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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被扩精钩击溃身心在姐姐面前自渎的小王爷
你感慨地喟叹:“还是小孩子肾气足,擦个鼻血也爱上蹦下跳的,我这老骨头比不了。”
左右腾挪的少年僵住,喉咙里发出类似幼兽的呜咽,“姐姐,人家不是小孩子了。”
“小花猫,也不照照镜子。”你好笑地拍拍他的脸,撑着手肘去挑床头噼啪的灯花。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原来是这样的景致。或明或暗的灯火熄不灭那双笑眼中的兴意盎然,顾珵心擂如鼓,呼吸都慢了一拍。
你用那支像筷子又像簪子的银杆挑高灯芯,烛火烧得更旺了。甩了甩挑到的蜡油,你奇怪,“恩?没发黑,怎么办到的,还是说不是纯银造的?”
“不是纯银。”顾珵低声道:“是白铜熔炼,混合银液灌进模具,冰水剥出来的。”
“所以呢,白铜昂贵,这不是专门造出来挑灯的吧?”你不明所以。
少年捏紧被角,背过去一言不发,说什么都不回答了。
这就又要睡了?你纳罕:“果然小孩子的觉就是好眠……”
“姐姐,”他突然翻身勾住你手掌,星眸升起一层雾气,“我不是。”
他的父皇会为他举行盛大的加冠礼,向天下昭告他的成年。
水晶盘中银器,是宫廷秘造处为皇子加冠,量身打造的扩精钩。
“扩精钩?”你满头雾水地重复。
“……就是,”少年支支吾吾:“就是…有利于诞育子嗣…祖宗规定的…东西。”
“这个?”拉着有拉环的那头比划一下,你不掩惊讶,“你确定?这怎么使啊,能管用吗,会不会疼啊?”
说真的,你往杀人武器上想都没往这方面想。
顾珵误会了,脸一下熟成秋天的红苹果,“我也没试过。姐姐…很想知道吗?”
实话说,非常想,但是……
你老老实实:“阿珵,这个,会不会影响不好啊。”
老话说人言可畏。你和顾珵清清白白都被无中生有找了几次事情,这要真有点什么,天知道得捅翻过去倒个样式。
“下官觉得大人还是和六殿下比较有缘。”
男人的冷笑言犹在耳。
打住,越想越来气,你管平月从不是畏首畏尾之人,何况他污蔑在先,就该狠狠如了他的意。
……
* 烛火无风自灭了。
黑暗中,你摸索着向少年身上探去。他下身硬邦邦地撑起一片,沿着衣料稍微勾勒,便紧张得快把裤子顶穿了。
尚未开发的私处挺受着抚摸的巨大刺激,十叁岁的少年抓紧床单压抑地喘息,“唔……”
他听起来快哭了。
你迟疑地开口,“阿珵,我没轻没重,要不你自己来吧。”
像梦里才会有的事,少年知你夜视极佳,自暴自弃地以左手背盖住脸,右手在你的注视下拉下裤子,粗暴地自我搓弄。
干净敏感的粉色龟头不断泌出粘液,把他手心蹭得滑溜溜的。
“恩……”那物充血到极点,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听到自己还能发出这样有悖夫子教诲的淫荡声音,小少年混身的血液都在发烫。
你拨开顾珵盖住脸的手,吻去他眼角羞愧的泪。
这是一个云一样轻盈的亲吻。
昂扬的性器被柔腻的手掌圈住,紧接着尾部挖空成螺旋状的冰冷银器从马眼捣了进去。
排精的尿道被硬物扩充的痛楚混合着丝丝隐秘的快感袭来,顾珵忍不住痛哼。
你观察他痛苦的表情,缓缓扭动拉环旋转,让底部的螺旋纹充分按摩前列腺。
“……”酥麻得脑内炸烟花,少年抓床单的手青筋暴起,死死压制脱口欲出的呻吟。
理智被快感逼至绝境,可他的尊严、骄傲,不容许他在崇拜的姐姐面前再有一丁点失态。
上刑时间结束,冰冷的扩精钩被抽离,螺纹勾刮过尿道每一寸嫩肉,痛苦与快感彼此浇灌,他已忍到意识迷离,摇摇欲坠。
“阿珵果然长大了。”有人叹息,梦一样轻柔。
白浊克制不住喷湿锦衾,顾珵将自己全部一一释放,失神地喃喃:“痛,姐姐,阿珵好痛。”
撒娇一样的告状,隐没在抚慰之意浓厚、唇舌相接的口水声中。
* 又被弘文馆外借一天的邓典回来,迎面撞上一个不速之客。
“抱歉。”即使作为被撞倒的一方,他还是下意识道歉。对方没有理睬,脚步带风地冷漠而去。
邓典愣住,旁边小太监拉他起来,“邓内侍,摔得要不要紧?”
“无事,”邓典揉着肩膀,“刚才的,是阮郁大人?”
小太监称是:“怪呢,一盏茶前还好好的。他问平月大人在哪,内侍您打过招呼的,谁问都说不清楚,而且平月大人确实没回来啊。他又说找六殿下,我说殿下和教引宫女在里面,无事不得打扰。后面不知道他去哪站了一会,脸青得跟鬼一样,我好心提醒宫门要下钥了,他招呼也不打一个扭头就走。”
“可能最近事情太多,阮大人平时……”想起那夜,邓典嗓音免不了发涩,“不难相处。”
龙泉宫前的少女故作不识,后到的阮郁却能与之并肩, 邓典又道:“平月大人还没回来?”
小太监笑了,“您这记性,我刚说的,没回来。”
照常回房,色若春花的文弱内侍拿过案上的佛经,才磨好墨,夜风送着书页翻飞,一张薄薄的纸条掉了出来。
「夏去后,秋夜萧瑟,就火添衣。」
每个笔画,都和他本身的笔迹极像。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拧巴得喘不过气。邓典捡起纸条抚平,默默捂在阵痛的心房。
他的大人,在担心记挂他。
(一百)酒空
“阿喋!”
莫名打个喷嚏,你搓了搓手臂,也不冷啊。
没想到送趟南红珠折腾这么久,回到巷子时月盘已经挂在夜幕正中了。
“阮郁,开门。”
你扣门,木门被拍得咚咚响,半天也无人来开。
难道不在?你心中奇怪,借墙面强蹬一脚,一个撑手翻了进来。
院中月光如水,浓烈酒气混合呕吐物的气味钻进鼻孔,臭得差点让人哕出来。你捏住鼻子走近一瞧,石头做的凉桌上伏着熟悉的人影。
两坛新酿的花雕酒,一坛空荡荡滚在地上,另一坛破了拳口大小的洞,滑稽地摆在桌边。
始作俑者握着带血的拳头,醉在一桌碎瓷片中不省人事。
乖乖,这喝了多少啊?光闻到这酒气脑仁都在裂开,你伸手去推,“醒醒,院子太凉了,不能在这睡。”
没推动。他边上有一口上锁大木箱,相当于半边身体靠在箱子上。
你叹气。就在你拉过一条臂膀,强行带他起来时,那双紧闭的凤目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呕……”
他躬身吐出一团黄水,整个身体痉挛起伏。
“胆汁都吐出来了,你是喝了多少?”你眉头紧锁。
青年抬手抹去唇边涎丝,“与你无关。”
见还要去捞桌角的破酒坛子,你眼疾手快地扯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阮郁!别闹了,你喝的够多了!”
破酒坛摇摇晃晃从指尖滑落,彻底摔个稀碎。一地的狼藉,青年垂着头双手撑在桌上,看不清表情。
“阮郁……”你劝他,“回屋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管平月,”他叫你,吐字缓慢而清晰,根本不像喝醉的样子,“洛阳沦陷,你明明能独善其身,却执意带我一起走,为什么?”
什么怪问题,你纳闷:“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本来就约好一起走嘛。你不记得了?说了东城门碰头,你没来,我只好去找你了。”
“只是因为这个?”青年问。
你挠头,“我想想…是的吧。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他自嘲地掀唇,眼头的痣像一粒殷红的血,“真让我恶心。”想看更多好书就到:h u nz irj.c o m 不跟喝多的人计较,你握紧拳头做深呼吸。他已背过手,向着月亮道:“无所谓了。你那时救了我,这些都是我欠你的。管平月,陛下已下旨命我去剑南降服地牛,我们不会再见了,你也不用再骗我什么。”
“站住,什么叫我骗你?”你拿眼睛瞪他,“阮郁,我不跟喝多的人计较,不代表你可以口无遮拦,今天你就是死也得把话说清楚再死。”
“呵,还要怎样清楚?”如玉的青年轻启薄唇,“你自以为演得很好,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
多可笑,放弃君王的赏识、光明的前途,总以为这样,就能等到她履行承诺,回心转意,其实都是一厢情愿。
青年口吻里透着看尽世事的厌倦,“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现在不过回到各自该有的道路上。管平月,说得再多,你,我,我们都无法改变什么。”
他是对的,你从未真的考虑嫁给他,也知道两人迟早有决裂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到得如此之快。
月亮挂在天上又大又圆,有悲欢离合,就有阴晴圆缺。
这倒合你意,难得他想通,亲手将自由的机会送还给你。
你颔首,“好,那就不啰嗦了。阮大人,我祝你一路顺利。”
你一如来时一般翻墙而去,不曾回头看月光寂寞的影子。
许久,青年从袖中取出巴掌大小的锦缎盒子。
他对锦盒低语:“你误了我,我却不能再误别人。”
什么算恨?什么算释怀?
阮郁的心是一堆灰,不会恨,也不会释怀。可以预见到未来疲惫的日子里,无尽的回忆中,初遇她,遗忘她,多么令人绝望。
许久,门从外被敲了两下。
* 烛火飘渺,顾青珣对面前残局举棋不定,帷幕后的侍女无声无息走出,替他将黑子摆在了意想不到的位置。
“死了。”侍女平淡地指出残局结果,随即开始收拾棋盘。
(一百零一)旧时钗
自瓦舍跃墙而出,面对漆黑的巷口,你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隔着身后薄薄一扇门,仿佛再次见到青年对月嗟叹的背影。
“你,我,我们都不能改变什么。”
你想做自由的风,风怎么能被束缚。被束缚的风,只会消弭而死。
嫁他的谎言不可能有兑现的一天,一刀两断,这个时候,再好不过。
……
“死人啦!”
“快去报官,出人命了!”
“天呐……”
耳边闹哄哄吵个不停,你半梦半醒间打个呵欠,欲翻身再睡,却实在睡不着了。
昨夜无处可去,你只好在街边卖菜老头的板车上合衣应付了一夜,没想到天刚大亮,街上就吵成这样。
不得已,你跳下车整理衣冠。从酒铺老板那要了一捧清水洗漱,收拾干净回来时,里叁层外叁层的人群正围在某条眼熟的巷子外议论纷纷。
你随手拉过一个围观路人,“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多人?”
“唉,可怜呐。”路人摇头,“天子脚下,多少年没出过这种惨案了。这么年轻,听说还是状元呢……”
你脑中嗡的一声。
“衙门办事,无关人等统统闪开!”
赶来的京兆府尹指挥捕快驱散围观人群,说话的路人悻悻闭上嘴。阴暗的巷口,逆行的人流,只有你呆呆站在原地,像误入尘世的游魂。
“哪家的闺女,别发傻,走了。”
旁边大婶推了你一把,你方如梦初醒,不顾捕快警告,爆发蛮力冲进巷子,跌跌撞撞来到那扇薄薄的木门前。
血迹从门后溢出,顺着倾斜的石板滴落,你颤抖着推开,还没看就扶着门干呕不止。
眼泪与反胃侵蚀着思绪,即使什么都吐不出,那浓重的血腥味还是刺红了你的双眼。
“小姑娘,这不是你该看的,别妨碍我们办案。”追来的捕快扯住你,强行要将你拽离。
“让她进去。”一道熟悉的女声远远传来。
捕快们面面相觑,赶来的京兆府尹擦着汗道:“还快不听郡主,哦不,剑南王吩咐,把人放开!”
你浑浑噩噩地被萧岚音带到尸体前。地上一如昨夜,青年安静地躺着,盛着晨露的青草吻过他青白的脸颊,安详得仿若只是睡着了。
萧岚音低头验视,与仵作时不时交流两句,他们总结道:“共计十一剑,六剑在大腿及后腰,不致命,意在使人失去行动能力。叁剑在动脉,顺着经络划开,是放血。最后两剑最深,分别在心肺,是致死伤。死者应是已失血昏迷,无力呼救,凶手逃离现场时,特意补了致死两剑。”
“此等精准虐杀,未惊动左右邻里,乃是顶尖高手所为。”萧岚音扭头对捕快道:“屋中可还有什么发现?”
捕快忙道:“屋中有脚印,但没有翻动、失窃的痕迹。看来凶手目标明确,就是冲着灵芝太岁来的。”
到这里,作案动机已经初步明确。京兆府尹命人把那口被砸开,曾放着珍贵的灵芝太岁,现在空无一物的大箱子抬走,作为重要案供。
他沉吟:“灵芝太岁是御赐之物,现下失窃,先上报吧。至于阮大人身故一案,既然作案动机明了,凶手是谁只能慢慢排查了。”
萧岚音冷哼:“知道灵芝太岁下落的人寥寥无几,府尹不即刻收监关押,还慢慢查,是怕得罪什么人吗?”
老皇帝昨个黄昏刚下的圣旨,夜里就有人顶风作案。须知,有门路探知圣意之辈非权即贵,稍有牵涉便乌纱不保。京兆府尹意在等圣示,看这案子是细细查,还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那边萧岚音和府尹争论不休。你跪在阮郁尸体身边,默默注视那不再鲜活的眉眼。
仵作从一旁说:“已经起了尸僵,看来遇害超过叁个时辰……”
叁个时辰,他在冰冷的地上躺了最少叁个时辰。如果昨夜你没负气离开,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
“不可能,阮郁不可能会死,我给他算过命,看过手相,明明……”你低低道。
在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中,你证明一样去掰青年紧攥的拳心,“他明明是长寿厚禄,风光大葬的命格,你们看啊,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随着握在胸前的拳头被掰开,一只云纹两股钗滑落,在日头下金光一闪掉进草里。
他的手掌已被这只钗子扎得血肉模糊,掌纹蜿蜒暗红血迹,清晰展示两个血淋淋的深洞。
仵作注意到云纹钗的大小,拿过地上吸满血的锦缎盒子比了一下,感叹道:“这金钗定是对阮大人极为重要,遇害前念念不忘从盒子里抓了出来,至死也没放开。”
你愣愣盯着仵作手中的盒子,沾血的云纹金钗放在其中不大不小正好。那是你在洛阳,给老舅公下跪时被阮郁拔去的发钗,没想到他一直留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阮郁,”你自言自语,“你攥着这只钗,你…到死,都在怨我失诺。你恨我,是不是?”
如果丝丝抱着留影死去的样子,艳烈得如红烛泣出最后一滴血,那阮郁就像少年时养过的鱼,在某个清餐安静地翻起肚皮,不声不响地震彻人心。
眼泪模糊了视线,你茫然地看向四周,忽觉熟悉的一切十分陌生,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流泪,明明,这错位的一切都不该发生…是什么跳出了命局的簿,改写了阮郁本来的人生?
这个答案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你捂住胸口,锥心之痛痛得你近乎无法呼吸,泪水欲语先流,狠狠荡涤一个曾视自由重逾生命的灵魂。
* “哥哥?”一身天水碧的小公子惊叫。
血契的捆绑跨越时光空间,重锤姜逾白心房。白衣男子气息不稳地跪在地上,闭目感受这心脉相连的痛,好一会方能起身。
他拭去额角的汗,“月儿出事了,不能再拖了,我们出发吧。”
血契让妖族作为奴隶全方位被立契之人压制,在这种压制下,他们会心意相通。主人一个眼神,被驯化的妖奴就会替他们办任何事。
同理,主人受伤低迷,妖奴也会感同身受。
少女被娲皇石发出的光圈吸走后,姜逾白能感应到她在很远的地方,却说不出具体在哪。他们之间的契线变得很淡很淡,今朝骤然强烈,只能是那边出事了。
覃燃忧心忡忡,但也不再多言。
西湖又开始飘小雨,这样阴冷的天色,行人稀少,二蛇来到约好之地——杏花楼。
姜府小厮事先预定好了二楼雅间,一青一白上楼凭窗而立。姜逾白淡淡道:“来了。”
不消片刻,有人自楼梯尽头拾阶而上,笑吟吟地拜会:“一别经年,姜大夫驻颜有方,本王这厢有礼了。”
(一百零二)借剑
“唔……”
折枝的头被摁着,不得不将男人的淫根顶到喉咙,发出模糊的水声。
很快,浓稠的精汁在她嘴里爆开。
男人还在闭着眼睛享受,折枝飞快将所有不适忍下,清理好一切退出去。
在东宫,她是与暗香并列的掌殿宫女。暗香从小跟在顾青珣身边,是至亲心腹,她一后来的没什么本事,只能爬主人枕榻。
东宫的暖床侍婢不多也不少。折枝很懂分寸,从不开口索求什么,在主人面前,总是温柔,顺从,非常好用。
她走到这个位置,掌管暗香看不上的掖被铺床的小事,日日如此,也比外人了解顾青珣不为人知的一面。
比如今天,他心情就很好,射后一直闭着眼睛回味,连她出去都没发现。
外间的太监见她出来,打着笑问:“姐姐好,殿下可起身了?”
“有事?”折枝不为所动,她对这些阉人,一向没有好脸色。
如果不是来了顾青珣身边,她可能已经被当年那个老太监强抢为妾了。
“是这样……”太监嬉着脸说。
“陛下宣殿下去昭阳殿?”这会是吃早膳的时候,折枝思忖一会,“知道了,等会我自去说。”
……
顾青珣踏进昭阳殿时,老皇帝在用点心。
他在下首的位置入坐,“父皇……”
“啪。”
象牙筷子重重叩在了桌上。
不怒自威的君王摆手,所有宫人端着点心鱼贯而出,自觉将门封好。
殿中只剩一对君臣父子。
“跪下。”老皇帝开口。
储君的笑凝在脸上,转而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
“目的?”皇帝问。
“儿臣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
“放肆!暗香是朕的人,你让她做的事,她会不告诉朕?”
“……既然父皇知道了,”顾青珣顿了一下,“那儿子无话可说。”
“……”皇帝头疼地捏眉,“朕在问你杀阮郁的目的,他和你无仇无怨,被贬到万里外的剑南,能有什么碍着你?今早京兆府尹来报,朕都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他该死。”顾青珣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咬牙道:“他辜负父皇好意,冥顽不灵……”
皇帝怒道:“所以你就让他惨死家中,让京城民议如沸!你这不是在打他的脸,是在打朕的脸!”
顾青珣直挺挺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老皇帝还在发火:“无缘无故虐杀臣下,如此嚣张,你就是太子,朕也得把你斩了平愤!”
“那就杀了儿臣吧。”顾青珣竟然笑了,“父皇就为一个忤逆的臣子,杀了亲生儿子吧。”
泡茶的琉璃盏被扔到顾青珣脚边,瞬间四分五裂。
“再问你一遍,杀阮郁的真实原因是什么?”皇帝目光冷冷,“朕不是在和你商量。”
顾青珣听出了他语中的威胁。
他父皇是个不爱理事的老顽童。
在位叁十年,二十年不上朝,他真的不爱做皇帝。为了让皇位坐得稍微有意思些,他铲除外戚,提拔剑南王萧晔,号令群臣以一己喜怒为尊,全朝廷跟着一起犯浑。
顾青珣只是继承他血液里的自大、自我、自私。
“儿臣…倾慕阮郁的妻子。”跪在堂下的青年闭了一下眼睛,“他们并非阮郁所说那般恩爱……”
“找个人同行,不是因为什么,顺路罢了。”
顾青珣还记得,少女面朝车外,口吻漫不经心。
那样滑稽地说出海枯石烂,矢志不渝?他的心意,明明只是路边任车践踏的野草, “你觊觎人妻?”老皇帝破口大骂,“天底下什么女人要不得,你要去跟一个五品官抢女人,抢不到就把人杀了?”
* 阮郁头七清晨,突然下起了靡靡霏霏的雨。
你、顾珵挤在一把匆忙买来的油纸伞下,小小的院子里,也就你们这一把孤零零的小伞。
老皇帝喜怒无常,灵芝太岁失窃,朝廷命官惨死在任上,他竟怪起阮郁无能,命有官身的不许前来吊唁。
有谁能说什么?已经麻木了。腐朽的朝代,有识之士明哲保身,唯恐沾上一点惹来皇权迁怒。
顾珵雇的抬棺的人一路送到郊外,下葬封棺前,你将那枚金钗和锦缎盒子放在棺中一角。
阮郁带着他的怨恨长眠,这个时空变成了牢笼,伤痛刺骨地钉在你的灵魂里,使你无法再成为一个游魂,袖手旁观。
可是大约天意就是要捉弄你。
晚些时候,东宫的人寻到你,说顾青珣请你入宫一叙。
萧岚音也约你去茶楼坐一会。踏入雅间,一身简装的郡主已经在了。
“月姑娘。”萧岚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坐下,她倒了一杯茶。
茶香氤氲,袅袅水汽,她平铺直叙,“我要回剑南了。”
“这么快?”
原来是道别,你有些惊讶。
萧岚音嗯声,解释:“本不想这么急,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她成功继承亡父衣钵,你应该恭喜她,说些一路顺风之类的吉祥话。
一路顺风。
字眼含在嘴里,让人联想起月色下阮郁沉闷的背影。
你一时有些走神,半天才道:“挺好的。”
萧岚音走之后,你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阮郁与姑娘有婚约。”
她还说:“如果早知会这样,皇伯父问我时,我宁愿守口如瓶。”
她还要再说这些天的事,你却不忍再听了。
灵芝太岁为什么在那间院子里,阮郁为什么迁官到剑南,皇帝到底下了什么旨。
那个谜底不是萧岚音,是你。
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拒婚。如果不拒婚,他不会被派去治灾,不会被盗走太岁的人杀害。
环环相扣,一切都指向你,没有你,阮郁不会死。
你是骗他的,你没想过和他成婚,那个婚约就是子虚乌有。萧岚音越是内疚,你就越是嘴里发苦。
你是这个时代的变数,继续留下,只会害得更多人遭殃。
* 杏花楼。
英姿飒爽的女王爷嘴角擒笑,“姜大夫,一别数年,您真是驻颜有方,一点也没变。”
萧岚音六岁时,曾因梦中惊悸害过一场大病,看了许多名医都不见好。
她母妃出身杭州范氏,族中出力请了云游的姜逾白来,这才救了她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