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第一章 家庭教师)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房间内响起小女孩慵懒的声线:「谁~呀~?」
「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门外传来的声音清脆动听。
「进来吧。」
门打开了,进来得是一位体态优美的年轻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端庄典雅的气质,挺胸抬头,步伐轻盈,像是一只高贵的天鹅,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傲慢,因为她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让人安心的恬静微笑。她叫杨依依,杨家大女儿。
于连之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没来由地觉得她一定练过舞蹈——客厅里那满满一橱柜的大赛奖杯验证了他的猜想。
此时的杨依依扎着简单的丸子头,前发用发夹固定,平滑的额头大方的露了出来;她的眉毛很长,舒展地向两边延伸,眉毛下的那双杏眼不如妹妹那样大而亮,却也婉转动人,配合着眼下的卧蚕,透露出一股古典韵味,再加上挺拔的鼻尖和柔和上翘的嘴角,更是将这种东方美人的气质展露无遗。她身穿淡黄丝绸家居服,一双修长的美腿显露在外,脚上的白兔拖鞋踏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哒哒」
的悦耳声音,像是在用脚步声演奏一支动人舞曲。
杨依依纤细的手稳稳托着果盘,放到了他们的书桌前。杨霏霏开心道:「谢谢姐姐~!」说完就用右手捻起了一片苹果送进嘴中。
姐姐嗔怪道:「上面插着牙签不用,非要用手,真是不嫌脏。还有不应该让于老师先吃吗?你这丫头。」
妹妹毫不在意,又是笑嘻嘻地捏起一片西瓜,一边吃一边说:「我手又不脏。
老师他现在忙着呢。」
姐姐看向老师,此时于连之正一边托着腮,一边仔细检查着杨霏霏刚刚默写好的古文——但他的心思并没有完全在这上面。
姐姐笑着对于连之说:「于老师你也辛苦了,来吃点水果吧。」
于连之抬起头,对姐姐回以友善的微笑:「嗯,好。」然后拿着牙签,戳了一块比较小的水果,送进口中,接着说道:「很好吃,谢谢。」然后就继续看手中妹妹的作业了。
杨依依心想:于老师还真是可靠呢。
妹妹杨霏霏今年上高二,分班时选择了文科,但语文成绩一直不太好,找了好几个家教辅导都不太理想。这让她的姐姐和爷爷操碎了心。
——幸好最后找到了于老师。
于连之是附近一所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正好读的也是中文系,找他来辅导语文也算是专业对口了。黝黑的皮肤,健康的身体,人看上去正派硬朗,教学水平也相当不错,妹妹自从跟他学了以后成绩一直都在稳步提高。就是比较沉默寡言,在教学之外很少能听见他说什么,当然,这也给人一种老实稳重的感觉。把妹妹交给他比较放心。
然而她的这个妹妹就不怎么让人放心了。杨依依隐隐约约感觉前几任家教不理想多少也跟妹妹有点关系。虽然已经上高二了,但她妹妹却仍是一副小孩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一大半来源于杨霏霏的身高——一米四几的个子,即使在女生里面也算是矮的了。再加上那稚气未脱的面容,还有小孩子般的声线,让所有家教看到她后都一愣:「不是说辅导的是高中生吗?」杨霏霏的眼睛很大很亮,给人一种人小鬼大的感觉。事实上妹妹确实很调皮,总是有不少鬼点子,家里无论是姐姐还是其他人都多少在她身上吃过亏。原本很有经验的家庭教师面对她也常常会束手无策,只好乖乖请辞。而那些坚持下来的教师,却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被辞退,这其中难保不会有妹妹在背后捣鬼。
——但于老师坚持了下来。
妹妹同时也是一个叛逆的人,即使在她们那个贵族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奇怪和不合群。跟老师吵架,和同学撕逼都是家常便饭。她还常常不顾学校规定,不穿规定的英式校服,而是穿其他稀奇古怪的服装去上学,要么太不得体——例如短牛仔裤配破了洞的丝袜,要么太幼稚——例如哥特风的洛丽塔。她不但在学校穿,在家里也这么穿——比如现在明明在跟老师上课,她却穿着一身纯白洛丽塔,带着花色头巾,实在没有一个学生的样子。爷爷每次在家里看到妹妹这么穿,都会摇摇头说:「呀,像个什么啊。」实际上爷爷很宠孙女,也就由着她任性了。
杨霏霏对着果盘里的水果大快朵颐,姐姐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她又何尝不宠爱妹妹呢?在这个家里,只有妹妹能让她感到快乐。
「你慢点吃啦,也给于老师留点。」
「没事没事,吃完了姐姐再切一盘来不就好了吗。」
「哼,把你姐姐当佣人使唤呢。」
「佣人可没姐姐那么爱我~」
「油嘴滑舌。」杨依依笑了起来。
这时于连之抬头说道:「没事,我现在也不饿,霏霏同学也学习了好一会儿,吃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姐姐说道:「行吧,于老师如果你想吃了就跟我说,到时候我在给你们弄一份。」
「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妹妹突然「嘻嘻」一笑,露出了坏坏的神情:「老师现在只怕是没胃口吧,不过估计待会儿就有胃口了~」
每次妹妹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就说明她正在谋划什么捣蛋计划,姐姐叹了口气:「你可别想着捉弄于老师,老师人多好啊,每周抽时间从学校赶来辅导你功课,别整天想着捣蛋了。」
妹妹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神中却仍透露着调皮:「哪有,每次老师来我家里我都让他舒舒服服的~」
姐姐端起空了的果盘,忽视掉妹妹奇奇怪怪的话,说道:「总之你好好学习啦。于老师,辛苦你了。」
于连之没有看杨依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杨依依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嘻嘻嘻,」关门声响起,杨霏霏就得意地盯着于连之,「你这乡巴佬,在我姐姐面前表现得倒挺正常的嘛。」
「我说,」杨霏霏将脸靠近于连之,长长的睫毛差点就要剐蹭到他的脸,于连之闻到了她身上细腻的高级香水味,「你该不是喜欢我姐吧?刚刚姐姐进来的时候,你的鸡鸡都感觉变大了一圈了呢~」
此时杨霏霏的左手正放在书桌底下,不断揉捏着于连之的肉棒。事实上刚刚姐姐在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做了,只是因为太隐蔽,姐姐没注意到。
杨霏霏的手白净柔嫩,又软又滑,掏出他的肉棒随便套弄两下,肉棒便不受控制的鼓胀起来。很快杨霏霏的小巧的左手便无法完全握住它。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它的玩弄,她像弹琴一般用灵活的手指轻轻瘙痒着肉棒根部,腻了之后又用手掌包住露出包皮的肉紫色龟头,像操纵控制杆一般摇动着肉棒,感觉还不尽兴,于是又像盘核桃一样揉着于连之的睾丸。
于连之的面孔平静如水,拿起红笔,快速在作业上圈画两下,说道:「这次比上回有进步了,只错了三个地方。」
——这个乡巴佬,总是一副假正经的样子……
杨霏霏喜欢叫于连之乡巴佬,因为他确实来自一个偏远山村,杨霏霏每次呆在他身旁,都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泥土气息。事实上于连之考到大城市的大学后没过多久,就基本脱去了乡土气息,很自然的融入到城市生活中——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但也足以让他在城市男女中显得不突兀。然而杨霏霏就是铁了心地要将偏见置于他头上。在她眼中,这个家伙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穿衣打扮都是十足的乡下人。她从未去过乡下,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那边愚昧落后,土气十足,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神情麻木地走在灰尘四起的道路上。而来自乡下的他肯定也继承了这些特点,或许他不应该叫于连之这个听上去文绉绉的名字,而应该叫于二狗,于大宝什么的。
她是一个小恶魔,总是会把人想的很坏,这多少和她的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有关系。眼前这家伙看上去沉默寡言,老实本分,但内心肯定也有肮脏的一面。哼,像他这样的乡巴佬到了大城市后肯定被那些高楼大厦和艳丽霓虹给吓坏了吧,看到城市里那些时尚的男男女女他不会感到自卑?不会怨天尤人?肯定会的。而他来到我们杨家,看到这幅富丽堂皇的景象,他内心难道就不会失衡吗?他有见过像我姐姐那样漂亮而高贵的女人吗?说不定每天晚上,都在把姐姐当作意淫的对象呢,班上男生总是讨论的「撸管」、「手淫」,他肯定也会的吧。杨霏霏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伪君子内心真实的黑暗给逼出来,然后再将他踩到脚底,永世不得翻身。前几个家庭教师很轻易就被她击败了,只是眼前这个稍稍有些棘手罢了。
但男人的肉棒不会说谎。此刻的于连之的肉棒正在她的手中极速充血,硬的像根铁棒。这表明,这个乡巴佬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呵,男人全都一个样,全都是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哼哼,你别装啦!你们男人全都一个样。很可惜地告诉你,我姐姐现在有男朋友了哦,是一个高富帅,可不是你这种乡巴佬能够企及的!」说着,她更加用力的撸着于连之的肉棒。
于连之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但仍然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显露出激动的情绪。
——他还在装。
「乡巴佬,怎么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吗?哼哼,嫌我用手给你做还不够舒服吗?那来试试这个怎么样~?」
说着,她将自己的椅子推远了一点,撩起洛丽塔裙,裙下的一双白丝小腿露了出来。她毫不顾忌的将自己的腿抬起,架到了于连之的腿上。小腿肚上的肉肉随着杨霏霏的动作而颤动;雪白的丝袜紧紧裹着肉感的小腿,让于连之想到了家乡的冻萝卜;白丝的包裹衬出女孩腿部柔和的曲线,像是远方雪地的边际;可爱的脚底白中透红,让人不禁想象这白色丝袜下面的皮肤究竟是怎样的柔软细腻。
杨霏霏骄傲地晃动着自己的脚丫,虽然比不上姐姐那双完美无瑕的大长腿,但这双充满少女气息的小腿也足以魅惑住男人了。
于连之皱着眉头盯着这双白丝小腿。
「哼哼哼,喜欢吗?」杨霏霏用脚尖挑逗般的碰了碰于连之的硬邦邦的肉棒,肉棒直挺挺的,一颤一颤,像是在点头回应。她用一只脚的脚底由上而下摩擦着肉棒的根部,软嫩的脚底配上白丝顺滑的触感,像是在进行一次舒服的按摩。他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虽然很微小,但被杨霏霏敏锐的捕捉到了。
「啊呀,老师很喜欢足交吗~只是用人家的jiojio轻轻地碰一下,就会这么兴奋吗?」
意外的是讨好人的口气,但实际上她心中想的是:呵,乡巴佬,现在你的鸡鸡被我脚踩着,以后你整个人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光是用脚底碰一碰就那么高兴,男人说到底就是这样卑贱的生物。
这就行了,杨霏霏只是用脚底继续摩擦着。她并不是想让于连之真正的舒服起来,她只是想用她的方式证明她心目中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没必要给他更多的奖励,这样的乡巴佬不配。
「老师呀~霏霏的jiojio舒服不舒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jk足交哦~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她继续用言语刺激着于连之。
「更何况,还是和自己的学生……」杨霏霏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即使裹着白丝,她的脚趾头仍然十分灵巧,五趾张开,透过光线能很清楚的看到丝袜里面小巧脚趾的轮廓,它们覆盖在龟头上面,有节律的按动着,小脚轻轻地四周摇晃,肉棒也随着摆动。肉棒的龟眼处渗出一点点晶莹的先走体,微微沾湿了脚底的丝袜,杨霏霏并没有发觉。
「老师,如果你愿意学两声狗叫的话,我就跟你做更舒服的事情好不好~?」
杨霏霏准备进行最后一击,她当然不会进一步和于连之做什么了,她只是想让他学狗叫,将他作为人的尊严击碎。之后就可以尽情的嘲笑他,让他滚出自己的家。
但于连之并没有上套,只是淡淡说道:「霏霏同学,请你不要再捉弄老师了。」
「什么?」
他一脸兴味索然:「你现在正处于青春期,对男女之事好奇很正常,老师可以理解。但这样捉弄老师就不太好了吧?」
青春期?男女之事?这家伙在说什么?于连的反应让杨霏霏很是意外。
「而且老师是不会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的,这是师德问题。」
——这家伙居然以为我想和他谈恋爱?!
杨霏霏一下就炸了:「少自以为是了!谁、谁会想和你这种乡巴佬谈恋爱!
恶心!下贱!」
「那你现在在做的是什么呢?」
「那、那是……」原本想让于连之陷入难堪境地的杨霏霏反倒进退维谷。
「总之今天就这样吧,学了这么久,你也该休息了。」说着,于连之便将椅子后移,准备起身。
——他想逃了!
杨霏霏在一瞬间做出了判断,她觉得自己识破了于连之的内心。这家伙表面上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其实早以摇摇欲坠,只要、只要自己再做出一点牺牲,再进一步……就可以击垮他的防线……
「老师,别走啊,还没结束呢。」杨霏霏将脚伸得更前了,两只脚抱住于连之的肉棒,上下摩擦了起来。
小小的脚丫无法完全裹住肉棒,但她用灵巧的动作让脚丫在肉棒上游走,脚趾意味深长地绕着冠状沟处刮擦。丝袜光滑的质感再加上脚底的柔软,给予了肉棒无与伦比的舒适体验。
杨霏霏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足交上,甚至一度忘记了老师的存在。
此刻她的终极目的就是要让这根肉棒发射出那种液体。
于连之同样也在关注着自己学生的动作,从他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这根顽强的肉棒仍然挺立着,迟迟不射出杨霏霏所期待的液体,她有些急躁,甚至开始怀疑生理课上老师说的男人在高潮时会射出精液是不是在骗她。她的脚一刻不停地撸动着肉棒,激烈的动作让她感觉到有些累,手支撑在椅子的把手上,小嘴微张,轻轻吐气,两颊粉红,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紧,如果在旁人看来的话甚至会觉得是这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在强迫这个小女孩给自己足交。
这时她注意到了于连之,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让杨霏霏感到生气——明明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这家伙却……
她干脆更加向前,身子几乎是半躺在椅子上,一只脚更加用力的踩在肉棒根部,上下摩擦。另一只脚则直直地伸向于连之的脸,贴在了他的鼻子上。
「老师啊~来闻一闻人家的jiojio如何啊~」
「霏霏同学,请不要……」于连之歪过头想躲开。
杨霏霏立刻又贴了上去,她有一种将脚踩在他脸上惩罚他的快感。
但突然间于连之的脸上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笑容,这笑容说不上邪恶,也说不上多么帅气,似乎只是因为想笑所以就笑了。鼻子呼出的热气扑在了她的脚底心,让她感到些许瘙痒。她心中突然升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真的很奇怪。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心中产生了犹疑,那只贴脸的小脚慢慢的放下。就在这时,于连之的肉棒有了反应,他身体猛地一颤,嘴中发出「恩」的一声闷响,精液如潮水般涌出,喷射到杨霏霏的脚上,顺着脚部的柔和饱满的曲线慢慢下滑。
杨霏霏被这突然的高潮吓了一跳,惊异地看着脚上沾满的液体,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精液。颜色似乎比自己穿的白丝要更浑浊一点,黏糊糊的,沾湿了自己的丝袜。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息。
——这、这就是生理课上老师说的能造小孩的液体吗……
——里面有无数的精子在涌动……
——也就是说,我的脚上现在充满了小蝌蚪般的精子……
杨霏霏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她意识到这个伪君子终于在她的踩踏下射出了精子,终于可以狠狠地嘲笑他,羞辱他了。于是她兴奋地望向于连之:「哈!乡巴佬,终于……额……!」
这时于连之已经起身将肉棒塞回了裤中,还拿了几张纸擦了擦喷到衣服上的精液,皱眉看了看还留有印记的地方,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你……」
于连之没有理会杨霏霏,拿起包转身说道:「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吧,你也好好休息,下次上课再见。」说着,便走向了门口。
这个男人,怎么能做到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至少也给我擦一下啊!但他就这样直接开门出去了。她想去追,但精液踩在地板上黏糊糊、滑溜溜的,她也不好意思让家里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只好气呼呼地往地板上狠狠一踩,脚底的精液发出了「噗叽」一声。
此时杨依依已经在走廊等候于连之了。看到老师走出房门,她赶忙迎了上来,说道:「于老师,今天辛苦了。」
于连之礼貌地回答道:「没,霏霏同学才是真辛苦了。」
「那个,霏霏没给你添麻烦吧?」姐姐看上去有些忧虑。
于连之回答得倒是很干脆:「没有添麻烦,她学习一直很努力。」
「是吗,那就好。」姐姐放心了。
这时,传来了下楼的声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步伐稳健地走下楼梯。
「于老师,回去了?」他的声音大如洪钟,显得气势如虹,完全没有一个古稀老人的样子。不认识的人刚见到他时会惊异于这样一位老人精神居然会这么好,但当他们听说了他所拥有的资产后,就会恍然大悟,连连赞叹:「这就是成功人士该有的样子嘛。」他就是杨家的顶梁柱,杨依依和杨霏霏的爷爷,杨国忠。
「嗯,今天霏霏同学上课很认真,作业完成的也不错,所以我提早一点下了课。」
「是吗,」听到孙女表现不错的爷爷露出了笑容,「也是多亏了老师,我家霏霏的成绩才能一直往上走啊。」他拍了拍于连之的肩膀。
「没,都是霏霏自己要好。」于连之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说起来霏霏怎么没出来送送老师,真是没个样子!」
「我去叫她。」姐姐赶忙说道。
于连之连忙说道:「霏霏同学今天学了很多内容,比较累,所以没出来吧。
她刚刚也跟我说了再见了。」
「再累也该送老师出家门啊,尊师重道都忘了吗,回头要好好说说她。」杨国忠虽然仍是一副责备杨霏霏的口吻,但于连之和杨依依心里都清楚,他也就这么说说而已,这个家里就数他最宠孙女了。
「那依依你送老师吧,于老师路上小心点啊。」
于连之微笑着点了点头,杨国忠便又上楼了。他对这个老师很满意,回头跟依依商量一下再给他涨点工资吧。
杨依依便领着于连之走向了家门,其实于连之来了几次以后就熟悉了整个房子的布局,自己走也没问题,但姐姐总是要很客气地将老师送到门口。
中途路过客厅,于连之看到了姐们俩的妈妈——韩舒,正身着粉紫色的瑜伽服,跟着自己请来的私教做着瑜伽。那个私教用娘里娘气的声音说道:「现在放松身体,平和内心,试着将自己的思绪集中到脚尖,然后慢慢弯腰,欸~对咯~慢慢的……慢慢的……直到指尖触到脚尖……」说着手还不安分地放在了韩舒的腰上,叫她保持形体的优雅。韩舒则闭着眼睛,似乎真正做到了心无旁骛。就连女儿和老师从旁边走过都没任何反应。于连之自从来这里做家教以后,看到她要么就是在做瑜伽,要么就是化妆打扮准备出门购物,要么就是已经出门购物去了。
她从来没正眼瞧过于连之,也没和他说过话。于连之发觉似乎也很少看到她和两个女儿交流。
到了门口,杨依依又对于连之说了一遍「今天辛苦了」之类的话。于连之则礼貌的应付了两句,之后便踏上了回宿舍的归途。
走出大门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杨依依仍然站在门口,望着他,门口透出的灯光包围了她,一圈柔和的光影勾勒出黑暗中她优美形体的轮廓。看到于老师回头,她向他挥了挥手。
于连之也挥了挥手,然后转头离去。
又走了几百米,在确认了杨依依看不到他以后,于连之苦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今天真的好危险啊……
自从成为了杨霏霏的家庭教师以后,他的压力与日俱增,这个小恶魔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戏弄他,想让他犯错误。之前还能从容应对,但没想到今天她的行为更出格。要是被人发现的话人生就完蛋了。
他也想过辞职,但这份高于市场价好几倍的薪水让他无法真正行动起来。初入大学时,于连之必须打好几份短工才能顶住学费和大城市里高昂生活费的开销。
后来虽然有了奖学金,以及一些大学生政策的支持,让他可以缓解一部分压力,但过得也很拮据。直到成为了杨家的家教,领了第一份工资后,他才首次体会到手头宽裕是一种什么感觉。当将多余的钱打回家乡秦爷爷的卡上时,他的内心感到无比轻松。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分钱是容易挣的——至少对于他来说。除了来自杨霏霏的压力之外,他还受困于整个杨家,那富丽堂皇的环境,多到让人厌烦的客套,以及家族成员之间奇怪的氛围——敏锐的他能感到一丝不对劲。
可能是他那沉闷的性格救了他吧,至少在杨家人看来那是老实本分的标志。
杨霏霏总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其实外强中干,面对性格如此寡淡的他也毫无办法,今天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也是因为被逼急了吧,虽然于连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不过这倒也能印证于连之一直以来对女人的一个看法。
在杨霏霏自作聪明给于连之足交的时候,于连之突然笑了一下,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要笑,可能是因为闻到了她脚底的味道兴奋了——这也诱发了他的高潮,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诞感。自己的学生不知为何硬是要给他足交,把脚伸到他脸上,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之后还要像个没事人一样应付杨家人的客套。
这一切都荒诞的可笑。于连之回想起自己的人生,会发现很多这样的荒唐事。写小说会有读者指责作者写得不合逻辑,但当现实里真的发生不合逻辑的事了,他们也只会感叹:「这就是人生啊。」
他叹了口气,仰望夜空,整块黑色幕布上只有一个无聊的月牙和几颗发着凄惨寒光的星星,像是快要坏了的小灯泡。
与惨淡的夜空相对的是热闹的大地——于连之走到了一个建在河边的步行街上,这是他从杨家到学校的必经之路。无数男男女女,牵手拎包,漫步在这繁华的商业街上,走进一个又一个亮堂堂的店铺之中,那里会有几个满脸堆笑的店员为他们送上最真挚的服务。路旁的霓虹灯闪耀,照亮每一个人幸福的脸庞。
每次经过这里,于连之都喜欢将眼镜摘下来,沉默地走过。男男女女,繁华街道,亮堂店铺,闪耀霓虹,都变成了模糊的幻影。白一片,黄一片,紫一片,一个个黑影如流水般在身旁逝去。虽然人们的欢笑声和喇叭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仍不绝于耳,但旁边传来的水的香气让他感到安心,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乡。于连之很喜欢这种感觉,在这模糊的幻影中,他可以一边走一边沉入自己的思绪里……
打开门,于连之便发现自己的两位舍友都在里面——一个躺在床上玩着手游,一个坐在下面举着杠铃。
「哟,老于回来了。」说完这句话,赵普雷又做了一个屈肘的动作,陶醉地看着自己鼓起的肱二头肌。
「嗯哼。」于连之不清不楚地回应了一声,脱下衣服,塞入桶中,换了另一件干净的。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了花一千块从毕业学长那里买来的笔记本。当时那位学长信誓旦旦地说虽然玩不了游戏,用来办公还是绰绰有余的,看在学弟的份上给了个友情价。然而事实上这破电脑用Office都很卡,打开超过两个文档风扇就会发出痛苦的惨叫。
明天演讲与口才课轮到于连之上去了,所以他现在要把明天演讲用到的PPT再检查完善一下。
「说起来老于都回来了老王怎么还不回来,可恶,不会跟女朋友开房去了吧。」
赵普雷说道。
躺在床上的吴皓开口了:「老王跟老师去做实地调查了啊,要在那儿住一晚。」
「这就是社会学系吗……明明只是个本科生,却已经这么忙了,跟他一比我们中文系的简直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老鼠是你,别把整个中文系带上。」
「你一个外号叫『耗子』的家伙也没资格说我吧。不过他没和女朋友去开房还是让我欣慰的,要不然我肯定会羡慕得心绞痛。」
「有鸡巴好羡慕的。还有你整天想着别人会不会去开房恶不恶心,下头男。」
「唉,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会是宿舍里第一个脱单的,只有老于会对我产生威胁,没想到被老王捷足先登了。」
「这下不但下头,还普信。」
「不过我至少会成为第二个,告诉你们,我已经准备对我喜欢的女孩子发动全面攻势了。」
「额,你放过人家学妹吧,你不说对她示好了几次她都没表示吗,不就说明对你没兴趣了。」
「你懂什么,恋爱就该这么谈。」
「是啊是啊,我这肥宅哪懂你们现充的恋爱啊——啊!该死!又没抽出来!
这鸡巴游戏没个保底的吗!」
「二次元手游是这样的,谁叫你们阿宅抢着去给纸片人送钱呢。」
「可恶,一定是我没选好时间,听说凌晨一点爆率高。」
「说起来,」赵普雷转向于连之,「老于你准备啥时候找个对象啊,毕竟像你这样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又靠得住的人,在大学女生群体里还是很吃香的。」
「额……雷哥你还是不要……」吴皓有些尴尬,他已经能预想到于连之会说什么话了。
这时,于连之停下了自己一直在操作电脑的手,他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很冷酷,说出了今天进宿舍后的第一句话:
「女人都是贱货。」
第二章 于连之
于连之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庄。父亲在他三月大的时候外出打工,工地夜间违规作业,他爸从脚手架上跌落,摔死了。工地赔了笔钱了事。又过了几个月,于连之的妈妈拿了这笔钱不知所踪。之后他便和爷爷相依为命。
也正因如此,于连之对他父母没有什么印象。父亲的遗照还挂在家里的土墙上,仍时时提醒着他生前的容貌,母亲则确实没有一点儿记忆了。
因为不曾记得,也就会不觉得拥有;不曾拥有,也不会感到失去;没有失去,也没有遗憾。于连之并不会因自己孤儿的身份而感到痛苦伤心,他觉得跟爷爷过也挺好的。
村头那些唠家常的老太太每次看见于连之,都会把他叫过来。先是疼爱地摸摸他,夸这娃娃长得俊俏,脑瓜子也灵,是老于家的希望之类的。但很快,话锋一转,神秘地对他说:
“就是太可怜了,爹死了,妈又拿了钱跑咯。哎,现在的人哟……苦命的娃。”其实她们平时待这孩子也很好,老于家有什么事也尽量去帮。然而她们就是忍不住时时提醒于连之,他是个孤儿,是个被妈妈抛弃的孩子。仿佛不让他牢记这件事她们心里就会缺点什么。
人的恶意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体现,没有任何理由。
于连之那个时候还小,并不理解这种恶意,也不是特别在乎——他有爷爷就够了。
但恶意的种子终究还是在心里埋下了。
“大家好,我是于连之。很高兴能与各位分享我的演讲。本次演讲的主题是:我的家乡。”朴实无华,却又是他一直以来魂牵梦萦的主题。当初选文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想磨炼文笔来展现家乡的美。现在能够通过这种形式表达出来也挺好。
PPT里的照片都是他托一位小学同窗拍摄的——如今那位同学在镇上当网管。这些照片就常常将他带入某种怀旧的氛围里。比如这张田野的图片,一看就知道是在东面的小山坡上拍的。从那儿望去,田野一览无遗。年内栽下去的第二批禾苗开始成长,被水渠与小径分割成一片片,如同一块块绿色地毯。两边是星星点点的黄泥砖房,远方细长的河流如母亲的臂弯,将整个村庄拥入怀中。小时候和同村的伙伴玩累了,或是想独自安静地待一会儿,他就会坐在这小山坡上看风景。看晴空万里,看云舒云卷,看候鸟南飞,看清风抚摸禾苗,送来一阵水的芬芳。思绪便常常在其间飘散,似是融于天地万物之间,不知所归。而能将他拉回现实的也只有傍晚时分,看到爷爷荷锄而归,慢悠悠地走在田埂上。夕阳西下,天际嵌着一片紫红的荧光,远方浓云在紫光的映衬下如雪山般静静伫立。爷爷佝偻着背,小小的如同一个影子,在残阳下移动。每到这时,他总会站起来,用童年最清脆的声音呼唤着爷爷,那呼喊声总能使那小小黑影停下,挥一挥手。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于连之一边讲一边展示着PPT,当他指着那有一排小土屋的照片说这就是他当年上学的地方时,教室里响起一阵惊叹声,有些同学投来了惊异与敬佩的目光。这种反应是可以预料的,但他本意并不是想强调自己当年的学习条件如何艰苦,这只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而已。事实上整个小学时期他都不会觉得辛苦,也不会去埋怨什么——因为韦老师的存在。
韦老师在他没读书之前就来了,一开始村里人都以为她也只像其他来支教的人一样,教个把月就走了——他们把这些支教老师叫做“风老师”,来时一阵风,去时一阵风,最后什么也没在孩子心中留下。可韦老师一待就是好几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孩子们都很喜欢这样一位年轻漂亮、温柔且有活力的老师。虽然乡村教育的落后并不可能只靠一位有活力的老师就能彻底改变的,但至少可以激发一些真正有天赋的学生,于连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很喜欢韦老师那笑容,与村里人交谈时礼貌且知性的笑,教课文教到情动之处时那种愉快又有些神秘的笑,看到调皮捣蛋的学生是那种无奈而柔和的笑……这些笑貌中,最让于连之心动的,就是当她看到自己讲的知识终于被学生理解时的笑,那是真正的笑,是纯粹发自内心的笑容。于连之为了能时常看到那种笑容而努力学习。有时心里也会暗暗埋怨那些愚笨的同学,怎么教都不会,不能让韦老师露出那种笑容。老师有时也会生气,也会愤怒——穷乡僻壤里并不是每个学生或家长都是善茬。她总会选择反抗,村里的一切陋习恶俗都是她反抗的对象,而且总是有办法让事情重回正轨。小时候的于连之第一次对除了爷爷以外的人产生崇拜之情。
就这样从一年级教到了四年级,于连之可以说是被韦老师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为此感到骄傲,深信老师也为自己感到骄傲。他还小,不明白老师那笑容中所蕴含的哀伤,也不知道待在乡村这几年让老师经历了怎样的思考,任何理想在现实的磨损中都会变得微小而可悲。
所以在某一天听到韦老师走了,跟某位官员的儿子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去了,他并不相信。村里的老人总用最酸讽的话和最恶毒的猜想来揣摩韦老师的这次离开,完全不提她这几年在乡村小学的贡献。从那个时候起于连之就对村口老人的闲言碎语感到厌恶。他始终相信,不论是结婚也好,或是其它什么事情也好,老师的离开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还会再回来,她不可能抛下她的学生。
这样乐观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六年级。年迈的校长向学生们介绍着新来的支教老师——这是韦老师走后来的第五位了。新老师也满面笑容地做着自我介绍,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无论教得好坏与否,没过几个月这位老师就会离开,带着曾在某某乡下支教的经历去寻求更好的发展。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于连之对这一套已经看厌了,有时间自我介绍不如直接讲课文。他望向窗外,此时已是深秋,窗外的世界被涂抹上了一层寂寥的灰黄,稀薄的白云如撕碎的棉絮般零零散散地贴在灰蒙蒙的天上,一排大雁移动着,对地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河水静了下来,如同一条蓝色的布带;田里的稻子已经被收割大半,只剩下一些秸秆残茬。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能让人振奋精神的东西了,树木也显得颓废而僵硬。
这时,一阵秋风吹来,原本死气沉沉的树木一阵颤抖,枯叶便哗哗地落下来。于连之盯着一片黄叶被风托得很高很高;然后风停了,叶子便依依不舍地缓缓降落,正好落在窗边,碎了。
泪忽然止不住地流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尽。
因为他知道,韦老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能听他演讲的人并不知道,但于连之确实是按照一种时间顺序来介绍自己的家乡的,所以接下来便提到了离村子最近的小镇,在这里他度过了三年的初中生涯。
一开始的初中生活平淡如水,走二公里的乡路,然后搭乘公交车上学,放学后为了省两块钱的车费而走路回家,等回到家星星和月亮已等候多时了。学校里他的成绩数一数二,所以老师对他还不错,不过除了和几个同村的玩得比较好之外,也没交到什么朋友。
他见识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到的平台大了,见识自然也会多,哪怕只是从农村到小镇。其中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他们班的班长,一个胖乎乎的男生。为何留下深刻印象?因为他是个显眼包。班上无论任何事情,他都是抢着做的,而且力求做到第一,在老师面前表现。他也有这个资本,爸爸是镇上的地头蛇,虽然没见做过什么正经生意,但钱从来不缺。所以当这个男生竞选班长时也没人愿意和他竞争。他也曾跟同学得意地吹嘘过教师节送给老师的花束里悄悄塞了两千块钱。于连之从来都懒得给老师送花,因为他知道这些花不超过一天就会出现在教学楼后面的垃圾桶里,散发着阵阵花香,想必那两千块钱应该已经及时取出了。班长的成绩也还不错,但一直被于连之压过一头,所以对其有些敌意。于连之并不在乎。
PPT到了下一张,一张照片印入眼帘——两栋已经废弃的建筑,建筑中间是荒芜的杂草地和萧瑟的枯木,一个空荡荡的秋千孤零零地绑在两棵树木的枝干上。于连之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继续介绍——这是中学里的一片空地,两旁的建筑就是当时的教学楼。
事实上制作PPT时于连之看到这张照片也沉思了很久,倒不是里面萧索的景象引起了感伤,而是这个秋千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小时的午休时间因为老师管的少,所以干什么的都有——玩手机、游戏机的,出去打篮球的,写作业的,聊天的,偶尔还有偷偷去厕所或是停车间打炮的情侣,哪怕真有午觉的同学在这种环境下也很难睡着。
于连之则会跑到这块空地上荡秋千,放空大脑。
那是一个夏日,虽然午间时分骄阳正烈,但两旁的大树却很好地挡住了大部分热量,微风徐来,很是惬意。于连之很奇怪为何其他同学对这块宝藏之地视若无睹,看样子他们不只是学习上的笨蛋。闲适地荡着秋千,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如雨点般洒落,闪烁的光点让他感到一阵舒适的晕眩。
“好玩吗?荡秋千……”一个女孩的声音。
于连之停下,发现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相貌文雅,举止端庄的女孩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眼神中带着一点好奇,一点担忧。
是他的同班同学,名叫刘彦旻,也是班里的尖子生。他两并不熟。
“很好玩啊。”
“可是,荡得这么高,不会害怕跌下来吗?”
于连之耸耸肩:“抓紧绳子不就好了,何况这也算荡得高吗?你来试试好了。”女孩怯生生坐了上去,他在背后推,秋千便带着女孩晃荡起来。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牢牢抓住绳子,乖巧的双腿紧紧并拢。但很快,她体会到了荡秋千的乐趣。于连之看她也差不多能够自己荡了,便退到一旁,静静观赏起来。
刘彦旻仰起头,闭上双眼,享受着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飞翔感。她的脸在光点和阴影的交替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如梦似幻。于连之被这幅恬静清纯的样子深深吸引,呆呆地望着。
直到女孩停下,礼貌地说“谢谢”时,他才反应过来,脸登时红起来,连忙摆手说“没事”。
“你每次午休都会来这边荡秋千吗?”
“是啊。”
“我也可以来玩吗?”
“当然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秋千……”
她笑了,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那之后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不单是午休的荡秋千,平日里他两也走得很近,无论是学习还是活动,总是能看到两人结伴的身影。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对她的了解也不断地加深。她并非独生子,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父母将大部分的爱和关注都倾泻到弟弟的身上,对女儿则只有无尽的忽略。因此她常常感到孤独和无助。她也曾希冀通过好成绩来吸引父母的关注,但似乎也只是成为了父母鼓励弟弟要好好读书的工具。这种忽视变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
“幸好我找到了这个地方——能让我心绪宁静下来的地方,并且还有你带着我玩,我很开心。”于连之笑了笑,说他也很开心。
班上一些眼尖的学生开始起哄他两,刘彦旻对此一笑了之,于连之却觉小鹿乱撞,看到小说里那些有关爱情的暧昧描写时,心也跟着痒痒。
不过他也没有尝试与她更进一步,一方面他其实并不清楚恋爱究竟是什么,另一方面感觉好像也没必要,保持好友关系就已足够。
更苦恼的反而是上高中,虽然以他两的成绩上县城里最好的高中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不在同一个班上,那可比初中时候差远了。经历了初中三年的愉快时光,他对她多少产生了点依恋。
所以当他听说县高中对直属乡镇学校有激励政策,年级前五可以免试加入实验班时,内心是快乐无比的,根据最近两次的大考成绩来看,他两都符合条件。那之后他便一直等待着通知的下达。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任何事情会是一帆风顺的。
在一次与刘彦旻的一次闲聊中,他聊到了实验班,隐约表达了能和她继续在同一班级的开心,并且抱怨为何老师还不通知最后的结果,害得他心中不踏实。
“放心吧,”刘彦旻安慰他道,“你是年级第一,我是年级第三,只要报了名,肯定会被选上的。”“啊?还要报名吗,我都不知道呢,幸好你提醒我了。”“可是……”她瞪大了双眼:“报名已经截止了,你不知道吗?”看着她惊讶的神情,于连之感觉自己的血管里的血都凉了。
按理来说这么重大的事情班主任应该通知到每一个人的,可于连之不仅没接到通知,甚至感觉被刻意隐瞒了。直到看到录取名单里有班长的名字,他才知晓了这其中的阴谋:年级第一的他没有报名,名额自然就顺延到了年级第六的班长身上。
那是于连之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特权与不公。
之后的日子浑浑噩噩,班主任可能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因而花了更多心思指导他学习,但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无论他考得多好,也不可能再进实验班。班长常常和跟班说幸好自己试着报了个名,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有一个名额等着他。他吹嘘的每一个字眼都如针一般扎在于连之心上。
刘彦旻还是会时时过来安慰他,鼓励他,成了他在那段艰难时光里的唯一慰藉。有一次他两像往常一样去荡秋千,于连之情绪不高,甚至是愁眉苦脸。刘彦旻一开始还在安慰,发现没什么效果,也就也不说话了,秋千沉默地摇晃着。荡了许久停下,她才重新开口:
“于连之,你害怕被遗忘吗?”
于连之对于这个奇怪的问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确定……”“不确定?”
“我想……如果是被讨厌的人给遗忘,我无所谓。但我不希望被自己喜欢的人遗忘。”“那就是害怕被遗忘了?”
“大概吧……可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我是一个很害怕被遗忘的人啊。”
于连之沉默了,他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从前我努力表现自己,就是为了让爸爸妈妈能多关注我一点,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无论我如何挣扎,最后的结果都是被遗忘,被所有人遗忘……她从秋千上跳下,背着手从树荫下一步一步走向阳光处。
“但后来我发现了这个地方,遇见了你。不知为何,和你呆在这里总是感到安心,心中所有的烦恼也都变成了轻飘飘的云朵,随着秋千的晃动而消散到天外。我常常想,哪怕被全世界遗忘,至少你还会记住我,不是吗?”“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于连之不假思索。
刘彦旻转过身,阳光拥她入怀,温暖着脸上的笑容。
“那我们说好了,永远不要忘了彼此,好吗?”“嗯……我答应你。”
那之后又聊了很多,他告诉了她很多童年往事,包括他的身世。而她则说自己已经不再为了博得父母关注而学习了,她现在学习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够脱离原生家庭,奔向更广阔的天地。
那天也是刘彦旻最后一次待在初中校园里,实验班提前开班,比中考还早,她便和其他录取的同学前往县高中去了。留下于连之一人。
“这次的演讲很不错,教这门课这么多年,我还第一次看见台下反应这么热烈。”中文系办公室里,白浣溪一边整理着教案,一边对于连之如此说道。
跟着老师来到办公室的于连之谦逊地说道:“大概故乡这个话题本身就很能牵动起情绪吧,我也只是大略地介绍了一下。”“不,”白老师摆摆手,“透过你的演讲我是能感受到你的情感的。只有真情实感才能打动人。更何况现在的大部分学生都是城里人,哪来的故土情怀。”“那就是老师你的刻板印象了,据我了解哪怕上学后就一直待在城里的同学,小时候也是跟着爷爷奶奶在乡村里住过的,这样的人很多。”“住过并不代表会有感情,‘反认他乡是故乡’的情况也有很多,人是一种会自我欺骗的生物。不过……”白老师也微笑起来,“可能你说的也不错,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我了解的还是太少啊。”相比于大学校园里那些把学生当做工具人或废物的老古董,白老师明显要包容得多。她愿意去了解现在的年轻人,与他们共鸣,哪怕实在是理解不了,也不会妄加批判。这让她在学生中很受欢迎。于连之对女性虽然有一种固有的偏见,但只是针对这一群体,具体到个人还是实事求是的。例如白老师对他就多有照顾,他内心还是很感激的。
“说起来你只介绍到初中部分,你高中是在哪里念的?”“直属的县城里。”
“为什么没有介绍呢?”
“我对那里的归属感并不强。”
白浣溪歪过头,抬眼瞧着他:“嗯哼,此话怎讲?”他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于连之还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考进了那所高中。然而这一切都与他所期望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与刘彦旻分开了,一个在实验班,一个在普通班。按理来说这其实没什么,都在同一所学校,想要交流也并不困难。可是实验班与普通班天然就有一道屏障,实验班的学生瞧不起普通班的学生,普通班的学生亦对实验班的学生抱有敌意。这种屏障也在隔绝着他两的距离。于连之内心也逐渐产生了一种自卑感,这种自卑让他开始躲避刘彦旻,无论两人心中的真实想法如何,事实是他们在逐渐疏远,直到成为陌路人。而这种自卑与疏远感又让他产生了另一种扭曲而矛盾的情感,一方面他清楚是自己的自卑懦弱让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另一方面潜意识里却开始有意无意埋怨刘彦旻为何不主动来找自己,而是放任两人渐行渐远。说好的两人永远不忘记彼此呢?有时走在学校里,看到班长和刘彦旻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回班级时,他那种扭曲的情绪也会进一步放大。
或许于连之陷入这种境地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作自受,或许也应抱有一种宽容的心理来原谅一个青春期少年纤细而敏感的心。整个高中生涯,从来没有人能引导他合理地面对这些负面情绪。而且在学校里,他陷入到另一个麻烦里,这进一步加剧了心态的失衡。
很难说那些霸凌的小团体是怎么盯上于连之的,可能是因为他沉闷的性格,可能是因为他乡巴佬的身份,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倒霉。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惹的对象,虽然寡不敌众,但他还是会反抗的。然而这种反抗毫无意义,只会让他们觉得很有趣,就像在看一只小狗在对着几只猛兽汪汪叫一样。于连之不会去报告老师,他见过其他被霸凌的学生向老师告状,老师只会一副遇到麻烦事的样子挠挠头,顶多叫几个学生谈一谈,然后就不管了,事情不会得到丝毫缓解,反倒变本加厉。
高一的大部分时间于连之都被霸凌的阴影所笼罩。一般来说这些人欺负一个人欺负久了就会感到无趣,然后换一个人欺负,有时甚至会邀请上一个被霸凌者加入他们——这个团队里很有很多曾经也是被霸凌的对象。可于连之经常反抗,对于邀请他加入团队的暗示也毫无兴趣——虽然自卑,但他也有自己的骨气。坏人最看不惯有骨气的人,所以他被霸凌得最久。
后来的岁月里于连之从不提起这件事,甚至在刻意淡忘。大学里有几次办关于大学生心理健康问题的讲座,鼓励曾被欺凌的同学上台把自己的往事分享出来,他一次也没上去过。在他看来这样把已经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博同情是一种“哭哭啼啼,没有出息”的做法。上台去说的同学也并非全都是被霸凌者,有很多其实只是同学间撕逼感到自己受委屈了而已。霸凌是一种回忆的伤疤,没有人会轻易地把伤疤揭露给别人看。于连之有时甚至会自我欺骗说这段经历只是人生中很小的一件事。
但伤疤毕竟还在那里,仍旧隐隐作痛。
白老师看他不愿意说,也没追问,而是转头说起大创论文的事情,这是她叫他来办公室的主要原因。这个项目是由她带着几个高年级学生在做,之后将于连之拉进了这个项目中,本意也是为了锻炼一下这个有天赋的学生。事实上绝大多数活都是于连之在做,虽然最终的论文他很可能连二作都没,但他也不是特别在乎署名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积累经验,以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就在二人讨论时,轻柔的敲门声响起,轻的像是怕惊扰里门口的空气。白浣溪说了一声“请进”。一个模样乖巧的短发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进来,拿着一叠装订好的稿纸。于连之觉得她有些眼熟。
她像是一只受吓后惊魂未定的小兔子,楚楚可怜地说道:“白老师,这是我的作业,之前因为有事耽误交了,真的很抱歉……”“没关系,你就放在这里吧。”
“好的……”她伸手将作业交了过来,上面的字迹很清秀,看着像是某篇课堂论文。于连之关注到了她的手腕,那上面有几道刚愈合的疤痕。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女孩,正好与她的眼神对上,女孩立刻明白他注意到了什么,猛地把手缩回,搂住胳膊,红着脸慌慌张张跑走了,连门都忘关了。
白浣溪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调侃道:“你很受女生欢迎呢。”于连之知道老师误会了,只好无奈地笑着说:“老师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没有开玩笑啊,我真心这么说的。”按理来说四十岁的女人不应该用调皮来形容了,但她眼眸流转间却时时露出这样的意味——这是她拉近与学生关系的一个小技巧,对初入高校的小男生尤其有用。
“像你这样靠谱的人在高中时期应该不缺女孩子追吧,嗯哼?别告诉我你还没谈过恋爱。”“也就这有那么一次……”于连之看似羞涩,实际上是在小心翼翼掩盖着自己的不耐烦。某种意义上,高中三年的生活早已让他失去了对恋爱的兴趣。
高二分班选择了文科,一方面是他自己的兴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那些霸凌者。在对文科有普遍歧视的氛围里,愿意学文的男生个个都“天赋异禀”,于连之班上那四位男生就很具有代表性。一位男生瘦骨嶙峋,贼眉鼠眼,嘴角永远留着两搓没剃干净的小胡子,像是还没长大的傅满洲。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修仙小说,没日没夜地看,每当暴雨天,只要打雷,他就会像得了某种癔症般站起来,冲着窗外大喊:“何方道友在此渡劫?!”另一位则相对正常的多,长得还算清秀,个子高高的,就是走起路来总是东歪西倒,还有点驼背,像是骨骼没办法支撑起身高,他不爱说话,人看着也比较羞涩,但不知为何,身边女朋友就没断过,也闹出过不少桃色新闻,例如被前女友堵在教室门口之类的。有一些男生不缺女朋友于连之可以理解,有一些则无法想明白。这位同学属于后者。第三位则是一位娘娘腔,总是在课上偷偷化妆,还总是化不好,粉底像是不要钱一般往脸上倒,上课前他是黄皮肤,下课后就变成了日本艺伎——白脸黄脖子。最严肃的老师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会绷不住。但他女人缘不错,总是和班上女生调笑,偶尔摸一下手,掐一下脸女生也毫不在意,真如男闺蜜一般。
而于连之在班上扮演得则是“阴沉男”的角色,高一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于是故意疏远人群,不求能获得怎样的关注,只求能把剩下两年熬完。原本就不爱说话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只是埋头学习。因为县城离家远,除了上学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宿舍里,一个学期偶尔回一两趟家。为了省钱头发也就不怎么剃,逐渐长了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显得更加古怪。女生自然不会去招惹这样一位怪人,他也将心逐渐封闭,屏蔽了一切外界的纷扰。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次假期中,前额的头发已经长到影响正常生活了,乱糟糟的发型他自己都无法忍受。于是攥着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他走出了校园。
生活是由一个又一个黑色幽默的巧合组合而成的,待你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改变。于连之已经很久没和外人打过交道了,不免有些胆怯。匆匆走进了附近的一家理发店,恰好理发师傅不在,他的徒弟在看店,而这位徒弟又恰好是一位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早就对师傅约束自己而感到不满了。眼前的这位学生仔一看就很好欺负,正好在他的头上实验自己的创意,哪怕搞砸了也不怕这人找自己算账,更何况还只收他十块钱,简直是在做慈善。说是创意,其实也只是抄袭热门韩剧中男主的发型。
于连之一开始只是想剃个寸头,但耐不住这个徒弟的一阵忽悠,也只好没有主见地由他在自己的脑袋上耕耘了。
最终的成品徒弟相当满意,和韩剧里的欧巴简直一模一样,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出师以后把师傅踩在脚底下的场面了。于连之则震惊了,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丑的发型。别人都是尽量别背锅,怎么还有人把黑锅往脑袋上扣的?但他也不敢抱怨,就这样顶着一个锅盖头,带着满腔的怨愤和委屈,回到了宿舍。
周一回到教室时,注意到他的女生发出了一阵惊叹。他只当是对发型的嘲笑,低着头匆匆坐回座位,期间不时有女生盯着他窃窃私语,他受到关注——以一种屈辱的方式。到了课间,一位平时就很外向,与男生玩得比较好的大姐头和跟班们聊了几句后,便来到于连之桌前,敲敲他的桌子。于连之抬头,谁知这位女生竟避免与他直视,只是侧着脸,撩起前额的头发,故作轻松地说:“你成绩很不错啊,有空的话你也辅导辅导我的数学呗?我一直不擅长。”于连之不明所以,只是说了句“可以,没问题”,几个在旁边观察的跟班就花痴般地叫出了声,大姐头也很满意的样子:“就这么说定了。”于连之没想到这个发型拯救了他的高中生涯,无论丑陋与否,或只是单纯的审美差异,只要是最时新、最潮流的事物,总是能获得别人的追捧。还有一点就是——他这人本身长得就不差,把头发剪清爽后露出了坚毅硬朗的面容,自然会受到颜控女孩的青睐。
那之后的日子顺风顺水,有了大姐头的破冰,越来越多的女生愿意接触于连之。于连之一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摸出了些门道,逐渐从阴沉中走出,虽然有时还是会显现出冷酷,但这样反而让女生觉得他很有个性——帅的人做什么都很有个性。
在相处的过程中,某些将影响他一生的想法也在逐渐成型。就如仅仅因为一个发型就能让他在女生中评价大不相同,他发觉原来女生是如此肤浅的一个群体,她们所有的喜怒哀乐似乎都凭借一时的念头,有时也会做一些愚蠢至极、毫无意义的事情,虚耗自己的精神,将一切感性与冲动置于理性与事实之上。其实只要看破她们那一层无秩序精神下空虚内心后,她们的所思所想在于连之眼中就如玻璃般透明。她们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或是亲如姐妹,或是反目成仇,前一天对你讨好万分,后一天对你爱答不理,这一切都有迹可循。于连之甚至发觉自己有时可以通过一些微妙的言语或行为来操纵女生的心理。但他并不会真的这样做,一方面他并不觉得有趣,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惹麻烦。
而在两年的文科生涯里,于连之也只谈了一场恋爱——他的古怪脾性让不少女生敬而远之,并且大部分走得近的女生也逐渐发现他并不是很瞧得起她们。这场恋爱是女方表白的,于连之想了一下,似乎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也就答应了。
初恋并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什么印象,双方都没有做出让恋情更加深刻的举措,无论是一起吃饭,一起回教室,第一次牵手,初吻,在女孩家里的初夜,都像是例行公事般,机械而无感情。之后的分手倒比较自然,两人也没特意提出来,只是渐行渐远,直至双方见面也不会打招呼。到如今于连之甚至连这个女孩的相貌和姓名都想不起来了,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她跨间的阴毛很浓密,被湿润的淫汁打湿,一撮一撮翘立着,像燃烧的黑色火焰。
这段无滋无味的恋情却发挥了另一层意想不到的作用,它剥落了女性在于连之眼中的最后一层面纱,于是一切都面目可憎起来。他回顾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生活,发现几乎所有重要的人,或者是似乎重要的人,都在弃他而去——母亲、韦老师、刘彦旻……他不知道有多少是他自己的错,有多少是本应挽回的,又有多少是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的。他的心已经无法承载下更多的痛苦失落。那颗童年时便栽下的名为“恶意”的种子终于在此刻生根发芽,盘踞于心,让他无法再用清醒的眼光看待女性,看待这个世界。
从中文系办公室出来后,于连之去图书馆借了几本研究要用的书,接着去往小卖部买了瓶水和两块面包,然后去往教学楼,找了间空教室埋头研读了起来,不时做着笔记。等回过神来,已是晚上十点。
他伸了伸懒腰,回宿舍前去了趟厕所。
在放水时,他听到身后的隔间传来奇怪的声响。回过头,隔间门并没有关,而是虚掩着。
于连之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人的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次好奇的时候,于是他放完水后便前去查看。
他看到了一个被捆绑在便器上的女生。
这个长发女孩赤身裸体,蒙住双眼,塞着口球,被红色的麻绳捆绑于此。看得出来捆绑的手法很专业,双手被牢牢固定在身后的水箱上,身体被细密的走线所裹紧,线与线的交织非常巧妙地将那引人注目的美妙肉体凸显,尤其是胸前的一对巨乳和因喘息而不断起伏的柔软肚腩。她的腿部弯折,被红绳牢牢绑紧,M字大开,无毛的小穴一塌糊涂,本该隐秘的洞口看得一清二楚。红艳的乳头挺立,上面的水渍一看就是被人品尝过。而她全身上下更是充斥了不可明说的气味和液体。
于连之感到一阵反胃。他早就从赵普雷那儿听说了厕所痴女的传说,只当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真遇上了。从手法来看这应该还是一个团伙在搞事。
深秋寒冷的空气肯定让这位痴女很不好受,她的身体在不停颤抖。她的同伙对这个女孩也不怎么样,除了捆绑上很上心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身体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五颜六色的字,其中有两个正字在股侧,小穴上方还能看见一个“任君品尝”的字样,之后的其他字于连之也看不清。她就这样被遗弃在这里,任人宰割。于连之观察了一下周围,也没看见女孩的衣服,到时候她该怎么回去呢?她的同伙会过来吗?听到有人进来的声响后,这女孩只是抬了一下头,然后认命般地低垂下来,准备接受又一次的侵犯。
于连之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感到厌恶至极。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己高中时被人揪到厕所里霸凌的场景,但很快又将这个念头掐灭——这个女孩肯定是自愿的,跟霸凌没有关系。
他转过身,快步走出厕所,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真是贱,一个人怎么可以自轻自贱到这种程度?
脑海中又闪过那段被拳打脚踢的时光。
脚步慢了下来。
——不,跟那个没有关系,我当时反抗了,我反抗了啊!
又加快脚步。
当初自己被霸凌后,步履蹒跚地走出来,路过的同学或是震惊、或是厌恶、或是怜悯。
但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他停下了脚步。
教学楼外的空气更加冰冷,丝丝寒风钻入大衣的缝隙里,侵袭着身躯。田咲茹不禁将这件男式大衣裹得更紧了。
漆黑的天空中只有一颗孤独的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它是在指引迷途的人们吗?或者,它亦迷失在这苍茫的夜色中了呢?
但至少,她现在正在被一人引导着走上归途。
被学长们这样捆绑在男厕所里已经有四次了,这四次里不少人都发现了她,或走开,或发泄,或大呼小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解绑。
她看向这个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深棕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面部,坚毅而冷酷,身上的大衣已经给她了,所以背影显得清冷而瘦削。她不知道该对这个将她解放出来的男人抱有何种情感,某种意义上,他是在帮倒忙。但至少,也该说一声“谢谢”。
于是她说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男人似乎一丁点儿触动都没有。他只是默默地在前面走,直到将她送回宿舍楼下。
她看了看身上的大衣,这件衣服现在已经沾满了肮脏的体液,不能就这么还给他。
“那个,我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吧?”
男人皱着眉头,似乎不理解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衣服,我到时候洗了还给你……”
于是便加了微信。不知为何,田咲茹感到这个男人对衣服这件事并不上心,他似乎对什么都不热心。
——不热心的人又怎么会帮我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田咲茹登上了宿舍的台阶。
于连之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帮她,只好归结为脑子一热糊涂了。
加了这个她的微信没几分钟,便传来一条消息:“田咲茹”,看样子是女孩的名字。
他也回了三个字:“于连之。”
在点击发送的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想法:
我以后一定会后悔帮了这个女孩。
【待续】
第三章 车内
赵普雷,于连之的同专业舍友,也是他们的舍长。起初男生们都称他为“雷普兄”,后觉不雅,遂改称雷哥。人如其号,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宿舍的第一次团建,班级的破冰活动,都是由他提出并组织的,甚至活动经费都由他来代付。这种性格大概也和出身有关。于连之曾听说过其父亲似乎是省内的一个大官,至于多大他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舍长能进这所大学自家人也出了力——赵普雷从不避讳谈到这一点。不过他身上倒也没什么纨绔气息,反而挺真诚,虽有时自信过度,但也不惹人讨厌。
典型的人生赢家模板,生活一路平坦,前途一帆风顺。按理来说他这样的人不至于会有什么特别大的烦恼。可最近,他正为一个女孩而魂不舍守,牵肠挂肚。
“我跟你说啊,我的那位学妹,简直可爱到爆炸。永远都那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一只小兔子,再加上那娇小的身材,简直让人保护欲爆棚。她跟人说话,总是低着头,不好意思直视对方,可一旦对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珠——哇,看一次就忘不掉了。自那以后我就决定要追求她——喂,耗子,别玩你那垃圾手游了,听了我的真情告白就没啥感想吗?”
吴皓抬头,靠回椅背,无可奈何道:“能有什么感想?你的这套话我已经背的比刷工会战还熟练了。接下来你就该讲到自己如何对学妹发动迅猛攻势,然后被拒绝,遗憾离场;但你这家伙脸皮巨厚,贼心不死,还要背水一战、最后一搏。”
“什么叫脸皮巨厚,遇到真爱就该勇敢去追,不留遗憾。之前是被拒绝了,可我总觉得只是她不好意思。况且那时我也太急躁了,没让学妹看到我的真心。今天可算准备好了,保证拿下!”赵普雷以他那一贯信心十足的口吻说。
“你准备什么了?”
赵普雷从兜里掏出个紫色的小盒子。
“啥呀?看着和我刚买的巧克力一样。”说完吴皓也从兜里拿出一个紫色的纸盒子,和赵普雷那个相映成趣,不细看还真有点像。
“你的准备就是送她一盒巧克力?笑死我了。要不然你向我表白吧,成功率还大一点,至少我还挺喜欢巧克力的。”吴皓嘲讽着,扳了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
赵普雷轻轻一笑,气定神闲打开盒子。吴皓看见里面的东西,惊讶得把还没嚼两下的巧克力整个吞了下去。
“咳咳……钻、钻戒??”
“哼哼,没想到吧。这下是不是十拿十稳了?毕竟哪有女孩不喜欢钻戒呢?”
“不是,哥们,钻戒也太夸张了,别把妹子吓到了。”
“就是要夸张点她才会知晓我的真心啊,之前的表白都太过小打小闹了,让她以为我只是那种想随便玩一玩的轻浮男。”
“你搁这儿表白还是求婚呢……”
“放心,只是人工钻戒,我要求婚的话肯定不会拿这么寒酸的戒指的。”
“人工的也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你这家伙真是……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就在今晚!”
“今晚?好突然。”
“事不宜迟嘛,耗子,走,跟我去布置表白现场。”
“表白现场??越来越离谱了,我才不跟你去丢人。”
“这可由不得你。”说着赵普雷就开始生拉硬拽。
此时一直没有做声的于连之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老于,你也来帮忙呗。”赵普雷发出邀请。
于连之回道:“我要去家教了,没时间。不过加油。”他对赵普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有公务在身啊,那没办法。耗子,今晚就你来当我的‘星期五’吧,哇哈哈。”
“嘎!我不要当黑奴呀,老于救我!”
两个活宝。于连之笑了一下,伸向门把手。
打开门,于连之从杨霏霏的房间里走出,正好碰见了学生的父亲——杨勇。他正打着电话。
“怎么突然请假了?”他朝电话吼道:“生病?放你的屁,怕不是又去哪里赌博了吧?更何况一点点病就不来了?花钱雇你吃空饷的?别以为是我爸的司机我就使唤不动你!”
“什么?什么为什么?老爷子打电话叫我去接依依回家!我他妈每天都忙着和合作伙伴谈生意,哪有时间接她?你他妈赶紧给我过来。真来不了?妈的去澳门赌了是吧……”
于连之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躲回房间,等电话打完再出来。可就在考虑的当口,杨勇注意到了他。
他骂了一句“废物”,随即挂断电话,对于连之说:“课上完了?”
“嗯,今天两个课时。”
“好吧。你会不会开车?”
“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行,那就你接依依回家吧。”
于连之赶紧推脱:“可我暑假刚拿的驾照,还没开……”
“这有什么,”杨勇不耐烦地摆摆手,“拿到驾照前我都开了三年了,不照样什么事都没有。更何况你这有驾照的。”
他的强盗逻辑让于连之觉得自己说了也白说,索性闭嘴了。
杨勇去往书房,从一串车钥匙里挑出一把,返回扔给于连之。
“喏,这车型比较适合新手开,正好暖暖车,车库左手边第二辆就是。我先去赴约了。”
没给于连之任何置喙的空间,他转身向大门口走去,还一边打着电话:“哟,麻烦解除,马上来。哈你小子,看我今天喝不死你……”
于连之揉了揉眉心。这时杨霏霏从房门口里探出身来,幸灾乐祸地瞧着他。
“嘻嘻,被爸爸使唤了吧?乡巴佬只有被人使唤的命。”她坏笑着朝于连之歪了歪脑袋,一侧的发辫从肩头滑落。
今天是低双马尾发型,姐姐去舞蹈社之前特意给她梳的,让她自己来弄的话指不定又搞成什么奇怪的样式。服装仍是她的特色,露肩灰上衣,印着难解的ROCK图标;黑色短裙,两条稚嫩的腿不着一物得显露在外。于连之暗自感叹窗外的秋色和她的穿搭肯定有一个是谎言。
没有理会学生的讥讽,他朝客厅走去。
杨霏霏跟在家教身后,得意道:“是不是不知道地址?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就……”
“诗仪舞蹈社,我查一下……金盛商贸大厦十九楼。”
“你、你怎么会知道?”
于连之指了指客厅那满满一墙的嘉奖:“奖杯上写着你姐姐所属舞社的名字。”
“呃!你这家伙……”
自上次那场令自己难堪的足交之后,杨霏霏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回去,谁知旧仇未报,又吃新瘪。
于连之去往车库,找到车子。刚系好安全带,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杨霏霏小巧的身形如一只蹦跃的小鹿,一下坐了进来。
“开车吧,乡巴佬。”
“你也去?我接一下你姐姐就回来。”
“怎么了?这可是我家的车,我想坐就坐。你只是个司机而已。说起来,又是家教又是司机的,你倒越来越像我家的仆人了呢,哼哼哼。”
于连之早习惯了学生的嘲讽。让他苦恼的是,本来第一次开车上路就已经很紧张了,结果还要带着这样一个吵闹的小妖精,真是祸不单行。
“这是我拿驾照后的第一次开车,恐怕不会特别安全。”
这是事实,要是出点什么事故让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杨家二小姐受伤的话,自己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杨霏霏再一次会错了意:“放心吧,上次有个老头骑车把爷爷最喜欢劳斯莱斯的车门撞了个大凹陷,爷爷都没让他赔钱。你剐蹭到点什么我家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可别太高看自己了。”
于连之知道再怎么劝也是鸡同鸭讲。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火启动,开车上路。
他开得很稳,不像第一次上路的新手,他也逐渐在平稳的行驶中慢慢放松,一开始因为紧张出的汗还留在额角。
也正是这种稳健,让杨霏霏感到非常无聊,她哈了口气,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摆动双腿。
于连之想到就在几天前,他的学生就用这双腿给他足交过,这多少让他的心中荡起一丝涟漪。
“说起来,你这乡巴佬怎么会开车的?是不是偷过车?不会现在还是无证驾驶吧?”
小恶魔戏谑的话又将那涟漪抹去。他简单回答:“暑假时有个同学拉我去学的。”
那个同学就是赵普雷,暑假两人留校。赵普雷闲不下来,就硬拉着他去学车,学费还是赵代付的,并且大方的表示不用还了。但于连之那个假期还是多打了两份工把钱还上了。结果他早早拿到驾照,赵普雷科目二还没过。
杨霏霏也没深究,只是又没来由地说:“好热啊,开开窗。”
怎么可能会热?像这样的豪车就是为了让人坐着舒服而设计的,更何况她穿得也够清凉了。
搞不清楚这位大小姐又在打什么主意,他也只好听从命令。
结果就在窗户大开的一瞬,一辆正好超过他们的车发出了宛如铁片划过黑板的尖利鸣笛,他顿时耸起肩头,死死握住方向盘。
杨霏霏看他那副狼狈模样,拍着手大笑起来。
他重又想把窗户关上,却被她制止了:“别关,就这样,吹吹风挺好的。”
于连之无奈照做,灌进来的秋风让刚惊出一身冷汗的他挺不好受。杨霏霏倒没事人一样——有了刚才的恶作剧,她更加来劲了。
“你知道自己开的什么牌子的车吗?”
“不知道。”
“哼哼,猜你这乡巴佬也不知道。跑在我们前面的是什么车?你总能看清标志吧?”
“我不认识车标,也不知道有什么品牌。”
“哈?驾照都有了不知道这些?”
“驾校又不考这些。”
“怕不是知道自己这辈子开不上车所以假装不在乎吧,嘻嘻。”
于连之耸了耸肩——他是真的不在乎。
杨霏霏东张西望,忽然指向路边绿化带旁的一辆电动三轮:“这玩意儿你知道什么牌子的嘛?”
于连之瞟了一眼,随口说出了品牌。
又让她找到嘲讽的方向了:“不知道汽车倒清楚三轮车牌子?不愧是乡巴佬。”
他淡淡开口:“村子里一个老人,我叫他秦爷爷,他有全村唯一一辆电动三轮车——就是这个牌子的,我特意问过他。每次村上人要买什么东西都会叫他从镇上捎回来。我也坐过好几次他的三轮车,去集市,去学校,去火车站……”
记忆变成话,一出口就显得伤感。他想起自己当初坐在三轮车后面,村庄渐行渐远,天空愈发辽阔,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秦爷爷愉快的戏腔。
杨霏霏并不能听出他话里的情感,只还是一个劲想着如何戏弄她的家教。她上下打量他,目光忽然锁定住下身。今天于连之穿着深色牛仔裤,裆部隐隐有些鼓。
想起几日前自己所受的屈辱,她心中又是一阵愤懑,一个主意却也悄然爬上心头。
她不再作声,重又扭头望向车窗外,右手肘支在窗口,手掌抵住下巴,安静得出奇。
事出反常必有妖,于连之倒心生不安起来——他可太了解自己的学生是个什么人了。没一会儿,某种来自裆部的触感印证了这种不安。
杨霏霏的左手摸向了他的裤裆。
方向盘差点儿没握住。他抬眼透过后视镜看向身旁的学生。她继续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兴致缺缺望向窗外,就差没打个哈欠。
那小手却在不断摩挲。
“霏霏,你这是……”
于连之腾出一只手,想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拿开。
可杨霏霏立刻就把他的手拍走,她终于转过脸,露出了小恶魔的笑容:“老师你还是好好开车吧,车很多哦,可别转移注意力。”
正好开上快速路,车流量很大,而且速度都不慢,他们的车被夹在中间道,是得小心点。
“可你现在就在扰乱我的注意力。”于连之沉着脸说道。
“难道老师不喜欢这样吗?你那玩意儿可不是这样回答的哦。”
即使隔着布料,仍能感受到杨霏霏小手的柔软,她揉捏着鼓起的部分,感受到里面那玩意儿从软塌塌的一坨逐渐变成坚硬的一根。
“它那么容易勃起呢,感觉裤子快撑不下了,会不会‘嘭’的一下弹出来呀,老师?”她故意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问。
“不要再闹了,霏霏,越界了。”
于连之拼命不去里面下面的感受,努力把视线集中于眼前的道路,却仍无法忽视自己裤裆的拉链在被一点点拉开。
“越界?要说的话,我们上次不就越界了吗?那次可让你舒服到了。难道不想再舒服一次吗,老师。”
她将拉链拉开,看到里面露出的纯黑内裤,心想真是无趣的男人。
“上次和这次一样,都是在胡闹,我从没感觉舒服。”
“嘴硬。”
手伸进开口中,只感觉于连之那硕大的玩意儿把里面撑得紧绷绷的,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肉棒从内裤中解放出来,散发着热腾腾的气息。
——乡巴佬的肉棒,脏兮兮,臭烘烘……
她虽是这样鄙夷着。但事实上,前几日这根肉棒握在手中的充实感她从未忘却,甚至双脚还可以感受到那喷洒而出的精液残留在肌肤上的黏糊热气,像是灼烫出了一片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所以,虽然嘴上不会承认,但她就是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握住了它,上下撸弄起来。
于连之呢?说不舒服当然是说谎,进入大学后,他暂时还没谈过女朋友。和学生足交的那次是他难得在性欲上得到释放的一刻,虽然这种释放被更多的苦恼所掩盖。
“哼哼哼,老师呀,你是不是很怀念那一晚的事情?这几天会不会一边想着我一边偷偷自慰?”
“你的行为倒是反应了你才是念念不忘的那一个。”于连之的眼神中忽然凝结了一层模糊难辨的情绪。
听到老师的反唇相讥,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忽然道:“老师,开的有点快了哦。”
于连之这才惊觉自己开快了,正迅速朝着前车尾部开去,赶忙转到右车道的空隙中。后面的车辆发出不满的鸣笛声。
杨霏霏竟也跟着于连之变道的节奏,像操纵换挡杆般,将肉棒向右扳去。
这惊险搏命的一刻对她而言竟只像个游戏。
之前对着老师恶作剧,他也只会默默忍受,最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弄得她的行为像是无的放矢。刚才于连之的话却让她察觉到自己似乎开始勾出老师内心深处的东西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感觉越来越有趣了。
“嘻嘻,看样子老师也不像表现得那样冷静呢。”
“你还是学生,不应该做这种事情。而且也不擅长做这种事情——你现在就弄得老师很痛。”于连之希望能通过打击她的兴致而让她停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刚弹出的肉棒因为缺少润滑而难以套弄,因为紧张一点先走液都流不出,龟头都因为干涩而显出条条细密的褶痕。杨霏霏“哼”了一声,下一秒却做出来让于连之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低下头,将脑袋伸过来,颇为妩媚地将一侧的马尾撩至肩后,小巧的嘴巴蠕动着,一缕涎沫从撅起的唇间缓缓滴下,落在龟眼处,向四周滑动,湿润龟头,显出鲜艳的肉紫色。她又吐了几口唾沫,用手抹匀,润滑整个棒身。
“垃圾肉棒也只配被我唾弃呢,哼哼……”话虽如此,她却以更加认真地态度双手撸动着,眼中是一种魔怔般的热情。
那根滚烫的肉棒更加坚硬了,她嘴中骂着“变态”,心中却更加得意。
她抬起眼,从下往上仰视着老师紧绷的下颌线,笑话他的假正经。
双手小拇指翘起,手势显得妖媚异常,剩下的手指缠绕棒身,滑过一条条暴起的青筋,套弄间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老师呀,待会儿下了快速路也不要慢下来哦~我呀可是会越来越快的。”
学生那不明所以的话让他情不自禁又踩了一脚油门,两只攀附在肉棒上的小手也随之加快。他超越一辆又一辆汽车,下体传来的刺激也愈发强烈。
从快速路下来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松懈了,不自觉地看向学生低垂的脑袋,闻到从她发端传来的香气,听着那手部摩擦肉棒发出的黏腻声响。砰砰直跳的心简直可以直接替代发动机,让汽车以十倍的加速度继续奔驰。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将学生的脑袋按下去,用她嘴巴包裹肉棒,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尚未被蚕食殆尽的理智让他这样做。
也正是残存的理智使他察觉到自己开得太快了,直逼一辆大货车的后箱,他猛踩刹车的同时立刻打方向盘换道。而这时,紧张的绝命体验所带来的刺激也让他在这一刻高潮不止,全身颤抖,精液涌出。
而这突如其来的惯性也让杨霏霏猛地一倒,脑袋磕到门把手后又随即垂下,而后果就是——她的双唇“亲”了一下龟头,老师那滚烫的精液一束束的射出,全被她的脸给接住了。
杨霏霏脑子“轰”的一下懵了,她所设想的就是在于连之开车正紧张的时候用手给他撸出来,让其慌乱出丑,顶多再加上点足交,可谁知自己的嘴唇就这样碰上了他那恶心的乡下人肉棒,而脸上也被射得一塌糊涂,字面意义上的颜面尽失。
反应过来后,她猛地直起身子,望着同样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于连之,一只眼睛甚至因为睫毛粘着精液而无法睁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可思议地看着沾到手指上的精液,咬了咬嘴唇,然后,爆发了。
她以为于连之是故意这样做的,破口大骂其卑鄙下流无耻,竟然让她这么高贵的人碰到了这么肮脏低贱的东西。
“你这个人渣乡巴佬!我马上就回去告诉姐姐、告诉爷爷,我要让他们把你告上法庭!混蛋……我要你……”
可就在这时,于连之打起双闪,方向盘猛地向右一打,停在路边。杨霏霏始料未及,尖叫着向后倒去。
紧接着于连之就扑向了她。杨霏霏“嘤”的一声,将双手挡在面前,以为老师要打自己。
可于连之并没有,他只是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声吼道:“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杨霏霏从没看到老师这样生气过,缩着脑袋想要辩解:“我、我刚才只是……”
“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烂命一条你觉得无所谓,但你的姐姐爷爷,天天把你宠得跟天仙一样,难道是想看你出事故的?”
这个时候于老师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她,这让杨霏霏感到讶异。只是他的那副神情实在是可怕,那双紧紧锢住手腕的粗糙手掌也让她吃痛。她嗫嚅了半天,最后反倒委屈巴巴地开口道:
“对、对不起……”
一男一女,在逼仄的车前座,互相对视。身形高大的于连之无论在身体还是气势上都压制住了她。他那双疲倦却深不可测的眼睛在一瞬间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杨霏霏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渴望已久东西。
——可我究竟在渴望什么呢?
在女孩的注视下,于连之的气反倒逐渐消散。他察觉到女孩脸上的精液。他的精液。
“车上有纸吗?”
“有,扶手箱里……”
于连之拿出纸,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液体,擦到眼睛和嘴巴时杨霏霏有些不舒服的向后缩了两下,但还是乖乖让于连之弄干净了。他还细心地把几滴沾到刘海和马尾上的精液擦掉,然后捧起她的手,将上面的痕迹也除去。
刚刚还还闹腾不已的她此刻安静的像个洋娃娃,任于连之摆弄。
将裤裆和下体也擦拭干净,把半硬的肉棒重新塞回去。他长舒一口气,再次看向杨霏霏。
“你的鞋。”
“啊……”左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了,露出了穿着白船袜的脚。
“我给你穿上。”
“唔,不要……”
被碰到脚,杨霏霏莫名害羞起来,她摆弄着想要挣脱。
“别动。”
简单的命令,杨霏霏立刻不再有动作。
鞋子穿好了。于连之淡淡一句“走吧”,车子重新上路。
刚刚嘴唇碰到肉棒的触感还未消散,她情不自禁将一根手指放在唇上,自己都不知道是何种意味。
——刚刚突然低下头时,那肉棒直戳眼前,好大好吓人……鼻子还闻到了怪味,不好闻,但……
想起于连之那认真严肃甚至透露出残酷的眼神,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感。
刚刚手腕处被老师握出了一圈红痕,尚未消散,隐隐作痛,宛如镣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