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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变
「金刚罗汉体!」场中褚行烈与赵启的身躯终于分开,抬眼瞧见赵启此时背心被着伏月门主一把如龙快剑击中,身体不但未受伤害,竟尔颠倒过来,反倒将来剑蹦断,不由惊呼了一声,躬身诚诚拜服道,「不愧是我大雄宝寺戒律大师的嫡传子孙,短短年纪便已练成那佛门无上境界的金刚罗汉之体,适才某家还道有机可乘,妄图胜此一役,哪里却知是赵兄不忍驳面,刻意谦让于我,惭愧惭愧,自今日起,我褚行烈愿率麾下数万儿郎倾力辅佐于赵兄,无论生死皆为不弃!」
「哪里哪里,褚兄谬赞,我亦不愿褚兄一代枭雄,就此平白无故枉送性命!」赵启强忍着至背心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一手悄悄然扶着穿有防弹衣的后腰,目光狠狠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前,手中还握着半截断剑,目光愕然,默默无语的伏月门主,咬牙狠声道:「伏月门主真是来得及时,莫非今日却打定主意要将本座从背后一剑穿胸而死,好借此登上峰主宝座?」
「不敢不敢……」伏月门主心中虽是震惊万分,但他终究乃是一个雄谋机辩之人,闻听赵启的言语发难,迅即冷静下来,拱手抱拳,深深一躬到地,歉然执礼道,「却是伏月太过孟浪了,伏月方才在一旁观战,见得尊者大人与这诸莽夫激斗僵持不下,便想出剑相助,却不料途中出了差错,险些误伤了尊者大人,好在尊者大人神功惊人,这才未致伏月铸成大错!」
伏月门主这番话语的悔过道歉态度说的极是诚恳,赵启一时半会也是无处发难,不由把眼一瞥,只在心中暗恨:【真当我赵启是三岁孩童,什么狗屁的出手相助,分明是这伏月老贼自见面起就一直在旁偷偷窥视,见得我与诸莽夫就要冰释前嫌,心中大急之下这才出手截击,妄图以褚行烈的性命激起山下数万悍匪的血性与我之间生出暴乱,以达最后搅乱时局登位成功的最终目的。】
「此等富有心计胆魄的危险人物一日不除,我须日夜提防,委实难以坐稳神照峰掌峰之位。」赵启心中愤愤然想着,却忽闻身旁褚行烈鼻间哼了一声,嘴中吐出一口灼热白气,张开双臂,伸手指着伏月门主,冷声邀战道:「伏月门主,这几年你我相互之间一直看对方都不太对路,我既想除你,你亦想了某家,怎么?今朝趁着我与赵兄相持,却有勇气对某家出手,如若不然,咱们便继续如何,本座倒要看看,今日你我二人到底孰强孰弱。」
伏月门主闻听褚行烈霸道无比的邀战之言,一对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一挥衣袖,身后不知何时,闪出两个背上各自背负着七把长短不一黑沉沉剑匣的劲装大汉,挑眉应战道:「也好,大诸峰冰火两极七玄剑一直埋没在我手中多年,看来今日终有机会重见天日!」
狂风吹过,二人周身尘雪漫天飞舞,席卷冲霄。赵启眼见二人之间便有一番剧烈搏斗,毫不犹豫,当即出声制止道:「二位且慢交手,今日乃是我登顶神照峰龙首之日,两位且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揭过此事如何?往后本座在这神照峰中还有诸多事物须得依仗你们二人通力协作帮扶!」
褚行烈与伏月门主相互之间打生斗死,赵启自然巴不得看热闹,甚至推波助润。赵启更恨不得两人最好全都战死,这才方便他赵启将二人手下势力收入囊中。
只是眼下有数万悍匪压境,而神照峰中又有大半门阀势力成千上万双眼睛尽在此地窥视。如若二人之间真个见血,赵启稍加弹压不住,这神照峰中立时就要再度大乱,赵启可不想自己豪赌一场,千辛万苦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就此功败,是以这才在关键之时堪堪出手止住二人争斗。
【要打,你们给我到私底下去斗,两个人最好全都打死一个不剩!】赵启心中一边暗自咒骂,一边目光熠熠的盯着二人规劝说道,【怎样?褚统领,伏月门主,你们二人能否给我个面子?】
「既是世兄出言相劝,某家怎又忍心驳面!」褚行烈鼻间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伏月,我给赵兄面子,今日的账我且先记下了,改日再找你一并讨回!」
「断月门大诸峰遗脉时刻恭迎褚统领驾临!」伏月门主冷冷说罢对着赵启拱一拱手道,「尊者殿下,今日之事委实抱歉的狠,今后若须差遣,我断月峰一脉门人子弟定然不留余力前来相助!」
「伏月门主与我许久未见,不若今日一同开怀畅饮?」赵启佯做挽留口气说道。
赵启的这番话语,月余之前伏月门主也曾对赵启说过,只是那时赵启在这神照峰中孤身一人毫无建树。而他伏月门主却精心修养,蛰伏许久,手中握有的庞大势力,足够他居高临下的看待赵启。而今时却不同往日,短短不过半月功夫,赵启俨然以掌峰自居,已不再是伏月门主手中的一颗可以任意操控的棋子。
不仅如此,眼下局面已稳,形势彻底逆转,伏月门主反倒一头钻入了赵启精心布下的陷阱。十年蛰伏,一朝心血,尽都在此瞬间付之东流,给赵启做了嫁衣。眼瞧着今日之后神照峰中多半的大小势力都要对赵启俯首帖耳听令于前。
「唉,此子其势已成,若无异变,殊难撼动,料想短期内我断月山大诸峰遗脉弟子又要开始漫长的蛰伏了,眼下时节唯有静待此人尽早完成修行,重新归返寺门!」伏月门主心中不由万念俱灰,暗叹一声,强作欢笑道,「畅饮便不必了,今日吾门中还有诸多事宜未曾处理,伏月便在此处向尊首大人告辞了!」说罢,将身后两名背剑大汉召至近前,挥一挥袖袍,自顾自的匆匆去了。
「伏月走的如此迅疾,想来定是此人早已在你我之间安插好诸多反制手段,眼下赵兄有某相助,大局已定,这伏月老贼定怕是担忧他麾下门人还不知此消息,按时暴起发难,坏了他在神照峰中的最后一根断弦吧!」褚行烈瞧着那伏月门主越行越快的身影不觉哈哈笑道。
「嗯,这伏月门主很不简单,也不知道这断月峰一脉的身后到底隐藏着些许什么!」赵启不知为何看着伏月门主那孤影相离的背影,心中竟尔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伏月老贼现在的势力或许不值一提,但他朝前一辈的势力那却是通天!」褚行烈看了赵启一眼诚然说道。
「噢,愿听诸兄替我解惑!」赵启精神一振,心中猎猎好奇。
「未知世兄可曾听过大诸峰重紫神君之名?」褚行烈说道。
「重紫神君?」赵启听褚行烈提起这个名号,心中生出一股熟悉之感,隐约然好似在何处听闻过,但确切的内容却又回想不起来。
「不错!」褚行烈拂去袖间尘土道,「这重紫神君乃是神殿大诸峰一脉的玄境强者,艺业通天,殊为可怖,据说半只脚已隐约然踏入神殿四百年间未曾有人到达的神游之境!」
「神游之境!」赵启闻听此言猛地心下一惊,他此前修习明神功时曾得云韵相授,自是知道这玄功境界分别为玄功一至十层,一至五层淬体炼气,谓之入道,六层开辟神通,谓之小圆满,七八九层神通入微,谓之三花聚顶,十层叩心证道,谓之大圆满,大圆满亦称玄幽之境。再往上便是最后的,化真,问天,洞虚三途。寻常人等修习玄功至三四层便已俨然是一脉之中的定睛人物,而似赵启这般把玄功休至小成圆满者更可为一方势力之首执牛耳者,如若玄功能修至大圆满之境,那便不能再以寻常世俗的身份来衡量此人,其必是威震一方的通天大能巨孽。
而在此大圆满玄鬼之境再往上的最后三途,赵启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去猜想的。
「料想那神念老殿主也是如此问天之境吧!」赵启口中不无震撼道。
「也应当所差无几吧!」褚行烈好似亦不清楚神念之修身境界,点头说道。
「化真为仙,问天为圣,洞虚为神,神洲九陆千百年来能够入圣封神的也仅仅只有一人而已,你们这两个小后生当真以为大乘圣境是那么好踏入的吗?」却见那鹤神通姬不烈不知何时脚上踏着一双芒鞋走至赵启与褚行烈的身后,鼻间微微冷哼了一声道,「神念老殿主乃是化真仙境,至于大诸峰此间秘事乃为神殿禁忌,若不知详情,还是不要妄加打探为好!」
鹤神通看似浑浊的老眼横瞥了赵启一眼道:「小后生你若真想修得一身滔天艺业,老花子还是规劝你赶紧回你的僧父座下,莫在神照峰上胡乱招摇,这数百年来古井不波的神殿说不得便要变了!」说罢将手中烟杆插入后腰当中,拔出葫盖儿微抿一口炎阳酒,佝偻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孤自去了。
【为何提到重紫神君一事鹤老神通会如此不悦,莫非二人之间曾有间隙?】赵启脑中久久回味着鹤神通临别赠言,心中疑惑万千,【那伏月门主的先辈重紫真君大诸峰一脉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会引得鹤神通如此义正言辞的通明令警告,还有鹤神通口中所述的生变究竟是什么,莫非他是指撞钟开祭?】
赵启听闻鹤神通临别时所说的一番话,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陈杂在心,一时想不清也理不顺,不由一对浓眉微微蹙起,心中既是在担心那此时此刻不知到底身在何处的杨神盼安危,又是在深深担忧着自己在这神照峰之上辛苦发展势力最终究竟有无善报。
「鹤老神通说的对,此事乃禁忌,咱们以后就不提了!」褚行烈看出赵启眼中担忧,忽而一拍赵启肩膀,哈哈笑道,「赵兄莫要介怀,有宝寺大佛相为庇护,相信在这乱世之中没有几人敢于谋略加害赵兄。褚某便先在这里恭贺赵兄,祝赵兄早日感悟天道,承接大佛之衣钵了!」
「多谢褚兄吉言。」赵启亦拱手回礼,心中却止不住的暗笑道,「这褚行烈心中的如意算盘怕是打得错了,我若在此生根扎下势力,定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赵启心中虽在不住的嘲笑着褚行烈的一相情愿。然却殊为不知褚行烈方才对赵启所说的这番话语竟是发至肺腑的艳羡之言。如若赵启身份是真,且肯与褚行烈对换,褚行烈宁愿舍去自己现今手中所拥有的一切也要归返大雄宝寺承继戒律大佛衣钵!
「超脱万物,不生不灭的奥秘是多么诱人心弦啊!」褚行烈心中略做感叹,收起那满脸溢于言表的羡慕之色,对着赵启正色道,「赵世兄,今日时光正好,莫不由某家来做东,在这万象宫中摆酒设宴,来款待赵兄与在场的神照峰诸脉耋宿,也正好藉此时机宣告赵兄获得掌峰实权!」
赵启有了上次遇冷的经验教训,却是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操之过急,不说现今神照峰中还有小半势力不知赵启今日与褚行烈决战之果。更说方才赵启冒冒失失毫不顾忌的饮了鹤神通的一大口炎阳烈酒,时至现在,酒劲上涌,赵启已隐约然感受到自己的脑中有一丝眩晕之感。若此时便应了褚行烈的门下宴请,届时正式入会,只怕得会出了洋相,这可大大不利于赵启今后在神照峰中树立威信。
赵启是以连连摆手婉言相拒道:「不急不急,多谢褚兄好意相待,只是今日间我有诸多感悟在身,须得加紧时间好生打坐参化,待得来日有所突破,我必在神罚殿中设宴盛邀神照峰诸雄前来参会,届时还望褚兄不计过去前嫌,定要前来与我痛饮一番!」
「好吧,这次我等众兄弟不能开怀畅饮却是有点可惜了。」褚行烈把手一伸,把住赵启手腕道,「赵兄,等到你出关之日,我必为你送上一份巨大惊喜!」言辞之中已有替赵启扫除神照峰中剩余阻碍之意。
「褚兄弟的这份大礼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赵启眸中一亮,回手把住褚行烈一双粗糙大手,哈哈笑道,「兄命既吾命,今后在这神照峰中你我兄弟二人当一同携手共渡难关!」
「好好,同生死,共富贵,赵兄既有此意,褚某这个做兄弟的定然也不会教你失望!」褚行烈一摆手,咧嘴哈哈一笑道,「儿郎们,且去取黄纸香烛烈酒来,我要与赵世兄在这神照峰山巅之上烧纸焚香,义结金兰!」
第三十九章——扑朔迷离
晃眼间时日便已流逝大半。天色微暗,暮色西沉。赵启以手支额,斜靠在神兆宫殿门之前头痛不已。他适才与褚行烈结拜之时便已深感头昏。待二人歃血为盟,祭天完毕,赵启颇废了一番唇齿,这才将褚行烈与万象门中数万悍匪堪堪打发走。
好不容易送走众匪,鹤青阳又率领着神鹫峰一脉势力相关门主前来恭贺,赵启无奈只得强打起精神与着鹤青阳等一脉耋宿虚与委蛇。此次前来观望赵启与褚行烈决战的神照峰门人颇多,几达数千上万,赵启这一路拜别接待下来竟连一丝运功恢复调养的机会也无。待到日落之时,赵启终将神照峰诸人送走,这才觑着机会稍稍休息一二。
赵启晃了晃略微有些不清醒的脑门,反手一按那被伏月门主悍然一击刺中的背心儿处,不觉就是一阵猛烈疼痛。
赵启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骂道:【这伏月下手可真狠,若非今日我多留了一个心眼穿着防弹衣出门,只怕此时尸体已然凉透!】
就在赵启方在心中暗骂伏月门主心计狠辣之时,花玉道人那张长着倒三角眼儿,不合时宜的黝黑马脸复又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讨好说道:「沈师兄让我来请首尊入席,他已召集好门人,在神兆宫中摆好宴席,只待首尊驾临。」
赵启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处歇息片刻,却又被花玉道人言出打扰,不由心生恶烦,连连摆手道:「不去不去!」
花玉道人站在一旁却是惊得呆了,没有想到面对赴宴邀请,赵启竟是如此态度。
赵启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失态,不由以手掩鼻轻咳一声,遮掩道:「今日我在神兆宫中剧斗一场,消耗甚是巨大,现在却有些疲乏得紧了。」
赵启说着话脑中眩晕感仿佛又是加重了几分,当即加快语速摆摆手道:「花玉道人,你且前去转告沈神官就说今日本尊身心疲乏,先回神罚殿了,今日这携手抗敌的这份恩情本尊会记在心里,改日定有奉还!」
赵启似乎是怕花玉道人唤来沈天官再行纠缠自己,连忙强振起精神,抬脚踏步,大步行下山去,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叫道:「本尊留在神兆宫中的女子,你们须得帮我照看好了,她若有个闪失本尊定然唯你神兆宫试问!」说罢,脚下大步不停,飞也似的行下山道。唯独留下那在寒风中孤自凌乱的花玉道人。
「不去便不去呗,犯得着发这么大火气,掌峰大人这又是在撒哪门子气。」花玉道人把嘴一撇,小声嘟囔着说道。一甩手中用寸余金辉银毫重新打造出的崭新拂尘,脸露贪婪之笑,正待好生抚摸片刻,忽地眼皮一跳,瞧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黑色人影从神兆宫山门前的陡峭岩壁之上悄然跃下。身影纵入赵启行过的山道中后迅疾消失不见。
「不好!」花玉道人蓦地一声惊呼,甩动浮尘正欲追上,忽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下停下脚步,稍稍犹豫片刻后转而调头飞奔。
只是还未等他奔出数步远,脑后生起一阵劲风,接着便一个趔趄倒栽出去,这又矮又壮穿着一袭花青色道袍的花玉道人一头撞在坚硬的地阶之上,竟这般直接昏死了过去。
「哼,无知小辈,你道老夫的炎阳酒是那么好喝的。」
少顷,一个抽着旱烟的岣嵝老者从花玉道人身后栽倒的地方缓慢显现身形。一张干瘦的老脸之上沟壑纵横,浑浊的眼眸盯看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嘿嘿笑道:「有趣,有趣,竟然真个勾出了一尾鱼儿来,花子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对大殿下看重的人背后出手。」一张嘴,吸溜了手中烟枪嘴儿片刻,对着半空吐出了一口浓浓雾气。
※※※※
赵启的步子很沉很沉,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一口炎阳酒的后性烈劲竟然会如此之大。方才行出数里路程,他脑子里便晕晕沉沉的,身体打颤,脚步不稳,短短几十步行走下来踉踉跄跄几欲摔倒。
此时天空之中阴雷密布,不过片刻,密密麻麻豆大的雨滴裹着劲风就倾盆飘落。
「不行……下大雨了……再这样没头没脑的行着山路瞎走下去,我非摔死在这不可,不能再走山路了,我需找个地方好生调息,将腹内炎阳酒的霸道的烈性尽数化解。」赵启如是想着,醉眼环首四顾,却未发现周身有何地方可供自己避雨调息,不由心下很是懊恼,十分后悔自己方才没有答应花玉道人一同入得神兆宫中摆酒入席。
「纵是醉死出丑也好过此时被淋得落汤鸡一般!」赵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伸手紧了紧横挂在腰背之间的枪支弹药,随意在山岩下找了一块靠背大石盘腿踞坐。少顷,赵启放下枪支,运气沉胸,方一运功,却是骇然的感觉自己的丹田好似正在被着一阵烈火猛烈焚烧一般,钻心的疼痛煞是灼人。
在这阵阵灼烧的强烈痛感刺激之下。赵启不由连忙驱散了内功,用手捂着小腹,几经吃力的大口喘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竟无法主动运功化去酒性,这炎阳酒究竟是有何等玄功修为之人才能给喝下。」
赵启一想到白日里自己曾听闻的炼制成此酒需七十七道剧毒之物,便觉脑中传来一阵眩晕,「鹤老神通是祈皇朝御下之大能者,应当不会害我才对。」撤去体内玄功护持之后,炎阳酒凶猛霸道的酒力复又快速袭上赵启心头。倦意袭来,赵启几般坚持不住之下,终于一下瘫倒在身后靠背大石之上,大口大口的艰难喘息。
凛然刺骨的冰冷雨水劈头盖脸的吹打在赵启面门之上,这让赵启稍稍清醒,勉力睁开眼帘,目光透过乌云环绕,漆夜如墨的苍穹,恍惚间似乎瞧见一袭模模糊糊的诡异黑影凝身立在自己的眼前。
「是谁!」赵启悚然一惊,眨了眨眼,疑是自己因醉酒而生出的幻象。
然而旋即半空之中咔嚓一道惊雷猛地响过。一道亮如银蛇的闪电陡然间划过天空。借着那一瞬间电闪而过的雷光,神兆宫下幽深寂静的峡谷山道蓦然清晰明亮,电光映照下的一张青铜鬼面端的甚是那般诡异骇人。
「是你!」赵启看清楚那张骇人面孔不是自己眼中的幻觉,心中震撼万分,伸手便欲去拿身旁被自己摆放在地的狙击步枪,可却是发现自己此时哪还有气力抬动双手!
【真是阴魂不散,这杀才赶早不早,偏偏要在这个时间!】赵启此时已经认出来人便是此前曾两次出手偷袭刺杀自己的青铜怪面之人,在阵阵强烈酒劲的刺激下与敌强我弱的巨大的差异悬殊中,赵启无法去思考如何去抵抗,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动作,不觉全身上下一片冰凉,【完了,不想千方斗争,最后还是逃不过……】
赵启用全身最后的力气抬起眼皮,目光越过面前青面怪人,看向远方那漆墨一片,灰沉沉的天际,无声叹息。
「也罢,我真的好累……也该是时候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了!」
赵启的思绪渐渐淡化分离。一阵浓浓的倦意侵袭全身,赵启的眼帘慢慢阖下,视野中逐渐混沌一片,慢慢的整个世界陷于黑暗。
…………
赵启鼻间闻到一股诡异的刺鼻之味,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弹坐起身来。却见面前一张满布疤痕的可怖脸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赵启吓了一跳,抬手推开呵斥道:「劫龙你又在这里搞什么鬼,平白无故吓老子一跳。」话音说着,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伸手一摸床榻,发现狙击步枪就在自己身侧,不由心下稍安,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情形。
只见偌大个华宫内中流光溢彩,装饰镶嵌各类玉石雕塑,有栩栩如生的菇毛走兽,亦有死气沉沉的枯木植雕,充满活力的同时不失郁霾。
宫殿正中隔着一道屏风,屏风后摆着两列四个巨大药鼎,黑烟袅袅,地板上鲜红的红毯铺就,与周遭环境相比不合时宜,分外刺眼。内外各分两排,站了十数余名手捧铜盆蛊物的侍从。卧榻之前,劫龙缓缓收回手中一截枯木焚香,吹熄了火星,那兀自尖锐的声音桀桀笑道:「还好还好,那毒火鹤姬不烈下手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炎阳酒的毒性虽烈,却不至于将你毒死!」
「炎阳酒?」赵启心中悚然一惊,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的那幕情景,不由一把捉住劫龙单手问道,「劫龙,那袭击我的青铜怪面之人呢,还有我现在在哪?」
「你在我的药王宫。」劫龙被赵启一下扣住手腕,满是狰狞疤痕的面皮不由微微一抽扭曲,忽而眼中精芒一闪,锯木般的嗓子阴阳怪气笑道,「袭击你的怪人被我的手下给击退了,怎么样?神照峰的大尊者赵启,为了救你我的药奴可是委实死伤不少,你却说说该当如何谢我?」
「击退?你们加在一起怕是都没有这个实力吧?」赵启毫不留情将劫龙的谎言直接说破,他忽而明白过来,听出了劫龙话中深意,不由浓眉一蹙,恼怒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派遣门下侍从走狗来跟踪我,莫非你忘了升仙散发作时恐怖的药力,还想再试上一试?」
影卫劫龙闻听赵启口中之言,好似蓦地一下被毒蛇给咬了一口,猛地拂袖扫开赵启紧紧扣住自己的大手,后跳一步,如锯木般沙哑的嗓音惊叫道:「你别碰我。」
这些时日以来,饱受冰毒毒瘾磨难发作的劫龙除了执行神殿的日常的巡山职责外,所剩其余时间都在药王宫中偷偷研究着赵启手中的白色粉末。途中历经多次尝试,试图彻底解析药性,但不想均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不仅如此,他的这一系列行动不但没有成功破析成分,反倒白白浪费了大半,这让享受其中而又深恶其痛的劫龙心中暗自痛惜不已。待到手中升仙散无奈告罄,他才只得派遣座下药人前去跟踪赵启,试图找出制作升仙散的主要秘诀。却不想刚巧不巧遇见了炎阳酒药性发作昏死过去的赵启,并之将其偷偷带回行宫。
此刻的劫龙深深畏惧着升仙散那不可抵御的药性,双手握拳,缩在角落,如惊弓之鸟般高度严防戒备着赵启途中发难。
「快告诉我,是究竟怎么一回事,作为答谢,我会告诉你这升仙散的最大机密!」赵启眼中光芒闪动,沉声说道。
「是神火鹤姬不烈,昨日的事是他布的局,也是他出手救的你!」劫龙一只猩红的独眸紧紧盯着赵启,踌躇片刻后说道。
「鹤老神通?」赵启闻听此名,略微一想便明了了前因后果,心下了然道,【原来是鹤老神通,只是为了抓捕那怪面人与我说便是,却为何要我饮下那炎阳酒?】
赵启百方思量也想不出其中关键,忽而抬眼说道:「未知鹤老神通此时身在何处?」
「伤重不治,天机宫的神庭真人正在延其性命!」回应赵启的却是影卫劫龙那快速而尖锐的声音。
「什么?」赵启心中大吃一惊,他本以为以鹤神通的无上神通手段对付那青铜怪面之人定是绰绰有余,却不想一场剧斗下来竟是落得个险些陨命当场,不由心中一凛,【鹤老神通境压千人,那日显现出来的手段何其恐怖,昨日竟被那青铜怪面之人打成重伤?】
【不对,如若那青铜怪面之人有这等手段我也定然活不到今天。】赵启心中一念想过又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青铜怪人曾与我交手,并没有能够击伤鹤老前辈的骇人手段,这打伤鹤老前辈之人定然另有其人!】
赵启怔怔沉思间,却听一旁劫龙催促说道:「好了,赵尊者,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那升仙散的秘密快告诉我吧。」
赵启被打断思绪,浓眉一挑,看着那劫龙满布疤痕的可憎嘴脸,不觉心中厌恶,本欲言出讥讽,忽而心念一动,脸上露出恶趣味的笑容道:「升仙升仙,你可知此药为何名为升仙?」
「你却说说。」劫龙那只猩红的独眼机警的看着赵启眼眸,好似生怕被赵启哄骗。
「所谓升仙便是飘飘若仙,行那快美之事!」赵启瞥了那过度紧张的劫龙一眼,好整以暇笑道,「这既然是极为快乐之事那便没有停留下来的道理,是故这升仙散最大的秘密就是没有解药!」说罢仰头哈哈一笑,背起枪械,站起身形走至劫龙身前,伸手拍了拍劫龙那因愤怒恐惧而不住颤抖的肩膀,笑道,「这升仙散一经服用便深入骨髓,深入灵魂,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摆脱,所以本尊劝你还是别再寻找什么破解之法了,因为那根本没用的!」
赵启一语说完,伸手又拍了拍劫龙那扭曲的吓人的鬼脸,面带微笑道:「重新做人吧,好好学一学怎么去做一条不咬人的好狗,乖!」一紧手中枪械便欲离开,却猛地听闻身后劫龙一声凄厉尖吼:「赵启——赵尊者!」
「怎么?乖狗儿,你还有话说?」赵启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戏谑的眼神看向脸色煞白不住扭曲变幻的劫龙道。
「我有情报要跟你交换!」那劫龙的心理似乎是经过一番猛烈斗争,忽而一伸手捏破了手中一个紫色药囊,瞬见在场宫殿内的十数余个手捧铜盆蛊物的侍从俱都七窍流血倒毙在地,劫龙却丝毫不为心痛,那如夜枭般的嘶哑嗓音低沉的说道,「老殿主冲击问天圣境失败,唯恐寿元无多!」
「不可能!」赵启乍闻惊雷,心中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想法,神念最多不过七八十岁的年纪,便算是冲击圣境失败,那以他化真仙境的修为亦有两个甲子寿元,多多少少也能有着余下三四十年的寿命,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燃尽生命?
劫龙在赵启怀疑的目光审视中,微微靠近,附耳说道:「昔年老殿主与重紫神君在大诸峰上一战,已损了半甲子多的寿元!」
「原来如此!」赵启点了点头,心下略加回想这才驻定了劫龙所言非虚,当即点了点头道,「很好,你的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有意义,待我折返我会差人将你一季所需用度送来!」
「一季不够,至少也要半年!」劫龙恶狠狠的语气对着赵启说道。
「你敢和我讨价还价?」赵启抬眼一瞪,怫然不悦道。
「我今日既告诉你这条消息便已经放下自己的身家和你一起豪赌,你不必担心我反水!」劫龙气喘吁吁说着,忽而阴狠的神色一变,转而眯起一只独眼促狭笑道,「更况且老殿主冲境失败,定要赶在寿元耗尽之前奠定神洲铁律,定神州开祭在即,赵尊者你便不想尝尝你那心中朝思暮想的那盼小娘吗?」
赵启闻听劫龙提起内心柔软,不由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半个时辰之前,杨神盼那小骚妮子曾来此处看过你。」劫龙淡淡然说着,一张丑脸之上露出如有深意般的诡异怪笑。
「所以然后呢?」赵启不愿在劫龙面前露出心境破绽,强自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
「然后杨神盼那小骚妮子让阗亲王那老色鬼在这里给撞见了,见实在纠缠不过,便让其褪了裙袜,抱到床上去给玩了大半天的白嫩长腿儿。」劫龙一边说着独目中精光闪动,那可怖的脸庞之上皱起了一阵令人作呕的恶心笑容。
「居然又是这群该死的庆氏皇族子弟!总有一天我会……」赵启听闻心中女神再度被人恣意侮辱,心头无名业火不觉烧起,沉声问道:「那现在呢,盼儿姑娘身在何处?」
「这还用的着问吗?阗老色鬼那一伙宗族贵戚来我这药王宫中本来就是为了取药壮阳助乐,既然碰见了那千娇百媚的盼小娘子又怎肯放过,在这床上赏罢了穴儿,玩罢了腿儿,自是一路痴缠着盼小娘跟回寝宫去抓奶儿肏嫩屁眼了。」劫龙说着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道,「我道杨神盼这小骚妮子在床上有多矜持呢,不过是让那几个老色鬼在床上掰着腿根儿多看了会穴,便春潮荡漾地往外泛水,若非我今日事急,非让杨神盼那小浪蹄子在这床榻之上被人多肏上几回小嫩屁眼儿不可!」
药王宫影卫劫龙恨恨说着,瞥了一眼赵启笑道:「怎么样赵尊者,你我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满足了我的要求,我便设法帮你达成夙愿,开祭之时让杨神盼那妮子挺着大白奶子跪在你的面前,让你第一个开苞肏穴!」
赵启强自压制住内心中几欲噬人的狂烈愤怒,一双虎眸中寒光绽放,冷冷说道:「待我忙完了山门内事便差人与你联络,这些时日你且看好了神念老儿,其间如若出了些许差错我决饶不了你!」说罢不再多言,当即掉头便大步行出药王宫。
劫龙薄薄的嘴唇微一撇动,如有算计:「赵尊者,你若真个想在神殿中第一个品鉴品鉴那盼小娘的小嫩穴儿,便请加快速度,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就要不多了!」
第四十章 唯我宏愿
赵启大步行出药王宫外,脑中回想着劫龙嘴里的一应污言秽语,浑身上下不可抑制的一阵猛烈颤抖。他几如怀疑自己会在体内一阵狂躁暴怒的冲动下一个不留神就出手格毙了眼前那满嘴聒噪,下流不堪的劫龙。是以竭力抑制着心中杀人愤恚,不断告诫着自己,神殿撞钟在即,自己今后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更多,不要被狂怒冲动轻易打败,横加断送了自己千辛万苦在神照峰中营造出的大好局面。
【冷静,我须冷静,时间就要不多了,盼儿姑娘还需要我,我一定要冷静下来,千万不能被自己打败……】赵启在心中一边不断的抑制着内心狂躁,一边脚起流星,不由自主的大步向着神殿当中杨神盼寝宫所在方位快速逼近。
此时天方傍晚,夕阳西下,霞染半空。神殿那巍峨壮丽的高大主峰在这一片霞光色的流金辉彩映照之下甚为壮观。
赵启却无心思去欣赏神殿这等瑰丽美景。此时的他心中焦虑万分,只需一念想到自己心中最美女神杨神盼正在遭受着庆氏王族子弟的一应骚扰,心中就是一阵猛地恶烦。不由猛地一发狠道:【盼儿姑娘已经离开药王宫大半个时辰,若依照我这般速度行去,只怕还未及赶到,盼儿姑娘便已遭受侮辱!】大急之下当即气沉丹田,竭尽全力压榨体内真气,将明神功发挥到极致,脚沉劲力,加快了前往杨神盼寝宫的行进速度。
赵启全身发力,紧赶慢赶,途中借着腰间往生令强行冲开了神殿数道关隘,这才终于赶在了入夜时分奔至杨神盼寝宫之前。
赵启浑身汗出如雨,气喘吁吁地来到杨神盼寝宫殿门之前,却见前方有十数余个身着碧绿色道袍不知是何方山门支脉弟子,此时正满脸淫笑,站在在杨神盼寝宫门前不住交头接耳,似乎是正在议论着些许宫中淫靡香艳,心中不由一凛道:【可恶,还是来晚一步!】正欲抬脚上前闯入宫中,却忽地一下斜刺里花丛阴影中伸出一只灰糊糊的脏手一把将赵启扯入花丛中。
「好小子,你不要命了,绝白冷那老犟驴最是记仇,似你这般冒冒失失的闯将进去岂不是害惨了我老人家。」
那出手阻挡赵启之人约莫有七八十来岁的年纪,长眉阔脸,蒜鼻小嘴,长相颇为滑稽。穿着黑乎油腻不辩颜色的道袍身上也不知是究竟有多久多久未曾洗澡了,发出一阵阵刺鼻难忍的酸臭气味。
赵启眉间一皱,不觉以手掩鼻。那邋遢老道却丝毫不以为意,一把扯过赵启,矮身钻入花丛之后,半蹲在地,双手复又笼进袖中,好似颇为畏惧这严寒天气,缩了缩脖,吸气说道:「年轻人,这大冷天的莫要冲动,随我老人家坐坐,一起暖和暖和。」
赵启本欲强行冲宫,将那痴扰于杨神盼的阗亲王赶出宫外,忽被眼前这邋遢老道从中阻扰,不由心中生出几分愠怒之意。但他却知这神殿当中藏龙卧虎,这邋遢老道外表举止虽是有些放浪形骸,但保不准却是哪山哪门中的通天大能巨孽,是以说话的语气也略微和缓:「不知前辈为何在此拦我?在下心仪之人此时却在宫内,我若晚进一步入得殿内,唯恐遭受侮辱,还请前辈不吝放得脱身。」
赵启这话说的恭恭敬敬,其意更是说的直白,却哪知那邋遢道人闻听之后竟是毫不在意,摆了摆手,两只直愣愣的小眼盯着寝殿内外,似乎是正在搜寻着什么,顾左而言他道:「小子莫急莫急,你那盼小娘子让在床上让人多肏上一会又少不了半根毛!」其言下之意竟似乎那阗亲王在寝宫当中已经搞上了杨神盼。
赵启却是听的脑门上青筋直跳,心中喷火,不由分说便欲站起身形。但却不想还未来的及有所动作,肩头之上便又被那邋遢老道给随手点了一记。赵启恍觉自己周身之内的上下骨骼经络瞬间被一股不知名的诡异真气所霸占并且迅速蔓延开来。赵启丹田气机受阻之下,竟是一时半会直不起身。
「前辈突施暗手偷袭,这是何意?」赵启惊怒之下再也顾不得体内有诸多禁制缠身,当即调转丹田,狂催体内真气,试图将那邋遢道人打入自己体内的那一道诡异真气冲散。
「你这小辈好不知礼数,都说了莫急莫急,就怎地这般不知轻重呢。」那邋遢道人瞥眼白了因过度竭运真气,一张脸涨红通紫的赵启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那邋遢道人歪嘴说着,继而迅疾抬头看看了那高挂半空,隐于云端的弯月,喃喃自语说道:「嗯,瞧这时辰,里头的人应当耍得差不多了,该是老人家我出手了。」
话音落下,邋遢道人一展黑乎乎的袖袍,五只通体漆黑的寒鸦自袖中飞出,「扑啦啦」抖动翅膀,一下窜上了半空。与此同时,寝殿外一侧大门身后的阴影中不知何时有一个须发过半灰白,细目钩鼻的灰袍老者双手附后,踱步而出。抬头眯起眼凝望了半空之中的飞鸦片刻,忽而脚起劲步,身疾如电,箭射而起。须臾,那佝偻身影便跟着那半空之中不断西飞的五只飞鸦,窜入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丛林,几个起伏间消失不见。
「哈哈,痛快,绝白冷那老驴蹄子终于被我给诈走了,东境那只老黑鸦却有得受了,有趣!实在有趣!」那邋遢道人兀自手舞足蹈的高兴一阵,忽而睁眼瞧着赵启,笑吟吟地说道:「好啦,此间事了,老人家我就不打搅你们的好事啦,年轻人且自去逞威!」伸手一拍赵启背心,赵启浑身禁制顿解,整个人背身处如受巨力压迫,身形一下从花丛中倒飞而出。
「什么人!」那十数余个徘徊于殿门之前,正痴醉于观望殿门内之香艳情形的一众碧袍弟子们忽而见得赵启身形从花丛中蹿出,不由纷纷停下观望,瞠目大喝道:「若不是大苍峰白玉真人座下的徒子徒孙,便赶紧滚蛋!」
赵启正苦于身上禁制一时半会挣脱不得,蛮力猛冲间,身形忽被那邋遢道人一掌推出花丛外,不觉心中又惊又怒,挪动下手脚,却发现全身禁制解除,行动恢复自由,甫一见得那徘徊在寝殿门前的一众碧袍弟子们对着自己一连串的呼喝连天,心下就是一阵恼怒,也不顾得那邋遢道人威胁在后,沉声喝道:「一群肮脏的杂碎,滚开!」气沉于海,一拂袖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猛烈气势,向着那一众碧袍弟子们漫天呼啸席卷而去。
那一应十数余个碧袍弟子们扯虎为旗,叫嚣漫天,哪曾料到赵启竟敢真个出手,纷纷不急回应,俱都被着赵启一股悍勇袭来的滔天气势一下掀翻在地。
耳听「砰砰」一阵撞地连响,众碧袍弟子身形滚落寝宫两旁,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寝宫内大门忽而朝旁一开。一个赤裸着肥胖上身,下体穿着临时胡乱裹卷黄锦袖袍的华冠老者忽而走出寝殿之外,漫声喝道:「吵吵吵!尽是一群不开眼的杀头货!整天就知在这聒噪,再要乱嚎,扰了本王与盼神娘的快美事,担心本王将尔等下体割下,剁碎了拿去喂狗!」
那肥胖华冠老者一语呵罢,场中原本哀嚎声一片的碧袍弟子们尽管仍是剧痛难忍,却纷纷伸手遮口捂鼻,好似生怕再发出一丁点声响惊扰了那肥胖华冠老者一般。
那体态臃肿甚是肥胖的华冠老者见众碧袍弟子始才安静下来,鼻间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双拳紧握,凝立在一旁殿口正中,眸眼中几欲喷火的赵启,不屑冷笑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要打要闹请离这里远一点,今日本王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说罢,那肥胖的老脸之上一阵色急浮现,伸手按住殿门,便欲抬脚走入寝殿内,忽闻其内传出一个极为好听的女子声音说道:「阗亲王,今夜时光不早,便且早些回宫歇息吧!」
极静天籁落下,一个身上裹披着一袭素白色轻纱的绝美女子,赤着一双皓白挺紧的修长腿足娉婷走出殿门之外。
「盼儿姑娘!」赵启看见了心目中朝思暮想的神女不觉脑中一阵目驰神迷,却在暗自舒气道,【幸好今日我及时赶到,未致佳人横遭淫徒侮辱!】
赵启正自沉醉于佳人玉润天籁,心下稍安之时,忽而眼中瞳仁蓦地一阵猛烈收缩,发现了一个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忽视的问题。
那便是神殿当中一向谨守如初苦行修炼,始终劲装束带严裹于胸的绝美女神杨神盼今夜凝身立于宫寝之前竟未束胸裹带做任何约束,仅仅隔着一道素白轻衫,任由自己丰挺饱满,凝如白玉般的嫣然双峰肆意暴露在神殿一众淫徒火热热的目光当中。
【不对……盼儿姑娘行事一向稳健谨慎,今日怎会如此疏忽……莫非在我未到之时,盼儿姑娘的身子却已被阗亲王这老色鬼给……】赵启脑中一念至此,脑中一时间臆想连天,竟是有些痴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赵启脑中的不洁想法一般,杨神盼身后的寝宫当中忽地又快步走出一个赤裸着半身,摇晃着大腹便便,体型比阗亲王更为肥大,满面病态浮肿苍白,一脸纵欲难忍,犹未满足的独眼男子。
「召德真君!」赵启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甫一见得眼前这位犹自撸动着短小下体的独目男子,心中就是一阵忍不住的暴怒。不堪屈辱的往事历历在目,重新浮现赵启心头。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自己初入神殿之时那召德真君与裴放主仆二人在此寝宫当中恣意侮辱杨神盼的那一幕幕淫靡香艳的场景!
「召德真君你还敢来这里,就不怕我杀了你!」赵启强自忍耐着那似欲夺体而出的滔天怒火,咬紧牙关,一字顿一字说道。
那召德真君却仿若根本无视至赵启口中发出的生命威胁,一手撸动着下体,依旧自顾自的行出寝宫之外,独眼看着那一脸尴尬无比的阗亲王,神色不耐道,「阗老九,处理些许一点小事你怎个竟是在耽搁时间,还这般收缀不下,那绝白冷呢,你若不行直接喊他过来收拾便是!」
「召德少殿主莫要着急,还请稍等片刻,小王这里马上便好!」那赤裸着上半身的阗亲王脸色一僵,颇为尴尬说道。
却见那召德少主独眼一翻,骂咧咧的说道:「阗老九,你他娘的是不急,你方才挺着大卵袋子在床上与这丫头又掰穴儿又是干屁眼儿的,肏了都快有大半个时辰,自是玩的爽了,小爷我却还没呢,这不刚刚才骑着那俏嫩丫头狠狠肏了几下小嫩屁眼儿,手上还没来得及将那小嫩丫头一对浑圆大奶儿给揉开,竟又被你与这外人一同给搅了局。」
【怎么会……盼儿姑娘方才在床上居然被这两个淫徒给解了束胸玩了大奶子,还被这二人骑在身上从后面狠狠插了半个多时辰的小嫩屁眼儿……】本自心头怒火中烧,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的赵启心头咯噔一下凉了半截,【怎么会……不至于啊,便算是盼儿姑娘一时无法摆脱二人纠缠这才让这二人阴谋得逞有机可乘,但也绝对不可能会自解胸带放任这两个无耻淫徒恣意亵玩……】
一时间满是愤恨与后悔的自责想法充斥着赵启脑门,不由呼吸一阵急促,浑身上下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可恶……若我再能够早醒一些今日之事便可完全避免,赵启啊赵启,你怎的如此没用!】
赵启几欲抓狂间,却见那召德少主嘴里嘟嘟囔囔的一连声的骂着晦气,一转身,侧头看着身侧殿门旁那贴着轻衫挺着对未被束缚的白嫩大奶儿,一直赤足凝身静立的杨神盼,独目中绽放出一缕极致贪婪的淫欲之光,嘴里嘿嘿淫笑着赞赏道:「我便说嘛,你这小神娘平素里又不是没让人用大鸡巴顶着小嫩屁眼儿狠狠肏过,干嘛那么矜持,那么大的奶子搞什么束胸裹带,依我说还是现在的样子最好看,也最为诱人,让人看一眼便硬得不行,想要与你在床上再多搞几次,依我看呐,莫如今后也如现在一般,套着一件薄薄衣服,挺着一对大白奶子出门便好。」
召德少主说着嘴中发出一阵放肆的狂笑,忽而欺近身量,伸长了脖子,一颗肥大大的脑袋凑到杨神盼那玉润细嫩的白皙颈项子后,深深嗅了一口其间散发而出的淡淡体香,脸上露出一阵极为陶醉的古怪笑容道:「怎地,大奶儿盼神娘,你先前自立了规矩后,不是挨肏时从来不让人碰胸吗,却怎地方才不过是让那阗老九挺着鸡巴在床上用力狠狠的插了一通小屁眼儿,便自甘奉上饱满大奶任由那老色鬼伸手揪弄把玩?却与我说说,阗老九那老下流胚子究竟有何高明手段能够将你那一对握不下手的大白奶儿推出束胸之外随意把玩?」
召德少主这番话语说的及是香艳露骨,令人不住萌生遐想,亦连一旁正自狂乱,双眸充血的赵启听得心中也是一阵砰砰狂跳,亦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神色自如平常的杨神盼,只在心里一个劲地安慰自己:【盼儿姑娘定不会如此自甘堕落……】
赵启心中暗自祈祷着香艳事件不要继续扩大,却听那赤裸着肥胖上身的阗亲王咳嗽了一声,看似尴尬的老脸之上的肥肉一阵抖动,淫邪笑道:「承蒙召德少主看的起,小王却哪有什么高明手段,无非便是与盼神娘在床上肏屁眼时,每一下都势大力沉,根根到底,肏得极是认真,小王这样竭尽所能用心去肏,盼神娘自然而然是可以感受到的,也愿意替小王敞开心扉,是故小王在床上倾心用力的肏着盼神娘,没有废多大的劲儿就解开了盼神娘的胸间缚带,揪握在手,又反复大力捏揉,让小王我切身实地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玉峰在手,娇软满满不可方物!」
那阗亲王好似颇为自得,肥胖老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似的,对着一旁听得略微有些蹙眉的杨神盼觍着脸道,「盼神娘,莫被这小子扰了我们的大好兴致,今夜时光正好,小王的劲也足儿,恰好又带了些许药王宫的丹药助阵,大可与召德少主二人一前一后轮着花样去肏你的小屁眼儿,干至天亮,让盼小神娘你那未经深度发掘的挺翘峰峦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酥麻欲死飘飘若仙!」其言下竟有意要让杨神盼在此宫寝之内与他和召德少主二人在床上彻夜交媾。
【这老色鬼当真是无耻至极,盼儿姑娘已让你玩得大奶,且在这行宫当中日着小嫩屁眼儿狂插乱射,内射了有大半个时辰,还不满足,竟尔还要在这与召德少主那色棍淫徒一同玩什么二龙戏凤,真个是欺人太甚!】赵启心头怒火再压不住,正欲出手将两人打翻,却听杨神盼那极为好听的空灵声音静静说道:「夜要深了,阖宫幽寒,阗亲王,你早些回宫安歇吧!」却是再度委婉的拒绝了阗亲王对她发出的宿嫖之请。
「可是,盼小神娘……」那赤裸着半身肥肉的阗亲王始料未及杨神盼会蓦地一下出言婉拒,心下不甘,便欲再行上前纠缠,却被赵启一手阻挡,杀气四溢地冷声说道:「盼儿神女已经说的很文雅了,你没有听见?」
「你说什么?」阗亲王被赵启伸手一把阻隔在门殿之外,不由心下大怒道,「你小子别不识抬举,本王方才怕弄脏了盼小神娘宫寝这才破天荒的饶你性命,若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王让你血溅当场!」一言喝罢,当即便欲伸手将赵启推开,却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发力也不能够推动赵启那高大结实的雄伟身躯半步。
「还听不明白么?盼儿神女说得文雅一点叫请,说得不文雅一点便是滚蛋!」赵启明亮的双眸盯着阗亲王那铁青一片的肥胖脸庞嘲讽说道。
「绝白冷!」阗亲王羞怒上脸,大声呵道,却哪知晓声音喊过半询,偌大个山间间黑漆漆的寂灭一片,根本无人回应。
「哈哈,阗老九你以为你是谁?能够随便使得动我之护卫神通?」却在此时,召德少主那听似中气不足淫邪的声音笑道,「走吧,大奶儿盼,莫管这阗老九了,这里且让他自去折腾,我们去床上继续插屁眼儿,对了,你须在床上翘起臀儿来跪好,本尊也会像那阗老九一般在床上狠狠的用力插你屁眼!」说着便伸出肥大大的双手便欲去抓杨神盼胸前素洁白衫下那一对浑圆硕大的饱满双峰。
哪成想知道这手才刚刚伸了一半,后脑勺之上蓦地一下遭了赵启一记重击,巨大的拳风迫击之下,整个胖大的身躯都横飞出去,直至撞翻了殿门宫寝旁几个方才从地上堪堪爬起的碧袍弟子。
「郎君出手却有些孟浪了!」却听杨神盼的说话语气中罕见的对赵启带上了几分微微嗔责,蛾眉轻颦道,「郎君出手虽为留情,却可知晓已然给自己惹下了不少的麻烦!」
「为了能够将这一群无耻的淫徒从你身边彻底赶走,我赵启甘愿担当神殿任何一切责罚!」赵启心中如受触动,双眸盯着杨神盼那如在审视,亮如明晨般的好看美眸,伸手抚着胸膛内一腔汹涌翻滚的脉脉热血,情动而颤栗的声音一字又一字缓缓说道,「盼儿姑娘,我曾在此箕指星空对天发誓,若今生艺业所成,定使神洲铁律崩溃瓦解,只手为你颠倒乾坤日月,论使九州洪荒,抑或天涯海角,宁负苍天不负卿!」
赵启一腔真诚心语道出的同时,亦见一直赤足静立于宫寝殿门之前的杨神盼蓦地一下轻折皓腕,指起劲诀,以及其强大的玄通奥法共振空气,摒去赵启声波,待到赵启一方心语说罢,适才撤去声波禁制,明眸澈亮,不觉霞染微颊,柔声细语道:「郎君有大智慧,这种话语切记今后不可再说,奴奴盼儿不敢奢望郎君颠倒铁律,逆转乾坤,却只希望神洲九陆天下承平,再无乱世!」
第四十一章 ——长风起黑夜至
「盼儿姑娘会有机会看到那一天的!」赵启同样对未来满怀着美好的憧憬,握紧双拳说道。
与此同时,殿门前情形一片混乱,那十数余个曾自称是大苍峰白玉真人座下的碧袍弟子们将被赵启一记重拳打晕的召德少主合力抬起,好似生怕赵启再行出手将那人事不省,一条肉虫似的召德少主格毙当场。
一旁阗亲王瞧着眼前混乱场景却是险些气炸了肺,一只颤颤巍巍的肥手指着赵启面门,咬牙狠狠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方才冲撞了本王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对老殿主未来的继承人出手,你可知道你刚刚闯了有多大的祸事吗?」
「神殿继承人那又如何?我既怕祸事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赵启却不欲再与那赤裸着肥胖半身,裹着一条黄棉袖袍气急败坏的阗亲王再加多说,虎目一翻,眼眸中杀气四溢,冷冷喝道:「怎么,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滚?莫非是方才我说得不够清楚?你也想与那召德少主落得一般下场?」
「好…好…好……」那阗亲王怎料得如此境地之下,那赵启竟尔还敢对着自己再度言出威胁,胖大的身躯一时间剧烈颤抖了起来,他一边用手捂着心口,一边痛苦的矮下腰来,大口喘息着吃力说道:「可敢…可敢……留下名讳……我庆氏大苍峰一脉来日定有厚报……」
「神照峰,神罚殿,赵启!」赵启此时得见那阗亲王好似心脏病发作的的样子,却也怕其一声不响地就死在了这里,毕竟这里乃是杨神盼寝宫,谋杀庆氏皇族的罪名更是不小,赵启虽是有着一颗泼天大胆,但也绝非是个不知轻重的孟浪之人,得见此情形,即刻气沉丹田高声喝道,「尔等大苍峰弟子们,带着你们主子赶紧滚蛋,十息之内若教我在此处看见还有活人,休怪我下手狠毒,不留情面!」
「臭小子…真…好……好胆……」那阗亲王颤抖着一身白花花的赘肉,挣扎着身形勉力坐起,还欲再说,却不想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还未说出几个字来,顿时被呼啦啦一片争先汹涌而来的大苍峰弟子们七手八脚地抗坐起身,与着那早先便已坠地昏迷不醒的召德少主二人向着殿外狂奔而去,须臾间十数余人便已跑的不见踪影。
赵启浓眉紧蹙,看着那一众跑的一溜烟儿也似消失不见的大苍峰弟子,心下凛然,却也知晓自己今后在神殿当中怕是又将凭空树一大敌!
「郎君却无需为此担忧,今夜之事神盼会替你斡旋处理!」杨神盼赤着一双嫩足缓缓走至赵启身前,极静好听的声音说道,「今夜冬至,严寒料峭,郎君今夜便在神盼寝宫当中歇息一晚吧!」
「盼儿姑娘却无需操心,此事我自有应对之法!」赵启一颗男儿自尊心作怪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赵启不欲让杨神盼再涉险境,是以立即回绝。
忽又闻听杨神盼对着自己发出的夜宿邀请,一颗心脏又不争气地急速跳起,一张老脸涨得发烫:【盼儿姑娘竟肯留我在她寝宫住宿!】一念想到此前那阗亲王老色鬼也曾对杨神盼发出了宿嫖,并且杨言要在床上肏一整晚小嫩屁眼儿的荒唐请求,不觉那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心此刻更是灼热起来,【盼儿姑娘留我在她的寝宫住宿,莫非是……】
「郎君在思索什么?」杨神盼一声问询,将赵启从那淫靡无边的香艳思绪中拉扯回来,似乎了为了掩盖住内心的不洁想法,赵启慌忙咳嗽了一声,躬身施礼道:,哦,盼儿姑娘,即使如此…那便打搅了,却莫怪我赵启一个粗人弄脏了你的行宫!」
※※※※
杨神盼的寝宫中很暖,也很温心,摆放的一应陈设虽不及神殿当中其他宫寝的流辉奢彩,但也却自有着一脉古朴的素雅之风。金丝雅木雕琢而成的古朴屏风后是一张紫檀木制成的巨大香帐,香帐四周云烟袅袅,各自摆放着一尊约莫半人高的石纹宝鼎,宝鼎之上异香蒸腾,雾气氤氲,让人睡在其间几如感受身处梦幻之中,端的是仙境淼淼,亦幻亦真。
然而此时间赵启却无心思去感受眼前这等如处梦境的幻真美好,此时的他心中复杂无比,抬眼瞧着那赤着一双白嫩腿根儿,正俯身收拾着床榻之上一应男人污秽的绝美女神杨神盼,内心中一阵猛烈挣扎,好半响功夫,嘴中吐出一口浑浑浊气,方才行上前说道:「盼儿姑娘,你且先歇息歇息,这里便由我来收拾吧!」话音说过,伸手抓过床榻旁杨神盼那一条被男人随意裹卷丢弃在床间角落里,被射满了浑浊浓精的洁白束胸缚带,心中就是一阵不可抑制的猛烈颤抖。
【召德少主与阗老九这两个老淫徒真的是太过份了,不但在床上揪握把玩了盼儿姑娘的大奶子,竟然还把盼儿姑娘平素里用来裹胸的束带都射满了秽物,莫非是真个想叫盼儿姑娘不束胸,挺着一对大奶子出门?】赵启一念想到杨神盼微颤着那薄薄素白衣衫之下的一对丰挺饱满,行走在神殿之内令人血脉喷张的香艳情形,不觉鼻端一热,竟尔留下了一丝殷红血液。
「该死!」沉醉于无边遐想之下的赵启未料到自己居然会突流鼻血,不由暗骂一声糟糕,当即用着手中杨神盼的束带裹胸胡乱的擦抹一阵鼻端鲜血,似乎是生怕被杨神盼从中看见自己出丑的模样,旋即将手中染血并混合着男人浓精的束带揉成一把,折手藏入身后腰带当中。
却不想赵启这一幕荒诞的场景恰好被杨神盼看见,一时间手忙脚乱之下不由结结巴巴的说道:「盼儿姑娘……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赵启话未说完,却见杨神盼眨了眨好看的美眸,言中好似并无责怪之意道:「郎君也认为奴奴盼儿不该束带出行吗?」
「不……不是的……」赵启很怕自己的举动被杨神盼生出误解,心中慌乱之下竟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说话解释,又闻听了杨神盼口中方才之言,脑中灵光一现,如有意动,稍稍收拾心情片刻,强自镇定道:「嗯…盼儿姑娘…并非只是你看到的那样……在我们那个地方的习俗,大胸并不是什么淫邪丑陋的事物,它也是一种人体的美好,是很多女孩自豪并且乐意让大家去看到的东西……」
「嗯…盼儿姑娘……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赵启紧紧盯着杨神盼那好看的眸子,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言辞说道。
杨神盼听见赵启口中说出那出人意料的言论,清晰明亮的好看眸子里微微幻出一片神采,轻声说道:「可想而知在郎君的家乡里一定没有铁律的束缚和无休无止的战乱吧!」
「应该是差不多吧!」赵启心中回思了一遍自己穿越来此之前,故国当中自建国以来强大的高度集权与异常恒稳的社会次序,点了点头应声说道。
「生活在郎君家乡当中的百姓子民们一定都很幸福!」杨神盼清澈的美眸中幻出一阵对未来美好事物的真切憧憬之色,道,「神盼亦想去见见郎君生活的那个家乡!」
「盼儿,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走得远远的,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充斥着阴谋与背叛的荒诞世界!」赵启一腔热血涌上心头,禁不住伸手捉住杨神盼那一双冷冰冰的皓白玉手,鼓起勇气,再度对杨神盼提及了那个梦中心语,「盼儿,我是真心喜爱你的,不要拒绝我,我知道你有很多说不出口的苦衷,亦知道你肩上负着一项足够沉着的使命,但请你无论如何也一定要相信我,我赵启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似乎是过了一万年,也似乎仅仅是只是过了一眨眼,赵启恍然间感觉握在手中的冰凉玉润小手渐渐的有了些许温度,此时柔软玉洁小手的主人目光依旧清澈而明亮,只是其间已然带上了几分惊异与期许,她那细腻而好听的声音认真说道:「如果可以,盼儿真的愿意跟随郎君一起去见一见这个美好世界!」
杨神盼美眸盯着赵启那充满了期待目光的眸子认认真真的说着,那静逸好听的声音中听似却有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只是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奈,总会有念想强行驱使逼迫着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讨厌,甚至是极为厌恶的事情!」
杨神盼嫩白如青葱的指尖儿轻轻触拂着赵启温热掌心,憧憬万千的语气对着赵启耳边轻轻说道:「郎君,我怕令你失望,不敢轻易应承你些许什么诺言,但是如若有一天盼儿有幸能够完成自己使命,更且不洁之躯能够得以继续撑延,郎君若不嫌弃,盼儿愿与郎君一同归尘隐世,共此一生!」
「不……我绝对不会让你等到那么一天的!」赵启闻见杨神盼说出了令自己朝思夜想的梦中之语,心情剧烈激荡之下不由浑身上下猛地一阵颤栗,双手伸出蓦地一下将杨神盼那动人娇挺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盼儿我一定会赶在神殿撞钟定律之前阻止这一切的,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
赵启鼻间嗅着杨神盼洁白颈项间的淡淡幽香,胸膛上感受着杨神盼那一对坚挺饱满的娇人欲死,不觉自小腹当中生出一阵不可阻挡的猛烈欲火,竟是双手鬼使神差的一下将怀中佳人猛地一下抱起,扑倒在寝宫中那张紫檀木构装而成,形貌巨大的香塌之上。
「郎君也想如他们一般在这宫中床上狠狠要我吗!」赵启急欲的狂乱间,忽闻杨神盼发出的一声轻轻叹息,顿时警醒过来,欲火稍消,双眸含情万千盯看着身下杨神盼那对略微带着几分失望的好看美眸,不经斟酌言辞,认真柔声说道,「盼儿,我是真心喜爱你,不想与你说虚伪话,要,我做梦都想要你,我真的很想要你,我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要你,有些时候我真的很嫉妒神殿里的那些淫徒,因为他们不需要得到你的认可,也不需要感受你的心情,便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随便便占有并享用你的身子!」
赵启眼含柔情,伸手将杨神盼那一只细嫩皓白的手儿扼在自己胸膛,发声肺腑说道:「我曾听说情动的男女在床笫之间最为交心,也最为蚀骨,盼儿卿卿,卿卿盼儿,此刻的我真的是爱煞你,也想煞了你,如果可以,你剖开我的胸膛看一看它究竟是不是炽热的,我真的很想在这里在床上深深的占有感受一下你的内心!」
「郎君这番话语也对云家姐姐说过吧。」忽见杨神盼的好看脸颊之上微微染起一阵红晕,吐气如兰道,「现在还不行,神殿未曾敲钟定律,神盼不能丢失处贞。」见赵启满是期许的眼眸中流露出几许失望神情,忽而轻咬朱唇说道,「郎君若实在想与神盼交心,盼儿愿意用其他方式以供君取……」
「盼儿姑娘这是肯让我去肏她的小嫩屁眼儿了?」赵启本自失望,忽而闻听如此惊人之语从杨神盼口中说出,不觉心中一颤栗,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心痛震颤之感迅速蔓充斥了延赵启整个胸膛。
而正当赵启双眸深情凝视杨神盼一对迷情美眸,待要有所说辞行动之时,忽闻一个怪语怪调的声音极为不耐烦道:「不给肏穴,那便干小屁眼儿呗,年轻人办事犯得着把话说的那么肉麻兮兮的,害不害臊,老人家我在上头听的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趣无趣!」
话音落时,忽见一个形貌脏乱滑稽,穿着一袭油腻道袍的邋遢道人从殿顶梁木之上一蹦而下,落在赵启与杨神盼的香帐之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吹胡子瞪眼道:「年轻人不就是想肏个屁眼儿嘛,何不学学那当前二人,这入得门来便将这小嫩丫头从头到脚给剥个精光,揪着大奶子玩着大白腿丫,搞上床去掰臀便肏屁眼,一根大屌几番浓精灌将下来,还不是将这小嫩丫头射得哼哼卿卿,骚水儿直流。」
「盼儿姑娘乃我心中挚爱之人,还前老辈请能够放尊重一些。」赵启看见来人形貌,鼻间闻着那一股浓烈的酸臭之味,不觉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惊讶道:【怎么是他,这邋遢老道先前便在此不停窥视,他究竟想做什么?】心中暗念想着,却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背上枪支。
杨神盼轻轻拍了拍赵启手臂,示意稍安勿躁,坐起身形,双手执礼恭敬说道:「神女扬神盼见过神虚师叔祖!」
「盼儿居然喊这邋遢老道师叔祖,还是神字辈的?」赵启闻声一愣,心中不无惊讶。
「去去去,我老人家对女人没甚兴趣,小嫩丫头自个一边玩穴去!」却见那邋遢老道对杨神盼的出声问候理也不理,径直走到赵启身前自顾自的说道,「你这小子倒是不错,既有色心又有贼胆,颇像我老人家当年!」说着小眼睛上下滴溜溜的打量了赵启一阵,继而摇头晃脑的抚须评道,「嗯,这一身的功夫境界虽然是低了些,但好在身材板够结实,也算颇合我老人家的胃口,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来先天峰当我老人家的嫡传弟子!」
「却是多谢前辈厚爱,晚辈来此山门之前却已有了师门承传!」赵启微一拱手,出言婉拒道。
「有了师父那又有什么关系,你且辞了师门再转拜我老人家门下便是!」那邋遢老道却似对赵启的婉拒之言浑不在意,转袖一拂,鼻孔对天道,「哼哼,我便不信在这神殿当中还有哪个不开眼的老家伙敢与我老人家抢弟子。」
【我跟盼儿姑娘还未开始呢,这该死的邋遢道士究竟有完没完?】赵启此刻心中暗骂连天,他不欲与这邋遢老道再行攀扯,又惟恐其强仗着自身武力胡搅蛮缠,是以脑中巧念一动,当即便将自己所能依仗的最大虚假借口直接说出,【晚辈座师乃是大雄宝寺的戒律大师!】
果见戒律大师之名积威甚重,赵启口中之言方一说出,顿见那神虚像是踩了猫尾巴一般,蓦地一下一蹦三尺高,凭空折身倒退三丈,伸手拂袖,颤颤巍巍的箕指赵启面门道:「老人家我没听错吧……你这小子方才说什么来着……你是那老不死的妖怪戒律妖宗的徒子徒孙?」
话音落下,眼眶中小眼一阵咕噜转动,复又将赵启细细打量一阵,待得见到赵启的青皮板寸头与全身上下奇怪的装束之后,像是见了鬼一般,黑夜里蓦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嚎,整个人一下倒蹿而出,一眨眼间,身形便已从宫寝当中消失不见。
赵启也未料到自己虚抬出的戒律大佛之名,竟尔会让那邋遢老道一下生出如此大的反应,不由心下称奇,啧啧惊怪道:「不知这老前辈为何如此惧怕吾之御下座师。」
却见杨神盼眨了眨那好看的美眸,替赵启解惑道:「早些年间,神虚师叔祖玄功圆满大成之后,曾出山远游,间或好似去过大雄宝寺一趟,也不知道是在内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至此归山之后便时而神智不清,闻听戒律大佛之名更是性情大变,老殿主为治其病使了多种方法也未见其效!」
「在这邋遢老道人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还有那戒律大佛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到底有何手段竟能够直接影响一个玄功步入玄鬼之境人的心智心神?」诸多疑问横亘在赵启心中,但他此时却不能问,更不能将问题继续伸延,只得强行调转话题说道,「那老殿主呢,神虚道人时而心智失常,难道就任由他这般在神殿当中胡作非为吗?」
「嗯!」杨神盼缓缓摇了摇头道:「郎君却有所不知,神虚师叔祖与老殿主一般都是神殿『神』字辈硕果仅存的先辈之一,神殿当中几乎无人能够在身份上与他睥睨,这些年来神虚师叔祖也委实在山门中惹下了不少祸事,老殿主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将神墟师叔祖安置在了先天峰,而这先天峰乃是神殿凌云镇九峰中实力最为强盛的一脉,峰中高手如云,强者林立,也确实最大限度地约束了神墟师叔祖好一段时日!」
「原来如此……」赵启以手支颐思索一阵,正想出声问问杨神盼自己的神照峰在神殿凌云九峰当中属于什么地位,忽而见得杨神盼那一袭素白衣衫之下的硕大饱满若隐若现,甚是诱人,不觉小腹之上复又燃起一道炙热暖流,口感舌燥道,「盼儿,我们……」却是禁不住欲望一下将杨神盼那绝挺俏的惹火身材拥入怀中。
杨神盼出人意料的未做任何动作,静静地赤着一双白嫩美足侧身坐于床上,任由赵启一双大手紧紧将她按入怀中,抱紧,深拥,耳鬓厮磨。
赵启真正抱得怀中佳人之时,感受着其躯体之上的冰冰低凉体温,竟尔是出奇的欲火稍消,连忙缓下手中动作,伸手轻轻抚了抚杨神盼那白皙芊美的项背,柔声讶道:「盼儿,为何身体如此寒冷,当是练功出了岔子?」
「郎君,不打紧的,我是千年玄冰的奇寒体质!」杨神盼此时好似犹有心思未曾倾吐,朱唇轻启,在赵启耳旁轻轻说道,「神盼看的出来云家姐姐颇为喜爱郎君。」
赵启闻听怀中神女佳人忽而将话题极为突兀的调转至云韵身上,不由嗯了一声,疑惑问道:「盼儿何故突然作此感想。」
「明神功乃云家姐姐独脉相传之绝密法门,若无云家姐姐倾心相助,想来郎君无法将玄功修至小神通六重领域。」杨神盼的极静好听的声音里渐渐的有了一丝感触,一对美眸忽而凝视赵启道,「云家姐姐是个苦命人,如有机会,郎君还需好好待她。」
此前赵启曾关乎云韵出身一事数次问询于她,但却不知为何云韵一直都是缄口不语,如今有机会窥得云韵身份奥秘,赵启自是求之不得,又知晓其中定然隐藏着些许巨大隐秘,脸上显现出少有的凝重之色,正色道:「我已将韵儿妥善安置,绝不会再出意外,只是我还不太明白,还请盼儿与我仔细分说。」
「郎君,你可知道,云家姐姐的父母双亲此时此刻尽都被关在大雄宝寺的玉窟佛牢之中吗?」
「什么……」杨神盼口中凝神静气说出的这一番话语却不啻于平地惊雷在赵启心中猛地炸响。
「原来如此,无怪乎韵儿在此之前会在大雄宝寺被七玄脉黑风堂一脉设伏拿住,居然是为了营救自己的双亲。」赵启脑子里飞速运转并且消化这一从杨神盼口中听得的惊人消息,稍稍一阵沉吟,认认真真对着睁着一双明亮美眸的杨神盼说道,「盼儿,待我事了之后,此事我会尽心尽力,设法施为,一定确保将韵儿之双亲父母安然无恙接出!」
赵启此前尽数都在神照峰中假冒大佛嫡传弟子身份,但实则却连大雄宝寺之内的结构样貌都未曾见过,也不知道其内凶险究竟如何,是以也不敢一下把话说得太满。
「郎君有此担当,也不枉云家姐姐竭尽心力赤心相待。」杨神盼微微颔首,脸色亦现凝重道,「只是郎君切记,此事需得亲力亲为,千万不可交托他人代办,戒律大师神威难测,稍有差池只怕云家姐姐一家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嗯,我一定会谨慎的!」赵启忽而双手捧起云韵那张绝尘脱俗的清丽脸庞,柔情万千道,「盼儿,此刻的我只想狠狠吻你!」
「吻为何物?」杨神盼好似未曾理解赵启话中真意,大睁着一双美眸微微诧异道。
却见赵启在杨神盼惊异的目光当中,俯首侧脸,张嘴吐息,蓦地一口将杨神盼那分外诱人的柔软朱唇狠狠吻住。
「嗯……」杨神盼檀口徒遭赵启霸道突袭,只觉脑子里朦朦胧胧的眩晕一片,全然不知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男女交心的欢愉之法,微觉喘息着失神片刻,竟是任由赵启一条舌头在滑腔内肆意游走纠缠。赵启为求博得佳人欢心,咂舌,叩关,深入,不断的卖弄着一应现代吻技,又捧着杨神盼脸颊深深的痴吻了片刻,忽而见得杨神盼此时已是被吻得星眸微阖,晕红上脸,气喘吁吁不止,不觉脑中思绪炸开,一阵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的汹涌欲火自小腹当中猛地狂冲而上,彻底摧垮了他的理智。
「盼儿,去了那符纸,给我吧,我想要你!」赵启控制不住体内那汹涌而上的剧烈的欲火,掰开怀中杨神盼那一对白嫩腿儿,胯下大屌直取怀中佳人的处子娇嫩。
「郎君不可!」不待赵启的阳具碰到符纸,杨神盼倏而伸出一根白皙的纤嫩手指,轻轻巧巧地点在赵启檀中穴之上。
赵启只觉脑子里沉沉一阵,袭来一阵如潮睡意,不由身形一震,歪倒在怀中佳人的温热怀中,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逐渐迷离………
杨神盼赤足盘腿坐在床上,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赵启脸庞,目光坚毅而柔和轻轻说道:「睡吧,郎君,放下心中一切块垒,漫漫的长夜就要来了。」
是夜,严寒霜降,北风以凝!
第四十二章——有因便有果
『无有因,人皆性恶何?』
『无有因,人皆不公何?』
『无有因,人皆苦难何?』
浩渺苍茫的声音自赵启头上的无尽虚空传来,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这三句话是何意思。
他站在一座枯木桥上,桥之左为黑,桥之右为白。
黑色的水面汹涌湍急,他看到自己化身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王,为了追求利益不断残害他人,便连自己最心爱之人也未放过,直至浑身浴血,方才坐上一个白骨累累的王座。
白色的水面平静无波,他看到自己化身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高僧,为了传扬佛法云游四方,所过之处无不虔心礼佛,直至度化世间,方才在一古旧蒲团上安详仙逝。
那魔王向他嘶声怒吼:『人皆性恶便杀!人皆不公便反!人皆苦难便死!』
那高僧向他轻声诉说:『人皆性恶便规,人皆不公便修,人皆苦难便助。』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赵启耳边不断重复着自己的言论,他只觉天旋地转,视线模糊,待回过神来时,却已发现自己站在黑色的水面当中,距离魔王不过几步之遥,云韵、杨神盼和祈白雪三人的尸体就在水流当中起起沉沉。
「不,不对,这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不想变成这样!」赵启发狂尖叫,转过身就要逃跑,忽地一下又趟进白色的水面。
只是一瞬,他便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云韵、杨神盼和祈白雪如何,神洲铁律如何,就是参军报国流亡海外又如何,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不,不对,这也不是我,我不能放下,我还要打破着神洲铁律,救出我心爱的女子!」赵启拔身便回,却又忽地回到黑色的水面。
如这般往复,直至他再无气力,黑白的水面竟旋转起来,似是要把他吞入漩涡。
「郎君,抓住盼儿的手!」赵启本欲放弃,任凭水流淹没,恍恍间却又听到杨神盼的急切呼声,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只细嫩的柔夷便将他拽住,用力拉上了枯木桥。
「盼儿……」赵启还未起身,手中的柔夷便溘然消散,他尽力抬头,方才瞥见那一抹熟悉的白色倩影。
「郎君,盼儿之能到此,余下……」杨神盼的身影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再无半点踪影。
『天地阴阳,是非善恶,皆有因果平衡。』
『有性恶便有性善,有不公便有大公,有苦难便有福祉。』
『黑白调和,此道虽难,却能恒久。』
「不——!」赵启猛然惊坐而起,发疯似地嘶吼道。
「掌峰大人你……你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赵启疯魔间,却见花玉道人那一袭穿着花青色道袍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一张长着一对倒三角眼儿的黝黑脸颊之上满是惊慌之色:「完了,掌峰大人莫不是练功出了岔子,入了疯魔之境!」
「莫要惊慌。」赵启顺了几口气,方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他抬眼打量四周一阵,发觉自己不在杨神盼的寝宫,这才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了,我这是在哪?」
「掌峰大人您还不知道吗?」花玉道人一对倒三角眼打量赵启一阵,小心翼翼的斟言酌句道,「十日之前大苍峰一脉率众来犯,是盼神女护送掌峰大人来神兆宫中修养心神的。」
「盼儿姑娘!」赵启细一思索,这才回想起自己昏睡前的一幕幕情形,不由狠狠一拍额头,心中暗自自责道,「真该死,那日夜里我竟如此混账对盼儿姑娘做出了那般不可饶恕之事!」一念想到自己居然没有控制住心中的妄念,以至于亲手毁去了自己与心中女神杨神盼在床共度美好一夜的绝佳亲密机会,不由心中就是一阵懊恼,简直悔恨万分。
然而这般念想刚一升起,赵启就感觉体内似有水流在涌动。运功调息内视,这才发现丹田变成了一个太极图模样的东西,稍加回想便惊觉这是他梦里所在的地方,一枚棋子正在圆心跳动不止,显然是对他刚刚的所思所想有了反应,稍一用玄力催动,便顿觉神清气爽,纷乱全消灭,念头通达。
【难怪,难怪我总是犯那痴病,定是我忍不住去想那些淫邪情景,所以进了那黑水里面!】赵启愣怔半晌,而后了然顿悟,不觉自惭形秽。
忽而又想起梦中的杨神盼,赵启又不觉心中暖暖,暗暗欢喜道:【盼儿姑娘果真是倾心于我的,那时她出现,定是助我脱离邪魔!】
一念至此,赵启不觉心情畅快,体内玄功骤然攀升,全无任何阻力,真气运转一周天,竟是就这么破入了玄功第七重,正神通之领域,气之金花灿灿悬于丹田之上。
「掌峰大人,掌峰大人!您到底是怎么了!」花语道人的连声呼唤把犹自惊诧不已的赵启拉回了现实。
「无妨,只是做了场噩梦。」赵启以手支额,轻轻揉动着太阳穴,沉默片刻,待整理过脑中有些混乱的思绪,方才问道:「盼儿姑娘呢?还有在本座昏睡的这十日里那大苍峰是打上山来了?」
「盼神女在将掌峰大人送来神兆宫后便只身离开了,至于她去了哪里小道却也不知。」花玉道人甫一听赵启问起大苍峰一事,好似受了某种巨大委屈一般,顿时便是怒气上脸,一蹦三尺高,嘴里恨恨说道,「掌峰大人你却不知,在你昏睡的这段时日里那大苍峰一群牛鼻子们简直欺人太甚啊,他们一直试图用武力逼迫我神照峰向他臣服,小道与沈师兄自是不肯,那一帮老杂毛居然二话不说直接用武力攻山,几次大战争斗下来,我神兆宫可委实是折了不少精英弟子。」
赵启却没想到面对神殿外峰袭扰相迫,这原本两面三刀的神兆宫竟能顶住偌大的压力相抗争,不由拍了花玉道人肩膀道:「我虽知你所言虚假甚多,但这些时日确是辛苦你们了!」
花玉道人忽而得赵启一番夸赞,却是连忙摆手,受宠若惊道:「哪里哪里,这些时日里还多亏褚行烈那莽……哦不对是诸殿主出力最多,若非有他门下数万马匪相镇,就凭小道与沈师兄小小的神兆宫却哪里能够抵挡的住大苍峰那一脉凶徒!」
赵启目光一阵晃悠,瞧见自己那把最为依仗狙击步枪被摆放在床榻之上,不觉心下稍安,伸了个懒腰,舒动筋骨道:「未知这些时日里,青阳先生与伏月门主闻听本峰受难,可曾率人前来相助解围?」
花玉道人闻听赵启的问询却是出人意料地没有接话,黝黑的脸上一阵犹豫,好似却在斟酌到底该说还是不说。
「花玉道人,你有事瞒我?快说!」赵启察觉到事态不对,脸色一变,挑眉喝道。
「掌峰大人,非是我不说啊,实则这是乃上佳诱敌之计啊!」那花玉道人在赵启的逼问之下,兀自犹豫一阵,最终还是选择如实交代道,「是沈师兄与那褚行烈商量后,决定将错误的消息散布给那大苍峰一脉狂徒,使了一招祸水东引,将这群狂徒的主要袭扰方向指向了断月峰与神鹫峰二门领域!」
「糊涂!愚蠢!」赵启伸手重重一掌拍向床前木桌,将之击为几截碎木,口里骂道,「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玩着内斗的伎俩,那大苍峰一脉狂徒明显全部是冲着本座来的,若教他真个击垮了断月与神鹫二峰,便算你们内斗真个能胜,我神照峰也是元气大伤,最后拿什么去抵抗那外峰一脉上下一统的全盛势力!」
赵启在呵斥的同时,心中亦在不停暗骂:「那沈天官与褚行烈到底只是一介武夫宦官,心中虽有韬略墨水不假,但也不过是为了些许短暂利益便这般设计争斗,终究还是成不了大事!」
恰在赵启心中愤恚,最为生气之时,褚行烈那穿着一袭黑色武甲,威武雄壮的身影走入神兆宫大殿之内,见得赵启此时黑沉着个脸正大发雷霆,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我的好兄弟,怎么方一醒来便如此动气,难不成是那花玉道长做错了什么?」伸手一拍赵启肩膀,大大咧咧地道,「来来来,赵兄消消气,莫与花玉道长见怪,我这里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知于你。」
「可是事关那神鹫断月二峰?」赵启脸色一变,心中生出一股不好预感。
「世兄却是料事如神。」褚行烈称赞一声,豪气万千道,「为兄数个时辰之前率领部众乔装成断月峰与神鹫峰弟子,亲设埋伏于大苍峰交界之间,更以龙像巨力击杀了大苍峰御下七子之一的法云子程破极,那大苍峰其余来犯的三位四平道首得知消息之后大为震怒,竟连夜率着门下一众门徒爪牙向那断月神鹫二峰开进,料想来这便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褚行烈一边说着,一对豹环虎目中射出一丝狠厉之色,鼻间冷哼一声:「那神鹫峰与断月峰二门素来与我等不太对路,居中相处更是有诸多小动作试图阻挠我等一统山门,今日也正好趁此机会借大苍峰之手转而去之,若能事成,世兄之一统神照峰山门的大业定将再进一步!」
「褚兄这一步棋却是下错了。」赵启听罢褚行烈那满怀自信的一阵豪言壮语,忽而摇了摇头道,「褚兄,你可知那大苍峰进攻来犯我神照峰的最终真正目的?」
「怎么?难道不是为了地界之争么?」褚行烈好似听出赵启话中弦外之音,神色不由得一变道。
「大苍峰此次大举来犯的真正的目的却是为我而来!」遂听赵启一声叹息,复又将自己于十日之前在神女寝宫殿前发生的一番经过都说了出来,当赵启说至自己极度愤怒之下一拳将召德少主击飞,并狠狠折辱于阗亲王之时,花玉道人那长着一对倒三角眼的黝黑脸颊顿时哭丧起来,嘴里干嚎着道,「完了,那召德少主乃是神殿未来之主,而那阗亲王又是大庆皇族在大苍峰一脉幕后的几个掌权者之一,这二人多少不少在神殿当中都是一方小霸者,这会却教掌峰大人给全得罪了,却教我神照峰这一孤脉今后在这神殿当中还怎么立足!」
「慌什么,事情还未严重到那个程度!」褚行烈相较花玉道人那张惊慌失措的面容却是冷静的多,低垂着一对虎目思索一阵道,「赵世兄,未知那召德少主伤势如何?」
「诸兄放心,某家那时虽为愤怒,但下手却也知轻重,仅仅只是出手将其击晕倒地,并未重伤其性命!」赵启眸中目光直视褚行烈道,「诸兄现在却知我方才为何直言棋错一招吧!」
「却是为兄疏忽!」褚行烈眸中目光闪动,似乎是在思忖此前一应计策行之后果,俄顷,对着赵启说道,「如今诸计已施,断月峰与神鹫峰二门败局已定,敌峰势力不日即将压境而来。世兄却有何打算!」其言下之意却已认定神照峰一脉必将难逃败亡之局!
「褚兄何以料定我神照峰必败?」赵启微一皱眉,却不认同这个说法。
「大苍峰乃是庆氏皇族一脉嫡系势力,其内无争斗,外又有神王宫皇族势力支持,而反观我神照峰一脉,峰中大小势力杂乱无序,相互之间多有倾轧,从未真正一统,若只依仗某家的数万弟兄,着实有些吃力。」褚行烈沉吟一阵,把话说道:「难不成世兄却有奇谋可以扭转局势?」
「计谋倒是暂未想到。」赵启摇了摇头,嘴里淡淡然把话说着,眼中目光却是明亮无比,「倒想请教褚兄,我赵启若使大苍峰余下六大道首全部瘫痪,我神照峰之胜算又有几何?」
「莫非……」赵启话一说出,褚行烈旋即猜出意思,不由得眼皮一跳,「世兄却想在山门之内动用手中镇寺之宝?」说话间,眼中目光直视赵启手中那把形貌不扬,但却威力甚为骇人的古怪器械,一张须发皆赤的威严面孔之上露出一丝罕有的凝重之色。
「掌峰大人,还请慎重考虑啊,若您在凌云九峰之上杀戮过重,唯恐会引得神殿大神通者们亲自出手,我神照峰很可能会如那大诸峰一般烟消云散啊。」花玉道人那油腻腻的声音忽而插话,语气之中充满忧虑。
「花玉道长的话不无道理。」褚行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神殿几大主峰之间或因私仇,又或因利益,相互摩擦碰撞,闹出点不大的兵刀动静也不算什么奇怪,只需不动摇神殿主体基石,那些大能者们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若像世兄这般出手惊人,只怕届时不但会引得神殿横加干预,更会成为余下六峰眼中众矢之的的,众强窥视环绕之下,我神照峰一脉今后怕是再业难有所做为了!」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们却有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一句古老谶语。」赵启越说着话脸上显现出来的神情越是冷静,「蛇打七寸如若不死——言下之意却是提醒褚行烈与花玉道人二人,他赵启作为神照峰一脉道首尊者,此次既得罪了召德少主与那阗亲王一众皇族势力为首的大苍峰一脉,如若不能及时做出反击的话,并且将之战力彻底重创瓦解,他们很有可能也会如赵启一般遭受到大苍峰以及庆氏皇族一脉势力之外无休止境的打击报复!」
「不错,若依照那帮庆氏皇族子弟的饕餮心性完全有可能会是这般发展,我们不能就此坐以待毙!」褚行烈似乎是想起了此前自己在大西北接受庆氏皇族招安之时,曾亲眼目睹了这伙宗族权贵在极西北之地做下的比自己这帮穷凶极恶的马匪更为骇人听闻的可怖修罗场景,大手一拍桌案,握紧双拳道,「照他娘的庆氏皇族,既然世兄这么有把握,那我这当兄弟的便放下身家与你一同在这神照峰当中再豪赌一把。」
而赵启身旁的花玉道人更是漫天阶的甩动着手中浮尘,兀自添声叫嚣:「切莫不能叫那帮大苍峰的杂毛鹰犬在我神照峰中如此嚣张,我与沈师兄的神兆宫也一起拼了!」
赵启缓缓抚摸着手中那把迷彩色用重金属外壳打造而成的G22狙击步枪,眸中目光神采四射:【来到这个世界许久,一直都将你雪藏在身,如今也是时候让这一群旧时代的庆氏皇族们见识见识你的真正威力了。】
赵启霸气回肠的话说着,一时之间神兆宫内偌大的宫殿当中刮起一阵旋风,那花玉道人好似感受到了殿中严寒,不由猛地打了一个寒噤,缩了缩脖子,偷偷看了一眼那定定站立,怀中抱着一把五尺长诡异器械,犹自怪声冷笑的赵启,心中暗骂道:「疯子,疯子,不想我神照峰竟招来了一个古怪疯子……」
※※※※
玄灵子冥法成是大苍峰一脉排的上号的玄功圆满境高手,二十年前玄功自突破第六重后便成功入驻大苍峰问道阁,晋升为白玉真人座下七大首座之一。近些年来带领着其两个同为大苍峰首座的结拜兄弟,南征北战,无往不利。其练就的一套噬魂夺魄剑法更是刁专狠毒,阴损异常。手中交手之敌几乎难有撑到十招开外。那些曾交过手的敌人,不是被其用剑气一剑戳瞎了眸子,便是被其一招搅碎了肢体,落得半身残疾。而也因为如此,故而落下个削骨真人的狠辣名号。
可玄灵子却不以为耻,反觉威风,更是借着这个名号在大苍峰中四处招摇,吸引众多门徒。神殿当中往往有些犯境的外峰散人,一听其名号便吓破了胆,自觉灰溜溜的退走。这样的例数一多,这一来二去的玄灵子冥法成也就扬了名,更养成了其一言不合就要将人整段整段削成零碎的恶劣习性。
这按理来说玄灵子冥法成这削骨真人的名号在神照峰中应该无往不利才对,而今日却不知为何遇到了难题,他的狠辣名头不但未将来人吓倒,反倒激起了来人一阵更为猛烈的奋力反击,几个气势渊亭的凶猛招数拼斗下来,险些将自己的结拜义弟凌云子广成道人一掌击溃。
削骨真人冥法成看着眼前那个肩上披着一件羽白披风,眯着一对凤眼正空手沉着冷静对战的中年儒雅男子,不觉皱了一皱眉,心中隐约生出一丝不好兆头。
须知他的结拜义弟广成道人亦是大苍峰御下七大道首之一,神通惊人,其一身不俗玄功相较于他也是决计不会逊色太多。却哪里知晓今日受命来此神照峰中攻山,与那身披白羽的儒雅男子一番交手下来,不但没有占着半分便宜,反倒被其一只如有魔力的手掌打的左支右拙,后退连连。若非有着结义兄长削骨道人玄灵子与着一众近万弟子在旁压阵,那凌云子广成道人此时几欲便要弃招而逃。
场中二人如走龙凤,又交手一阵,眼见那广成道人还有数息之间便要只身败退。削骨真人冥法成见状眸中寒光一闪,窥着缝隙,脚踏流星,正欲调运丹田玄功,鼓足全身之力便要飞剑入场,对那个儒雅中年男子背心突施奔袭,却忽地听闻,「砰」地一声轻微炸裂之响,那兀自仗剑起势的削骨道人冥法成还未来的及发出剑招,顿时整个后脑勺便被轰飞了半边,那零零碎碎的脑浆血肉飘洒得漫天都是。
这极为突兀出现的一幕场景太为骇人,在场众人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向仗着玄功高绝最是自负,喜欢将人削骨戳眼切成血肉零碎的削骨道人玄灵子,在一瞬间几无反抗之力的半边脑袋便被人一招轰成碎渣。
那本自在旁与中年儒雅男子遥相激斗的广成道人一见如此骇人无比的惊人情形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连忙双掌奋力前推,使了一招『倒震山岳』一个折身退挤进一众大苍峰弟子身后,那犹自还在气喘吁吁的惊惧声音厉声喝道:「都给我并肩子上,替法成首座报仇,将这一群神照峰的叛逆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那人数近万的一大群黑压压的大苍峰弟子们本欲发声呐喊,执刃冲锋,却是不想此时天地间传来一阵阵更为猛烈的铺天盖地马蹄颤动之声。
「不好!」
一众大苍峰弟子慌乱间,那怕被人突施暗手偷袭,正揉身躲在一众大苍峰弟子当中的广成道人凌云子忽而瞧见了前方断月峰山脊之上有一个穿着一袭黑色劲衣,身形高大结实,留着青皮板寸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似的古怪物件,正骑着胯下一匹快马,率领着身后一大群密如蝗虫般的凶悍马匪,铺天盖地般的向着自己与大苍峰一众弟子疯狂席卷而来。
「完了全完了!」
广成道人瞧见了数万马匪如此骇人声色的奔袭场景,不由得脑中一阵眩晕,几欲当场昏阙过去。
他凌云子广成道人自忖也是一个胸中颇有韬略想法的机谋之人,此次与结拜兄长玄灵子冥法成千方百计抢得来这断月峰中袭扰的名额,本自以为会狠狠发上一笔,却又如何能够料想的到在这凌云九峰当中排名垫底,实力最为弱小的神照峰内竟有着如此一股滔天势力,自己千辛万苦率着门下精英弟子来此攻山,不但未抢得分毫利益,反倒却搭上了自家结拜义兄的一条性命。
「莫不知站在我大苍峰一脉身后的乃是庆氏皇族身份!这群神照峰的乱匪们当真是不要命了!」凌云子广成道人紧咬着后牙槽心中暗骂连天,此时的他深深的后悔着自己不过是为了贪图那阗亲王许下的一丁点权势利益,便穷尽门下精锐贸然越山出击,而即将为此所付出的沉重代价。
广成道人后悔不迭间,却见此时那从断月峰中四面八方汹涌而出的黑压压一片马匪,将自己一众大苍峰弟子尽数合围。当先那名留着板寸头的奇装打扮男子从一众悍匪中率先打马而出,口中沉喝道:「兀那畏首畏尾的贼老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向本座投降!」
这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说话之人正是赵启,他自数个时辰之前在神兆宫中与褚行烈拟定好决策之后,便与神照峰诸人兵分两路,一路由褚行烈带领驰援较近的神鹫峰领域,而另一路便是由赵启亲率万象门三万马匪精锐千里奔袭断月峰,来救援那山门落座于神照峰山谷之间的伏月门主。
赵启这一路之上紧赶慢赶甚为卖力,他几疑生怕自己一个救援不及时,那伏月门主的断月门一脉便会从此被大苍峰势力从山中抹去。那伏月门主之枭雄心性虽为桀骜难驯,但在赵启的振兴计划当中却是不可或缺的一名强助力。而更且赵启如若放任断月峰一脉在眼皮子底下被外峰侵袭势力剿灭,这样的结果,无论是从他继任神照峰一脉首尊的声势名望上来说,还是其他角度,都是赵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承受的起的。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那削骨道人举起手中长剑试图从伏月门主背后偷袭之时,赵启倏而间打马赶到,猛地一下在马背之上收缰提腹,人立而起,手托G—22式阻击步枪凌空祭出了那惊魂动魄的精准一击。
玄功练得再高,也敌不过背后一枪偷袭,说得便是如今这种情况。
「可以想象你在大苍峰中也一定是个狠厉角色,只是可惜你运气不好遇上了我!」赵启看着地上削骨真人玄灵子那挂着半只零碎眼珠,犹自死不瞑目的半颗破瓜脑袋,心中暗叹了一声,当即从胯下快马之上跃然而下,走至那脸色沉稳但却其中隐隐有着一丝阴霾的中年儒雅男子身前,一拱手道:「本座听见外峰入侵断月门的消息,便率众前来相救,伏月门主当无遭受太大损失吧!」
话音说着,赵启目光打量,却是惊异的发现伏月门主此时间竟是独身一人在此抵抗,不仅没有门下弟子随从跟随,更未带任何兵器,心中不由暗自咂舌道:【那伏月门主的座下不是有号称神照峰弟子精锐之最的数千门徒吗,怎个今日却不见有半个人影,而且那日里一直随身不离的两个负剑奴也不在此处!】
「多谢尊者大人援手之恩。」在赵启心中疑惑之时,却见伏月门主微微躬身道。
赵启亦还了一礼道:「伏月本想以身为饵,诱这大苍峰的两个贼道入我断月门之伏,却没想到尊首大人竟先我一步赶到自行出手了!」说话间右手虚空遥遥一引袖袍,却见断月门那一方崎岖蜿蜒的山脊之上显现出一个又一个的高大身影。
赵启目力非凡可以瞧见这些人影黑衣覆面,俱都穿着清一色的劲装武服,或执长刃,或背弓箭,神情专注,凝神呼吸,握着兵器的手一动不动,明显在此设伏高度警戒多时。
「赵某孟浪,却是不知伏月门主竟早些得了消息,在此山门之中设下重重大网。」赵启瞧见伏月门主身后的这群断月山弟子,各个玄功扎实,神俊非凡,心中不禁暗赞一声,却只在心中艳羡道,「那褚行烈麾下的马匪数量虽多,但论及精锐程度,却是远远不及这伏月门主的断月山一脉弟子,瞧着今日趋势,搞不好这伏月门主不需我之相助,也真个能鲸吞下这一大波来犯的大苍峰势力,褚行烈这招祸水东引的谋略却是算错一步。」
「伏月平素虽在山中多为隐忍,但半数时间都在棋上推演格局,而我之先辈亦在这凌云九峰当中设有诸多暗门,是以能够提前洞知外峰袭扰消息也不是不足为奇!」伏月门主那沉稳的声音略微有些讶然道,「这些事情尽都在伏月的意料掌控之中,只是伏月委实没有想到遵守大人你居然能够放弃掌峰肃野之见,说服那桀骜不逊的褚行烈一同率众来援,这让伏月的内心里禁不住有一句话想要认认真真地问一问尊者。」
却见伏月门主说话间那对原本微眯对敌的沉着双眸,蓦然间大睁道:「说尊者大人你胸怀万千也罢,气度非凡也罢,那些伏月都是不信的,不过,伏某却想问一句,尊者大人您来这神照峰内究竟是为了历练而来,还是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其他目的!」一语说罢,偌大个断月山中顿时席卷起一阵阵的猛烈劲风。
【这伏月门主竟早已识破了褚行烈的祸水东引之计,并在短短的十数息内从细节上推演出我之心怀中暗藏巨大辛秘?】赵启闻听那伏月门主口中不急不缓吐露的惊人之语,心中在暗自咂舌震惊的同时却也冷静下来,急速思考道,【伏月门主这等细思极恐的心机着实恐怖,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伏月门主与褚行烈都是一般枭雄心性,倘若手段控制得当或可收为麾下助力,不想却是大错特错,现今看来,这伏月门主不但野心巨大,更且有着一颗要吞山倒岳,全然不输我的逆反之心,这样的人与之合作尚可,但是若想将之势力收入门下,只怕却是一件极难做到的事情。】
赵启一念想着,忽而脑中灵光一动,想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设想可能:【反正都是瞎鸡巴胡扯,他也不可能看出我假承身份,不若我便改变策略再诳他一番?】心有所动,当即毫不犹豫佯装敞开心迹,将自己内心底深处最为忌讳之事和盘托出:「伏月门主之推演能力赵某甚为佩服,你说的不错,本尊来从大雄宝寺来这神照峰中却非仅仅是只为了历练而来!」
伏月门主没有料到赵启竟如此干脆的承认了自己心中测断的事实,眼皮不由得一跳,当即双手一展,划了个弧形,以小神通领域之力强自抹去了自己与赵启二人周身声响禁制共颤,摆手请教道:「伏月不才,却敢请教尊者鸿鹄之志!」
「大佛之所以命我来此却是为打破神殿道统千秋之传的不二守则!」
要玩就索性玩的更大一点,赵启脑中一念记起这伏月门主的断月山一脉好似也是因谋逆而被受牵连流放至此,当即也逆向转动思维,天马行空的瞎扯蛋道:「我敢把心中最大之行藏隐秘在此山门前与你倾尽吐露,却不知伏月门主也敢否与我一般,在这凌云九峰当中沉舟一战,共创未来之宏图伟业?」
却见伏月门主那本自沉稳的眼眸中幻出一阵惊异神采,过了好半天方才吁声叹道:「神殿凌云九峰,屹立中陆定神州千年不倒,单只凭你我一个小小的神照峰,却是有些异想天开,殊难撼动了……」
赵启在特种部队中曾学过谈判,知晓此时间那伏月门主心中已然有所意动,定然不能让其在此时间壮大心中退却心理,当即不等伏月门主将口中拒绝之语说完,抢先出言道:「事到关键,如有必要,尊上大佛会亲自出山!」
赵启这一记把握心理胡诌的猛药下的果然到位无比,在那一刹那间,恍见那伏月门主脸上神情一下变得精彩至极,却用他那如何也都压抑不住的激荡声音说道:「大佛若将降世,神洲九陆寰宇之内必将天地颤动……」
第四十三章——反攻
「我要凌云九峰当中的三亭地界!」伏月门主两眼紧盯赵启眼眸,思量许久方才试探说道。
赵启曾在境外与一众奸猾似鬼的大毒枭们勾心斗角长达数年之久,心思自是老练,甫一闻听伏月门主口中说出的试探之言,心中便知那伏月门主如此对自己大开其口的索要利益,只是因其怕自己事成之后卸磨杀驴,故而才狮子大张口的出言试探自己,不觉心中冷笑道:【我根本就不是那劳什子戒律大师的徒孙,也没有什么实力能够击破凌云九峰,我之所以会这样借势诳你也是为求自保全然无奈之举,只怕这到得最后在你心头的美好愿景却是空欢喜一场!】
赵启心中虽是如此想法,但表面上却得将戏做足,旋即佯装出一副认真沉思样子,装模做样的思考了许久,方才摇了摇头,郑重其事说道:「不成,至多只能给你一峰之地,不过我也不能全然保证,这些请求还需我向大师倾力争取!」
伏月门主虽听赵启言出拒绝,内心里却是出人意料的惊喜连连,双手紧紧握拳,一阵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强自抑制心中喜悦神情,使之不会溢于言表,镇定说道:「如若尊首能够确保你我之间的协定不受戒律大佛约束,伏月却愿穷尽一山之力替尊首大人再出奇谋!」
其言下之意竟已认同赵启神照峰诸脉势力座首之位。
【不容易啊,伏月门主这只老狐狸终于还是上钩了!】赵启心中惊喜之余,浑身上下猛地一阵颤栗,却是知晓自己在得了伏月门主这一脉在神照峰中隐忍多年的强劲势力相助之后,至今往后在这神照峰内却是彻彻底底的坐实了凌云九峰一脉首座之位,其掌峰宝座在此后的数年间再也无人能够为之撼动!
「本座既得伏月门主相助,又有褚殿主与青阳先生的二脉势力巨力相协,此时的神照峰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混乱无序之所,俨然已成铁板一块,本座倒想看看那敢于来此犯境的大苍峰的一脉皇族势力,却要该作如何收场!」赵启亦出一手凌空虚划,破去那伏月门主设下的传音禁制,一对杀气肆溢的眸子看向场中那躲在人群中,兀自万分戒备的凌云子广成道人沉声喝问道,「兀那贼老道,时间现下已经过的差不多了,却是否有想好要向本座投降?」
那因畏惧赵启手中器械之力,而躲在一众弟子身后畏首畏尾的凌云子广成道人仍旧试图顽抗道:「老夫乃是大苍峰道首白玉真人座下大苍七子之一,识相点的便放老夫归去,咱们日后也自好相见!」
「什么狗屁白玉道人本尊却未听过。」赵启冷哼一声说道。
「混账东西,白玉座师是乃是玄功小圆满巅峰之境的大真人,法相庄严,道法高深,更是庆氏皇族一脉诸多皇子的御前出阁讲师,嘴上无毛的胖大贼和尚,你若识相便乖乖的让你门下的匪徒们让出一条道路,若伤了我等,座师震怒之下定然叫尔等小峰死无葬身之地!」却是凌云子广成道人身旁一名胸前碧绿长袍上绣着一朵白云的弟子色厉内荏的出声喝道。
这名胸前纹着一朵白云的弟子乃是那被赵启先前一枪爆头,死相惨烈的玄灵子冥法成座下精英弟子之一,平素里打着他尊师削骨道人与白玉真人旗号做惯了诸多狐假虎威的恶事。如今见得这帮匪徒里领头之人竟如此年轻,心中笃定赵启是一个未见过世面之人,是以当即便想再用他那套言辞,出言恫吓赵启一番。却哪里知晓赵启内心里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之人,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做那逆谋之事,他的这一番苦心思索的恐吓之言恰巧用错了地方。
话音方落,却见赵启忽而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桀桀,在这山谷之中悠远回荡,颇为骇人。
「我……白玉座师法相无边……有什么好笑的……你笑甚……」那名大苍峰精英弟子见赵启笑的一脸狂态禁不住心下一个哆嗦,一时之间竟是没有握紧手中器刃。
却听「当啷」一声,那名削骨道人座下大苍峰精英弟子手中兵器落地,与此同时忽而前胸胸口之上蓦地绽放出一朵殷红血花。却是赵启身旁一直卷着长长袖袍的沈天官不知何时暗中出手,握着手里一只滴溜溜正不住旋转的染血漆黑判官笔,啧啧咂舌道:「却是哪里来的外峰狗儿在此震天阶的大放厥词,真是聒噪。」话音落下,那精英弟子大瞪着一对死不瞑目的眼眸,尸身噗通一声仰倒在地。
「贼子好胆,老夫好言相劝不听也罢,竟敢再伤我大苍峰道统之人!」那凌云子广成道人哪里料得自己已经搬出了那白玉真人之名,眼下竟还有人敢不识抬举,暗自出手偷袭,脸上怒气一闪,正欲与眼前那手上执着一只漆黑判官笔的老神官动手,忽而却听「砰」地一声,脚下好似被人以巨力发始,猛地投掷来了一物。
那凌云子广成道人只道是又有贼人居中暗自出手偷袭,连忙迅运玄功护住全身命门,正待提声呵斥周遭一应大苍峰碧袍弟子们随他一同奋力突出众匪重围跑路之时,忽而眼眶中一对眸子蓦地大睁,惊的几欲脱出眶外,那原本想要高声呼喝而出的豪情壮语话也被吓的一下卡在喉咙之内,怔怔说不出话来。
「赤……赤元子师兄!」
凌云子广成道人张口结舌,呆呆看着那被人掷来,滚落在足下的那一个须发箕张,瞪着铜铃暴眼的道人首级,嘴里喃喃自语,自顾失神道:「怎么可能……赤元子师兄不是率众入境神照峰领域去屠灭那神鹫峰了吗……却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也无怪乎凌云子广成道人会如此震惊,那赤元子狄无望乃是大苍峰白玉真人座下『镇卢妙,赤玄法凌』七个道首当中除去玄功最为高深的上三道外,四平道中实力最为强横的一人,却不想今日方踏神照峰领域,竟遭如此横难,被人以一掌绝横之力生生扯去整个头颅。
凌云子广成道人看着地上狄无望那一颗断颈之下还犹自拉扯着的一大截碎骨血肉,不觉心下恶心,若非此时他以玄功之力强自镇压着心中呕意,只怕当场便要吐个稀里哗啦。
恰在此时只见一众马匪当中分出一条过道,褚行烈那穿着一袭黑色玄甲的高大身躯脚下迈着大踏步,率先越众而出,一边不住拭擦着手中汩汩流淌的殷红血液,一边仰头高声大笑道:「诸某却是不辱使命与鹤青阳先生一同出手,诛杀了这来犯我神照峰的大苍峰敌酋!」话音落下,身后陆陆续续的跟着走出以鹤青阳为首的神鹫峰领域一应执牛耳者。
「喔,青阳先生也来了!」赵启看着那一身道袍被血染红,一脸阴鸷鸷神情的鹤青阳带领着身后一众联盟势力亲信从褚行烈身后显现出身影,眼前一亮,不由转目瞧向褚行烈,一脸拿腔作势的模样,笑吟吟的说道,「却不知诸兄与此撩交手一共用了几招?」
「某只使了一招『巨龙吞象』便扯得这老匹夫人首分家!」
褚行烈在众匪环绕的极西北之地摸爬滚打多年,眼力介儿自是高明,如何听不出赵启话中有意将自己捧高并且拉拢鹤青阳,当即一折身,轻摆甲衣,抱拳摆手一引身旁鹤青阳,口中话锋一变,谦让无比道:「若非是鹤门主的一对紫阳绝鹤掌在旁,打的那贼厮鸟老道无心回首反顾,料来诸某也决计难以用得一招能毙敌!」话语中既巧妙的抬高了自己的同时却又无形之中大大的彰显了鹤青阳玄功精湛。
鹤青阳心中虽猜想到自己山门此番遭难多半是眼前这人所为,但此时此刻大敌当前却也亦懂审时夺度,当即转过身躯,略摆袖袍,一掐指决,执了个道家的抬首揖礼,那颇为阴鸷的溅血脸容上微一变幻,竟是眨眼间化出一丝笑容,如沐春风道:「褚殿主却是太过谦让了,那大苍峰七子四平道中的赤元子狄无望一身玄法高深,不弱于老夫,若无诸殿主关键时候奉上点睛一笔,想来老夫神鹫峰一脉今日也甚难如此简单收场!」
「哪里哪里,此番还是鹤门主出力最大,诸某权当陪衬!」
【这两个皮里阳秋的老戏骨若不去接戏,简直是太可惜了这大好天赋……】赵启瞧着褚行烈与鹤青阳两人在一众门人弟子之间,各自都相互恭为谦让着对方,却又在暗地里不着痕迹的虚以委蛇,不觉摇了摇头,心中颇感无奈,【若然有朝一日我离开神照峰,这几个貌合神离的家伙们只怕要不了多长时日便会在这神照峰山门中相互斗得一塌糊涂。】
赵启心中亮如明镜似的,知道眼前这正自悄然勾心斗角的两人,包括与那站在自己身旁,一直未开口发声作响的伏月门主,这几人在利益使然的驱使之下被自己强行糅合在一起,面对外峰强敌的进击袭扰,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空前的合作起来,但是如若有朝一日,自己假冒大佛传人之身份被他们识破,只怕须臾间便会闹得个四分五裂,齐齐反水之局。
「单靠借势借力却是不行,论使谎言说的再好,也终究有一日会被人揭穿,我还需在这神照峰内设法拉扯起一支只效忠于自己的势力,唯有手中掌控并且握有强大的势力,方能不惧谎言看破,彻彻底底将这一脉乱象势力压服!」
大苍峰之强大的进袭威胁迫在眉睫,赵启却不愿在此浪费这仅有的一点宝贵的时间,对他来说早一分摸清楚大苍峰内势力格局,那便多出一分胜算。
「兀那贼老道,十息之内若再不举械归降,莫怪本尊不念神殿同脉香火,下狠手将尔等全部株连!」赵启双眸寒光四射杀气腾腾道。
那凌云子广成道人此刻间仍对退得脱身抱有侥幸,犹自大张着嘴,厉声厉色道:「神殿当中有明规纪律不得相互内斗,你若真个敢下狠手将我等全部灭杀,老殿主决然不会放过尔等。」
赵启却理也不理那广成道人口中的威慑恫吓之言,只顾自的嘴里发声数数:「一,二,三,四,五……」
「怎样?放我归去……我回门便规劝峰主不再来此侵扰神照峰。」那凌云子广成道人见赵启此时仍在固执吐息,扣手掐算时间,不由心中有些发虚。
「六,七,八,九……」
当赵启即将数完最后一息数字之时,却见那漫山遍野黑压压一片的精壮马匪脸容上凝现出凶残嗜血的狰狞之色,隐约然各个都高高举起手中白晃晃明亮刺眼的马刀,好似只消待赵启最后一声令下,便会提刀纵马将这山谷中心的一众大苍峰待宰羔羊们一举屠灭殆尽。
「停……停……别再数了……我缴械,我投降……」
那凌云子广成道人见势不妙方觉害怕,他好似生怕赵启出口将最后一息读完,当即一扯嗓门,语气喘急,快的一溜烟儿道:「投降,投降……一群没长耳朵的废物们难道没听到吗,本座让你们丢了兵器投降!」
「可是广成师叔,本门不是有规定,若交战时擅丢器刃是要遭受山门重罚的吗?」却在此时也不知道是哪个道人门下的一个年纪轻轻弟子,分外不合时宜的低低咕哝了一声。
「我罚你大爷的,你他娘的是想害死老夫吗!」那年轻道人漫不经心的一声咕哝却把广成道人吓得不轻,当即如三尸神暴跳,脚起惊雷,猛地飞跃而起,一个斜踢脚便将那名多事的年轻弟子踹翻在地,双手上下手舞足蹈,赶命般的发声催促道,「快快快,弃刃弃刃,至高道首白玉真人不在,老夫现在便是规矩,你,说你呢,还有那边那个嘴上没长毛的小儿!那手上器刃又不是你自己的命根子,握那么紧作甚,快给老夫撒开!」
只见那被赵启用心理学上的攻心之法吓得肝胆欲裂,几欲崩溃的凌云子广成道人在一众弟子人群之中发疯似的上蹿下跳,不住挥舞着手臂,将人群中一个又一个哆哆嗦嗦来不及丢弃手中兵刃的大苍峰弟子们逐个击倒,有的时候出手打的急了,索性也不再管顾,往往一下出掌发力,便是「呼啦」一声被掌风击倒一大片。一时之间大苍峰偌大个弟子万人方阵中鸡飞狗跳混乱一片,满是一众倒地弟子口中发出的鬼哭狼嚎哀叫之声与那凌云子广成道人在众弟子人群中一阵快似一阵的的呼喝谩骂之音。
「我神照峰的一众悍勇儿郎们,去帮那耸道人一把!」赵启睁眼看着在自己层层重压之下,那如患了失心疯般的凌云子广成道人闹出的这滑稽一幕,心中哭笑不得,当即气运丹田,提声猛喝道,「本座只说这最后一句,但凡持械者杀无赦!」
一声喝罢,周身一众精壮悍匪亦都同时附声大喝道:「持械者杀无赦,持械者杀无赦——」声音轰隆隆的,在这断月山辽阔的山谷中响彻一片,好不壮观。
在数万马匪震颤山谷的漫山遍野呼声大喝声中,那一个个士气本就低迷无比的大苍峰入境寇边弟子们吓得胆颤心惊,只觉手中握的不再是兵刃,却是一道催人性命的灼手惊雷,纷纷好似被蜇了手般「叮叮当当」弃了一片,须臾之间满地便被丢满了那大苍峰用极精玄铁打造而成的各式兵刃。
「很好,那贼老道,你既这么识趣我便不难为你了,再交给你一个任务。」赵启看着眼前这群一大片稀里哗啦被自己折腾的好不狼狈的大苍峰弟子们,微眯起双眼,脑中如有定计,用戏谑口吻笑道,「分列,自缚,剥衣……」
赵启的话音落下,与此同时凝身站于赵启身旁的伏月门主,褚行烈与鹤青阳三人几乎在瞬间听懂赵启话中蕴含深意,相互对视凝望一眼,各都看出了对方眼中难以掩饰的诧异震撼之色。
※※※※
「尊首大人,确定我等要破后而立,越境反击吗?」断月峰山谷正中一方巨大的斜院道庭之内鹤青阳垂袖站立于殿堂左侧,那一脸阴鸷鸷的神情颇为郑重道,「这大苍峰乃是庆氏皇族一脉旁系子弟的后方大据点,我等这番倾尽全山之力入境反击,只怕届时会与对方结下死仇,这对我神照峰未来发展颇为不利。」
「是啊尊首大人,鹤门主平素里虽然爱玩弄写诡秘伎俩,但是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我们此番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已经是难以向神殿交代了,若是再行这样深入对抗下去,只怕届时这凌云九峰中要出大乱子。」站在赵启身侧的沈天官亦是点了点头,言出附和鹤门主的想法。
「依小道看不如派些人去与那大苍峰讲和吧。」花玉道人恰巧不巧又插了一句话道。
「褚兄,伏月门主你们的意思呢?」居于道庭大殿正中的赵启闻听这三人言语中流露出的劝战之意,不由皱了皱浓眉,目光看向凝立在殿堂右侧双手分别横胸附后的褚行烈与伏月门主二人。
「某家在极西北之地厮混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学到,却领悟了一个道理,当你面对敌人袭来的横加挑衅之时,不管他的实力有多强多弱,你如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并将对手的牙齿一颗一颗全部敲落,那将会落得这个下场的便是你自己。」褚行烈一对虎眸中精光绽放,一甩袖袍大刺刺说道,「某家的意见便是主动进攻,我们不但要反击,而且要狠狠得打,打得这群皇族旁系子孙们直到屈服为止!」
褚行烈杀气腾腾的声音说着,赵启不着痕迹的略略点点了头,转而面对着伏月门主道:「伏月门主一直未发声响,想来心中定是有所高见。」
伏月门主眯眼着一对丹凤眼微微沉思一阵,却把话语原封不同的又推回给赵启,那略显老成持重的声音说道:「赵峰主,伏月还是想听听你的决断!」
【全他妈的都是一群老狐狸!】赵启见伏月门主也这般将包袱甩回给自己,心中不由暗骂一声,却也颇感无奈,他知晓自己此前提出的反袭之策太过骇人,非是有绝大魄力之人根本不可能会赞同他的这一思想,而更且他赵启此时此刻如不作出这种决断,及时将整个神照峰的未来命运绑上自己的战车,只怕到将来打蛇不死反被那阗亲王一众权贵狠咬一口,这最后的下场只怕与那被自己一枪爆头的玄灵子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启决不允许自己到得头会落得这个凄凉下场,思既如此,当即一咬牙决心再下一味猛药,提气沉声道:「事关于此既然大家心中都有各自的见解了,那本尊也来说一说我心中的想法。」
却见赵启蓦地伸出一根手指,缓缓讲道:「第一,我要先告诉诸位,你们都没有理解我话中真意,本尊所说的反袭并不是指如他们一般简简单单打完便撤走,我口中所言的反袭是指反击之后将占有的领地彻彻底底收伏,将之归纳于我们自己的山门!」
赵启的声音方才落下顿时之间偌大个道庭内寂静一片,鹤青阳脸色一阵阴晴变幻不定,似乎正在急速思索算计着得失。而那沈天官与花玉道人却是一张脸堂变成了猪肝色,明显被赵启这一番惊人的言语吓得不轻。唯有那褚行烈与伏月门主在听完赵启一番叙述之后脸色波澜不惊,好似未受多大影响,但也都在暗地里握紧双拳,眼中异彩连连暗自绽放不止。
「第二,方才青阳先生也说了,那大苍峰一脉势力的背后身份也不过是庆氏皇族『旁系』而已。」赵启见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指节曲弹,伸出第二根手指,刻意将『旁系』二字咬音极重道,「若论及背后势力,本尊有座师大佛御下的整座戒寺禅院可以依仗,若论及身份,本尊亦有庆氏皇族真正意义上的正统储君『祈皇朝』在背后相加呼应,是故无论是背后的势力也好,身份也罢,那大苍峰一脉的贼首们都没有资格与本座相提并论!」
赵启一番霸气侧漏的言语说罢,却见殿内在场的诸人脸上的神情都变的精彩了起来。那先前一直在心中计较得失的鹤青阳忽而一拂袖,对着赵启拱手拘礼说道:「还敢请教首尊,我神照峰的背后当真有皇朝神君的暗中支持?」
「青阳先生若是不信,且看一物。」赵启却不多做解释,当即探手入怀掏出先前祈皇朝曾借内侍高让之手转赠于自己的五枚神符。
「竟是神王宫用来保护历代储君的无上令符。」鹤青阳看着赵启手中那五枚拇指般大小通体漆黑如墨的三角形令牌,面皮一抽,神色不由得大变道,「据说神王宫每一代储君都会被神殿赐有十枚可以通令神殿诸大神通的调令,不想皇朝神君如此看重尊者,竟一次性将自己半数贴身护命神符都赠于了尊者!」
鹤青阳徐徐说着,那对阴鸷鸷的双眼眸中不断往外流露出一丝丝掩盖不住艳羡之色。
「不好意思,青阳先生,本尊却要纠正一下,皇朝殿下赠给我神符的总数一共是六枚,先前在神照峰上却已用去一枚。」赵启目光看了看那脸色略微有些尴尬的褚行烈,口气不疾不徐道。
赵启闻听了鹤青阳对神符的一番深入见解,表面之上虽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但其内心里却是一阵猛地翻江倒海,若鹤青阳口中之言属实,他如何也猜想不到这看似大大咧咧的祈皇朝对自己居然真个敢下本钱,连自己这贴身的护命之物都肯直接赠送自己,试想而知那需要自己帮忙的事是何等的至关重要。
「我本以为这几道神符对祈皇朝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却没有想到这祈皇朝对我如此这般痛下本钱,却到底在图谋着些许什么?是图谋得到戒律大师的势力支持,还是在谋求其他?」赵启浓眉紧蹙,一缕忧虑思绪悄然爬上心头。
「既我神照峰得势如此,若不进取岂非便宜了大苍峰那伙酒囊饭袋。」赵启身旁的沈天官蓦地一下走上前去,行至大殿正中,一摆袖袍,双手捧着手中一对通体漆黑的判官笔对着赵启一拱手道,「小道不才,却愿替尊首大人打个先锋,率领我神兆宫座下数千弟子叩开那大苍峰的山门!」
沈神官的话语方一落下,却听一旁传来一声嗤笑之声道:「沈老倌儿说话真是好大的几口气,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神兆宫究竟有几分几两,若论得这率先叩山的先锋人选却有谁能比的过我神鹫峰的鹤天师!」却是站于鹤青阳身后位列次席的托天峰峰主成不阿面现不屑冷冷笑道。
「成疯子,你这鹤老儿门下的一条小疯犬瞎吠些什么呢,说沈某实力不济?有本事自个带着托天峰的一群狗崽子们与我神兆宫在此分个高下?」沈天官脸色一片阴霾,闻听那成峰主对着自己言出不逊,当即出言发难反讽道,却是直言那成不阿的托天峰不过是跟在鹤青阳身后的一条哈巴狗。
「沈老狗,动嘴皮子我说不过你,成某倒是真想领教一下你拳掌之上的功夫是否也如嘴皮子那般厉害!」那成不阿被沈天官一阵阴阳怪气的讥讽,忽而双眼充满血丝,真个好似一条似欲抓人撕咬的疯犬一般恶狠狠龇牙道,「沈老儿,来战!」一撸袖袍,正欲上前与沈天官拼命,却倏忽被鹤青阳斜刺里一只手掌按住肩膀,和声说道,「成儿,冷静,今日我们来此是为了共商退敌大计的,而不是来这里相互内斗的!」
「鹤门主,说得好,我们都是为了退敌而来!」于此时间,那头上带着一顶黑色高帽的范天尊忽而拍打着手掌走上前来道,「鹤门主既是如此谦让,那这首袭大苍峰之人便由范某与我大哥褚行烈当然不让了!」
「范天尊,那日是谁率众试图围击我神兆宫与尊首大人的,不想今日竟还有面皮回来,莫不是觉得自己真个活腻歪了不成?」沈天官为人最是睚眦必报,一见那范天尊从一应寒石峰弟子中走出,顿时以往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当即对着赵启一拱手道,「尊首大人,范天尊这个阴险小人最是反复无常,尊首大人若要将之收于麾下唯恐会遭其反咬,不若今日便由小道替尊首大人清理门户,也正好报了那日在神兆宫的围剿冲撞之仇!」
「沈老倌儿好胆!」
「你神兆宫活腻歪了不成,是不是还想像上次一样再被灭上门去?」
这次发声怒喝的又变了人选,竟是那褚行烈身后几个抄着玄铁臂膀的赤膊大汉。
赵启眼见斜院道庭之内几方势力人马呼喝咒骂之声连成一片,事态已几近失控,只觉脑中突突,头疼无比,他此前费劲力气将这峰中大半势力凝聚在此,原以为大敌当前,这几伙不谐势力也会相加合作,却是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为了争一个被自己抛出并且是子虚乌有的山间门面,便这般相互之间撕破脸皮,甚至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抄兵器动手,看着这满庭乱骂自家窝里狠斗的一幕,赵启不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忽地气运丹田,猛喝一声道:「都给我住口,安静下来!」
赵启此前积威犹在,声音喝罢,道庭里原本相互咒骂冲突不休的三方人马顿时安静下来。
「大敌当前,我等此时间如若还不能通力合作,那本尊却敢断言,这仗我们打不赢,也根本没有必要去打!」赵启眉宇间显现出一丝少有的激愤之色道,「既是打不赢这场仗,那本尊也无甚颜面在这神照峰中当此宝座,继续滞留下去了,本尊会即刻下山归寺,这神照峰内你们想怎么斗就怎么斗去吧!」
赵启拿甩烂摊子相加威胁,却见道庭内原本相互之间喝骂吵闹成一片的各大支脉道首脸庞之上都各自显现出一丝极为讶然的惊异之色。那沈天官的脸庞更是浮现出了一抹惊惧。
赵启却是知道现下的沈天官若失了自己这个最大助力,那在神照峰中树敌颇多的神兆宫只怕须臾间便会被其余诸多势力齐力攻灭。
见道庭内一众人等都不说话,关键时候神鹫峰峰主鹤青阳站了出来当和事佬道:「我等莫要吵闹,一应进攻事宜首尊大人自有安排,切莫耽误了我神照峰开山裂土这的大好良机!」说着对着赵启又行一礼道,「老夫门下诸人不知礼数,还请尊者大人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怎么现下却无人再争吵了?」赵启瞪眼四顾,看着道庭内那一应各大支脉道首,心中愤恚犹自不平。
「赵兄正在替我神照峰一脉谋得大好前程而夙心竭力定计,诸某却要看看还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于再来出声捣乱。」褚行烈双手横胸,穿着一袭黑色武甲的高大身影蓦地横在道庭正中,一对虎眸环视四周,杀气腾腾说道。
似乎是惧于褚行烈的霸道之威,好半晌,道庭之内再无人等发出一丝声响。赵启主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一摆手道:「好了,既然尔等还愿意听某这个首座的一席话语,那么接下来你们便张大耳朵认认真真的仔细去听,否则错过了其中一个环节,将来要倒霉的却是我们整个神照峰!」
第四十四章——诡袭
「本尊这个奇袭之计开始最为关键,容不得有一丝误差,伏月门主你断月峰门下的弟子最为精锐,这头前一仗还需你来把控全局!」断月山斜院道庭之内明亮的烛光之下,赵启盘腿踞坐于殿首之上,摆手分配着一应担任先锋进攻的职责任务徐徐说道。
「如此甚好,今日拂晓时分伏月便率断月门一众精锐弟子换上伪装,驱使那一应被俘的大苍峰弟子跟入大苍峰四平道麾下势力的山门之中。」伏月门主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好似已经提前预见了自己断月峰一脉弟子胜利的辉煌情形。
「待伏月门主悄声占领大苍峰四平道人山门领域之后,我们便在此计谋之上再衍生出一计,利用那凌云子广成道人的身份相加掩护,并以此为跳板,重重楔入那大苍峰上三道领域的中枢心脏之处,一招制敌于瘫痪!」赵启自信满满说着,蓦地以手做刀,凌空虚划一刀,打了一个斩首之姿,对着居于自己左侧,一脸严肃认真倾听之色的鹤青阳道,「如若本尊料想不错,到了这里我们神照峰应当已经在大苍峰山门地界之上打下了不少地盘,青阳先生的神鹫峰领域在我神照峰中地界势力最大,应当最有经验懂得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将我们打下的地盘快速消化并且牢牢掌控在手掌之中,在这里本尊却是要仰仗青阳先生的一应谋后之策了!」
那鹤青阳闻听赵启要将大苍峰四平三道偌大个地界交给自己打理,一张精神矍铄的苍脸之上顿时喜上眉梢,一甩袖袍道:「赵尊首却可放心,有老夫居中坐镇却不怕那大苍峰四平三道之地生出叛乱!」鹤青阳说着当即起身对着赵启与道庭内的诸人都拱手微微施了一礼道,「老夫定不使得尊首大人与诸峰主失望,诸位却可放心追随尊者大人一同再创奇功!」
「我等一举攻破了大苍峰四平三道的大半个山门,这时必定藏不住消息,那大苍峰一脉的道首耄耋们必定会伙同庆氏一脉的旁系贵众子弟出尽门下精锐猛力来援!」赵启说着话,目光看向那居于自己右侧的褚行烈,伸手一拍其肩膀,语气沉重道,「我神照峰战至此时方才是最关键一步,能不能依靠人数优势在这大苍峰地界里打个漂亮的伏击,并且将这大苍峰一脉的来援势力尽数都堵在增援圈之外的范围,这里却要全靠诸兄你的悍勇无双了!」
「赵兄放心,这些时日神照峰中虽无大战,但儿郎们却未生疏手艺,某家定然打出昔年在极西北之地围歼进剿七万镇卫军的骇人气势!」褚行烈仰头哈哈一笑道:「赵兄真是吊得一手好胃口,某家此刻间却已听得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便带着儿郎们打上那大苍峰去与那道门贼酋一阵鏖战!」
「褚兄莫急,有我在此,今后的大仗却是少不了你的参与!」赵启一手把住褚行烈那两只粗糙的手掌,一字一顿认真道,「褚兄切记,这一仗不求伤敌多少,只求能够延缓其入山增援之步伐,敌不动,我不动,如能对峙最好,尽量减少伤亡,保存实力,待我神照峰一脉势力肃清大苍峰中枢壁野,最后齐聚顶峰与之围歼!」
「果然赵兄还是为了某家与数万儿郎们的安危而真正着想啊,不像某些人内心中真正巴望不得某家与儿郎们全都战死!」褚行烈却似乎被赵启真情所打动,亦用力反握住赵启那两只同样厚实充满劲力的手掌,眼眶微微泛红道,「赵兄你且安心用计,山那头有某家与数万弟兄在,决计不会让一只苍蝇飞出御下数里之外!」
「前路艰险,却都辛苦褚兄了!」赵启一拍褚行烈手背,示意其做好入侵准备。
而在此时间却听沈天官那干巴巴的声音忽而问道:「尊首大人,那小道的神兆宫呢,尊首大人莫不是把我们给忘记了吧!」
「沈神官无须多想,本尊留你神兆宫到最后却用另外重用!」赵启伸手入怀却是拿出两枚神符交在沈天官手中,语气凝重道,「在此之间,我神照峰的山门便全靠神官坐镇看护了,若有异动无法应对,却可捏碎手中神符借为一大助力依仗!」
赵启言辞间却见沈天官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浓浓失望之色,赵启瞧出心意,忽而哈哈一笑,运动玄功传音入密道:「神官莫要垂头丧气,这看护山门实为幌子,本尊却另有要事相托,你且在心中记好,如此这般这般……」
那犹自愣神的沈天官在赵启一句又一句充满了巨大魔力的传音之下,两只眼眸忽而睁大,眸中难以掩饰的流露出一丝丝的震撼之意。
…………
佛晓时分,天方绽亮,大苍峰四平道,坐落在山谷险地之上的玄道阁殿门,密密层层的站着一大排手执火把,腰挂长剑的执夜弟子。这玄道阁乃是大苍峰门户之一,地处要势,山境险阻,乃为通达大苍峰峰顶必经之地,是以一众弟子虽为疲倦,但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在这玄道阁殿门崖壁之前反复巡逻。
这数十余个玄道阁弟子尽皆都是削骨道人冥法成在出行之前布置在此看护山门的一应精英弟子。历经一日一夜执勤巡山,此时尽都已经颇为劳累,其中更有一个马脸弟子禁不止瞌睡仰头打了一个哈欠。
正朦胧间,忽而瞧见悬崖山道之下行来了一大群影影倬倬的人群,禁不止瞌睡顿消,对着下面发声沉喝道:「是谁!」
「他妈了个巴子的,你这马脸儿道士却认不出我吗,老子是削骨道人座下第一猛士狂逆!」喝问之间却见一个穿着碧色道袍的高大壮汉不知何时出现,一脸怒意的站在了那马脸弟子身后。
「嗯……狂……狂逆?」那马脸弟子被那高大壮汉突然出现的身影给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打量着来人高大壮汉身形,有些迷惑地说道,「老祖不是说要出行许久吗,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那穿着碧色道袍的高大壮汉却不给这马脸弟子反应时间,摆了摆手,一脸倨傲的表情喝道:「你这马脸道人,若是识相便快些吩咐门下弟子将吊桥放下,若是耽误了大爷的归程,当心削骨道人将你们一个个的全部都制成人棍。」
那马脸弟子闻声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几乎是想起了那玄灵子冥法成削骨道人名号的可怖之处,当即连忙对着身旁一众弟子快声催促道:「放下吊桥,放下吊桥,恭迎削骨真人归山。」
那在山间巡逻的一应弟子听令当即纷纷放下火把,七手八脚的开始将山道两旁高高吊起的铁桥缓缓下放。
「这位师兄一路劳顿,未知真人此行可是收获颇丰。」那马脸精英弟子脸上显现出一丝讨好的媚笑之意,正欲再献上几句阿谀奉承之言,却忽地一下瞧见眼前这名高大壮汉身上披着的一袭碧袍之下交错别着两把寒气森森的匕首,心中一惊,不由面色剧变道,「不对,老祖御下的弟子全都使剑,你不是老祖门下弟子,你们到底是哪个山门的?」
那身上披着一件碧色道袍的高大壮汉一瞥眼看向身后,却见那自己带来的一应数千弟子此时间已经鱼贯行入吊桥当中足足有数百人之多,当即脸上显现出一丝残忍而又诡异的笑容道:「哎呀,想不到你这马脸道士还真是聪明,却被你瞧出来了,我确实不是那削骨老杂毛的徒子徒孙!」
「那你到底是谁,来我玄道阁又有什么目地。」那马脸精英弟子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过来,不由后退一两步,脸上显现出惊惧神情喝问道。
「老子是狂逆啊,来这玄道阁中自是为了诳你们而来!」那高大壮汉脸上表情笑嘻嘻的说着,忽而脸上神情猛地一变,眼中闪过一道狰狞之色,双手一幻,腰间一对幽铁玄刃悍然飞旋而出,眨眼之间气势再变,宛如一只张扬着利爪的出山猛兽,对着那一众目瞪口呆的玄道阁弟子们疯扑而去。
「动手!门主有令,为防走脱消息,此间之人一个不留!」
那高大壮汉一声喝罢,顿时只听玄道阁周遭山门之内传出了一声接一声的惨烈闷声哀嚎之音。
…………
与此同时,相似的一幕幕场景在大苍峰一应山门楼阁必经过道之中不断的上演着。
伏月门主背负双手站在大苍峰蕴道阁顶端那一方蜿蜒突出的巨石峭壁之上,眯着眼打量着身下蕴道阁中那一幕幕声撕俱厉的惨烈景象,一张丰神玉立的脸容之上古井不波,好似未受丝毫影响。
须臾,随着蕴道阁中最后一声惨嚎之音落下,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黑衣覆面人出在伏月门主身后,单膝跪地道:「禀告门主,四平道阁中一应留守弟子现已被下属全部肃清!」
「很好!」伏月门主也不回头,身形仍旧定定立于山巅之上,两眼凝视渐渐放亮的夜空,淡淡说道,「出手可曾干净?」
「回门主,十七不曾出现纰漏,大苍峰四平道阁六千四百八十四名守峰道人尸体现已全部堆积在四阁之内。」那十七黑衣覆面人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声音木讷讷地说道。
「天明之前全部焚烧。」伏月门主一拂衣袖道,「去给赵尊者传信,便说伏月不负所托,计划顺利,诸事照旧!」
「是!」伏月门主一声令下,那黑衣覆面的夜行人十七当即一个闪身消失在破晓时分的浓浓雾气之中。
少顷,一个身上披着一袭黑褐色长袍的枯瘦老者从渐白的夜色当中慢慢地显现身影,缓步走至伏月门主身后,那满布苍纹的干瘦老脸之上一阵咳嗽道:「门主,此番为那小子赌上我断月峰的未来前程似乎有些太过冒险。」
「黙老还需好生修养,此处地界有伏月亲自操行,却可放心。」伏月门主伸手搀扶住身后那身形略微有些颤颤巍巍的老人,道:「此子所谋颇大,更对神殿包藏祸心,我们或可借势利用在背后推他一把。」
伏月门主说至此时,那对深沉似水的丹凤眸中映射出一抹刻骨铭心的仇恨之色:「而且现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能够继续蛰伏等待下去了,神州腹地马上大乱将起,那老家伙如不决策撞钟怕是撑不了多久,伏月却不想再错过这个能够使我大诸峰遗脉势力再次崛起的大好机会。」
「即是如此,那少主便放手全力去做吧,只消老朽在世一天便会倾心辅佐少主达成夙愿!」那褐袍枯瘦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希望老朽能够活到我大诸峰遗脉光辉重照九峰的那一天。」
看着眼前这个从自己出生到现在几乎四十多年不离不弃的迟暮老人,一向老成持重,喜怒不言于表的雄谋之枭伏月门主心中不知为何竟尔生出了一丝酸楚之意:「若苍天有眼便再给伏某一些时间,伏月定然不辱使命,再现我大诸峰二十年前峥嵘岁月之景!」
※※※※
「铛」、「铛」、「铛」
三声悠扬的撞钟之声在大苍峰顶那气势恢宏的宫廷建筑之上遥遥响起。
问道阁作为大苍峰上三道中执掌权利的中枢地带,平素里都是一众道首王族的议事之所。
大苍峰三日一晨议,半月一小结,一月一大会这是自初代道首建峰以来传下来的不二铁律。
往日里大苍峰中一众权贵元老们虽为桀骜不驯,但只要身在这峰中却也一直在遵循着这条大苍峰道门律法。
山中久无战事,舒适闲散的安逸条件之下,这大苍峰的晨会议事过程也是一简再简。演变至今,无非便是去点个卯,顺便再走个过场,那么接下来便想去哪便去哪,端的非一般自在。
然而今日却不知为何,大苍峰中的一应皇族道首权贵走入问道阁中的晨议之所久久未曾散场。
「妙谛子师弟却能向我解释一下这七日之间两次晨议为何都不见那四平道的身影?」问道阁那吊挂着两幅玄鸟山水字画的道阁殿首正中,端坐着一个面如丹红赤蔻,年逾六旬的清矍老者,穿着一袭碧玉色的道袍,衣摆垂地,那头发虽是花白,却不显现半分老态,正是那执掌大苍峰几近乎半个多甲子的四平三道之首镇元子。
镇元子的声音落下,却见问道阁玄殿左首居二位那名双目微阖,宛如老僧入定般的鹤发道人忽而睁眼说道:「事关四位师弟未来问道阁晨议一事妙谛却是不知!」说着却把手引向端坐于对首那名神色倨傲正闭目养神的碧衣道人道,「卢龙子师兄或许知晓四位师弟之去处!」
那卢龙子师兄本自正在遐思神游,忽闻妙谛子的一语转问惊扰,顿时胯下个脸来,鼻间冷哼一声道:「晦气晦气,首尊师兄管那四个牛鼻子老道去哪作甚,那四个老杂毛在外头无法无天惯了,不野上个十天半月岂会有心思回转山门。」说罢忽而把眼瞥向那座于一众庆氏皇族前首之位坐着的肥胖老者,嘴里笑嘻嘻道:「以我看呐咱们若有功夫在这闲扯,不若却让阗亲王替咱们各都找个漂亮仙子一起在床上乐呵乐呵岂不快活!」
话声方落,那手中托着一把浮尘的镇元子,脸色一沉,愠怒叱道:「胡闹,有这样说自己同门师兄的吗?更况且近段时间神殿当中风声鹤唳,白玉师尊更是反复发声交代,严令我等紧守山门不得多生事端,你们就是这样来执行我大苍峰御峰真人的立山之规吗?」
御道真人镇元子脸色一沉,以势压人,冷声喝道:「卢龙子师弟,莫打马虎眼,说!那四个不成器的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哼,镇元子师兄莫要仗着自己痴长几岁,就耍什么威风,咱们自小都是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你若是有能耐的便自己去找。」卢龙子双手横胸也如那妙谛子一般把眼一闭,却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开口。
「卢龙子,你是真个打算与我在这翻脸不成?」镇元子见那卢龙子如此一副爱理不理的做派,一张原本飘然出尘的脸庞顿时铁青一片,竟尔隐约动得真怒。
眼见这上三道中执掌大苍峰半山权势的二人之间生出龌蹉,即刻便要架梁翻脸,关键时刻却是那座于一大排空荡荡庆氏皇族席位之中的阗亲王站起身形,一摆棉黄袖袍,笑呵呵的站起身形摆手劝道:「镇元子道尊却莫怪罪卢龙子首座,『赤玄法凌』四位道长师兄却是帮小王去神照峰中处理一些琐碎事物了!」
「什么?神照峰……」那手捧浮尘的镇元子闻见声音,却是惊的一下大睁双目快道,「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大概有多久?」。
「镇元子道尊无须如此惊异,不过是收缀几个蕞尔小贼罢了,相信要不了几天很快便会归返山中。」那阗亲王好似正在说着一件极为不重要之事一般,犹自笑着,「『赤玄法凌』四位道长师兄是前两次晨议之后去的,唔,掐指算来应当有个八九天时日吧!」
「胡闹,胡闹,那晋亲王枉置山规不顾,私自带领一大群宗族子弟擅离大苍峰庙堂大半个月不说,你阗亲王身为山门留守这宗庙之中的一脉嫡长,却怎地也都这般不晓事,神殿上下如今成千上万双眼睛都盯着我大苍峰,更巴不得我庆氏大苍峰一脉早早的收拾铺盖卷走人,这个时节更是不能生出事端!」却猛地见那镇元子猛地一下拍案而起道,「不成,这么下去非生出乱子不可,我须亲自去找他们。」
「镇元子师兄现在再去却是已经晚了!」定于左首一直寡言寡语的妙谛子蓦地出声阻止道。
「这是何故?」镇元子闻声一怔止住疾行步伐,继而抬手请教道,「还请妙谛子师弟明言!」
「师兄可曾想过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赤玄法凌』四位师弟动身齐去,并且不顾我山门戒律出行了如此之久?」妙谛子淡淡说着,一对眸眼中光芒绽放。
「师弟所言,莫非是……」一抹震惊之色袭上镇元子脸颊,内心之中旋即想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可能!
「不错,能在这个时节动身齐去外峰的唯有一种可能!」妙谛子伸出一根瘦长手指,叩击桌面道:「那便是叩山入境,袭峰灭派!」
「混账,一群胆大妄为的混账东西!」镇元子脸色铁青无比,那不断咆哮的声音宛如惊雷,「待到折返山门,我非严惩这四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不可!」
「我们怕是不能等了,四位师弟动身至今久久未归,不是在那神照峰中遇到巨大阻力,便是此时已然身陷囹圄!」妙谛子脸色忽显凝重道,「无论是发生这或前或后的哪一种,我大苍峰都将面临神殿的责难,如若处置不当很有可能会引致全峰倾覆!」
「这这……不能吧!」好不容易才坐下肥胖身躯的阗亲王听的一阵张口结舌道,「那神照峰上上下下如今只不过是一介匪窝,以四位道兄的能耐应当能够轻松解决才对。」
「可不轻松,洐阗亲王,你莫不是忘记了昔年纵匪糜烂我极西北两镇之地格局的大匪悍枭褚行烈?」妙谛子一脸凝重表情出声提醒道,「诸位师兄,此事已经严重涉及到神王宫与神殿幕后掌权者的站阵利益,我们此时应当紧快去请示白玉师尊与『天地仁和』三位护山长老,有他们出手与神殿斡旋,料想我大苍峰应该能够渡此难关!」
「哼,既是那马匪之王又能如何,落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现下在我凌云九峰御下却还敢乱抖威风?」未等阗亲王说话,那先前缄口不言的卢龙子颇为蛮横的从中插话道,「为了此等小事却没有必要惊扰白玉师尊,依我看呐,妙谛子师弟你也莫瞎操心,不过是一些山野土匪,四平道师弟若是实在收缀不下,便由我亲自出手,也正好替神殿扫除了几个匪徒祸害。」
卢龙子大刺刺地说着,一挤眼走到阗亲王身前勾肩搭背哈哈笑道:「阗亲王却说我此次出手替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却要该如何谢我,本座却是听说八九日前你玩了那盼小神娘的长腿大奶,莫如找个时间替我引荐引荐,也让我尝一尝那盼小神娘的精妙滋味儿。」
「咳咳,如有机会一定一定的!」阗亲王唯恐自己那日在杨神盼寝宫中出丑之事被那大嘴卢龙子一块道出,连忙以袖掩面连声虚咳,悄声附耳道,「盼神娘的事情小王不敢保证,但小王前些日子却收到消息,小王的皇侄女赤足青衣祈白雪却已被我大皇兄擒着对嫩白修长的赤足腿儿在神王宫中给肏开了苞,待得此间事了,小王便带着道尊师兄去神王宫中畅玩几日!」
「好,此话言定,你却不许反悔!」卢龙子眼中淫光绽放,把胸脯拍得震天阶响,「阗亲王你的事就是本座的事,本座倒要看看神照峰那些老泥腿子却有什么能耐!」
第四十五章——破局如山崩
「四平道凌云阁广成道人入阁阙见!」
恰在此时间只听得问道阁之外传出守阁道童的一声稚嫩宣诺之音。
「哈哈哈,本座便说嘛,妙谛子师弟你太过拘谨,那神照峰不过一帮没见过世面的蕞尔小贼,却哪里抵得过我四平道师弟一同出手。」那卢龙子看见凌云子广成道人的身影从道阁门口走入,心下心情顿即大好,连忙挥舞着手臂将凌云子广成道人身形拉近,凑近脸堂,哈哈笑道,「怎么样?广成师弟,此番你们四个去那神照峰中屠峰灭门却有无捞着什么稀罕宝贝事物,且拿来与你师兄一同品鉴品赏。」
「这宝物嘛小道最近几日却是得了一物名叫『升仙散』的奇功妙药,吞服之后能够极短暂的使人神魂出窍,个中体验委实精妙难言,决不输那床底之间的飘仙乐趣!」凌云子一对神光内敛的眸子略微转动,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
「哈哈,好!世上竟有如此精妙之物,广成师弟却不许骗我,若教本座尝了之后发现无甚感觉却要拿你试问。」卢龙子为人最是跋扈,平素里除了在大苍峰中逞武好勇斗狠之外最是贪恋女色,峰内女眷几乎没有哪个未被其染指,闻了凌云子广成道人的声音更是眼前一亮,当即仰头哈哈大笑一声,一伸手将其手中之物夺过,撕开封袋,一仰后颈,这正待吞服。
此时却听那居于侧首的妙谛子忽而言出阻止道:「卢龙师兄且慢吞服。」
卢龙子药到嘴边,还未吞下,却被人横加打断,心中自是不爽,皱了皱眉道:「怎么妙谛师弟却又有何指摘?」
妙谛子却不搭话,转头看向那身形微颤的凌云子广成道人,面色深沉的说道:「广成师弟,赤玄法三位师弟现今却在哪里?怎么只见你一人归返道门?」
「妙谛师兄,事关于我的三位师兄嘛,现在却在……」凌云子广成道人眉眼低垂缓声答道,看不清面上表情如何,话音说着,忽而挺首抬眼,眸中绽放出一丝凶光,大袖之内曲弹出一小节狼牙锋刃狠狠地贯入身前无防备的卢龙子腹腔之内。
「好,好,你敢……」那卢龙子本在等待吞服手中升仙妙药,根本未曾防备眼前这位平素里对自己一贯阿谀奉承,颇为恭顺的同门师弟凌云子会对自己横加突袭,被袭一击之下顿时只觉小腹之内一阵猛烈剧痛,喉中鲜血狂涌,竟尔一下躺倒委顿在地。
「不好!」那居于问道阁殿首和左侧的镇元子与妙谛子二人惊见如此剧变,还未来的及出手救援,顿时只见问道阁红木精制而成的两扇大门忽而炸裂开来,一袭三个人影从道阁之外缓缓走进。
「好胆贼子,竟敢突袭我大苍峰,却不将本座放在眼里吗?」镇元子瞧见来敌,怒喝一声,甩动手中浮尘,脚起天罡步,转动身形,正欲将面前三个来犯之敌徒手击毙,却蓦地被身旁妙谛子一手阻隔道:「师兄且慢动手!」
妙谛子伸手拦下那运动玄功,几欲上前拼命的镇元子,抬眼盯着进袭入殿的三人中当先那名手扛古怪器械,留着青皮板寸的高大男子发声微喝道:「褚行烈,你此番敢用计袭我大苍峰山门,却可曾有想过后果么?」
「哦?呵呵,想来你便是那贼老道口中说的大苍峰上三道中算入神机的妙谛真人吧。」板寸头男子沉着的双眸中精光绽现道,「却不知你口中所言的后果是指那跟随晋亲王远赴神王宫的『天地仁和』三位护山长老,还是指那此时身在神殿已然多半自身难保的白玉掌峰?」
高大男子自信而沉稳的声音淡淡说着,却见大殿之前那上三道首镇元子与算入神机妙谛子二人眼中均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旋即摇了摇头笑道:「还有,本尊需要提醒你们的是,你们都认错了人,本尊的结拜义兄褚行烈此时却率领六万万象门儿郎在大苍峰过境山道之间设伏,正等你们的庆氏旁系宗族大军过境入瓮!」
「不是褚行烈那你又是何人?」镇元子的声音声色俱厉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尊是乃神照峰一峰继任之主赵启!」
赵启面带微笑走至那此刻已然吓得瘫坐在座椅之上的阗亲王身前,弯下腰,伸手拍了拍他那因过度惊吓而不住抖动的肥胖脸皮,兀自笑道:「怎么啦?阗亲王,这才几日未曾相见,却不认识赵某了?」
「你……你……怎敢……大皇兄……不会放过……」阗亲王面如猪肝色,肥厚的双唇一阵结结巴巴的颤动着,话还未曾说完,忽而两眼一翻,竟是被赵启那浑身散发出的骇人气息给吓得直接晕死了过去。
赵启瞧见那阗亲王此时这般丑态,只觉心中痛快至极,正想仰头嘲笑一番,以泄连日来的心中积郁,却忽地见那殿首之上的镇元子身形一凝,对着自己速冲而来,浓眉微微一皱,身后闪出两人,却是那一直跟随在赵启身旁的鹤青阳与韩五峰二人。二人身如白练迎身而上,一息之间三人之间相互交错身形,便已交了数掌,一时半会却也难分胜负。
三人不住交掌之间,妙谛子的身形微动,却是自袖中取出三寸长一小支令箭正欲有所动作,而赵启的声音刚好不好恰在此时响起:「妙谛真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等既敢来此地却已做好万全把握,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动!」却是赵启手托阻击步枪,一只黑洞洞的长长枪管在极短的距离内扣准锁定那妙谛子欲动的身躯。
「好,不愧是有胆量袭入我大苍峰之人,想来我那三个师弟此时已然多半凶多吉少了吧!」妙谛子恍若感受到赵启手中古怪器械散发出的巨大危险气息,握紧了手中三寸长令箭,身形不敢稍动一下,眉眼紧盯赵启道,「贫道却想问上一句,你等此来大苍峰却与我们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哈哈,妙谛子道长果然无愧于算入神机之名,你那三个师弟确实已然入土多时啦。」赵启忽而放下手中枪支,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态说道,「但是妙谛道长你还是算错一步,我等此来大苍峰不是为做开战准备,而是屠山灭门而来!」
赵启一语方落,顿见那妙谛子惊骇的眸眼大睁,伸手箕指赵启面门道:「不可能,神照峰区区一众匪徒,如何有实力侵吞下我大苍峰偌大个山门,赵姓尊者贫道劝你说话最好要考虑后果!」言辞之间眸中余光隐隐,竟似乎想将手中令箭射出窗外。
「妙谛道长若不相信,却可将手中令箭射出试试,亲眼看一看某家是否言出狂妄。」赵启也不出手阻止,大刺刺地将手中狙击步枪收起,斜斜挎入身后,双手横胸,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那妙谛子一见赵启如此驻定神情,忽而身形猛地一阵剧烈颤抖,两眼紧紧盯着赵启沉着双眸,脸上阴晴不定,神情一阵变幻,过了好半响,始才微微叹出一口气,将手中令箭抛至地下,失魂落魄地说道:「镇元子师兄罢手罢,道门已陷敌手,我等此时已然没有了反抗的意义了!」
镇元子本在道阁之中以一敌二,与那鹤青阳韩五峰二人激烈交手,战斗正至酣处,此时却忽闻身后妙谛子的声音,脸色一变,不由喝道:「本座再有百十来招便可将这二人拿下,妙谛子师弟你不来相助也就罢了,却说这是什么话!」话音说着更是加大劲力灌注丹田催发玄功,手里一只浮尘挥舞漫天,幻出一道道如有实质乳白色气劲,瞬间打的那鹤青阳与韩五峰二人身形连连后退。
妙谛子眼见那镇元子闻着自己声音不但未退身形,反倒使出全力愈发突进逼迫,心中却是颇感无奈,心中叹道:「也罢也罢,这阿堵物平素里仗着玄功高绝自负惯了,却不知道审视夺度,也该受些教训了!」一掐指诀,对着赵启行了个道礼,「势不可使尽,山水有相逢,还请尊者大人对道尊师兄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赵启哼笑一声,蓦地打了个响指,那本在发动玄功,苦苦抵挡着镇元子一招快似一招汹涌进攻的鹤青阳与韩五峰二人,蓦地双手四掌齐推而出,借着掌中的厚重的反震之力后跃而开,跃至赵启身后。那镇元子见二人脱出战局,却面露讥讽之意道,「怎么你们两个贼道人为何不战,却是害怕不敢再与本座交手?」
赵启一举手阻止身后鹤青阳的出声反诘,反手一抽,再度取下肩上狙击步枪,「啪嗒」一声,拉开枪栓保险,转而对着那一旁妙谛子道:「妙谛道长,今日与我打个赌如何?」
「贫道却不与人轻易赌咒发誓!」妙谛子瞧见赵启如此动作,眉心一皱,心中隐约生出一丝不好预感。
妙谛子虽为言出拒绝,赵启却不以为意,仍是在继续说道:「若今日大苍峰上三道之道首镇元子道尊能够接下某家一击,今日我赵启便自缚双手任由你们处置如何?」见那妙谛子眼中流露出松动神情忽而笑道,「然,反之亦然,若镇元子道尊接不下某的一招,妙谛道长至此往后却要转投我神照峰门下,替本尊效力如何?」
「好,一言为定,不过尔等小贼,莫说一招,便是十招百招本尊却也可以轻易接得!」镇元子一见赵启说话如此轻狂,根本不将自己这个大苍峰上三道之首至于眼中,心中顿即然动怒,但他却也知晓此人既敢如此托大,当是定有绝凡手段,也不敢再行轻视,当即虎喝一声,气沉于胸,双腿曲折,双手平推而出,却是使出了自己大半个甲子以来纵横大苍峰几无敌手的成名绝技『混元气劲』。
刹那之间却见镇元子周身空气扭曲变幻,有如实质,一层层不住自外而内的螺旋气流奔现而出,层层递进,须臾之间便于织成一道巨大气漩,横阻在赵启那扛着狙击步枪的高大身形之前。
这混元功乃为数百年前魔天宗宗主朱劫所创,练成之后便使得体内外阴阳玄功二气奔流于胸,不灭不息,反复的周身循环,非是一般的先天高手绝难突破屏障,这镇元子在机缘巧合之下得此门神功,在大苍峰中勤加修炼不缀,半个多甲子下来,虽仅仅学得皮毛,却也在偌大个大苍峰中凭借此门神功几乎打无敌手。
那妙谛子察觉出事情不对本想言出拒绝,但瞧见镇元子此时间的发功情形,不由得一怔,那原本要说出口的拒绝之语也蓦地一下堵在喉中。毕竟镇元子如此境地的神功,若非神殿大神通者亲至,也绝非可能一招之间被人破去,更况且这赵启料来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却又有何手段一招之间便破去镇元子苦行修炼了大半个甲子的无上玄功。
一念至此,妙谛子神情松动,轻声嘱咐道:「来人的物器十分古怪,我也看不出其中名堂,还请道尊师兄还请多加……」只是他话还尚在口中未说完,耳听『砰』地一声炸裂声响,却见那镇元子身前混元气劲蓦然间气崩瓦解而散,整个身躯上半身不知遭受何等恐怖巨力冲击,竟尔一下子被炸的四分五裂,仅仅留下半截仍旧立在场中血肉模糊的下半身之躯。
在镇元子漫天飘溅的血肉碎骨之中,一旁观战的妙谛子脸色染起一抹如何也不敢相信的震惊之色,口中难以言语道:「这……怎么可能……镇元子道兄的混元道功……」
「强强相撞,功弱者碎!」赵启缓缓收回手中枪械,轻轻吹灭了枪口中那兀自往外蒸冒的白气,傲然笑道,「妙谛道长,某家这一击尊下座师白玉掌峰却可抵挡否?」
「不能……」妙谛子看着场中那镇元子留下的半截尸身心如死灰,微微颤抖的双手握紧复又放下,「赵尊者却能否告知手中器械所为何物。」
「大雄宝寺,阖寺重宝——『神罚』!」赵启历经数次锻炼,借势扯谎的能力有所提升,闻听妙谛子的问询,想也不想便随口扯谎,笑道:「妙谛道长如今可愿转投于某家的神照峰下否?」
「赵首尊乃戒律大佛嫡传子孙,妙谛真人如未思量却要慎重考虑考虑!」与此同时拢袖站于赵启身后的鹤青阳亦出声附和规劝道。
妙谛子听得『戒律大师』四字,却如先前大苍峰不愿意归降的许多人一般,身躯忽而一阵颤抖,震惊之后当即躬身执礼道:「妙谛大苍峰神机阁一脉愿为尊者大人所驱使!」
赵启如愿以偿收得妙谛真人这一大助力,心情大好,上前一两步将妙谛子身形虚扶而起,哈哈笑道:「今日本尊能得道长这般天算之人,却不枉我这七八日来殚心竭虑连日攀峰夜袭之苦了!」
「赵掌峰若想彻底掌控我大苍峰山之主体却还需再做稳一事。」妙谛面对赵启夸赞言语,不卑不亢道。
「哦,却是何事?」赵启浓眉一挑,一对深沉的虎眸之中绽放出一缕精光。
「挟势进取,吞灭庆氏王族旁系久驻大苍峰一峰之地!」妙谛子那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冷冷说道。
「某家早便想将此沉珂连根拔起!」赵启握紧双拳,狠狠说道:「大苍峰后山奇行幻阵复杂,赵某不知介入之法,未知道长可否替某家代为引路?」
「若赵掌峰有雄心壮志,妙谛携神机阁一脉愿为掌峰大人叩山开路,问道王庭。」
※※※※
大苍峰后山崖角之下硝烟滚滚,山角之下数万人马一阵阵声嘶俱烈的惨烈呼嚎之声不绝于耳。
赵启双手附后站立于山顶,凝神静气看着站立在自己身前的那位灰袍老者,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苦笑。
这已是他带领神照峰一脉本土势力袭上大苍峰地界山门的第十二个日夜了。这十二个日日夜夜里,赵启搬照前世二战时纳粹德军用的闪电战术,以伏月门主断月峰之精锐弟子引为先驱,率先开路,悄无声息的迅速将入侵大苍峰的第一道山阻险关全部拔除。再以奇谋之计带领鹤青阳与韩五峰等人为首的神鹫峰一脉领域势力千里奔袭大苍峰上三道执政中枢,一举拿下并且瘫痪了大苍峰数个主要势力之间的铉接之点。
这最后的收尾一事无非便是以褚行烈御下数万马匪的围点打援战术,拦阻并打掉峰外大庆皇族旁支来援的一切势力,再以三大势力全胜之姿逐渐一步步侵吞并且缩小大苍峰境内的大小势力的生存空间,以达最后的掌控全峰之野望。
赵启这一步步精心筹谋的策划本自畅通无阻,出奇的顺利,但却没有想到那大苍峰庆氏皇族旁系一脉的支援势力竟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以至于赵启不得不将尚在峰内还未完全对大苍峰几个主体势力完成清剿的断月山与神鹫峰二脉势力调上镇压,与之展开正面决战!
数个日日夜夜的激战下来,双方战死者过万,为达奇袭制胜之局,赵启更是动用手中秘而不宣的武器——G22狙击步枪,亲涉险境孤身一人将大苍峰外来援势力中的『天时地利仁和』三位护山大长老中的黄仁和一狙爆头击杀。气势大盛之下,眼见己方势力将来援势力击溃,即将得到最后胜利,却不想在关键时刻,神殿凌云殿右侍苍悟却突的出现在赵启身旁,一手制止了赵启欲要将大苍峰彻底覆灭的最终手段。
赵启看着苍梧那两条花白眉毛之下的一对矍矍有神眸子,不觉握紧手中大枪,一阵猛烈颤抖,竟是虚抬起黑洞洞的枪口,隐约动了要将眼前这个阻止自己再行进击的神殿右侍一枪击毙的可怖念头。
「郎君罢手吧!」
赵启心中狂怒疯魔间,却见杨神盼的身影突然蹈至山巅,走到了赵启与苍梧二人遥相对峙的正中,一手轻轻将赵启手中大枪按下,缓声说道:「现下神殿已经介入二峰之乱争端,郎君莫要再行如此不智之举!」
赵启瞧见杨神盼那穿着一袭古朴素衣的美好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怒意稍息道:「盼儿姑娘,这群人入我神照峰多造杀戮,更是居心不轨妄图趁乱灭杀于我,事到头来我出手报复反袭,却为何连你也护着他们!」
「神殿不能生乱,老殿主也需要对神王宫有个交代,故而郎君不能对庆氏皇族的旁系子弟们赶尽杀绝。」杨神盼一对美眸盯着赵启,极静美好的声音轻轻说道,「神盼亦知郎君心中苦衷,但为顾全神殿大局,还望郎君认真思量。」
【盼儿你可知我这么做多半是为了你……】此时赵启心中,撕裂揪痛无比,他如何也没想到,关键时刻出手阻隔自己的不是那凌云九峰中威彻天地的通天大能,也不是的神王宫中的一应强权,而是自己心中最爱慕的女子——杨神盼。
赵启一念想到自己此前曾为了她而得罪的一应强权势力,为了她而痛下苦心甘愿所受的一应屈辱,不由心中一阵猛烈剧痛,忍不住咬破嘴唇,唇角溢血道:「盼儿姑娘,为何是你,为何是你来这里劝我,如若我说不呢,盼儿你会不会也如他们那般对我拔剑相向!」
忽见杨神盼好似也感受到了赵启内心剧烈痛楚,清澈明亮的美眸目光当中一阵微微颤动,但迅疾平静下来,朱唇轻启,坚毅而冷静的口吻说道:「郎君,神盼绝不会害你,便算是为了云家姐姐也听我一次,好吗?」言下虽无拔剑相对之意,但却依旧的在规劝赵启莫要固执己见。
「好,好,盼儿姑娘,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会如我这般真心相待,那便也只有我赵启一痴人而已,我决计不会令你为难的!」赵启在一刹那间仿觉失魂落魄,胸中跃跃翻滚的气机反噬之下不觉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自喉中喷涌而出,但赵启仍旧决然的坚持着,一咬牙将不住从喉中涌出的气血吞回体内,放声大喝道,「我神照峰的一众好儿郎们都且罢手,我们已经胜了,而且胜的非常光荣!」话音落下,伸手狠狠摁住自己正抑制不住往外呕血的喉咙,单手抱着枪支,孤自一人失魂落魄地行下山去。
「赵尊者真不愧是我神殿一介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啊,看得老夫都有些于心不忍了!」苍梧看着赵启那逐渐消失在山道之间的背影呵呵一笑,行至那杨神盼身前,颇为玩味的说道,「如今这大苍峰一脉势力尽都收归神殿门下,但那庆氏旁支一脉却仍需妥善处置,去吧,完成你的使命,莫教老殿主失望!」说罢仰头哈哈一阵长笑,身形如电投下大苍峰那险峻的山脊,顷刻之间,身影便消失在山谷间那白茫茫一片的幽寒雾气当中。
杨神盼双眸凝视赵启那行下山道几可不见的黑色身影片刻,忽而起手折出长剑,亦一抬足,跃下山间消失不见。
※※※※
残月如钩,晓星西垂,墨染半空。
大苍峰后山之巅那鎏金溢彩的的晋王宫内,黑沉沉一片,全无往日人声鼎沸的景象,灯火璀璨的升平之景。
此刻殿首大门前一个身着七尾棉黄螨袍的六旬枯瘦老者,好似正焦急的等待着什么重要消息一般,一边不断的揉搓着双手,脚下一边踱着步子,不住的在这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来回走动。
又过一刻时间,那枯瘦螨袍老者低着头在这殿堂之内又转了半晌,好似等的颇为不耐,忽而一拍双手咬牙道:「不成,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本王须得亲自去神殿讨个说法去!」脚下步伐一迈,正欲抬脚离殿,却蓦地听正首殿堂之上传来一个慵懒懒的声音道,「晋老五,莫要失了方寸,你有这担惊受怕的间隙劲儿,还不如过来与本王一同在这好好玩玩这几个漂亮美妾。」
说话的却是那半身斜靠在殿堂正首一张九龙阔背大椅之上,正兀自闭目享受着胯下两名美婢奋力吞吐舔弄着下体的龙冠老者。那龙冠老者除开那颇为臃肿肥大的体型外,穿着打扮俱都与那殿前晋亲王一样,只不过是这胸前棉黄色的蟒袍之上却多出了一尾纹龙金蟒。
「哎哟孤的庆历大皇兄,都快火烧眉毛了竟还有心情玩女人,那神照峰无法无天的混账家伙都要打上门来了,孤若不做好万全准备,届时王宫一破,却拿什么来护佑我庆氏大苍峰一脉的身家性命!」那晋亲王一脸沉重焦急之色说着。
「晋老五,有本王在此替你坐镇,你却慌个什么?枉你还是我大苍峰庆氏旁系宗族的一宗之主,整天焦焦躁躁的却像个什么样子,一点也无我庆氏皇族的雄浑气魄。」那庆历亲王没好气的说着,蓦地睁大眼睛,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豫之色道,「若非是你这扶不上墙的蠢材成日里的在孤面前哀声诉苦,孤现在还在寒玉殿内与孤那白雪皇侄女在床上美美得玩着三龙戏凤,才懒得管你大苍峰一脉是死是活!」话音落下似乎是又想起了自己在寒玉宫中与一众胞兄弟们在床上帮着那祈白雪开苞射穴的一应销魂之景,不由「嘶」地一声倒吐凉气,却是胯下那正不住被人舔弄的黑屌又坚挺了几分。
「是是是,孤的大皇兄。你教训的是,是孤胆小,是孤落了你正统皇室的面子。」晋亲王被那庆历亲王张口一通骂,也不敢出声反对,一缩脖子,却是摇着头状貌凄苦道,「但是大皇兄,今时可不同往日呀,那神照峰的赵姓小子可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这几日里不但将孤守卫山门的四平三道之人给屠杀了个干净,更是纵马劫掠几乎将我大苍峰的半山财富都席卷搬空,若让这样的人攻入了王宫去,却还有什么事情还做不出,孤便不信那小子会顾忌到你我皇族身份而自行退却。」
那高高坐于殿首正兀自陶醉享受的庆历亲王似乎是被那晋亲王的一番言语给说动心思,面色一变,忽地一坐直身子,摆手问道:「晋老五你那几个护山大供奉呢,你这家伙平素里不是总爱吹嘘自己的手下有多勇猛么,怎么今日却不见踪迹?」
「诶,大皇兄你却不知,那神照峰的混账小子可邪乎颈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一出手竟将孤的三供奉直接给爆了首级,一头的脑浆碎肉好不骇人,孤那另外两个大供奉此时当在外头尽力拖延,却也不知道能抗倒何时。」
那晋亲王苦闷兮兮的哀叹了一声,忽而咬牙恨恨骂道:「都怪阗老九那个囫囵货,没事去招惹这个大煞星作甚,这下却累得我大苍峰一脉遭此一难横劫。」
「这却糟糕,本王此次来得急,却未带御下神通出行!」庆历亲王却非只是一个只懂贪恋美色的声色犬马之人,倾覆危机就在眼前,亦也识得厉害,心中一阵焦虑,正欲抬手唤来宫中侍卫问询,忽见殿门之前那两散巨大的朱红大门蓦地朝旁洞开,一个着白色素衣,手中拿着一把古朴长剑的绝美女子出现在了庆王宫大殿之内。
「何人闯宫?」
庆历亲王脑中本自在沉思着退变之计,忽而闻着动静,却是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正欲呼唤救援,但甫一瞧见了那轻柔步子,缓缓走入门中的绝美女子,眼前却是一亮,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我道是谁,真是吓坏了本王,原来是孤的大奶暖脚奴儿。」说着肥手大刺刺一挥,却将胯下那两名正不住舔弄着下体的貌美侍妾拍手赶走,露出胯下一根还沾染着些许口水,通体肥硕又圆又钝的大卵袋子,呵呵笑道:「些许时日未曾在床上好好考教考教你的技艺,也不知是到底生疏与否,来来,你且过来含着说话。」伸手拍了拍座下紫金阔背长椅,竟是示意那静静站于殿门之前的绝美素衣女子过来跪着替他继续含屌。
第四十六章——密谋
那挽剑凝身静静站立在晋王宫前气质绰约出尘的绝美女子,闻听那庆亲王口中说出的一句下流至极的狂放言语,一对绝冷冰霜的好看蛾眉微微蹙起,那好听的声音出声拒绝道:「神盼今日奉殿主御令而来,却故不能久陪。」
「那神念老儿这么快便有了决意?」
那斜身倚躺在九龙阔背大椅之上的庆历亲王犹自有整以暇说着,却似乎是根本未曾在意那绝美女子口中说出的拒绝之语,一只满是赘肉的肥手缓慢而有节奏的拍了拍御下金辉椅廓,仍旧粗挺着下体一根通体肥圆的大卵袋子,意态慵懒地说道:「盼大神女,孤委实不大喜欢你这般站着对孤说话的神态语气,你这几年光着屁眼儿含精在神王宫中出行许久,应当知晓孤的脾性如何,前些时日方才教过你规矩,而今却又忘了吗?」
「急欲伤身,还请庆亲王多为节制!」
那被唤作盼神女的绝美女子微微颦着双眉,一对冷冽双瞳看着那高居座上庆亲王胯下的丑陋事物,轻摇皓首微微叹息片刻,却是出人意料的再未发出任何拒绝之语,素手璇凝,折剑身后,伸出一根嫩如青葱的芊芊玉指却将额前一缕秀长发丝轻轻勾勒耳后,继而盈盈揉身缓步上前,臀儿微翘,腿儿微曲,在殿内一旁晋亲王那极度惊异艳羡的眼神目光当中,竟尔真个埋首侧脸轻轻跪入庆历亲王那两条满是赘肉的肥腿之间,星眸微闭,轻轻吻上龟冠马眼,随后侧颜尽心倾吐。
「唔,对嘛,孤的好奴儿,早这样子用小嘴儿对孤说话不就省事多了。」
那卧居于九龙阔背椅上,大刺刺张着两条臃肿肥腿的庆历亲王感受着下体之上传来的一阵阵舒人欲死的惊人柔软娇嫩,不觉『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却是舒爽的浑身毛孔偾张,臃肿肥胖的身躯不自觉的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你这大奶贱贱奴儿这几日里没少在床上替人含屌儿弄精吧,却怎个这几日未见,这口中的技艺如此精湛?」那享受着胯下娇娇美神娘绝无仅有的唇舌服务的庆历亲王挺着一只肥圆滚胖的大腹便便瘫在座中,肥手爽颤颤连连的拍打着肚皮道,「好了,不想与你计较太多,孤的盼大神女,你现在却可与本王说说那神念老儿此次打算如何处置那以下犯上无法无天的主儿了。」
话音说着嘴里还犹自不忘发声调笑嘱咐道:「哦……对了,还是以前的老规矩,却不许吐将出来,还要含的再深一点,唔……就是这样边含边说。」
「呃……」那俯首庆历亲王胯下正施唇与就,一小口一小口轻轻含弄着一根粗钝大屌的杨神盼闻听庆亲王如此下流的一应轻佻言辞,洁白的项颈儿处涌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羞红之色,却将含于口中脉脉跳动的一根腥臭大屌慢慢吞入喉中,又含紧了几分,那清澈动人却又夹杂着套动男人鸡巴的诱人口水声音含混咕道,「大苍峰一脉山脊……暂由凌云殿制辖,此地所余一应庆氏王族旁系尽都……迁至先威道君的大素峰一脉。」
「嘿,大素峰……看来那神念老儿当真是铁了心要不念旧情了!」
那杨神盼口中所言的大素峰一脉乃是神念御下专门用来豢养废王弃族的流放之所,在神殿凌云镇九峰中无论是何身份显赫的大小贵众势力一旦入此大素峰中却等同于沦为废人,至今往后却是再也无法参与凌云九峰之中的重要决宜了。
那躺坐于殿首一张九龙阔背大椅之上,正安于享乐的庆历亲王突然惊闻如此噩耗,肥大的脑门之上青筋一阵突突狂跳,却是猛地一下从阔背大椅中颤颤巍巍地挣起他那臃肿胖大身形,双手倏地用力按住了胯下盼神娘那洁白秀嫩的脸颊,缩腹沉气,用力向前重重一顶,咬牙喝道。
「本王却是许久未见着你替孤含弄精水的骚骚样子,今日却想再仔细瞧瞧,你且抬起头来好好做给孤看!」发声说话之际沉着嗓子发出一声泄欲低吼,浑身上下猛地一个哆嗦,大腹用力一下深插到底,竟是挺着大卵袋子就这么直接的在那杨神盼的一张细腻精致的檀口之中无情突突爆浆。
杨神盼身为神殿一代玄功大成的娇娇神女,如非她所愿,却又何曾遭受过被人如此蛮横无礼的强迫吞精羞辱,不觉蛾眉颦起,秀美好看的洁白脸颊儿之上幻出一抹一闪即逝的冷冽杀意,但她练气定神的功夫却是极好,在那庆历亲王打着摆子,爽颤连连的射罢精水拔屌之后,素手儿微扬,伸出一小截细白娇嫩的指尖,将那因男人射精量过大而满溢唇边的一缕滚烫白浊轻轻拭入口中。
神盼闭上美眸微微沉静了片刻,忽而仰起好看的脸儿来,面上显现出一抹轻微微的羞红之色,继而睁开一对冰霜寒冷中略带着丝丝迷离醉意的剪水美眸,看着那居高临下一脸蕴怒之色的庆历亲王,慢慢地张开了她那一张朱红玉润的精致皓口,却见檀口之内白浊浊一片,满是被那庆历亲王射将进来的一大股腥臭滚烫浓精。
「唔,很好,看来你却没忘了以往的调教,那三日本王没白疼你!」
庆历亲王看着胯下那绝美神娘杨神盼张嘴含着自己一口滚烫热精的羞红脸撩人模样,恍觉下体一根已经射的软趴的肥钝大屌又有了倾复抬头之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那脸色惨白一脸懊丧的晋亲王,沉思片刻,忽而笑道,「晋老五你杵那作甚,莫不是这几日在寒玉殿中与孤那白雪皇侄女在床上掰穴品足,玩得整个人都傻了?趁着这温热劲儿还不赶紧过来让盼大神女也替你好好含上一口浓精。」
庆历亲王话音说着肥手反握住那硬的略微有些生痛下体,走至杨神盼身后,两眼盯着杨神盼那包裹在一袭纯白素衣之下的挺翘身材,一张赘肉横生的肥脸之上满是戏谑,残忍笑道:「盼小神娘,来插屁眼儿,今夜不揪着大奶子狠狠将你肏得浪叫出声儿,你却休想如此简单的回神殿去复命!」
…………
其时星月暗淡,黑夜无光,赵启失魂落魄地行下大苍峰顶,独自一人躲在山间一处极为僻静的丛林之间,伸手倚着一颗枝干茂盛的老树,正大口大口的不住往地下喷呕着积郁在胸腹之中的一腔噬反之血,一边剧烈的吞声咳嗽着,还一边用手捂嘴试图强行遮掩声音,好似生怕被人看见他如今的这幅狼狈呕血模样。
「有点难看啊,我堂堂一届大好男儿却岂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如此伤神。」此时间却听树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咳嗽之音,一个头戴银冠身披羽白大裘的赤胸大汉以袖掩面从赵启身后慢慢现出身形,那病态咳嗽声中止不住的咂嘴啧啧惊叹道。
「孤的好兄弟呀!本尊从神王宫千里迢迢赶将而来,原本以为你此番与大苍峰相争必然会陷入一个全面被动之局,却没想到在短短的十数日里,你竟以一人之力破釜沉舟生生扭转了战局,竟真个险些将我大苍峰一脉的山门全部倾覆,这等闻所未见的诡异快攻之战法,却委实教本尊与神殿那群老家伙们惊掉了眼珠子呐!」
「还有你这身玄功……」祈皇朝双眸闪动,「已是七重境界了吧,当初孤随口一诌的允诺,没准还真要让你给达成了,不错,着实不错!」
「祈皇朝……怎么是你?」赵启看见来人那一张浓眉入髯的阴霾脸堂,当即手掌一横,一手抹去唇角血渍,强迫自己不再继续呕血,咬紧牙关道,「如今我冲击大苍峰事败,大宫主殿下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哼,看笑话?你太小看我祈皇朝了吧,本尊岂是那等会嘲笑自己袍泽兄弟的俗人!」却见那祈皇朝鼻间颇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继续用那那大咧咧的声音说道,「恰巧相反,本尊来此正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伸手入怀,却是掏出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令道:「此乃执掌大苍峰一脉山阁的御山信物,却是我花费了一番唇舌,好不容易向那神念老儿讨要过来的,怎么样,孤的好兄弟赵启,却敢接下本尊为你准备的这第二份大礼否?」
【祈皇朝在我受难之时平白无故出现在此处,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出手示好,他到底在打的什么鬼主意。】赵启却知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故而却不伸手去接那祈皇朝手中送来的那块雪白御令,自顾自的低沉着一对虎目紧紧盯着祈皇朝眼眸暗自提防,谨小慎微地说道,【功不受禄,殿下的好意我赵启怕是消受不起!】
「怎么,你赵启既有勇气敢孤胆率众进攻我大庆皇族大苍峰一脉,怎么如今却无胆量接下本尊这块御令,莫非是害怕本尊会构害于你?」祈皇朝被赵启言出拒绝,却也不着恼,仰头舒展臂膀,慢声打了一个哈欠,颇为懒散的声音随口说道,「罢罢罢,接与不接全由你自己决定,反正神殿撞钟在即,估摸着那大奶儿盼的开祭之日也相较不远了,本尊倒想好好尝尝那大奶妞儿的个中销魂滋味。」
祈皇朝一句看似大大咧咧的随心之言恰好点在赵启内心痛处,赵启此前虽然接连遭遇杨神盼一连阵的虐心打击,但内心中犹在不停记挂,听闻祈皇朝口中说出的『撞钟』二字,当即神情一肃,从内心无穷无尽的猜忌怀疑中警醒过来,再不犹豫,抬手从祈皇朝手中抓过那枚能够御令大苍峰全境的雪白令佩,狠狠一咬牙道:「大宫主殿下,我知你能够窥见我内里心思,说罢,你到底想要我赵启帮你做些什么,你如能帮助我达成一个心愿,这条烂命交你又有何妨?」
却见那祈皇朝闻听赵启口中许下重诺之言,刹那间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异彩,旋即大手一拍赵启肩膀哈哈大笑道:「说什么烂命不烂命的真是太难听了,你我同为兄弟却是无须如此妄自菲薄!」
却只一手拉过赵启,在赵启耳旁悄声说道:「三个月,本尊现今至多只能为你争取到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之后神殿便要撞钟开祭?」赵启虎目一睁,心里惊的凉飕飕的。
「不不,你却理解错了,不过你要这么认为那也没错。」祈皇朝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对着赵启郑重说道,「老家伙神念已和龙渊帝达成共识,整军备武,三月之后,由镇守中陆定神洲的神霄破魔二方军卫各出一半军力,合二为一,汇同退守大苍州的雷劫军二十万精锐共同反攻大庆朝前沿沦陷的墨云州地界!」
说话间如有深意的看了赵启一眼,语重心长道:「转而言之,也就是换句话说,如若三月之后我等联军之势如若失败,即使是那神念老儿不愿,却也再没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神殿撞钟开祭了。」
「储君殿下却想让赵某替你效力,加入神殿联军一同引军出战?」赵启心思何等通明,略只一眼便瞧出祈皇朝内心里那波澜诡秘的险恶心思。
「不,你只猜对了一半。」祈皇朝摇了摇头淡淡然说着,忽而那略显病态的苍白脸颊之上闪现出了一丝极为凶狠的狰狞之色,「这暗中替本尊加入联军出战一事却是不假,但这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幌子,这最主要的目的却是本尊想让你在大军行进过程中出手替本尊除去一人。」
「敢问大宫主殿下,那人是谁?」赵启心中一跳,回想起自己那日在马车内窥听到的一应对话情景,心中隐约然已猜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可能。
「三皇子祈英!」
刹那间赵启福至心灵与祈皇朝二人一同异口同声道。
倏见大苍峰偌大个密林间刮起一阵猛烈劲风,祈皇朝那看似疯癫极富穿透力的声音透过阵阵狂风,桀桀怪笑道:「果然还是孤的好兄弟你最懂本尊,也最知我心,怎么样你却敢否与本尊一同险地相搏?」
「单凭我一人之力恐难做到。」赵启却不是傻子,他却知道似庆三皇子祈英这等庆氏王朝的正统皇族远征出行,身边必定会有如鹤神通这般玄功恐怖,甚至实力远远超过鹤神通的大神通者随行相为护佑。
他赵启可不想单单只凭祈皇朝的一句话,便冒然再次纵身跳入前线这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火坑;而更且事关神殿开祭要事,便算把事情退一万步来讲,自己如若侥幸事成,那即将衍生出的后果却是他赵启心中远远不可计量的。
「此行出征一事关乎庆氏皇朝国本,大宫主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反攻墨云州一事如若事败,对整个庆王朝来说却无啻于一场灾难。」赵启把话说的直白,其中之意更是直指先前祈皇朝所言的联军势败神殿开祭一事。
「放心,本尊岂是那等莽撞之人?在你做足准备动手之时自会有人在军中遥相呼应。」祈皇朝把话说着忽而仰头发出一阵哈哈狂笑,那颇为狂放的放浪笑语中极大野心溢于言表,「至于这事败一事嘛,本尊根本就不在乎,本尊不怕他败就怕他得胜而归,赵启你却可放心,无论此次事成与否,我祈皇朝都留有一个精心后手,定有把握能够助你达成夙愿!」
却忽地两手一下握住赵启手腕,双眸目光如炬道:「本尊的底都给你交了,孤的好兄弟,大雄宝寺的赵大尊者,不知你却敢否像你此前对大苍峰做的那般,舍了身家与本尊一同痛下赌本?」
「此事关乎重大,且容我再想想。」赵启听闻能够有机会将这腐朽不堪的庆氏王朝一举重创掀翻,内心里自是百般欢呼雀跃不能,但他此时间有诸多烦恼顾虑压身,却是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利益得失,待到冷静下来,想至事关神殿关键之时,忽而灵台一清,如有所悟,「是了,这祈皇朝既有本事说动神念与龙渊帝联军出境,这便说明二人之间定然存在着某种不浅的关系,我若看不清这其中故由,岂非是被人一手捏着鼻子走?」
赵启一念至此当即发声问道:「大宫主可否替我解惑,你与那神念老儿到底是何关系?」
「亦师亦父,亦敌亦友!」祈皇朝闻听赵启的问难,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只是那原本狂态毕露的神情忽而从中收敛,神色肃然起敬道,「本尊的九龙御气之术便是那老家伙神念痛下血本传承与我的。」
「那既是如此,如若有一天事非所愿,我与神殿反目成仇全力开战,未知大宫主殿下会做如何选择?」赵启不料祈皇朝毫不做作,竟回答的如此干脆,索性也将自己内心中的最大顾忌全部道出,「殿下也会像大苍峰那帮王族旁系子弟一般对赵某痛下狠手,赶尽杀绝吗?」
「哈哈哈,赵启你给本尊的这个难题却是很有意思,你真的想知道我内心中的答案吗?」
祈皇朝眼角余光斜斜瞥了赵启一眼,龇了龇牙,那讳莫如深的语气掷地有声道:「那么本尊告诉你,你如若此时间手里掌握着一只足够强大,并且能让神殿都颇为忌惮的势力,那时本尊会倾尽所有帮助你赵启一齐倾覆神殿,届时你我二人一前一后,正好珠联璧合一举拿下神殿的半壁江山!」
话音说着却见赵启脸色稍霁,倏而脸带笑意,话锋又一转道:「但是如若在此之前你在凌云九峰当中势力未成,远远不能与神殿相加抗衡,那时本尊不但不会倾倒于你,反倒会协同神殿一同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所以赵启,你在神殿当中行事最好千万小心谨慎,本尊可是一个功利之心极强之人,到得那时孤却不介意在你的孤冢坟前骑着你的女人饮酒作乐!」祈皇朝毫不顾忌一旁赵启铁青着脸的难看神情,兀自大刺刺说着,这越说到后来竟越是兴奋,嘴角一咧,眼中竟是迸现出一丝饥渴至极的诡异神采。
「你放心,待你入土之时,本尊一定会多多的送你几十几百顶绿帽子……赵启你泉下有知一定会如本尊这般兴奋雀跃的……哈哈哈哈……」
「你这混蛋!」赵启在祈皇朝那放浪形骸的捧腹大笑声中,倏出一拳狠狠砸在祈皇朝那颇惧严寒包裹在白羽大裘的腹部之上,出声怒骂道,「祈皇朝你一定没有机会等到那一天的,在此之前我会先出手将你这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寡情之辈狠手诛杀!」
祈皇朝不躲不闪,生生受了赵启这一记重拳,那原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嘴顿时往外倾吐出一口泛黄胆水,痛的微微佝偻下他那高大的身躯,缓声咳嗽喘息道:「赵启,这一拳便当是你欠了我的,以后当要加倍偿还于我。」说罢以袖拭去唇角苦汁,吸气笑道,「你骂的不错,本尊却是一个寡恩薄义的无心之人,怎么样,今日你我相见不欢,莫如由本尊做东请你去寒玉宫中做客嫖一嫖孤那赤足儿蹁跹,让多少男人含在口中,在床上射得精水长流的白雪皇姐?」
第四十七章——图穷匕见
「祈公主……」赵启闻声高大的身躯忽而一震,不自觉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复杂至极的表情,握紧双拳道,「白雪殿下与你可是至亲血脉………」
「正因为是孤的至亲血脉,本尊这才痛下血本请你去宫内耍上一耍,这古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祈皇朝好似窥见赵启内心里一根揪痛欲死的难受心弦,那颇为粗犷的脸堂之上逐渐显现出一丝极致亢奋的贪婪之色,道:「孤专门下令留着她的处贞,就是为给兄弟你留个机会。」
「孤那皇姐小嫩穴儿可是那传说中七大名器之一的『凝寒玉涡』,其间受用体悟可委实是精妙难言,在寒玉殿中与孤那皇姐掰穴肏屁眼儿的那几个老淫虫们对此可都是赞不绝口,眼馋得紧呢,说不得哪天有个色胆包天的淫徒,便把诱人的美屄给肏开了苞!」
「怎么样?要不要孤将这个能够第一个品尝美人名器玉穴的大好机会归让于你?」说着两眼之中燃起一团炙热欲火,目不转睛盯着赵启。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祈皇朝为达政治目的竟连自己的至亲皇姐也不放过……这等腐朽王朝活该要完……】此刻的赵启尽管心中早有设防,但闻听了祈皇朝的一应无耻戏说,不觉大脑当中嗡嗡一片,顿即联想起了那冷艳美冽惊人的祈白雪被人擒着一条白嫩嫩的赤足长腿儿含在嘴中不住吸允足趾,大鸡巴插在嫩穴儿名器中一下一下内射出精的一暮暮淫靡不堪场景,急火燎原之下,小腹一阵猛烈燃烧,裤裆儿上一下挺起一个大帐篷,几经失去理智,险些便要出口答应。
赵启此前已然经受过多次痛心洗礼,自是知道此乃祈皇朝的引气窥镜之术,自己却是再不能被其窥见心里要害相加控制威胁,是以心中虽然难受万分,但亦还是咬了咬牙,催动丹田中的蹦跳不止的棋子,强迫自己从肮脏的精神幻想当中回过神来,低垂双目,错开祈皇朝眼中那满是期盼盼的目光,挽袖抱拳拱手为礼道:「多谢大宫主好意,赵某却无兴趣!」
「赵启,据闻你对孤那皇姐颇为有情,你当真不想在床上好好品玩怜惜一番?」祈皇朝见赵启一副敛神收气的模样,不觉摇了摇头,却佯装作一副颇为惋惜的样子,咂了咂嘴在赵启耳旁哀声叹息道,「只可惜了孤那皇姐一个大好美穴却成日里的让着那几个老丑鬼与着一帮子淫徒挺着大鸡巴在床上开苞肏穴,霸占淫玩了。」
「如若殿下真想成全赵某,便好生守护祈公主的处贞,权当是对赵某倾力相助的奖赏!」赵启强自隐忍心中几欲噬人的薄发怒气,脸上青气一闪道,「神殿撞钟一事还请殿下多多斡旋,待到神殿大军集结之日赵某定然集结两山全峰之力协同出击。神照峰还有繁杂事务亟待处理,赵某便先告辞了!」说罢一拱手,也再不给祈皇朝放声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脚踏流星,当即掉头便走。
祈皇朝看着赵启那火急火燎去的一阵风也似的高大背影,不觉摇了摇头只在心中叹道:「可惜可惜,世人皆视我为洪水猛兽,孤却真个想与你把臂相交,赵启,希望你今朝错过孤的皇姐,以后却不要后悔!」眼中贪婪极细神采渐渐敛去,双手附后说道,「镜神通,你去告诉那群神王宫的老馋虫们,时日有限,无须顾忌孤的态度,只要不坏了处贞,便可放开禁制随意畅玩!」
「是!」却见祈皇朝身后莽莽幽暗的夜色里暗影浮动,一个看不清楚面貌如何,全身笼罩在黑衫之下的瘦高个人忽而闪现出身形,在祈皇朝面前单膝跪地复命道。
与此同时却听祈皇朝那略显沉闷的威严声音又道:「荆木王,赤蛟老妖,孤却知道你们几个对孤那赤足皇姐垂涎甚久,这番也都随着镜神通一起进宫去吧,只是记得在床笫间轮番肏玩时用些秘术,孤那皇姐不是凡人,莫要像对待寻常女子那般粗鲁无礼,待到此间事了,尔等若真有屠龙本事,孤那清高冷傲的白雪皇姐便算是真个让你们几个在床上开苞内射,搞大了肚皮却也亦无不可。」
「谢神君殿下体恤下属,西陆四魔九妖肝脑涂地,敢不效死!」话音落下,那黑衣罩面的镜神通身后亦显现出一胖一瘦两个人影,当中那前额巨大的矮胖人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率先闷声说道。
「嘿嘿,神君殿下却请放心,白雪殿下可是那天上的绝冷谪仙,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主儿,能够有幸让咱们四魔九妖在床上肏肏屁眼儿,再品品美足儿,便已然算是泼天大的恩惠了,却哪里敢真个动了将白雪殿下开苞搞大肚皮的念想……那些碎碎话语都是咱们兄弟几个平素里相互打趣的随心之言!」那前额巨大的矮胖人影身旁紧紧挨着的一个枯瘦人影用干巴巴的讨好语气说着话,喉中却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沫,很明显是内心之中早就对祈白雪动了这般龌蹉下流的肮脏念头。
「滚滚滚,一帮虚情假意的下作东西,滚去寒玉殿肏你们的美人屁眼儿去,莫在这里平白让本尊见了心烦!」祈皇朝大手一挥却将那瘦胖二人挥手赶走,自顾自的埋首垂目转过身形,眯眼瞧着身后森林中那一片黝黑茂暗的巨大阴影,犹自发声怒骂道:「哼,一群不识好歹的家伙,本尊肯放开心怀把内心里最为喜爱的白雪皇姐让与你等这般痛痛快快的挺屌去嫖,竟然还要在这跟孤遮遮掩掩的摆弄心思,你们既是这般婆妈不敢吐露心迹,那么尔等往后若是屠不了巨龙,却莫怪得本尊出手狠毒不留情面了!」
祈皇朝骂咧咧的说着,忽而脸皮抽了抽,似乎是被人用手重重抽了一耳光,痛的是那般的龇牙咧嘴,双手抱着头,脸上显现出一丝狰狞的狂笑之色:「孤的好皇姐啊,你不是素来孤高冷傲从来都不屑于看孤一眼吗,本尊这次倒想看看,当你被这群曾在你眼里不屑一顾的丑陋之徒骑在胯下狠狠的肏穴儿射精淫玩之时,你是否还能够守的住你那份高高在上的孤傲之心!」
祈皇朝状若疯癫,桀桀怪笑自语说着,脸上忽而又是浮现出一丝极度欢愉的享受神情,深深一了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摸向胯下,缓缓闭上双眸,嘴里如在陶醉说道:「孤的赤足长腿儿好皇姐啊,你可知你如今的名气都要盖过孤了,孤已经等不及要看你在床上被人肏出水儿来浪叫出声的淫贱样子了!」
…………
赵启凝身站立于大苍峰山脊之顶一条极为偏僻窄小的山间过道之中,正赤手空拳与着对路方一个黑衣斗篷笼罩全身的青面怪客隔着数丈距离遥相对峙。
此时的赵启脑子里纷乱乱的,饶是他拼尽一切意念相加弹压,也无法将内心中那股愈发壮大,似欲灼人的吞心烈焰驱赶出脑外。丹田中的棋子好似被人执起一般颤颤悬浮,向着那深渊一般的黑色移了过去。
【真是该死,这阴魂不散的青面怪客每次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要趁着我最为脆弱的时候这才肯显现出身形,这与我之间到底是有着多大的怨念……!】
关键时刻,赵启狠狠一咬舌尖,藉着喉中辛咸的痛楚,强自将脑子里事关祈白雪在床上被人用大鸡巴恣意凌辱的那股贪妄之痛念往下稍稍压住半分,虎目微眯,紧紧盯着对面那腰间悬挂着七尺长一口青峰长剑的青铜怪面之人道:「事不过三,阁下已经是第四次对我暗袭出手了,却不知晓我与阁下之间到底所存何等恩怨过节,却不若说将出来,看看你我之间却还可化解否?」说话之间反手挥折身后,却欲去拿斜挎在腰背之上的狙击步枪。
「莫动!」回应赵启的却是那青面怪人一个嘶哑沉闷如锯木般的难听嗓音:「这个距离你远没我快!」
「这人究竟是谁,他怎会如此了解我之枪支妙用?」赵启被那青面怪客一语道破内心里的抽枪行藏动机,心中一凛,顿即放开双手道,「阁下此次在大苍峰中现身并没有一见面就祭出狠招,这说明事有转机,说吧,你此前多般出手暗袭于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那青铜怪面之人面对着赵启的一番问询,也不作任何多余言辞,而是伸出一只用白色裹尸布包裹的手掌,惜字如金道:「给我。」
「给你什么?」赵启好似未听懂那青铜怪面之人话中意思,不觉双眉皱紧道,「把话说明白,你却想要我给你什么?」说话之间却忽地见那青面怪客一尊狰狞獠牙像之下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斜跨在肩上之物,瞬间会意,明白过来,身躯一震道,「你一直以来躲在暗中数次试图袭杀于我便是为了得到我身上的这把枪支器械?」
那青铜怪面之人身躯一动不动仍是伸手对着赵启哑声讨要道:「给我!」
【这杀才原来早就熟知我手中枪械的运用原理,无怪乎与他几个照面交手下来却从未占得半分便宜!】赵启回想起那青面怪客此前在神照峰中所针对自己展开的一系列疯狂刺杀,不觉心中一阵后怕,【既是如此,看来这么短的距离却是很难有机会在他面前出枪了。】
赵启一念想着,但他却也不愿意如此简单的便将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保命之物轻易交出,事急之下,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忽道:【是了,那青面杀才一身狠辣功夫全在他腰间的这把七尺青峰佩剑之上,我若想在此地挣得一线之机,还需得使计让他用不出剑。】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赵启是个杀伐决断之人,内心里既已打定好主意要与那青面怪客拼一拼智力,当即丝毫不给那青面怪客再度开口说话的机会,反手从腰背之上取下大枪,单手倒拿枪托佯作毫不在意道,「原来你煞费苦心的在神照峰中追杀了我这么久便是为了这个东西,你既是这般想要那便给你就是。」说着忽而伸手一抛,隔着数丈距离却将手中枪支向着那青铜怪面之人扬手掷去。
果见那青铜怪面之人对赵启手中的狙击步枪颇为重视,一见得赵启舍了枪支横空掷来,却生怕被摔坏,胸腹之上的呼吸一阵喘急,瞬即起身挪动起脚步,展开双臂便欲伸手去接。
「你、太、天、真!」就在那青面怪客抬手接住赵启那掷来枪支的那一刻,赵启口中蓦地爆发出一声猛烈沉喝,丹田玄功六重小神通领域之境瞬间发力,一身精纯玄功迅速发散四肢百骸,整个人宛如一头火烧蛮牛一般,一头狠狠的撞向那青铜怪面之人笼罩在一袭黑色斗篷之下的瘦高身躯。
却听『砰』地一声闷哼之响,那青铜怪面之人一手握着赵启掷来枪支,另一手按在腰间却是来不及拔剑,被赵启一下撞了个正着,巨力撞击牵引之下,整个人如那飘飞的纸鸢一般往后倒飞而去。
赵启却深谙蛇打七寸的这个从古至今至理名言,一击之下既已得手,却是决然不会再让那如索命厉鬼也似的青面怪客再有第二次对自己拔剑出手的机会,当即脚起狂猛劲力,大步流星向前继续追近,使了一个擒拿之法,双手灌注真气,好似一对铁钳从那青面怪人的腰间腋下一穿而过,近距离的交错锁住那青面怪人的整个身躯。
「咦,奇怪,这人肌肤怎么会怎么软……」赵启惊觉怀抱双臂之内那被自己双手一下锁住的青面怪客一袭黑色斗篷之下凹凸有致的惊人柔软身躯,不觉心中一怔,却是脱口说道:「有意思,怎会想到,你这出手狠辣,几次险些要了我性命的青面恶鬼竟是一个雏儿!」
那青面怪客于刹那间遭遇赵启如此近距离的擒拿住身,不觉心中惊怒至极,在几番沉功发力都无法挣得脱身之下,倏而反身一腿狠狠踹向赵启裆部。那青铜怪面之人危机之下的这一脚既快且狠,赵启若是大意之下被踢的实了不说就此殒命当场,至少下半辈子也要像个废人一般在床上瘫痪度日。
「好狠辣的小妞儿!」赵启早有防备在身,却哪里能让她得偿所愿,当即双臂箍紧怀中青面怪客柔软娇躯,沉腰注力,脚下错步侧身一让,却让那青面怪客竭尽全力的狠辣反身一击落在空处。
与此同时赵启眼疾手快,在那青面怪客反身侧踢一脚落空之后,迅疾单臂下抄,一把握住那青面怪客的一只浑圆修长的腿儿,手指偾张用力往下顺势一掳,却将那青面怪客足底一只黑靴扫脱在地,露出其内一只晶莹剔透的嫩白脚掌。
「这小腿儿丫子真是娇嫩!」赵启窥见那青面怪客足下一只白里透红,其内还泛着淡淡青络的玲珑玉润脚掌,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喉中难咽的唾沫,手中扣拿把玩的力道却是又重了几分。
「放手!」那青面怪客女子一张古怪狰狞獠像之下传出一个清冷冷的羞怒声音,其时娇躯颤抖,好似动了真怒。
「何须求我,你不是很厉害吗?若有能耐便自行挣脱了去。」赵启却不把那青面怪人的言出威胁当做一回事,咧嘴一笑,鼻间凑到青面怪人那柔白玉洁的颈项之中大肆嗅闻,一只魔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揉捏把玩着那青面怪客一只笋嫩足尖,嘴里啧啧惊叹道:「你这身子骨的味道这么香,腿儿又生的这般好看,想来你这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真正面貌也不会太差,应当是一个我见犹怜的主儿,却做好准备让某家揭下面具一窥究竟了吗?」
赵启话音说着,正欲寻机下手去揭那面具,却蓦地见那青面客侧脸一瞥,那一张极为怪异的狰狞獠像之下两只黑洞洞的眼框中,倏而亮出一对明亮双眸。赵启窥见那青面怪客面具之下的一对明晰美眸,心头一震,脑中一片眩晕之感传来,却只觉女子那对美眸好似存有着一股无穷无尽的吸力,仅仅只是一瞥眼间,便似欲要将赵启的整个心神都吸溜了进去。
「不好!」赵启曾感受过神念与祈皇朝九龙望气之术这等逆天窥镜之法的可怖之处,自是识得此类精神要术发动攻击的个中厉害,这青面怪客两眼陷神之术虽是不及二人那般威力巨大,但赵启却也不敢再行小觑,当即再度狠狠一咬舌尖,死命催动丹田棋子,硬是将自己那不住往下沉沦幻陷的心神从那青面怪客女子的古怪魔力幻想当中挣脱出来。
只是待得赵启好不容易挣脱出心神束缚,却又面临着另外一个巨大威胁,竟是那青面怪客女子窥得赵启分神抗争之机会,倏而从腰间抽出一把极细亮银匕首狠狠的一下扎入赵启后心背腰之上。
赵启背心儿处徒遭重创,却是痛的龇了龇牙,仰头大吼一声。此刻的他剧痛穿体之下,心头狂怒,却也似真个失了理智,睁着一对血红透透的双目,双手蓦地一下环抱住那青面怪客女子的丰腴蜂腰,双腿曲沉,以首顿地,徒然向后猛拔,使了一个极为狠辣的过肩断头摔。但是却又未曾想到,此时二人正处于大苍峰山脊间那颇为狭小的山间过道之中。
山道里约莫只可一人行走的道路本就不大宽敞,再加上脚下泥地松软湿滑,赵启巨怒之下的这一记狠辣过肩断头摔却未考虑过位置后果,足下脚底一空,顿时二人之间便失去了原有的支撑点,身子往那山脊侧方的斜坡之下一同翻滚而去。
赵启与那青面怪客女子二人身躯抱成一团,在这大苍峰山间高低起落十数余丈距离的斜坡之上急促翻滚一阵,待到二人身躯碰撞在斜坡之下的一大丛灌木树丛之中时,这才堪堪止住停下了那不住下滑落的身形。此时二人翻滚间山石草木不住碰撞剐蹭,那青面怪客女子的一张狰狞獠像也在方才一阵剧烈的翻滚运动之中甩脱出去不知所踪。赵启看着那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青面怪客女子一张秀丽无俦清眸顾盼的极美容颜,不觉心头一荡,愣了愣神,忽而震惊道:「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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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整军备战
赵启直至看清楚身下少女那张明艳无俦的清丽面庞,这才想明白其中关键,为何自己自继任神照峰掌峰一位之后,屡遭莫名袭扰,感情原因竟在于此。
赵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灵萝姑娘,你识得我手中神兵器械之力,故而想借此行刺神念老儿,好替你那亡父重紫神君报仇,对与不对?」
赵启一语说罢,忽见那少女一张我见犹怜的清丽面容之上蓦地涌现起一抹羞怒之色,冷冷的看了赵启一眼,却是紧紧抿住双唇,不发一语。
「怎么不说话?是瞧不起我,还是根本不屑与我交谈?」
赵启瞧着灵萝少女那对摄魂美瞳里期间对自己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冰冷冷目光,不知为何内心底忽地涌起一股无名业火,竟似乎又回想起自己之前几次三番险象环生,险些丧命于眼前这看似稚嫩的狠辣少女一把七尺青峰之下的可怖场景,不觉心头一阵愠怒道,【好话说尽,这狠辣丫头既然还是如此不领情,那我又何须对她再客气?】
赵启心中带怨,故而也未曾留手,双手一探,蓦地朝前一推,挤开了灵萝少女胸前黑褐色的裹胸衣襟,紧紧的握住其内一对被着层层丝带包裹住的硕大紧挺。
赵启伸手方一握住少女胸前的这对惊人饱满,便觉细腻滑润,弹手不已,自己两只大手竟是不能一下将之握满,心中在惊觉这少女小小年纪胸前娇嫩竟能发育的如此之好的同时,小腹当中也燃起了一阵腾腾欲火。
欲火一动,被祈皇朝挑起的淫邪念想顿时暴起,再也压制不住,赵启恍若入魔,当即便欲俯下头去,将身下少女搂在怀中好生爱怜一番。
可不想赵启还未有所动作,迎接他的却是灵萝少女那对透着几分厌恶,明晰炽亮的倔强美眸。好似在对赵启唾骂:【你这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我决计不会向你屈服!】
赵启见得此景,心头便是一震,因而让邪念有了侵入的空子,是以一股暴戾的想法彻底占据了神智,赵启忽地感到一阵恶烦,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却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三番五次对我暗下狠手的那个人是你!几次三番凶性大发,滥杀无辜的那个人也是你!而事到如今你偷袭不成被我反制,却还敢用这种目光看我?真当你自己是个品行如何端正之人?」
赵启双眸通红,仿似被眼前灵萝少女这副更久不变的冰冷表情彻底激怒,大手一挥,当下再也不顾及心中诸多忌惮,弃了灵萝少女胸前那对饱满大奶,倏而下探,扯住衣角,往下深拉一拽,硬生生地将灵萝少女一袭黑色斗篷之下的紧身衣裤尽数撕裂,继而双手用力一掰,颇为蛮横地将灵萝少女那两只修长细嫩的皓白腿儿强行掰开扛上肩头。
另一手拉开裤裆拉链,掏出那根早已硬的生痛的粗黑大屌,不管不顾,对准了灵萝少女腿根儿处那一抹娇嫩欲滴的穴口嫩痕就是猛地一记用力前捣。
「嗯啊!」灵萝少女感受着下体传来的一阵剧烈撕痛,嘤咛一声,娇躯一阵猛烈颤抖,剧痛牵引之下,蓦地咬紧嘴唇,强自逼迫着自己不再发出一点声响,只是闭上双眸,一行珠泪滴至眼角处无声滑落。
「在老子面前还装什么清纯,这破了处,左右都是要被男人插烂的贱货!」
此时此刻,赵启脑海之中一阵恍惚眩晕,似乎是想起了半月之前在寒玉点中,那一袭青衫赤足,冰肌玉骨,高贵若斯的祈白雪竟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让着庆历亲王那肥猪也似的大胖子压在床上肏干屁眼儿,内心底就是猛地一阵暴躁狂怒,忍不住恶狠狠骂道:「婊子!这里的女人一旦让人搞上了床都他妈是淫荡的婊子!」
赵启状若疯魔,嘴里嗬嗬乱喘,不往的往外喷着粗气,正待浑身用力向前一捣,彻彻底底的将眼前这个刺痛他心灵的稚嫩少女蜜穴贯穿,狂乱间,却忽地瞧见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灵萝少女那张梨花带雨,强忍着剧痛不发一语的稚嫩面孔,不觉心中蓦地一痛,丹田自发运转,几于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作出的一切,脑中揪痛万分:【我……这究竟是在做些什么?」调息内视时,却发现丹田中的棋子已然向黑色迈出了一步。
凝望着那没入黑色的棋子,邪念却又蔓延滋生,好似要将棋子拉入深渊。
似乎是过了许久,又似乎仅仅只是过了一瞬间,赵启脸上神情一阵狰狞变幻,他在脑中挣扎了许久,转过数个思绪,有想过索性就这般将眼前稚嫩少女破了处贞玩个痛快,也想过事过之后便焚尸灭口彻彻底底的将这个不可见人的秘密埋藏于地下,但终究还是无法战胜自己内心中尚未完全泯灭的良性。
一念至此,赵启强催丹田,将脑中的邪念彻底压进了那黑色的汪洋之中。
【算了,到底对个小姑娘下不去手。】
良久,赵启一声轻叹,仰头对天张口吐出一口浑浑浊气,慢慢的站起身形, 伸手拾起一旁掉落在地上的狙击步枪,抬指扫去覆盖在其上的一大片泥土,重新挎上肩头,又低头看了身下那被自己一顿狂暴,撕扯的衣不蔽体的灵萝少女一眼,仿若在心中下定了什么巨 大决心一般,沉声说道,「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再来试图靠近我了,我怕过了今天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一言说罢,当即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踱步便走,唯唯余下一脸复杂神情的灵 萝少女一人抱着胸前残损衣服坐在地上怔怔出神。
与此同时,大苍峰山脊之侧一颗足有半人宽的粗壮大树之上蹲着一个形貌滑稽, 满头脏乱银发纠结的邋遢老道,那邋遢道人目光一边看着赵启身影走入丛林消失不见,嘴里一边喃喃自语道:「有趣,有趣,欲火狂怒当前竟然还能如此强自隐忍,这光头小辈不愧是被我老人家视为衣钵传人的好后生。」
话音说着,却忽而眉间一皱,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一般,登时嘴角一歪吹胡子瞪眼怒道:「这该死的老驴蹄子,不就是那日在神女宫外被我耍了一招,犯得着这么阴魂不散嘛,无趣,真是无趣!!!」说话间脏兮兮的大袖一展,宛如一只空灵夜枭,扑入苍郁林海映掩之下的茫茫夜色中消失不见。
…………
眨眼之间便已是初晨时分,赵启已然在大苍峰这片广阔无际的大山背脊之下 往上攀爬了数个时辰。这数个时辰以来,赵启脑中无时不刻在暗自回想着自己于数个时辰之前所做出的决定是否是正确。
他无法判断,更无法去选择,面对一个年岁并不大的稚嫩少女,自己究竟该去做出怎么样的判断与选择。是如神殿那群衣冠走兽一般直接简单粗暴的将那稚嫩少女就地奸淫凌辱,还是如那悬壶济世的大善人一般,放过此前为达目的曾经数次刺杀于自己的狠辣少女?
这一切的一切,纠葛在赵启心中不断徘徊。
赵启自诩是个杀伐果断的冷血之人,可不知为何,在面对着灵萝少女那双透露着无限凄凉的摄魂双眼时,心中却总有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柔软被深深触动,以至于赵启根本狠不下心肠去做这一切。
【也罢,即然已经做了选择,再后悔也是没用,若有时间纠结这些,不若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在短时间内凝聚起一只只属于自己的势力,彻底挣脱出手中几无嫡系势力可用的尴尬局面,好加以应对三月之后的出征危机。】
赵启心中默默思忖着:【断月山的伏月门主一脉势力不可用,青阳先生的神鹫峰一脉势力亦存在变数,神兆宫的沈天官倒是可以堪堪一用,却短时间内又上不了台面,如今唯一可以加以依仗的唯有褚行烈麾下的数万马匪!】
赵启思及此处心中涌现出一丝淡淡的忧愁:【但这数万马匪终究还是褚行烈的嫡系部下,我亦不好过份干涉,唉,时间紧迫,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赵启思绪恍然间,却听一个咳嗽之声在耳旁响起。
「谁?」赵启浓眉一蹙,浑身杀气满溢而出。
赵启循着声音发处凝目看去,但见一个头戴木制高冠的鹤发道人从问道阁山门一侧陡石中现出身形,扫袖一鞠道:「贫道妙谛见过尊者大人。」
「妙谛道长无须多礼!」赵启看清来人,当即上前震臂一抬,将妙谛子那瘦 削的身形虚扶而起道:「不知妙谛道长在此等候赵某,却是为了那大苍峰弟子的安置一事?」
赵启也是一个玲珑心思之人,一见妙谛子此时神情当下便将事情猜了一个大概,于是豪迈笑道:「妙谛道长尽可安心,在某治下不分门户,论使一众前大苍峰弟子出身如何,某家定然不会有所偏见!」
「尊者大人,贫道所求却非此事。」
却见妙谛子摇了摇头道:「贫道在此许久,却只为了等候尊者大人一个答案。」
「答案?」赵启表情一凝,旋即神情郑重道,「妙谛道长但说无妨!」
「敢问尊者大人一统两峰之后,却以何等身份自居?」妙谛子再度一拱双手, 表面神情不卑不亢道,「是继续以神照峰的掌令尊者自居,还是以大佛传人身份普渡众人。」
一刹那之间,赵启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赵启此前在特种部队之前也曾学过心理,他知道妙谛眼前所言的这道问题看似简单,但实则是一个陷阱,自己如若承认以神照峰掌令尊者自居,那么无疑便是告诉妙谛自己在往后的岁月里将俯首帖耳以神殿为尊,而若是承认以大佛弟子身份世人,那更直接便是告诉大家,他赵启今后不管成就如何,终究都要归返大雄宝寺,继承戒律大佛衣钵。
当然赵启有权利直接拒绝回答妙谛提出的这个两难问题,但赵启却知妙谛此言定然另有深意,他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过度纠结,以免被妙谛看出破绽,脑中灵光一动,当即神色一敛,另辟蹊径道:「若是本尊告诉妙谛道长这两者之间的选择都不是呢?」
妙谛子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异色,上前一步道:「还请尊者大人替妙谛解惑。」
「妙谛道长方才所说的身份那都是别人的选择,本尊却从来没有按部就班的习惯。」赵启双手附后,抬头看天,豪气万千道:「说起来也不怕告诉你,本尊之志,在于鸿鹄浩天,在于神洲九陆,是绝对不会就此拘于眼前狭小格局的。」
赵启一言说毕,顿见妙谛子眼中异彩连连,再度以手为礼,单膝下跪道:「贫道妙谛,愿倾尽心力,为尊者大人鞍前马后,添策献计!」
赵启见此心中方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心知自己又一次在危险的十字路口赌对了,伸手将妙谛子身形扶起,温声说道:「妙谛道长无须对我行此大礼,赵某今后还有诸多事物需要依仗道长。」
赵启说着话,忽而脑中又是想起先前心中所忧虑的出征一事,心念转处,当即便对妙谛虚心请教道:「说起来此时还真有一件事情颇为棘手,需要立时解决,不知妙谛道长可否替赵某拿个主意。」
「尊者大人但说无妨!」妙谛子神色肃然,郑重说道。
赵启是个决绝之人,既已打定主意相信妙谛子,就决然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于是乎便将自己目前当下所处的困顿局面,尽数说了出来。
少顷,妙谛子捏须沉思一阵,方才说道:「尊者大人诺说想要打造一支嫡系队伍却也不难,我大苍峰座下眼下便有八万弟子可供驱策,但尊者大人若想在三个月如此短时间内便将这群养尊处优,久未经历过战事的大苍峰子弟,打造成一支纪律严明的精锐铁卫,确实有些太过困难了。」
赵启心知妙谛说的困难一点也不夸张,若倚着眼前大苍峰弟子的这般良莠不齐,想要达到理想中的预期效果,最少没有个三年两载时光细细打磨训练,是决计不可能达到的。
赵启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满意答案,心中虽是有些略微失望,但以此同时心中亦是充满兴奋,如今既是解决了目前最大的兵源问题,那么其他之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赵启便有信心以现代部队的训练方法,让这群大苍峰弟子们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彻底脱胎换骨。
赵启想通其中关键,一刻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拍了怕妙谛子肩膀宽慰道:「妙谛道长无须为此忧虑,某家自有整军练兵之法。」说罢一展双臂,活动活动了筋骨道:「妙谛道长,眼下时间颇为紧迫,某家却想尽早开始整顿队伍,若是方便,今日起你我便召集起大苍峰人 马,开始督军训练吧。」
※※※※
清空恬然,碧蓝如洗,一行白鹭展翅高飞,迤逦盘旋在大苍峰圆方数百丈的陡峭高峰之上。
此时大苍峰山门前陡峭的山道之上,人头密集,黑压压的有着一大群身着碧袍绿衣的大苍峰弟子们,背负一把带鞘长剑,脚下踏着凌乱的步伐,气喘嘘嘘地不断向前奔动。
那用白玉铺砌而成,高高筑起的石台之上,三五成群各分五列,各自聚着一大拨神照峰高层耄宿,在人群的最前方负手站着一名青皮板寸的高大男子,此人正是神照峰之主赵启。他此时一袭紧身劲装 漆黑如墨,抬头仰望着碧蓝长空,神情严峻若斯。
少顷,一阵寒风拂过,赵启身后走出一个颌下蓄着三缕长须的白袍老者,老者狭长的双眸打量过那一众正在大苍峰山门中不断小跑行进的大苍峰弟子们片刻,沉闷沙哑的声音说道:「赵尊者,老夫观测许久,这种训练方式对道门内家修为增长并无明显增益,以其在这平白空耗时间,莫不是再考虑一下换过一种修习方式?」
白袍老者说话同时,赵启身后亦有一名身着黑色武甲的赤须大汉,大步走出,看似极为罕见的出口附和道:「赵兄,这次鹤老儿的话说的却是有几分道理,若不然赵兄便将这群酒囊饭袋交给诸某调教吧,某家保管三月之内替世兄整治的这群兔儿爷服服帖帖。」
「鹤门主,诸世兄的好意本尊心领了,却是无须为此徒耗心神,本尊心中自有定计。」赵启摇了摇头,威严的目光环视身后一众神照峰耄宿,淡淡说道:「如先前议会所说,估摸三月前后神殿便会整合队伍会师出征,生死存亡,功成名就之役便在此一举,希望诸位为了各自前程与身家性命,暂且放下故门旧怨,通力协作,争取与本尊一同得胜而归,在这神殿凌云九峰之中闯下不世之基!」
赵启话音方一落下,却见褚行烈率先出马,拱手抱拳道:「赵兄说得不错,那伏月老儿功利心切,知道消息之后当日便封山锁境开始闭关修炼,既是如此,某家也定然不能落了下风,这便回山约束儿郎,整顿武纪,定使下山出征一役打出我极西北十万马匪的威风阵仗,赵兄,褚行烈先行告辞!」说罢便率着一众抄着一对玄铁臂膀的的精壮大汉大步离去。
而与此同时,鹤青阳亦是踱步而出,抬手告别道:「尊者大人,见了诸位门主大能争分夺秒,老夫亦不甘落人之后,这便先行一步了!」躬身一礼之后,也率着门下一众精英弟子行下山门。
那一直缩在神照峰一众精英弟子之中的沈天官见此情形,两眼一转,也想上前对着赵启表表决心,拱手说道:「尊者大人,我神兆宫……」只是话音还未说 完顿即被赵启毫不留情打断,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不可置否,「沈天官,你神兆宫一脉势力就不必归返山门了, 这些时日,且随着本尊一同操练。」说罢一手扯去上身衣物,露出一身精壮结实的腱子肉,运足发力,一下跃至一众大苍峰弟子队伍之前,高声呼喝着口号慢步奔行。
沈天官一见赵启如此身先士卒,心中暗骂一声,咬了咬牙,沉喝道:「一群蠢物,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紧紧跟上尊者大人的步伐。」话音说着亦一发狠扯去上身宽松道袍,在阵阵凛冽的寒风当中亦步亦趋跟着赵启队伍不断向前行进。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三鼎盛世
时光如水,光阴茬苒,倏忽之间距离三月最后出征之期仅仅只剩下半月时间, 在这些时日里赵启身先士卒,无论是吃饭也好,睡觉也罢,尽皆都是与着大苍峰一众弟子们厮混在一起。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赵启与众弟子打成一片,全然不再有当初的陌生隔阂之感。而这群原本缔属于前大苍峰的一众弟子经过赵启连日来的突击特训,不说彻彻底底地脱胎换骨,但都在各自身上都体现出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首先一众大苍峰弟子身上变化最为明显的是气质,这群大苍峰弟子们各个都体现出了截然不同与往日,充满活力的『精气神』,与着那眼神之中或多或少透着的一股狠厉决绝之色。
其次有较大变化的是协同力,一众大苍峰弟子们经过赵启的各大特长严格分类布阵,现今已经组成『刀、剑、气、暗』等七八个各有特色的万人小方阵,便连赵启自己在战阵中面对一众配合紧密无间的大苍峰弟子们,也是轻易讨不得好。
再者便是执行能力,这一众大苍峰弟子们在赵启的高压训练下,如今已经能做到令行禁止,哪怕眼前所面对的是凶狠异常的洪荒猛兽,在赵启的喝声命令之下亦能做到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而赵启本人一身修为亦在这两个月的艰苦训练之中增益不少,他本自有着明神功精纯内功打底,又得祈白雪和敬皇城半身的磅礴真力相辅,两个月废寝忘食的修行下来,虽然只化去当中不到四分之一的一小半修为,但以赵启目前的实力,俨然已经提升至玄功第七重的巅峰境界。只须静静等待一个合适契机,赵启便能抬脚踏入到玄功第八重的禁制领域。
【不愧是神王宫大理寺排行第一的掌印龙首,单只让我静静炼化其一身内功真元,便能将此前难以精进的玄功修为提至巅峰,试想而知,如若能给我充足的时间去吸收沉淀,相信距离玄功第十重圆满之境亦不遥远。届时,便该去找那祈皇朝讨要机缘了。】
赵启握紧了双拳,感受着其中汩汩流淌所蕴含的精纯力量,内心里一边感慨 着敬皇城之修为实力恐怖若斯,一边暗自庆幸着自己当初在祈白雪的帮助下成功吸取敬皇城浑身大半修为,若非有着敬皇城之大半修为玄功相为帮衬,莫说眼下的一统二峰之力,只怕赵启连西北悍匪褚行烈那关亦是过之不了。
赵启内心正感于幸运,思绪繁重之间,却有一个声音将赵启从那不断飘飞的思绪中拉扯回来:「尊者大人,却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对如今我大苍峰一脉的弟子们取得的变化还是感到不满意吗?」
「妙谛道长,却非是如此,本尊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故时旧事罢了!」赵启看清来人,摆了摆手道,「妙谛道长此前不是在神照峰督查整军备武一事么,这来大苍峰寻本尊却是另有要事?」
「尊者大人所言不错,接神王宫中枢御令,调令尊者大人入宫议战。」妙谛 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
「神王宫?议战?」赵启听妙谛提及『神王宫』这三字,心头不觉一凛道:【终于要开始了么?不过这距离三月出征之期还有些时日,这祈皇朝又在 搞什么名堂。】话音说着,不敢轻怠,旋即提上枪支道,「此事甚大,还需劳烦妙谛道长亲自替我安排!」
「是!」妙谛子眉眼低垂拱手说道。
…………
入暮时分,一抹残阳如血染红天际。
赵启妙谛一行二人骑着快马向着神王宫方向疾行而去。途径神王宫护关玄堑,却见身侧有一大队手执长枪的黑甲卫士簇拥着队伍正中一辆马车整然有序的向前开进。马车金盖罩顶,描龙述风,华贵非凡。在马车的最前方,行着一匹银鬃大马,马背之上是个银甲铮亮的劲装女将。
女将容貌生的极为俊秀,瞧来不过二八年华,肌肤胜雪,貌若明霞,身披一袭金丝羽边白缎披风,腰束一条镶玉流彩锦凤带,华贵非凡。清眸顾盼之间,神飞熠彩,自有一股逼人英气,端的神俊英武不凡。
「好惊艳的女子!」饶是赵启这段时日以来着重于养气修行,见了那女子英气逼人的俊秀容颜,仍是忍不住的心中发出一阵妙叹。
「妙谛道长,你可知道这领头女将是何身份?」赵启目不转睛盯着那领头女 子发声问道。
妙谛子抬起双眸,眼前亦是一亮,点了点头道:「此女来历非凡,乃是大庆朝破魔军第一番位神将北玄双。」
「北姓?好奇怪的姓氏。」赵启此前从未听说过有此一姓,闻声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尊者大人不识此姓,莫非未曾听说过三鼎盛世?」妙谛子目光如炬,看出 赵启一脸疑惑所在。
「三鼎盛世?」赵启眉峰一跳,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心知自己方才错误的将 这个世界代入了脑中主观思想,旋即轻咳一声,借以掩饰无知尴尬,把手一抬,虚心请教道:「本尊入世不久,故而不通世事,还请妙谛道长替我解惑。」
「原来如此。」妙谛子不疑有它,手中羽扇一点道,「便如尊者大人之师戒律大佛一般,当今之世共有戒律,北玄,孤天三大尊姓,这三大尊姓俱是神洲九陆上古时代先贤传承下的血脉,其中孤天氏乃是大庆朝祈氏先祖开朝之前的上代皇族,北玄氏亦是千百年前统领天下兵马的大盛族,而戒律一族则是掌管世间刑罚的炼狱裁决之所,这三大氏族在千百年前合力征服了战乱不休的神洲九陆,并联手共同开创了一个空前强大的三鼎盛世。」
「原来那戒律大佛之名并非仅仅只是一个称呼,无怪乎旁人闻听大佛之名时 总是如此敬畏有加!」
赵启听闻妙谛子的一番叙说,内心里释然的同时一阵翻江倒海,若非他方才及时装傻充愣以入世为由止住话题,想来此时此刻他的行藏真身多半已然暴露在 妙谛一双灼人慧眼之下。
「这个世界与我起先所知道的世界观完全不一样,早就已经大大的偏离了能够正常预测的轨迹,往后我须少言多听方才可以避免被人看出破绽,以至于身份暴露累及身边之人。」
赵启脑海之中思绪连天,表面之上却未有任何表现,一张黑脸仍是面沉如水道:「这么说来却是祈氏一族异军突起,推翻了三鼎盛世的统治并从而创立了大庆皇朝?」
「曾经强盛一时的三鼎之世却并非是毁于外族之手。」妙谛子那张清癯的面容忽地落寞起来。
「莫非这三鼎之世竟是毁于内部争斗?」赵启瞧见妙谛子一脸落寞神情,禁不住心下一跳,想到了另外一种极大可能。
「不错,尊者大人聪慧。」妙谛子轻叹了一口气道,「人之欲望有如深渊,三鼎之世的初始构成便注定了最终是个分崩离析之局。」便听妙谛子徐徐叙述道,「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孤天氏一族历经数代雄君图治,其之势力发展俨然已至鼎盛巅峰,远远凌驾于另外二族之上,故而不再满足于数百年前三氏先祖曾立下的共分天下誓言,于是乎烽火连天的无尽战火便这么重新回到神州九陆故土之上,而一直以来觊觎神州九陆中原大地的祈氏一族便是趁此机会,至海外渡中州而入,崛起于神洲九陆,最终击败相互攻伐的乱战三族,一举定鼎于天下。」
「果然如同中华五千年灿烂辉煌的历史文明一样,强盛之治的帝国最终都是毁于内部不可抗争之力。」
赵启闻听妙谛子的一番叙述,心中感触良多,一声叹息,侧头看了一眼身后队伍正前方骑行在银鬃大马之上的女子,慨然叹气道:「此为乱世之殇,不然似那北玄少女又怎会以一弱冠之龄而肩此重任,想来定是也如盼儿姑娘一般,有着些许不得已的苦衷。」
赵启发声感慨之余不忘压低声音,却不料这番言论仍是如长了翅膀一般,隔着十数余丈距离凭空落入了那领军少女耳中。
陡见那北玄双蓦地抬起头来,一对清眸深深凝视赵启一眼,正色道:「双自幼生长在大军行营,深受父兄师长教诲,护佑大庆皇都本是北玄一氏职责所在,亦是双心中毕生所愿,无论尊下是谁,望请勿要再发如此不实之言。」
赵启这一闻声端的是惊骇莫名,他如何也猜想不到这二人隔着如此遥远之距离,那北玄少女竟还有如此惊人的耳力,当下一抱拳道:「某家方才从佛门之中遁出尘世不久,故而对这世间之事不甚了解,赵某方才如有言行不当之处,还请姑娘原宥则个。」
话落之时,马车之内忽而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阁下可是此次神殿领军出征,统领神照、大苍二峰的赵姓尊者?」
赵启被马车内之人叫破身份,心中一阵凛然,旋即转头向着发声处看去,却见车队正中那马车窗台之上一袭帘角不知何时被人拉起,露出其内一个正姿端坐的蟒袍男子。
这蟒袍男子约莫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头戴一顶赤龙金冠,颌下蓄着一缕整齐 短须,脸颊凹陷,身材瘦削,身形虽然略显单薄,但那对炯炯有神的眸子里却是 流露出一丝不怒自威的肃穆神采,让人压根丝毫不觉有半分文弱之态。
赵启的目光落在马车内那人一袭八尾蟒袍之上,蓦地神色一肃,应声而回道:「正是在下,却不知尊下是神王宫中的哪一位亲王殿下?」
「孤乃大庆朝景王祈英。」
马车内那蟒袍男子看似风轻云淡的轻飘飘说着,却惊的赵启浑身上下猛地一个哆嗦,不自觉的把手摸向肩头的狙击步枪。
此时在赵启的心中仅仅却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趁此机给他当头一枪,完成自己此前曾对祈皇朝许下的誓言重诺。
【此时却是大好机会,到底出不出手?】
一刹那间,赵启内心之中两个想法左右飘忽不定,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却在此时,那马车之内庆三皇子祈英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消了赵启遗存在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赵尊者可否来车厢前一叙,本王有些许事情想要请教。」
赵启慌忙收摄心神,强自压下心头之上那一点澎湃杀意,催着马儿向着前方行去。却不料想方才堪堪向前靠近了几步,北玄双那骑着白马的矫健身影却如鬼魅一般,蓦然横亘在了赵启身前。
【糟糕,是我方才不慎漏了杀气,教这小姑娘察觉了吗?】
赵启内心中暗暗猜想着,眸中目光对上北玄双那宛如九霄寒潭般的冷冽眼眸,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以他从军十数余载的老辣眼光,如何瞧之不出,眼前那马背之上的峻冷少女看似未曾发声动作,但实则是在警告着赵启,如若敢于再向前逾越雷池一步,定然顷刻间便会降下雷霆一击。
【她能察觉到我之杀意,想来已经将玄功修炼至十层,甚至更高之上了吧。】
赵启瞧着北玄双那端正于马背之上的挺拔背影,胸腹之中一颗心子砰砰直跳,他实难想象能够将一身玄功练出如此造化之人竟尔仅仅只是一个弱冠之龄的少女。
「双卿退下,孤信赵尊者不会害孤。」恰此时间,马车内景王祈英的声音恰好不好再度传了出来。
北玄双却似乎根本未曾听见马车内祈英之言,仍旧身骑一匹银白骏马横在赵启身前,一对寒霜冷眸居高临下凝视赵启许久,方才打马回行,临行之前对着赵启一字顿一句道:「尊下谨言慎行。」
一言说罢,不再停留,顿即调转御下马匹,归入马车队伍之中。
赵启见北玄双终于离开,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顿即打马行至景王祈英座驾之前。
却见那景王祈英面上流露出一丝讪然之色,无奈道:「双卿性格自幼便是如此执拗,并非有意针对,赵尊者勿往心里去。」
「不敢不敢,护卫殿下安全本当如此谨慎,换作赵某来做只怕更为其胜。」
赵启低垂眼眸不卑不亢道。
「赵尊者心性豁达,实乃一方豪杰。」景王祈英赞叹一声,忽而眼皮一抬,目光炯炯逼视赵启道,「孤此次出宫巡游归来,却是听闻赵尊者仅以一残峰之力,九日之内便击破我庆氏旁系子弟大苍一峰全境,未知此言真假如何?」
赵启眼皮一跳,心道这才是正题,却没有任何犹豫,面色古井不波道:「却有此事,殿下若要怪罪,赵某一力承担。」
赵启面对景王祈英那满是威严不断逼视而来的目光,之所以敢说的这般坦然洒脱,皆是因为此前他曾在回神照峰的路途中听闻见那大皇兄璃龙对景王祈英作出『文成武德,韬略过人』的一番评价,再加之连那身负九龙望气之术的祈皇朝都如此忌惮之人,又岂会是一个不识旧疾沉珂,心胸狭小之人,故而赵启此番言论想也未曾思考,全然依照自己本心作出回答。
果见那正独坐于马车之内的庆三皇子祈英眼眸中渐渐流露出了几许赞赏目光,点头说道:「无愧是戒律大佛后辈子侄,性情率真,不惧强权,面对强于己身数倍来犯之敌敢于迎头痛击,不枉费孤连日来耗费心血破格保你进入联军之中,孤未看走眼。」
【什么……保全我御下两峰之地,并助我从神殿百般刁难之中全身而退的不是那庆太子祈皇朝,却是那景王祈英?】刹那间,赵启脑中翻江倒海,震惊不已。
须知如今的大庆朝凶险恶极,内部斗争激烈,无论身居是何高位,只需踏错一步,便随时有可能会落得身死道消万劫不复之地。更遑论是庆三皇子祈英这等尚非太子的夺嫡之君。
「该死,却又教那祈皇朝给算计了。」
赵启心中感慨愤恚之余,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委实有些难以想象,眼前马车之中看似文弱不堪的庆三皇子祈英连自己之面也未曾见过,仅仅只凭借着自己的猜测,便敢冒着与神殿决裂的风险,全力出手相救。
在想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困阻之后,赵启心中倏忽间涌起一种士为知己者死,想要将自己此前曾允诺过祈皇朝的一应丑事都尽数都在此倾诉出去的猛烈冲动。但终究这股冲动还是被赵启借着心中一股极强意志弹压下来。
赵启心中知晓自己如今已经再无退路,他的一应周身弱点尽数都被祈皇朝掌控在了手中,如非出现什么重大变故,只怕赵启穷极一生都脱不出祈皇朝为他量身定制的这个巨大牢笼。
【真是该死!】赵启狠狠一咬牙,心中暗自骂道。
「赵卿有些心绪不宁,不知是在为何事发愁。」马车内祈英目光如炬,瞧出赵启心思重重。
赵启内心之中生出几丝惭愧,坐于马上对着景王祈英重重一礼道:「景王殿下甘冒如此风险救启于危难之中,赵某无以回报,请受在下一拜!」
景王祈英摇了摇头,抬手让赵启免于礼数,丝毫不惺惺作态,也如赵启一般开门见山道:「无须感谢孤,孤出手助你亦是事出有因,赵卿却知道孤这内心之中的真正想法么!」
赵启脑中思绪迅疾转动,沉吟一阵忽道:「景王殿下可是看中了赵某在神殿当中几无根基,且备受神殿一方势力排挤?」
突见祈英那稍显深沉的双眸中亮起一抹异色,毫不遮掩内心中的欣赏之意, 沉声赞道:「不错,你能想到这一层孤已经很诧异了。」
景王祈英徐徐说道:「如今我大庆朝中州内陆之地兵祸连连,如不再作出改变,只怕亡国之日便在眼前,是以孤力排众议说服父皇,以我皇族精锐联合神殿卫军一同越境而击,此举若成,我大庆朝之基当可再延寿十年。」
「但是若想顺顺畅畅做到这一步何其艰难,庆王朝故土之上外患未平,内忧又起,尤以神王宫、凌云殿二方势力拼斗最为激烈,现今迫不得已之下方才联纵璧合,却又各自心怀鬼胎,意识不一,难保此次出征不会生出变故。」
景王祈英说到这里看了赵启一眼,意味深长道:「恰巧在孤极其需要在神殿 当中寻到一个能够但此重任并且为之信任的人之时,而在这个时候你的消息极其意外的出现在孤的眼前。」
祈英说到此处,一对透亮双眸紧紧盯着赵启:「赵卿,你且告诉孤你是否能够值得让孤托付。」
赵启不料那景王祈英话题一下竟会转变的如此突兀,面对着祈英那对雪亮眼眸,心中一时思绪万千。
赵启心中知道似面对景王祈英这等心性果决之人,和那常人一般尽说些华丽辞藻定然会适得其反,反倒更加难以取信,故而在微微发怔了片刻之后,佯装成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景王殿下,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你的这个问题,赵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值得殿下的真心托付。」
「哦?」祈英双眉一皱,面上明显露出不悦神情。
却听赵启的声音说到这里蓦地话锋一变,又继续说道:「但是赵某却敢摸着胸膛 在这里对天发誓,若使殿下生不弃我,赵某亦会舍命相陪!」
「好一个生不负我我不负卿,赵卿之急智让孤佩服。」庆三皇子祈英本就是 一个智商极为高绝之人,如何听不出赵启话中弦外之音,凤眉一扬,转怒为喜,展露出一股上位者才有的极强大自信风采,呵呵笑道,「说起来你我之间能够在此相见亦是有缘,此去神王宫甚远,赵卿不若与孤在此交心畅谈一番如何?」
赵启初来乍到神王宫不久,亦想见识见识眼前这个让祈皇朝都万分忌惮的庆 三皇子祈英,当下亦一拱手应道:「如此赵某便叨扰景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