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二十六)拉斐尔医生(1)
二零二一年九月二十六号。巴黎。
“好高呀。”
在某个周日,第一次见到拉斐尔医生的时候,我在心里这样想。
——估计大多数第一次见到拉斐尔的人,都会这样想。
西岱岛上的树木参天葱郁。
我抬头看拉斐尔。
拉斐尔身高两米,却带点娃娃脸,还有双黑白分明的小狗眼,眼角低垂下来,浓密的黑发绑在脑后,穿宽大的毛线衫。
因为他实在太高,在我眼中,他身后的背景不是巴黎的街道和行人,而是高高的行道树。
这导致我现在想起拉斐尔,背景总是司法宫(Palais de justice)对面大片大片的绿色树木。
我们往北走几步,停在兑换桥(Pont au change)上,商量之后准备去哪里。
我们在东侧的桥栏旁,一面商量,一面漫不经心的看塞纳河的河水朝我们流过来。
天气不算好,从北面来了一点风。
拉斐尔站在我北面。忽然,他摸摸头发,说:“哎呀,下雨了。”
我抬头,几秒钟内,真实的没有感受到一丝雨。
两秒后我才反应过来,是过于高大的拉斐尔,无意间挡住了斜斜的细碎雨丝。
我顿时觉得这场景挺可爱。
于是,我抬头看着拉斐尔笑。
灰蒙蒙的兑换桥上,不知道有没有几分超龄的少女心溢了出来。
我从包里找出把小雨伞。拉斐尔自然的接过去。
伞打起来了。但几乎没有什么用。
还好雨下的不大。
我们在小雨中等红灯。
我们在伞下讲话,我看拉斐尔不断低头迁就我,样子看上去很辛苦。
我于是和拉斐尔说:“其实你不用低头,我可以大点声。”
拉斐尔表示,作为住院医生,他天天低头和病人说话。里面还有小朋友,他早就习惯了。
“那和小朋友说话,你就光低头,够吗?”
拉斐尔想了想,说:“和小朋友说话,好像还是蹲下来比较方便。”
我们在一起呆了一整个周日下午,从西岱岛,蓬皮杜对面的小酒馆,走回巴黎圣母院,再到卢森堡公园。
在卢森堡公园里,我们聊人类基因、科技和未来,我们猜大喷泉里木头船有没有引擎,认那些植物长长的拉丁语学名。
我们经过一棵高高的梧桐树,拉斐尔伸手,从树上摘下一枚毛糙的果实。
拉斐尔也偶尔讲他自己,讲他的家庭(他的妈妈和弟弟妹妹),讲他实习医生的生活。
和法国的所有的年轻医生一样,他在不同的医院和科室,做了几个不同的轮转实习。
我对拉斐尔讲的那段在基因生殖科实习的内容,尤其印象深刻。
那些因为染色体或者基因错乱而流产的胚胎,被“父母”送到基因科,被放在特制的水溶液里。
实习医生拉斐尔和他的同事们,将这些胚胎切成涂片,在实验室里,来进行基因筛查和分析。
——为了下一次妊娠成功,能筛选出正确的基因,生出健康的婴儿。
我问拉斐尔:“那你当时喜欢这个实习内容嘛?”
拉斐尔说,这个实习对他来说非常新奇,他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最后,他也很高兴这个实习终于结束了。毕竟实操起来,天天砍夭折的婴儿脑袋,也不是那么有趣的。
(那句“天天砍夭折的婴儿脑袋”,真是拉斐尔的原话。他的原话是Couper tous les jours les têtes des bébés morts prématurés,会法语的读者姐妹请给我证明一下,我没有胡编乱造啊(笑)
他好像先说了胚胎embryon这个词,可能觉得我没咋听懂,他就说了这个。)
真是有画面感极了。当时我脑子里,就差部cult movie(邪典电影?)直接开始播放了。
有没有哪个导演或者编剧能看上这个题材啊?!简直下一个《入殓师》啊!
我们还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比如那个CRISPR技术搞编辑婴儿基因的“疯狂科学家”贺健奎。
拉斐尔大概说,先别谈伦理问题,通过流出来的手稿来看,贺(健奎)的那个基因敲除明明失败了。但他还是让婴儿出生了。简直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还聊了聊当时一个有些争议的新闻,当时有几个跑马拉松的孕妇。当然,这几位女士在怀孕前都已经是马拉松爱好者了。
当时看到一个优生学观点是,如果孩子在跑马拉松期间流产了,是说明这个胚胎本身基因不够好,被大自然淘汰掉了。所以健康的孕妇跑马拉松是完全不应该被批评的。
我不记得当时拉斐尔具体是怎么看的了,反正他当时的看法很有意思。明明讲的是医学伦理,却讲的一点都不晦涩难懂。大概是当住院医生的时候,跟生病小朋友的父母练出来的吧。
真的,我俩在一起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都不知道怎么能有那么多话说。
这大概对拉斐尔是挺奢侈的一下午时间了。
因为当时,拉斐尔正面临医学博士论文截稿,和医学博士学位答辩。
但是,拉斐尔之后想搞医学科研。
所以他这个学位(类似美国MD学位)拿到之后,他还有另一个研究型的博士学位(类似PHD)要拿。还需要多久不知道,估计还得一两年吧。
== 十二月四号。一个周六晚上。
我再次见到拉斐尔的时候。他已经搬家了。
搬到了离我家一公里距离。因为我家这个区,离他之前工作的某个巴黎教学医院不远。
拉斐尔医学博士学位也拿到了。当然是恭喜他。
我之前有别的事情,也不在家。他也不在。
我准备直接和拉斐尔在我们家附近的酒吧见面,还拎着东西。
我大衣里面穿了条裙子,为了好看。可是真冷啊。
(巴黎的坏天气凑出了多少炮局啊笑)
后来,我们直接改约在在他家见面。
我没怎么吃东西,还从肯德基抱过去一个鸡翅桶。
拉斐尔给我介绍他的新公寓,不大,但其实在巴黎市区也不算小了。基本上是整齐的。
床据说买的挺贵,因为一般一米九的床不够拉斐尔睡。
很大的书架,摆了漫画、电子游戏和科幻小说,摆的整整齐齐。
周六晚上,白葡萄酒,鹰嘴豆泥(houmous)和不列尼饼(blinis,像不甜的小铜锣烧),配上鸡翅和可乐,摆在酒桌上。
——像是小朋友们的口味。
我倒挺愿意和拉斐尔打打游戏。可惜拉斐尔的PS4不在他家。
拉斐尔忽然说起他小时候,他家旁边有个柔道协会。
他从小练习柔道,作为业余爱好。他挺喜欢,天赋也还不错。
后来,拉斐尔因为长得太高,不太适合去了。
我大概能理解。在法国,这种业余爱好的协会,总是很多未成年人。拉斐尔个子太大,手长脚长,对战青少年,对比太强烈,当然会有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你有那个绑在腰上用来表示水平的带子吗?“我问。
“我以前有那个黑色的。“拉斐尔歪歪头说。
我忽然手贱,上手去推拉斐尔。
纯为好玩,但我真使了力。
我运动完全不行,但有时候似乎有点莫名奇妙的爆发力。
还真把拉斐尔往后推的踉跄了两步。
拉斐尔很快还击。
这位身高两米体重九十公斤的柔道爱好者一出手,我很快就不能动弹。
“哎呀糟了。(O mince)” 我做了个鬼脸。
拉斐尔忽然使力,打横将我抱起来。
我立即认怂,搂住他的脖子:“我输了嘛。“ (C’est bon j’ai perdu moi)
(二十七)拉斐尔医生(2)
拉斐尔横抱着我,迈着长腿,绕过那张巨大的床。
将我轻轻的放在酒桌前面。
“你上次不是说想尝尝鹰嘴豆泥吗?“他说。
“是啊,“我点头。
拉斐尔拿了一个不列尼饼放在我手上。鹰嘴豆泥是要蘸着吃的。
我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比较他的手。他的手真的好大啊。
“你的手好小啊,戴戴。“拉斐尔忽然说。
我笑了。
我人生中真的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我的手一直比我身边大多数女孩子要大——甚至,我小时候,琴行的销售人员还曾将这点,作为卖点追着我妈推销。
我们后来接着轻微的酒劲,又聊了一堆七七八八的。
其实拿了医学博士学位(相当于美国MD这个学位吧),拉斐尔就可以正式当医生了。
但是拉斐尔想搞医学研究。
所以又是新一轮的写论文选题泡实验室,对了,还得学python。(幸灾乐祸脸)
我问拉斐尔为什么这么想搞医学研究。
拉斐尔说当时考完医学院前两年的竞考(法国医学院前两年据说真挺难考的),成绩不错,也选到了他想选的巴黎的临床医学大类(还有别的大类专业,比如药剂师啊牙医啊什么的,然后上学也需要选地区,还是挺多学生想来巴黎的)。
结果后来医学院叁四年级的时候,他的同学都在想以后准备做什么,以后全科医生还是外科医生别的专科医生,因为快要选医院实习了嘛。
拉斐尔却觉得他对这些好像没有什么兴趣。差点准备转行。
后来拉斐尔选了一门课,类似医学研究吧。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就进了实验室。就这样找到了自己后面实习,和想做的感兴趣的方向。
我对着拉斐尔,很真诚的表达了,我对他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羡慕。
“你很喜欢你现在做的事情吧?“我问。
“是啊,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情,“ 拉斐尔摸摸脑袋, ”就是赚的钱稍微少了一点。”
嗯,实验室嘛,你们也能想象的到的。
“我理解,”我说。
又过了很久之后,拉斐尔才吻我。
那是个带着白葡萄酒味的吻。由浅到深。
我们很快滚到拉斐尔的大床上——那真是张king-size的大床,绝无夸张。
我们俩的衣服哗啦啦的减少。
靠在拉斐尔高高的大枕头上,我还在开玩笑:
“你知道吗,拉斐尔医生?我本来下周准备去献血的。”
(法国献血中心似乎要求,如果要献血,在没有固定伴侣的情况下,需要叁个月内没有性生活。我想献血,所以当时看了一下。不确定,具体条款需查证。)
拉斐尔医生还挺惊讶。
“是吗?我还以为是无保护(指不带套)的性行为。“
“还真不是。”
“那今天只好对不起献血中心了,“拉斐尔忽然低下头,给我口交。
看着我裙子底下,拉斐尔的脑袋在起起伏伏。
我把手指插入他密密的黑发,呻吟起来。
就凭拉斐尔那熟门熟路的指交技术,当年医学院的人体解剖课也算是没有白上。
(“你永远可以相信医生们对于人体的了解。”)
口交和指交,技术上真挺好。
拉斐尔阴茎很大,体力也很好。
我们的插入性性交,从传教士的姿势(面对面)开始,到后入,到女上,再以勺子的姿势结尾,最后以传教士的姿势结束。
我的快感也是很好,即使没有高潮。
一次下来,稍微有点疼,可能是盆底肌几个月没有运动了。(感觉这玩意真是用尽废退)
一整套下来,时间上也挺久了。
因为我有点疼,我们没有来第二次。
我们一起洗了个澡。
浴室灯光下,拉斐尔没有明显的腹肌,他说他因为疫情,很久没有去健身房了。
“你身材已经很好了,”我说。
我是真心的。拉斐尔那么长的腿,宽宽的肩膀,腰间也没有赘肉,只是看不出明显的腹肌。
后来,拉斐尔问我要不要留宿。
我想起他说过他睡眠很差,半夜能听见邻居家厨房的水声。
我家也很近。于是我拒绝了。
和拉斐尔的约会,是一次很好的体验。尤其,是在一段几个月的禁欲期过后。
我是个头中等偏高的女孩子。我也很喜欢那种在拉斐尔面前,感觉自己很娇小的感觉。
被拉斐尔整个人笼罩在身下的时候,尤其有感觉。
== 十天之后,十二月十四号,周二晚上。
我和拉斐尔又见了一次。
和第一次差不多,体验很好。而且这次我不疼了。只是依旧没有高潮。
我们聊起圣诞假期。拉斐尔会提前休圣诞假,和他的妈妈弟弟妹妹一起过。
== 一切是不是看起来都挺好?
拉斐尔住的离我这么近,相貌和智商都符合我的审美,身体也好。
那我俩为什么就感觉生理上和心理上,都缺一点旖旎的化学反应(chemistry)呢?
生理上,这个没办法,玄学玄学。
心理上,我发现我和拉斐尔的确能产生共鸣,但好像只能在人类科技和未来这种宏大的话题上。在更应用更生活的层面上,非常神奇,作为两个稍微有点geek的人类,我俩好像居然没有任何共同爱好,或者相似的(重合的)生活背景。于是,在聊完基本信息人生理想等等之后,我俩就好像很快失去了那种交流的很嗨的感觉。
我俩后来慢慢没怎么联系了。
我知道,拉斐尔科研压力估计也挺大的。
不过现在叁月逼近,天气转暖。我和拉斐尔住的这么近。
谁知道故事的走向会是如何呢。
——毕竟,“谁能抵抗住巴黎的春天呢?”
(拉斐尔篇暂时完结了)
(二十八)失控的绅士(1)之你嗑药吗?
二零二二年二月一号。晚上十点。巴黎。
我和拉尼娅,先后从黑色出租车上下来。
我们站在巴黎八区,一栋显旧的奥斯曼建筑前。
拉尼娅按下密码、推开笨重的大门,她穿过高高的门廊,准确在电子门铃上切换到法里德的名字,按下,开门进门、上楼……
我跟在拉尼娅身后。她齐肩的棕色长发一甩一甩,米色的亮皮皮靴那样细的高跟,却给她走的虎虎生风。
拉尼娅是个漂亮姑娘。一双水光流转的大眼睛尤其动人。
更准确一些说,是个画风浮夸虎气的漂亮姑娘——见面熟,话多,语气夸张,拎大logo迪奥包,一身ysl,行动起来虎虎生风。
还在出租车上等法里德的时候,我和拉尼娅聊到巴黎某些夜店进门的dresscode(穿着规定)。
拉尼娅说,某年冬天,在XX夜店门口,保安大哥因为她没有穿裙子,说她没有bien s’habiller(穿的不漂亮),不让她进。
拉尼娅当场就不干了,说老娘光身上这件衬衣,就能买之前进去那叁个姑娘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全套。
夜店保安还真给她放进去了。
故事配着夸张的语气,浮夸的坦坦荡荡。
居然还挺可爱的。
拉尼娅是巴黎X大的博士,研究方向是计量经济学的欧洲政策应用。
我和拉尼娅上到了法里德家门口。
法里德出来开门。他在黑色高领羊绒衫外面,新套了件深灰西装外套,还换了黑色皮靴。
——法国常用男士夜店穿着。
客观说,倒也,比十分钟之前的确要帅上一些。
“我们不去XXX了吗?”站在法里德家的客厅中央,我问道。
XXX是八区香街附近一家知名夜店。我没去过这家,拉尼娅和法里德因此准备带我去感受感受。
我仨那时还在六区的某家主题酒吧里,一拍即合。
随即,我们上了辆出租车。据说法里德还带着工作的笔记本电脑,穿的也不太符合这家夜店的dress code(穿着规定)。于是出租车暂时停车,我们等法里德回家换衣服——十分钟之后,不知道怎么又打电话商量着,觉得还太早,决定在法里德家坐坐,先喝一点,预热一下。
“我想了想,十点有点太早了。”法里德答道,“先坐一会,过会儿我定个桌。”
法里德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咚兹嗒兹的电子乐里了。
法里德依旧没太抬高音调。
他说话似乎就是这个风格,温和缓慢,音量不高。
深色短卷发,金丝边眼镜,清瘦的脸,少许络腮胡,话不多,眼神诚恳。
——乍看,法里德画风像tech firm你隔壁组,牛逼学校STEM(数理or工程)专业出身,以话少靠谱聪明闻名的年轻老板。
法里德家的客厅里。
迷幻的闪烁灯光。浓重的烟味。
两侧有沙发,有密密麻麻的书架,墙上挂了多幅大大小小的大照片,几乎全是黑白。
我正对着的一幅照片,版型巨大,冲击力十足。
画风让人想起因为被禁出圈的2017年 ysl春夏广告。
画面上是两个Kiki Willems式的裸女,一个横躺在另一个腿上。
横十字架式的构图,微弱的光线,不饱满的胸,略微显露的肋骨,纤细的交叉的腿,和藏在浓稠阴影里几不可辨的脸。
茶几上,北非花纹的烟灰缸旁边,摆着本书。
凑近一看,封面赫然la schizophrénie(精神分裂)。
倒是应景。
音乐声越来越躁。我们在客厅里喝酒,聊天。
主要是我和拉尼娅聊天。法里德在听。时不时接上几句。
他俩抽烟抽的真的凶,一支接一支。
对话的氛围很快顺畅和谐的令人诧异。
诧异的原因是,我和法里德和拉尼娅其实并不熟悉。
——法里德是我第二次见面的约会对象。
——而拉尼娅是法里德的创业合伙人,也是法里德的朋友。我是第一次见拉尼娅。
法里德有个责任挺大的本职工作。公司拉尼娅估计占的股份比较多。
他们大概是做政策和投资上的咨询。
讲一点八卦,拉尼娅说lvmh group(LV母公司)想收购阿玛尼,这个新闻上能看到。
她还说创始人那个意大利老头Giorgio Armani,不愿卖给LVMH。而lvmh想硬买。这个也不令人吃惊——LVMH也不是第一天这个尿性了——偷偷摸摸收股份想霸王硬上弓爱马仕这么多年,最后也没成功被罚款闹得人尽皆知。
但拉尼娅说,lvmh这次的做法不太一样,它不准备让armani保持品牌独立,准备直接把armani吃掉。
这么狠的吗,这意思是以后全世界阿玛尼门店都得改名字了?
可 lvmh之前收购那些品牌,为什么蒂凡尼还叫蒂凡尼,丝芙兰还叫丝芙兰啊?就这么嫌弃阿玛尼吗?
拉尼娅说她现在就在做这个收购相关的咨询。
她提供的咨询内容应该是偏金融政策方向的。
虽然我不太懂,但感觉天天想恶意收购人家的lvmh,大概还蛮需要这类咨询的(笑)。
听听还挺好玩,要是真的 lvmh收购成功,大家也可以关心一下之后的进展,看看浮夸的漂亮小姐姐有没有在胡说八道啊。
我们又开始聊宗教和政治,东西南北的聊。
法里德出生在突尼斯,拉尼娅的父亲是摩洛哥人,都是伊斯兰教国家。但法里德和拉尼娅都是不可知论者(agnostique)。
(不可知论者不像无神论者一样否认神的存在,只是认为人无法知道或无法确认其是否存在。——Wikipedia)
法里德是自由意志主义者(Libétarien),认为政府应该将权力限制到最小,认为只要个人不侵犯他人的同等自由,个人应该享有绝对的自由。
自然的,法里德相信小政府,相信虚拟货币,支持斯诺登,支持大麻合法化。
伊斯兰教?那自然是不信的。
拉尼娅说她父母两个人,文化背景分别是伊斯兰教和基督教,这给她提供了特别全面的视角来看待宗教这个东西。宗教信仰能给人心理上的支持,这当然很好。但与此同时,宗教也给出太多无谓的甚至愚昧的限制。所以她选择不相信。
拉尼娅说她觉得摩洛哥人民,暂时还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育,来获得民主的资格。(这句话熟不熟悉,X国人不配民主(笑))
她举了几个例子。说君主政体在当今的确太落后了,但她宁愿摩洛哥保持现状。
我接话说,也是,直选估计能给你们选出个宗教领袖出来。你看看比摩洛哥世俗化多了的土耳其,几十年,历史轮回好几次,每次选出来宗教背景强的总统,还得军方弹压下去。拉尼娅,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如果我说的不对你纠正我,我真觉得在穆斯林国家,民主和世俗化似乎没法共存。你怎么看呢?
拉尼娅正准备回答,这时候,电话响了。她说了声抱歉接起电话。
(后来了解到,拉尼娅爸妈好像分别是摩洛哥和土耳其的外交官。刚好聊到摩洛哥跟土耳其,蛮巧合的。忘记追问拉尼娅的看法了,估计她会有很有意思的角度,有点遗憾。)
我一回头,忽然法里德不见了。
拉尼娅还在唧唧呱呱的讲电话。
我走出客厅,去卧室门口,去看法里德。
卧室的门半开着。他在卧室里,低头在发信息。
他看到我过来,朝我微笑:“过来呀,戴戴。你看这个。”
他从墙上卸了个东西下来,很大一个。
——那是个圆盘形状的艺术品,法里德从墨西哥买回来的。瓷器的底色,饱和度很高的配色,密密麻麻的花纹,印度海娜图腾那种感觉。但螺旋纹路更有压迫感。自带眩晕感。
“你觉得好看吗?”
“我很喜欢。(密密麻麻的花纹)首先一下猛烈冲击了你的视觉。
之后,怎么说呢,让人有种像是头晕的感觉……“
(J’adore. Il frappe immédiatement ton regard. Puis, il donne aussi une sensation … ment dire, tu sais, genre une sensation de la tête qui tourne…)”
“眩晕感(Vertige)。“ 法里德弯弯眼睛,给我找到了最合适的法文词。
我和法里德坐在床边,他把那个圆盘放在我手上,很大也很重,我上手去摸,所有花纹都是凹下去的。
墙上还有一个,法里德指给我看。并想给我摘下来。
那是个类似的圆盘艺术品,除了配色是黑白。
“我更喜欢这个。”我摆摆手,示意不用摘了。“我感觉这个彩色的更惹眼更……(plus remarquable, plus…)“
我用手指在花纹上方比了个圈。我想说彩色的花纹更有视觉冲击力,更具漩涡感,因此更带那种迷幻劲,但我一时间还在组织语言。
“……更迷幻,“ 法里德说,“这两个漩涡花纹来说,鲜艳色彩的比黑白的视觉冲击力大太多了。”
(…et plus hallucinant. Le tourbillon en couleurs forts, apparemment il frappe le regard beaucoup plus intensément que celui en noir et blanc. )
我哑然失笑。这分明就是我想说的话啊。
我于是开玩笑说:“怎么,这位先生,你是搞脑机接口的吗?”
(Tu ne fais pas du Brain Computer Interface par hasard, monsieur ?)
法里德微笑的看着我,慢慢的答:“所以,你是那只小猪吗?”
(Et c’est toi, la petite cochonne ?)
我差点笑倒在法里德怀里。
可能大家不能get到全部的梗,这里稍微解释一下我们的对话:
因为法里德猜到了我想说的话,我就逗他,问他是不是搞脑机接口的。
(脑机接口:是指在人或动物大脑与外部设备之间创建的直接连接,从而实现脑与设备的信息交换。——wiki)
法里德问我是不是那只小猪。意思是说,你觉得你的脑电波被监控了吗?
这个梗,是因为2020年的时候,为了展示neuralink的新产品脑机交互设备,埃隆马斯克弄了叁只活猪上台。其中一只,正佩戴着植入的脑机接口设备。
所以它的脑电波状态就完全是被监控的。小猪当时被喂食了,所以马斯克就展示了小猪当时很快乐的脑电波。
(Neuralink:是一家由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创立的公司,研究对象为“脑机接口”技术。“脑机接口”就是将极小的电级植入大脑,利用电流让电脑和脑细胞“互动”。——百度)
还有一个很好玩的梗是,法语语境里,小母猪(Petite cochonne),有欲求不满的女人的意思。这个表达经常用于调情。
电子乐咚兹嗒兹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房间里。
大概是客厅里,拉尼娅调高了蓝牙音箱的音量。
“对了,彩色的这个也更配你的电子乐。(Et il va aussi mieux avec tes électro)”
我对他眨眨眼,举着我手上说彩色花纹圆盘说。
这下法里德笑了。
法里德说:“黑色圆盘并不是艺术性更低,只是表达的主题完全不同——如果彩色圆盘的主题是迷幻,那么黑白的那个,主题是荒漠(”le désert”)。“
就着电子乐和微弱的酒劲,我盯着那个圆盘看了十秒钟——密密麻麻的黑白纹路,映在我的视网膜上,让我几乎有些眩晕。
忽然,我福至心灵,抬头问道:
“法里德,我猜你嗑药,对吗?”
(Tu utilises de la drogue, c’est ?a ? / you use drugs, do you?)
(二十九)拉斐尔医生(2)
拉斐尔横抱着我,迈着长腿,绕过那张巨大的床。
将我轻轻的放在酒桌前面。
“你上次不是说想尝尝鹰嘴豆泥吗?“他说。
“是啊,“我点头。
拉斐尔拿了一个不列尼饼放在我手上。鹰嘴豆泥是要蘸着吃的。
我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比较他的手。他的手真的好大啊。
“你的手好小啊,戴戴。“拉斐尔忽然说。
我笑了。
我人生中真的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我的手一直比我身边大多数女孩子要大——甚至,我小时候,琴行的销售人员还曾将这点,作为卖点追着我妈推销。
我们后来接着轻微的酒劲,又聊了一堆七七八八的。
其实拿了医学博士学位(相当于美国MD这个学位吧),拉斐尔就可以正式当医生了。
但是拉斐尔想搞医学研究。
所以又是新一轮的写论文选题泡实验室,对了,还得学python。(幸灾乐祸脸)
我问拉斐尔为什么这么想搞医学研究。
拉斐尔说当时考完医学院前两年的竞考(法国医学院前两年据说真挺难考的),成绩不错,也选到了他想选的巴黎的临床医学大类(还有别的大类专业,比如药剂师啊牙医啊什么的,然后上学也需要选地区,还是挺多学生想来巴黎的)。
结果后来医学院叁四年级的时候,他的同学都在想以后准备做什么,以后全科医生还是外科医生别的专科医生,因为快要选医院实习了嘛。
拉斐尔却觉得他对这些好像没有什么兴趣。差点准备转行。
后来拉斐尔选了一门课,类似医学研究吧。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就进了实验室。就这样找到了自己后面实习,和想做的感兴趣的方向。
我对着拉斐尔,很真诚的表达了,我对他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羡慕。
“你很喜欢你现在做的事情吧?“我问。
“是啊,我很喜欢我现在做的事情,“ 拉斐尔摸摸脑袋, ”就是赚的钱稍微少了一点。”
嗯,实验室嘛,你们也能想象的到的。
“我理解,”我说。
又过了很久之后,拉斐尔才吻我。
那是个带着白葡萄酒味的吻。由浅到深。
我们很快滚到拉斐尔的大床上——那真是张king-size的大床,绝无夸张。
我们俩的衣服哗啦啦的减少。
靠在拉斐尔高高的大枕头上,我还在开玩笑:
“你知道吗,拉斐尔医生?我本来下周准备去献血的。”
(法国献血中心似乎要求,如果要献血,在没有固定伴侣的情况下,需要叁个月内没有性生活。我想献血,所以当时看了一下。不确定,具体条款需查证。)
拉斐尔医生还挺惊讶。
“是吗?我还以为是无保护(指不带套)的性行为。“
“还真不是。”
“那今天只好对不起献血中心了,“拉斐尔忽然低下头,给我口交。
看着我裙子底下,拉斐尔的脑袋在起起伏伏。
我把手指插入他密密的黑发,呻吟起来。
就凭拉斐尔那熟门熟路的指交技术,当年医学院的人体解剖课也算是没有白上。
(“你永远可以相信医生们对于人体的了解。”)
口交和指交,技术上真挺好。
拉斐尔阴茎很大,体力也很好。
我们的插入性性交,从传教士的姿势(面对面)开始,到后入,到女上,再以勺子的姿势结尾,最后以传教士的姿势结束。
我的快感也是很好,即使没有高潮。
一次下来,稍微有点疼,可能是盆底肌几个月没有运动了。(感觉这玩意真是用尽废退)
一整套下来,时间上也挺久了。
因为我有点疼,我们没有来第二次。
我们一起洗了个澡。
浴室灯光下,拉斐尔没有明显的腹肌,他说他因为疫情,很久没有去健身房了。
“你身材已经很好了,”我说。
我是真心的。拉斐尔那么长的腿,宽宽的肩膀,腰间也没有赘肉,只是看不出明显的腹肌。
后来,拉斐尔问我要不要留宿。
我想起他说过他睡眠很差,半夜能听见邻居家厨房的水声。
我家也很近。于是我拒绝了。
和拉斐尔的约会,是一次很好的体验。尤其,是在一段几个月的禁欲期过后。
我是个头中等偏高的女孩子。我也很喜欢那种在拉斐尔面前,感觉自己很娇小的感觉。
被拉斐尔整个人笼罩在身下的时候,尤其有感觉。
== 十天之后,十二月十四号,周二晚上。
我和拉斐尔又见了一次。
和第一次差不多,体验很好。而且这次我不疼了。只是依旧没有高潮。
我们聊起圣诞假期。拉斐尔会提前休圣诞假,和他的妈妈弟弟妹妹一起过。
== 一切是不是看起来都挺好?
拉斐尔住的离我这么近,相貌和智商都符合我的审美,身体也好。
那我俩为什么就感觉生理上和心理上,都缺一点旖旎的化学反应(chemistry)呢?
生理上,这个没办法,玄学玄学。
心理上,我发现我和拉斐尔的确能产生共鸣,但好像只能在人类科技和未来这种宏大的话题上。在更应用更生活的层面上,非常神奇,作为两个稍微有点geek的人类,我俩好像居然没有任何共同爱好,或者相似的(重合的)生活背景。于是,在聊完基本信息人生理想等等之后,我俩就好像很快失去了那种交流的很嗨的感觉。
我俩后来慢慢没怎么联系了。
我知道,拉斐尔科研压力估计也挺大的。
不过现在叁月逼近,天气转暖。我和拉斐尔住的这么近。
谁知道故事的走向会是如何呢。
——毕竟,“谁能抵抗住巴黎的春天呢?”
(拉斐尔篇暂时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