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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马震
四月的下午,春风和丽,阳光尚且不烈,天气还有些凉意,所以出外散步,沐浴阳光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若是身后不是谢敛,姜尹会更高兴些。
谢敛这厮居然振振有词,说她曾摔下过马,必定对骑马心有悸恐,不如二人同骑一匹马,既安全,又亲密。
是挺亲密的,腿间那东西都亲密无间,本来春日后穿的衣物就薄了,再这么马上相蹭,可不就激动了嘛。
姜尹一感受到那东西就明白过来了,谢敛分明就是故意的,既是报复前些天她在他身上骑马,又是报复今日所谓男宠,还要加上几杯故人陈醋,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一匹马,一副马鞍,一对马镫,自然都是谢敛在用,姜尹唯一的着力点就是谢敛,她若想不掉下马去,只能靠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
若是谢敛真要在马背上做什么也就罢了,他偏偏把那东西塞在姜尹臀沟里也不动作,就顺着马慢跑的惯性,一点点磨蹭,吊着姜尹。
若有若无的酥麻从那处溢出来,姜尹难受得紧,她咬牙忍着,硬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力争一口气,绝不能输给谢敛!
她若无其事地同谢敛谈天,观赏南苑行宫的风景,此处她也是第一回来,南苑行宫如其名,在上京南部,靠近东郡,春来较早,向来是举办春祭大典的所在地,平日里倒不太使用。
聊着聊着,她还要关心一下政事,毕竟如今皇帝是名义上的皇帝,还要生母和嫡母帮扶,虽然她这个嫡母也不顶什么用,因为先帝去前两个月常常卧床,政事也交由一班重臣,所以无论是体制上还是形式上,大臣主导的朝政已成定局。
姜尹一本正经地问道,“听闻荣王团结了西域几国,西北军可暂时南下,助力西疆大军?就不怕西域几国反悔,突然南下骚扰吗?”
谢敛回答得也很严肃,“这倒不必担心,西北军只去一半,而且现下是春季,不论是西域几国,还是北方诸国,都以游牧为生,如今正值牧草肥美之际,轻易不会南下骚扰。”
“原来如此。”姜尹装模作样点点头,又问道,“南方疫情如何?”
“二月停战以来已经好了许多,只要控制人口流动,疫情自然会缓解。”
“何时再开战?”
“已经开战了,就在四月初。”
就是谢敛折腾她的那些日子,姜尹握了握拳,假笑道,“是么。”
“怎么,你今日要在马上同我聊一路的政事不成?”谢敛靠到姜尹耳边,热气若有若无地骚动着她的耳垂。
姜尹绝不向他妥协,正色道,“我现在算半个摄政太后了吧?关心政事乃是我职责所在。”
“哦,也对。”谢敛似乎是觉得坐久了有些僵直,动了动身子,于是那东西也跟着搔了搔姜尹的腿心。
姜尹咬了咬牙,“我还听说,民间有传闻,说曹太尉同谢御史二人如今算是真皇帝,龙位上的婴儿乃是你们的傀儡。”
“这你不应该比百姓清楚?”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难道不想篡权夺位?”
谢敛轻笑了几声,“你为何会这么想,谢家几代忠烈,难不成要败在我手上?”
“谢家有兵权,你叔父若是此战大败齐王,收复他的十万军,那谢家就有二十万军队,你又在中央当政,如果你想窃国,那不是易如反掌?”
谢敛笑着掐了掐她的柔腰,“谢家家训是要忠于君,忠于社稷,忠于天朝江山。”
“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家训比得上实实在在的权力?”
谢敛两只爪子耐不住,覆上她的绵软,头颅靠到她颈窝里蹭了蹭,“你难不成在劝我谋反?”
“……”
谢敛又笑,“我若是谋反,得先把你抢了,听闻前朝开国祖皇帝后宫十个女人中有八个是敌将的妻子。”
姜尹翻白眼,“你哪儿听来的稗官野史。”
谢敛又动了动身子,听得姜尹一声低吟后,他倒正经叹气,”你怎么不信我是良臣呢?”
姜尹被他搅弄得身下一阵酥软,随口乱答道,“我信,我信……”姜尹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同谢敛争什么气,明知道他在这方面有的是本事对付她,她气道,“你就偏要在马上不成?”
“你不喜欢?”
谢敛一甩缰绳,催马快走起来,马儿颠簸,那东西就更是隔着两人的几层衣物戳弄起来,形状分明,但毕竟隔着布料,总是不得要领。
姜尹那一块的衣物都湿透了,粘糊糊贴在腿根处,又被谢敛那东西戳着往穴里来,虽是丝绸,毕竟是衣物,比不得皮肤那么软滑,又麻又痒的,实在是难受得很。
姜尹的脚没有着力点,发不上力,腿根要动只能靠腰部扭动,于是她就跟条鱼一样在谢敛怀里蹭来蹭去,一边还撒娇,“二哥,我们下去弄嘛,马背上多危险呐——”
谢敛不为所动,“我倒觉得还不错。”他两只爪子继续饶有兴致地揉捏着她的丰胸,指尖刮擦着她敏感的乳首。
胸前瘙痒同腿心酥麻交相辉映,姜尹难耐得不行,心想这狐狸也太能折腾她了。
姜尹迷乱中心生一计,她双手撑着马鞍微微起身,又重重坐了下去,下去的那一瞬间,她果然听到谢敛发出一声闷哼,可她还来不及得意,就被他抱着身子,手一抬,一把剥去了下身衣物,这下身下凉飕飕,心里也凉飕飕了。
那东西很快就顶了进来,熟悉的触感,比隔着衣物爽快百倍,只是她双腿大开在马上,马在野外,虽说无边无际的草场上并无他人,姜尹还是羞耻万分,哪有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野合的!更何况身下还有一个活物!谢敛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你这个淫贼!唔……“因为姿势的缘故,那东西直挺挺全戳在里头,填得满满当当,随着马儿跑动,一颠一颠地动作起来,于是姜尹接下来的骂声还未出口,已经变成了娇喘。
“你不是挺喜欢的,这么湿。”谢敛身下微微使力,连同马儿的颠簸一起,毫无规律地捣弄起来,把怀里的人儿整的口不能言,只听得见娇吟急喘。
如此刺激的场景下,姜尹根本没持续多久,只觉得身下越来越火热,不一会儿便银瓶乍破水浆迸,指甲尖狠狠陷入谢敛的手臂肌肉中到了顶点。
还没等她喘口气,谢敛将她一捞,翻身下马,滚入一旁的草丛中。
天为盖,地为席,谢敛又要玩野合。
姜尹欲哭无泪,这下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过东西又进来的时候,她也顾不上骂谢敛了,反而娇喘着求他,“嗯,二哥,慢点……你慢点……”
等到谢敛玩够了,爽够了的时候,姜尹身上只剩下破落落衣衫,胴体娇粉地躺在青葱绿地上,好一番美景。
六十三 遭劫
春祭大典结束后,谢敛,连同卫晗和小皇帝先行回了上京,姜尹为了歇口气,主动要求在东苑行宫陪广平公主再留几日,于是谢敛“畲”了几日的次数后,恋恋不舍地走了,只是神机妙算的谢大人也没想到,这一走,他就得有好些日子见不成姜尹啦。
且说谢敛走后,姜尹舒舒服服躺了好几日,每晚都睡得香甜,只是少了一个炙热的怀抱,略感寂寞,不过她倒也没有在意,反正过几日便要回去了。
南苑行宫依山傍水又带有一大片草场,实在是一个好地方,姜尹也是第一次到访,不如广平公主熟悉,据说她年轻的时候曾在此处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公主虽然喜欢回忆往事,但都是别人的往事,比如姜尹爹娘,比如谢敛爹娘,而她自己的往事反倒不太常提,姜尹也没什么其他亲近的长辈,便也不知道公主年轻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了听谢敛提过一嘴,说广平公主年轻时行事十分放肆大胆,但他没有多说,想来他也不是很了解长辈的往事。
这日,广平公主就带着姜尹来到南苑行宫后山的流水边,本来公主问姜尹要不要一同骑马观游,但是姜尹上回被谢敛弄得有心理阴影了,连连摇头拒绝,这才来到后山。
这后山也是一个好去处,几处凉亭分外雅致,山下溪水潺潺,绿树成荫,如今天气越发炎热,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广平公主道,“我们年轻的时候,大家常常在此处玩曲水流觞,那时候这里可是很热闹的。”
如今只剩下姜尹同她,外加几个宫女,十来个侍卫。
姜尹见公主神思有些哀愁,便主动问道,“您年轻的时候常来南苑行宫吗?近些年好像除了春祭,不太有人来。”
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年轻的时候畏寒喜暖,所以爱来这里玩耍。这十几年身边人死的死,走的走,就不太来了。”
年轻的时候?好像自驸马死后,广平公主就不太来南苑行宫了。其实前些日子姜尹忍着没问卫晗,怎么驸马的死同齐王有关呢?
她回想起几个月前,公主回忆柳迟身世和前朝往事时一直对齐王有所避讳,长兄和二哥都轻轻松松叫出口,这个弟弟却一直只用“他”代称,看来是有积怨。
可是,广平公主的这位驸马算不得优秀,除了家世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如今也没有人记挂,当年说是病死的,那能和齐王有什么关系?而公主本人难道是驸马死后心灰意冷,只能豢养男宠来寻欢作乐,获得慰藉?
她本不想戳公主伤口,但是她好奇心这样重,想也没想,心里憋着的那话就自己跳了出来,“驸马的死可真与齐王有关吗?”
广平公主眸光一凛,柳眉蹙起,面上骤起憎恨,不过她又马上收敛情绪,唇边咧出一个嗤笑,“当然有关系,我的这位驸马可是为他而死的。”
姜尹一惊,差点破音,“什么?”
广平公主神色虽已平稳,但免不了有些余恨残留在脸上,“谁能想到,我的驸马痴恋我的皇弟,同我成婚后便郁郁寡欢,等到我那皇弟去了封地,他竟然一病死了。”公主又是一声嗤笑,“可能是害相思病吧。”
怪不得公主对她的弟弟有如此积怨,这算得上是情敌了吧!
“你也别多想,我对我那驸马并没有什么感情,他死了我倒是清净了。”
“驸马这个断袖之癖……”
公主打断了姜尹的话,“他没有断袖之癖,你没见过我那个弟弟吧?他本来是一直在前线军中打仗,不太回京,后来打败北狄回了来,我那个驸马见了他一面,以为是神女下凡,禁不住爱上了他,后来得知他是个男人,驸马当场就吐了一口血,但心中仍是挂记,就这么折磨着酿成了大病,到最后一命呜呼了。”
姜尹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应。她只知道齐王刘暄有战功,不知道他还有美貌,还是能害死人的美貌。
就在姜尹沉浸在刚才的惊骇之中时,突然出现了四五个黑衣人。
后山离行宫较远,这次出行也没想到会有什么意外,于是只带了十几个侍卫,想来即便遇到强盗草莽,十几个精兵侍卫总能抵挡,却万万没想到会遇到刺客。
姜尹已然吓傻,这四五个黑衣人明显是武艺高强,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上的高手,几招便已杀死一半侍卫,宫女们尖叫四窜。
“公主……”姜尹瑟瑟发抖地抱住了广平公主的胳膊,两人一起呆坐在原地,后是山,前是敌,她们也逃无可逃。
黑衣人中有一领头的少年, 披发散漫,额缚一条三指宽黑色发带,乍一看还以为那人手持的是银鞭,姜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柄软剑,那软剑速度极快,刃边锋利,所以他既不砍,也不刺,身形如影,舞剑如龙,贴着守卫的喉咙,割断经脉韧带,一剑毙命。
这少年突然转头往姜尹处而来,姜尹这才看清楚他的正脸,面容虽是俊朗,却偏偏生了一双死人般的眼睛,一对冷森森的瞳孔从窄而狭长的眼眶中露了出来,自下而上盯着她,仿若是找准了猎物的鹰鹫。
姜尹的眼中映射出那柄如游蛇般舞过来的软剑,在这濒死的时刻,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句从前听过的诗句: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燕子归?!”
剑锋罡气刹那收拢。
姜尹脸侧一寒,一缕乌发飘落。
六十四 美人来(修)
月圆,雾浓。野道上一驾马车正在飞驰。
若要姜尹回忆白日经历了什么,她只能想起一个黑衣少年和一柄差点要了她的命的软剑。
若不是广平公主喝了一声“燕子归”,姜尹怕是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两人莫名其妙被掳上马车,马儿奔腾不知道要往何处去,不过据公主推测,应该是要往东郡而去,因为“燕子归”是齐王刘暄的人,说来也巧,她们正聊起齐王,他就派人来绑架她们二人。
南苑行宫本来就靠近东部三郡,从行宫出发,若是日夜不停骑马奔波,只需要两天一夜便可去到东郡界内,若如乘马车,三天内也可到达东郡。行宫守卫并不知道她们去了何处,因为在场的人除了她们两个,全都死了,她们被劫的消息要等天亮后才会传送到京都,再派人来寻他们又要耗费许多气力,恐怕那时她们早就到东郡了。
广平公主虽然认出来燕子归,却不知道齐王为何突如其来要绑架她,他们二人虽有积怨,那也是公主恨齐王,倒不是说公主有多爱驸马,而是驸马竟然为自己弟弟害相思病死了,实在是难以启齿的家门不幸,怎么刘暄还有脸来绑架她?
公主很是气愤,大骂了她的皇弟一通。
姜尹却认为,如今正是战事的紧要关头,西北军即将到达战场,一旦西北军加入战争,齐王胜利的希望很渺茫,他可以通过绑架朝廷最尊贵的两个女人来做威胁。
公主表示不赞同,就算是刘暄将她们二人剥了皮挂到战场上,朝廷打仗还是要照打,哪有为两个人停战的道理,而且就算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二人还是殉国比较好。
姜尹听到这个提议后虎躯一震,讷讷点头。
正当她暗自忧伤之际,马车突然停了,帘帐被一把掀开,死人眼黑衣少年将一包不知什么东西丢到了车内,就在他要转头那一瞬间,广平公主突然幽幽开口,“燕子归,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姜尹觉得公主是想套个近乎。
“难为公主还记得我。”少年嗓音低沉,倒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声音。
就着月光,姜尹看见他唇边竟然咧出一个悚然的笑,只是眼睛仍旧是冰冷的,像是死人的眼睛。
“是齐王派你来的?”
“公主明知故问。”
没有礼貌的少年让公主有些气愤,“他将我们绑来所为何事?!”
少年却一把放下帘子,不再说话。
公主和姜尹对视一眼,各自生气,但也没有办法,姜尹转身去拾少年刚才丢进来的那包东西,打开一瞧,是几个面饼和馒头,早已干硬。姜尹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确实需要补充食物,可是怎么也不送点水来。
“公主,你要吃点东西吗?”
广平公主摇了摇头。
姜尹掰了些面饼,勉强用津液化开吃了一些,但那些干粮还是一块块堵在嗓子眼,究竟是需要水。
她撩开车帘,一把银剑立时竖在了她面前,寒光凛凛,吓得她心跳都停了一拍。
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姜尹这才将视线上移,与那双死人眼对视,小心翼翼地开口,“有水吗?”
燕子归将剑收了起来,冷着脸背对她,并无回应。
姜尹何曾受过这种气,她在燕子归背后张牙舞爪恨不得把他踢下车去,燕子归却猛地一回头,一张脸在冷森森的月光下愈发显得死气沉沉,姜尹的鬼脸僵在脸上,半晌,她瑟瑟退回了车厢。
姜尹不敢再吃,怕被干粮噎死,为了缓解自己的郁闷和担忧,她又撩开窗帘,又见圆月胧在浓雾后,一片阴沉,便叹了口气,视线下移,看着幽暗的树林。
已经奔波了一个下午外加上大半夜,看来他们是打算休息一场。
幽暗的树林里一片寂静,借着月光,姜尹却发觉离马车不远处有一道碑,她原以为是界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上面刻着三个字:
“英雄冢?”
“英雄冢就是乱葬岗。”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姜尹浑身一震,转身才看到燕子归再次掀开车帘,将一壶水放到了车厢内,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盯着她看了看。
姜尹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周身一片恐惧,仿若鬼魂附身。
待燕子归再次放下车帘,姜尹才回过神来,心想,好端端一张俊脸上,怎么偏生出这么一双鬼眼。
他们如此行了三日果真到达了东郡界内,马车进入东郡后又行了大半日,不知进入了什么城,而后拐入一方僻静的小院落,姜尹同公主一同被拘禁在正房卧室里。
齐王是晚间来的,他一进门,姜尹就确信这肯定是齐王刘暄,若不是齐王,还有谁能有如此美姿容能够迷惑人心到害相思病而死,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公主说不定就是因为齐王而对美男子深恶痛绝,以至于身边的男宠一个赛一个糙汉。
他懒懒散散地倚在门口,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一双眼睛朦朦胧胧,半开半合,好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但是这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立刻会觉得他仿佛在同你低诉着一种缠绵入骨的情意。
姜尹怀疑,齐王打仗靠的就是一双眼,看一眼敌人, 敌人就为他自杀了。
公主显然对这个男人很有抵抗力,她一见到他就拍了桌子,全然不似平日里对晚辈和善的样子,“刘暄!你绑我二人作甚?!“
齐王笑了,他一笑起来就更加美了,仿若漫天星光都坠落到他眼睛里去了,他悠悠开口,嗓音低沉而魅惑,“皇姐,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一见我便要骂我不成?”
“怎么,你绑我来还是为了叙旧不成!”
齐王走了过来,这几步的身姿终于让姜尹看出这人确实是统帅军队的大将,是个气势磅礴的男人,只不过恰好生了一张美人脸。
“皇姐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啊。“
这话听在公主耳朵里是不太舒服的,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十几年后老了不少,于是她嘴角露出一个冷笑,“那是自然,你倒是变了很多,是个老头子了。“
齐王还是柔和地笑着,“皇姐是嫌弃我生了白发么?”
姜尹这才发现,齐王虽然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头上竟已然生了华发,不过美人长了白发也是白发美人。
公主仍旧嘲讽道,“知道自己早衰,就早点给自己打棺材修陵墓,还想篡权夺位当皇帝不成?“
齐王似乎脾气挺好的,笑容依旧,“我确实想过死之前要做做皇帝。”
“想做皇帝那便去前方打仗,前方战事吃紧,你竟然还敢从前线到后方来,你是胜券在握,还是知道造反无望了?”公主瞪着他怒道,“还将我绑来东郡,你是何用心?难不成想让我看着你死吗?”
齐王笑意更深,他居然点了点头,“我是想死之前再见皇姐一面。”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我死也要拉你陪葬”的意思,姜尹吓得手颤颤,她可是被无辜牵连的啊!
公主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又怒而拍桌,“刘暄!我与你无冤无仇,不对,就是我们有仇,那也是你害的我,你这个小崽子难道想死还要拉我做垫背不成?!”
齐王脸上却显出困惑,“我怎么害你了?若是驸马没死,皇姐你如今还能养那么多男宠么?”
公主神色僵硬,“那我倒还要谢谢你了?”
齐王又笑,“皇姐,我们这么些年没见,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叙叙旧才是。”
“我与你没什么旧好叙的!你要杀便杀,还想抓到猎物玩两天再弄死吗?”
“我在皇姐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么?”齐王的眼睛里忽地流露出寂寞与凄苦,如此美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很难让人不同情他,只是公主心冷,只翻了个白眼, “那你还能是什么样的人?”
公主话音刚落,便发生了令姜尹瞠目结舌的一幕:齐王竟然走上前一步,将公主揽进了怀里。
六十五 骨科情
齐王收紧了手将公主死死抱在怀里,说道,“皇姐,我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想要做皇帝,就是因为你啊。”
公主愣了一愣,马上挣扎起来,“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想篡权夺位还拿我来做借口?!”
“你怎么就一直不明白呢……”他的一双美目中生出一丝病态的执拗,“若不是二皇兄在时夺我兵权,将我驱到封地,我哪里需要这么多年的苦等。”
“我看你是疯了吧?!”公主挣扎得发丝凌乱。
“可惜天也不助我,如今我就要败了,无论如何也想再见你一面。”他像一条毒蛇死死将公主缠在怀里,“皇姐,我真恨你,你这么多年过得如此好,也享尽了福泽吧?”
“你真的是疯了!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公主清丽的脸因为挣扎胀得发红。
“哈哈哈哈……”齐王忽地大笑起来,他笑起来比不笑时更恐怖,姜尹看见他的眼眸泛着疯狂的猩红,脸上充满偏执的狰狞。
齐王的笑声好半天才止住,他终于松开公主,压低了声音,幽幽开口道,“皇姐,怎么你能喜欢大皇兄,偏就不能喜欢我呢?”
啪,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公主一巴掌。
太多的波折让姜尹脑子嗡地发胀,她木木地看着公主,公主此时眼眶通红,已经流出泪来,她的声音像从胸腔中发出的低吼,“你这个混账。”
齐王竟然咧嘴笑了笑,笑容在这样美丽的脸上却显得惊悚,他向后退了两步,就在姜尹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眼睛一转,看到了姜尹,他问,“这位是姜太后吧?”
姜尹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
齐王却柔和一笑,脸上的疯狂好似散去不少,露出了原本的美貌,“你记不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但还没等姜尹回答,他却脸色又一沉,下令道,“燕子归,把她扔到隔壁去。”
这也太喜怒无常了吧?!姜尹在心中哭喊。
那个名叫燕子归的黑衣少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拽住姜尹就要拖出去。
公主急着想制止,对齐王咬牙切齿,“你不准动她!”
齐王面无表情地再次对燕子归下令,“好好看管住她。”
阴森森的少年燕子归立刻将姜尹拖到了隔壁那间房中,把她抛到地上就关门出去了。
姜尹总算能一个人好好喘口气了,但是还未等她一口气喘完隔壁就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女人的咒骂声,喘息声,吟叫声,各种声音交相杂糅。
姜尹这一口气喘不下去,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此时此刻能够晕过去,不晕过去,耳聋眼瞎也是好的,怎么偏偏还耳聪目明呆呆地坐在地上。
过了不知多久,外头天已黑尽,姜尹才逐渐意识模糊起来,神思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她做一个梦,是一个噩梦。
梦中的她去年夏天心灰意冷的时候找人偷情,只是那人不是谢敛,而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一个粗野强悍的汉子,后来她变成了流连于情欲的女人,不再满足于一个男人,她开始找更多的人苟合,不仅仅是侍卫,还有给她治病的太医,甚至勾引琼林宴上的新科状元,寺庙里的白面和尚等等一切她能遇到的男人。
在她沉湎于淫欲的时候,天下事态依然如此,齐王谋反,襄王逼宫,梦中的皇帝也还是那个皇帝,只是更加的昏庸,忌惮姜相,不惜下毒也要将他弄死,启用谢家,又生性多疑,故意坑害谢敛的叔父谢昭。皇帝还是病了,只是这次是他害人的手段报应到自己身上:卫晗亲手给他喂毒。
后来卫晗生子,皇帝病死,谢敛摄政,她被囚禁在了永安宫中整日受他的虐待。
再后来谢昭压制了齐王,决心自己称帝,篡了刘姓江山,她在自己宫中自杀。
她仿若是一缕幽魂窥视着那个自杀的场景:漆黑的夜,寂静无人的宫中,她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身边是各种被砸烂的器物,他刚刚才走。
她看着自己好似已经死了一般,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艰难地起身,被撕破的衣物垂挂下来,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她手撑在地上,那处正好有一块碎瓷片,扎进了她的手心,但她仿佛没有知觉,仍旧死撑着地费尽力气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梳妆台边,就着月光,看了一眼镜中人,呼吸突然急促,她猛地伸手将其掼到地上,镜子碎了一地。
她继续在桌上摸索着,胡乱翻找着什么东西。
做梦的人知道梦中人要做什么,她在找毒药,她有一包鸩毒。
她看着自己终于找到毒药,却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拚命塞进嘴里。
那毒至烈,未入肠胃,已绝咽喉。
姜尹猛地惊醒,乍见窗口映出点日光,意识回归到身体里,才记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竟是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六十六 燕子归
姜尹还在呆愣之际,突然有人推开了门,一个中年仆妇进了来,见到姜尹便大惊,“姑娘,你怎么坐在地上?”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搀扶她。
姜尹一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突然她立刻清醒过来,推开仆妇冲出门去,等她跑到屋外一看,隔壁已经空空如也。
仆妇也追了出来,“姑娘你怎么了?”
姜尹指着隔壁那屋子问,“怎么,怎么没人了?其他人呢?”
仆妇困惑,“这院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啊,有人雇我来照顾姑娘你。”
姜尹大喘了几口气,在原地转了几圈,她猜测,公主已经被齐王带走了,她被留在了此地,可是……“此处是什么地方?”
仆妇像看见了傻子一样,皱着眉头回答说,“这里是广川。”
“广川?”这个名字好耳熟,姜尹脑中一下子跳出了一张瘦削的病颜,这里是林凝霜的家乡广川?她又急问,”这里是广川镇?”
仆妇点点头,还热切地补充道,“是广川,就是云州城北边的小镇广川。”
“云州?!”姜尹又惊,云州正是齐王府所在地, 她细细思索了一番,这么说战火已经快烧到云州城了?齐王根本是退到了自己的老巢边吗?怪不得他对公主说是自己死前还想见她最后一面,可是回想起昨晚那一幕,姜尹又觉得齐王可能已经疯了,说不定要拉公主一起死!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点担心公主。
她走回屋子,她给仆妇道了谢,又向她打听广川镇的状况。
听仆妇所言,这广川镇十分小,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也不过就一炷香的功夫,可是镇北部却是齐王军粮草所在地,所以十分受重视。
姜尹本以为齐王是不管她了,只是给她一顿饭吃,却没想到他还留下了那个黑衣少年燕子归看管她。
姜尹吃完仆妇送来的早饭,正打算走出这个小院,去广川镇走一走,但她刚来到院门口,脚还没跨出一步,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就竖在了她的面前。
姜尹对这把剑很是眼熟,果不其然,黑衣少年燕子归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壮着胆子问,“我不能出去吗?齐王并没有限制我的出行,他昨日不是只叫你好好看管我?”
这个少年很死板,只听齐王一个人的吩咐,他双眼冷冰冰地盯着姜尹,过了一会儿,竟收了剑,走开去了。
姜尹悬着的心一松,终于跨出了院门。
燕子归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她也不去管他,就在街上慢慢走着。
街边很少还有开门迎客的商铺,大部分都关了门,路上行人也很少,所以镇里显得一片空寂。
姜尹本想寻一寻林凝霜所说的小桥、柳树和面馆,但她转了一大圈也没瞧见什么柳树,镇上倒是有一条小河穿过,但是好似很久没下雨,河水有些枯竭了,河两边也没有什么面馆。
她走了大半日,觉得有些饿了,正巧萧瑟的路边还有一个馄饨摊在营业,她便要了一碗馄饨。
“老板,我逛了大半日,怎么没见到有什么人呀?你还有生意做吗?”姜尹一边吃一边问摊主。
摊主是个瘦骨嶙峋的老丈,他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朝廷的兵都快打到云州城了,眼看着我们这里也要打起来了,大家都逃难去了呗,我哪还有生意做。你是我今天第一笔生意,不过我看姑娘你是外地人吧,怎么现在还往这里跑?”
“我……我也是从云州那里过来逃难的,没想到广川这里的亲戚都跑了,老板你怎么不去逃命啊?”
“老头子没亲戚咯,一辈子住在这里,死也想死在这里。”
听到此,姜尹抑塞地戳戳碗里的馄饨,有些食之无味,但她还是坚持吃完了,等她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她才猛然记起:她没钱啊!
她呆了呆,然后转头朝身后看,果然燕子归还在,她喊了一句,“燕子归你饿不饿?”
燕子归没有理她。
姜尹又喊,“燕子归你借我点钱好不好?”
燕子归仍然没有理她。
老丈这才明白过来,”姑娘,你没带银子?”
姜尹有些不好意思,“唔,老板,你收不收这个?”她把身上的玉佩摘下来给他。
老丈摆摆手,“算啦算啦,一碗馄饨而已。”
“老板你不是生意不好嘛……”姜尹很愧疚,硬是把玉佩留在桌上,飞快地起身跑了,也不去管身后老人的呼喊。
姜尹不敢出去了,毕竟她没钱,就只能等着仆妇来给她送吃的。
她怀疑齐王根本就已经忘记还有她这么个人被关在广川,本来她就是被顺带绑来的,若不是当日公主将她护在怀里,她早就被燕子归一剑杀死了。
仆妇只三餐来一趟,其余时间小院里只有姜尹和负责看管她的燕子归,这个少年死气沉沉、沉默寡言,固执地执行着齐王的命令,绝不让她跑出广川去。
姜尹有时候会跟他聊天,虽然燕子归不睬她,但是不说话会把姜尹闷死。
就这么在镇上待了三日,姜尹实在觉得无聊,还是走出小院去了,镇里的人仿佛更少了,连几天前那个卖馄饨的老丈都不见了踪影。
姜尹一个人在街上走啊走,终于看见一家挂了个酒字的小店尚且开着门,她脚步一转,溜达过去。
一个中年娘子看管着这家卖酒的小店,见有客人来,惊喜万分,“姑娘你要什么酒?”
姜尹没有钱,摆手说,“我不要酒,只是看街上店铺都关了,就剩老板娘你一个人还开着,过来看看。”
老板娘脸上褪去喜色,长叹了一口气,“关门挣不到钱,总要开门试试。”
“老板娘你怎么不出去避避?”
老板娘苦笑一声,“我一个寡妇还能跑去哪里,娘家也没人了,只能在这里待着呀。”
姜尹郁郁地点了点头。
老板娘神色柔和一些,“姑娘你是外地人吧?战乱纷纷的,你难道是一个人跑来了广川?”
姜尹又把自己说给老丈听的话给老板娘讲了一遍。
老板娘又叹气,“大家都不容易。”她话头一转,“我这酒反正也卖不出去 ,不如请姑娘你喝一杯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场怎么样?”
姜尹只记得自己喝了几杯甜甜的米酒,然后就昏昏沉沉看着天黑了起来。
她听到老板娘在说话,“你是她弟弟吧?我不知道你姐姐酒量这么差,喝了两杯甜米酒就醉成这个样子了……不用给我钱……哎哟……”
然后她身子一轻,被人扛了起来, 肩膀顶住腹部,头朝下,难受得要命,她总算因此清醒了一些,她大喊,“燕子归!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燕子归才不听她的。
她又开始昏昏沉沉地说胡话,“燕子归,为什么是燕子归,你为什么要叫燕子归?”
她好像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因为我是他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当时正值春天,燕子从南方归来……”第一次听到他讲这么多话。
不知过了多久燕子归才把她发放下来,姜尹迷糊着眼睛一看,却觉得眼前的人分明是谢敛才对,他的狐狸眼睛弯弯,正对着她笑呢,她嗷呜一声扑了过去,“二哥,二哥,我好想你啊……”
六十七 火烧城
姜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间了,也就是她在广川的第五天。
她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慢吞吞回忆起昨日的事,应该是她不胜酒力,后来被燕子归扛回来了。
姜尹下了床,走出门去。
黑衣少年燕子归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坐着。
姜尹走过去,尴尬地开口,“昨天麻烦你啦。”
燕子归一如既往地不同她说话,也不看她。
姜尹想了想,又开口道,“齐王有没有与你联络?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不成?”
燕子归终于说话了,冷沉沉的语气,“不知道。”
只是说了也像没说。
姜尹觉得两人一起待了几日,不算朋友,也算认识了。
他左手拿着剑,她想了想,去抓他的右手,这时突然银光一闪,那柄软剑又搁上了她的颈侧,少年低沉又阴狠的语气,“别碰我。”
“哎!”姜尹气道,“给你酒钱!”她手里是她戴的一块玉牌。
燕子归顿了顿,又倏地收了剑,转身飞快地离去了。
姜尹很生气,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就算我要碰碰你又怎样!
她撇撇嘴,正要回屋,却没想到燕子归突然又出现了在了她的视线中,黑色的,真的像一只燕子一样飞过来,丢给她一个瓷瓶。
“什么呀?”姜尹眼见着燕子归又像一道黑影般跑了,才去看手中的瓶子,上书三个小字:金疮药。
姜尹正纳闷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觉得一阵刺痛,再看自己的手上居然沾了血,她连忙冲到里屋照镜子,才发现自己下颚处有一道血痕,原来刚才燕子归的剑居然划伤了她的皮肤。
“居然被这小子划破相了!”姜尹咬牙切齿,她痛觉钝感,竟然毫无知觉。
那仆妇这天晚上不知何故却没有来,所幸姜尹中午多吃了些饭,也不觉得太饿,但她这夜开始烦躁起来,下令关她的人不知去了哪里,救她的人也不知在哪里。
也不知道战争打得怎么样了,广平公主现在在哪里,谢敛有没有着急,她一天天越发想他了。
天空中星辰闪亮,一弯窄窄的镰刀挂在天上,记得走的时候是满月,现在都变作新月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待这么久,还是条件这么差的地方,娇滴滴的小姐身子都粗苯起来了。
前几天还能勉强壮着胆子到处走,今天这夜里却越发觉得委屈郁闷,禁不住要掉金豆豆了,可是转眼一想,百姓们过得就是这种日子,说不定比她还要糟糕,她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迷迷糊糊间,姜尹嗅到了一股焦味,她本就睡得不熟,立刻就醒了,竖着耳朵一听,似乎院外似乎传来了尖叫哭喊声。
姜尹连忙下了床,跑去推开窗一看。
嗬!半边天都红了!
是北边起火了!
她赶忙推开门跑了出去,院子里已经是一股烟味,镇上本就不多的人仿佛都醒了,到处奔跑。
姜尹忽地记起前几日那个仆妇说的,镇北部是齐王军粮草所在地,看来是仓库被烧了,火势蔓延到了镇里来。
她又慌慌张张在院中看了看,并没有见到燕子归,她就自己冲出了院门,不出院门还不知道,火势已经这么大了!
街道上全是浓烟,北边的一片火光燎原而来,已经烧到了姜尹所住的院子不远处,若是姜尹再晚醒一会儿,可能就要被烧死在院子里了。
姜尹只看了一眼,就用衣袖掩着口鼻,赶紧往南边跑,一路上浓烟滚滚,她在混沌中摸着路往前跑,火舌在后面追着她。
直到撞到一面墙她才意识到,这院子往南边走,分明是个死胡同!
她转身一看,火舌铺天盖地汹涌过来,火烧木头的声音哔哔啵啵。
她脚步僵直,头脑发胀,一瞬间她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我就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突然,一个黑色影子在她眼前一闪,燕子归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燕子归……”见了他,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少年跑到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竟一下子跳到了屋檐上,姜尹吓得紧紧搂住了少年冷硬的腰身。
屋顶并不结实,就在燕子归从屋上跳下的一瞬间,轰然塌了一个角。
燕子归抓住她的手继续向前跑,可是这满城哪里还有活路,早就被火海包围了。
他们二人顿了顿,看准东边还有几个尚未被烧到的角落,又折身往东跑。
一路上房屋燃烧着的木质结构劈劈啪啪往下落,他们捂着口鼻左闪右躲。
“喂!”燕子归猛地推了姜尹一把,一块倒下来的木柱狠狠砸到了他身上,他脚下一个踉跄。
“燕子归!”姜尹吓了一跳,但马上定住神,半架着他继续往前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口里、喉里、肺里被熏得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终于跑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
又跑了一阵,直到姜尹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身后的燕子归也扑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燕子归没有回应她,这次不是懒得搭理她,而是说不出话来了。
姜尹检查了一下燕子归的伤势,他右半边的衣服因为替她挡了那一下已经被火燎破了,也不知伤得怎么样,她又牵起他的手一看,却突然发现:
燕子归的右手只有两指。
她就着火光看了看,伤口很老,应该是很久以前受的伤。
姜尹细细一想,他的右手确实是一直戴着黑手套的,剑也是左手在用,她本来以为他是左撇子,怪不得白天她要去抓他的右手的时候,他反应这样大。
如今他是没了力气才被她抓住右手查看的。
她捏了捏他的掌心,转头去看身后的大火,火舌肆虐地吞噬着一切,黑夜被它照得显出一片红光,姜尹记起自己前些日子看到的快要枯竭的河水,原来这个地方确实是许久没有下雨了,所以火烧得这样快。
虽然此处开阔,但火焰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这块地方,她想站起来,动了动,却觉得脚踝撕裂般一痛,好像是崴了脚,没有倚靠,站不起来了,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她又看向那大火,呼吸着没那么辛辣的空气,因为逃命而飞速狂奔的心跳好似安静了下来,只是有些绝望。
姜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很无能的人,她很少努力去做一件事,这次那么努力地逃出来了,可还是逃脱不了被烧死的命运。
她转头看向东边天,那里已经显出了一线白。
原来是跑了大半夜。
她坐在地上,神思混乱地想着,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寿终正寝,原来她是要被烧死的啊,死之前还又饿又累。烧死在这里,谁还会认出她焦黑的尸身呢?谢敛会不会很难过?她只希望谢敛不要太难过,她只是一个负心人罢了……
姜尹想她是真的要死了,死之前会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吧,不然她怎么会看到谢敛朝她跑过来呢?
她听见自己喃喃着,“二哥,你怎么才来啊……”
六十八 春宫图
姜尹微微睁眼,迷迷糊糊看到一片床帐,她一顿,猛地睁大眼坐了起来,然后立刻就被纳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姜尹一呆,转头看到一张疲倦的俊脸,满肚肠的委屈突然一瞬间爆发出来,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谢敛呜呜呜你怎么才来救我啊……”
谢敛抱着她,心都快碎了。
姜尹才哭了两声突然记起一件要紧事,“跟我在一起那个黑衣少年呢?”
“在治疗。”
“我们这是在哪里?”
“齐王府。”
“?”
齐王已经兵败,死在了乱马蹄下,正在搜寻他的尸身。
在云州前线冲锋的柳迟现在已经占领了云州城,正在原齐王府休憩,谢敛救了他们后带着来了齐王府。
广平公主昨日已被齐王送到了西疆军控制的金州,看来他还不算太疯。
军医查看了两人的伤势,姜尹只是崴了脚,其他一点也没伤到,反而是燕子归伤得不轻。
“不过,”谢敛问道,“那个黑衣少年是什么人?”
“他是齐王派来看管我的,你别皱眉,是他把我从火里救出来的,他是好人。”
谢敛终于点头。
“哎?”姜尹又想起来,问道,“我睡了多久啦?广川的火烧得怎么样了?”
“你才睡了一个时辰。广川的火势已经无法扑灭,只能在四周挖上防火沟,或等城中完全烧毁,或等天降暴雨。”
姜尹听完有些难过,也不知道她之前遇到的老丈和老板娘有没有逃出来。
抱着谢敛姜尹就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把自己的脑袋往谢敛颈窝里塞,嗅了嗅,尘土味混合着他本身的清爽气息,熟悉而安全。
谢敛见姜尹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抚摸着她的脸,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她瘦了好多,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是两天前才得到消息说姜尹可能在广川,因为有人在广川的当铺中得到了她的玉佩,他两日快马夜间才赶到此地,却发现军中先派人烧了齐王的粮仓,他带了一队精兵返身来找她,却先在广川外的一片空旷地中发现了姜尹。若不是天快亮了,他也不能这么巧在那里发现她,要是再晚来几步……他心中后怕着。
休息了两日,第三日,可以下地了的燕子归不见了踪影。
姜尹有些遗憾,因为她还没有当面向他道谢,若不是他救了她,她早就死在那个死胡同里了。
又过了两日,姜尹脚伤也差不多痊愈,他们准备启程回京去了。
姜尹向柳迟道别,“只知道你做太监很优秀,没想到你做将军也不错。”
柳迟面上一红,“娘娘你别取笑我了。”
因为想快些回京,他们没有大费周章,就只带了一辆马车和两个车夫。
行了一日,在客栈休息。
谢敛出去问店家要热水,姜尹一人待在屋中,突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姜尹还以为谢敛这么快就回来了,忙起身去开门,“你怎么这么快……“开门却见一位中年娘子,“呃,你是?”
娘子眨眨眼,“小夫人,你家爷出去了?”
“怎,怎么?”姜尹觉得这娘子骚骚的。
娘子又眨眨眼,“我有好东西要给小夫人你瞧瞧。”
“什么?”姜尹有点好奇。
娘子左右看了看,神神叨叨地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塞到姜尹手里,“这可是好东西……”
姜尹狐疑地拿起那册子,刚翻开一看就给合上了,小脸通红,把它攥在手里,低声喝道,“这是什么呀?!”
娘子见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有机会,“啧啧,是不是好东西?”她又凑到姜尹耳边,“这可是女人用来训男人的东西,小夫人要学学呀……我刚才瞧你家爷对你这么关照,你可得抓牢了。”
训男人的?姜尹对这个感兴趣,她又偷偷翻开册子看了一眼,唔,确实是训男人的,训得还挺厉害,她有点心动,“你要送我?”
“这册子不算孤本,也算是绝品了,但是看小夫人你面善,我收你这个数。”娘子比了个数字。
原来是来卖的,姜尹虽然有兴趣,但是她没钱呀,“这个,我身上没钱。”
那个娘子嗔怪道,“家里是男人管钱可不行,得生出异心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现在没钱呀。”
那个娘子没办法,提建议到,“我看小夫人也不是会讹人的主,不如这样,这本呢你先拿着,待会儿你从你家爷那里拿了钱再给我,我再送你一本绝世孤本,我就在楼下待着。”
好会做生意,姜尹心动了,点点头,娘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姜尹把那本小小的册子塞到怀里藏好,心里盘算着怎么问谢敛要钱。
谢敛不一会儿回来了,身后跟了个小二,小二捧着一盆热水。
小二放下热水走了,谢敛对姜尹道,“你先擦洗一下。”
姜尹心里还惦记着“绝世孤本”,也不管自己多风尘仆仆,直接问谢敛道,“你带钱了么?借我点钱吧。”
“怎么了?”
“想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你会喜欢的东西。”姜尹也学那个娘子朝谢敛眨眨眼。
谢敛狐疑地给了她一些碎银子,姜尹喜笑颜开,欢天喜地跑下楼同那位娘子交易去了。
她刚得手,谢敛也下来了,眼神奇怪地看着她,“你方才偷偷摸摸同那妇人做什么呢?”
“他乡遇知音。”
晚上。
“这是什么东西?”
“哎呀,怎么掉出来了?!这可是好东西呢,回去拿你试验!”
谢敛脸都绿了。
六十九 捆绑Play
回到宫中好几日后,某夜。
谢敛神色僵硬,“一定要试吗?”
姜尹一边忙着把他绑起来,一边回答道,“说不定你会很爽呢!”
谢敛的四肢被她用绸带系起来,绸带绑到四根床柱上,使得他的整个身体呈现出一个大字。
姜尹最后掏出一条薄纱带,托起他的头,蒙上他的眼。
她站到床边欣赏谢敛白玉般的身子被她绑起来的样子,他此时是真无力反抗了,两只手捏得紧紧的,颇有一些娇弱的意味。
姜尹满意极了,她转身从碗里拿了一块两头尖尖呈纺锤形的冰块,然后扑到了床上,坐在谢敛身体上。
“二哥……”她低下头看着谢敛的眼睛朦朦胧胧从薄纱带下面透出来,她又见他长睫忽闪一下,似乎是有些羞涩。
她的唇落到他额头、眉尾、缚了薄纱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晕红的脸颊,最后,含住了他的耳垂。
谢敛发出一声急喘,因为姜尹手上那根冰块慢悠悠从他平展的锁骨向下滑去,尖尖的顶端挑了挑他胸前的红玉,然后慢慢地打着圈挑弄它。
冰凉的触感让谢敛不断地瑟缩着胸膛,可是他退无可退,只能受着那凉丝丝的东西折磨他胸前的敏感,冰块被他的体温融化,冰水顺着茱萸往身下流淌,如冷血动物攀爬蠕动,带来更多的刺激。
姜尹一直将谢敛的耳垂咬到泛红发肿才松口,她又抬头看他。
蒙着眼的美男现在看起来不知所措,如玉的脸庞泛着赤霞,薄唇微张,发出低微的喘息,他现在的样子勾起了姜尹心中的一些破坏欲。
她张口咬住他的唇,舌头舔着他的唇肉细细品味,舌尖终于入侵他的牙关,与他的舌尖勾连缱绻,等他知趣,连连回应的时候,她又退了出来,欣赏一番他的铅丹红唇,她又向下,顺着他的下颚,连吮带啮,舌头舔过他颈部的几条青筋,感受他的脉动,仿佛血液流淌在她舌尖。
手中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姜尹把它塞入口中,唇又贴上他胸口的茱萸,唇舌连带着冰块一起搅弄着他脆弱的敏感,待他喘息连连后,又一路向下滑动,来到肌理分明的腹部,余下一小块冰滑到他的肚脐中,化作一汪泉眼。
她吻上他的腰侧的时候,发觉他腰间一瑟缩,身子颤了颤,她又亲了亲,结果她背后那根东西愈加蠢蠢欲动,她这才明白,她似乎是找到了他的又一个敏感点。
谢敛终于说话,嗓音带着情欲的沙哑,还有三分咬牙切齿,“你快点!”
她反手狠狠拍了拍在她臀后偷袭的那物,“我知道啦,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姜尹白莹莹的小脚在他匀称修长的腿上滑动,继续勾着他的情欲,她一只手揉捏着他的左腰侧,嘴唇向下,舔过他的腹股沟,引得谢敛一阵低喘,那根东西早就硬的不行,直挺挺地向上翘着,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仿若在乞求别人的怜悯。
姜尹含进去的时候听到谢敛的一声低吟冲出喉咙,她感觉他的整个身子都在战栗颤抖,连带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微颤,“嗬……你在做什么?!”
他就是不喜欢她用嘴,明明自己爽得要命,还搞得好像是她在强暴他一样,既然如此,姜尹就偏偏要这么折磨他。
她唇舌搅动,有几分艰难地吞吐着硕大的头部,眼见他四肢挣扎,抬起头来,颈间青筋脉络暴起,他蒙着眼,看不清楚,口中带了几分怒气,“你别……呵……”姜尹没等他说完就不怀好意地用牙齿磕了磕他脆弱的皮肤,引来他的急喘。
他头向后仰去,颈间脉络如白底翡翠上的青絮。
姜尹的嘴巴已经酸胀,却觉得那东西又大了几分,她果断先吐了出来,揉了揉脸颊,嗔怪道,“爽成这样了还要凶我,不识好歹!”她又朝那东西重重拍了一记。
谢敛双手挣了挣,可那绸带系得这么紧,床柱又这样结实,反而他的手腕被勒得泛起了红痕。
她又伏在他身上,脸颊贴脸颊蹭他,在他耳边诱问,“二哥,你喜欢我用手,还是用嘴,还是用身体呀?“
谢敛头部转动,要去吻她,却又被姜尹扣住下巴,她语气凶巴巴道,“是不是觉得我用嘴很爽啊?快说!“嫩生生的小脚又踹了踹那根东西。
谢敛用力抬起头,正好吻在她的唇角,他声音低哑,“乖,用嘴你不舒服。”
姜尹觉得自己的心尖软软地化作一滩春水了,坐回他身上,将他的一部分纳入了自己的身体,两人结合到一起,最是亲密无间的姿势,不仅仅是情欲,还是两颗心的相近。
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两颗心也越来越近。
她动作起来,伸手揭开他眼上蒙的薄纱,一双眼尾微扬的眼睛显露出来,眼中满是对她的柔情,她禁不住俯下身去亲吻他的唇,一边流连,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吾爱汝,深几许?
七十 短小的尾声
广平公主过了些日子才回来的,姜尹去看她,见她一切都好便很放心,只是在她院中见到了一个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双眼的残疾美人,那美人身后还有一道黑黑的影子。
姜尹眼睛发直,“怎么回事?”
公主冷着脸,“他从战场死人堆里救了他,他就也去死人堆里救他,他救了他以后正巧被我发现……“
姜尹被这个他,那个他弄得糊里糊涂。
公主脸上显出狰狞,“既然到了我手里,我就要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尹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多谢大家近两个月来的支持~差不多也到了跟我们小姜小谢分别的日子啦(完结)
一 骨科番外1 强暴
刘妩躺在床上,回忆昨日在那个小院里,刘暄突然发了疯,将她折腾得晕了过去。她从来是被男宠们呵护的对象,哪里受到过这样粗暴的对待。
她回忆起过往总总。
这个疯子的母亲是一个长相妖冶艳丽的舞女,身份低微,但凭借相貌入了父皇的眼,可惜在他五岁的时候就病死了。
父皇不宠爱他,母亲又死了,他在后宫中生活得很艰难。
他自小在样貌上就承袭了母亲的绝艳,这样的美貌在无人保护的后宫里却很危险。
那些没了阳根的太监、终日在后宫里不得男人滋润的老宫女在长年累月的折磨下,心中都会生出一些变态的念头。
小时候刘妩偶然发现竟然有宫女压在这个不受宠的弟弟身上的时候,她气愤极了,去请母亲下令处死了这个宫女,将弟弟带到身边来。
她的母亲是皇后,她是皇后唯一的孩子,她是知道母亲就差一个借口,母亲需要一个儿子,不管是亲生还是领养,母亲都要自己有一个儿子能争夺皇储之位。
可是过了没几年,母亲也病逝了,当时父皇尚且强健,大皇兄有仁德,早就封了储君。
她曾对刘暄说,若你不能像大皇兄一样在朝堂为政,就应该像二皇兄一样参军保家卫国。
没过多久,他就主动请父皇将他派去边疆参军从伍,此后许多年,他战功赫赫,比二皇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记得,她成婚那日,他才打完北狄,风尘仆仆从边疆赶来,说要为皇姐贺喜,可她万万没想到,他这一贺喜,竟然贺晕了她驸马的眼。
她不爱驸马,她爱她的长兄,因此一辈子也无法如愿以偿,所以嫁给谁她本就无所谓,但是驸马居然迷恋上她的皇弟,她觉得很难堪。
后来二皇兄篡位,大皇兄身死,二皇兄忌惮刘暄的兵权,就夺了他的权,将他遣去了封地。
他去了封地没多久,驸马害相思病死了,而她早在大皇兄死去的那日就心灰意冷、肝肠寸断,所以肆无忌惮地养起了男宠,放纵情欲。
刘妩的回忆被骤然而来的开门声打断,她一抬头,高大的男子进了屋,神色疲惫,但俊美如常。
他走过来,嘴角勾着笑,“皇姐起不来床了么?”
刘妩一下子惊起,大骂道,“你这个畜生!”
他仍旧笑着,“皇姐骂得对,我是畜生。”他已经走到了床边,身躯欺了上来,抬手去扯她的衣衫,“畜生就要干畜生事。”
“你混蛋!”刘妩挣扎得发鬓凌乱,脸色煞白,两只胳膊被他一只手紧紧攥着,他另一只手已经扯落了她的胸口的衣物,大手握住她饱满的胸乳,顺势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眼中尽是疯狂的血色,“皇姐昨天不是爽得晕了过去么?怎么今日倒要来怪我?”
他几乎没给她任何适应的时间,一挺身就扎了进去。
昨日经受了多次,她腿心早就红肿不堪,这次他连任何前戏都没有就直接撞了进来,刘妩痛得一声惊叫,“啊!你这个……你这个,畜生!“
“皇姐练了这么多年,怎么才几次就受不了了?”他根本不顾她的疼痛就开始抽动,“难道你府上的男宠从来没有满足过你吗?”
她撇过头,根本不想再看这个疯子一眼,咬紧牙忍着不发出任何痛呼。
刘暄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身下愈加暴戾,嗓音沉重沙哑,“看着我!”
刘妩怒视他,见他面上带着异常痴狂的潮红,眼中的偏执与凶狠显露无疑,看来他是真的疯了。
她的身体分泌出春液来保护自己,身下的裂痛稍稍缓和。
不知道他冲撞了多久,她那久被情欲训练的身子逐渐品出快慰,一点点开始颤抖。
他粗暴而毫无技巧的撞击一下下鞭打着她的理智,腿根处传来的酥麻热度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强烈的羞耻和屈辱抑制她发出任何一点愉悦的呻吟。
屈辱和快感相交杂,她浑身战栗,泪水汹涌而出。
他的唇贴上来,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两具濡湿的身体贴得愈发紧密。
他的唇慢慢向下,温热潮湿的舌头吸住了她的娇嫩的乳首,吮吸、打圈、啮咬,将粉红色的乳尖摧残成娇艳欲滴的丹朱红。
身下累积的强烈快感和胸前的刺痛酥麻几乎使她窒息,她终于忍不住松了松紧咬的牙关,但是却不慎给了胸腔里积攒的喟叹可乘之机,一声极低的娇吟冲出了她的喉咙。
她感觉身上的男人动作一顿,几乎又瞬间擒住了她的唇,拚命地将舌头抵进她口中,与她的唇舌缱绻搅弄,身下更是狂暴,那阳具似乎又胀大了几分,似乎要将她捅穿。
她的理智和羞耻心在与欲望的斗争中失败了,明明内心无比地想推开他,身体却忍不住将他夹得更紧。
她像是一条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孤舟,他是暴风、是暴雨,狠狠地在那片欲望之海上抽打着她。
“皇姐喜不喜欢被我干?”他身下越来越快,每一下都狠狠扎到最深处,仿佛她不回答他就决不停止。
狂乱的情欲像一只掐着她喉咙的手臂,死死地勒着她,直到她终于不能抵抗,跪倒在它脚下,发出颤抖的呻吟和喊叫,“……喜欢……”
“喜欢什么?阿妩?”他仍是不放过她,疯狂地耸动逼问她。
“喜欢……喜欢,喜欢被你干……”强烈的快感终于将她掀翻在这片海上,她再也不管自己的耻辱感,挺着腰疯狂地迎合着男人的抽动。
两个人在各自的绝望中紧紧结合,深入骨髓,欲仙欲死。
快要结束时,他将她紧紧锁在怀里,粗壮的阳具几乎要插到她的子宫中去,然后他在她身体里一颤,喷射出的阳精激得她一阵战栗。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而被他咬得通红的乳颤巍巍仍在抖动,似乎在品味方才极致的快感。
他还是不满足,没过多久,又将她翻了个身,从身后狠狠扎进去,让她像畜生一样接受着他的操干。
两个人都像是畜生,沉湎在淫欲的狂潮里。
刘妩想不通,他明明每日要打仗,怎么回来还有一身力气折腾她。
他每一次都拚尽全力,每一次都像是绝望的最后一次。
这三日,她被他折腾得一日都没有下过床,直到最后一日,他没有回来,反而派人将她送走。
她想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二 番外 新婚之夜(上)
一日,姜仪梦见亡妻向他哭诉为何要将女儿嫁给皇子,害女儿后半生在深宫里不得幸福,如果他真敢这么做,她必然从阴间到阳世来向他索命。
梦境太过真实,亡妻狰狞的面容还犹在眼前,他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他知道长女心仪二皇子,但是二皇子是何等野心之人,今后他姜仪一旦失势,阿阮必然会被他弃之如敝履。
姜仪心儿颤颤,又想起了梦中亡妻要向他索命的诅咒来。
可女儿如今已经十八,婚事不能再耽搁了,还有哪家公子合适呢?
“老师,您今日怎么了?”谢敛手执公文,满脸困惑地看着姜仪。
姜仪眼前一亮,这里不就有个品貌家世俱好的青年嘛!
谢敛与阿阮真是不能更相配了,而且他看得出来谢敛对阿阮有情。
姜仪摆出一副长辈的脸孔,“谢敛,你可有婚配?”
谢怜一怔,摇了摇头。
“那,你看阿阮怎么样?”
谢敛心中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脸都红了还问我什么意思,姜仪心想,这小子还挺矜持。
姜尹知道自己要嫁给谢敛以后气得要命,跑去找谢敛。
“我不想嫁给你!”小姑娘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脸儿都气红了,娇艳若桃花。
谢敛脸色一沉,“这可由不得你。”
“我不喜欢你!”小姑娘跺脚。
谢敛板着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到你喜不喜欢。”
小姑娘眼眶一红,声音柔和起来,“你别娶我,我会给你戴绿帽子的。”
谢敛眉毛都竖起来了,“你敢?!”
见她簌簌落下泪来,谢敛心又软了,把她搂到怀里擦泪,柔声安慰,“你若真是讨厌我,就该嫁给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
“只因你根本就只有一个法子对付我,这法子就是嫁给我,你嫁给我后,这一辈子都可折磨我,要我赚钱给你用,要我为你做牛做马,稍不如意,还可向我撒娇发威,你瞧除了嫁给我,你还有什么法子能这样出气。”
小姑娘哭得不能自已,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谢敛觉得她应该是没听进去,因为她居然敢成亲前一天逃婚!
谢敛抓到她的时候,她在城中的客栈里哭,把谢敛的怒火都浇灭了,他把她抱到腿上,叹气道,“你不想嫁给我也不应该随便跑出来,遇到歹人怎么办?”
她根本没有听谢敛说话,只顾自己哭,“我跟他说,我要嫁给你了,他居然说恭喜我呜呜呜……”
姜尹心灰意冷,决意不再哭哭啼啼,认命嫁给谢敛,以后花他的钱,吃他的饭,住他的屋,稍不如意就向他撒娇发威,要他做牛做马。
新婚之夜。
谢敛眼前的肚兜鲜艳夺目,是新婚娘子所穿的大红色,它将饱满的椒乳藏在身后,半遮半掩,令人血脉偾张。
谢敛的双手贴上她的丰满,轻轻揉捏。
姜尹被他捏得呼吸急促,胸前产生了一种异样的酥麻,她轻呼一声,看着两颗尖尖的东西凸起来,绷在肚兜的红色缎面上。
“别怕。”谢敛将她搂到怀里,他的手掌贴着她光裸柔滑的背部慢慢抚动,将她的胸房挤压在自己坚硬的胸膛上,慢慢摩擦,使她的乳尖愈加坚硬。
姜尹面上烧成红霞,身体僵硬。她婚前虽然被乳母教导过,也看过一些春宫图,但到底没有经验,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什么。
肚兜带子尚未解开,他一只温热的大手却从下襟探进去,握住了乳房的下缘底盘,慢慢抚摸着,手指尖刮擦着那颗已经硬邦邦的顶端。
姜尹体内生出一种奇怪的渴望,仿佛想要与他有更多的肌肤接触,她决心先下手为强,她抬手推开他,一把扯掉了肚兜的系带,挺拔而娇白的乳一下子跳到谢敛眼前,他眼神一暗,却听她道,“别慢吞吞的!”说罢她就过来抓起他的手贴到她的两只胸房上。
谢敛笑了,看着自己羞得满脸通红的娇妻还想掌握主动权就觉得可爱,他双手握了握,哑声道,“阿阮,你的乳儿刚好盛满我一手掌呢。”
见姜尹听后羞得向后躲,他干脆将自己赤裸的胸膛贴过去,两对乳尖相贴,慢慢摩擦挤压起来,她柔嫩饱满的乳儿压在他坚硬结实的肌肉上,嫩滑的触感令他身下一热,他抬手扯掉了自己的亵裤,那根粗壮的家伙立刻弹跳了出来。
姜尹看见那面目狰狞的东西,身子一抖,又往后退了退,却被他捉住,张口吮住了唇肉,她两只手攀着他的宽阔的肩膀,感受着他急切地吮吸,少顷,他湿滑的舌头探了进来,撩拨着她的兰舌,舔弄着她的贝齿,大手还她乳上搔弄,勾挑着她的情欲。
姜尹被他拨弄得莫名舒畅,敏感的乳尖在他温热的手掌心中摩擦挺立,愈发坚硬,连带颜色都从粉红变作了殷红,下腹莫名升起一股酥麻热感,好似有什么东西淌了出来,她禁不住扭了扭身。
谢敛唇上一停,见眼前的娇妻红唇被他吮吸得晶亮,微微一笑,唇贴着她的下颚、颈部慢慢下移,来到她的乳上,吸住了她早就硬挺的乳尖,含着搅弄起来。
姜尹觉得自己胸前、下腹愈发酥软,喉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吟。
谢敛把手放到她的小腹上轻揉,问道,“阿阮这里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姜尹夹紧了腿,有些紧张,“我是不是那个来了?”
谢敛摇着头笑了笑,手掌越过她坟起的私处,往下探索。
两人成婚的平行世界;
梗出自古龙小说《武林外史》
王怜花笑道:“你若真是恨我,就该嫁给我。”
朱七七道:“恨你反而嫁给你,你……简直在放屁。”
王怜花大笑道:“只因你根本就只有一个法子对付我,这法子就是嫁给我,你嫁给我后,这一辈子都可折磨我,要我赚钱给你用,要我为你做牛做马,稍不如意,还可向我撒娇发威,你瞧除了嫁给我,你还有什么法子能这样出气。”
三 番外 新婚之夜(下)
她感绝到他暖热的手指触上了她腿间的娇软,身子颤了颤,又见他抬手,举起指尖的晶亮给她看,笑道,“你是情动了。”
姜尹还在思考这些水是什么东西,那厢谢敛已经将自己坚硬修长的手指滑进了她腿间细缝中,一股异常的酥麻击中了姜尹的全身,“啊……二哥……你做什么?”
“阿阮,二哥让你舒服舒服好不好?”谢敛的手指触到了她敏感的花蒂,轻轻按捏起来。
更激烈的酥麻从那处传来,姜尹惊呼起来,“啊……”她扭动着下身,想要逃离这种难耐的酥痒,却被谢敛一只手捉住胯骨动弹不得。
他指下更加用力,姜尹被这突然而来的快感激得浑身一颤,仰头呻吟,腿也忍不住张得更开。
酥麻的刺激就要将她抛上天的时候,谢敛却突然松了手,姜尹难耐地喊着他,“二哥……”却见他双手分开她的腿,突然将头埋进了她的腿间,她吓得一慌,身子向后退,“二哥你做什么?!”
谢敛用动作回答了她。
他的舌尖在她已经肿起的花蒂上一扫,惹得她浑身颤栗,他张开唇,更加卖力的舔弄那颗肉蒂,吮吸着她香甜的爱液。
剧烈的刺激和快感令姜尹浑身发抖,她拚命抓着床单,挺起腰肢,承受着他的慰藉,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喉咙中发出胸腔深处的快慰低吟,“啊……啊……”
激烈的快感汹涌而来,一波一波冲撞着腿心、小腹、胸乳,乃至全身,突然一股热气从那处挣脱出来,冲往四肢百骸,她的小腹和两条纤长的腿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她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平静下来,呼吸却依旧急促。
谢敛终于抬起身,又伏过来要亲她。
“脏……”她撇开头。
谢敛笑,“不脏,是甜的,不信你尝尝。”他双手扶住她的脑袋,对准她的唇就吻了下来,唇舌搅弄,是一股兰麝花香。
不知拥吻了多久才结束,姜尹感觉到他那根坚硬的东西在她身下蠢蠢欲动,她扭了扭屁股,“我困了,想睡了。”
谢敛又凑过去啄吻她的脸颊,委屈道,“你舒服了,二哥可还难受着呢。”
“那你就难受着吧。”姜尹伸手推开他的脑袋,却被他捉住手压到下身,硬是碰到了那滑溜溜的东西。
“它这么可爱,阿阮你理理它嘛。”谢敛脸蹭在她脸上撒娇,手下一点也不含糊,包裹住她的手就开始动作。
那东西又粗又硬,还烫得像烧红的铁一样,没过多久姜尹的手就开始酸了,抱怨着,“怎么还没好?”
“那当然,它还等着新娘子呢,新娘子只用手可不行。”谢敛松开了她的手,扶住了她的双膝,将她的腿大大张开,他一手扶住那根直挺挺翘起的庞然大物,俯身朝她腿心贴了上来。
“唔……”姜尹感觉到那个硬实粗大的头磨弄着她娇软的花瓣,蹭过方才高潮过的敏感的花蒂,带来一阵酥麻,突然,一团硬物抵住了她的细缝,压住穴口,要往里而来。
“阿阮,放松些。”谢敛喘着粗气道,“可能会有一点点痛。”
下一瞬间,姜尹差点骂娘,这也叫一点点痛?!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混蛋!你出去!”下身灼痛难当,泪水从她眼眶里汹涌出来。
谢敛俯身吻去她的眼泪,嗓音沙哑,“阿阮,别紧张,再放松些,否则我们两人都不好受。”
姜尹忍着泪,努力放松自己,感受着那个硕大的头部继续往她里面钻,带来热辣辣的胀痛,紧致的穴肉被它慢慢撑开,一点点快慰随着酸胀升了起来。
他进入得越来越多,那种饱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姜尹尽力张开双腿,好叫他全部挺进来。
终于,在姜尹觉得自己体内酸胀到有些受不住的时候,他尽根没入了。
坚硬火热的硕大长物终于全数被她吞了进去。
谢敛顿了顿,问道,“还痛吗?”
姜尹摇了摇头,只觉得甬道中异常饱胀。她感觉谢敛正在小心翼翼地退出,饱胀的感觉稍稍舒缓,但他没退多少就又冲了进来,姜尹忍不住发出一声难忍的叹息。
一开始速度尚且很缓慢,但渐渐地,谢敛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撞击的力度越来越猛烈,速度也越来越快。
姜尹有些害怕,见自己的身子被他撞得直抖,两只丰满雪白的乳乱颤,刚想叫他停下来,却觉得自己下身越来越热,不是先前灼烧般痛的热,而是一种莫名的快感,酸胀中带着瘙痒,瘙痒中带着隐隐的舒畅,她禁不住再次呻吟起来,甚至开始胡乱喊着他,“啊……二哥……谢敛……唔……”
他声音低沉,贴在她耳边问,“喜欢二哥吗?”
姜尹神志迷乱,只知道仰着头媚叫,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谢敛不甘心,继续问,“阿阮,喜欢二哥吗?”身下愈加激烈地撞击着。
姜尹被快感侵蚀了理智,胡乱点头,“喜欢……喜欢二哥……”
谢敛满意,更加卖力地进进出出起来。
不知撞击了多少次,终于谢敛在姜尹体内膨胀到了极点,姜尹累积的剧烈快感也到了顶峰,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快意的喟叹,一起到了极乐。
谢敛抱着姜尹,亲了亲她汗淋淋的小脸,“你再说一遍刚才说的话。“
“什么?”
“你喜欢我。”
姜尹把小脸一别,“我不喜欢你。”
“到我身下说也行。”谢敛再次欺身而上,反正新婚之夜还很长,就算新婚之夜不够,他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