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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马 / 2025/02/09 10:18 / 3104 / 49
【小说】碧云锁魂录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5/04/19 14:23:43

五十:岭囚白衣  
  众人正自休整之际,忽见远处尘土飞扬,三骑疾驰而来,须臾而至。为首一人,身着捕快服饰,想是官府中人。三人翻身下马,那捕快打扮的汉子,上前一步,抱拳拱手道:“在下安成县捕快廉耀,奉廖大人之命,携两位兄弟,前来助阵。”
  白练起身,还礼道:“白某齐云城捕头,单名一个练字。幸会。我等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协助廖大人,从邪月宗手中,夺回镖银。”
  廉耀道:“原来是白捕头,久仰大名!我等来迟一步,还望恕罪。”
  孟云慕在一旁,却是掩嘴笑道:“廉捕快不必自责,待会儿攻打虫尾岭之时,便由廉捕快,打头阵,如何?” 她语气调皮,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廉耀闻言,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白练连忙解围道:“这位是飞云堡少堡主,孟云慕孟姑娘。”
  廉耀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对着孟云慕,深施一礼,道:“原来是孟少主,失敬,失敬!”
  孟云慕摆了摆手,笑道:“廉捕快不必多礼,我等皆为廖大人效力,互相帮助,理所应当。” 祁月蓝和祁月晓二女,在一旁,掩嘴轻笑,觉得孟云慕这番言语,甚是有趣。
  白练又将袁和风、周勇,以及祁月蓝、祁月晓二人,一一介绍给廉耀,并与他细细讲解了一番,方才众人商议好的,攻打虫尾岭的计划。
  廖少宜负手立于正阳府正厅之外,眺望远处,眉宇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安成县衙门人手本就捉襟见肘,如今又遣了廉耀和两名衙役前去虫尾岭支援,更是雪上加霜。这虫尾岭上的山贼,由来已久,一直是当地一大顽疾,如今又与邪月宗勾结,更是愈发猖獗,令他头疼不已。 更何况,他此番恳请星罗门出手相助,亦有几分私心作祟。他心中暗自期盼着,祁氏姐妹此行能够一切顺利,平安归来,莫要有所闪失。皆因他心中,对星罗门,对那位早已退隐江湖的凌莘凌女侠,一直存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倾慕之情。他轻叹一声,心道:但愿此番能够顺利寻回南门大人所托之物,也好早日了结此事,安心回京复命。
  忆往昔,廖少宜风华正茂,赴京受封,途遇邪教匪徒劫掠。彼时廖少宜身边官兵,寡不敌众,尽皆殒命,廖少宜亦身陷险境,命悬一线。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一女侠,宛若天仙下凡,飘然而至,英姿飒爽,剑法轻柔飘逸,顷刻间便将众匪徒一一击杀,救廖少宜于水火之中。廖少宜为其绝世容颜和盖世武功所倾倒。后经探问,方知此女侠,便是名动江湖的“武林明珠”——星罗门凌莘。廖少宜对凌莘一见倾心,念念不忘。只是凌莘乃江湖侠女,而他廖少宜却是朝廷命官,二人身份悬殊,来往不便。之后,廖少宜曾数次拜访星罗门,却只见过凌莘一面,他当面向凌莘表达了救命之恩,以及心中爱慕之意,然凌莘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应。自此之后,廖少宜便再未见过凌莘,直至今日。
  方才于正阳府中,廖少宜初见孟云慕,但见她容貌清丽,气质脱俗,竟与凌莘有七八分相似,心中不禁波澜起伏,暗道:莫非此女,与凌莘,有何渊源?只是从孟云慕言语之间,他得知孟云慕之母并非江湖中人。廖少宜也从未听说凌莘与飞云堡有任何瓜葛,他才恍然大悟,想来不过是容貌相似罢了,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暗叹:天下之大,竟有如此相似之人,真乃造化弄人。
  廖少宜身居庙堂,于江湖之事,所知甚少。他只知邪月宗乃邪魔外道,却对其行事作风、武功路数、宗主名讳,一概不知。这邪月宗与那龙隐教一般,皆是存在江湖多年,恶名昭彰之辈。只是邪月宗不如龙隐教那般声名显赫,令人闻风丧胆。寻常百姓知晓邪月宗之名,多半是因那些采花淫贼之故。盖因邪月宗最擅制毒用毒,尤擅炼制那令人神魂颠倒之淫药。是以江湖上那些采花大盗,无不将其奉为圭臬,尊称其为“圣教”。邪月宗功法之中,更有采补之术,乃是利用男女交合阴阳采补之道,吸取女子阴元,壮大自身功力,此等邪术,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孤丹亦曾暗中与邪月宗勾结,购得秘制淫药与毒药,皆是为了她那不可告人之计划。便是那日在花雪楼之内,孤丹所燃之药烛,亦是掺杂了邪月宗秘制淫药,这才使得文幼筠情动神迷,难以自持。
  却说这邪月宗,何时入了虫尾岭?此事还得从三月前,孟云慕于湖州捉拿邪月宗高手一事说起。彼时,孟云慕联手幽山派阮怜冰,以及飞云堡一众弟子,于湖州城外,将一邪月宗高手擒获。金翎庄闻讯,遣人于湖州附近明察暗访,竟意外发现邪月宗一处隐秘据点。金翎庄庄主上官涟,得此消息,不敢怠慢,遂亲率门下弟子,突袭邪月宗据点。上官涟武功冠绝当世,江湖之上,鲜有敌手。那些邪月宗妖人,如何能抵挡得住上官涟的凌厉攻势?是以据点之内,邪月宗弟子死伤惨重,唯有两位使者——杜保、桑作川,以及几名教众,侥幸逃脱。这几人一路仓皇逃窜,辗转数地,最终来到虫尾岭附近。一日,杜保与桑作川二人,见一伙山贼于山道之上,劫掠过往商贾,得手之后,便尾随其后。待那伙山贼来到虫尾岭,杜保、桑作川二人,率领几名邪月宗教众,将山贼团团围住,逼迫他们交出方才劫掠所得财物,并以性命相要挟,要他们带路,进入虫尾岭。那伙山贼,迫于无奈,只得应允。杜保、桑作川二人,便于这机缘巧合之下,入了虫尾岭。
  盘踞虫尾岭的这伙山贼,虽在此地多年,却不过乌合之众,武功低微,如何能是邪月宗这等江湖门派的对手?是以,在杜保、桑作川二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只得乖乖臣服,甘为邪月宗爪牙,供其驱使。杜保、桑作川二人,得此藏身宝地,心中暗喜,便将虫尾岭作为据点,指挥教众和山贼,四处劫掠,为非作歹。最近一次,便是那镖头邱玄弋,受南门焕大人所托,押运镖银,路过安成县。邱玄弋武艺高强,镖局之中,亦是高手如云,原本一路平安无事,哪知半路杀出程咬金,竟是遇上了邪月宗的妖人。双方一番激战,邱玄弋等人,虽是不落下风,却也难以取胜。那些邪月宗的妖人,见久攻不下,便请出了杜保、桑作川二人。杜保、桑作川二人,身为邪月宗使者,武功自然不弱,加之邪月宗功法诡异,暗器毒药,更是防不胜防,邱玄弋深知邪月宗手段卑劣,不敢恋战,只得忍痛弃镖,保全性命,再作计较。杜保、桑作川二人,劫得这批镖银,只道是天降横财,喜不自胜。
  却说虫尾岭内,一处装饰华丽的大厅之中,邪月宗使者杜保,正斜倚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他面前的红木桌上,摆放着一壶美酒,几碟精致小菜。他自斟自酌,怡然自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想那劫掠邱玄弋镖银一事,于他而言,如同探囊取物,轻而易举。此番所得,足够他一年衣食无忧,如何不喜?他呷了一口酒,闭目养神,享受着这闲暇时光。
  忽有一邪月宗教徒,匆匆来报,附于杜保耳边,低语几句。杜保这才睁开双眼,缓缓起身,懒洋洋地说道:“竟有此事?无妨,待我去瞧瞧。” 言罢,他便离开了大厅,信步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屋。
  这小屋,装饰简陋,与方才那富丽堂皇的大厅,形成鲜明对比。屋内仅有一桌一椅,墙角处,则蜷缩着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手腕和脚踝之上,皆戴着沉重的铁镣,铁链延伸至墙壁之上,牢牢锁住,显然是被囚禁于此。她容貌清丽,身姿卓越,只是此刻,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杜保看着桌上摆放的饭菜,已然凉透,他缓缓说道:“姑娘,你又何苦呢?来到这岭中两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便是想逃离此地,也需得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方有力气逃脱,不是吗?”
  那白衣女子,依旧默然不语,只是将头转向一旁,不看杜保一眼,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杜保见那白衣女子对他之言,充耳不闻,置若罔闻,便也不再多费口舌。他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菜肴,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姑娘,你那日的功夫,当真是了得,干净利落,凌厉无比,直把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若非姑娘你一心护着那人,让他逃脱,姑娘又怎会落入我邪月宗手中?” 他说着,斜眼看了一眼那白衣女子,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得意,几分轻佻。
  原来,这白衣女子,两日前,正巧路过安成县附近,见有邪月宗妖人,拦路抢劫,欺压百姓,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知寡不敌众,最终被擒,这才被带回了虫尾岭。
  杜保继续说道:“姑娘的武功路数,与那镜月派,颇为相似,想来姑娘与镜月派,定然渊源不浅,不知杜某可有猜错?” 他顿了顿,又道:“不知姑娘芳名?师承何处?”
  那白衣女子,依旧默然不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杜保的话一般。
  杜保见她依旧不为所动,便也不再追问,只是继续说道:“我等将姑娘请来此处,并无恶意,更不想为难姑娘。只是杜某尚未娶妻,见姑娘气质出尘,心中倾慕不已,这才斗胆,想要恳请姑娘,作我虫尾岭的压寨夫人。只要姑娘肯应允,杜某定当待姑娘如珠似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白衣女子对杜保这番花言巧语,却是嗤之以鼻,她冷冷地瞪了杜保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鄙夷,依旧一言不发,仿佛一尊冰冷玉雕。杜保见状,知晓这女子性情刚烈,怕是难以说服,便也不再多费唇舌。他放下手中筷子,缓缓起身,走到白衣女子面前,柔声道:“姑娘不妨仔细思量一番,考虑考虑杜某方才之言。待杜某处理完岭中事务,再来听姑娘的答复。” 言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小屋,轻轻掩上房门。
  杜保一边走着,一边心中暗自思量:此女性情如此刚烈,怕是难以屈服。她定然不会答应做我压寨夫人,既是如此,那就莫要怪杜某心狠手辣了。他先前那番言语,不过是随口胡言罢了。他并非真心想要娶她为妻,之所以留她性命至今,皆因见她武功不弱,容貌甚美,心中早已盘算好,要对她行那采补之术,吸取她一身精元,壮大自身功力。
  杜保径直来到自己的房间,这房间装饰奢华,与那囚禁白衣女子的小屋,截然不同。他走到房间角落里的一张雕花红木柜前,打开柜门,只见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盒和瓷瓶,皆是些邪月宗的药材和丹药。他一边翻找着,一边自言自语道:“究竟是该用那蚀骨香呢?还是用那欢乐散呢?” 这两种药,皆是邪月宗的秘制淫药,药效猛烈,只需少许,便可令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他又想:若是那女子,当真答应做我压寨夫人,那便可省了这些药,岂不美哉? 只是他也明白,这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杜保于柜中寻得两盒药,收入怀中,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他再次来到那囚禁白衣女子的小屋,推门而入,依旧是那副笑脸,他走到桌边坐下,故作关切地问道:“不知姑娘考虑得如何了?可否愿意做杜某的压寨夫人?姑娘若是不愿开口,点头示意亦可。” 那白衣女子对他的问话,依旧是充耳不闻,只是将头扭向一旁,不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杜保见状,也不恼怒,只是“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姑娘不说话,那杜某便当姑娘是默认了。”
  白衣女子闻言,却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
  杜保连忙说道:“姑娘莫要误会,杜某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语,还望姑娘莫要见怪。杜某绝非那等强人所难之辈,姑娘若是不愿,杜某也绝不勉强。”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方形木盒,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着几片薄薄的,状似树皮之物。他取出一片,放进屋内角落里一个焚香用的小铁笼之内,然后用火折子点燃。
  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房间。
  杜保解释道:“这虫尾岭中,蚊虫甚多,尤其这夏日炎炎,更是猖獗。杜某特意带来这驱蚊的熏香,也好让姑娘免受蚊虫叮咬之苦。”
  他站起身来,走到白衣女子面前,柔声道:“姑娘若是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便是。还望姑娘能够用膳,莫要饿坏了身子。”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小屋,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杜保回到大厅,复又斜倚于太师椅上,自斟自饮,继续品尝杯中美酒。自从上次在湖州,被金翎庄追杀,险些丢了性命之后,他便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之理。今日能在这虫尾岭中,安然饮酒,明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他一边饮酒,一边品尝着桌上佳肴,心中盘算:待我一炷香之后,再去那小屋,想来那熏香的药效,也该发挥作用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杜保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再次来到那囚禁白衣女子的小屋。他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屋内一片寂静,那焚香的小铁笼之内,熏香已然燃尽,只余一缕青烟,袅袅升腾。而那白衣女子,则是瘫软地靠在墙角,四肢无力,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她见杜保进来,便用那仿佛快要断气的声音,说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杜保走到她身旁,故作惊讶地问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杜某对姑娘,可是秋毫无犯,敬重有加。莫非是姑娘心中,对杜某另有所图,这才这般言语?” 他语气轻佻,眼神戏谑。
  白衣女子闻言,怒目圆睁,想要开口怒斥,只是她此刻浑身无力,真气涣散,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那“你……”字,从她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
  杜保见状,心中得意,他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了她手脚上的铁镣,然后将她拦腰抱起,柔声道:“姑娘先前不愿用膳,如今怕是饿坏了身子,才会浑身乏力,杜某这就带姑娘去好好调理一番。” 他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女子幽香,只觉心旷神怡。
  杜保这番话,自然是胡言乱语。他先前在那小铁笼中所燃之物,并非是什么驱蚊的熏香,而是邪月宗的秘制迷香。是以那白衣女子,毫无防备地吸入迷香,以至于此刻,四肢无力,任人摆布。
  杜保抱着白衣女子,离开了小屋。他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怀中搂着佳人,他这禽兽不如的采花贼又怎会放过?何况,他早已是酒足饭饱,正是那“饱暖思淫欲”之时。接下来,他要做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