录。
  “萧氏岚音,诚孝椒阁,护国有功,今朕承获天序,破例允尔女承父业,藩封剑南。尔当使万民安居乐业,莫负尔父殷切期望,钦此。”
  这是顾周建国来第一道册封女王爷的圣旨,还是异姓王。执笔太监写到后面连汗都不敢擦,生怕听漏什么生出歧意,害自己掉了脑袋。
  “去吧,把这个也交还给郡主,哦不,是新剑南王。”皇帝把虎状铜符丢进六面鎏金的机关锦匣里,这是只有钦差大臣和皇帝本人才知道打开方式的御造秘匣。有这个匣子,足以证明萧家多么深得圣心。
  下面太监立即用黄缎蒙住匣子,双手小心端走。
  顾青珣不明白,皇帝既然想封萧岚音为女藩王,为何还假意问他愿不愿娶她为妃?
  老皇帝慈爱的目光投注在儿子身上,“珣儿,朕很满意岚音,本有意让她做你的妻子。今日岚音献符,指天发誓愿以身继承亡父烈志,从最底层的兵卒干起,继续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朕如何能答应?想来,若你也满意,朕就做一回恶人,强行成全了你们。可惜……”
  可惜顾青珣说“父皇安排就好”,在他这个老人家耳朵里就是无所谓的意思。
  “儿臣素来视岚音为妹妹,父皇睿智。”太子打起精神强笑道。
  既如此,这边没什么事了。顾青珣正欲告退,忽然想到一点,父皇刚才说可以做这个恶人成全他们,这话有点耐人寻味,难道萧岚音已言明心有所属?
  太子想得正入神,外面的小太监来报:“陛下,侍读郎在殿外候着了。”
  “宣。”皇帝点头。
  片刻,着五品藏青官服的年轻男子被带至屏风前。隔着山河绣屏,男子低垂的眉目有些模糊。
  别人可能会认错,顾青珣不会。
  当初金銮殿试,异想天开的老皇帝见状元郎俊美,意欲命人重新张榜,点状元为探花,是顾青珣好言规劝下来。
  只是现在…太子不露声色地挑了挑眉毛。
  “阮卿,与朕说说,朕的《承天宝志》修撰得如何了?”不再年轻的君王微笑。
  青年按部就班地汇报一番,见他对答如流,皇帝满意地颔首,紧接着话锋一转:“阮卿六艺俱佳,实乃君子。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瞒卿家,朕喊你来,其实是想为你保成一桩婚事。”
  皇帝保媒,那就是赐婚了,这时候还能让皇帝有闲心赐婚的人只有……顾青珣面无表情地捏紧扶椅。
  不过很快,他又放松下来。
  也好,顾青珣想,萧岚音过于显赫的身世就是烫手山芋,现在阮郁把这个烫手山芋接走,宴姑娘才好回心转意。
  此言一出,屏风后的青年默然跪地不起。
  老皇帝不悦地咂嘴:“侍读郎,你是朕亲点的状元,算朕半个门生。朕爱惜你,定不会叫腌臜之人辱没了你。怎么还没说为谁做媒,你就这般不愿?”
  确实不知道皇帝突发奇想为哪位贵戚说媒,但一定是小小五品侍读开罪不起的。
  阮郁低沉的嗓音在暖阁回荡,“陛下容禀,微臣已有妻室了。”
  这下惊讶的人轮到老皇帝了,“你娶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阮郁把头埋得更低,“尚未过门,是臣的未婚妻。”
  这就好办了,皇帝恢复和蔼的表情,“既未过门,那便不算什么。阮卿只管去退婚,若那户人家攀扯不放,便说是朕叫的。”
  “求陛下恕臣死罪,婚不能退。”青年犀利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坚决,毅然决然,“臣与内子父母皆亡,相依为命。虽未拜天地,早行夫妻之实,太子殿下亦是见证。听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陛下赞臣君子,臣不能做有悖德行的事情。”
  他的话越说越悲怆,不像编的。
  “珣儿也知道?”皇帝的目光落到太子身上。
  顾青珣沉默不答。
  这可没法了,老皇帝叹了一声,“侍读郎想清楚,如果你有天知道朕在为谁说亲,一定会后悔的。”
  阮郁沉声道:“陛下恕罪,臣心系内子,海枯石烂,矢志不渝。”
  郎才女貌的婚事说不成,皇帝也有点兴致缺缺,便说:“罢了,既没这个福分,你退下吧……”
  他还没说完,下首的顾青珣突然起身冷冷道:“阮郁,你这是抗旨不尊,欺君罔上。”
  皇帝吃惊地看向一直温和乖顺的继承人,仿佛今天之前从未认识他。
  顾青珣躬身,“父皇,阮郁方才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儿臣都险被他骗了过去。但他说海枯石烂,矢志不渝,这分明言辞夸张,已属欺君之罪。”
  皇帝纳闷,不清楚阮郁哪里得罪了顾青珣,“珣儿言之有理。侍读郎是言语夸张,但他修书无过,又是朕的门生,如何处理才好?”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顾青珣斩钉截铁:“这等罪臣,置我天家颜面于何地,父皇可不能轻纵了他。”
  这话也在理,老皇帝想了一阵,终于发动天才的脑筋道:“这样吧,阮卿。剑南绵州近年来地牛活动频繁,朕亦苦恼,想求个解决之法。今命你供奉灵芝太岁前去镇压,若叁年内绵州不曾地动,便是你心诚供奉的功劳,朕无话可说。”
  地牛活动就是地震,能把贬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也只有当今陛下了。
  阮郁半截身子伏到地上,“微臣领旨。”
  “别急,朕还没说完呢。”老皇帝饶有兴趣地微笑,“这叁年,朕可不许你与你的妻子见面、通信,若你们不能,还是趁早退婚,各生欢喜。”
  老皇帝是过来人,怎不知夫妻异地会生出多少变故。只是他是故意的,先找个理由把阮郁贬去剑南,再不许他与心爱的妻子联络罢了。
  藏青官服的青年深深埋首,“微臣领旨谢恩。”
  这一幕在顾青珣眼里,只代表冥顽不灵四字。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1/25 15:58:21

(九十八)教引
  满地静悄悄的,不止邓典,其他内侍也不在,整座宫殿的活人都像被有意支走了,简直细思恐极。
  海棠花状的窗影在夕阳斜照下悠闲地开,你不认为这是巧合,找过一间间空屋子,只剩下顾珵的卧殿了。
  能调走一宫之人,坐拥这样权力的主使者还想从蓬莱宫得到什么?
  “嗒。”
  卧殿的门推不开,从里被加栓了。
  你屏住呼吸,移步到窗边,以手指戳出一个洞,谨慎地向里窥去。
  殿中陈设如旧,看不出异常。塌前的珠帘、帷幔不知被谁这个时间放了下来,重重迭迭地垂着。
  一名陌生的妙龄宫女在穿衣镜前拆解发髻。拆好后,她抓了一把粉色线香扔进香炉,镂空的炉盖喷出滚滚白烟。
  做妥以上一切,妙龄宫女端着一个盖了水红方巾的水晶盘,撩过层层重迭,消失在帷帐之后。
  在纱幔撩起的间隙,小少年熟睡的侧脸清晰可见。
  宫女步履袅娜地停下,刚放下盘子,一柄冒着寒气的薄刃就抵到她后颈处。
  “说,”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人声,“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侠士饶命,奴这就说。”宫女身子抖成了筛子,结结巴巴道:“奴、奴是教引婢女,奉陛下之命,前来教、教导六皇子通晓人事……”
  她抖的幅度太大,你不得不出言提醒:“别动,留影太锋利,你会流血的。”
  “血?!”那妙龄宫女惊叫,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你很久没这么无语了。
  香炉持续喷冒不知名白烟,你浇了一壶茶进去。回来时见宫女还没醒,无奈地去掐她的人中。
  悠悠醒转的宫女神情疑惑,“公公,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你不知从何说起。
  她摇晃着起身,忽一眼撞见旁边泛光的寒剑,竟大叫一声,二度两眼翻去,直着脖子倒在地上。
  “……”你真的无言以对。
  藏好留影,再次把宫女掐醒,你赶在她疑惑前开口:“这儿是蓬莱宫,皇上派你来办该办的事,因为办得太累睡了一会,我是这边的太监,见地上凉就叫醒了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宫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了,多谢公公,好人一生平安。”
  你目送她歪七扭八地出门,出去后还没忘把门带上。
  ……
  顾珵醒来时,天不算完全黑透,至少西边还挂着那么一丝丝靛紫的霞光。
  他这一觉睡得沉,嗓子都睡哑了,“姐姐?”
  “在这呢。”你应了一声,见少年呆坐,没睡醒似的。只好回过头,继续百无聊赖地拨动盘中银器,使之发出冰凉的声响。
  方才还置身梦境,猛然回到现实,无论是昏暗的光线,还是少女懒散的声音,统统让小少年生出恍然隔世之感。
  “姐姐,”他嗓子哑哑的,能听出闷闷不乐:“你这两天去哪了,邓内侍说你提前回来了,可我回宫后并没有看到你。”
  “在外面办点事情。”你把珠子递过去,“喏。”
  这是一颗合有拇指头大小的南红玛瑙珠,细细嗅来还有松香香味。顾珵捧住这颗珠子,“这…是给我的?”
  你点头。“还没打孔,买的时候是想给你编剑穗来着的,想想也是天然的东西,还是留着玩吧。”
  小少年醉心学武,到哪都剑不离手。恰巧你最近在宫外闲逛,路过摊市看这颗还不错,就买了下来。
  “姐姐对阿珵真好。”顾珵欢呼一声,眼眸都在发亮,莫名让人联想到尾巴乱拍,疯狂期待主人摸摸的小狗。
  你硬是按住了自己伸出的手。
  顾珵:“?”
  是睡太久了吗,他总感觉没什么力气。
  “奇怪,怎么能睡一下午,这下武夫子要生气了……”
  你去外间拿蜡烛,听到他夹杂呵欠的碎碎念。
  “因为焚了过量的安神香吧。”放下蜡烛,你掏出火石打着,“教引宫女来过了,正好我在,就让她先走了。”
  教引宫女?!
  随着烛芯被点燃,柔光映照层层帷幔包裹的内室。
  顾珵只觉脑中轰隆一声,全身血液瞬间逆流到脸颊,面红耳赤地语无伦次道:“教引…姐姐在…我睡觉…下午?”
  你奇迹地听懂了,把水晶盘子给他看,“是啊,她把这个落下了,这是什么?”
  盘子中盛着一支由纯银打造,形状长短与筷子差不多,但一头镶有拉环,另一头尾部挖空成螺旋形状的银杆。
  囫囵见了会误认成簪子,拿在手中才发现,上面有长度的刻度。
  这,仿佛目睹白日流星,顾珵阵阵目眩,耳边嗡嗡作鸣,嗓子眼一个字也挤不出了。
  你吃了一惊,“阿珵,你流鼻血了,无事吧?”
  少年茫然地摸了一下,只触到黏糊的红。他恍若未闻,痴痴把脸蒙回被中,被你硬是拖出来摁着,粗鲁地扯着袖口擦拭。
  顾珵像一条失水的鱼,大口喘气左右闪躲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但这是仅有的遮羞布了。
  偏偏这种无与伦比的羞耻时刻,那个地方还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