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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 / 2025/02/11 08:24 / 2723 / 35
【小说】贞心淫骨绿意简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3/22 15:10:18

(27)
  孙大方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孙大方脸色一片雪白:「晋霄,你看懂了?」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这首诗中出现的也是方块字,但笔画结构只能说似是而非,虽是我生平第一次所见,却好像就沉睡在我的记忆中。
  孙大方迅速递上纸笔:「快!快把它默写出来!」
  他看着我写的这首古诗,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大放精光!
  有不少句子看上去晦涩难解,我也怕自己理解错了:「玉茎急缓玄圃战…
  …' 玄圃' ?这个' 玄圃' 是什么意思?」
  「玄圃……嗯,就是女子的阴道前庭,」孙大方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竭死迎合顶赤珠,赤珠……」
  我刚问了半句就收住了口。
  「赤珠就是女子的子宫颈,」孙大方低声解释了一句。
  当我抄完之后,他一把纸拿过来,递给了身边的灰衣汉子。那人扫了两眼,便直接盘腿而坐,开始现场行脉体验。
  孙大方和我都紧张地看着他。
  过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汉子站了起来,双瞳熠熠闪光,称确是门奇功,他结合着对自己妻子与平夫行房的回忆,运了一次内息,只觉得丹田一片滚烫,真炁沿任脉而下,直冲尾闾、夹脊、玉枕,上、中、下三丹田和上下鹊桥……周流运转、澎湃不息!
  「但只有皇室血统才能练出真正的绝世奇功!」孙大方看向我,「你用心琢磨一下这个功法。我得马上回去和圣上禀报此事。另外,圣上让你之前弄的那个药,你还需再想想,太医院发现保质期比较有限。」
  我提笔写了一阕《鹧鸪天》,让孙大方交给浣湘,他快速地瞄了一眼,摇着头赞叹一句:「有慧根!」再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澄彻的笑意。
  「浣纱湘江星河阔,乘槎天上原是错。
  玉腕摇碎星子落,九重广寒何寂寞。
  鱼书至,芳华灼,双眉乍展罗衫薄。
  芳心婉娩君王惑,暗织双鸳海棠诺。
  金步摇低云髻堕,鸾镜偷换天真色。
  三劫返真玉无瑕,电光幻灭须勘破。」
  这阕鹧鸪天不止是让隆德皇上酸心的,重点是最后两句,即便沅湘修炼了三劫返真,和我相爱,希望他在痛失所爱之后能悟出人世间情爱实如电光幻灭,经历过这最后一场情劫之后他能走出来——就算不是父子,我也是他的亲侄子。
  《大智度论》中佛曰:「我本以欲心无厌足故得佛,是故今犹不息。虽更无功德可得,我欲心亦不休」。「以欲制欲」的根本,用追求上进的善法欲去制止贪欲人欲。对皇帝来说,把浣湘从他手中夺走,以戒断欲来止其色欲,也是一种善法欲吧……我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
  孙大方这次带来的灰衣男子留了下来。他和老七一样,丧失了记忆,自称「葵花」。这名字一听便让我寒意浸体,仿佛有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脊背爬上来。
  我带他去见了四师叔。
  四师叔的炼丹房位于丙院和癸院之间,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离我的绿谨轩不远。院落四周种满了药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偶尔还能听到丹炉中火焰的噼啪声。四师叔见到葵花,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到来。这里已经有四名护卫了,而葵花显然是其中武功最强的那个。
  四师叔吩咐我再买七斤天星断续藤和五十颗歌铃石。他需要从歌铃石中提取一种名为「九霄裂空玉」的物质,用来炼制「虚空丹」,专供大内高手使用。
  每个月光是供四师叔炼丹的原料,我就要花费十金铢。以前兵部报销时,还得费不少力气平这笔账,如今师父倒是省心了。
  我站在丹房外,看着葵花沉默地站在四师叔身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的眼神空洞,仿佛一潭死水。我不知道他的到来会带来什么变数,但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知道炼丹房的下面别有洞天。那里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唯一能自由进出的,只有四师叔一人。每次他踏入那扇隐秘的门,都会将门紧紧锁上,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从我的住处正好可以看到炼丹房小院的一角,有几次老头跟我打个照面,目光空洞地掠过,仿佛我只是绿谨轩的一角飞檐,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每年至少有五六拨皇城司或十一司的间细与军官,会到青云门的甲院或通县的基地受训。这些人中,总会有几个精干彪悍之人会在凌晨时分悄无声息地来到炼丹房,默默地从四师叔手中接过一个小箱子,随后迅速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曾远远瞥见过一次,每当这些人离开,四师叔的神情都会变得格外凝重,仿佛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四师叔五十几岁的年纪,背有些驼,头发都掉光了,头顶在阳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活像一颗剥了壳的熟鸡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脸颊上那块露出的骨头,上面还留着火灼的痕迹,时不时渗出些黄色的液体。四师叔一直想把那块伤治好,可试遍了各种奇药秘方,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
  师父曾告诉我,他姓白,无儿无女,自打被圣上收入麾下后,便一直留在青云门,深居简出。除非是极个别的人情世故,否则他从不轻易出诊。他精通易容之术,三日之内无需卸妆;能改变人的嗓音,甚至将男声变为女声;他的医术更是神乎其技,据说能活死人,肉腐骨——可偏偏,他自己脸上那块伤却始终治不好。
  那块伤在他左脸颊上,骨头隐约可见,火灼的痕迹清晰如昨,时不时还会渗出些黄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这伤像是他医术的讽刺,也像是他命运的烙印。除了新来的七师叔,门中其他人都不愿往他跟前凑,一是四师叔这面相看着渗人,二是他这炼丹房好像有些忌讳——说不好是「虚空丹」之故。
  我回到了绿谨轩。在子歆来的这些日子,我只回过一次,因为念蕾的丫环双生还钱的日子到了。
  今年二月份时,她怀里揣着一块用红绸裹着的和田玉来找我——这是她未婚夫元家祖传的玉石,刻着双鲤交颈纹,是她未婚夫给她的定情物。京都的质库有个规矩:但凡活当之物,若过三月不赎,便转作死当,直接卖给牙行里的珍宝古董贩子。她怕万一凑不齐钱,这玉便成了西市地摊上随意叫卖的物件,更怕她未婚夫知晓祖传之物流落市井,会呕血自责。
  她是先和念蕾打过招呼才跟我借钱的,念蕾家为了她哥哥的婚事差点掏光家底,连给双生的工钱都拿不出来了,更别说10金铢了。我知道双生是极自强的人,若是为了她自己,她决计做不出来这事,一定是到了走投无路之时。
  后来她告诉我,果真是为了帮她未婚夫还债,到期不还会出大事。
  她未婚夫原是京都一家不大不小的商贾,去年年底经历了一场变故而破落。
  双生长得非常漂亮,看中双生的富裕人家有不少,但双生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嫁给他。
  她把和田玉按在案头时,指尖死死抵着红绸的边角,像是要把布料钉进木头里。我说不必抵押,她却突然跪下去:「您若不收,便是当我存了赖账的心思。」
  我用檀木匣收了那块和田玉,借给她10金铢。她每月十二日必来我书房,先搁下当月的钱,再开匣验看和田玉是否完好。我看她越来越瘦,便当着她的面将账册上「十月期」勾成「廿四月期」,她盯着砚台看了一会,伸手按住账册,语气非常坚定:「利息必要算。」
  隆德二十年十月十七日一大早,念蕾接来了十几个男女同窗,聚会的名义是来这里观赏千仞瀑。双生一大早忙个不停,还把元冬和青雨都叫过去帮忙。
  晨起对镜时,我特意挑了件月白襕衫——这是念蕾赞过的「最衬你眉间书卷气」的衣裳。她今天会跟同窗介绍:我是她的五师兄。  念蕾告诉我,其中一个苏冒三、一个风炜,将来肯定要和她有红帐之欢、春风数度,另外三个不好说。她让我对这俩人客气点,「省得将来我和他俩给你弄个意外出来!」
  我眨巴眨巴眼睛,半响才明白这「意外」的所指,嘴巴合不拢,一时竟然无语:这小娘皮也太嚣张了吧!
  念蕾也自知撩拨我有些过了,一时玉人含羞,捅了我一下:「跟你开玩笑的,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背着你和别人生孩子,别当真啊!」
  「越纵容,越深爱!」看着她香风旖旎、绝世惊艳的妖娆娇颜,我心中酥痒难耐,在她耳边低语。
  念蕾和我心意相通,顿时明白我的意思,羞涩地与我耳语:「原本是和你开玩笑的,现在倒是引出一个正事来了,那咱们先拉个可以反悔的勾?念蕾的头胎你就别想了……被谁下种,到时和你一起商量,你必会格外刺激,又痛又享受!」
  「拉勾还能反悔?!所以人要经历轮回之苦呢!咱们向星图七宸大神发誓吧?」
  我心念微动。
  于是,我们俩就真得发了誓!
  我们紧紧相拥,彼此的体温交融,仿佛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那一刻不用心连心,我们俩也心照不宣:她的头胎只能是蓝颜的,不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我这个人心思重。在子歆和孙德江结合之后,我每每回忆起两人在床上一起嘲笑我的情景,就想到念蕾。她和子歆、冀师姐有所不同,她俩对我还有姐弟之情,念蕾却可能时时把我和同别人比较的。万一她怀了某个蓝颜的骨肉,我们三人再在一起聊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念蕾和他的笑容中,会不会包含着对我的讥讽蔑视?
  这些问题让我像患上寒战一样,时冷时热,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但这时脑海里却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她便是羞辱我了,心里对我的爱也不会少一丁点,也只是为了刺激我,或者我们更相爱呢!
  还在想东想西之时,念蕾已经收拾打扮好了,正要带着我出门去迎接她的同窗,却被老马急慌慌叫了过去。
  「李晋霄,到了你给新宋奔走效命的这一天了,门规你也学多少遍了,该有的训练也都做了,不要让我们失望。」
  老马的那间书房中央,是一张宽大的木桌,上面摊开着几卷手抄的文书,墨砚和毛笔整齐地排列。墙上挂满了七八张泛黄的手绘地图,细致地标注了新宋的各大城市、险要地形和边疆的防御设施。在我刚一进来的时候,老马便刷的一下将遮挡某张地图的帘子拉上,恍惚看到上面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
  房间一角,放置着几个高大的云山重铁柜,柜门上刻着复杂的鲁班锁,一侧墙边,立着一架简洁的武器架,上面摆放着一把短剑和一杆长枪,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放置着两展青瓷茶杯和一个嘴角破口的茶壶。
  我直直地站在老马面前,听他训话。
  「我们青云门的使命就是防谍除间和渗透,李晋霄,你知道这个任务的神圣性吗?」
  我点点头。
  「一年前,我们新宋的天机弩设计图被窃。」
  「普通弩的射程是30丈到50丈,天机弩的射程是能达到100 丈。」
  「之前各种改装的弩,最多只能放三支箭,而天机弩可以通过连动装置发射五支箭。内置的箭库可以容纳最多二十支箭。更换装个箭库的时间也比普通的弩要少一倍。」
  「在天机弩的研制上,仅共震弦槽中使用的蓝铜冶炼之法的研究,就耗费万金。」
  「我们在人口、国土、经济综合实力远大于辽国和南越,虽然有元阳教这类蛀虫,但步军野战实力对付他们的骑兵一直也不能算处于完全的劣势。但若想击败他们,天机弩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天机弩,如果成了辽军手中的利器,而我们反而因为缺铜,只能制造有限的天机弩,你说说,任由这些卧底、内奸、家贼肆虐,新宋的未来会怎么样?」
  「不敢想!」
  「防谍,除间,反渗透!为新宋六亿生民,你要不惜牺牲,做好这项事业!」
  然后,老马示意我坐下来,又给我倒了杯茶,告诉我皇城司二号人物的王祥王提点今天专程来看我,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聊聊天吧,我来青云门的时候,你才九岁,一转眼,已经……」
  他不胜感慨唏嘘。这种很放松、颇感伤、拉近乎的语气,让我高度警惕!
  我师父和他头几天有过一番很不愉快的谈话。师父白耗了半天的嘴皮子,没能从皇城司的手里扒拉出一点经费,最后径直来到绿谨轩,气冲冲地跟我打了一张新借条便走了。元冬耷拉着小脸又开始重新算钱。
  因为天机弩泄密,三皇叔异常恼怒,命师父严查新宋军军监部门,枢密院还好,主管军备生产的兵部急了,这次对青云门的预算竟然不是拦腰一刀,而是直接砍到了脚脖子。
  最近两人前段时间还因为纲运分配动起手来了!
  青云门弟子外出总要骑马的,师父以前都是一直调用「马纲」之资来报销的,但这笔钱却是皇城司出的。只不过十一司外出差事少,最多也就用个十分之一。
  老马这次突然改变了以往的做法,将全年纲运份额全划给了江南商队作为总承包,师父这边一文钱报销也不给出了。老马还提前叫了两个身手相当不错的察子在边上给他助阵,师父倒也没出重手,那两个很厉害的察子一个被打得吐了血,另外一个跑得快没事。
  「我们本来就是给硬捏合到一起的,分属不同,各家钱粮各家管!你师父这人,必是失心疯了!」老马跟我说起这个,还是很激动。
  我只好拿出奏递院腰牌给他看:「圣上让我多居中协调!你能不能再挤出一点?」
  老马不屑地把腰牌推开:「别跟我这个老光棍玩这个!要命一条,要钱没有!你有钱你出,一年150 金铢。」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尊长,你们可千万别再动手了!」
  老马看我同意出钱,觉得又失去一次拿捏师父的机会,特别恼火,拍案而起:「李晋霄,你这样是不行的!我听说上一次十一司勾查账簿稽核经费,就觉得不对,欠的都是李晋霄的款,还问李晋霄是谁!你算是什么人啊?青云门是什么性质,是你私人的吗?!我说得重一点,你这是犯了大忌的!」
  他这种又当又立的,我懒得说他了。
  老马看我翻白眼,很不爽,瞪着双驴眼开始憋坏:「我正经学过相人之术的。听说你和念蕾订婚了?岳念蕾,好孩子,有旺夫相!冀芳华,是你家的镇宅神兽,凝彤就不用说了,和你是真正的青梅竹马,真正的!」
  「我听很多人说你在追求姜尘,不要一味死缠烂打,这样反让她更瞧不上你!要不我帮帮你?」
  老马浑然不知,开始走推心置腹的路线:「你家的情况我大体都是知道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硬塞给你的!有人,私心太重!」
  「你师父是养育你了,可他那只是奉圣旨行事!他用心教你功夫了吗……
  柳如烟是你佳配吗?晋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替你打抱不平!」
  我都一声不吭。老马挑拨离间没成功,越发恼火。
  现在青云门关于我和烟儿的流言蜚语很多,有一个流言把师父气得够呛:
  「柳如烟在李晋霄身边的各个女子中,长相最是拿不出手,脾气还差,李晋霄压根就不爱她,无涯子是拿他女儿来硬塞给李晋霄抵账的。」
  这个流言之恶毒,就在于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只不过把一些事实中的内在逻辑由他进行了发挥。
  老马继续表演着他的仗义执言,大吹法螺:「晋霄,柳如烟是个后脑有反骨的女娃子!女反贼我抓多了,我是看骨相就能抓人的!她的骨相最典型!」
  「前天,这个女娃子又带着外面那个野男人来青云门了,我让人给拦住了,连订婚都没订,她胡搞什么破鞋!听我的,找你师父,跟他推掉这门婚事!柳如烟眉心都散了!」
  我坚决摇头。
  圣上都从他那点可怜的私库中拿出一套小破房子赏赐给我,我还怎么推?!
  老马一时气极:「李晋霄,你知道人家怎么背后都是怎么你的吗?」
  我抬起头来,满腔怨愤地看着老马这个驴日的。
  王小安告诉我,察子中流传着一些对我个人的笑话,让我不要介意。在我一再逼问之下,他才告诉我几个。比如说,「李晋霄很想当绿帽,却连当活王八的乐趣都没体会到半点儿,生生是个阉王八。」
  我问王小安这是谁说的,如果他不告诉我,那就是来恶心我的,我决计不会同意他成为凝彤的蓝颜,他最后低声告诉我:老驴脸。
  老马看到我眼中的仇恨,捧腹大笑,总算出了口恶气。
  为了破除这句谣言,我特意在「云雨之夜」带着烟儿又去了一趟当初和她做红绿之吻盟誓的亭子边上,送给她一些皇后和嫣儿送的首饰:「打扮的漂亮一些,为你的宋郎!」
  烟儿的身子紧紧贴着我,像是要把自己揉进我的骨骼里。她的呼吸急促而温热,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一下下袭向我的颈间。那张俏脸早已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锁骨,像是晚霞染透了薄纱。她的眸子水光潋滟,眼波流转间尽是说不尽的情意,可朱唇轻启,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仿佛被下什么么古老的禁言咒,连最细微的呢喃都被封印在了喉间。
  我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游走,隔着衣衫感受着她的体温与心跳,她的身子越来越热,像是要融化在我的怀中。她的指尖在我的背上轻轻划过,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
  我揽着她的纤腰,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青云门恢弘的演武场一路走到丙院。
  师父有了我源源不断的财务支持,老驴脸便不能在钱方面拿捏他。我一直不太相信一个堂堂从六品武略大夫会做这种恶心事。后来我发起对辽国的诡商之战时,老马是执行「颜革之战」的不二人选,各种颠覆性的谣言瞎话张嘴就来!
  烟儿之前曾偷偷地和宋雍睡了一夜,那厮一大早就走了。晚上我脸色铁青地去找她,刚一张嘴,做贼心虚的她便晚上扑到我怀里主动承认此事。
  老马说的这事,其实烟儿是跟我有过沟通的。她头天晚上羞答答地问我,宋雍还要再来她房间,和她一块儿温书,这次绝不在她房间过夜,而是在那间带盝顶的小耳房里睡,成不成?
  我只能阴沉的脸低声说:子时之前,你亲自出来,送他过去——心里却非常亢奋与期待。
  烟儿若不送他出来,我就得在那间密室站一夜。
  烟儿攀我的脖颈凑耳低语:「鸳鸯枕上鸳鸯梦,心苦锦绣穿线人!」
  话音未落先自羞极,忙把滚烫粉面埋进我的衣襟,低声道:「烟儿将来早晚要和他平婚燕尔的,他说不想短于一年……好哥哥,且忍耐!」
  烟儿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无奈:「他家贫而有自尊,还有寡母瘫痪在床,又极孝顺,比你过得难上百倍,好哥哥,若你能再放低一些身段,烟儿将来必百倍报答!」
  从上次偷窥中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宋雍对烟儿的控制手段相当卑鄙且严密——他唯一能够向上攀的一个梯子,但我确定赌博这个恶习早晚会让烟儿意识到所托非人。
  「你心里清楚,给了他多少,给了我多少,明天你又要和他好,我却一点儿……」
  「烟儿心里一直爱着你,可哪怕在他面前无意中提你一嘴,他都会冷落烟儿好几天,可烟儿还要跟他作一年的夫妻呢!只好拼命压制心里对你的思念。明天会和他缠绵一下……等我和你新婚嘉禧之后,我都会告诉你!」
  我附在她耳边,忍着臊意,期期艾艾地说道:「烟儿,若是你明天和他欢愉后,能我和多说一点,他爱抚了你的哪些部位,你都有什么样的反应,最喜欢和跟他做什么样的淫戏,即便是刺激羞辱我,我也会更喜欢……」
  烟儿只是低头不语。
  「哪怕你全身都被他玩了,只让我亲一口你的脚,哪怕你被他玩到失禁,让我喝一口你的尿,我都美死了……」
  「不行!」烟儿俏脸红得快渗出血来,一把捂住我的嘴!
  烟儿的淫骨必定很低!我一时恼羞成怒:无论如何,我是被她远远地推开了,后来才想通,烟儿舍不得这样折辱我。
  「烟儿,你总不能完全把我撇在一边吧!我算你哪门子正夫呀!」她没学过《妇德》吗?不知道平婚期长短要由新妻来定吗?宋雍说一年她就同意一年!
  礼经中还说,平夫能否转正,正夫一言而定。
  若是烟儿的终身也没了着落,师父这一辈子,这一辈子可真是太惨了。
  她从我的语气和不同寻常的动作中知道我这次像是来真的了,语调至为凄凉:「我知他行事孤僻,可是,没了我,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没有我,你以后怎么办?」我真不知道还有哪个良家子会娶她的了。
  如果我不同意娶她,且不说皇帝那边,且不管师父那边借我的钱怎么办,老马的讥笑必能让师父颜面无存!而且,宋雍这样的赌棍,也不是可托付之人,烟儿既没有了守宫砂,眉心也散了,怎能再找其他夫君呢?除了我这个青梅竹马,谁还能再包容她、爱护她?
  烟儿双眼含泪搂住了我:「我的爱郎,烟儿只有你这一条后路了,让你受如此之伤,烟儿罪莫大焉!」
  最终,她捂着通红的脸啜泣起来:「可是,烟儿做的有些事太无耻了,实在说不出口……你会不会……」
  若是凝彤说这个,我们俩肯定上床尽情淫乐一把,烟儿太过纯情,张不开这个嘴。我突然想到,烟儿的「淫骨」分数肯定特别低。
  这个倒霉催的老马这一番操作之下,宋雍没来成!
  正和老马说着话,有察子跑了过来:「尊长,王提点来了!」察子的尾音打着颤,脸色煞白。
  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甲片轻撞的细响。老马猛地站起身,衣袖差点带翻了茶盏。
  我们肃立躬身,大气不敢出一点。
  那个察子连忙跑过去拉开门,未见其人,一阵尖细的声音先飘了进来:「
  一晃竟是十五六年了!当年我送晋霄来青云门的时候,这一片还只有一座白塔…
  …」
  王祥送我来的青云门?!他认识我父母吗?
  皇城司王祥王提点,新宋帝国的「笑面阎罗」,隆德皇帝在龙潜之时唯一收罗的江湖异人,自愿净身,在夺嫡之时立下大功,现在仍是皇帝最信任的手下,多少个重臣抄家灭门,背后都有他若隐若现的影子,不敢说权势熏天,但从庙堂到江湖,无人敢轻视于他。手上有遍布全国的十几万密谍,上至朝堂重臣,下至市井小民,无不在他的耳目之下。
  皇城司一把手叫方六郎,也是皇帝的私人,早被王祥架空好几年了,能活着见到每天的太阳就阿弥陀佛了。
  那人已跨过门槛。深紫官袍绣着银线云鹤,玉带紧束的腰身比寻常男子细瘦,却端得笔直如松。他面白无须,眼角笑纹堆得极深,鹰目亮得瘆人。
  他径直奔我而来,全然不顾一旁躬身行礼的老马。
  「晋霄!」他亲亲热热攥住我手腕,掌心滑凉如蛇腹,「这眉骨,这气质!」
  我手心微微沁出汗来,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了几分。
  王祥一面说着话,一面扫了一眼僵立在一侧的老马,语调倒是很和蔼:「
  麻烦你去把我带来的雪顶含翠烹上吧。」老马听了身子一歪,差点跪倒在地,马上抓起茶壶:「下官这就去,」青灰衣摆几乎打着卷儿逃出门。
  王提点这才松开我的手,又抹了抹眼角,说话间已经带上了鼻音:「青云门这里,到底委屈了贵人。」
  他挨着我挤在书房南侧的窄榻上:「说是来谈九华国,实际上就专程来见你一面,圣上一眼就窥破了老奴这点小心思,只说我跟妇人一样!」
  「当年陛下把你托给无尘子,还是我亲手递的襁褓呢。这一转眼……」
  我很想问他,他是从谁的手里接过我的,却不敢多问。王祥的名字实在太深入人心了,青云门三四十个察子,哪怕只有两人身处密室,也绝不敢非议他半点不是。
  他掏出一方白帕再次拭了试眼角:「这十六年,未得陛下许可,老奴也不敢多问,圣上爱护你之心,可谓良苦之极!可我是天天思量着惦记着你,无尘子办事尚稳重,他老婆死了之后,毕竟一个莽汉粗人,有想不到的地方,我时时提醒他。」
  「此处有道小疤可还在?六岁爬山摔的,吓得老奴差点……」他手指突然点向我额头。
  我后脊绷紧——那道疤藏在发际线里,连师父都不曾知晓。
  「后来圣上到底嫌我啰嗦,你的情况改由奏递院直呈了,但这三年,老马都定期跟我说你的事,我是不能听太多的,人一老,就容易伤感……」
  「九华国有异变,其他方向我还不清楚,多少年了,从我入行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抓到九华国向新宋渗透的间细,下面还没当回事!我真真没有想到,竟让你这个小小人儿从文档中先看出端倪来!圣上跟我单独说的,我第一时间却是哭着跪下去跟他道喜……」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半晌才勉强压下情绪。他张了几次嘴,却只发出几声低哑的喘息,最终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圣上的雄才大略竟全让你一人继承了!」
  他看我脸色骤变,只是淡淡一笑,一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又拍拍我的掌背:「先不提这个,很多事情老钱都跟我通气。」
  我这才意识到,钱大监说的皇城司老人就是他,钱大监曾跟我提过,皇城司有我父亲调教出来的人,能说得上话。
  「这次来见你,圣上只跟我提了两个事,一则是不可轻易犯险,放心,我都有安排,二则是让我找些拿得出手的东西,帮你提高一下内力。这里有两颗太乙内元丹,1000多炁值,你四师叔一共就练出来六颗,为了这丹药还毁了容,这里是密旨。」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露出两颗青色的丹药。
  「庆德王嘴上不问,但我报上去你的情况,他却是看得最仔细的,有时他说我妇人心肠,生怕你出一点事,有时又说,须有个妥当的事务让他练一练。这次你面圣一鸣惊人,小罗……罗琼岳在庆德王面前说得多少有些夸张了,但庆德王还是美滋滋的,脸上有光!」
  庆德亲王便是子歆的爹爹,三皇叔。
  我心里一惊:这个罗琼岳的身份绝不仅是国子监丞,应是皇帝的核心班底!
  包括罗琼岳说自己妻子很向往见我一面,皇帝安排他和念蕾瑶台双栖凤求凰配对,可能都是加强这个班底稳定性和相互羁绊的手段,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到底是躲不过这个让万千少女心心念念的风华绝代录事郎了!我心里哀鸣着。
  但是如果念蕾这个小色妻很花心,有好多相好的……就未必会对他很痴情。
  「盯着我的人不少,我弄了个障眼法才得以见你一面,马忠善办差勤勉,但不会来事,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是人很实在,他的上司压着他的官阶,却是我有心为之的,提拔马忠善这个情面,我就留给你了。」
  又问我在青云门有什么不便的,以后有任何事情,直接吩咐老马便可,他会专门交待老马和内察院,只要事关我的,一些小事都不用烦他,直接吩咐皇城司内察院。
  又给了我一个人名字,叫郑浩龙,是兵部的主事,让我有时间直接找他,别天天难为我师父,卡青云门的预算了。
  临走前,他将密旨递给我,让我亲眼过目,方将两颗丹药交到我手中,双手端着茶水让我服下,并详细嘱咐我如何在十天内行脉吸收其中的内力。
  最后,老马代师傅给我和师弟许大凡布置了一个差事,让我们明天启程,去许城抓一个人,是十一司那边的差事。又让我晚上去找一下六师叔,越晚越好。
  我点点头。
  六师叔是元阳教在青云门内的「反间」,青云门这么多察子,不好说谁被收买了。
  我匆匆回到绿谨轩,已是午时,青雨在千仞瀑下摔伤了,那里的石块非常湿滑,以前我和烟儿去那里玩,差点出了事。双生和她的未婚夫扶着青雨一瘸一拐地回来了,青雨有些难堪:「本是去帮忙的,结果还给你们添乱。」
  千仞瀑是整个北方鲜有的一个大瀑布,本来那一片是封锁起来的,念蕾让我和老马打好了招呼,双生便让她的未婚夫也一起过来玩一下,双生朝我呲牙一笑:「这些人才是来添乱的呢!」
  元冬搀扶着青雨坐在一边,我看了一下,脚踝肿了一点,无大碍。这时双生给我介绍了一下她相公元若舒,又指着我:「相公,这就是我常和你提及的大诗人李晋霄,晋霄哥。」
  元冬在边上说,双生三天前刚刚和她相公注册订婚,我先笑着向他俩道喜,双生默默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罕见的娇羞,俏脸微微一红,右手也搭在元若舒的手上,轻轻摩挲着。
  元若舒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望向我,唇角含笑:「晋霄兄之名,如雷贯耳,连我这等市井小人也常听拙荆念叨兄之诗作。今日一见,方知' 诗如其人'四字,果然不虚。兄之风姿,怕是录事郎罗琼岳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双生有次跟我还钱的时候说,其实是她害得她的未婚夫家道中落,特别歉疚,现在她未婚夫只能屈居在一家商行做账房。
  见到他本人,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英俊倜傥,年纪至少大她十岁,有点不般配。但仔细审视,还是能觉得出一些不寻常之处。站在我面前,像一杆经年承雪的翠竹——看似被重负压得微曲,根骨却透出韧劲。脖颈习惯性前倾,肩背却始终绷如满弦,嘴唇很薄,是相书中所说的「寡情相」,一笑起来却也温煦可亲,一看便是有几年经验的少掌柜,很擅长跟人打交道。眉骨如嶙峋石棱,压着一双寒潭似的眼。眼尾微垂,漏出三分商贾特有的审度之色。
  一边和他寒暄着,一边细打量他,一边靛青直裰的袖口已洗得泛白,肘弯处还缀着暗纹补丁,却熨烫得不见一丝褶皱。衣襟那枚白玉扣子倒是稀罕物,玉色浑浊带绺,定是祖传的老件,此刻被他擦得锃亮。最扎眼的是他的那双手。指节修长如竹枝,中指薄茧上还沾着半片朱砂,必是一大早做完了账匆匆赶过来的。
  「拙荆平日念叨最多的便是你了。你的诗词,我们二人常于灯下共赏,拙荆尤其喜欢那首' 哀乐信无端,但觉吾心此处安,' 还学着念蕾小姐,刻成印章,日日带在身边,让我好生嫉妒……」
  最后这一句话太不寻常了!我此时方想起念蕾跟我提过的事,却又不敢相信。
  若不是双生借钱一事,我和她这两年说的话加在一起不超过一箩筐。平日里和她几次擦肩而过,俩人也不会对视一眼——两人完全不来电!
  双生面红耳赤地拉了他一把,不让他说话,转向我时,她又倏地垂下眼帘,唇角却翘起一抹妖娆之意,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晋霄哥总嫌我读书少,若是我相公同意……往后我可要跟你天天讨教诗赋功夫了,你不能拒绝我的!」
  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经过子歆这事之后,我是不想做别人的平夫了。第一,我心力不够,做不到一边占有人家的至爱,还一边羞辱对方。第二,我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自己的本钱远不如孙德江,内心有点自卑,若是做其他女子的平夫,亮出家伙比不上正夫,岂不是很难堪?三则,我确实也没有时间应付这些事。最后,双生其实有泼辣的一面,念蕾跟我提过一嘴,她原来在郡主府是个角色,我感觉吃不住她。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3/22 15:27:20

(28)
  「讨教可不敢当!红袖添香夜读书,卿正欣喜吾欲狂。
  可我未必能有这个福份的,呵呵!」我刚说完这话,就看到元若舒脸上一脸祈求的急切之色,心里猛地一惊。
  刚刚他与我对视之时,眉宇间的急迫与焦灼,微微颤抖的嘴唇,乃至身体的姿态,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一只躺在地上向人类展示自己柔软肚皮的小兽,明知暴露要害可能招致致命一击,却仍不得不舍去所有尊严,以最脆弱的姿态邀宠。
  我觉得多看一眼都会让他羞愧难当。
  身后再无退路的人,眼光都是一般的仓惶!
  不知他俩出了什么状况。
  找平夫,起码是平等的,甚至可以是居高临下的,哪有这么急切张惶的神态!
  我惊疑不定,不得不应着景儿说下去:「若这等人生快意之事能落到晋霄头上,灯下环拥美人之时,必时时感念若舒兄之大度!」
  如果没有别的原因,双生至少该通过念蕾先探探我的口风,而不是这般贸然带着相公前来。
  但此时若我断然拒绝,他们夫妻二人的颜面何存?我心中虽有些不悦,也只能暂且应付着。
  我挂着突然拣到大便宜的一脸喜气,笑着朝元若舒拱手作了一个长揖,请他坐下来,让元冬奉上茶和点心。
  青雨站在一旁,龇着小虎牙笑得格外灿烂。
  元冬则拉着双生的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祝贺她心愿得偿。
  双生晕生双颊,待我和元若舒落座在一张双人禅椅上后,她也拖过一个绣墩,想坐在我们两人身后中间的位置,却被元冬连绣墩带人往我这边轻轻一推,双生猝不及防,险些从绣墩上跌下来,本能地伸手扶了一下我的肩,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此时连耳根都红得像是抹了胭脂,羞恼地捶了元冬两下,低声嗔道:「你这小蹄子……」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洒脱和自矜,连眼光都闪烁不定——看向我时是尴尬与羞涩,看向元若舒时却又带着几分紧张与惶恐。
  我知道此时仍需元若舒出面化解这微妙的尴尬,便闭口不言。
  那一刻,我推己及人,想到自己早晚也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心中竟生不出半点激动,眼神散漫地看向正门,只有深深的感慨与悲悯。
  元若舒的处境,与我面对孙德江之时,有什么区别?
  心中五味杂陈,也只有暗叹一声,假借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
  「双生,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今天就是来给你把关的,来,你坐过来,我再相相,你俩有没有夫妻相!」
  我望着窗外一里之远的千仞瀑,水雾氤氲间恍惚映出烟儿的笑靥——莫名在此时想起了她,心里一阵阵撕裂般的疼。
  她和宋雍在淫戏之时,仍然没有放下「灵犀刻魄」的承诺,是对旧情仍有眷恋,还是如同千仞瀑那样,在喧哗之后还藏着岩石一般不可动摇的信念?
  元若舒应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敏感地注意到我飘移不定的眼神,与我大声说笑,我也反应过来,积极回应着——无论如何,这是我岳父当初跟人家说好的事,不敢冷落他半点。
  双生已经坐在他原来的位子上,元冬把绣蹲递给他,他便坐在我和双生面前。
  细聊才知道,他家原是京都城内颇有名望的商贾,数代专营南北果品,生意一度遍及京东、京西两路。
  去年元阳教突然在各交通枢纽设商卡盘剥,元家一批南果北运时被强征「供果税」,元若舒据理力争,反遭教徒殴打,果品尽数腐烂于途,这单生意的客户却是一个绝对不敢得罪的王公,因为逾期惹恼了大主子,被克了三十倍的罚金——元家倾家荡产不说,老父连惊带悔一病不起,治了两个月,人还是没保住,从此家业自此一蹶不振。
  「郑国郡主?」我看向双生。
  她之前说是她牵的钱。
  三十倍罚金,哪个王府这么狠!
  双生摇摇头:「东胜王府的二管事,是郡主府九翟典仪的妹夫,没料到……」
  皇太伯。
  那就难怪了。
  我想起去年双生和我借钱的事,可能是到了还钱的节骨眼上。
  元若舒骨子里三分商贾之气和七分书卷气倒是挺对我胃口。
  他谈及往事,虽然语气平静,却难掩眼底的沉郁和不平:「应试未第后,我就一直帮着家中打理果品生意。
  现在家里生意不行了,我就在『醉清风茶行』做些账房杂务,勉强糊个口吧。」
  醉清风茶行是京都最大的茶行了,还有不小的贡品生意。
  这人是真有本事的!
  「我相公的会计簿记本事是人人皆夸的……他还花了三年的时间学习了一门叫『四柱清册』的奇术,可惜时人都不识货!」
  双生微微侧首,目光温柔地落在元若舒身上,眸中满是欣赏与怜惜。
  她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尖传递着无声的鼓励。
  「你懂『四柱清册』?」我心中猛然一震,脱口而出,「这可是极好的会计核算方法!我家也有一点小买卖,我让他们用,他们都没听说过!」
  真是打瞌睡遇到送枕头之人,又像是在沙砾中偶然拾得一颗明珠,未料到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男子,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财务奇才,我压下心中的惊喜,神色如常地看向元若舒,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若舒兄,这『四柱清册』之法,看似简单,实则精妙。
  我家中其实也有些买卖,可惜账房们对此法闻所未闻。
  若舒兄既有此大才,不知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他日,无论是以商贾之道笼络九国番邦,抑或以诡谲之术令辽国陷于纷乱,皆需倚仗严谨精专的财会管理。
  唯有账目明晰、调度有度,方能于最短时日内收奇效。
  纵是婚制改革一事,也牵涉到天量钱银之核算。
  我家里虽然进项不小,但只是简单地收个租。
  双生闻言,激动得双眸闪亮,却又带着几分疑惑:「晋霄哥,你家还做买卖?」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元冬——如今我的钱财都由丫环元冬掌管,这一点双生是知道的。
  元冬也是一脸茫然,从未听我提起过此事,有点似信非信。
  元若舒显然没料到还能遇到知音,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但那抹笑意随即凝固,化作一抹复杂的神色,仿佛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难以启齿。
  他终于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我今日来见你,只是为了给双生找平夫。」
  此言一出,双生脸上一阵暗红,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向我。
  她显然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若她嫁给我,而她的正夫却为我雇佣,未来的平婚期内,三人关系该如何相处?
  元若舒在醉清风茶行做账房,月俸恐怕有限,而我却能开出他无法拒绝的天价。
  至于给双生当平夫一事,一个大胆的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若双生不得不寻平夫,何不与她演一出戏?待到真正入洞房时,狸猫换太子,成全她与元若舒的姻缘。
  这般善举,既解了他们的困境,也为自家积一份阴德——这个想法尚需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双生细说。
  「行,这事一会儿咱们三人好好聊!对了,若舒兄,我再多说一句,依我看来,四柱清册还可以再改进一下。」
  拿捏收服这种恃才傲物之人,其实并不难。
  我记不得在哪里看过分析四柱清册的文章,便拿出来忽悠一下他。
  元若舒闻言,眉毛一挑,颇感意外:「哦?愿闻其详。」
  「比如『旧管、新收、开除、实在』固然清晰,但每一笔银钱的来龙去脉却难以追溯。若有一笔账目出错,岂不是要翻遍整本账簿才能找到?」
  元若舒点点头,沉吟道:「确实如此。不知晋霄兄有何高见?」
  我让元冬取来纸笔,在纸上画了两栏:「不如试试将每笔交易分为『来』与『去』两栏。比如今日卖出一批货物,收入白银百两,便在『来』栏记下『货银百两』,同时在『去』栏记下『货物一批』。如此一来,每一笔银钱的来源与去向都一目了然。」
  元若舒听罢,蹙眉凝思片刻,随后目光骤亮,仿佛拨云见日。
  他身子前倾,双手一拍,激动得脸颊泛红:「真是好法子!如此不仅账目清晰,还能随时核对每一笔交易的来龙去脉。这确是我从未听闻的妙法,晋霄兄诗词大家,竟还通晓商贾之术,真令小弟钦佩!」
  他语气中不加掩饰的惊讶与赞叹,显露出真性情的一面。
  「商贾之术?哈哈,此乃治国安邦的要诀!实不相瞒,我的生意比醉清风茶行大上十倍不止,正缺干才。将来,如若舒兄不弃,愿屈就相助,晋霄必以厚币相待!」
  我特意提到「将来」,为的是先绕过给双生当平夫的敏感话题,避免他当场回绝,随后向他深深一揖,语气诚挚而庄重。
  元若舒见状,脸上涨得通红,眼底闪过一丝激动与感激,仿佛久旱逢甘霖,压抑已久的抱负终于有了施展之地。
  他连忙起身,郑重回礼,姿态恭敬:「蒙晋霄兄看得起,小弟虽才疏学浅,若将来有需我之处,必竭尽全力,不负厚望!」
  在这里却发生了一个致命的误会:双生却误以为我和她相公已达成默契,我先做她平夫,平婚期满后再雇佣元若舒。
  元冬又在一旁撺掇着,她脸色暗红,扭捏了片刻后,便大大方方递给我一个香囊——正是同心结香囊。
  这是专门赠予平夫的信物,寓意属意对方,愿将元红相献。
  「这里面的香料,若舒哥已经装好了。你看看,这样式,这香味……还好吗?」
  她脸上虽有羞涩,说话间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洒脱与庄重。
  我注意到她悄然改口,不再称元若舒为「相公」,这是定下平夫后的约定俗成之规。
  这香囊不过巴掌大小,却精致得令人惊叹。
  囊身以金丝为底,绣着一对交颈缠绵的鸳鸯,羽翼细腻如生,仿佛轻轻一触便会振翅飞去。
  鸳鸯周围点缀着几朵并蒂莲,花瓣层层叠叠,针脚细密得几无可察,显然费尽心思。
  香囊边缘缀着一圈流苏,每根丝线梳理得整整齐齐,随风轻晃时宛如水波荡漾。
  正中的「怜子同心结」编织得精巧繁复,既似两颗心紧紧相依,又像两只手温柔相握。
  结扣下方缀着一颗小珍珠,莹润如玉,透着淡淡光泽,仿佛藏着少女未曾说出口的心事。
  我轻轻捏了捏香囊,凑近嗅了一下,混合的香料扑鼻而来:龙涎香的浓烈与麝香的侵略性,寓意婚姻激情如火;白檀香的清新,示意虽短暂如晨露,仍值得珍视;最意外的是沉香的醇厚与安息香的温暖,暗示平婚期可稍稍延长。
  握着这香囊,我仿佛能看见她低头刺绣的模样——烛光映着她的侧脸,指尖在金丝锦缎间穿梭,一针一线,皆是情思,剑眉星目间漾着的不是飒爽英气,而是女儿家的柔情。
  拿着这烫手的香囊,我收也不是,退也不是。
  犹豫片刻后,我灵机一动,假意与双生开了个她绝不会当真的玩笑:「原来我天天打你的主意,却不敢伸出魔爪。
  如今终于能一亲芳泽,对照你相公这般人才,我却突然觉得自己没这个脸皮了!」
  说罢,我转向元若舒一笑,一把拉着他,顺手将香囊递了过去:「若舒兄,你随我来!我想赠你一本诗集,题名留字,权当今日相识之礼。你的气质与我一位故交颇有几分相似,温雅从容,令人如沐春风。今日一见,真有相见恨晚之感!」
  双生芳心大乱,竟未察觉我将香囊交给了元若舒。
  她凝视我片刻,垂下头,低声道:「哼,你这话听上去可是一分真心也没有!」
  说罢,她可能也意识到这语气俨然就是撒娇,脸上一片绯红,酥胸起伏不定,忙转过身去。
  我没接她的话,只与元若舒说道:「我虽略通诗文,对账务却一知半解,今日在你面前卖弄一番,你未曾笑话我这点小聪明,更让我生出结交之心。若蒙不弃,愿与若舒兄结为挚友,日后多多请教。」
  元冬也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兴奋道:「按规矩,收了香囊就得改口了!」
  元若舒却是个聪明人,联系着我之前的话,已完全明白我的用意。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飞快将香囊塞回我手中,眼眸亮得吓人,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生平最大梦想便是将『四柱清册』法用起来,推行全国!也未必等将来,你与双生平婚燕尔之时,我便为你效劳!」
  元冬一听这话,以为一切已定,兴奋地一把将双生推入我怀中,眸光闪烁:
  「按规矩,他收下香囊,你得先叫他一声相公!」
  双生这次早有准备,轻巧闪开元冬的推搡,一把拉住元若舒的手,往他身侧挪了半步,胳膊与他轻轻相触,既似对坚贞爱情的最后坚持,又像对爱侣的最终安抚。
  我看着他俩,回想起自己与子歆在禅房的那一幕,心里一阵刺痛,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再次岔开,不料元若舒假意掸了掸她的袖口,托着她的左臂,轻轻将她推向我:「双生,你家可是最讲规矩的!」
  双生瞥了元若舒一眼,见他神色温和,微笑颔首,这才转过身来看我。
  我愣在原地,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她一时羞意难掩,俏脸染上一层薄红。
  元冬轻笑一声,牵起我的手,又拉过双生的手,将我们的掌心轻轻叠在一起。
  触碰到她滑腻白嫩的素手时,我心头一震。
  「相公!」双生脆生生地唤了我一声,却还是掩不住羞意,一头钻进我怀里。
  我一时恍惚。
  记得刚与念蕾相好时,我曾带她和双生去当年捡到玊石的小溪玩。
  那天出门时天色阴沉,似有雨意,她们主仆只带了一把伞。
  我们到了木亭子那里刚坐下不多久,仆役来报,念蕾的闺蜜顺路来访。
  她起身笑道:「我去去就回,你们稍等。」
  我与双生在凉亭中静候,时间悄然流逝,念蕾却迟迟未归。
  两人虽未交谈,却也不觉尴尬,仿佛这份沉默天经地义。
  我独自坐在亭中,望着溪水潺潺,心中泛起阵阵感伤——那时与烟儿的关系已若即若离。
  双生意态安然,娴静从容地欣赏瀑布景观,仿佛我只是她眼前的一缕空气,无足轻重。
  后来看天色已晚,我俩共撑一把伞回去。
  半路上雨落了下来,双生尽量与我保持距离。
  我走了一会儿,见她左肩全湿,便说要去丙院找人,将伞递给她后发足狂奔。
  我回来时,双生送了我一碗姜汤。
  她表情平静,我简单道谢,便无更多言语。
  原来所谓男欢女爱,须在制度经纬间穿梭,方能织就鸳鸯锦。
  念蕾如此,双生亦然。
  她们从容转身掀开新篇的姿态,像极了千仞瀑跌落深潭的水珠,纵使碎裂时折射虹彩,却再难溯回最初的崖壁。
  我轻轻握住双生的手,温言唤道:「双生!」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我——此刻我该唤她「娘子」。
  她以为我拉不下脸,也不介意,笑意盈盈地仰脸看我,唇角翘起的弧度如工笔画般精致,羞色染上她小巧的耳垂。
  我望向她瞳孔深处,两簇炽热的小火苗似要烧穿幽蓝的冰层。
  她转向元若舒,甜甜一笑:「若舒哥!」
  她说完吐了吐舌尖,俏脸飞霞,酡红如醉,素手轻拍胸口,自嘲地笑道:
  「哎呀,不知为啥,好激动!」
  随后侧过脸来,眸光灼灼,像两簇跳动的火苗,上下打量着我,仿佛头一回认识我似的。
  嘴角那抹笑意竟带着七分戏谑,三分妩媚:「相公,你呢?」
  元冬刮了刮鼻子,打趣道:「哟,瞅你这架式,是要在这个月月底过除秽节啦?提前说一声,我什么时候把爷的帐理一下,到时好交给你!」
  双生便红着脸看向元若舒。
  元若舒看着双生,目光中似有深意:「平婚燕尔不着急,早点过除秽节却是最妥当的安排。……对了,晋霄,双生,除秽节你们要什么药物,这个是我来准备的!」
  除秽节常备助兴药物:一种是增敏的「玄圃宝穴花」,这个还不便宜,一百多文钱;一种是催情香水,用仙茅、暖情花和少量的淫鹿角粉制成,几十文钱就够了;还有一种壮阳药液,以阳起石、龙根须和鹿角配比而成,专供平夫使用,初夜之时不般正夫不会给平夫去壮阳的。
  还有几种提高女子肉体敏感度的药,视效果不同价格差别很大。
  除非绿意极重的,不会在第一次给妻子用上「绛宫丹」:不止能促进排卵,也是世上最强的春药,女子行完房多数第二天下不了床,而且还能养颜驻容,只是价格很贵,少说也有五银铢。
  「相公,我想听若舒哥的!你不介意吧?」双生只看我一眼,又回脸痴痴地看着元若舒,眼中有泪花闪烁。
  他俩方才的急切越来越显得不合常理。
  我心中疑虑更重,顺嘴说着「我怎会介意,」看双生和元若舒眷恋的对视,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复杂况味。
  「……若舒哥,不许你胡说八道。」
  双生的意思应该是加一点助情香水就可以了。
  「那就麻烦晋霄兄给双生准备些玄圃宝穴花吧……到时,双生,你可以为你相公丢得更爽一些。」元若舒紫涨着脸,痴痴地看着双生。
  双生猛地缩回手捂着脸,体内的激情似乎被他滚烫的目光点燃。
  温香软玉的身子软在我怀中,喉间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烫得惊人。
  我下体起了微妙变化。
  娇羞难禁的双生感受到了,掐了我一把,本能地缩回大腿,腰间玉佩碰撞,叮响清脆。
  上身却贴得更紧,丰挺的肉峰隔着薄衫挤着我胸口,随急促呼吸时紧时松。
  「双生,你先和若舒哥去我房里好好商议一番,我去看看你家小姐。」双生和元若舒这般相爱,我得尽量成全他们。
  「亲你新娘子一口,再放她走!」元冬又在一旁起哄,眼中闪着促狭的光。
  双生既不亲,也不动,只是伏在我怀中,双臂如藤蔓般紧紧缠绕。
  她身子柔若弱柳,却带着三分青竹的韧劲,心跳如战鼓般急促,透过薄衫传来,一下下敲击着我的胸膛,仿佛要将我的理智也震碎。
  「元冬,你先带若舒兄上楼。我保证,定将双生『完璧归赵』还给你。」我无奈,只得朝元若舒挤了挤眼,话中暗含深意。
  元冬领着元若舒上了楼,脚步声渐远。
  双生却情炽如火,俯在我耳边,声音轻若呢喃,却蚀骨销魂:「念蕾姐房里有个客人,许是她未来的蓝颜……其他人还在千仞瀑野炊呢。」
  她的唇瓣几乎贴着我耳垂,温热的气息如电流般窜遍全身。
  修长丰盈的双腿紧贴着我,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滑腻的触感,令我一时心神失守。
  她的薄罗裙微微上移,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细腻得似能掐出水来,几根淡青的细血管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娇柔。
  「双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
  她脸庞近在咫尺,额头轻抵着我,炽热的眼眸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她含羞带怯,眸光如水,声音轻柔却笃定:「突然就喜欢上了,不可以吗?」
  她呼出的气息洒在我颈间,温热中夹着淡淡的香气,与胸口起伏的节奏相呼应,撩得我心弦颤动。
  我甚至能隐约听见她急促有力的心跳,与我的交织在一起,激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我看着她,陷入沉默。
  「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不信?」她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双生的为人,我自然是信的。
  「还有一个缘由,逼得我们不得不抓紧时间找平夫。」
  她轻叹一声,低声道,「东胜王府的二管事知道我订婚后,催我们还债,还说……若我不从,他便要当我平夫!如今我有了你,他便拿我们没法子了。」
  见我沉吟不语,双生忙又补充道:「相公,你莫要忧心。当初念蕾姐的爹爹找到我们家时,便已定下这约定。若是念蕾姐与我皆订了婚,我便选你做平夫。
  这也是郡主府九翟典仪给我出的主意。只要我有了平夫,他便不敢再闹,否则九翟典仪定会找他算账。」
  她语气坚定,眼中却闪过一丝忐忑,似在等我回应。
  我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果然有些缘故,但这甚至都算不上是算计,他二人不过是情势所迫罢了。
  「你早知这约定,却一直对我冷冷淡淡……」话一出口,我才惊觉自己的语气里竟带着几分醋意,仿佛真在意她对我的疏离,更在意她对元若舒的那份深情。
  她低下头,语气平淡:「双生的恋人是若舒哥,自然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是罪过——这是『贞』。」
  然后她抬眼看向我,声音很温柔:「可如今你要做我的相公了,是双生最亲的人,那我便要全心全意地爱你……」
  然后凑近我耳边,吐气如兰,「怕是会腻歪得让你招架不住呢。」
  她的转变太快,快得让我措手不及——一刻钟前,她还与元若舒执手相看,眼中满是柔情;此刻,她却已在我怀中吐气如兰,仿佛那些年岁里的情意都能轻易翻篇。
  我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角还挂着为元若舒溢出的泪花,却又似因我突然的情动而生出几分激情。
  我忽然想起她曾跪在我面前的模样,那时的她像一株倔强的青竹,宁折不弯;
  而此刻,她却化作绕指柔,仿佛能将我所有的防备都融化。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迟疑,指尖轻轻抚过我的手背,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太快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又似有几分自嘲。
  我一时无言,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转变确实太快,快得让我分不清是真情还是权宜之计。
  可她的指尖温热,眼中的柔情似真似幻,竟让我难以抗拒。
  念蕾到时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这个念头让我一时陷入狂乱的心魔之中。
  我未及回答,她已仰起脸,眸光如水:「可这世上的情爱,就该依着规矩来才可不会乱。我爱若舒哥,他是我终身归宿。他现在也只是临时退出两年。如今爱你,一则是因为你的品性长相我都喜欢,二则是你要成为我的第一个男人,和我两年夫妻,以后还要成为我一辈子的蓝颜,随时可以和我欢爱,我很有可能还要为你生儿育女,……」
  最后这几话令我心旌摇曳。
  本想问她为什么是两年,却明智地闭上了嘴有些诱惑必须要学会拒绝。
  双生踮起脚,唇瓣轻轻擦过我的下唇:「相公,你信我吗?」
  那种玫瑰花瓣一般的娇嫩触感和温馨酥软,一瞬间差点让我意志溃散。
  女子情动如山洪,那些循序渐进的花前月下,日久生情,都是男性的思考定式。
  她一句「突然就欢喜了」,便冲垮我所有筹谋,让我在清醒中沉沦。
  她淡泊表象下藏着的,是十几年磨砺的温柔刀,刀刀刺向我自以为坚固的理智:要不要跟她说狸猫换太子?
  她缓缓闭上眼,樱唇轻启,俏脸贴向我。
  我低头看去,她锁骨处玉弧若隐若现,再往下是晶莹剔透、梨形翘挺的肉峰。
  一团馨香迷人的兰息漫来,织就天罗地网,将我困住。
  她的唇近在毫厘,带着豆蔻的清涩与芍药的秾艳,我几乎能感受唇间的湿润与温热。
  那无声的邀请如雷霆,击中我心底。
  我偏着脸,缓缓凑近她的双唇,却在天人交战的最后一刻恢复理智:元若舒面相不似甘居人下之人,我对他性格、心性尚不了解,而他的专长却是我急需的!
  若此刻吻了她,「狸猫换太子」便无可能。
  我不可能一边雇佣着元若舒,一边占有他最爱的人!这样的情感纠葛太过复杂。
  「双生,你这么美,选我当平夫,我很荣幸。但元若舒是你一生的依靠,你和他再多温存一会儿。」
  我想等双生冷静下来再和她谈——人总有一时心神大乱的时候,这时趁人之危,拿捏对方,未来关系必会别别扭扭。
  「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张玉生的男子吗?他是你念蕾姐的朋友。」
  双生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在我脸上流转片刻,忽而松开环在我腰间的手,以袖掩唇,发出一声轻若银铃的笑:「见过的,人长得比你还俊俏呢,像……」
  她有意顿了一顿,眼波流转间似有戏谑之意,「像四月的阳光——念蕾姐跟我这样形容他的!」
  我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这个比喻让我像只骤然遇敌的猫儿,脊背绷直,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四月阳光」已然成了我最大的劲敌。
  「双生,」我强压下心头的不适,伸手轻抚她鬓边微乱的发丝,「往后我们有的是时光相爱,莫要让他太失落。他此刻定是孤寂得很,听相公的话,可好?」
  她歪着头看我,发间那支白玉簪子随着动作轻晃,在烛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我望着她含笑的眉眼,忽然意识到将要迎来的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即便失而复得之后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清纯无瑕,爱也会被分走几分,念蕾心底的温存可是我最眷恋的归处啊!
  「好,我听相公的,似你这般善良心肠的妙人,难怪念蕾姐把你当菩萨供着!
  且饶你这回,我去陪陪他。」
  念蕾房间的那个客人叫解二郎。
  这个解二郎,这个得到念蕾初吻、又能驻在她芳心之中的男子,在看到他的相貌、对应上他的名字之后,我马上知道……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他个头不高,但人极壮实,宽肩厚背,皮肤是日晒过的麦色,脖颈到手腕的筋肉磁实,眉毛浓得像是墨汁滴在宣纸上的重笔,下面嵌着双略方的眼睛,瞳仁黑得发沉。
  鼻梁刀背般的直,侧面看从眉心到鼻尖连成一道峭壁,最醒目的要数下颚线,像是用凿子沿着颌骨棱角劈出来的。
  念蕾的初吻,娇柔的嘴唇,第一次的怦然心动……
  念蕾看向我,脸先红了,尴尬也只是一闪而过,大大方方地向他介绍了我:
  「我的五师哥,李家大郎,刚刚和我订婚了。」
  又向我介绍了一下解二郎:还在太学念书。
  他反应尚可:「五师哥,解二郎有礼了!」然后不慌不忙地向我拱手作揖。
  虽然人在客场,他也没有太拘谨。
  三人寒暄几句,我在绣架边坐下,念蕾让他继续坐在原来的玫瑰椅上——那个位置离她更近一些。
  念蕾脸上的红晕散了一些,先跟我三言两语地讲了一下她和解二郎之间的渊源:在京都府学的一个「期集」(类似于跨届的同学会上,会在外面请艺人进行表演)中认识的。
  当日有一个小麻烦,实际开销远高于同窗凑的份子钱,念蕾是负责此事的职事,当时他已经考中太学,在府学素有名望,出面威胁那些想白吃白喝的同窗,若不补上钱,就不给他们「小录」(即同学联系表)。
  我便和他有的没的聊了两句,他问了一下我的武功和功课,我语调谦卑地讲了几句:经史皆是中下,武功师从岳丈家的内功,现在还远未出师,有时青云门有走镖、护卫的差使,也算勉强胜任。
  解二郎在太学的学业即将修完,还没决定下一步何去何从。
  念蕾抬手将鬓边一缕青丝别至耳后,露出莹白如玉的侧脸。
  「我相公家里老一辈在皇城司有故交,许是能帮你父亲运作些门道。」说话间,她目光流转,眼波如水,既带着几分关切,又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撩拨,「我从不把你当外人的。」
  你是不是你还要当他内人呢!我瞪着她。
  念蕾眸光潋滟,带着几分娇嗔与得意瞥了我一眼。
  她漆黑的瞳仁仿佛能勾魂摄魄,让我心神摇曳,难以自持——那一瞬间的心心相连,发生得恰当其时,每颗心好像都能感觉到另一颗心的节奏,不是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而是尽极香艳撩逗的软绵绵的韵律。
  解二郎虽然知道念蕾眼光甚高,看我如此年轻面嫩,这个反差还是让他犹豫了一下。
  念蕾便用小脚轻轻踢了一下他:「我相公能帮到你的!」
  解二郎脸上一红,当着我的面,这个动作实在太过暧昧。
  我一时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轻轻地干咳一声。
  念蕾颊赤颈朱,趁他没看见向我调皮的吐了吐小香舌,笑容里满是撒娇与赖皮的意味。
  我这么爱她,她却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勾三搭四!
  想一想刚刚和双生、元若舒之间发生的事情,到底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就好像她和说念慈和她母女同侍一夫,让我给她嫂子下种,我陪着子歆献身给其他男子……这个世上有一些所谓的「常识惯例」,根本就是怪诞不经,经不起深入推敲,但约定俗成,不喜欢也得接受。
  面前这个男子早晚要和念蕾有肌肤之亲的……现在她只不过踢他一脚而已,将来早晚要一丝不挂,挺着秀臀,被他举着她的一双雪腻长腿,毫无遮蔽地被他抽插,那双小嫩脚丫儿还不是任他把玩?
  我莫名其妙地自己先红了脸,看向念蕾一眼竟然带上一点点鼓励,心情的大起大落之下,莫名的扭曲、亢奋和焦躁让我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眼她的脚:脚踝纤细,肌肤如雪,下面一双白袜,让人遐思万千。
  即便隔着鞋袜,也能感受到那份细腻与柔软。
  念蕾注意到我的眼光,将脚放下时,还不动声色地放在离他足尖极近的距离,含着浅笑与我对视的须臾,眉眼传递的信息只有一个:「我这么做,你又能奈如何?还不是更爱我?」
  解二郎便简单地讲了一下:他父亲叫解凡强,是皇城司安排在宋辽边境市易司的从八品老察子,已经代州关做了近15年了,皇城司上头也没什么关系,市易司也不可能把他当成自己人,他是京都人,常年与家人不得团聚,三五年回不来一次,甚思念妻儿,而且直属上司对他百般打压,郁郁不得志。
  皇城司又不是想不干就能撂挑子的,现在境况越来越差。
  他母族只是一个小商人,在京都也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解兄,是打小就在京都长大的吗?」
  他摇摇头:「从出生到12岁,到京都府学读书之前,一直在代州生活。」
  代州是宋辽边界上最大的城市了。
  那里除了宋民和辽人,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游牧民族,杂居在一起。
  解二郎讲到此处,好像微微有些不耐烦。
  念蕾瞟了他一眼,向我笑道:「二郎不仅精通经史,更在策论和诗词上颇有造诣,常常在太学的文会上拔得头筹呢!」
  解二郎只是垂着头微笑,念蕾也不再说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杯沿正对着解二郎方向泛起波光。
  「我和念蕾已经订婚,在为她选情郎,看谁能配得上她的第一次,已经有一个候选了,但多一个选择,比对一下似乎更好。作为正夫,总要帮她帮把把关,」
  我的目光在他俩脸上游走,假装语气很淡然:这一刻,我就是元若舒;下一刻,念蕾就是双生……
  「念蕾,你且说说,他哪一点让动你芳心?」
  解二郎诧异地看了念蕾一眼,马上再次垂下头,这次轮到念蕾双颊赤红了,瞪了我一眼,之后嘴角却牵出一丝发自心底、压抑不住的笑意:「二郎是太学『槐树斋『的佼佼者,有一次,太学清谈会,我和闺蜜去旁听,国子监祭酒大人选了《礼情辩》,要从《风月镜》里的《情韵》找辩题。
  满座白衣书生还在发怔,偏他起身便问,敢问祭酒,要取的是《花间集》三卷,还是《绮罗谱》第十四卷?」
  「后来才知晓,他替国子监整理过两年书库,经史阁三万卷藏书,哪本在第几架第几层,都刻在骨子里似的。」
  讲到这里时,念蕾顿了一顿,解二郎便侧转过脸看她,二人马上将眼光转开。
  正午之时,窗纱透进的日光在她鬓边簪的珍珠上流转,她耳垂慢慢也染了胭脂色。
  我却还因为双生跟我说的那番话而心神恍惚:她竟用「四月阳光」来比喻张玉生!
  从双生告诉我这个比喻开始,我仿佛被无形的寒意攫住,完全不能恢复理静。
  那是超乎寻常的世间美好。
  是睫毛抖动时的细密轻柔。
  是「人间四月芳菲尽」诗句中流出来的牛奶与蜜的光。
  怪不得平夫无二人选。
  只是因为他家贫,念蕾才选择了我。
  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念蕾说的一句话:若你将来见了张玉生,非常嫉妒,我便彻底忘了他!你记着一句话,在这个冷酷的世界上,我是你最后一道温柔的屏障,不想你受一点儿伤!
  不,你不是我温柔呵护的屏障,而是我温柔致命的陷阱。
  我心里冷笑一声:用上了这样的比喻,怎么可能忘记他?
  后来我才记起,念蕾那时与我尚未相恋,可即便如此,我的心仍像被什么攥住,隐隐作痛。
  不过,壮实且有男人味的解二郎,或许能分走她对「四月阳光」
  满心满眼的眷恋——我这样想着,给自己打气!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3/22 15:30:28

(29)
  「后来才知晓,他替国子监整理过两年书库,经史阁三万卷藏书,哪本在第几架第几层,都刻在骨子里似的。」念蕾低着头,没再看他,茶汤微漾,倒映出她唇角藏不住的情思。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我,眼中流转着一种令我灵魂震颤的情愫:「那之后,我便对二郎有了爱慕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裙裾轻摆,款款走到我身边,半蹲下身子,膝头堆叠的裙裾朝我这边倾了又倾,仿佛连衣料都在诉说着她的心意。
  一只纤纤素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小指若有似无地勾住我的掌心,像是试探,又像是依恋。她含羞带怯地望向解二郎,眸中柔情似水,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人。
  「你来之前,我刚听二郎说,上月太学季考,二郎在《邦交》策论中,考证出苏丹与南洋岛国的不统属关系,礼部宣抚司的一个六品检法,对他赞不绝口…
  …」念蕾还在夸他,俏脸像晕了胭脂的宣纸一样妩媚。
  「不过是同窗们抬爱,」解二郎脸色愈加不自然,向我强笑一下,「嫂夫人谬赞了。」
  我一边想着礼部这些人怎能接受如此错误的认知,一边奇怪他的反应,为什么不叫她名字,而叫「嫂夫人」呢?念蕾已经当着我的面跟他表白了呀!
  「解公子果然大才!佩服佩服!」内心的那种躁动已经按捺不住了:「不知您是否愿意成为拙荆的蓝颜,日后或为心灵知已,或修帷内之好,……」
  念蕾听到这里,呼吸微微急促,胸口轻轻起伏,掐了我一把,雪白的颈子都弥散着胭脂红,嘴角却勾起一抹令人销魂夺魂的娇羞笑意,偶尔和他对视一下,马上闪开,既羞怯又藏不住欢喜——和我最初相爱之时,也不过如此罢!
  我下面可耻地硬了。
  他苦笑一声:「我估计还是要返回代州吧。原本太学要荐我为学官的,才知道被人替了,我老父孤身一人,在苦寒之地无人照料。百善孝为先吧!」
  「国子监那里我也认识人的,监丞罗琼岳,我可以帮你说个话。」我急切地说道。他这是以退为进吗?
  「相公,」念蕾轻声制止,而且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不解地看向她,却见她尴尬得脸都红了:「你何时认识罗琼岳的!」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她可能以为我是吹牛。
  「我和罗琼岳真得认识的!念蕾,我能认识子……长宁公主,为什么不可以认识罗琼岳呢?」我差点说出子歆的闺名。
  「风华绝代录事郎?!」
  念蕾双眸熠熠生辉,犹自难以置信,脸上像被打上了一道明亮的光,「他可是四品高官!是长宁公主给你引见的吗?」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勋贵和文官本就是泾渭分明的两类人,彼此之间甚至有些瞧不上对方。勋贵视文官为「酸儒」,文官则觉得勋贵是「躺在祖辈功劳簿上」的纨绔子弟。两边的交际圈子几乎不重叠。在念蕾眼里,我大概只是个有点背景的宗室子弟,能认识长宁公主已是攀了高枝,面圣也不过是因诗名入了慕容嫣的眼,圣上替她把把关罢了——可要说我认识从四品的文官罗琼岳,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罗琼岳怎么可能搭理我呢?
  「相公?」念蕾看我神情古怪,拉了我一把。
  我强笑了一下:「我手抄了自己写的一首诗,主动给他的。我认识他,但他并不认识我!」
  解二郎的表情从不耐烦变成不以为然的淡淡一哂。
  「在京都几年,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想尽了办法各处找门路,历尽了世态炎凉,人情淡漠。不指望了,不幻想了。好多人当面答应的,但人家图什么,我能拿出来什么?」
  绿意上头的我,不太介意他的讥讽,只是隐约觉得不对,解二郎现在的情绪似乎与念蕾的情思婉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相公很会写诗的,」念蕾尴尬地笑着,向他解释了一句,又拉了拉我的手:「此事二郎不是很在意的,还是他父亲的事最要紧,你在皇城司那边有什么关系?」
  我突然很吃醋:她的口吻像是在说自己的相公,而我却像一个外人。
  「我可以跟皇城司的王祥王提点那边……」我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别扭了,只好自嘲地苦笑两声,「呃,不好意思,我们吃江湖饭的人都爱吹牛!吹牛吹习惯了!」
  一个江湖小门派的小徒弟大言炎炎地说认识官居二品的「笑面阎罗」王祥?!
  念蕾晓得连青云门的老马也才是从六品,却以为我说这话只是继续自黑一下,和解二郎一起笑了起来,一时气氛倒是缓和下来。
  「这样,我也不把话说死,你先跟我说说你父亲的具体情况?」
  他苦涩地摇摇头:「送了不少礼物,太学的官员和府学的同窗都找遍了……
  无奈京都人皆势利,眼睛只望上看,竟无一人愿意搭一把手。」
  他说这话时,目光掠过念蕾发间那支珍珠簪,那是当年期集后她唯一收下的礼物。念蕾今天专门为他戴上,让我很吃醋。
  「我之前和你解释过,可能说得不是太清楚,我父亲原是嵩山派的掌门,后来嵩山派门人凋落,撑不下去了,后来又开了镖局,今上虽然简拔于微末,其实只是帮朝廷稳定一些不上道的帮派,何曾有一点体面,就是见了衙门中八品官员,也要低声下气的!」
  念蕾还心存着最后一丝幻想:「况我们当时还只是同窗,二郎……」
  念蕾的潜台词有这样一层意思,就是说如果能进一步发展到情郎这个关系,也许她可以帮忙。
  少女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豁了出去,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深秋的风掀起她的霞影纱披帛,露出颈后一小片晶莹如玉的雪白肌肤,让我倍生怜悯。
  同时,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为了求得与他人一夕之欢而这样不顾尊严,也让我倍感酸涩。
  「既然你家帮不了我,那当时你主动吻我,我才跟你提及此事,你又何必指责我……」
  说到此时他戛然而止。这厮一时冲动,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管我有没有能力,今天抽的是我们夫妻二人的脸。他站起身来,看了我了一眼,拱手准备告辞!
  念蕾无比愕然地看着他,极度的羞辱与愤怒让她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耻辱的泪水瞬间溢满她的眼眶。
  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当着我的面指责念蕾?!我和念蕾刚才的态度不是一直在很诚心地帮他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好好地就翻车了?
  我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顾不得别的了,用辽语问他:「你既然在代州那种杂居之地生活,会不会辽语?」
  他一愣,用辽语回复我:「能说。」
  我便直接用辽语和他对话,语气淡淡的:「你的目标是想让你父亲回京都,我可以帮你,但此后他就必须离开皇城司了,如果你的目标是想让你父亲不再受打压,我也可以帮你,但他就要一直留在那里,朝廷在代州有一些想法。」
  「还有,你刚才关于京都' 人皆势利' 的指责,伤害了我的妻子——她对你有爱意,也想诚意帮你,她家帮不了你,所以才找到我。你表现非常无礼,如果你现在敢走出这个门,就在一个月之内,我敢保证,让你的父亲生不如死。你连太学生学籍都未必能保住——你若不信我认识罗琼岳,我只能你见识的世面太少。」
  我语气还是淡淡的,却是下了狠心了!
  我不能让念蕾受到如此奇耻大辱。
  他大吃一惊,大张着嘴巴,面对我如此之重的生死威胁,他一脸得难以置信。
  我拍拍他的肩膀,冷笑一声:「你居然说苏丹与南洋岛国不统属!你确定你这个表述是正确的?」
  他的眼神有些慌乱,点点头又摇摇头。
  念蕾完全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只看我的气势,雪白的脸色在恍惚之间缓了了一些血色。
  「南洋岛国一共六个,约二百五十年前陆续不再向帝国朝贡,其中两个,是新宋旧日番国,还有两个一直是化外野人部落,而多剌岛国却是大苏丹真正的番国,四百七十年前,新宋就承认宗番关系!」
  我走到桌起,拿起念蕾喝过的茶盏,抿了一口,然后拉着念蕾同坐在床前。
  他涨红着脸,向我连连颔首,额头已有汗迹。我说的这些话,应该和他掌握的一部分信息对得上。
  「你坐下来吧,我们聊一下,你既然能抽出时间来这里,对念蕾一定心有所系,你们刚才应该聊得很好——或者是你不适应我现身?」
  「我看到你的样貌,知道念蕾钟情于你有原因,我也很想被你绿,但你的态度涉及到我们夫妇的尊严了,所以,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但不是吹牛。」
  我语气柔和,且放低身段。不知为何,我觉得是我的缘故才导致出现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也许是我刚才吹牛,让他轻视我们了。
  我拉着念蕾的手,向她温煦地微笑一下,念蕾大约能看出来我已经碾压了他的气场,为她争得了一点面子,心中羞愧之外更有无限感激,将身子贴紧我,一只手与我五指紧紧地相扣。
  念蕾低声地问我:「相公,你说的可是辽语?你什么时候学的?」
  「李若。」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过了半晌,解二郎用辽语低声说道:「说来也怪,在你进来之前,我与她尚且言笑晏晏,可你一踏入,我才意识到,我们境遇完全不同。你们谈的是风月情事,而我与家人却深陷绝望之境。父亲因忧愤而神思恍惚,母亲因思念成疾,终日以泪洗面……即便回到代州,我们一家也难逃悲苦命运的纠缠。」
  我表示理解:「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纵有离愁且自宽,莫负韶华惜清欢。不如意事常八九,可对人言无二三' ,送给你和念蕾这对有情人。是我刚才乱吹牛,把这好事弄出些波折,再次说声抱歉!」
  因为诗的韵律和平仄,我只能用汉语念。
  念蕾闻言,狠狠地掐我一把,却不觉将我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些,香软的身子几乎贴上来。她垂首时一缕青丝滑落,像极了新妇含羞带怯的模样。
  若真到了为她披上嫁衣那日,红绡帐暖下她必是这般情态:长长的眼睫低垂,指尖绞着衣带,连足尖都蜷进罗裙里,在与张玉生对视之时,必像双生和子歆初见我与孙德江,须臾之间,嘴角便抿出个甜得能沁出蜜的笑。
  双生说:「你要成为我的第一个男人,和我两年夫妻,以后还要成为我一辈子的蓝颜,随时可以和我欢爱,我很有可能还要为你生儿育女……」
  念蕾也会像双生这样,背着我跟张玉生也这么说吗?
  这念头如冰火交织,一半灼得我心口发烫,一半刺得我指尖发凉。我得让念蕾的情人关系再「乱一点」,我的正室地位才确保永固。
  他歪着头略一沉吟,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有没有看过此诗,随即便诧异地望向我,语气上也带着一丝谨慎:「如果你能帮忙我家,你更希望我父亲做出哪个选择?」
  我继续用辽语:「那你先猜猜,我为什么会帮你?」
  解二郎摇摇头。
  我叹了一口气:「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将来自己找机会,弥补一下让念蕾刚才遭受的羞辱。你眼晴不要看她,不要让她觉得我们是在谈论她!」
  解二郎闻言一怔,麦色面庞上掠过一丝窘迫,之后连连点头。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帮到你?」
  「你既会辽语,又对南洋岛国的情况了解极深,会武功,心思还如此细腻…
  …气度也不同于常人!」
  「我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我希望你父亲继续留在市易司,他会受到重用——一个月之内!不会被打压,有立大功的机会,但具体是什么,我只能当面告诉他,和你完全无关。我先做出诚意给你,若念蕾能宽恕你,自是最好。」
  他眼神惊疑不定,回过脸瞟了一眼念蕾,念蕾倏然扭过脸,看向窗外。
  「念蕾,你先到楼下等我一下,我马上要外出办差,有两句话要和你说。」
  念蕾点点头,站起身来径直地走出房间。
  我想起双生送了我一事,喊住了她:「你不送他一个弯月香囊?」
  念蕾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她有五个弯月香囊,在新宋,这种香囊是专门送给蓝颜表示自己的爱意的。
  待念蕾走后,我顾不得这个行为有多么可笑,竟将自己奏递院的腰牌递给他看。
  解二郎翻看了两遍之后,脸色忽青忽白,头上汗涔涔的,突然意识到什么,双手捧着我的腰牌,毕恭毕敬地还给我,然后站起身来,向我深鞠一躬,拱手道:「刚才二郎确实失礼了!我父亲今年45岁,他大半辈子都在代州那边,也有再上一层的想法。若五师哥能施以援手,二郎感激不尽!」
  听他还这么说话,我就知道,这人没有我的帮助一辈子也混不出来了!我是正三品,比罗琼岳还高出两个品级,既然已经亮出官身,尊卑有别,他不叫我「
  大人」就是失礼。
  「不管是哪一个选择,我的要求很明确,你必须得到念蕾的宽恕!」
  「这里面还包括?」他当即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得很蠢,马上收住了口,脸色微微一红。
  我笑着摇摇头:不言自明的事,即便要说出来,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啊!
  「南洋六岛国中,刚才有一个还未开化的大岛,我未提及,叫鲜罗,是吧?」
  他点点头,稍微平缓了一下心情:「您真是博学广识!」
  「少给我拍马屁,我搞定你父亲的事,你搞定我妻子!哈哈!」
  我这是献妻吗?
  他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
  「我可以先帮你把你父亲的事解决了,你来找我,我给一封信,你拿着去找毛氏船商社……毛希范,报我的名字,让他配合你。你半年之内,去鲜罗考察一下那里土著种植作物的情况,汇报给我。这一点,你若是做得不让我满意,太学的职位我不会给你争取。」
  我感觉他又有些怀疑,毛希范是新宋首富,一个江湖小门派的弟子,怎么可能同时认识新宋首富,皇城司王祥,录事郎罗琼岳呢?
  我让他等一下,去我的房间拿了五六封毛希范无关紧要的信过来,给他看了一下封泥上的完整印文,「毛氏私记」,还有书信末尾的「毛」字变形船帆的花押。
  「刚才看您的名字,李晋霄,是您本人?」
  他涨红着脸,窘迫地低笑了两声:「很难联系得上,才高于世的大诗人,三品高官,江湖中人……但我突然又想到了念蕾的父亲是天子近臣,所以这一层倒是能圆上了。」
  我心里更加蔑视这书生。什么叫「圆上了」?好像我们在拼命给他编一个弥天大谎,这人也太不会说话了!
  不知这一拨来的其他几个男子如何。我开始怀疑起念蕾的眼光来了——她是不是那种颜值控啊!张玉生可别是这种人吧!
  在我认识的男子中,能配得上念蕾的,好像还真得只有夏小楼了。
  我耐心地和他低语:「解兄,你既然已经内心确认,为尊者讳,就不该再提及念蕾父亲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脸上一红,突然一拱手:「敬请不吝赐教,解某实在不通这些,是……是一个愚人!」
  我暗叹一声,像哥哥教弟弟一样,声音压得更低:「你应该说,' 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李大人海涵。家父之事,确实令全家忧心如焚。若大人能施以援手,解家上下必铭记于心,他日定当竭力相报。' 你须这样说话才不会得罪人——你要想一想,万一我是真的有这本事,真的认识王祥呢?」
  我知道念蕾早晚要和他好上,打一点人情底子,以后可以更好地掌控念蕾的行动。
  解二郎突然害怕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跪下来向我叩首:「小人确实做人愚钝,不识大体,在太学也不会说话才得罪了人,大人真是心地良善,方才我言语冒犯,实在罪该万死!大人宽宏大量,不仅未加责罚,反以金玉良言相教,小人感激涕零,必当铭记于心,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负大人教诲!」
  「我以为自己耿直,其实是不擅言辞,有时反而自矜清高,」他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闪动,声音微微发颤:「家父之事,若能得大人相助,解家上下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至于念蕾姑娘,小人定当寻机向她赔罪,绝不敢惹她生气。」
  他说完,又深深叩首,额头触地,久久未起,似在等待我的回应。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扶他坐好:「我们俩经历不同,你只是没有用心。我的官身,烦请你不要再和任何人提——除了罗琼岳,你可以问他,认不认识李晋霄,若他称认识,你告诉他我年前去他家拜访他,若他恼了说不认识我,你直接去有司举报我,冒充三品大员是杀头的罪。」
  「这个逻辑你想明白了吧?我为了让你玷污我妻子,不惜冒杀头的罪,给你展示这样一个腰牌,是不是说不太通?」
  我不想罗琼岳来这里,如果皇帝非要让他做念蕾瑶台双栖凤求凰的男伴,越晚认识越好。念蕾失身给他是必然的事,但最好不要长情……
  「你比我当大上三岁,我们在外人——在念蕾面前,还是以兄弟相称,没有关系,若不然,你没法子和她亲近。」
  双生「四月阳光」这个比喻让我的心态彻底失衡,念蕾绝不可以痴情于她的第一个男人,得让她有更多的蓝颜:「你还是称呼我五师兄,念蕾已经有平夫之选了,今天其实是让我看看她未来的蓝颜,你差点就错失一个大美女了!」
  我笑着捶了他一拳,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兄弟间的玩笑,又像是某种默契的敲打。
  他强笑了一下,还是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个小插曲虽然让人意外,但想一想却是极有意思!」我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与怂恿:「我和她新婚当是在明年年中,之后会给你机会,你偷偷地勾搭她——让她背着我和你出轨!」
  他犹豫了一会儿,马上从我的眼光中看出点东西,便郑重其事地点头:「大人,我也很爱念蕾,将来若能与她有床笫之欢,大人想知道什么,或是假装被瞒着,我事后都会据实相告!」
  「叫我五师哥!你现在对念蕾有什么想法?」
  说完这话,我向他挤挤眼——男人之间总有一种特殊的表情,五官会以一种轻佻的方式组合起来,眉眼嘴角是无耻下流的生动脚注。如果我面前有一面镜子,我会羞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五师哥,我想……」
  解二郎喉头滚动,双目低垂,似在挣扎,最终鼓起勇气,低声道:「五师哥,在您和念蕾新婚嘉禧之后,我想坏了她婚后的贞操。」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颤抖,「既能得亲芳泽,又能得大人…
  …得五师哥照拂,兄弟我……」
  我心跳猛然加速,血液似要冲破胸膛,一阵哈哈大笑,掩住那股酸涩与亢奋:「解兄,胃口不小!新婚后她的第一次若归了你,一定要与我讲讲香艳细节!」
  念蕾若知我和他密谋这事,定要羞得掐我个半死,这滋味,怎一个酸爽字了得!
  「也不一定要事后,可以提前一点告诉我!让我过个干瘾,」我脸上一热,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不做声,两人地位反差有些大,他可能不知应当如何回答我。
  「对了,你们这次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风炜,一个叫苏冒三,你认识他们吗?」
  我心里一动。
  解二郎点头:「和苏冒三很熟,但和这个风炜还是第一次打照面。他们都已经回去了,要不我倒是可以给你暗中指认一下。」
  这个态度就很好了,「那你可以跟他俩结交一下,关于苏冒三,你给我一个尽可能详细的报告,他的家庭,性格,各类大小事情……对,我会修书一封给罗琼岳,让他准你半个月的假,你先把这事做好!」
  不想这句话倒是让解二郎彻底相信了我,他连连点头,又与我相视片刻,会心一笑。
  我马上拿出纸笔,提笔写了几句话,顺道提了一下年前去他家拜访他和他妻子的事——王祥刚才提到小罗,其实是一个很明确的暗示。我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领悟:如果我先绿他,我能掌握更大的主动性,然后把信封好交给他。
  「五师哥,您喜欢我怎么样玩念蕾?」他终于鼓足勇气,语气变得轻佻,眼神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我放下了全部的自尊:念蕾能当着我的面用脚轻轻踢他一脚,今天还带着他送的珍珠簪,我在他面前还空谈什么尊严?!
  「我想你与她共枕时,她眉眼含羞,低唤你相公!」
  我声音低哑,脑中浮现她偎在他怀中,烛影摇红,娇态撩人的模样,「她若为你展露欢颜,我在隔壁屋子听着她和你轻声呢喃,必会极为刺激!你这边——你在京都有家吗?我想在你家隔壁租一间屋子。」
  在新宋,丈夫默许妻子与蓝颜偶有床笫之欢,但有一条铁律却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即便妻子与蓝颜共赴高潮,情至浓时,也绝不可唤对方「相公」,而只能称「檀郎」。
  这两字之差,便是身份之别,是礼法的底线。毕竟,妻子与蓝颜并无婚姻之仪,若以「相公」相称,便是僭越了礼制,乱了纲常。这一规矩,虽未成文,却无人敢轻易逾越。
  除非是私嫁!
  念蕾爱张玉生极深,又将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如果她有多个蓝颜,再有一两次私嫁,她将只是我的小浪妻!再有「生死契阔怜心豆」,实在不行再开羞穴,我就不用再时时担心会失去她了。
  「我们现在住在一处租赁的小房子,一个月租金60钱。本来住在我外公家,但后来被舅舅赶出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怪不得长得苦大仇深呢!
  「你若能得手,我送你一套小房子,三百金铢左右,够了吧?」我的心快跳出胸膛了。
  助人是快乐之本啊!
  突然之间我又做了一个决定,一定彻底占据浣湘的身心,「日后」皇帝必定能帮我解决很多我应付不了的问题。
  解二郎闻言一怔,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化为复杂的情绪——惊喜、怀疑、贪婪交织在一起。他低下头,声音微微发颤:「三百金铢?这……这太过了!二百金铢就够了!」
  他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语气中既有压抑的激动,又带着几分试探:「大人如此厚待,解某……解某实在受之有愧。此恩此德,解某定当铭记于心,竭力相报!只是还请大人不要提前买,可以予我一些银钱先租一套,待到花好月圆之后,……」
  蜜嫁之事,不知朝野能否达成一致,待到颁行之时又不知是何年月了,我又不担心念蕾舍我而去,她只是同时爱上另一个男人了。
  不过我还是要把蜜嫁之案在她耳边多念叨几句,让她知道我对此的宽容程度,否则她也必定不敢,担心失去了我的爱,生不如死。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试探与默契,「既蒙大人厚赐,我自当用心,先为大人办好差事,待大人指示后,再与念蕾暗度陈仓,与我共谐鱼水之乐之后,撺掇她……私嫁给我!」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以后,当着她,你还是叫我五师兄。」
  他连声答应:「大人胸怀若海,竟愿为佳人筑巢引凤,解某虽愚,还是懂得一点风流手段的,必定使尽浑身解数,让念蕾同意此事,……大人是红绿词大家,解某与蕾妹的风月情事,保不齐还将流传千古,岂敢不尽力乎?」
  他微微一揖。
  「我的诗集稿酬,月俸都不少,到时我在你家边上再租赁一个房间,看你和她入洞房,你为她揭盖头,这样最刺激!」我心里很亢奋,一边说着一面下体都硬了起来——我灵光一现,想到了四师叔的易容术和变声术!
  「解兄,其实今天这个误会很妙!」
  他也非常认同,脸激动得通红:「我明白了,大人,我会单独约会她,争取她的宽恕。蕾妹喜欢我,第一次的初吻是她献给我的,她又好面子,您这边再配合一下,我保证,让蕾妹常背着您和我偷情,一次次和我共达高潮,为我大丢身子!」
  我却听得非常刺激——若我面前有一面镜子,必能照见一张相当无耻的嘴脸!
  「我们通力配合,让她不得不为了面子把这个谎言说得四角俱全,最后长期与小人媾和,还会为她置办各种衣物用品,让她成为小人真正的妻室,这样,大人可喜欢?」
  「待灯火摇曳之时,念蕾或将为我宽衣解带,低声唤我相公,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你的夫人。届时大人若在隔壁闻她娇声婉转,看她献上玉体的媚态,怕也会酸涩得很尽兴。」
  他语毕,恭敬垂首。
  我又问了一下他父亲的姓名,告诉他最近会有让他父亲回京述职的命令。
  送他下楼的时候,看见念蕾和双生、元冬、凝彤还有双生的未婚夫元若舒正在楼下聊天,我知道有凝彤在场,绝不能让她看出半点端倪,笑着对念蕾说道:
  「一会儿我就要办差,你稍候我片刻。」
  刚出差回来的凝彤,却马上意识到一点点不对。我并不知道,念蕾带这个男子上楼时她是看到的,现在念蕾却冷着脸,完全不搭理他!她眯起眼,疑惑地打量着我们三人。
  「原以来只是你的一个寻常相识,好像还不简单呢!」
  我看着凝彤这个小色女的一脸痴相,心里又想起自己的奏疏:蓝颜若有夫妇之实,当办「随喜双俦」之礼,其后便视同随夫。为什么这么多男人愿意成为上等富裕人家的随夫,还不都是冲着「通房之好」去的?只要你情我愿,就可以合法和其他妻室发生关系。
  慕歆阁二层六间、三层七间卧室,进错房门上错床,谁会盯着解二郎第二天从哪个房间出来的!别说凝彤了,将来元冬也得有三四个蓝颜,别闹得太不堪就是!
  「他认识到自己错了,你和他拉个手吧。」
  念蕾腾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解二郎却一把拽住了她的小手:「念蕾,是我不对,我刚才失心疯了!」
  念蕾一甩手就跑了出去。
  我和他对视一眼。在绿谨轩门口,解二郎向我拱拱手,走到念蕾身侧,念蕾仍旧不理。
  待解二郎走后,我和念蕾又聊了会。
  「相公,你为什么要学辽语?」
  「我和李若虽是主仆,但实则把他当兄弟看,一直和他玩耍,在你来之前我就学会了,」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还记得我们在东都和慕容敬遇险那一次吗?
  我们俩背靠背,共生死,以后,我们俩一生也是这样,荣辱与共,生死休戚!」
  念蕾一瞬间便泪如泉涌,抱着我低声无声地抽泣了一会儿:「相公,你这般爱我,念蕾铭感五内。我不想再理这个让我如此难堪的人了。」
  「念蕾,我都听你的。不过,你俩之前就有误会,可这次,你不还是带他来了你的闺房?」我佯装取笑她,其实内心还是纠缠成一团乱麻。
  在与念蕾朝夕相处近两年的时间里,很多极细微之处才能感受到她被礼教束缚的强烈情欲和背德向往,远远超过嫣儿、烟儿、子歆、凝彤、元冬和冀师姐。
  念蕾躲避着我灼热的眼神,尤在板着脸,噘着小嘴。
  「我俩可是心连心的……」
  念蕾大羞,绣鞋尖碾着石块缝隙的青草,但语气非常坚决:「不是,我真不喜欢他了!」
  「' 非贞而贞,不守之守' ,你还跟我争论过数次呢。念蕾,喜不喜欢都是你一念之间,反正我就一个要求,新婚嘉禧之前不得红杏出墙,」我低声笑道。
  念蕾认同的是五百年前「云麓府学」况宗晚的「贞守派」,以诡辩的「守心」
  为本,而我更认可同道年间顾廷钧的「人伦」派,以务实的「化欲」为道。当时县学教喻从《人伦通义补遗》中引用的一句话似乎更切中肯綮:「幽兰自惜其芳,毓秀乃成其贵;君子不争于市,含章方全其德。」
  「幽兰自惜其芳」,女子对其性资源优势的充分利用;「毓秀乃成其贵」,说的便是她们繁衍养育、延续文明是男性主导的社会不得不与之达成的一种微妙平衡。我不禁联想到某国医者限制学徒之数以维系诊金,看似都是一个群体的自利之举,实则是资源的稀缺性决定了游戏规则,物以稀为贵,此乃天地恒常之理。
  很多男性接受了这一点,也就接受了痛并快乐着的绿帽宿命。在我内心深处,时时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悸动,期待着念蕾的不忠!檀郎在新婚嘉禧之前即可与新妻交往之议,我虽怀为公之心,却难掩私念之切。
  「当然……你,你跟他说了什么?」她压低声音,慌乱地问了一句。
  「谈了他父亲的事。」
  「唉,出师不利,太丢人了!」念蕾不是很相信我,但也没细问。
  「丢人不怕的!像爱妻你这样的花容月貌,将来少不了被你家二郎用各种丢人的玩法摆弄,甚至给他玩得哭爹喊娘,越丢人才越好呢……」
  念蕾用指甲轻轻地掐了我一把,这种力度出卖了她内心涌动的情欲,我想看她的脸蛋,她用手死死推着我的脸,又拿头顶着我的下巴,身子却越来越热乎。
  「你可以帮他,那是你的事!」念蕾还在硬着嘴。
  「好!那我就彻底不帮他了!」
  念蕾倏地转过脸,看到我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时臊得不行,恨声说道:
  「你以为你的妻子是个言不由衷的人吗!?」
  念蕾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传的涩意,最后的自尊也在和我的炽热对视中土崩瓦解,终于羞涩地扭过脸,和自己生着气,还小声地嘀咕着:「我是死也不会和他好了,省得你看轻于我……」
  「我若不看轻你呢?」
  「你怎么这么坏哦……」念蕾带着滚烫的温度扑进我怀里,呼吸急促而灼热,仿佛要想在我怀里融化掉,她的手臂紧紧环住我的腰,指尖微微发颤。
  我的目光落在她双唇的剪影上,怦然心动。
  念蕾的嘴唇非常性感,厚实而立体,像是大自然用大胆的笔触塑造出的杰作,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上唇高高隆起,中央那道丘比特弓深邃而张扬,像一张拉满的弓,嫣红的色泽透着几分娇媚率性。下唇显得厚重,边缘微微翘起,向外舒展成一个慵懒却诱人的弧度,带着一丝勾魂夺魄的美艳。
  唇纹细腻而深刻,整个嘴唇像熟透的石榴籽,饱满得几乎要滴下来,上唇与下唇在光线下碰撞出微妙的阴影。
  这样鲜美娇嫩的双唇,我舍得分享给他人吗?
  念蕾突然嫣然一笑,低眉转盼处竟是勾魂夺魂的媚态,附在我耳边,反手给我致命一击:「你很得意是吗?最终吃亏的是你!」
  她格格娇笑着要跑,被我一把搂在怀里。
  「风炜和苏冒三上午没什么事吧?」
  念蕾瞥了我一眼,忍着笑:「这两个人名你倒是记得清楚!放心吧,若发生什么,必会跟你汇报的!」
  她又跟我说了两个女孩子的名字,告诉我,如果将来见到她们,一定要躲得远远的:「是心地不纯良的女子,不是单纯想找一个有钱有地位的平夫,而是想把她们现在的正夫给甩掉的!」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下来,开始执念于这样一个场景:「念蕾,我每次在外面看到两男一女行走,手牵着手的都是妻子和蓝颜或平夫,正夫一个人落单,就想着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内心就好酸涩……」
  念蕾觉得我大惊小怪:「傻瓜,又不是天天如此,只当家里来了个客人。」
  但是她没说,这个客人还会跟我们一起回家,和她一起洗漱,最后拥着她床上销魂欲死,而我在自己的家中却要处处避让,一个人孤枕难眠。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3/22 15:46:17

(30)
  新宋民间有很多关于蓝颜的俚语:
  比如,「蓝颜掀帘正夫看鞋——非礼勿视」,大致意思就是蓝颜和妻子合欢之后,有些来不及收拾的不雅东西,正夫除非得到允许别乱看,让妻子和蓝颜觉得尴尬;
  再比如「蓝颜骑红马、正夫赶青骢——并驾齐驱」,红马代表激情,青骢比喻持重,就是默许青骢与红马并驾齐驱之时二人有所分工;
  「蓝颜赠裘正君添炭——暖心又暖身」,蓝颜与妻子的耳鬓厮磨是暖心,正夫给他们俩添炭,是暖身子,延伸开来,多数指做事情极到位,让人心里熨帖;
  和子嗣相关的最多:「蓝颜撒种正夫收苗——手心手背都是肉」,「春借桃枝秋还李——不看开花只看结果」,「蚕借桑叶妻作茧——自缚自受」……
  还有一些是涉及到礼数的:比如,「正夫请蓝颜,主座空悬」,现在平辈之间应酬时主座空悬已经是约定俗成的礼数了。
  「竹筷不挡鸳鸯箸——别乱了分寸」,一般家庭中都要备着妻子与蓝颜的筷子,又名「鸳鸯箸」,有些云雨恩爱的雕花设计,正夫此时只能用竹筷以示陪衬。
  正夫在蓝颜来家时,一般都要穿一种叫「煎心鞋」的软底睡鞋,鞋尖缀银铃,鞋帮绣螭龙穿云纹,方便妻子与蓝颜在亲热之时提前听到声音,省得让正夫撞见心头感伤。
  「屏风四叠只开三」,原本是正夫给蓝颜和妻子要留点私密空间,慢慢成了新宋家居布置中的惯例。
  还有「蓝颜百子柜」,最上一格空悬以待,只能装妻子与蓝颜生育一子的胎发。
  念蕾突然腼腆起来,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我们早晚会一起外出的,若是路上遇到那些手帕交,必要问我和蓝颜可曾试过画眉深浅,可曾数过枕上晨星,都要照实说。不过,念蕾还是想正式一点,那些可以领回家里当着你的面亲热、同宿同眠的蓝颜,第一次相爱,最好还是在' 鸾凤栖'.」
  她话音未落,脸颊已染上绯红,香腮如火烧般滚烫,眼睑低垂,羞赧得不敢直视我。话虽含蓄婉转,却让我心头一震,细细品味之下,竟有种五脏六腑骤然错位的别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搅动,说不出的滋味。
  「若是念蕾那些手帕交一杯合卺酒都讨不到,非要在背后说我的!届时你也要跟着凑个趣,这个也是礼数的周全。」
  她俏脸骤然飞红,突然学着说书人的腔调在我耳边道,「本姑娘少不得要坐在蓝颜怀里,和他嘴对嘴地……」
  话音未落自己格格娇笑着趴在我怀里,身子软得像是一点骨头都没有了似的:「最后乘着微醺被他抱入绣屏锦帐,你却要在帐外看着我和蓝颜合欢的投影,被我那些手帕交戏弄一番——你的脸皮,当学着厚一点了!」
  专营蓝颜生意的「鸾凤栖」是鸳鸯栈中最成功的商业运作范例了,分号遍及天下,自京都至边陲,凡繁华之城,必有其一席。庭院中假山流水、竹林掩映,每间客房都以「鸾凤和鸣」「比翼双飞」等典故命名,营造出隐秘而浪漫的氛围。
  念蕾却不知道,这是庆德王府的买卖。
  其菜肴精致上档次,房间内的绣屏罗帐更是极有特色。绣屏采用半透明锦缎与镂空刺绣工艺,背后设有隐蔽的旋转装置。当烛光透过锦帐时,光线在多层图案间衍射与折射,能形成一种立体生动的朦胧光影效果。
  我痴痴地看着那双含笑的凤眼,怎么都移不开自己的眼神:「念蕾,咱们不去鸾凤栖,太花钱了,连酒席加你和你情郎一夜住宿,二百多文!你还记得以前跟我说过的,你闺蜜邵凡静那种办法,等咱们打算要孩子的时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让我内射,我去捉奸,是不是更刺激?」
  一则,我心中实在没个准数,待到念蕾为他人诞下子嗣那日,我是否真能坦然面对。每每思及此处,心头便如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二则,虽然我和念蕾以星图七宸大神为名立誓,许她为蓝颜下种,但当时是精虫上脑,马上就反悔当时的轻率了——星图七宸大神未必回回都能听得到凡人所立的乱七八遭的誓言吧?
  三则,我暗自盘算着,不如先从解二郎和双生处着手,将念蕾那些个蓝颜的底细摸个透彻。老马就要安排我参加一次跟踪反侦能力的培训了,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四则,最叫我忐忑的,还是那" 鸾凤栖" 的阵仗。席间莺声燕语,香风旖旎,众星拱月的中心是念蕾和另一男子,后面的香艳场面光是想象便叫人面红耳赤。
  我这般老实人,到时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光是念蕾和她情郎默契的眼神就会让我一败涂地,最终只能成为众人奚落的对象。
  「好,我最喜欢这个!」
  念蕾觉得夫妻之间红杏绿意之最,莫过于此!
  「将来你和蓝颜佩戴的玉饰,哪些只需要送' 素心珏' ,哪些可以一开始就送' 双鱼佩' 或' 合欢珏' ,索性你直接跟我说,省得将来和他关系升级时我还得费腿去跑——一块合欢珏才百十来文钱的,又不便托付下人来做。」我一脸风清云淡。
  这也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老规矩,正夫要给妻子的蓝颜送一些玉饰,纯友人就送素心珏,到了暧昧和恋人阶段,分别要送双鱼佩或合欢珏,有了云雨之情就要换成鸳鸯扣,最顶级的是百子戒。那得是有了子嗣才能送的。三人同行时,妻子和蓝颜佩戴的玉饰,旁人一眼便知他们到了哪一步,免得闹出什么尴尬事来。  念蕾眯起眼睛细细思量片刻,随即大摇其头:「最多也就三四个人去鸾凤栖,比如今天来的苏冒三、风炜他们,其他都是素心珏。总不能让你一下子把妾身的底细看透,虚虚实实才像那么回事。」
  「夫妻之间也要勾心斗角的,活着真累!」我含着笑搂着念蕾走了回去。
  念蕾像是被礼教规训成青瓷梅瓶的形态,内里却盛着最烈的酒。就连她身上散发的体香,也在与我订婚之后,有了变化,似雨后的栀子,清冽中带着几分撩人的甜腻。
  念蕾先上楼去找双生了,我在庭院中看见青雨扶着西厢屋的门框洒扫,莲步轻移间带着几分蹒跚,忙制止了她。刚才我跟元若舒寒暄时没细看她伤处,便让她坐在院中的石阶上看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青雨也没多想,把绣鞋脱了之后指给我看她有些青肿的脚踝:「爷,不碍事,一天就好了。」
  我伸出手捧住她的嫩白脚丫轻微活动一下她的脚,看看确实无大碍,刚要放手,却突然舍不得,手指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青雨的雪足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脚弓弧度柔美,脚趾如圆润小珍珠,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
  「爷……」她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怯,几分慌乱,想要将脚挣开。
  我想象着她的脚被李若亲来亲去的画面,一时心中无比酸涩,醋意横生,却握得更紧了。
  青雨低微娇吟一声,长睫轻颤,身子微微一颤,却不再挣脱。晨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她身上,将那段雪白的足踝映得愈发晶莹。我情不自禁地扫了一眼她的屋子,被青雨觉察到了,她的俏脸腾地就红了,一阵冲动之下,我飞快地亲了一口她的脚面。
  「爷……」她又唤了一声,这一声却带着几分甜腻,像是掺了蜜的桂花酿。
  我抬眼望去,正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那里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直教人心尖发颤。她轻轻将另一只玉足也搁在我膝上,裙裾滑落间,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
  「你要是能走,一会让双生扶着到我房间里去,爷有事和你说。」
  青雨不做声,微微点点头,然后抬起头来,双目盈盈欲泣,她的唇微微颤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终究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青雨刚来没多久之时,看我给烟儿和念蕾弹奏歌铃石,对这种能浮在空中、音质清脆、音色空灵的乐器十分着迷。后来,她和双生都写了一首诗让我修改,得到了我的夸奖,青雨很开心,便鼓起勇气问我能否教她演奏歌铃石。我欣然答应,先教她识谱,又讲解了演奏技巧。她每日抽空练习,又有轻功的底子,没多久便学会了一曲《月下清音》。
  有一天,就在她准备给我演奏时,却发现丢了一颗歌铃石。她急得团团转,拉着元冬和李若在院子里翻找了一整天,连角落里的杂草都翻了个遍,却始终不见那颗歌铃石的踪影。夜里,李若又独自提着灯笼找了一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在院墙边的草丛里发现了那颗晶莹剔透的石头。
  青雨感激不已,特意下厨做了几样小菜犒劳李若。我见她端着一盘桂花糕和一碟酱牛肉往李若房里走,还以为是给我的,便笑着伸手去接:「青雨,你这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她却愣了一下,脸上泛起红晕,结结巴巴道:「爷,这是给李若的……他昨晚帮奴婢找了一夜的歌铃石……」
  我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手,故作轻松地笑道:「哦,那你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青雨耳根红得像晚霞,低着头匆匆从我身边走过,我却瞥见她低头时白皙的脖颈弧度柔腻,薄衫下的锁骨若隐若现,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细腻得仿佛一触即化。
  那之后,我才注意到李若每次来绿谨轩,都只往她的屋子里跑。青雨或许因为自己的贱民身份,与我相处时总带着几分拘谨,和李若却能有说有笑。
  她的卑微是世道刻下的烙印,可那份纯真却如未经雕琢的玉石,散发着勾魂的媚态。李若已二十,我若为他觅得佳配,也算一桩安定之事。
  我有意在青雨面前夸赞李若,她很敏感,听了几次便心领神会。最初,她闻李若之名,眼眸慌乱躲闪,后来,我在当面和她提李若,她便开始脸上泛起羞红,与李若来往渐密,我两次看到李若牵着青雨的手在外面走。
  半个月前,我敲她所住的厢房,让她给我做点吃的,半晌之后门打开,青雨慌乱在站在门内,一手掩胸,寝衣半敞,露出半边酥胸,雪腻的肌肤上汗珠滚落,饱满欲裂的雪腻肉峰上高高耸立的蓓蕾娇艳欲滴,上面亮晶晶的全是口水,下身那条亵裤湿得一塌糊涂,紧紧贴在阴阜和腿根上,还有两条浓白的精液正在从她的大腿根部向下流着……
  再探头一看,李若赤身坐在榻上,胯间那根粗硬的阳具尚未软下,顶端沾着晶莹的黏液,正从地上捡裤子。
  床上那被褥乱得不成样,像是刚被两个人滚过好几圈。被子皱巴巴地堆在床角,露出底下那张薄薄的褥子,上面湿了好大一片,水渍洇得跟朵花似的,边上还有几滴黏糊糊的白浆,枕头歪在一边,上头沾着几根黑发。
  「爷耽误你俩的好事了,你们继续!」我盯着李若的阳具看了一小会儿,青雨注意到我的眼光,羞得捂脸,指缝间溢出一声娇喘,耳根红得滴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直钻鼻腔。
  我回头刚要走,神差鬼使地,跟李若用辽语说了一句:「我爱青雨,你以后当她随夫吧。」
  李若欣喜若狂。他没经我同意就占了青雨的身子,换成别的主人打死都不犯法。而当上青雨的随夫,别说元冬了,连念蕾凝彤早晚都要被他得手。
  我今天不知怎地,竟然后悔当初把青雨推给李若了。
  回到绿谨轩,念蕾拉着我到她房间里,跟我说了一下双生和元若舒的事。
  「双生是个心里特别干净的女孩子,现在是真犯了难了,她是一番好心,本想帮夫家生意再上一个台阶的,结果赶上元阳教这个意外,……她和我哭过好多次了,自打出事以后,元若舒的母亲就一直觉得她是灾星。」
  她顿了一顿:「直说吧,双生已经进不了元家的门了。」
  怪不得元若舒是那种神态呢,我还以为只是东胜王府二管事的事。
  念蕾看着案头解二郎那盏一口未饮的茶,怔了一下,示意我坐下来,纤指轻点我的鼻尖:「我要审你:为何偏用辽语与他私语?到底要瞒我什么?」
  见我抵死不说,她先是佯装嗔怒,指尖在我胸前画着圈,却终究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整个人软软地偎进我怀里。
  「你就这般宠着我罢!快把我宠上天了!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爱我的人了!」
  聪慧如念蕾,定是把我们三人当时的场景反复推算,来猜测我和他的谈话内容。
  她娇嗔道,发间幽香萦绕,「可任你再如何宠爱我,我的元红还要让张玉生得手的……」
  声音渐渐低不可闻,「相公,可我最爱的是你!」
  「和他数度云雨之后还会这么想吗?」
  「哼……那当然不会了!」
  又是一番轻怜蜜爱。
  念蕾对着菱花镜,纤指轻拢慢捻,将每一缕青丝梳理得纹丝不乱。镜中映出她颊染绯云的娇颜,眼角唇边挂着难以摹状的妖娆妩媚。又取过妆台上的螺子黛,一边描画眉梢,一边说道:「对了,若是你手头上不算紧,能帮帮元若舒——不是她本人的意思,是我的意思。」
  她顿了顿,将一支点翠步摇插入发髻:「你们三人早一点说开最好!你有这么多妻子,却一个元红也得不到,双生好歹还能让你美一次呢!」
  我回想起孙德江占有子歆时在我心中烙下的阴影,又瞥见今日元若舒那风平浪静的外表下,唇角不自觉地扯动,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凄楚与不甘。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站在阴影里,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他人占有,却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我心中极为矛盾。
  我出了念蕾的房间,下楼引着元若舒进了我房间,拿了一本《李晋霄遗佚采录》,签了我的名字给了元若舒,在他身后双生也跟了进来,青雨一瘸一拐地也要跟进屋看热闹,却被元冬拉了一把,两人出去后把门也带上了。
  我看着元若舒向双生笑了一下,突然紧张地站起身来:还钱的事,还有狸猫换太子的话,要不要和他俩现在说?一瞬间我念头转了无数个,到底跟元若舒不熟,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元若舒却先我一步张嘴了:「我家双生除了敬重你为人,一直暗中爱慕你,但她严格循礼教之规!」
  我老脸一下子就红了,想必是双生和他说了我的小心眼,面对着他有点无地自容,此时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若舒兄,我会爱惜双生,也不会让你难堪!」
  元若舒拉着双生过来:「那我就把双生交给你了!」
  待元若舒出去以后,双生唇角微扬,笑意俏皮而得意,一阵风似地扑向我怀里。
  「我还得送你定情物,关系才算定下来!」我急中生智,不算很坚决地抗拒着双生的拥抱。
  双生愣了一下,语气淡了下来:「行,你送我两件。一件头面,我好戴着嫁给你,一件表示你对我的心意。」
  她松开胳膊,突然又转身,将鼻子埋在我衣领间嗅了又嗅,眉头微蹙:「咦,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以前也没闻到过……我怎么一闻,心就怪痒痒的……」
  我心中一动:「早听说你鼻子特别尖。原来在郡主府时,郑国郡主都夸你,说你连沉香和檀香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乳香和没药、苏合香和安息香,我也都能区分出来,」双生自矜一笑,背着手在屋子里慢悠悠踱起步来。她的目光细细扫过卧室的每一处——从案几上的青瓷香炉,到墙上的山水字画,再到床头的雕花木匣。她和念蕾主仆二人虽住在我隔壁多时,却鲜少踏足这里。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初到新家的小猫,正理所当然地将这里划作自己的领地。
  我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双生,我有这样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想法:东胜王府那边欠的钱,我替你们还了。我们俩假扮平婚夫妻,无论是公开或是私下,我都不会碰你半点。除秽节我们也不用过,到了平婚燕尔那夜的洞房,让若舒兄进去。我家里地方又多,若舒兄就和你就先在我那里住两年,这样如何?」
  他二人所担心,不过是元若舒的母亲和双生之间的那些事,可若是二人能回避得开呢?
  她倏地转过身来,眼光闪烁中,似乎带着两分难以置信的惊喜,只是语气有些夸张:「你竟肯这样帮我们?活菩萨啊!」
  她连声啧啧赞叹。
  「你和元若舒是有情人,我只想成全你们俩。」
  双生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只是唇角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揶揄:「那你图什么呢?」
  我没理她,拿出子歆原来作为见面礼要送给念蕾的东西——「暗香盈袖」肉丝轻袜,转送给了双生。给念蕾?哼哼,她只会给张玉生穿!
  「双生,这是我送给你们俩的心意!」
  我拉着她坐在床头,向她温言说道:「对外只当是寻常平婚,文书就是过个明路。除秽节那些都免了,洞房夜让若舒兄代我。就我们三人知道此事,跟念蕾都不要提,从头到尾我不碰你一根毫毛。人生在世,要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或许……」
  我正欲继续感慨,却被她的一声惊叫打断。
  双生打开锦盒包装,眼中泛起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给我的?」
  我一怔,点了点头。
  双生颤抖的指尖挑起轻袜对着午后的光线细看,流光掠过她骤然明媚的眉眼:「这可是' 凤钗翠阁' 的' 暗香盈袖' 肉丝轻袜!我的天,100 银铢了吧!」
  她声音微微发颤,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般,指尖轻轻抚过那细腻如丝的袜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仿佛整个人从内而外被什么点亮了似的,焕发出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光彩。
  她低头细细端详,又抬头望向我,眸中水光潋滟,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声轻叹:「这样贵重的东西……」
  话虽如此,她的手指却紧紧攥着那轻袜,像是生怕它从手中溜走似的。香腮上的红晕愈发浓烈,像是晚霞染透了半边天,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我一时尴尬,低声问道:「我刚才还没说完……」
  双生拉着我的手,语气热切,说得又急又快:「你继续说,我觉得很好!你从头到尾不可以碰我!」
  我终于有了些得意:「我们三人对着星图七宸大神发誓,此事绝不外传,连念蕾也不得知晓。到时洞房设在京都我家的一栋别墅里——就在青龙大街与御街交汇处,有个叫' 金鳞巷' 的,你和他母亲不是有点……呃,小矛盾吗?你就不用和你婆婆同住。」
  双生眼神闪烁,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随即微微垂下,我心里微觉异样,硬着头皮说下去:「你想,两年之后,谁晓得老人家还在不在……是吧?」
  我说完之后,看双生手托下巴,随口问起我家在金鳞巷的宅子是什么样子的,说她去过金鳞巷好几次。
  「在金鳞巷的中间不是有一个小丁子巷吗,就在巷口的左中,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有栋三层小楼,飞檐翘角的,远远瞧着,像只丹顶鹤。」
  她闻言一怔,失神地看了一会自己的脚,爽利地一拍掌:「那咱们就这样定下来,就和你做假夫妻!我也不和你客气了,先替若舒哥谢谢你!」
  「双生,怎么还叫若舒哥?」我取笑她。
  「要假扮夫妻嘛!要不然外人会看出来的!」她向我挤挤眼,又伸手搂着我的脖子,对着我亲热地唤了一声:「相公!」
  声音又甜又腻,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从容淡然的眸子,此刻全是藏不住的欢喜。
  「晋霄哥,这情丝轻袜是你送的,我穿上让你瞧瞧合不合脚吧!背过身去,我换一下。」
  我怔怔地看着她站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床边,纤手一扬,解开了腰间的系带,脱下外面的淡青色窄袖褙子,褶皱被她细心地抚平,随即搭在了床边的衣架上,接着又解开长裙的系带,便赶紧把头扭过去。
  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有些毛燥燥的,想象着她素色的长裙缓缓滑落至脚踝,露出了里面的棉布中衣,最后又褪下棉布裈裤,只剩贴身的亵裤,露出一双曲线玲珑、笔挺傲人的雪白长腿……
  双生似是全然忘了这是我的屋子,也没察觉对面那面光可鉴人的铜镜,正将她的一举一动清晰地映入我眼中。
  我侧着脸,假装没在意,可余光却忍不住透过铜镜偷瞧。
  她站在那里,身姿如画,丰姿妍丽,仿佛一株亭亭玉立的玉兰,气质清雅脱俗,仿佛不染尘埃,眉目间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那一刻,她不像凡间女子,倒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遗世独立,芳华绝代,连周围的空气都因她的存在而变得静谧而温柔。
  我心中微微一颤,原本想收回目光,可是双生富有韵律感的动作却深深地打动了我:她两指捻开袜口,腰肢柔软地折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小衫下的抹胸隐约勾勒出她肉峰饱满的轮廓,亵裤下蜜桃般的臀肉随着动作轻颤。透过薄薄的亵裤甚至隐约可见她的私处。
  她将丝袜的脚尖部分对准自己的脚趾,缓缓套了上去,她的脚掌小巧白嫩,脚趾圆润如珠,丝袜裹上足尖的刹那,脚趾如十颗粉贝在一团肉色的云雾中。
  她的纤手顺着脚踝蛇行而上,丝绢吃进雪腻腿肉时发出细微沙响。膝弯处堆叠的褶皱被拇指抚平,指甲在丝面上刮出淡粉色星痕。
  镜中倒映出绷紧的足弓,拉出令人心悸的饱满弧线。双生的小腿纤细却不失肉感,肌肉柔软而紧实,肉丝轻袜半透明的质地让她的肤色若隐若现,泛着淡淡的光泽,宛如凝脂白玉被薄纱轻裹。
  当丝袜拉到膝盖以上时,双生稍稍站起身,动作间腰身微微扭动,显露出她纤细腰肢与丰盈臀部的对比,曲线曼妙动人。继续将袜口向上提,一直拉到大腿根部,肉丝轻袜的轻薄质地在她白皙的腿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包裹住她丰润的大腿,腻滑的雪脂从蕾丝边沿溢出半指宽的软痕……
  她咬住下唇,指尖陷入丰腴大腿内侧调整袜边,丝光顺着动作在腿心投下暧昧阴影。新袜裹上另一条腿时,早先穿好的丝足正无意识摩挲着妆凳,足跟碾出两团半透明的暖痕。铜镜突然蒙上水雾,不知是她的吐息,还是我眼底烧出的欲火。
  双生身量高挑,穿这样的长袜,一双修长大腿肉感十足却不显臃肿,肌肤细腻如瓷,丝袜紧贴其上,袜口边缘与腿根交界处微微勒出一道浅痕,前凸后挺,显得无比香艳诱人!
  我透过铜镜看着这一切,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喉头干涩。她浑然不觉自己的模样已尽收我眼底,只是看着自己的美腿出神。
  我强压着翻涌的情绪,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早已被她那曼妙的身姿和肉丝轻袜下的莹润肌肤搅得波澜起伏。
  穿上以后,双生转过身,朝我嫣然一笑,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得意与羞涩:
  「相公,你瞧瞧,合不合脚?」
  我刚转过身来,双生的脚尖已经轻轻搭在我的大腿上!
  她那双白皙丰盈的大腿在肉色丝袜的包裹下愈发温润,半透明的质地让她的肤色若隐若现,温软的触感仿佛透过袜面渗透过来,带着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诱惑。袜口与肌肤交界处微微泛红,像是她方才调整时留下的浅痕,与肉丝轻袜的柔和色调相得益彰,更添了几分生动。
  她不露声色地将玉趾蠕动了一下,像是无意试探,又似故意撩拨!
  那一刻,我感到一股温热从她足尖传来,透过那肉色的情丝轻袜,触感柔软而细腻,仿佛带着一丝电流,直钻入心底。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纤巧的足尖上。
  双生的脚趾小巧精致,被肉丝轻袜包裹得恰到好处,袜面紧贴肌肤,勾勒出每一根脚趾的柔美弧度。那肉色的丝袜薄如蝉翼,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暖光,半透明的质地隐约透出她白皙的肤色,仿佛为她的脚覆上了一层轻柔的薄纱,既朦胧又撩人。
  脚踝处纤细匀称,肉丝轻袜贴合得毫无褶皱,顺着她小腿的曲线流畅延伸。
  小腿修长而紧实,肉色的丝袜让她的肌肤透出一抹自然的莹润光泽,肌肉线条在袜面的映衬下柔和而富有弹性,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再往上,膝盖微微弯曲,露出一抹圆润的弧度,肉丝轻袜在此处略微收紧,勾勒出她腿部的立体感,袜面与肌肤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出分界。我的目光继续上移,到了大腿部分……喉头一紧,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脑中一片迷雾,仿佛被她这双腿的美感完全俘获。
  她脚尖又轻轻动了动,肉丝轻袜在她玉趾间微微摩擦,发出细不可闻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却发现目光死死锁在她腿上,移不开分毫。
  肉丝轻袜传来的温度细腻而温热,那柔软与热力交织,让我几乎忘了如何呼吸。
  「相公,你看傻啦?」
  她的声音甜腻中带着戏谑,打断了我的怔愣。我猛地回神,脸上热意涌起,结巴道:「好……好看,合脚得很。」
  她轻笑出声,脚尖在我腿上又轻轻蹭了一下,低声道:「相公,喜欢的话,以后双生与你云雨之前常给你穿!」
  肉丝轻袜的细腻触感再次撩动我的神经。她眸中波光流转,似是满意我的反应,又似在继续这场假扮夫妻的嬉戏。
  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强压着想触碰那肉丝轻袜的冲动,却怎么也无法平静,目光竟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移,那圆润的小腿、柔软的腰肢,还有她笑盈盈的如花笑靥,全都像带着钩子似的拽着我的心神。
  我咬了咬牙,强压下那股冲动,低声道:「双生,咱们不是说好了,是假扮吗?」
  双生淡淡一笑:「你不懂!须得这样的假扮,才不会被外人看出来,若不然怎么会夫妻的感觉?」
  「另外,你要记着自己说过的话,从头到尾不可以碰我一丝一毫!」她忽而正色,纤指轻点我的鼻尖,那触感柔滑似玉,带着几分温热的馨香。
  她的指尖顺着我的鼻梁轻轻滑下,却又在即将触到唇边时倏然收回:「可是,我却不受此限制!」
  「我突然好爱你!」她伸出手抱着我的头,红蕤暗度,吐息若兰,没待我反应过来,丁香小舌已经探进我的嘴里。
  我俩亲得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
  ……
  「一开始我是想,这方案能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你和我真得走入洞房,元若舒必定心痛万分……世间男子皆小气易妒,眼见深爱之人委身他人,这个苦委实没有必要,可现在,我只得收回那话了。」
  我搂着双生,肉色轻袜的滑腻触感和双生大腿的温热弹性刚才差点让我精关失守。
  双生的笑容渐渐沉静下来,恢复了素日的端庄持重:「我与若舒哥只有婚约,如今不过是按规矩寻个平夫。我要寻找理想的爱侣,他也支持。」
  「相公,你说男子会因情变心如刀绞,可换位想想,我们女子常说分娩极痛,又有多少男子因此真正珍惜妻儿?若真有奇术,可让男子变身为女子,不受情变之苦,宁可受分娩之痛,又有几人愿意?」
  她伸出玉臂紧紧地环住我的腰,目光清澈如水:「归根结底,男女比例悬殊,平婚已是宽容许多。两月到一两年的婚期,权当是先有婚约、中途失散,终归会失而复得。虽有失落打击,可一代代下来,也未见谁因此痛不欲生。你说呢?」
  我一时语塞,讷讷不能答。
  她继续说道:「你方才提及我们之前如何,可妇德中的' 贞' 字,我从未违背。订婚之前,我对若舒哥的爱,毫无杂质;订婚之后,我也循礼称他为相公。
  如今你我既已约定平婚,我便称你为相公、夫君,而他只能是我的若舒哥了。」
  「女儿家钟天地之灵秀,美丽善良,偏偏力弱见识浅,多一个男子来爱护她,有什么不对?」
  「咱俩平婚期两年,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母亲的原故?」我想听双生直接解释,双方相恶到了什么程度。
  双生微叹一声,轻摇螓首:「我为揽下这桩王府的生意,前前后后费尽心力,连两位兄长都随我奔波劳碌。若舒哥性子耿直,当时若听我兄长所言,向元阳教商卡缴纳一笔银钱,获利也颇丰。谁料他一时意气用事,当场闹将起来,致使果品全部腐烂,王府那边也误了大事。他母亲骂我时,他一声不吭,是以我家人也不喜他这样愚孝。」
  「若舒的母亲对我深恶,我还未嫁入他家,在他父亲灵前长跪,他母亲也不肯原谅我,出言极是恶毒,我两个兄长已经不能忍耐,他们白白跟着跑了上千里的路,还跟我背了埋怨……」
  「你想一想:换成是别人,人家只是牵了线,生意从买卖到运输也全是他家的事,怎么全让牵线人背锅,还说克死他的父亲?!」
  这就成了怨偶了,没有回寰余地了!
  「你们俩人的感情是不是也……」
  她抿唇一笑,语气淡淡的,似乎看得很通透:「缘来便聚,缘尽便散,再碰头时大家已经各有各的生活了。我与他相好之初便说过,若遇着特别中意的平夫,平婚期可长一些。他若等不得,我便' 平转正' ,从此与你长相厮守。这原是他无福,怨不得我。」
  我突然想到了烟儿,若她和宋雍的平婚期是两年,重聚之时我们见面打个招呼可能都会觉得陌生。
  「平转正?平夫转正夫?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条律法?」
  「我的大才子,您莫不是连《淳化编敕》的附例都不曾翻过?」
  《淳化编敕》?我听都没听说过!说来惭愧,我还真没有把新宋民律中的成法细细看过一次,就和子歆要搞婚姻法变革——我猜她也是这样,所以历朝历代,有官无吏,是一样会乱套的。
  「永隆三年,御史中丞王介甫奏请:臣谨按平婚之制,其仪有常。女子当先与正夫定聘,缔结鸳盟。俟纳徵之礼毕,乃可择平夫行燕尔之典,结褵之期短则二月,长不过二载。及瓜代之期至,当焚合卺之书,绝连理之誓,返归正夫行嘉禧大礼。然律统所载,常有异变:或正夫于平婚期内暴卒,或另聘他姝,或情绝义断,致嘉禧难成。依律平夫当续前约,赴户曹更牒为嫡,谓之' 平转正'.」
  平婚期间,正夫突然去世,或是另择他女,又或是与女子感情破裂,导致新婚嘉禧无法如期举行。这时候,平夫就得无条件将婚姻关系延续下去,还得去户籍所办个「平转正」的手续,正式成为女子的正夫。
  我深为震撼:双生居然背得如此流利!
  双生看到我的神色,不免得意洋洋:「我在郡主府时,律法考试可是回回满分,无论是民律还是刑律,我都烂熟于心!郑国郡主还专门为我们开课讲解过呢!
  她可是大化年间执掌律法改革和女官铨选的' 紫宸内相' ,说起律法来,条缕分明,字字珠玑。」
  「夜嫁和平转正有所不同,夜嫁是已经办了新婚嘉禧的夫妻,」她说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这下明白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那我可是捡到个宝贝了!你这律法功底,怕是连官府里的积年老吏都比不上。只不过——我还要等两年的时间,才能看看有没有' 平转正' 的机会。」
  「我是你的宝贝吗?」
  生于京都的双生,官话非常标准,语调也很恬淡,但潋滟的眸光中却有一种销魂蚀骨的极致媚劲,看得我心头一荡。
  「当然!我已经舍不得把你还给他了,」看着她粉雕玉琢、曲线玲珑的惹火胴体,肉光致致、光滑圆润的肉丝大腿,欺霜傲雪、吹弹得破的肌肤,还有她胸前两对高高耸起的丰挺乳峰,一时情欲贲张,再也忍耐不住,我一翻身就将她压在身子下面。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3/22 15:53:23

(31)
  新宋民律和刑律浩如烟海,卷帙浩繁,我只挑着婚律一部分看了几遍。双生若是能进中侍省,端的是我的好助力……此外,她还擅长识香,香水调制断少不了她!
  双生似是从心底里发出一声欢喜的惊叫,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嘴再一次叼住她胸前那颗嫩得要滴水的蓓蕾,嘬得啧啧作响,舌头绕着圈,舔得她身子一颤一颤的,一双手早就管不住自己,伸进她的薄亵裤里,几根手指上下戳弄个不停。
  双生被我撩得喘不上气,娇吟连连,星眸迷离,俏颜酡红,发出呢声娇吟,一张酸爽难耐的表情说不出多诱人!
  她腿上那双「暗香盈袖」肉丝轻袜,薄得跟雾气似的紧裹着她白得晃眼的大腿,近乎透明的料子让腿肉若隐若现,肉乎乎的腿肚子透着一股甜丝丝的暖香,像是刚从花丛里摘下的蜜桃,摸上去滑腻腻的,温热中夹着丝绸的软糯。
  我忍不住低头凑过去,嘴唇贴着她那肉丝大腿猛亲了一口,舌头顺着袜面滑过去,舔到那细密的织纹时,能感觉到丝线微微凸起的触感,像在舌尖上跳舞,鼻子里全是她腿肉混着袜子散发的淡淡幽香,手指顺着袜口边缘慢慢摩挲,从大腿滑到脚踝,薄袜裹着她圆润的脚后跟,轻轻一捏,那肉感就透过袜子弹回来,撩得我魂儿都快飞了。
  「相公……你、你轻点……」
  她话没说完,我的手指已经顺着肉丝袜滑到她脚心,轻轻挠了一下,她脚趾猛地蜷起来,袜子被拉得紧绷绷的,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又是一声拖长的「哦——嗯——」,身子扭得跟水蛇似的。
  我盯着她那双裹着肉丝袜的腿,脚尖绷直时袜面薄得能看见她脚趾的轮廓,脚汗浸湿了袜尖,泛出点暧昧的湿润光泽,袜口勒在她大腿根那儿,肉感十足的大腿被裹得紧实又弹手,肌肤白得跟刚剥壳的荔枝似的。
  我干脆埋头下去,嘴唇贴着她小腿上的肉丝袜一阵狂亲,舌头舔过那薄纱时,能尝到她皮肤混着丝袜的淡淡甜味,手指在她膝盖那儿打转,捏着袜面下的软肉,惹得她又是一声长吟。
  我再看她那身段,粉嫩得跟刚捏出来的瓷娃娃似的,曲线勾得人心痒难耐,大腿裹着肉丝袜闪着勾魂的光,胸前两团挺翘丰满的雪乳高耸诱人,血气一下子上头,哪还忍得住,三下五除二扒了她的亵裤,但见双生下体浓密黑亮而又整齐密布的耻毛纤毫毕现,覆盖不住那水汪汪的娇嫩私处,我听人说,耻毛浓密的女子性欲极强,她又这么美……
  我示意她抱着自己的大腿,埋头钻进她的肉谷中间,伸出嘴巴一阵狂吸舔拭,一手揉搓捻动着她的小肉芽,同时将舌头伸进肉穴里头左挑右舔,如入无人之境。
  双生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点羞怯的颤音,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嗯……啊……好痒……」
  双生的肉丝双腿开始下意识地扭动起来,薄如雾气的「暗香盈袖」肉丝袜裹着她白腻的大腿,紧绷绷地随着扭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是勾魂的低吟。
  「相公……不要……双生……哦!哦!双生要坏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颤音,像是在苦苦哀求,又像是情不自禁的呻吟。
  我的舌头先在她湿漉漉的肉洞口试探了一下,随即用力一顶,挤进那紧窄温热的甬道,舌尖在里面左挑右舔,感受着她内壁的褶肉紧紧裹住我的舌头,像一团湿热的软泥吸吮着我。
  一股淡淡的甜腥味直冲鼻腔,数股淫水激涌进我口中,我小口吞咽着,那温热的蜜汁滑过喉咙,烫得我血气翻涌。
  「啊!啊!相公……双生要尿了!啊!好美!」
  她的纤腰不安地扭来扭去,咬着手指苦苦忍耐,眉尖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俏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像胭脂晕染开来的晚霞,眼角泛起一丝晶莹的水光。
  我的舌头在她肉洞里深入浅出,时而旋转着钻探深处,舌尖碾过内壁的敏感处,惹得她下体一阵阵收缩,淫水如溪流般淌出,浸湿了我的下巴。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探向她的阴唇,指尖轻轻拨开那两片粉嫩的软肉,中指和食指夹住她肿胀的小阴蒂,缓缓揉搓,指腹在上面打着圈,时而轻轻捏一下,时而拉扯着往外一拽,感受那肉芽在指间悸动的滚烫,像一颗跳跃的小火珠。
  双生的身子像过了电一样,开始抽搐哆嗦,雪白的小腹似有无形的波浪卷过,接连数次剧烈收缩,可爱的小脑袋偏向枕头一边,乌发散乱地贴在酡红的脸颊上。
  当我用两根手指疯狂揉搓她的小肉芽时,她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崩溃了:「呀!
  要坏了!要飞了!不,不要!要尿了!啊……双生美死了!呜……相公,你要玩死双生了!」
  她的声音尖细而颤抖,带着哭腔,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鼻间溢出「
  唔嗯」的娇哼,急促而销魂。
  我将右臂伸到她的肉峰上,捻动着她勃起的椒乳把玩不止,指尖夹住那弹性筋斗的蓓蕾快速拨动,我的左手则按住她另一侧的阴唇,拇指顺着肉缝上下滑动,挤压着那湿滑的褶边,指尖探入洞口,与我的舌头交错,带出一股股黏腻的蜜汁。
  她的阴唇被我手掌揉得越发红润,像熟透的果肉,我的手指加快节奏,阴蒂在指尖被捻得硬挺,肉洞则被我的舌头舔得不住张合,双生处子之体,何曾受过这般刺激,掩紧檀口,颦眉蹙额,浪吟连连,雪白小腹一阵收缩抽搐,一阵激灵,两条雪白大腿一挺,身子猛地一弓,喉间发出一声拖长的呻吟,大股淫汁疾涌而出,直灌进我的嘴里。
  「丢了!相公……双为丢了!要死了!双生要死了!啊!啊!美死了!」
  ……双生大泄之后美得抽泣起来:「相公,双生想一辈子跟着你了!」
  「' 淡极始知双生艳,情浓愈显并蒂香' ,双生,我送你这句诗,太很爱你了!」
  「双生的名字也要留在青史之上了!我还怎么离得开你!」她连着念了七八遍,欢喜得不得了:「冤家,咱们月底就过除秽节吧!我等不及平婚燕尔!」
  「双生,你可曾听过' 锁心鸾钥' ?」
  疯狂的占有欲让我顾不得遮掩,直接问道。她又懂律法,又识香味,还将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她双眸骤然一亮起:「相公,我要!念蕾姐买的时候,我就有预感,将来定要与你心连心!」
  她扑进我怀里,仰起脸,眼中满是憧憬,「我这辈子就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元若舒那边……」我有些迟疑。
  「他呀,」她微微一笑,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圈,「我和他已经缘尽,做蓝颜都难,你要是宽裕就帮帮他,他是个心热之人,想做事,也晓事理。」
  她将脸贴着我的脸:「相公,我和他直说了吧?」
  「好!你将终生托付给我,我不会做半点伤害你的事,会尽心尽力地爱护你!」
  双生情意绵绵地亲了我一口。
  我一问,元家一共欠了130 多金铢,便下床拿给了她,又切切嘱咐她:先还钱,其他的我建议先别说,等我们平婚燕尔两三个月之后,他缓过劲来再提,会更好。
  双生听了我的话,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微微偏过头,清澈如水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低声道:「你这人,心太重,我得提醒一下念蕾姐。」
  她将钱放在床边的低柜上,脚尖勾起搭在屏风边的素裙,一边低头系衣带,一边叹了一口气:「我两个兄长不及你万分之一,都是没心没肺的。」
  一缕碎发垂落腮边,被她小指轻轻勾回耳后,露出耳垂上一粒米珠大小的红痣。在铜镜前,她单手绾发,白玉簪在乌丝间斜斜一插,簪头的梅蕊正抵着鬓角。
  起身后走到镜前,抿着嘴向我幽幽一笑:「相公,你方才是不是偷看我穿情丝轻袜了?」
  我红着脸承认。她走到我跟前,坐在床沿上,直起腿,指尖勾住袜口的珍珠链,将肉色轻袜向上提了半寸,将脚套进绣着银丝梅的软缎鞋。
  「我这里杂事比较多,两个大舅子若是愿意,可以过来帮帮我。当然,在我京都的家里也可以安排不少正经事,待遇都不会比莽龙社差,」她两次提到她兄长,我感觉他们兄妹感情很好。她家虽然败落了,但她父母必然不想两个儿子做帮派打手。
  双生无比欢喜,侧着身子将脸埋在我肩头蹭了又蹭:「我从此终身有了依靠了,你不可辜负我,我必会百倍报答你!」
  她拿着钱去找元若舒,把他叫到自己房间说了半刻钟的话,就喜滋滋地回来了,推门时她小跑两步,立刻抿唇压住笑意,歪头把荷包往我怀里一抛,食指偷偷指了指门外:「是他主动提的。」
  我终究未敢问及双生与他相谈的细节,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双面屏风般的画面:一面是双生与我缠绵时的旖旎光景,锦衾翻涌间,她的喘息犹在耳畔,香汗淋漓的雪白娇躯在我身下阵阵抽搐颤抖;另一面却是元若舒独坐轩窗的剪影,他的身影在屏风上投下一道清冷的轮廓,静默得令人心颤。
  这般对比,令我心中蓦然涌起一阵兔死狐悲的悲凉。双生的温存犹在,却已预示着她与元若舒的情缘将尽;而元若舒的孤寂,又何尝不是明日我的写照!我到底该如何拿捏念蕾这个小浪妻呢?
  「对了,相公,你要给元冬赎身子吗?」双生突然开口问我,「其实,青雨也很爱你,可惜她已经把身子给了李若了,若你不嫌弃……青雨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
  双生知道随手能从抽屉里拿出10金铢的人不缺20银铢。
  因为翌日下午我要和八师弟去许城办差,一来一回也得要个十多日的时间,
  双生便拉着青雨、元冬一起收拾行囊。她一边叠衣裳,一边叹气:「往后啊,既要当你妻子伺候你,又要当念蕾姐的丫环,真怕分身乏术。」
  她嘴上虽抱怨,手上却不停,动作细致而温柔。
  青雨行动不便,还是坚持着给我收拾东西。她抱着一叠干净的衣物递给双生,笑着打趣:「双生,你这是未过门就开始操心家务了?听说你们这个月底过除秽节,若舒哥给你准备……」
  双生一怔,微微摇摇头:「以后不要提他了。」元冬忙用话遮掩过去,问我「除秽节」以后我俩是住在绿谨轩睡,还是去慕歆阁。子歆来的这几天,她只知道我住在那里,护卫不放他们进去,又取笑双生,若在这里,晚上声音可别太大。
  我转念一想,「还是金鳞巷吧,那里三层有一个' 四水归堂' 的浴室——一个圆形的浴池,底下是石汽的地龙取暖,装潢很华丽。双生,你的意思呢?」
  双生瞟了我一眼,脸上一片醉人的胭脂红,抿着嘴有点害羞:「听上去极好!
  然后我和相公再回来住慕歆阁。」
  元冬和青雨也红了脸,只埋头做事。
  此时狸猫换太子的想法已经不能再缥缈了。我看着娇俏动人的双生,想着刚才和她的缠绵,突然迫不及待地想在早一点占有她。
  「有些事情别人现阶段还不便插手,要接触的人,也比较特殊。你念蕾姐明年也要平婚燕尔,也不用你给她当丫环了。双生,你可能得一直住在金鳞巷了,那里以后就是咱俩的家。」
  我看出来了,子歆是根本既无心思、也没有时间去做婚制改革的基础工作,她对律法也未必如双生那般清楚。郑国郡主真不愧为大化年间的宸内相,府上的丫环都当成吏员培训了!此外,双生在品香方面的特长,也是我急需的。
  「当真?!我……我可连锦屏巷的二进小院子都没敢想……」
  双生一脸的难以置,兴奋得连耳尖都嫣红了,一向沉稳的眸子亮得惊人。
  「那本就是我们的家。」我微微一笑,声音柔和而笃定,「双生,你就是那里的女主人了。」
  「金鳞巷?什么地方?」元冬好奇地问。
  双生转头看了我一眼,素来从容稳重的她此刻却难掩兴奋,连气息都有些急促。她轻吸一口气:「金鳞巷、御香里和金花街,是京都最繁华、最热闹的三个地段,金鳞巷满大街都是顶尖的客栈酒肆,雕梁画栋,车水马龙。我记得整条街上能称得上' 府邸' 的,不过十三四栋别墅,右相的府邸、镇西王府、原来的太尉府,也都在那条街上。」
  「可咱相公家的宅子却是最大的……但因高墙深院,平日里只能远远望一眼。
  我和女伴们以前路过时都会猜,那院中的主人必是极富极贵之人,那三层楼房极为气派,设计得像一只非常优雅的白鹤。只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竟能住进去——就跟做梦一般!」
  说到这里,她脸上那股子憧憬与欢喜再也压不住了,伸手轻轻推了我一把,推了我一把,「相公,我和你平婚燕尔的洞房能不能就设在那里?」
  「双生,能让你开心,怎么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我瞧着她这模样,心头一暖。
  双生偏过脸,飞快地拭了一下眼角:「妾身遵从相公安排!」又俯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元家不用来人的。我让我兄长找个人扮一下就行。」
  元冬便插话:「那楼比咱这个绿谨轩还大?有多少个房间?」
  青雨则好奇:「怎么会像白鹤呢?」
  「比咱们这个楼大上六七倍不止呢!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楼顶上有一个观景台,那设计……委实形容不出来,就是漂亮!」
  元冬和青雨便一起央求我,跟她俩说说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我看着双生也是无比期盼的眼光,回忆了一下,连说带比划:「主楼的设计有一些讲究,三重屋檐一层层往上收,就像鹤脖子那样,东西两边的厢房斜着展开,活像鹤翅膀微微张开的样子,屋顶正中间那个鎏金宝顶,远远看去,就是鹤头顶那抹红冠,我祖父当时找的是一个在波斯旅居多年的欧伦建造大家设计的。」
  「其实我也就是两年半前去过那么一回,记得前院是片大草坪,有五十步见方,西边有个曲水流觞的小景,东边是个小花园,还搭了秋千,放了桌椅,春秋日下午可以坐在那里喝茶。」
  元冬倒吸一口气捂住胸口,髻上珠花随着急促呼吸乱颤:「五十步的草坪!
  青雨你记不记得,咱们还没来爷这边的时候,去过的那家伯爵府!他家前庭不过二十步见方,那管事娘子便傲得鼻孔朝天!」
  青雨却问:「那房子就一直空着吗?」
  「有八九个仆役在那里洒扫庭除。」
  三个女孩子生怕拉下一句话,我当时也只是走马观花,这个别墅是我父母都最鲜少过去,因为紧邻闹市,有些热闹不堪。选择让双生住在那里,主要是考虑到离子歆家,庆德王府极近。
  「卧房得有十一二间。一楼正厅铺着西域来的织花地毯,西边是书房,穿过正厅往后走就是膳堂和厨房。膳堂里摆着张大圆桌,能坐二十个人呢。」
  「二楼有六间卧房。主卧在东头,一张六柱拔步床,床边立着面铜镜,窗前摆着梳妆台,其他几间卧房都还算雅致的。对了!还有间专门的绣房,里面绣架、丝线一应俱全。」
  「还有专门的绣房啊!」双生都觉得稀罕,「听你这么说,竟比郑国郡主家还大了!」
  我轻声说道:「以后不要和其他人家做对比。各家有各家的情况。」
  双生吐吐舌头,连忙点头称是。
  「三楼可能是五间卧房,最大那间连着观景台,除了床,是个二进的房间,里面一间洗浴,两边有小书房和茶室。推开落地窗就能直接走到观景台上。其他几间也各有特色,有一间卧室窗外正对着一株百年老梅,还有一间能看见金鳞巷的街景。」
  青雨攀住我胳膊嚷嚷着:「能望见街景的屋子留给我罢!每日开窗就能瞧见胡商骆驼队,听着铃铛声绣花才有趣呢。」
  双生和元冬诧异地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青雨,她才意识到什么,一时羞得满脸通红,窘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人,我便握住青雨的手:「这间就留给你,但你还是要时常跟我同住!」
  青雨一时激动,竟捧着我的手亲了一口,红着脸向我甜甜一笑。
  「观景台是什么样子的?」元冬摇着我的胳膊追问。
  「那平台正中有一座小亭子,可漂亮了,亭顶是琉璃瓦,打那里走过,直晃得路人眼晴!以后元冬你要是嘴馋了,我们三人就一起外面去吃,抬抬脚就能吃到最好吃的!」
  「十一间卧室!为什么要这么多卧室啊?」青雨还在惊叹。
  窗外的风拂过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却衬得这沉默愈发暧昧。
  双生抿嘴轻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将来你们两人必定一人一间的!将来相公可是要给你们赎身子的,青雨收李若做随夫,元冬也要有一个啊,你们总不能四人睡一间吧!」
  青雨闻言便看向我,眼波流转间与我四目相对,旋即羞赧地垂下眼帘。元冬则是猛地抬头,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待与我的目光相接,又慌忙低下头去,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下意识地往青雨身边靠了靠,两人肩并着肩,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内心的悸动。
  「……我只听爷的!」元冬含羞带怯地看向我,白皙的面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爷不嫌弃我破了身子,我以后对爷死心踏地!」青雨耳根子都红了,头已经埋到胸口上了。
  双生压低嗓音,在青雨耳畔轻声道:「你想让你爷给你一个踏实话!」
  青雨抬眸望向我,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此刻盈满祈求,像是夜风中摇曳的烛火,明明灭灭。她的唇微微颤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只化作一串无声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我给你们俩一块儿赎身,青雨,你愿意当我妻子吗?」
  话音未落,她已泣不成声,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像是要将从出生到现在,压在心底的无数委屈与绝望尽数倾泻而出。
  青雨十代贱民,原没指望过我给她赎身,但当贱民连生病都只能去兼营药店生意的「济世堂」看,稍微好一点点的有医士坐诊的「御奉馆」都不接待贱民;
  每逢元宵、端午等佳节,贱民不得参与灯会、龙舟等庆典;不得在城内主街居住,只能聚居在城外的「贱坊」;只能从事最低贱的行当,如掏粪、抬棺、屠宰等;
  子弟别说参加科举了,私塾都不能收……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子孙后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不会推辞。
  双生说她要去看看念蕾那边有什么事,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一点点怅惘:她不去再陪一下元若舒吗?
  我这人喜散不喜聚,不知将来嫣儿、念蕾、凝彤,谁会和她这样,半天时间就与亲密恋人成了陌路。
  青雨在我的安抚之下,哭声渐渐低了下来,像是一阵细雨慢慢停歇。她的肩膀不再颤抖,只是偶尔还会抽噎一下,仿佛心底的委屈还未完全散去。元冬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向青雨努努嘴,也离开了房间。
  青雨忽然紧紧抱住了我,她的手臂柔软却带着一丝倔强的力道,像是怕我会突然离开似的。她的脸颊贴在我的胸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耳语:「爷,你真不嫌弃青雨脏了身子了,愿意给青雨花这么多钱?」
  我的心微微一颤,低头看她,她的眼睛还泛着泪光,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花瓣,楚楚动人。
  「你和他做过几回了?」我听见自己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我心里很矛盾,也为这迟来的嫉妒而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看见李若和她云雨时,我心中并无波澜,甚至觉得那是自然的事。可如今,看着她依偎在我怀里,我竟舍不得让李若再碰她了。这种情绪来得突然,却又强烈得让我无法忽视。
  「三回……」青雨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像是晚霞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我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娇羞与愧疚,「爷,我当时以为你是想让我给他配对的……才跟他好上的。」
  她卑微的解释让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既疼又软。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此时再回忆起那晚的情景,却突然再次亢奋起来:「后来我走了以后,他那天晚上又射了你几次?都射进你的小淫洞里了?!」
  「……三次……」
  我心中火燎一般,妒海翻腾,心如刀绞,全然忘记自己之前与青雨并没有男女之情。
  「那你们最后一回,是哪天做的?」
  「爷!」青雨瘪着嘴,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表情似在求饶,最终还是羞红着忸怩着说了实话,「五天前的晚上……青雨不想提,太羞人了!」
  我的下体已经暴起:「你和他做得爽吗?丢了几次?」
  我吻着青雨精致玲珑的小耳垂,柔声问道,「你若是还愿意和他好,让我看一次你俩云雨,好吗?但你不要勉强……」
  青雨身子微微一僵,在我的催促下,满面酡红,像是晚霞染红了脸颊,声如蚊蚋:「爽呢……给他丢了好多次……」
  她的眼睛躲闪着我的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我,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羞涩、慌乱、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销魂妩媚,她伏在我胸口,温柔的身子像软在我怀里,贴着我的耳朵,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耳语:「爷,你若是真喜欢,等爷给青雨赎身子之后,青雨在你面前使劲和他浪……」
  我俯身贴近青雨耳畔,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发间颤动的珊瑚珠花:「到时莫要告诉李若,你已经是我妻子了,继续和他偷偷好下去,等我搬到慕歆阁,让他过来当仆役。我打算明年下半年办给你和元冬办新婚嘉禧,到时你招他当随夫。」
  青雨轻轻捂住我的嘴,眼波流转,声音如丝般轻柔:「爷,我想先给你一次呢!若是你舍得,青雨再与他那个……好不好?」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若的身影,那画面让我心跳加速:「我现在回想起来,看到李若的龟头上沾着晶莹的黏液,觉得非常刺激。我看他的鸡巴很大,前天晚上,是你约的他,还是他来找你的?」
  青雨轻哼一声,身子微微颤抖,双手掩住羞红的脸颊:「爷,你说得青雨心都乱了!他来找青雨的……」
  「心乱什么?是不是爱死他的家伙了?」我声音沙哑,颤抖着问她。
  「爷……嗯,爱死了呢……尤其是要射精之前,顶在青雨的花心,人家那里的小嘴被他的坏东西一啄一啄的,一下子就失控了,泄到了人事不省……」青雨伏在我的胸口,身子瘫软在我怀里,呼吸都急促起来。
  「若是他当了你的随夫,以后跟你交欢的次数远远跟我,你愿意被他下种,还是被我?」
  青雨揪着我的襟口,指尖微微用力,像是要将心底的情绪都揉进这小小的动作里。
  她仰起脸,眸中水光潋滟,娇憨地呢喃着:「青雨心里最爱的是爷!从始至终,青雨心里装的都是你。你教青雨写诗,还专门为青雨写了一首;你给青雨买棋谱,教青雨舞歌铃石;你对青雨那样温柔,那样用心……可他呢?他什么都没做,却白白得了青雨的身子!哼!」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却又透着撒娇的意味,像是要将所有的依赖都倾注在我身上。
  「你喜欢这样吗?」我低声问道,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青雨眸若点漆,微微点头。
  她的目光清澈而灵动,仿佛能看透人心。我凝视着她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忽然觉得,她不仅天真烂漫,更懂得如何体察人心,如何用最柔软的方式,将我的心牢牢攥住。
  「而且,他可不像爷这么温柔,在床上对青雨可粗暴了!」青雨噘着小嘴,向我诉苦,「青雨第一次给你的时候,你对青雨要温柔一点,好不好?」
  「我说说李若,让他在床上对你温柔一点!以后你就是我妻子了,怎么能…
  …」
  青雨贴近我耳根:「不呢,青雨就喜欢他粗暴!他想怎么样对青雨,青雨都乐意,可是爷必须要对青雨温柔!爷——」她向我耳朵里呵了一口气,顾波横波之际,眼睛似有深意。
  「我喜欢你这样,心最爱的是我,身子最爱的是他!」我亢奋得不行,引着青雨白嫩的小手揉动我的阳具,「我这次外出办差,这段时间你和他最多……几回?」
  青雨伸出一根春葱般的纤纤玉指,在我眼前转了一下,羞红满面,似一朵含露海棠,娇美难言,然后向我歉意地吐吐小舌头,向我甜甜一笑,两颗小虎牙像糖果般嵌在唇角,纯真中透着一丝俏皮,像是夏日里咬了一口脆生生的苹果,清甜又撩人。
  「好!」我气息一滞,没想到青雨竟然把我的灵魂最深处都撩到爽痒难耐,恨不得当场正法了她。
  「爷,等我给了爷,我还是要告诉他,我是爷的人了,这样,他一嫉妒起来……肯定一晚上会射青雨七八次,嘻嘻,青雨给爷戴很大的绿帽子!」
  「内射之后要吃避子汤的!」我又有些舍不得。
  「爷,青雨内功可以把他的种子逼出来的……」她轻轻推了我一把,低头嗤笑着,像害羞的花骨朵悄悄绽开,衬得她红晕的脸颊多了几分懵懂的可爱。
  我心里一荡,冲动之极,刚要抱着青雨亲吻,元冬却推门而入,我们的对话只好戛然而止。
  元冬给青雨理了一下青丝,指尖在青雨耳垂上多停留了一息,明眸流转,唇角含着三分笑意:「青雨虽然不是完壁之身,但她最爱爷了。以后元冬的元红,爷想要吗?」
  元冬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仿佛在舌尖上细细品咂过才吐出来。
  青雨的初夜我没得到,让我有点心理失衡了,可是元冬有虚荣心,很想有个平夫,跟他一起去渔阳浪漫,我一时踌躇不定,压住躁动的欲念,干咳一声,面向她俩:「你俩赎身的事还需要师父作为青云门掌门为我开具一份照牒,等他近日回来,我便与他提此事。」
  「爷,你是我们俩人的终身靠山!」元冬低声道,说罢她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胸前。
  「爷,我想以后多陪着你,若是办差,青雨的武功也不差,可以保护爷!」
  青雨紧紧挽住我的胳膊。
  两人的依偎激起我心中层层爱意:「元冬,青雨,以后我们夫妻三人,你们俩有一个随夫就行了。」
  元冬又羞又臊,红着脸,瞪了青雨一眼:「小骚蹄子,我的身子也得便宜李若了,哼!」
  「他的鸡巴很大,青雨最爱了!我想看着你俩一起伺候他,一起撅着屁股给他轮着干,把我这个正夫晾一边呢!好不好?」
  元冬与青雨闻言霎时面若桃花,耳根红透,羞得将脸深深埋入我的胸口和腿上,纤纤玉指紧紧攥住我的衣襟,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多会儿,双生匆匆忙忙地又回来了,跟我低声说:「念蕾姐让我做好妻子的本份之事,晚上她要代表你给凝彤姐接风。」
  然后她将我的衣物一件件叠好,边叠中衣边用袖口拭我领口尘灰,放进包袱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元冬则在一旁清点干粮和水囊,她做事一向利落,不一会儿就将几日的干粮分装妥当。青雨抬头看了双生一眼,笑道:
  「双生姐姐,你看你相公在看你,对了,你要是在念蕾姐那边忙,我和元冬可以帮你分担些。」
  双生一回头,看到我爱恋的眼神,向我流眄一笑,元冬和青雨看着双生春潮透玉的脸色,努力忍着笑。
  双生又翻箱倒柜找披风,她个子又高又苗条,踮着脚尖就能够到柜顶,腰肢拧出好看的弧度,突然「哎呀」一声,原是旧年缝的护膝掉下来。她捡起护膝轻轻拍打:「这个也带上罢?许城那边风大。」
  元冬见状,忍不住调侃:「双生姐姐,你再这样我们都没法子做活了,以后你可不得把爷宠坏了?」
  双生得意地一笑:「宠自己相公不是应该的吗?」
  也许是郡主府的规矩影响太深,她的得意之色很快也就过去了,又恢复了以往的庄重从容,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几瓶常用的伤药塞进包袱里,「这些药你也带上,万一有个磕碰,也能应急。」
  青雨将我随身的两把短剑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送元若舒出门的时候,双生就一直没露脸。我原以为会很尴尬,元若舒对我除了千恩万谢——双生已经把钱给了他,却一直问我,何时可以雇佣他,大约是什么样的生意。他很想早日将四柱清册用于实务之中。
  因为晚上要给凝彤接风,念蕾和双生还在等着我,又不是一般的生意,我只能先给他一个概念:「有一种法子,可以让水果永远不会腐烂。我不瞒你,可能双生未必知道多少,我是宗室,会有几个王爷跟我家一同投资,先期投资不会低于一万金铢,一年销量不会低于三十万金铢。你既是总账房,生意也算你家一份,不过,份子就很有限了。」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吓人,只向我深施一礼:「必效死力,但供驱遣!」
  走了几步,他还是提起了双生的事,却没有一丝遗憾,很痛快地表示:「晋霄兄,家慈当日口出诛心之言,伤她至深。纵无此番龃龉,她随我亦不过荆钗布裙。待你们二位平婚燕尔两月之后,我们去户籍所办个手续。」
  我也不虚与委蛇,拱手道:「惭愧!横刀夺爱,非君子之行,心中歉疚,以后我……」
  他慌忙打断我的话:「咱们之间清清爽爽,我只想施展自己抱负,立世凭着真章,唯愿将四柱清册之法推及十三路漕运——让税吏再不能指着一船货,今日按丝绸征税,明朝充作麻布充数!」
  我听了便毫不犹豫地将奏递院的腰牌给他看:「我可以劝说圣上,将此法推行全国,若舒兄,你有此抱负,必当青史留名!」
  他细细看过,脸上倏然变色,踉跄后退半步:「小人万万没……」
  我一把托住他欲行大礼的手臂,掌心暗运内力:「我要的不是虚礼!我给你看这个,是想告诉你,我们其实是志同道合的一路人,想让这个世道更得更公平一些,百姓日子过得很好一些!你我之间,只论兄弟,不整虚礼。」
  他缓缓抬起的眼里燃起幽火,面色肃然,微微点头。
  过了一会他又低声问我,除秽节他是不是没必要再露面了,以免大家尴尬。
  我点点头。
  拱手道别之时,暮色渐沉,元若舒的身影在街角拉得细长,像一根被风吹弯的芦苇。
  我心中忽生一丝不忍,快步追上前去:「若舒兄,我再陪你走一程。」
  他侧首望来,眼底掠过一抹诧异,随即微微颔首。
  两人并肩而行,影子在青石板上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默然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忽地驻足:「原以为是得遇慧眼伯乐,不想却是遇上一位性情君子。」
  我收起玉佩,看着远处田野里,一些农人在田间挖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寻找所谓的恶时铁精,微叹一声:「其实是元阳教的问题,课那么重的商税,不合理!」
  全国有很多农户在元阳庙寄田,今年元阳教的做法很反常,寄田方式变了样子:给了农户不少文钱,不让他们种庄稼,而是让他们在田里到处挖大坑,用单磁极石找一种「恶时铁精」。
  据六师叔跟我讲,一般的流星雨进入大气之后,会烧为乌有,或者残留下大小不一的陨石,还有一种叫「恶时流星」,它不会被烧掉,而是会烧成很细微的铁颗粒,就是「恶时铁精」。这个东西从空中落下来便和土壤混在一起,因为比重沉,慢慢地就会沉入地下。
  齐上师告诉六师叔,用这种恶时铁精可以炼制一种神兵宝剑。
  今年春耕开始,元阳教在解州三府、包头两城出钱让农民在自家的寄田里开始挖坑,来寻找提炼熔铸这种铁颗粒,……虽说这些年连年大丰收,皇帝对库粮又看得很紧,暂时只会涨一涨粮价,但明后两年可能就撑不住了——解州三府是新宋的大粮仓。
  之前他们侵占大量农田,只是规避赋役和抽成,之后演变成把控粮价,但到底还有粮食产出,如今田地被他们这样糟蹋,这粮价就要上了天了!
  元若舒对元阳教深恶痛绝:「那有什么办法?元阳教已猖獗数百年,蛊惑愚民,朝廷也无可奈何吧?」
  「若舒兄可曾听过因果镜?这世事有时真得很奇妙,也许就是你我便适逢其时,给元阳教的报应之火加一把柴薪。」
  他看了我一会,垂下眼睛,低声道:「我等商贾之流,若能有此机缘,就算不能名垂青史,也足以告慰平生和长夜不展之眉了。」
  他最后这番话让我有些惭愧。他注意到我脸上的神色,也后悔最后加上那么一句,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郁结尽数吐出:「双生能放下,我也能,晋霄兄,你更无须纠结什么!」
  「大丈夫功成名就之时何患无妻,到时你再娶新妇,我还给你当平夫,你给双生做蓝颜,如何?」
  我不得不再试探一下,看他到底有多介意双生这事,要不然不敢放手用他,没料到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信得过你,我若将来再娶妻,必定再让你先得她元红。你是良善之人!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我听了,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他虽是商贾出身,行事却比我爽利敞亮得多,反倒显得我心重多疑。
  他垂眸凝视着自己的靴尖,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咀嚼一段难以释怀的往事:「双生受我母亲责难时,本指望我能替她解围——这本就是我惹下的祸端。
  其实,我早做了,」他的声音愈发低微,几乎被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吞没,「只是那时母亲悲痛欲绝,我早就与她分辩解说过几次,她却直骂我丧了良心,我实在进退维谷!」
  他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块玉佩,玉质温润,雕工精细,片刻后,他解下玉佩,轻轻递到我手中:「这是双生去年生辰送我的礼物。你替我还给她。」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这块玉佩承载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愫。
  我接过玉佩,触手生温,仿佛还能感受到双生的气息。他继续说道:「双生的性子你未必有我了解,她心里有芥蒂嘴上不会说,今天来你这里之前,她已经哭过一次——缘分尽了,不能再强求。」
  世人总叹女子善变,却不知好恶本如月相盈亏。不是人心易改,而是经年累月落在关系褶皱里的尘垢——那些未被擦拭的怠慢,不曾抚平的苛责,终究会在某个临界点凝结成锋利的冰棱。
  很多人抱怨他人对自已的不公,仿佛命运对自己特别残酷,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洪流的一分子,在碰撞挤压中即便对他人造成无心伤害,也一定要控制在最小幅度以内,否则变成为如影随形的业障。
  而为他人所伤之时,更须修一颗佛心,以慧眼看透这些加诸于我的恶意,不过是他们心中尘埃的外显。若我执着于拂拭这些尘埃,反倒会让自己沾染污浊。
  不如静立一旁,任其自生自灭。待到风过无痕时,心中自会绽放出清净莲华。
  元若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一丝释然,「双生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孩,在郡主府呆了六年,就深为自己的才智将被埋没一生而惋惜。郑国郡主当时推动女官的历史,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眼中尽是无奈与落寂。」
  元若舒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面色变得极为郑重。他抬眼直视着我,眸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有的人,交往一辈子,未必能做交心过命的朋友,但晋霄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所以,我家有一件宝物,只能借给你——我一时还用不着,你须承诺将来一定要还我!你可能会用得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信任。我心头一震,隐隐觉得这件宝物非同小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远处更鼓声渐歇,夜色如墨。
  听他与我详细解说完之后,我终于决定收下他的这番美意——确实令我心动至极!
  夜风骤起,卷起我和他衣袂翻飞。他转身离去,背影融进暮色中。我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远处传来更鼓声,田间劳作的人们惊起一群群麻雀。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3/28 15:49:30

(32)
  晚上我带着凝彤、双生、烟儿、元冬和念蕾去静生镇吃了顿大餐,青雨因路远,就没去,托付姜尘给她稍点好吃得回来,姜尘便不请自到。众女哄笑着让她坐我边上,她便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拿着筷子顺手还敲了下我脑袋。
  这五个月,凝彤风里来雨里去,清减了不少。最后一个差事出了大事,查办一个名为「神婴宫」的地下组织据点时折损了四个好手,凝彤也挂了彩,被刺中大腿,在一个小村子里养了一个月才好。
  吃饭的时候我跟双生提了一下香料的事,说我要做这生意,给了她一些香料的名称,让她跟元冬要钱去买。
  「双生,你问问你两个兄长愿不愿意来青云门住一段时间——有些杂事可能还得在这里做。」
  双生向我灿然一笑:「相公,不用问,他们俩的事我可以定。就跟着你了。
  他们原来在帮会里混也吃过亏,懂得规矩的。到时先带他们去一次金鳞巷,顺道帮我看看布置婚房要不要他们跑个腿,他们便知道轻重了。」
  姜尘正夹着一块水晶肴肉往嘴里送,听到我成了双生的相公,筷子「当啷」
  一声掉在青瓷碟上,手肘险些碰翻醋碟,她娇艳的双唇沾着些许酱汁,嘀咕道: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念蕾便问我金鳞巷是什么地方,我有意端着不说话,只斜眼看向双生。
  双生忍着笑与念蕾窃窃私语了两句,念蕾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替我正了正腰带上的玉扣,顺手又夹了块我最爱吃的蜜渍藕片到我碗里:「这就开始拿捏你家娘子了?」她眉毛一挑,嘴角含着浅笑,声音里三分嗔怪七分俏皮,「李大官人果然长本事了。」
  我连忙低头服软。
  念蕾在我耳边低语:「你可能还不明白女子说终身依靠之时,托付之念有多强烈。没有爱,什么承诺都是假的。」
  她又问我可曾听过「玉炉冰簟仕女会」,我略一沉吟,隐约记起钱大监含糊提起过,我母亲也曾参与数次。
  这「玉炉冰簟仕女会」,乃是每年流火七月京都最负盛名的闺阁雅集。彼时城中暑气蒸腾,唯独销红池畔清凉如秋——池底填以昆仑寒玉,水面浮着雕花巨冰,四周铺设的湘妃竹簟沁着丝丝凉意。最妙的是,当正午骄阳映照池面,冰晶折射间竟会在流芳榭檐角幻化出七彩虹霓,恍若瑶台仙境。
  此等盛会,非寻常闺秀可得与闻。新宋六部重臣的诰命夫人、各行首的当家主母、世代簪缨的贵女们,方有资格位列那四十九名「清闺学士」之数。另有五十位特邀的「采苹生」,皆是及笄之年至花信之年间、才艺双绝、名动京华的俏佳人,以备某位「清闺学士」退出之时填补其空。
  念蕾从袖中取出一卷泥金帖子,我瞥见上面钤着仕女会的芙蓉印。她脸色微红,有些紧张地帖子,眼睛余光看着我,似是在揣度我的反应。
  「这是我父亲辗转托了好几层关系,求来的一份《请入雅集疏》——也未必能成功,有的女子提前一年到京都,就为了运作这' 采苹生' 门路。」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
  我执起她微凉的指尖,温声道:「此等雅事,自然该去争取一下!」
  她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凝彤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念蕾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透了。凝彤马上转过脸去,两人的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姜尘看我和双生碰了一杯,便故意冲烟儿挤眉弄眼,「烟儿妹妹,你家李晋霄打算何时给你办' 平婚燕尔' 呀?」
  烟儿执筷的手微微一顿,雪白的脸上依旧淡淡的,只抬眸瞥了我一眼,便低头继续小口扒饭。她今日穿了一袭藕荷色窄袖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子,衬得肌肤如冷玉般莹润。
  念蕾看她情绪不高,就拿话岔开:「对了,我最近从九华国买了套《妙法莲华经》的檀香印本,里头还夹着比丘尼手书的参禅笔记。咱们之前议过,要办一个香积社雅集,我倒有个主意——不若定在未时三刻至戌时?我先来讲《莲华经》七喻,待日影西斜时,我们便焚沉水香抄经,晚上聚在一起辩经参禅。」
  「念蕾,等你平婚燕尔之后,带你家相公来青云门住两天,我把那业海红莲榜排名十三名的无心和尚请过来,念蕾待给他做完肉身布施,浑身舒泰之后,再和他好好辩辩经!」我促狭地笑着打趣她,上次和她聊过此事,她表现得很向往,让我有些嫉妒。
  众女最初一片沉默,掩口娇羞窃笑之时看向她的眼神却满是嫉妒,各种香艳旖旎情态难以尽述,念蕾面红耳赤地瞪了我一眼,使劲掐了我一把:「相公,你——」潋滟如春水的杏眼朦胧迷离,目光闪烁,弯弯的唇角却泄露出满心的欢喜!
  「届时我定要请齐上师一同前来!他早想认识一下我的妻子。」我望向烟儿,目光中藏着只有她才懂的深意。她闻言抬眸,颊边飞起一抹海棠色,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刻之后,我发觉她的目光便如影随形地追随着我——当我与旁人交谈时,她眼底含着盈盈笑意;当我转头看她时,她唇边的弧度便如三月枝头初绽的杏花,明媚得让人心尖发颤。
  久违的暖意漫上心头。我竟忘了,曾几何时,我是她眼中全部的风景。
  齐长风终于查出来我就在青云门了!
  只有凝彤不知道齐上师是谁,其他几个女孩子皆压不住内心的欢喜,发出雀跃惊叹声:「那可太好了!」
  元冬跑到我身边,半蹲着,眼神热切地看着我:「爷,我也可以参加念蕾姐的这个香积社雅集吗?」
  「当然可以!」
  凝彤一拍脑袋:「我外出办差这几个月,每见到名山大川中的寺庙必要去看一下,是不是正经的佛寺,然后就在绵连山遇到一个高僧,赠了我一个' 楞严咒轮' ,正巧嵌在舞衣腰封上,也算应景。」
  姜尘拿筷子点一点瓷盘:「差点忘了!我从渔阳老家带了件贝叶纹舞衣来,是用银粟藏经纸染的赭色,描金小楷绣满衣袂,走动时经文流光,正合' 诸法寂灭相' 的禅意!」
  念蕾眼波一转,笑吟吟望向我:「相公,有人说这' 璎珞舞' 以佛经为饰是亵渎,你素来机辩,可知如何驳他们?」
  姜尘正仰头饮酒,闻言呛得直咳嗽:「他?通佛学?」酒渍沾湿了前襟也不顾,只瞪圆了眼睛看我。
  我慢条斯理地搁下筷子:「不妨问他们,《维摩诘经》说' 一切法皆是佛' ,为何独禁佛经化入舞衣?」
  姜尘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对对对!当年我在渔阳跳这舞时,就有居士这般反问,可那老秃驴竟说什么' 文字即法,不可轻亵' !」
  她急得跺脚,拉着我软语求助:「李晋霄你快说,我以后该怎么反驳这些说辞?」
  「' 若文字即法' ,那《心经》说' 无眼耳鼻舌身意' ,是否该挖去六根才算修行?」
  姜尘呆立片刻,突然双手「啪」地合十,眼中亮得惊人:「哎呀,我姜尘今日真的得尊你一声' 五师哥' !」她抄起酒壶「咕咚咕咚」斟满两杯,将一杯塞进我手里,「来,喝个交杯酒,天长地久!」
  我刚举起杯子,她便自个儿一仰首饮尽杯中酒,琥珀色的琼浆映得她双颊飞霞,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众人哄然大笑,凝彤的团扇半掩朱唇,元冬笑得歪在念蕾肩头直不起腰,连素来清冷的烟儿都忍不住偏过头去,唇角微微上扬。
  我默然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自己夹菜吃了一口,念蕾绕过我的脖颈,纤纤玉指捏着姜尘的脸颊打趣道:「相公追了你这些时日,秋波都快送成秋江了,到头来只换得一声' 五师哥'.这' 交杯酒' 他是生生饮成了一杯苦酒!」
  每次看见她那双丰满、匀称的大长腿,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这般带刺的撩人,着实惹人怜爱,她却又对我最是提防!
  我心里气苦,又说不出来,便执起酒杯,目光落在窗外渐沉的夜色里:「《杂阿含经》有云:' 观身如芭蕉,观心如幻事' ,这红尘种种,倒不如剃了这三千烦恼丝来得清净。」
  念蕾闻言脸色微变,没再说什么,只是抿紧了唇线。
  姜尘原本醉意朦胧的笑靥忽地凝住,菱唇微启又合,终是轻轻嗤笑一声,在我耳边说了两个:「矫情!」倒把我那点禅意击得粉碎。
  归途上月色清冷,众人嬉笑打闹声散在夜风里。姜尘悄然凑近我,带着淡淡的酒香。我下意识侧身避开,却见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装模作样。」
  我气不过:「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倒霉师妹!」
  姜尘脸上薄怒,悻悻然走开。我觉得她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双生抱着我的胳膊,跟我低声说道:她忘了跟我提一个重要的事情,下午她和元若舒说了,还要到户籍所办一下平夫注册之事,之后便领我去她家里认个门。
  我说,这次办完差就要去京都一趟,到了京都我送信给她,让她过来。
  在酒席间,当「齐上师」三字从我唇间吐出时,双生那双杏眼里闪烁的仰慕,与寻常少女谈论「业海红莲榜」上那些翩翩俏僧侣的神情别无二致。
  双生认定元若舒如果当时服软,给元阳教交了那笔供果税,就万事大吉了。
  念蕾就不说了,凝彤是青云门的弟子,元阳教对新宋的危害,她不清楚吗?
  她们却把齐长风当成偶像一样崇拜着!
  她们不知道这数百年沉疴痼疾难解的元阳教现成已经成了新宋的心腹之患、膏肓之疾了吗?
  对于新宋而言,目事之国事,内衅之祸远胜辽越的蚕食侵略。
  老马让我去找六师叔,原因是齐长风终于找到我了,并向六师叔打听我的情况,我须和六师叔统一一下口径了。
  还是四个月前的一个傍晚,我刚送念蕾回府,正欲去御香里七号的藏书楼翻阅前朝孤本。金素昧非要拉我去开开眼界,顺道跟我谈下念蕾的事,那时我和念蕾的关系差不多明确了。我便随他出了门。
  路上金素昧才告诉我,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千纱帐」的风月之所,当晚有一个掷壶游戏,奖品是一个叫「盼儿」的十六岁绝色佳丽,尚未被人梳笼。
  他和他的一个老对手已为她豪掷五十金铢。
  我不禁咋舌:五十金铢,是一个什么概念!
  在新宋,一金铢官方兑换价格是十银铢,可实际上,在京都的黑市里,一枚金铢能兑六七十银铢,若是成色极好的官铸「龙鳞金铢」,甚至能换到八十枚以上。师父来借钱,只要金铢,不要银铢。元冬每次替我支钱时,都要暗地里咬一咬牙——她虽是我的贴身丫鬟,却也清楚这世道的金银分量。
  原因非常简单:番国、西域、欧伦大陆诸国视黄金为「太阳神血肉」,拒绝用白银交易战马、宝石等战略物资。朝廷为维持商路,不得不将有限的金铢集中用于外贸,导致国内金价飙升。
  银铢和铜钱也有类似问题,官方汇价一银铢等于一百文钱,与实际市场价则是三四百文钱。这原因就比较复杂了:一则是朝廷为彰显盛世,严控银铢发行量——新银矿必须封存三年以上,导致通货紧缩,市面银铢稀缺,虽然一再加大对私铸铜币的打击,但银铜汇价却是持续走高;二则是盐铁专卖制度中,规定盐引铁引只能用银铢购买,但盐商转手卖盐时却收铜钱。商人不得不以300 文兑1银铢的汇率套现,形成恶性循环。
  像冀师姐和凝彤,一个月月俸才一百来文钱,这50金铢,相当于她们一百个月的俸禄。
  「什么人,敢和你金公子争粉头?」
  他告诉我,是一个叫齐长风的人。
  「齐长风?」
  金素昧眼神一凝:「你知道他?」
  我点点头:「谁不晓得?听说他背后那位,可是元阳教里真正的话事人。你怎会和他对上?」
  他沉默片刻,终是咬牙道:「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
  原来,金家大小姐曾被选入元阳庙的「女艳班」,金婕妤因此而圣宠渐衰。
  但金家也算因祸得福,得了岁禄三千石的伯爵恩封,他兄长更坐稳了东都知州的要职——那可是元阳教盘踞的老巢。不过这份仇,金素昧一直记到了今天。
  齐长风之父名叫齐彧,官拜工部右侍郎,虽出身琼琚齐氏这等百年簪缨世家,却甘愿终年奔走于阡陌沟渠之间,连那身绛紫朝服的下摆都浸染着洗不尽的田泥。
  皇太伯曾抚掌笑称他为「犁铧侍郎」,隆德皇帝更御笔亲题「农为国本」的鎏金匾额相赠。
  然而齐长风真正的倚仗,却是那位隐于幕后的生父——「隐皇」郗俭。
  郗俭身为元阳庙总坛主持,教中权柄仅次于教宗。此人疑心似九曲回廊,狡诈如洞中毒蛇,执掌元阳庙暗部三十载,麾下既有位列武林榜第四的元阳上人这等绝世高手,更蓄养着无数「渡厄使」——白日里披着杏黄袈裟捧着鎏金功德箱走街串巷,入夜后却化作索命无常。
  元阳教教宗张冑然终日蛰伏藏经阁,作「清修隐士」状,实则埋首篡改佛经,鲜少露面。教中俗务,多委于元阳右使与释法长老处置。其真正根基可概况为二字:财、权。
  张冑然在朝堂的势力盘根错节,从州府衙门到六部堂官,有很多人被他收买,成为其党羽。
  他独吞元阳教七分之一的寄田岁入,分毫不容忍隐皇郗俭染指一厘钱。
  张冑然与隐皇的矛盾日积月累,核心便是这钱袋之争。
  郗俭虽然握有全国的香火钱与肉身布施欢喜夜的拍卖收入,但全国几千座元阳庙,开支浩繁,他不得不私设商卡以填补这个巨大的无底洞。二十年来,这些商卡从涓涓细流渐成滔滔之势,终于让教宗忍无可忍了——元阳教虽是寄生之藤,却也不能将宿主吸髓榨骨,皇太伯已经向他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在元阳教高层,对隐皇的不满之声也越来越强。他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齐长风推上了上师之位,此举犹如巨石投潭,令元阳右使差点撂挑子不干了:三十六个上师之位,何等尊崇,需得烂熟十二部真经,要经常和佛家高僧辩论,怎么能让黄口小儿僭居此位?
  最令教宗既怒且惊的却是隐皇竟说动元阳教九大长老中的六人附议!
  若兰姨的惨事,早在我心田种下仇恨的种子。及至弱冠,内心对元阳教的憎恶愈发如火如荼。在我十六岁生辰的那个深夜,老马、六师叔与师父与我秉烛夜谈,最终定下对付元阳教的连环计。
  具体行事还需要见机而作,但谋略大方向已现轮廓:明线由我牵引,暗线由六师叔布局,箭镞直指隐皇之子——齐长风。他算不上最关键的角色,却可以牵动几方力量。
  我与齐长风年齿相仿,少年意气之争最是自然,必要营造出势同水火的局面,这样,六师叔这「幕后弈者」方能在暗处落子,而不惹猜疑。
  凭青云门在朝中谍报系统的特殊地位,六师叔可向齐长风输送真伪难辨的密讯,在隐皇与教宗本就脆弱的信任间再添裂痕。
  我视情再结交一两位与郗俭有利害冲突的元阳教高层,当齐长风密切关注我的动向时,将怀疑的火种引向他们内部,最终,制造一两起能将双方撕破脸的对抗。
  张冑然与隐皇的微妙平衡注定要倾覆,但是,一方压过另一方,或者两方玉石俱焚,都只会浪费这个天赐良机。上上之选应该是让元阳教「改邪归正」,否则,其信众有近千万之巨,说不好就是一场大乱。
  子歆与她的冤家便是令元阳教改邪归正的一步闲棋冷子,只看关键时候能否发挥作用。
  穿过三重素纱垂帘,酒气与脂粉香扑面而来。
  我望向廊柱下闭目养神的锦衣公子。齐长风确有世家风范,玉冠束发纹丝不乱,手中乌木折扇轻叩膝头。他身后立着一名灰衣汉子,太阳穴微凸,必是内家高手。
  后来烟儿见到齐长风时,就一下子被他征服了芳心,我追问过烟儿,我没觉得他的五官好看在哪里啊!烟儿低声向我含睇怯语:「看人家的眼睛,怎么长的!」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眼,线条修长优雅,眼尾自然上扬,却不显得过分锋利。
  睫毛浓密得能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眼角一粒芝麻大小的泪痣,非但不显女气,反倒给他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韵味。
  半垂着眼帘时显得漫不经心,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的贵气。一旦抬眼直视,那目光便如清泉般透彻明亮,让人不由自主想多看几眼。似笑非笑时,眼尾会浮现出极细的笑纹,既风流又不失沉稳。
  更要命的是他那对断山眉——两道剑眉本该一气呵成,偏生在中段微微收窄,像是被刀削去一截,平添几分凌厉的英气。这眉眼配在一起,难怪能把烟儿迷得神魂颠倒。
  「诸位贵客,今日彩头在此。」老鸨掀开红绸,银盘中一方素帕刺得人眼疼。
  十六岁的盼儿端坐绣榻,嫁衣金线在烛火下流转,唯独那双杏眼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倦意。
  在风月之所的「掷壶」游戏,不仅是豪门子弟展示技艺的舞台,更是他们彼此较劲的战场。每一箭便是10文钱(如果中间换人,则一箭100 文钱),最少10箭才能玩一局。
  金素昧的掷壶战绩曾是5 局49中,常常在家练习此艺,算是很拿得出手的准头,可是当时他已经在另一个绝色粉头的作陪下,喝了有六壶甜酒了——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千纱帐」给他设的套。
  开头第一局,有16人得了7 分以上,金素昧先扔出9 分,齐长风则是8 分。
  他信心大增,面带得色地拍拍齐上师的肩膀:「就你这身子骨,写个淫词艳曲哄骗小姑娘罢了,说起身手,再练个两辈子再出来现眼吧!」
  齐长风只用阴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之后便闭起眼睛长坐不语,凝神静心,等待他的下一轮。
  第二轮情况突变:金素味只得了4 分,而齐上师竟然取得了9 中的佳绩!
  第三轮金胖子一边吹着牛一边扮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连失3 箭。
  第四轮开始之前,齐长风已经领先金素昧5 分了!
  金素昧长吸两口气,正欲投壶,齐长风突然大笑起来:「看,金胖子的腿在抖!丢分不能丢人啊,输不起就别玩了,等哥哥把盼儿给开了苞,请你喝一大杯' 绿醇之饮' !」
  那老鸨是一个中年美妇,却如遗世而独立的空谷幽兰一般气质脱俗,恬静的声音清莺婉转:「齐公子,除非咱们双方自行约定,败的一方,我们这里老规矩就是败的一方给小娘脱绣鞋。」
  然后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灵大眼睛又瞟了我一眼,语气也是淡淡的:「这位小郎君可愿为金公子代劳一下,助他投掷剩下的几箭?」
  找人代掷的价格却是一箭百文钱!这可不是小数,金胖子有点犹豫。正在此时,坐在大厅前部、身穿新嫁娘之着装的那个盼儿,撩起了一角红盖头,用勾魂夺魂的电眼瞄了他两眼。
  她身边的一把茶几上,放着一个银盘子,上面就是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元红岶」。
  「好兄弟,你帮哥哥一把吧!」金素昧终于下了决心。
  「我没玩过这个!」我眼神瑟缩着,扫了一眼齐长风身边的伴当,太阳穴外鼓,内力绝对不凡。
  我再次盘算了一下:我炁值虽然不高,但念蕾传授我的《九谷经》,乃是天下最正宗的内力心法。虽不似那些旁门左道能让人速成,却胜在精纯与根基稳固,遇强愈强,此外,我数月苦修下来,已能将「参合掌」这等上乘功夫发挥出三成威力。
  初交手时或许会吃些亏,但只要撑过最初几招,待摸清对方路数后,便可借这千纱帐大厅的地利周旋——散落的桌椅屏风皆可为我所用,在游斗间施展冀师姐亲授的「销魂剑」。这套阴柔诡谲的短剑招式,最是适合在这等狭小空间贴身缠斗,届时未必会吃大亏。
  金素昧补交了钱之后,拿着一把箭杆递给我,贴着我的耳朵根:「要是你能帮哥哥我赢了这把,我在占有念蕾十天之后,就让你得一次手!当然,前提是你帮我争取成为她的平夫!」
  这个提议还真得让我心里一动,郑重点点头,站到投壶前,调整呼吸,挥了挥手,感受一下手中的箭杆和空气的流动,又松了松臂膀,扬了扬胳膊,调整好呼吸和内息,瞄准箭壶试了几下。
  第一箭,我便轻松投中,壶内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在场所有人都侧目。崔长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第二箭、第三箭,我继续投中……到了第五局终局,我以2 分险胜。
  齐上师气得眼睛喷火,斜睨着我,冷声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李晋霄。」
  「好,我记住你了!」
  齐长风恨恨地看了一眼金素昧,正欲打算离开,却被我突然前出截断:「怎么,业海红莲榜上名列三甲的齐上师只是个输不起的样子货,不给盼儿姑娘褪罗袜就想逃?」
  他初时十分意外,继而勃然大怒:「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知我名号还敢放肆,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老鸨摇曳着缀满金铃的腰肢插到我们中间:「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儿的规矩,还得看姑娘是否情愿……」
  话音未落,灰衣人陡然踏前半步,青砖应声崩裂。
  「后悔也晚了!」齐长风把玩着腰间玉佩,眯着眼,像是在琢磨我的来历。
  金素昧肥硕身躯猛然横亘在前,额角已沁出细密汗珠,慌得声音都抖了起来:「武林盟主岳大侠的女婿,你们也敢动?!」
  齐长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肩膀不住抖动起来。他强忍着笑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转头对身旁的伴当道:「听见没?这位金大少爷说,咱们要动的是武林盟主的女婿呢。」
  他故意把「武林盟主」四个字咬得极重,尾音拖得老长,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在嘴里细细咀嚼一番。
  「太平盛世,侠以武犯禁,一个开镖局的江湖草莽,圣上赐他这个武林盟主的虚衔,不过是为了让这老好人去管束那些不安分的江湖草莽——毕竟狗咬狗的时候,总要有个和事佬不是?便是见了大理寺的八品司官,他岳雷也要躬身行礼!」
  「金胖子,收拾你我还有些忌讳,」他转头对我冷笑着,恨声道:「今天,我废你招子都是轻的,让你知道,在这天子脚下,到底是什么人说话算数!」
  他向身边的灰衣人一偏脑袋,那灰衣人衣袍无风自鼓,三丈之内烛火摇晃,金素昧肥胖的身躯便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劲推到一边。
  我催动「九谷经」心法,丹田内真气在经脉中奔涌激荡,假装抗不住这排山倒海般的威压,连着后退几步,站在一根木柱边上,双手袖剑已经处于待击状态,继续讥笑着他:「却不知齐公子这份威风,是承袭自你哪位父亲的官威?」
  此言一出,齐长风眼中寒芒暴涨,他一挥手,那灰衣人双掌骤然推出,一股摧枯拉朽的罡风呼啸而来,所过之处地砖尽碎——忽然间,一缕冷冽梅香幽幽飘至。始终慵懒倚柱的老鸨广袖轻扬,那看似随意的一拂,却让灰衣人势在必得的一击如春雪遇阳,顷刻消融于无形。更诡异的是,灰衣人自己竟踉跄着斜退两步,脸上血色尽褪,死死盯着这位身着蓝衣的中年美妇。
  她依旧挂着那副烟视媚行的笑容,指尖轻轻绕着鬓边一缕散发。我一怔,不知这风尘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在此屈身当老鸨。
  今日激怒齐长风的目的已然达到,我便指着齐长风哈哈大笑:「可怜你花了数十金铢,却连盼儿的玲珑玉趾都亲不了一口——不如这样吧,绿帽奴这个美差你就让与我如何,我一个大子没花,却落了这么大的便宜!」
  「好个不知死活的狂徒!」他气得面容瞬间扭曲,刚欲发怒,他身边那灰衣伴当眼神惊疑不定地盯着千纱帐老鸨,向他耳语几句。
  齐长风微微一愣,瞬间转换表情,转而抚掌长笑,「妙极!我还真被你激着了,今天本公子就生平第一次当个绿毛龟,给金胖子行房助个趣,本公子花了这许多银钱,连盼儿的小嫩脚丫子都没亲上一回,岂能让你白占便宜?」
  他折扇唰地收拢,在我颈侧轻敲两下,「只是……」倏然欺身近前,「今日可有两笔账了,他日定要在尊夫人身上讨回来,非要你这个绿奴含着我的大屌,来给我与尊夫人行房助兴,」他用折扇挑开我的衣领,耳语声如毒蛇吐信,「府上何处?」
  我心里一颤,他这句话,日后便可引发我和他之间的「真实」私怨,终于一咬牙,冷笑一声:「你若喜欢,我必不顾面子替你含屌,服侍你到身心舒泰,却怕你这虚了巴唧的身子,让我妻子期待而来,败兴而去!」
  唯有经受极大的屈辱,后面我主动承担打击元阳教的任务才显得合理,方便六师叔向他传递真假难辨的信息。
  能这样报复让他栽个大跟头的对手,自然激起齐长风极大兴趣:「放心,我必定让你这绿帽奴上面流泪,下面流精!先在你嘴里出一次,再在你妻子下面小嘴出一次!」然后他非要追问我家住何处,我则做出急于溜走的样子,那老鸨眼神示意,盼儿马上伸出胳膊来搂上了齐长风:「爷,不想亲亲妾身的小脚吗?」
  临别之际,那老鸨广袖轻舒,一纸绯红谒帖悄然滑入我掌心。洒金笺面左宽右窄,四角鸾凤暗纹在灯下流转着微妙的光泽。指尖触及笺面,竟有淡淡冷梅香萦绕不去——正是先前化解危局时那缕气息。但见帖上:「千纱帐主。余媛」,正文是「专司:温玉承欢,香阵点将」「凭此谒:酒水免筹,红绡八折」。朱砂钤印「风月通宝」旁,一点胭脂唇印艳如残梅。
  我正欲开口道谢,却见她纤指虚按唇畔,眼波里闪过一丝与方才慵懒媚态迥异的清冽:「少年人,三更梆子五更鸡,借着月光看高低」,说罢又恢复那副迎来送往的笑靥,抿着嘴莞尔一笑,「奴家舍不得这方产业,适才多有怠慢。下回公子再来……公子这模样,若是点了奴家,三折便可让您销魂一夜!」
  「三更梆子五更鸡,借着月光看高低」这话我听着耳熟,三四天之后才记起来,却是念蕾的哥哥也跟我说过的,说是岳父以前开镖局时用过的一个老切口,不过年轻一代的江湖中人未必买账。
  金素昧从那以后,再不敢带我去那些声色场所了。
  烟儿袅袅婷婷地走在我边上,牵着我的手,目光直视着前面的灯火,低语道:「我倒不是因为齐上师的事而感动,只是你连这样的承诺都记得,我想你一定记得更早的红绿之吻那一日。」
  「这十几年,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敢忘掉。」
  烟儿身段渐显,纤秾合度,行走时如弱柳扶风,也许是每天晚上都被宋雍调教,自有其他四女都比拟不了的一段妖娆风流,越来越很性感。
  她注意到我贪婪火热的眼光,突然有些害羞,摇摇我的手:「烟儿将来是你的人!」
  快到去往通县的岔路口,她低垂着眼睫:「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一样不会忘记之前的承诺。前天,我父亲和我说要带我和你订婚,我说要再想一想,其实是另有苦衷,将来再告诉你。」
  念蕾站在她身边,刚要说什么,却被我制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情况,境遇不同,各退一步。」
  行至青云门山径转折处,我攥住念蕾的袖角不肯松手。她嘴角漾开无奈又欢喜的笑,朝其他几个女孩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行离去。
  「今日怎的这般黏人?」她拥抱着我,像母亲对待儿子一般的温柔,「跟一只被雨淋湿的雏雀一样,可是受了姜尘的委屈了?」
  我埋首在她颈窝,闷声道:「上午没见到风炜与苏冒三……」
  喉头艰难滚动再三,终是将那根刺吐了出来,「我又想起你要与蓝颜生孩子的事。我怕我捉奸不成——那一个月担惊受怕,脑子都要出毛病,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的呢!我置一张' 瓜瓞垫' ,待你哪个蓝颜与你下种时,我也能过把干瘾,生得孩子还漂亮!」
  话音刚落便被她温软的唇瓣封住了双唇。
  念蕾吻得无比投入,直到两人气息凌乱才分开。
  「还在想这事!」她忍着笑刮我的鼻子,「真用了那褥垫子,我非得和蓝颜折腾一宿,第二天我哪敢瞧你眼睛,」声音渐如蚊蚋,「一则,我领蓝颜过夜必不会少,天天睡那个,我自己的身子也受不了,二则,也怕折辱了你!」
  「瓜瓞垫」确实有催情作用,褥垫里会填充「鹿淫白斑草」,遇人体温热便会渗出一种叫「缠心碱」的天然催情物质。效果因人而异,有夫妇基本感觉不到,但有男女感觉它不比「媚影销魂散」或「绛宫奇淫丹」差多少。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母子尽量不要挨近这个床,说不好眼神一相接就分不开、做出违逆人伦之事!
  瓜瓞垫的主要作用还是为私生子降福。它的四角会有四个小口子,可以从中抽出「瓜瓞草」——这是一种有神性的草。如果妻子想为平夫或蓝颜生育儿女,行房前可以行一个「骨血代寄礼」。此仪式极是庄重:正夫须亲手自垫中抽取两茎瓜瓞草,全身匍匐般地下跪于妻子与平夫或蓝颜面前,将草茎分别系于二人足踝,表示认可平夫或蓝颜将其骨血融入其家族,并感谢为其传宗接代之恩。
  完成「骨血代寄礼」之后,妻子与平夫或蓝颜所生育的孩子,多数更聪明漂亮。所谓「神草延嗣,名归正堂」,纵是红罗帐里颠鸾倒凤,终究难逃礼法枷锁——情欲再浓,也越不过正夫掌中那一茎草的去留。
  「好,念蕾的头胎,就带蓝颜回家来,让你亲眼瞧着我们行夫妻之事——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定家法时,允我床上呼蓝颜为相公,」她指尖轻点我的鼻尖,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与柔媚,「至于第二个孩子……待你心力强些,我们再玩那' 捉奸在床' 的把戏,好不好?」
  我将她搂得更紧:「可我这么爱你……那你再生第三个孩子,必须是我的。」
  念蕾替我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又抬手抚过我的鬓发,目光一寸一寸地细细描摹着我的眉眼,似要将每一处都刻进心底。
  「我一辈子都看不够你……」她低喃着,伏在我胸前,软语温存,「凝彤还在等你呢,去吧。你的心意,我怎会不懂?!」
  回到绿谨轩,凝彤一进门便扑进我怀里,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仿佛怕我下一刻就会消失。她的脸颊贴在我胸前,泪水很快浸湿了我的衣襟。我轻抚她的背,感受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相公,凝彤这些日子,思念你太紧!」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与撒娇,「你跟念蕾说说,她手里不是有梦灵草纸吗?给我弄一张,好不好?以后你再去外地办差,我们约好哪个晚上一起梦中相会,好不好?」
  我苦笑摇头,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她的梦灵草纸是她压箱底的嫁妆,要么是佳期用的三角形梦灵草叶,要么是「窥梦捉奸纸」,哪能轻易给人?」
  凝彤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马派来的小厮在门外低声禀报:「皇城司的人已经到了,正等着您过去议事。」她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松开我,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相公,这次差事损兵折将,皇城司专程来了七八个人,晚上我要细述情由,详陈始末,说不好要整夜。」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又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眸中满是不舍:「明天上午我再过来,咱们好好说说话。你明天下午才启程,对吧?」我点点头,目送她匆匆离去,心中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久久难以平复。
  凝彤走了之后没多会儿,青雨来过来了。
  今天青雨刻意打扮了一下,上身穿着浅青色素面褙子,外罩一件月白色半臂,衣襟处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袖口收得窄窄的,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褙子下是一条藕荷色百褶裙,裙摆随着步履轻轻摇曳,腰间系着一条杏色丝绦,打了个精巧的蝴蝶结,内里是一件素白的中衣,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颈间一抹莹白,乌黑的秀发梳成简单的双丫髻,髻上别着两支素银簪子,簪头雕成小小的梅花形状,耳垂上缀着一对珍珠耳坠,虽无过多装饰,却自有一番清丽脱俗的风韵。
  「爷,好好爱青雨吧!」声音软得如蜜糖化水,春情满溢,少女体香似兰似麝,撩得我心神荡漾。
  「脚上的伤没事吧?」
  青雨摇摇头,扑到我怀里。我将她搂抱上床,一边亲吻着她的脸,一边给她除衣。我的唇先落在她温软的脸颊上,沿着她莹白的肌肤轻啄,从脸侧滑到她耳垂,含住那颗晃动的珍珠耳坠,轻轻一吮,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发出一声细若蚊鸣的轻哼。
  我的左手环住她的腰,指尖勾住那杏色丝绦结,轻轻一扯,丝绦松开,滑落在床侧,藕荷色百褶裙随之松散开来,露出她纤细的腰肢。右手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拂过月白色半臂的细腻布料,指尖在她袖口处停留片刻,轻轻一拉,半臂便从她手臂上滑落,露出浅青色褙子下那截白腻的手腕,青玉镯子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低头吻上她的唇,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唇瓣柔软如花瓣,带着一丝清甜。
  我的舌头探入她口中,与她的香舌缠绵,湿润的气息交融间,她轻声呢喃着,手指无措地抓住我的衣襟。
  我的手臂将她纤细的身子圈入怀中,舌头更深地伸入她的口中,起初,她的舌头有些拘谨,轻轻碰触我的舌尖后又迅速退回,仿佛在试探这久违的陌生。我不急于追逐,而是放缓动作,她逐渐放松下来,香舌怯生生地回应,轻轻缠上我的舌尖,像是藤蔓试探着攀附,柔软地绕了一圈,又羞涩地松开。
  「你和李若没吻过?」
  「我觉得他不懂……」青雨突然吃吃地笑,葱白的手指解开我中衣盘扣。
  我的心跳愈发急促,舌头不自觉加重了力道,轻轻卷住青雨的香舌,带着一丝克制的掠夺意味,将它勾入自己的节奏。她的舌尖被我缠住,像是被引诱的舞者,开始跟随着我的动作滑动,时而轻颤着贴合,时而试着推拒,却在交缠中越发紧密。
  我的舌头在她口中探寻,沿着她的舌面缓缓滑动,从根部到尖端,感受那湿润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随后轻轻吮吸她的舌尖,她口中的香津像清晨的露珠,甜腻得令人沉醉。
  青雨鼻息越来越重,舌头开始主动迎合,柔软地与我的舌尖缠绕,时而轻快地挑动,时而深情地纠缠,像是两股水流交汇,彼此渗透融合。她的舌尖偶尔从我的舌下钻过,带着俏皮的试探,又迅速被我卷回,紧紧贴合,唇齿间溢出细微的水声,暧昧而动人。
  我的舌头在她口中翻搅,强势却不失温柔地压住她的香舌,引导它与我共舞。
  她完全沉浸其中,舌头不再退缩,而是热切地缠上来,像丝绸般滑过我的舌面,绕着我的舌尖打转,柔韧而灵动。
  我能感受到她舌尖传来的微颤,那是与我初次接吻的紧张与悸动,混合着逐渐升腾的情欲。我们的舌头交缠得越来越紧,像是两根藤蔓彼此缠绕生长,难分彼此,时而轻柔地互相舔舐,时而激烈地相互追逐,直至气息交融得再无一丝缝隙。
  青雨此时娇喃地哼了一声——那熟悉的音调不知为何,让我心头剧震,仿佛之前有无数个清晨,她也是这样在我耳边低语!
  我趁势解开她褙子的系带,指尖在她胸前划过,布料轻响着散开,露出内里素白的中衣。那微微敞开的领口下,她颈间的白皙肌肤若隐若现,我的手掌顺势滑入,轻轻一推,中衣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她圆润的香肩和锁骨,皮肤白得像新剥的荔枝,吹弹可破。
  我从青雨的唇角顺着颈线细细啄吻而下。当舌尖掠过锁骨那处小凹陷时,她突然身子一软,挽着双丫髻的脑袋微微后仰,素银簪头的梅花坠子便簌簌乱颤起来,像是枝头惊起的雀儿。
  忽然怔住——她肌肤间萦绕的清冽气息,竟让我舌底泛起莫名的熟悉感。这味道……分明在很多个雨夜也曾嗅到过。
  「用的什么香?」我鼻尖抵住她的下巴。
  「就是……」她喘息着抓住我衣袖,「爷上月从京都琉璃坊带给元冬姐姐的鹅梨帐中香……」
  我抚着她颈后的细碎绒毛。奇怪,元冬熏衣向来浓烈似火,哪来这般雪融青竹般的冷香?那缕若有似无的气息,倒像是……从枕巾上嗅过多年的残留暗香。
  我的双手滑到她腰间,抓住百褶裙的裙头,缓缓往下拉,裙摆如水波般滑过她修长的双腿,露出她裹在中衣下的纤细腿线。
  我的手指在她修长光洁圆润的大腿内侧摩挲,触到那柔软的肌肤,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低吟一声,双腿不自觉地并拢。我俯身吻上她的耳廓,低声道:「
  别怕……」
  随后双手探入中衣下摆,从她小腹向上推,布料被卷起,露出平坦的小腹。
  青雨肌肤胜雪,莹白如玉,身材非常匀称,肩颈线条柔美,锁骨精致如雕,胸前的曲线起伏有致,两只她腻滑如脂的梨形嫩乳比凝彤的稍小一点,但无比精致,顶端两颗诱人可口的嫣红葡萄,宛若初绽的花苞。
  全被李若尝过了……
  我抱着她爱抚了半天,才脱去她最后的屏障,一看愣住了,光滑的耻丘干净得没有一根毛发。居然是白虎!
  我愣了一下,伸出手摸到她光滑的白虎嫩屄上,用两根手指轻轻分开粉嫩的花瓣,露出里面湿漉漉的蜜肉,完全不能自控,用指腹开始摩挲着顶端那颗小小的红豆,激得青雨一阵颤栗。苗条雪白的娇胴轻轻颤抖着,我的手指只是轻轻一挑逗,青雨就不自觉地弓起身子,透明的液体很快就打湿了我的手指,顺着股沟滑落。
  我无比后悔!第一个白虎嫩屄的元红,竟让一个奴仆先于我得到!  「李若和你的第一回,要了你几次?」我神差鬼使地竟然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爷……第一回他只射进来两次,最后一次让我给他口的……爷,你是不是后悔了?」她不安地看向我。
  「后悔莫及!你怎么给他口的,先给我口一个!」
  何止后悔,简直心疼无比!
  青雨乖巧地点了点头,眸中带着一丝羞涩与顺从。她轻移莲步,缓缓伏下身去,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披散在她雪白的肩头,映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如玉。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握住我的肉棒,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初次触碰这滚烫之物时的紧张。她低垂着眸,浓密的睫毛轻颤,红唇微启,先是试探性地伸出香舌,在我那圆硕的龟头上轻轻一舔,动作轻柔得如蜻蜓点水。
  我只觉一股酥麻之感从下身直冲脑门,忍不住低哼了一声。青雨听到我的反应,似是得了鼓励,红唇缓缓贴近,轻轻含住了我的龟头。她的檀口温暖湿润,舌尖在我龟头的棱沟处小心打着转,柔软的唇瓣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吮得我一阵阵颤栗。
  「唔……唔……」
  她含吮的动作逐渐熟练,红唇上下吞吐,双颊因用力而微微凹陷,衬得那张清丽的小脸愈发娇媚动人。我低头看她,青雨那双水润的眸子微微上抬,带着羞怯与讨好地看向我,似在询问我是否满意她的服侍。
  我的心头一阵火热,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捧住她凹陷的双颊,指腹在她柔嫩的脸上摩挲。她的唇舌愈发卖力,香舌在我棒身上来回舔弄,时而轻扫马眼,时而沿着棒身青筋盘结的纹路细细描摹,湿润的甘涎顺着棒身滑落,滴在她雪白的大腿上,泛起一片晶莹的水光。
  然而,我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画面——青雨在她那厢房里,同样伏跪在李若身下,服侍着那个卑贱的奴仆。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3/28 15:53:46

(33)
  画面中,青雨乌发散乱,伸出香软晶莹的玉舌,在李若龟头上那条深深的龟棱处旋绕了几圈,动作轻柔而细腻,似是用舌尖描摹他的每一寸敏感。她的玉手轻捧李若的肉棒,伸出两只葱白的芊指,轻轻将他龟头中间的马眼朝两边拨开,令那条马眼缝大露出来。
  青雨红润的舌尖先是在这条被拨开的马眼缝上来回轻扫数记,激得李若低喘连连。他抚摸着青雨脸侧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胯间两边大腿根绷得紧紧的,显是青雨那温柔而极尽妩媚的挑逗动作,对他造成了无与伦比的强烈刺激。本就硬涨昂然的阳物,此刻更加勃然怒张,冲天竖起,犹如鼓槌。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无与伦比的痛楚似要撕裂我的胸口。妒忌在心头翻腾怒卷,几乎将我吞噬。我猛地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回眼前的青雨身上。她正专心致志地吞吐着我的阳具,红唇紧贴棒身,香舌在我马眼处轻轻一挑,激得我身子一颤。我强压下心中的酸楚,低声道:「青雨……用力些……」
  青雨闻言,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柔顺。她随即更加用力地吮吸起来,红唇紧紧裹住我的肉棒,上下吞吐的幅度更大,香舌在我龟头下方的敏感处来回扫弄,激得我一阵阵酥麻。她的一只玉手轻捧我的子孙袋,指尖在其上轻柔摩挲,另一只手则握着棒根,上下捋动,配合着唇舌的动作,带给我双重快感。
  「啊……青雨……」
  我忍不住低喘出声,双手捧紧她的脸颊,腰身不自觉地向前挺动了几下。青雨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顶得喉间一滞,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玉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大腿,似是嗔怪我的唐突。我连忙放缓动作,低头看她,见她眼角微微泛红,眸中却带着一丝风情万种的娇媚。
  她吐出我的肉棒,微微喘息着,红唇上沾着晶莹的涎水,愈发娇艳欲滴。她抬起头,柔声道:「爷……可还满意?」她的声音中带着羞涩,却透着讨好的意味。
  我心头一热,俯身吻上她的唇角,舌尖在她唇瓣上轻舔,低声道:「满意…
  …只是想到李若那奴仆也曾得你如此服侍,我心头仍酸涩难平。」
  青雨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愧疚。
  我的手移到青雨浑圆翘挺的桃型乳峰上,将一双蓓蕾含入口中,舌尖勾撩舔弄,时不时将那已经挺立的乳头用牙齿轻轻磨动,犹如虫噬的酥麻感逐渐传遍青雨的全身,我又用几根指头夹住它们忽捻忽揉,那对鸡头嫩肉被我玩得紫胀耸立:「李若玩你这里玩得如何?」
  「爷……哦……你的手食好……哦……嗯……」青雨含含糊糊地,头偏到一边,不时地倒抽着凉气,几缕发丝粘在她绯红的香腮边,眉尖若蹙,娇怯动人。
  「他是怎么玩的?」
  「他……就是捏我的……乳房……很用力……很粗暴……」青雨又发出一声畅美的呻吟。
  「我和李若,谁玩得更好?你喜欢他粗暴?」
  「爷……你!你爱抚得更细致、更温柔,让青雨觉得自己浑身酸软酥麻的,」
  青雨眼神朦胧,看得出来她体内贲张的情欲正在鼓动,身子不由自主地轻扭曼舞着。
  「你竟让他射了那么多次!还给他丢了无数次!」在十分的妒意之下,我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话音刚落,我便后悔不已。青雨微微一颤,仿佛一只受惊的雀儿,迅速收起了羽毛,低声回应:「爷,青雨一次也不与他好了,青雨就是你一个人的,完全只属于你!」
  我抬头凝视她的眼眸,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睛里,既有讨好,也藏着极深的不安。
  此刻,我才意识到,在这场我与青雨、李若的纠葛中,一切的矛盾与纠结皆源于我的自尊与欲望。是我引导她说出那些刺激我的话,却又因小肚鸡肠而耿耿于怀,令她无所适从。
  她身为贱民,生死皆系于我手,最初若不是我给她错误的暗示,而且见李若与我关系很好,又怎会与他发生关系?!
  想到此处,我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苗苗,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话!当初是我暗示你和他好的。」我捧着她娇美不可方物的玉颜,「我刚才想象你为他服务,虽然非常吃醋,却更觉血脉贲张!」
  青雨突然呆住了,直勾勾地看着我:「你方才叫我什么?」
  她灵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仿佛某种深埋的机关被骤然触发,犹犹豫豫地低声问我:「你是……周刊?」
  屋外骤雨初歇,檐角滴水声突然变得清晰可闻。我们隔着烛火对望,铜镜里映出两张错位的面孔——她的银簪罗裙,我的锦袍玉带,都与记忆中截然不同。
  那些喷涌而出的记忆碎片像锋利的琉璃渣,扎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名字突然打开了我记忆的另一扇窗户,我望着她鬓边滑落的梅花素银簪,恍惚看见玻璃幕墙折射的霓虹。
  「……正大家园4 号楼,哪一室,你记得吗?」我声音有些发抖。
  那些支离的梦境中,总有个穿米色针织裙的窈窕背影在402 室玄关处转身。
  「302 室,是咱俩的家……」青雨像是喃喃自语。
  烛芯啪地爆响,惊醒了凝固的时空。她下意识去抚鬓边根本不存在的碎发,我的手在腰间摸了个空——那里本该有把特斯拉钥匙。此刻我们像两缕错投了时空的魂魄,困在陌生的锦绣皮囊里。
  某种宿命般的惊悸在我的脑海中奔涌:「若是我们俩有一个女儿,她会叫…
  …」
  「艾米!」我们异口同声。
  短暂的默契后是更长久的沉默。那些共同验证的细节太过私密,排除了任何巧合的可能——我们确实是那对怨侣,只是不知为何被塞进了这具陌生的躯壳里。
  我看见胡子拉碴的自己将离婚协议拍在民政局大理石台面,钢印悬停的刹那,我和苗苗同时喊出「停!」字。
  我看见三亚的月光淌过五星级酒店落地窗,她赤足追着潮汐,婚纱下摆被咸涩的海水打湿。
  我看见星巴克氤氲的咖啡雾气里,拿铁杯沿印着半枚嫣红唇印。
  「苗苗,你还记得什么?」
  「只记得你戴眼镜!」她的语气非常不确定,「可是你的脸型却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一点也没印象了!」
  然后挺疑惑,「你脸上为什么要戴那个嵌着琉璃的框子?」
  ……
  最后,我们俩不得不放弃漫无边际的追忆了——我俩还记起了我们女儿的名字,星巴克的初识,三亚万豪酒店的蜜月之行,一个上了热搜的出轨事件,民政局办离婚的场景,还有一个叫「鱼鳞坝」的地方,我俩在干涸的河道中拍照打卡时上游突然放水,我当时正在岸边,要跑回去拉她,她拼命摆手让我不要回来。
  「上辈子就爱你入骨,有背叛,可也有生死相依……这辈子,苗苗也是先做了对不起爷的事了,可是,爷和前世一样,又原谅了苗苗了!以后,爷,你叫我苗苗吧!」
  苗苗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一大片枕巾。
  「感谢上天,我们这辈子又能做夫妻了。」我低声说道,在震惊之余,也有无限感慨与庆幸!
  「可是,爷,你怎么就知道我就是苗苗?我……我上辈子是这个模样吗?」
  我摇摇头——真得记不起来了,脑子里隐约记得上一世有一个同样叫「苗苗」
  的女明星,却和这一世的苗苗眉眼十分相似。  就好比是两幅由六七百片拼图构成的巨型图案,虽然只有零散在各处的六七片记忆残片能对映得上,可若是每一片的图案与位置都分毫不爽——以贝叶斯后验概率来计算,两幅拼图实际为同一幅的概率超过99.9% (小数点后13个9 ),反直觉,但绝对毋庸质疑!
  我也说不出来怎么突然识得出她来的,并不是很模糊的直觉,是……
  一片是灵魂深处的暗记,是转身时米色针织裙下腰部与臀部的婉约曲线;
  一片是她在与情人幽会后,洗得清清爽爽的与我激情拥抱,我从她光滑脖颈处嗅到的诱惑味道;
  一片是她从宾馆与我视屏通话时的眸光流转,精巧地挑拨着我隐隐的绿帽心理;还有一片是她的欺骗被我所识破时,掩饰不住的恐慌,软语求饶、嘤咛如诉的语气。
  ……还有她淡淡的体味,她软语的呢喃。
  一切都契合得天衣无缝,只能说冥冥中早有注定!
  有一刹那,屋外檐角的铜铃随风轻响,将我唤回到现实世界中,眼前掠过走马灯般的碎片:我给子歆制药时,苗苗困得脑袋一扬一落地打着盹,却仍坚持陪在我身边;在书房,我给她写的那页诗,她以鲛绡裹了三重,视若珍宝;每天睡前,她给我洗完脚后,总会抱着我的脚再嗅一下有没有味道——原来三生石上早镌着我们的名姓,两世情债竟比忘川还深重!
  我低头吻上她的唇。苗苗的樱唇微张,微凉的触感在片刻间被彼此的体温点燃。我停顿了一下,感受着她唇瓣的温热,随后将舌尖小心地探入她口中,缠住她柔嫩的香舌,轻轻吮吸着。
  苗苗在唇舌交缠的刹那,低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声音轻如呢喃:「我两世的爱人……」她的温软细语裹着一股荡人心魂的清芬香气,呵在我耳畔,仿佛带着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眷恋。
  「我依稀记得,前世我们是平等的。可这一世,我们却是主仆。」我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以后,你不要时时介意我的态度,而我,更会将你当成我真正的妻子,尊重,呵护,爱恋。」
  她展颜一笑,两颗雪白的小虎牙若隐若现,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相公……」
  她又亲了亲我的臂膀,「我想叫你相公,不想叫你爷,可以吗?」
  她的眼泪再次涌出,像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她扑进我怀里,声音闷在我的胸口,哽咽中带着几分释然:「相公……我要跟你心连心!」
  我亲了亲她的香腮:「这次我去京都,便把锁心鸾钥买了。等我为你俩赎身之时,你我心心相连,便是真正的夫妻!」
  突然,她身体一颤,仿佛被什么击中,抬起头,睁大双眼望向我,声音里带着恍惚与痛苦:「我又记起一事!前世我骗了你。我先跟另一个有妻室的男子好上,后来才认识你。在行房时,我常挑逗你,让你慢慢想尝试绿帽。可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近气音,像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忏悔,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我和你真的很相爱,你无论如何都舍不下我!你担心我嫁不了那个人,没个归宿——你怎么能这么善良!我的傻瓜!苗苗实在罪该万死!这一生,我是为前世赎罪的!」
  她的哭声如碎瓷刮过心头,我收紧臂弯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她单薄的肩胛骨在掌下颤抖。「前世太虚妄了,不再提了,」我嗅着她发间若有似无的桂花油香,「这一世我们重新活过。」
  「相公,那天晚上,你撞见我和李若交欢时,用辽语和他说了什么?」她突然仰起泪痕斑驳的脸,「我怕你心里对这事仍有芥蒂。」
  我突然睁大眼睛:我们竟仍这般絮絮叨叨聊着现世之事,仿佛隔世之交很稀松平常!
  就像皇帝跟我提及的「玉牝归真诀」第三阶段一样,情感湮灭。忆及旧事,恍若捧阅他人话本,虽然那一世的苗苗,这一世的青雨,是同一个灵魂——但我和她都生活在这个真实无比的世界上。
  「我跟他说,我爱青雨,你以后当她随夫。」
  她手指轻抚我的脸颊,指尖冰凉:「李若要是再要我,我拒绝他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还是没有马上摆脱刚才事件的心灵冲击:「周刊」这个名字带来的违和感,让我也无限感慨!
  算了,好好活在当下吧!
  「不用拒绝,你自己决定。这一世,我们按这一世的规矩来!我若娶你为妻,你没有蓝颜,恐怕也不满意。我这一世有这么多妻室,你若吃醋,我怎么受得了?」
  她娇羞婉转,破涕为笑:「苗苗也可以有自己的蓝颜!?太好了,可我不会选李若,他不懂情趣,还不如于小波呢!」忽又噤声,偷眼觑我神色。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修行,」我顿了顿,轻声道,「我偶尔心意反复,请你当我真正的伴侣,毫无保留地信任我!」
  苗苗转身环住我脖颈,嘴角漾起甜美的笑意:「你的心思虽复杂,但在你面前,我却是透明的。」
  她抬起白皙近乎透明的双手,食指交叉成十字,指尖微微颤动,像在编织无声的誓言。一缕青丝从耳畔滑落,她轻捋发丝,笑意如花:「现在苗苗知道怎么爱你了!」
  她扑进我怀里,笑声婉转,呵气如兰:「也知道怎么被别人爱了……」
  这句话如火苗,点燃我心底的情欲。她的眼神柔情中藏着柔媚,像无声的挑逗。我喉间一紧,握住她的手:「苗苗,我爱你!」
  苗苗将脸埋在我胸口,低泣中夹着缠绵与娇羞,令人心动:「相公……往后苗苗多与别人行房,然后告诉你怎么被别人疼爱。你若想要更刺激的玩法,苗苗也舍得身子让你满意!」
  此时的苗苗宛若晨露中初绽的玫瑰,露珠折射晨曦,晶莹剔透。她唇角的笑意如花瓣舒展,带着初经人事的羞怯,又似暗夜盛放的曼陀罗,散发迷醉芬芳。
  她的眼波流转,既有少女纯真,又含历经情劫的通透,如玫瑰刺上的露珠,清冽而危险。
  我将她的指尖贴在我的心口,让她感受我为她跳动的心脏,低声说:「嫉妒是带刺的玫瑰,我要攥出血色浪漫。」
  「我继续做你最爱的小浪妻!」她声音颤抖,十指紧扣我的手,眼泪滚落在我的胸膛,烫出灼痕,「你明知我骗了你,鱼鳞坝上游泄洪,你在安全地带还非要折回来!相公,我得再用一辈子还你的情!」
  「谁是于小波?」我摸着下巴,悄声问他。
  苗苗先说我听错了,后来抵赖不过,才说:「就是静生镇的一个流氓人渣,不想提他。」
  「苗苗,我和李若,谁干你最爽?」
  她唇角绽开甜美的笑意,露出两颗珍珠般的虎牙:「他连你一半都不如!只顾自己快活!」她顿了顿,忽又压低嗓音,凑近我耳畔,呵气如兰:「老跟同一个人行房,肯定你不开心,将来苗苗再找一个!」
  说完,她玉臂环住我的脖颈,温软的娇躯贴上来:「往后……相公真会一直疼我吗?」
  「当然,那于小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苗苗没有办法了,只好三言两语跟我说了下这个痞子的事:那时她刚来青云门还没多久,第一次去静生镇市集,有一个痞子带着一群人围堵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调笑。被她三招两式打趴下后,这痞子竟当街跪地拜师,一低头时发簪子都歪掉了,几绺油津津的散发黏在颈后,把苗苗给恶心得不行,一脚踢得他满脸开花!
  这人便是于小波。
  有一段时间,苗苗来月事时肚子疼得厉害,自己抓得药吃了几幅不灵,又不方便去四师叔,县城的「御奉馆」是绝对不敢想的,却不知静生镇的「御奉馆」
  能不能给贱民看病,结果还是被赶了出来,她生着闷气往回走,还没走一里地呢,就有一个小混混跑过来喊她,说那「御奉馆」的医士改主意了,她高高兴兴地回去一看,医馆里一片狼藉。于小波正踩着坐堂医士的胸口,恶狠狠地掰断对方一根手指:「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见她回来,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小雨姑娘快请,这庸医说他方才眼瞎。」
  还有一件让苗苗现在提起来牙根都痒痒的事。苗苗常去镇东灯烛铺买灯油——青云门的灯烛要自己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这家铺子的灯油价格大降,便老去那里买灯油,后来那掌柜的娘子战战兢兢拉住苗苗:「姑娘行行好,你能不能去县城买东西?」苗苗奇问为什么,掌柜娘子说:「于爷' 关照' 小店了——其实不止我这里,全镇商家他都关照了,谁敢赚您一文钱,便剁了喂狗……实际上呢,我们别说赚钱了,于爷说了,给您的价格还必须低于进货价一成!」
  这可把苗苗气个倒仰:怪道她觉得无论是纸墨、针线、灯烛还是布料,甚至是芝麻烧饼这些零食瓜果,怎么突然都便宜一小半了!她直接把于小波像死狗一样从赌坊里拖出来,一顿狠揍!
  苗苗在揍之前打听了:这于小波欺行霸市、逼良为娼、收保护费、催债、给元阳庙寻漂亮新妇……没什么坏事他不沾边的!而且是个好色大淫棍,静生镇水性扬花的妇人,半数都被他睡过。
  苗苗有武德,对于这些没有功夫、手上也没有人命的,倒没出重手,不过这于一波确实也在家里躺了小半个月才能下地。
  前些日子,镇上人再见她来买东西,价格还是给得最便宜的,一问,大家都说,那于坏种现在学好了,姑娘这一番教训,让他痛改前非了!
  苗苗还真以为是这样,去他家想表扬他一下,当苗苗推开于小波那间破败小院的门扉时,眼前的景象令她怔在原地——这个市井泼皮正坐在草席上,面前摊着一本《夫道》,旁边还摆着笔墨纸砚。见她进来,他慌忙用袖子遮住桌上物事,却露出了袖口沾染的墨迹。
  「你……在习字?」苗苗狐疑地挑眉,这种泼皮混子,谁家也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学什么《夫道》!
  于小波那张圆脸上顿时涨得通红,活像煮熟的虾子。他支支吾吾道:「就、就随便写写……」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掀开了桌上的纸张——那竟是一幅苗苗的画像,一问才知道,是他「请」镇上的一个画师画的一个春宫图。画中的裸体女子酷似苗苗,行房时蹙眉时的娇态也极传神。
  下面有一沓子纸全是他自己的画作,当然非常不堪,人物极为丑陋,皆是一女子和一男子云雨,他下面裤子解开,阳具还暴挺着,丑态令人作呕!
  「这于小波,长什么样子?」
  听着她的描述,我眼前逐渐浮现出这样一个泼皮形象出来:这人约莫三十六七岁年纪,一身落魄相。细看之下,唯有那双眼睛还算周正,其余五官却拼凑出一副凶相——高挺的鼻梁上横着一道蜈蚣似的刀疤,右嘴角歪斜着被火钳烫出的旧伤痕,两腮横肉随着说话不住抖动,活脱脱是戏文里走出来的江洋大盗。
  他那副身板倒是壮实,筋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偏生顶了个浑圆的肚腩,走起路来肚子先晃三晃,浑身的腱子肉跟着乱颤。最扎眼的是那头乱发,草草挽了个松垮的懒髻,用一根磨得发亮的铜簪子勉强别住,发丝蓬乱如被捣过的鸦巢,后颈处还黏着几缕油津津的散发。
  在新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男子起码要把头发梳理得体面整洁一些。
  我郑重点点头:「那是不能要!」
  苗苗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就他那副尊容,也配打我的主意?每次瞧见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我就想揍他,上次……」
  我敏锐地察觉到她呼吸一滞,葱白纤指无意识地绞紧:「怎么了?」
  她忽然偏过头去,睫毛在烛光里投下细碎的阴影:「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柳絮,「突然想起……我们前世那个世界,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呢。」
  她突兀地笑了一声,「有两颗月亮,你觉得很正常?」
  「我也是这般。」我轻抚她的发丝,手指不安分地在她的酥胸上游走,「好娘子,方才你说,上次怎么了?」
  苗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她纤细的手指夹着想象中的绿帽子,一次一次地做着给我戴帽子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小小绿帽真奇怪,好像头顶王八盖。
  苗苗要被别人爱,相公吃醋又期待。」
  说罢她自己噗呲一声乐了出来。
  我被她吊着胃口没办法,只好将手伸进她的私处开始肆虐:「说不说?」
  她嘤咛一声,桃腮愈艳,细声道:「人家说呢!我当时他看那样羞辱我,就又收拾了他一顿,把他揍得没个人样子了,最后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谁知他竟……」
  她声音渐低,「他突然抱住我的腿,满脸陶醉,像一头猪一样哼哼唧唧地求我再踢他……那时我已经委身给李若了,又看他下面异常粗大,心里一慌……他又一把脱掉人家的绣鞋!」
  说到这里,苗苗羞赧地别过脸,「然后,我使出三成的内力,把他打得吐了血!」又沮丧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把他送到御奉馆,那里的医士都不敢收,后来我只好找四师叔给他调理了一下……顺道把他陈年旧疾膻中旧伤给医好了,三天前,他老娘居然找上门来,说他儿子想我想得茶饭不思了,只求我见他一面,痛骂他一顿,让他死心!」
  说到这里,苗苗噗呲一声乐出声来,「相公,一个老色狼想我想得' 茶饭不思' ,你说好笑不好笑!」
  「男欢女爱本是人性!想必他娘真急了,相公就陪着你去见见他,劝说他一下?」
  苗苗俏脸腾地飞起红云,她异样地瞥我一眼,向我低声娇嗔:「相公!」
  蜷缩在我怀里,过了好一会儿,苗苗低语着,「其实我们这些贱民,婚配都由主子做主,配的什么人都有。主人给我娘配的我爹,很是窝囊,日子过不下去了,便给我娘找了个' 搭伙郎' ,又叫' 挑水的' ——就是我们贱民中的蓝颜,比这个于小波更不堪,我娘起初也是万般不愿……可是后来却天天缠着他不放,每夜都和他颠鸾倒凤!」
  她星眸似火,飞快瞥了我一眼,一双玉手马上掩住羞颜:「我刚才提他,是因为我看了他画的那些画,觉得他……谁知,就让你乱点鸳鸯谱了!」
  「那你想和他做鸳鸯吗?」
  「就是怕这人本性不好!」
  我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傻瓜,哪有什么本性——缘起性空。你是弱者时,满眼都是恶人;成了强者,所遇皆是善意。」
  「可天长日久,总有防备不了的时候!」她急急打断,贝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我低笑一声,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看那溪水,越是湍急处,你越知道如何预防应对,譬如于小波,所图不过是美色俗利,反倒是静水无声的深潭,那些所谓的名臣名相,大英雄大豪杰,莫信直中直……」
  这是我家的祖训,钱大监从见到我第一面,一直念叨到今天,至少听他说了一百次!
  我捧住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她眼下那颗淡褐的小痣:「要怕的不是把凶相挂在脸上的人,而是将恶念藏在心里的人。《法句经》里说, '譬如厚石,风不能移,智者意重……」
  「那倒是!」她娇羞地扭动着令人血脉贲张的雪腻身子:「苗苗肯定会尽力满足他的兽欲,就怕你委屈……」
  「苗苗你尽管让我酸心!」我奖励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看着她点点头,白皙的脸颊渐渐浮起红晕,「此番差事办完,我要去学些追踪侦察易容的活计,青云门在静生镇有一处' 静生书塾' 的暗点——明面上教孩童识字,实则是皇城司的' 巡检习学所'.」
  「我给你派个私事,咱俩的事。所里要住十七八人,我素来不惯与旁人挤通铺。你到时在镇上买一套' 双栖院' 那种两进的小院子,以后我们俩就在那里过小日子,好不好?八十金铢当是够了。」
  苗苗的眼睛倏地睁大,像突然被点亮的灯笼。听到要在镇上置办院子时,她整个人都绷直了脊背,手指伸进嘴里,使劲咬了一口,「我今天不是在做梦吧…
  …」话音未落,泪水已夺眶而出。
  「相、相公!」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哽咽得说不出话。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温热的泪水打湿我的前胸。「两进的院子……我们纪家十代贱籍,祖坟冒青烟都不敢想……」
  这「双栖院」是北方中产之家最常见的宅制。前院垂花门内设东西厢房:东厢茶室书房,西厢庖厨膳堂。内宅中堂两侧各有一间主卧——东厢归正夫,西厢予平夫。平婚期后蓝颜或随夫在那里住。
  东厢那架榆木拔步床上,《不妒篇》赫然在目:「夫为妇纲,广布其宣;平夫欢情,不过云烟;蓝颜相洽,莫生妒怨;正室之位,永固如山」
  西厢主卧较东厢更为宽敞,因妻子与平夫的衣物细软皆收于此。除寻常妆台镜奁外,另设双门描金大橱,分贮二人衫袜。房中拔步床极尽香艳,黑檀木雕「
  鸾凤和鸣」围廊,黑檀木雕鸾凤交颈,三重罗帐垂落如云:绛红轻纱,绣百子嬉春图。中帐是藕荷色鲛绡,透如蝉翼,可供正夫外面看其颠鸾倒凤,而看不到妻子私密之处。内帐茜素软绸,平夫与妻子有不便让正夫听的私密情话,可以放心说。
  苗苗突然攥住我的手:「对了,我不想要平夫,两个月太长,还要正夫大防。
  蓝颜最好,还能时不时地与你相爱。相公,你可别太惯着我!」
  我给苗苗解释了一下:「我为你赎身子的时候就必须填上赎买关系:要么是夫妻,要么是义子义女。但这样的话,我们既不用平婚燕尔,也不用新婚嘉禧,就是正式夫妻了。所以不用有平夫。这算是律法的一个漏洞,因为给贱民赎身而且结为夫妻的个案极少。」
  「我听你说这于小波,大体上已经了解,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你相公又不缺钱,我相信你和他相处三五个月的,一边似水柔情一边拳打脚踢,带上正道不成问题。」
  我突然心里一阵亢奋:最多也就一个月,就要好好品尝这酸爽的刺激了!
  「嗯,那苗苗就用心调教一下这个人,梳拢一下他的性子……」
  「不就是' 倒浇蜡烛' 吗?」我低声调笑她。心里却异常刺激。梳拢性子、倒浇蜡烛都是形容妻子管束丈夫的话,「那夜里呢?」
  苗苗不知道这个典故。
  「' 常道烛泪向下垂,偏她浇得倒轮回。热油不滴青铜盏,尽化香脂贴肉飞,' 就是你在上面,你家于爷在下面的云雨体位,日常生活中就是指你居于主导地位,调教你的夫婿。」
  「相公……」苗苗白皙的脖颈都红了,羞得钻进我怀里不敢看我,声音细若蚊呐,「白天我调教他,夜里自是被他四仰八叉被他调教,还要曲意承欢,或者,」苗苗瞟我一眼,吃吃笑着,「妾身就与他' 倒浇蜡烛' !让你酸心得死去活来!」她用手挡着我的眼睛,气息已然大乱,连亲我数口。
  「那你明天就去元冬那里拿钱,看中了就买。」我无比向往。
  「等买好房子之后,我先带你先去认识一下这个于小波。我得提前给他拾掇一下,可能还要多支一点,' 西厢磨了三年浆,东厢不点一场空' ——蓝颜是可以自己选,但能不能回家过夜,还是要正夫同意的!对了,我怎么跟他介绍你?」
  西厢一般就是指蓝颜随夫,东厢都是正夫所居之所。这是一个俚语。但苗苗用的不是很恰当,原话是指蓝颜和妻子再夜夜播种,若正夫不点头,怀孕了也不得不打掉。「磨浆」就是做爱的意思。
  「你就跟他介绍我是静生书塾的先生,一个文弱秀才。」
  苗苗双颊绯红,轻哼一声道:「你呀,定要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老实模样,眼睁睁看我被他欺负……」
  我笑着将她搂紧:「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你我心照不宣便是。」
  她在我怀里扭了扭身子,半晌才斜睨着我,眼波流转:「我可是真心喜欢这般。我娘的' 搭伙郎' 当年便是这般待我爹爹的……到时候,我说不定还会帮着他一道作弄你呢……」
  我抱着苗苗连亲她数口。其实子歆当时那样,我一时接受不了,但后来每次回想都很亢奋!
  我沉吟片刻,问道:「你娘……是和那搭伙郎一起欺负你爹的?」
  苗苗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低声道:「说欺负……也不尽然。我们这些贱民,干的都是要命的活计。我爷爷四十六岁就累死在田里,奶奶没过两年也跟着去了。」
  她的目光落在闪烁的烛火上:「娘是真疼爹。白日里让阿旺干双倍的活,夜里和阿旺折腾得更凶。娘的腿被阿旺架在肩上,叫得嗓子都哑了,阿旺一边撞着她的屁股,一边低吼着些下流话,还让我爹给他含屌,现在想一想……」
  「你也想我这样吗?」我想到齐长风之事,那一关还真不知道怎么过,这句话脱口而出。
  苗苗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我一眼:「你若想,我必定跟我娘一样逗你,好好刺激你一番!」
  我心里一荡:「那你肯定会看不起我的!」
  「才不会呢!」苗苗突然凑到我耳边,湿热的呼吸扑在颈侧:「……闺房之乐,讲究的就是个你情我愿。你服侍他,我服侍你,」她的手指顺着我的衣襟滑进去,指甲轻轻摸着我的胸口……
  「真要有这样的事,一次之后,我们便要让他走了,」我眼含深意看着她,她微微点点头,我便岔开了这个让我不舒服的话题:「后来呢?」
  「阿旺壮得像头牛,可最后竟因脚上一点伤送了命。」
  「伤了脚就送了命?」
  「嗯。娘撕了嫁衣给他包扎,可伤口还是化了脓。他烧得说胡话时,还念叨着田里的麦子……」
  「安葬那日,娘把攒了半年的猪油全拌进爹碗里。」她忽然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爹摔了碗说:' 你这般做,叫我于心何安?' 」
  烛花「啪」地爆响,映得她眼角发红:「第二日爹娘一起下田,只是……再也不吃猪油了。贱民的爱啊——就像这碗里的沙,挑不干净,咽下去又割嗓子。」
  「你还能找到你爹娘吗?」
  「我是八岁的时候被主人卖掉的,一开始以为再也联系不上了,后来在我第二个主人那里给他们寄过信,回了信了,在这里也通过信,都还好,有时也很思念他们。」
  「将来把他们接过来,等我带着你去了京都,这里就给他们住。」
  「你把他们买过来就好了,妾身把命给你送心甘情愿的了……」
  我看她又要哭,忙拿双栖院这话题岔开来,她听着听着又激动起来:一般这种宅子,在两卧房后有一个连廊,中间是一个共同的汤沐间。妻子和蓝颜行房前会让正夫提前烧水,方便事后清洁一下。若是精心营缮藻饰,请装銮匠把汤沐间弄出些方便的榻几,甚至我还可以大饱眼神,看她和于小波一边香艳沐浴一边再成好事。
  「我俩洗的时候,他必定控制不住,痛快地在妾身体内再出一次,然后我让你给隔着后窗给我们递汗巾,这个美差就给你了……」她忍着笑,红着脸想逗我,话音未落,自己的身子倒是先软了,气息也不乱了,眼波潋滟如春水泛漪,唇边噙着的笑意渐渐化作一抹羞红,从耳根一路烧到颈窝。
  这样的「美差」,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最里面是一个后院,六角井亭旁留了三畦菜圃。
  「随夫房事地位高,蓝颜虽然地位没有明确,但一则正夫要处处避让,二则' 情浓易孕' ——妻子与蓝颜正值热恋,气血调和,所以新宋女子多数先为蓝颜下种延嗣,」我轻抚苗苗发梢,「到时我们三人一起种葫芦苦瓜,取个' 多子守节' 的彩头。」
  苗苗眸光如水,与我对视良久,顾盼流波间,欲情已经点燃。
  「你先跟我住东厢,等你俩好上,我再把你让给他,新人住西厢。到时给你俩的床上买' 瓜瓞垫'.」
  「不要急,相公,苗苗的第一个蓝颜,想和他好好处一处,」苗苗压低了声音,「和他有一点点浪漫,好不好?」
  「你俩出去玩时,也带着我,好不好?」我心里一颤,「通县县城的红杏苑还算是挺有名的,有一个莲荷湖,景致非常好,虽然现在不是游玩的时候,可每天总有十几只乌篷小舟划到湖中央,晃荡晃荡好半天——正夫也只能干瞪眼看着,舱内有茜色纱帐。」
  「为什么你一说,就把事情说得这样歪了呢!」苗苗一咬牙:「也罢,就是他了,苗苗平时就在这里住,下午去跟念蕾姐学佛,偶尔寂寞想那个了,要是相公不在,就让蓝颜临时替代一下,不过刚一开始,苗苗肯定恋奸情热的,可能会天天和他……」
  苗苗郝然一乐,伸出小香舌,做个鬼脸,握着我已经硬起来的肉棒,眼睛笑得成了弯月:「喜欢你为苗苗吃醋的样子,你可要把家规定好……我不想让你受委屈,老话说' 正夫见蓝颜——让道先低头' ,房事上肯定做不到完全平等了。」
  我干咽了下口水:「我当然不敢奢望平等,只你也偶尔可怜我一下。」
  苗苗身子不自觉地靠过来,圆滑香肩轻蹭着我的臂膀,呼吸间带着一丝急促,脸颊泛起潮红,像是被某种隐秘的情绪点燃,声音暗哑:「苗苗随娘亲,骨子里很骚,你又是个绿帽奴,家规定得再严,怕他也会不当回事!我们买宅子的时候看看哪一幢西厢房比较宽敞,好放下一张' 渡鹊桥' 那种床,让他爽够了之后,也能拉你进来与我温存片刻。」
  她突然很兴奋:「我有一个想法:平时你可以装得很窝囊,与他有些争执,我也故意冷落你,晚上和他完事之后,再叫你进来,他必定会对你……咱们早晚要去京都那边的,在这里就是好好玩一玩!」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4/14 02:15:27

(34)
  「三重鸾影榻」是新宋人家中专为蓝颜与妻子同眠设计的床榻——平夫是绝不可能接受与正夫同床共枕的,而蓝颜的规矩则因家而异。「渡鹊桥」是「三重鸾影榻」中比较经济的一款。
  这张「渡鹊桥」床以深色红木打造,木质莹润如玉,雕工细腻繁复,每一处纹路都流露出匠人的心血。床体宽达八尺,分为内外两区,外侧为正夫独眠之地,内侧则为妻子与蓝颜共欢之所。两区之间悬垂轻纱与锦缎两重帷幔,外层轻纱薄如蝉翼,银线绣成的缠枝莲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内层锦缎厚重华贵,暗纹织就双飞燕穿云的图案。床榻散发浓郁檀香,气息沉厚而撩人,隐隐勾动心底的欲念。
  内侧区域宽敞奢华,铺设猩红锦缎褥垫,边缘缀以金丝流苏,床围护栏上雕刻刺绣装饰,如《巫山云雨十二式》、《并蒂芙蓉》、《夜合欢》等,画面生动而不失雅致,色调浓艳,尽显挑逗之意。床栏上刻有牡丹缠枝与戏凤纹,正合蓝颜身份。褥垫改为紫锦,绣着鸳鸯交颈,床头嵌一铜镜,镜框刻「云雨缠绵」四字,既实用又添情趣。旁侧置一盏鎏金莲花灯,烛光透过纱罩洒下暖红光晕,将此区域笼罩在一片暧昧氛围中。最妙的是帷幔顶端装有精巧铜铃机关,每当床榻微动,便有细碎铃音如珠落玉盘,隔着锦缎若隐若现,似从远处传来。
  外侧则是正夫的地盘,窄得仅容一人侧卧,且比内侧低六寸,似有意为之,以示地位悬殊。褥垫为素青薄棉,粗糙简陋,毫无装饰,床栏仅刻几道竹节纹,透着清冷与孤寂,与内侧的奢靡形成鲜明对比。若正夫不与妻子同床,这低矮外侧还可充作平台,放置茶盏或书卷,聊以消磨长夜。
  两重帷幔的妙处在于若即若离。白日里,轻纱通透,可见内侧紫锦褥垫上鸳鸯交颈的绣样;夜间红烛高烧时,光影交错,仅余朦胧剪影投于纱上。鎏金莲花台上可以放一些特制蜡烛。
  经济条件好的深绿之夫都会购买一种叫「三段蚀骨香」的蜡烛,一根三四十文第一段用的配料是麝鹿尾脂,加上蓝茉草,气味轻盈而撩拨人,充分唤醒感官,让女子身体变得极为敏感,第二段是蟒鳞粉,让男子野性十足,极具侵略性,混着一点点焰莺羽露,加速淫汁的分泌,商家宣传到这一阶段妻子基本上要爽到晕过去数回,第三段是夜兰髓,延长高潮余歆。
  这蜡烛我早就买好了,到时先给苗苗用上。
  苗苗轻吻了我一下,唇瓣柔软而温热,随即与我五指紧扣。她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藏不住心底的悸动。
  她顿了顿,嗓音里多了几分颤意,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我的掌心,颤抖慌乱的声音中是压也压不住的升腾欲念:「' 三段蚀骨香' 我没听说过,那' 瓜瓞垫' 我倒是知道,一张少不得三四百文,咱们……还是不要了吧?」
  我闻言,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反问道:「真不要?」
  这俏丫鬟的玉手轻轻捏了我一把,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桃子,连耳根都染上绯色,眼睑低垂,羞赧得不敢直视我。
  难言的妒忌和酸意,再次充斥我的胸膛,却又令我心下泛起强烈兴奋。
  「以后这里就是咱俩的小爱巢,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元冬,你懂吗?」
  「嗯!可我现在还不想怀孕,苗苗还小,再等两年好不好?」苗苗深情地看着我。
  「其实我也说不准,比如念蕾,一开始我还想让她为她的平夫怀孕,可后来……我特别嫉妒她看中的那个男子,宁愿她被随便什么蓝颜下种。」
  「我喜欢你因为我而嫉妒,」苗苗脸若彤霞,低声絮语着,「我娘亲有了'搭伙郎' ,都不让我爹爹再上她了,可我爹还是很爱她,你将来也要这样!」说罢,她故意促狭地冲我扬了扬眉,眸中漾着令人销魂荡魂的媚光。
  我爱极了苗苗,一面絮叨着我的想法,一面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腻如同琼脂一般的雪白后背,感受着她在我怀里的娇躯又热了起来,想着这样有两情缘的娇美爱妻,若是真会被那样一个痞子天天给霸占,到时不知有多香艳热辣,再次冲动起来。
  「苗苗,你现在不怕一个为你害相思病的痞子了吧?」
  「我从来就没怕过呀!」她眼波流转,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指尖轻轻绕着发梢,然后她微微侧转,欺霜傲雪的惹火娇躯贴紧我胸膛,一只纤手滑到我腰间,葱白玉指在我腹上轻轻划圈,挑逗地摩挲着我的皮肤,忍着笑,「横竖我有功夫傍身,除非……是被他压在身下,那时力气可就使不出来了。」
  「你可以反制!两条大腿盘在他的腰上……」
  「啊……」苗苗羞涩地捂住了红云满面的俏颜,「苗苗还想去住那金鳞巷,到时就不要和他再继续了,再换一个蓝颜。若不然时间长了,怕和他生出太深的感情来!」
  「你不能住在那里,」我是想把金鳞巷瀣园当成双生协助子歆推动婚律改革的一个合署办公之地,顺道在那里调制香水。
  苗苗一怔,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时欲念腾腾,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滑到她白皙光滑的白虎嫩屄上,指尖轻轻分开那粉嫩的花瓣,触到湿润的蜜肉,她立刻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
  「相公……要了我吧!」苗苗低吟一声,声音里夹着羞怯与难耐,纤细的腰身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小腹随之收紧,柔软的腹肌在她无意识的喘息中轻轻起伏,像是有无形的手在里面揉捏。
  我此时挺起了鸡巴,「呀——」她一声尖叫,却是我的阳具齐根而没,直接地顶到她的最深处!
  我的龟头一下子就触到了她的子宫颈口,马眼处感觉到像一张柔软的小嘴在轻轻嘬着我,湿热的蜜汁顺着龟头淌下,烫得我头皮一麻。
  苗苗的激情也在瞬间被我点燃,她的身子猛地绷紧,喉间发出一声长吟,而我也被那紧致与温热包围,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
  「苗苗,我占有你了!」
  整根肉棒没入她体内时,那紧致的肉洞像是活物般蠕动着,层层叠叠的嫩肉夹住棒身,每一寸都被她火热的内壁熨烫着,像是泡在一汪热泉里,酥麻与快感直冲脑门。
  苗苗小巧琼鼻中急促的喘息竟比再淫浪的叫床声还要动听,从一开始她就直接登上了高潮边缘。
  苗苗两条雪白的大腿猛地绷紧,苗条青涩的娇身开始抽搐抖颤,甬道一阵剧烈的收缩,花穴内嫩肉猛然收紧,阴道内褶皱层层紧锢在我的肉棒上,宫颈口像小嘴一样吮吸着我的龟头前端,花蜜如洪水般将肉棒淹没其中。
  「啊!」苗苗又是一声无比酣畅的低吟,美得翻起眼白,「爽死了!相公!」
  烛影摇红,罗帷轻颤。苗苗的玉体在我身下如春柳承露,娇软地迎合着我的每一次冲撞。她纤细的腰肢弯出勾魂的弧度,雪臀在烛光下泛着莹润光泽,宛若熟透的蜜桃。那处蜜穴早已被苗苗的淫水浸得湿滑不堪,肉棒每次插入都被层层淫肉紧紧裹住,柔嫩的褶皱如活物般蠕动,时而轻吮时而猛绞,吸得我龟头酥麻,脊背一阵阵发紧。
  几百次抽插之后,我们换了体位,苗苗跪在床上,主动将丰盈雪臀高高撅起,探出两只玉手扶住两边雪白的臀瓣缓缓扒拉开来,将自己汁水淋漓的肉穴对准我的狰狞阳具,咬着银牙,缓缓向后一撅……在她芝兰般甜腻的娇喘中,我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啊……相公……苗苗美死了!啊!要到了!你的肉棒好粗啊……苗苗要给你肏死了!」
  我扣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肉棒凶猛抽送,龟头次次顶到她子宫颈口,那柔软的小嘴贪婪地嘬吮着马眼,爽得我头皮发炸。交合处浪液四溅,苗苗的淫水被肉棒带出,咕叽作响,晶莹的汁液淅淅沥沥滴在猩红锦褥上,晕开一片淫靡的湿痕。
  苗苗的喘息陡然急促,雪背弓起惊艳的弧线,雪臀无意识地迎合着我的撞击,蜜穴内淫肉抽搐着挤压肉棒。
  「相公……跟苗苗一起到!要!要死了……」她的纤指死死攥住锦褥,我低吼一声,肉棒狠狠一顶,龟头挤开她紧致的子宫颈口,感觉那张小嘴舔舐着我的龟头,爽得我尾椎发麻。
  「苗苗!」我嘶吼着,肉棒深深埋在她体内,龟头完全挤进她子宫,滚烫的浓精如岩浆般喷射,尽数灌入她花房深处。苗苗被这炽热的冲击烫得娇躯剧颤,子宫内壁痉挛着吮吸,花穴再度疯狂收缩,淫肉死死箍住我的肉棒,苗苗的淫水狂涌而出,混着我的浓精从交合处溢出,淌在雪臀上,淫靡至极。她的纤指在我背上抓出道道红痕,樱唇松开,泄出一串似痛似喜的浪叫,眼角泪珠在烛光下晶莹闪烁,透着高潮的迷离。
  ……
  我俩慢慢平静下来,苗苗慵懒地贴在我的胸前,聊着于小波的事情。
  「红杏苑那种地方人多,他也不敢当众乱来,这样你跟他约会个三五次之后,再把身子给他?」
  「嗯!苗苗自会吊着他的胃口,」苗苗的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情潮余韵,雪腮上浮着海棠般的红晕,鼻尖缀着细密的汗珠,几缕濡湿的青丝黏在修长的颈间。
  她微微喘息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锦被一角:「若不然他不会珍惜苗苗……」忽又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轻咬樱唇:「相、相公,……」
  她似乎有些心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抚上她微微发颤的肩头,「若觉得他粗鄙,我绝不会强你所难!」
  烛影摇红间,苗苗倏地别过脸去。方才还春意盈盈的眉眼,此刻竟蒙上一层薄雾。她将半张脸埋进鸳鸯枕,只露出微微泛红的耳尖,声音闷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苗苗……苗苗自幼见惯了这等粗蛮汉子,跟李若的第一次还是在肮脏的马厩中——」
  话音未落,一滴清泪突然砸在交叠的柔荑上,「苗苗想问问你,」她终于转过脸来,蓄着泪的眸子像两丸浸在寒泉里的黑水银,贝齿将下唇咬得发白,半晌才嘤嘤细语:「相公不会把苗苗当作取乐的玩意儿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心头蓦地一紧,「你我可是两世夫妇!」
  「不是苗苗贪心……」她咬了咬唇,终于抬头含着泪看向我,「元冬我是比不了了,可是双生姐姐与你只是平婚夫妻,她能住那宅子,为何苗苗住不得?你明明说过要替苗苗赎身,让苗苗做你堂堂正正的妻子!」
  我心里微感异样——马上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宅子我父母都极少住。我家里另有更好更大的宅邸,将来大家都要去那里住,不过,若是你们真喜欢那种烟火热闹,便在那里也无妨。」瀣园在闹市中心,香水气味容易被人注意到,另择一僻静之所倒是更安全一些。
  皇城司的人无意中发现元冬的听力异于常人,上个月十三日专门来测试了一下,发现她能隔着两重屏风,听清三丈外的耳语,夜间能察觉十步内最轻微的衣料摩擦声,那手闪电锥功夫遇上一般的敌谍自保之余还能杀敌,简直是贴近监听的完美人选,我又承诺要给元冬赎身子,现在已经报了上去,如果流程走完,元冬就是皇城司未列品的察子了。
  这事给苗苗刺激很大!
  苗苗和元冬这些天似乎有些疏远,只是当着我的面还那样亲近。我现在明白这丫头的心思了,毕竟她与元冬同为丫环,自然暗自较着劲。
  我便问她:「这清兰太玄功有什么不凡之处,修为如何?」
  苗苗颊边忽地飞起两朵红云,支吾了半晌才细声道:「我刚拿玊石测算过,已经有两千五百点炁值了。」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唇间。
  「两千五百点?!」我大吃一惊,都结巴起来,「那岂不是比凝彤、冀师姐她们……」突然觉得有些臊得慌,我自己还是靠着两颗太乙内元丹,才两千三百点!
  她每天都要趁着晨曦的第一缕光芒,盘膝而坐,以龟息法调匀呼吸,使得心神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清明状态,再以清兰太玄内功的运气之道,经过引气、炼气和凝丹三个天周导引术,炼出连心元丹。
  这门功法非同寻常,乃是六百年前武林神尊太乙真人所创,练到第三阶,在雄厚内力的驱动下,以五神指凝气成剑,瞬间形成隔空杀伤力。现在苗苗刚刚突破第三阶,截脉点穴完全不成问题,甚至能在青石板上划出寸许深的焦痕!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家平素都很少看她演练,偶尔的拳脚功夫看上去也很寻常。这个杀手锏亮出来,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个?」我轻声问她。她红着脸,看着我的眼睛,又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实情。
  这确是她师父为她考虑的——一个贱民,会使这等功夫,一般人家谁敢买?!
  若有人知道还买她,多半也是胁迫她做坏事。她师父怕她年少不懂事,还逼她立了誓:只能告诉自己的相公。
  她师父传授她这门功夫的时候,只教了她这三个点穴手法:玉枕劫,瞬间切断督脉与足太阳膀胱经,造成气海倒灌。膻中锁,中招者如遭雷击,四肢经脉暂时性痉挛。跳环渊,被点中时内力会从会阴穴狂泻,中招者轻则跪地难起,重则经脉逆行。如果使用指剑伤人,完全随心所欲,但苗苗一次都没有试过,她想跟我说,又有点心虚,但她愿意现场演示给我看。
  她跪坐在床沿,指尖对着青砖地比划了半天,忽然泄气地嘟起嘴:「这青砖毁了也怪可惜的!」
  她裹着中衣跳下床,光脚丫在屋里转了两圈,突然眼睛一亮——从妆奁里摸出个木梳子竖在凳脚边。
  「相公看!」她并指如剑,站在离凳子一丈远的角落,抬手轻轻一挥,只听「啪」地一声轻响,木梳竟在原地裂成两截子,断面不甚规整,中间有一个小圆孔。
  她拿着木梳献宝一样地呈给我。
  「什么剑气也没有?!」我倒吸一口凉气,又有暗器的隐秘,又有刀剑的威力,这样的武功再练个十年八年的,武林排行榜前五十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隐约想起一个叫一阳指的武功,但相当确定它不是我所生活的这一世能有的武功。
  「还有,你这' 连心元丹' ,有什么用处?」
  「修出此丹后,喂给自己最爱的人,便可形成灵气虹桥……」
  我再问她这「灵气虹桥」是什么体验,她却突然捂住耳朵连连摇头:「别问别问!师父说……说到时候自然知晓……」那张绝美容颜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
  她大约是知道的。
  「你有这等功夫,我可真是多了一张平安符了!我一定能如你愿的,你放心吧!」我笑着搂住她,她笑靥如花,一时高兴,便问我:「苗苗的公公婆婆……
  还在世吗?」她说完就吐吐舌头,「若你不便说,就当我没问!来你这里之前还特意叮嘱过,最忌讳的便是打听此事,否则打断腿都是轻的!」
  「不在了。」我顿了顿,「你的公公,曾是新宋最尊贵的王爷,因故削爵;
  你婆婆是辽国长公主——辽制不同新宋,长公主唯国主嫡女可封,位比亲王。咱们家中虽曾遭变,但将来必会复爵。至于祖宅,原是私产,朝廷未曾抄没。」
  「我……是不是太配不上你?」苗苗怔忡良久,手指微微发凉。
  我捧起她的脸,轻笑道:「傻话。你可曾想过,这世间哪来这般巧事?你我竟能两世为夫妻,偏还都留着前尘记忆——这般缘分,便是月老红线也系不出第二对来。」
  她破涕为笑:「妾身总怕……怕这是黄粱梦醒,终成镜花水月。」
  又悄声问我:「你说,我们俩是不是鱼鳞坝那时,一起被淹死了?」
  「唉,你完全记不得了,不是的!」我记得是后面才去办离婚的。
  「相公……我记得你当时要回来的时候,大水已经离我们只有十几米远了,我感觉你是想一心求死的!」
  我微微一笑:「这一世,你要是和于小波同房了,我大抵会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这丫头闻言绽开笑靥,像枝头沾露的海棠骤然怒放:「哈,你真是一个小绿奴!这可好,又能满足我,又能满足你!」
  她歪着头,青丝从肩头滑落,粉嫩的舌尖在唇珠上轻轻一掠,留下晶莹的水痕,带着几分天真几分媚态:「我觉得你对前世的记忆比我深多了,你喜欢这个世界,还是原来那个?」
  那种旖旎娇美让我心里一热,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一会儿才说:「前世夫妻像合伙开铺子,以生育能力为本钱,要合伙人出血本,拉来的彩礼还不算本金,全归了她自个儿的私房钱,把婚纱照当招牌,新婚嘉禧时高喊着' 一生一世一双人' ,却要在账本首页写' 房产加名、工资上交、彩礼不退' !」
  「七八年夫妻一场,一旦相公生活暂时没了着落,甩脸子来一句' 我图你什么' ,第二天就去户籍所和离,或是吸光一个夫家的血再吸下一家,」我笑出声来,「甚至还不如买卖婚姻呢,打着' 对方要有上进心' 的艳帜,行摆摊卖逼之实,却不明着标价,反问对方兜里有多少银量,试问有这样卖东西的吗?」
  说到这里我突然来了气,冷笑一声:「一开始要' 男女平等' ,后来要' 女子更平等'.那个世界的女子,不像是浪蝶,倒像是巨型蝗虫和巨型婴儿的怪胎结合体,还生造出一个' 情绪价值' 的幌子,要男子随时哄着让着宠着,你让她反过来,她给你煮碗面能念叨半年!」
  苗苗听了倒吸一口冷气:「夫妻俩总有锅沿碰碗边的时候,难不成还要时时哄着她们吗?」
  「可不是!所以有人说,那一代女子是女娲造人之后,万千人类世代中最无耻的一等娼货——把终身婚姻变成一次为期三五年的嫖娼,实打实来算,还不如找按次收费的青楼女子呢!」
  「怎会到如此地步?」苗苗听得冷汗都出来了。
  我最后长叹一声:「如此女盗女娼,恶行恶状,哪个聪明男子谁还敢往火坑里跳?最后便是人人都对男欢女爱免疫,在虚拟空间里寻找肌肤之亲,还指望什么生生不息的烟火人间啊!」
  「那个浮华喧嚣的时代同样陷入迷障,总爱将人性钉死在非黑即白的标本架上,把肉体贞洁供奉成金身塑像,却任由心念中的魑魅魍魉肆意游荡——他们连佛经里的' 应无所住' 都未曾读懂。情欲似水,人怀六欲本是天理,贵处正在于懂得在激流中筑堤疏浚的智慧。」
  「真正相爱的人自然会一生一世!」苗苗喝了一口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样的世界,远不如我们,想释放欲望,也按礼行事,不论与何人有床第之欢,进退皆有尺度。」
  片刻后,她将茶杯放到柜子上,又压在我的身子上,眸中盛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苗苗想跟着你办差,既能照料起居,又能护你周全,晚上还能供你享乐…
  …」声音渐轻,指尖在我胸口无意识地画圈。
  「这次来不及了,以后我跟老马说一下。」
  这事老马未必能做得了主,毕竟来考察元冬的老察子是从五品的都知,最正规的流程,我只能让老马去找皇城司内察院了。
  「时间上我想不会超过一个月,补上手续,十一司不好加入,皇城司没有问题,之后我便可以一直带着你!」
  「我是你两世的妻子,你能不能……」她忽然撑起身子,眼中闪着希冀的光,「只带我一个?」
  我点头应下的瞬间,她眼底的光亮倏然绽放,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承诺。
  欢欣之下,竟又主动说起了于小波的事来……
  这厮祖上三代都是打铁的,他自己也抡了七八年铁锤,寻常铁器活计没有拿不起来的。小时候还在私塾里认过字,能写会算。他对他老娘格外孝顺,赌钱也还算有分寸,倒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她偷瞄我一眼,脸上微微一红:他长得有点像她娘亲的「搭伙郎」阿旺,所以有种异样的刺激。
  我将一支玉佩递给了苗苗:「这不是你我之间的定情物,却是双生的正夫元若舒借给我的,等你和于小波合体之时,须要带上。」
  又给她细数了这「比目佩」的其中玄机之处。苗苗听了怔忡好一会儿儿:「
  他说得没错!这世间之所谓善良,不过是' 不敢' 与' 不忍' 两道藩篱,可若连这两道线都跨过去了,那便真真是恶人无疑了!」
  「只是……」爱妻忽地声若蚊蚋,烛火将她玉雕般的耳垂染作胭脂色,「需要为他……大泄两三次,方能验明他心性……好羞人!」话音渐低,终化作一声嘤咛,滚烫的芙蓉面深深埋进我的胸口。
  烛影摇红,将那枚枕畔的比目佩映得莹然生辉。青玉雕琢的双鱼交颈缠绵,鱼目嵌着的玄色晶石,要在爱欲狂潮之时,方能映出对方的本心——红光为良人,绿芒藏祸心。这个玉佩的副作用我也告诉了她:凡佩戴此物,与正夫之外的男子交合,当时越是极乐销魂,事后便越发冷淡疏离。这所谓的「冷却期」,短则三日,长则五日,从无例外。
  「相公,苗苗要给你出一个坏主意,你若采纳了,苗苗会发誓一辈子不告诉任何人。毕竟我们是两世夫妻,我心里只装着你一个人。」她一脸乖巧的样子,很想讨好我。
  我想听听这丫头会出什么坏主意,便鼓励她说,万万没想到她竟提议我将这个比目佩在念蕾平婚燕尔之前赠予她,只说是家传之物,让她与平夫行房时戴上!
  我握着这枚小小的玉佩,顿时觉得它重若千钧——未曾想,在验证他人心意之前,这小小玉佩先称量出的,竟是我自己的心性!千万不要把他人当傻子,苗苗看似天真,出的主意却相当老辣,念蕾戴上这个玩意之后,与平夫行房的次数自然便会减少,我的嫉妒便会轻一些。
  我沉吟了好久,先吻了她一口,才缓缓说道:「人性自私,往往难渡善恶之关。但我对念蕾的情意,应当包含真诚。我待你、待元冬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我摩挲着玉佩冰凉的纹路,「我会送给她——但也会将这个冷却期的副作用如实相告。」
  我望着帐顶繁复的刺绣,忽然陷入沉思:人的本性永远是自私的,因此夫妻之间永远做不到完全真诚。那它的底线是什么?我竟以为不是出轨,而是在对方最困难之时搭一把手,而不是重揣上一脚!
  我长吁一口气,为脱离那个世界而感到庆幸,低声问苗苗:「李若呢?你还和他?」
  她眼波流转,轻咬唇瓣嗤笑道:「第一次给他,有点太便宜这小子了!还不如找个昆仑奴呢!」
  我揉捏着她丰满的酥胸,在指缝中夹着她还在充血紫涨的蓓蕾:「这两年昆仑奴在市面上越发稀罕,价钱也水涨船高。为夫手头紧,怕是只能给你们姊妹置办一个了。」说罢故意在她耳畔吹了口气,看见她脸上红晕又重了起来。
  她忽然掰着青葱玉指,双颊飞红地凑近我耳边:「有些个富贵人家,专爱让妻妾带着昆仑奴招摇过市显摆——咱们才不学这等俗气!」说着突然压低嗓音,吐息如兰:「若要买……定要寻个能分泌龙涎精的,能助我们练出凤引九啼,其实得便宜的还是相公,嘻嘻……」
  笑声未落,自己先羞得玉手捂住了脸,又急急岔开话头:「跟那个于小波呢,我也怕近墨者黑,相公你还要掌个眼,我下次去,最多和他亲个嘴!还有,记得给我们买锁心鸾钥!」
  此番苗苗心结尽解,竟如涸泽之鱼重归春江,每一寸肌骨都透着欢愉,连那声声娇喘都浸着蜜糖似的甜,我们夫妻二字一边敦伦一边对话,苗苗在淫言浪语中告诉我她娘亲一些很隐密的事儿,我竟然真得很冲动。
  苗苗骨子里的骚劲有点像嫣儿,却与念蕾有所不同——那丫头本身欲望很强,胃口也大,招徕更多异性的爱恋当是她追求的目标,而苗苗的淫贱则是被人作践极致,到「玩坏的程度」——怪不得于小波那种流氓才会一眼便相中她。我们俩描绘着极致羞辱的红绿香艳情趣,献祭的快感加上夫妻俩一起下贱的甜美冲动,让我们在身心战栗的刺激中登临了一次极为酣畅的高潮!
  ******
  李晋霄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感觉如同灵魂出窍一般,飘浮在他的卧室上空。
  没想到聊到绿帽场景也会激活这个系统。
  刚才和苗苗做爱时那一番撩骚,让他的「绿意淫念槽」从之前的78分涨到了129 分。目前的绿意点数还剩下24点:上次一共给本我发送了五条潜意识,最后一条「鼓励念蕾为蓝颜怀孕」没有发送成功,因为绿意点数不够了!
  他想起今天念蕾的遭遇,又到关系网络模块看了一下念蕾的头像,原先三张加持在她头像上的三张「红杏出轨翻车卡」,现在变成两张了。解二郎这个意外,原来还真是这张卡起了作用了!
  这时他回想起本我的决定,要把那个比目佩的副作用告诉念蕾——本我和超我都是一个人,只不过,在这个高维空间中,可以左右他人的命运而丝毫不受道德约束,人性中贪婪的一面就再也无法遏制了!
  他摇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些事情,这时才注意到界面上有一个醒目的通知:
  道具更新!
  他点开一看:在绿主功能那里,原来的「性爱持久力」被停掉了!
  下面有一行解释:由于大量玩家买了云雨加速卡,同时又购买此道具,导致系统多次重启,热备系统出现问题。已经购买此功能的玩家可点此退款。
  另外新上了三个道具:在武功类别中,增加了一个「现实威胁警告」:在投入战斗前,若对方内力或武技超过你8%,会自动触发你大脑中最高级别的危机意识,潜意识中选择逃跑或与之周旋,而不是硬对硬。永远有效。消耗400 个绿意点数(30天半价优惠!)。
  说明:心理与生理体验为汗毛竖起,脊背发凉,心跳陡然加快,瞳孔紧缩,甚至手脚发麻,潜意识会明确地警告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一个非常实用的道具!
  此外在绿意模块中新增了两个道具,一个是「精液气味强化」,消耗500 个绿意点数,面向全员,奸夫射在爱妻体内的精液无论如何清洗,残留气息至少保留一天(对玩家嗅觉而言),每个时辰提升10-50 个绿意点数(视射精量而定)!
  好是好,又刺激,又划算,就是太贵了!
  还有一个是「薛定谔黑猫卡」,消耗70个绿意点。
  当你的恋人(综合情感强度800 ≥分,贞心≥160 分,淫骨≥60分)即将开始出轨之时,可激活此卡。  如超我选择启用,则你的意识将暂时分裂为二:主意识继续执行原定行动(主事件),所有言行与平日无异;副意识则化为一具逻辑自洽的实体分身,前往恋人所在场景附近(分支绿帽事件)。
  系统会自动修正时间线与记忆逻辑,确保分身的出现具备合理解释。绿帽事件结束后,分身会受潜意识或系统置入脑中的显意识驱动,尽快离开恋人,并于无人关注时瞬间回归本体。
  一旦与恋人相遇,提及该事件或有其他事件受分支事件波及,则本我便会对「主事件」产生「记忆盲点」,而对分支绿帽事件对答如流。
  5%概率会引发「报应之果」。
  好多人在巨屏前讨论这个问题。大家的关注点倒不是在「薛定谔黑猫卡」上——它和「镜影随念」差不太多,只不过是主意识和副意识倒个个儿,触发点不是强烈思念,而是绿帽事件,仅此而已。大家好奇的是这个「报应之果」是什么东西,遍查「用户互动与知识库」,也没有发现相关说明!
  「KB做得太差!」一个明显是在外企工作过的朋友埋怨着。
  「说得什么鸟语,这还用基础知识库吗,淫人妻女者,人必淫之,如此简单!」
  自己还没有女儿,李晋霄也没太当回事,首先自己就不会淫人妻女,其次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生出个女儿。
  也有玩家高深莫测地摇头:这个系统很诡异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弄出个时空穿越!
  还有一群人在议论这个奇高的触发条件:综合情感强度800 ≥分,贞心≥160分,淫骨≥60分。有一个玩家有二十几个恋人,竟没一个达到这么高综合情感强度的,这倒也可以理解。有个玩家最亏了,就一个老婆,综合情感强度也才七百六十多分。  李晋霄调出系统界面。数据跃然眼前:「苗苗」综合情感强度:1200(峰值锁定!)贞心值:151 淫骨值:68. 到达极限的综合情感强度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系统莹蓝的光映在他脸上,他想起刚刚红绡帐里苗苗伏在他胸前时的低诉:
  「妾身……」她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他心口,「既感念相公的救命之恩,又仰慕相公的绝世诗才,更有这两世纠缠的夫妻缘分,这情丝早已理不清、剪不断了。」
  她仰起脸,目光似盈盈秋水:「相公可知何为入骨相思?」不待他答,便自顾自地细数起来:
  「晨起梳妆时,偷偷将您枕畔落发收进香囊;用您的茶盏就着残留的唇印抿一口,便觉得与您唇齿相依;故意将' 远上寒山石径斜' 读错,只为看您蹙眉指正时专注的模样;学工尺谱时故意唱错音,贪恋您握着我的手腕耐心教导的温存……」
  说着说着,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她声音低了下去:「所以你尽管放手让苗苗绿你,苗苗有好多的小想法呢,相公且配合!」最后几个字带着几分俏皮,却掩不住眼底的认真。
  那1200分峰值锁定的情感值里,翻涌着二人原始的性欲与献祭快感。绿帽癖和红杏欲念如同一根绷到极致的弦,在每一次喘息里发出濒断的颤音。
  李晋霄想玩一把火。他点开苗苗的进阶模块,看了一下她和李若的关系,发现对他居然只是「好感」,甚至连淡绿色的「暧昧」都算不上。
  他在这丫头的朋友圈里还真找到一个男子,看上去应当就是那个于小波,仔细研究了一番他的相貌,觉得苗苗的形容有些夸张了:
  一张棱角与横肉交织的面容——眉骨高耸,眼窝微陷,衬得那双黑亮如漆的眸子愈发锐利逼人。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三分凶相,眸光清亮如寒星,倒显出几分魅力。颧骨下方堆着两道横肉,既有点阴沉狠厉的劲儿,又透出股粗豪的江湖气。
  鼻梁虽高挺笔直,却被一道狰狞刀疤横贯而过,疤痕处的皮肉微微隆起,与两侧的横肉连成一片,像刻意雕琢的战纹。
  头发粗硬似鬃,虽用铜簪勉强束起,仍有几绺不服管教地支棱着。两鬓的短发根根直立,更添几分凶悍之气。
  他与苗苗的相性是-8%.李晋霄将这个相性一气提高到 48%点,本来还想调得更高,只是怕于小波这人有问题,过不了比目佩这一关。苗苗的贞心随之提高了16点。
  他最终决定买一张「薛定谔黑猫卡」。
  此时他并不知道,日后奸淫他人妻女之事将会多得数不清,比如念蕾和念慈,漕运总督王棠的妻女潘暄虹和小琬敏,苗苗和她的骚情娘亲,而且这「报应之果」
  的触发概率也并不是5%——版主这厮不知是粗心还是有意为之,少打了一个「0 」,念蕾和他心爱的女儿同时被人下种的事,他竟要超越时空而提前见证!
  他用「奸夫射精量(全员,永久)」和「奸夫阴茎硬度」兑换了170 点绿意点数,代价是奸夫 20%的射精量和 10%的阴茎硬度。
  在他点击确认之后,边上有个老兄看他纠结的神情,拍拍他的肩膀:「看来你是真缺绿意点数啊!我跟你分享一个小心得,用魂遁术,在你要绿别人的时候,把主意识过到他身上,只要发生性爱关系,一次最少700 点!」
  李晋霄睁大眼睛:子歆绿他那次,连恋人羞辱都有了,才490 点,烟儿绿他这么久还不到300 点。
  还剩下124 个绿意点数,他又花了50个绿意点给自己增加了500 点内力。现在加上太乙内元丹的效力,现在他的内力已经快到了2800炁值了,这样的内力,他的参合掌应当初具威力了!最后,他花了40个绿意点数给自己发送了一条潜意识:永远不要担心苗苗对自己的爱!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4/19 15:39:17

(35)
  丑时二刻,我踩着露水来到六师叔的宅院。青石板上映着斑驳的月光,像是洒了一地的碎银子。自从半月前与青霞仙子有一次暧昧后,我每次见她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能绕过六师叔家就绕过去。
  推门而入时,六师叔正伏在油灯下批阅文书。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疲惫的面容,额间皱纹在光影中愈发深刻。那张年久失修的桌子歪斜不稳,桌面裂痕用麻绳草草捆扎,却与他案头整齐码放的机要密档形成鲜明对比——每份卷宗都按年份分类,批注字迹工整如雕版印刷。
  「来了?」六师叔搁下狼毫,抬眼时目光如古井无波,「齐长风的事,我们得把戏做足。」
  他顺手把齐长风的卷宗递给我,屈指敲着案几,逐条分析:金素昧事件中,我和齐长风已经有了一点个人恩怨,但远远不够;我「无尘子养子」的身份查不下去;皇帝赐婚的传闻要善加利用;我一边看着齐长风的密档一边随口支应着:
  「我和他当时只是意气之争,还要再进一步激化一下:比如他利用烟儿的仰慕,一边占有她,一边折辱我。」
  六师叔眯起眼睛,指节在桌沿轻叩两下:「你牵头剿灭元阳教这事,是整个局里最大的' 破绽' ,可元阳教在青云门的暗线,又岂止我这一条?你平日行事稳重,门中' 有心人' 早报给了齐长风。若想后续布局无碍,就得让所有人相信——」
  「单是抢个烟儿,分量不够——宋雍与烟儿的事差不多尽人皆知了,」油灯下他眸中精光乍现:「你真正丢一次脸——有发自内心的真实仇恨,才会急于报复,出现重大' 失误' !」
  我沉默思忖,六师叔抽出一个卷宗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正是齐长风的密档。
  他目光如炬,细细审视着我的神色变化,缓缓吐出一句:「要么,你为他含屌,要么,与他比一场' 龙艺六品' ,输了的话,不管是烟儿,元冬,或是谁,就要被他收入他的' 金嬛藏娇阁'.」我和齐长风第一次照面时所有的细节,都照实跟六师叔说了。
  「如果是龙艺六品,你的胜算不大,他的阳具是' 烛龙照夜' 这个级别的!」
  我嘴角勉强牵出一丝笑意,却终究难掩窘迫。烛龙照夜仅次于螣蛇堕渊,这是属于上品阳物。
  「龙艺六品」与「凤引九啼」皆是新宋立朝八百年来流传的房事较技之法。
  虽说市井间常闻其名,但向来只有那些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才会不顾体面比试。
  寻常男子便是听人提起,也要佯装拂袖而去,哪肯当众与人较量这等风月手段?
  「如果真比这个,丢了面子不说,再丢一个妻子,我倒担心你真得会方寸大乱了!」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字字如针,「大丈夫能忍胯下之辱,还不如我把他请到青云门,你的哪个妻子见到了他,芳心大乱,最后给他做肉身布施时,你为他' 服务' 一次!」
  龙艺六品的比试可是真刀真枪的,不得不承认,我没什么胜算:二男一女滴血至玊石之后,现场交合,从玊石上光波细腻程度,来鉴定前戏技巧、节奏掌控、对女子的侵犯性强弱;看玉色是深红还是浅粉,来对比双方阳具的硬度、耐力、射精时的爆发力;从玊石现场的震动,来看女子对媾和男子的容貌、身体肌肉、体现出来的情调和阳具外形的满意程度,鉴艺师现场打分,做不得半点假。
  六师叔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总之,你对他要有一个发自内心的刻骨仇恨,由你牵头的元阳教行动,才会被你变成针对齐长风个人的报复行动!」
  「届时隐皇与教宗的注意力被大大分散,我们便可趁机执行另一套方案——这样的思路,我个人认为更佳!当然,还要禀报圣裁,此事不急,我们慢慢商量。」
  他看我低头不语,又不急不余地说道:「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为何要出卖你。」
  「先前我给齐长风提供的情报数量是比较有限的,所以我到时我会和他解释——」他突然抬眼看向我,表情似笑非笑,「比如,你亲了婉儿的小脚,勾引她,做了婉儿的蓝颜!你开始承诺说只是干干净净的知已关系,最终却坏了她的清白——我可是缴过守贞费的!」
  我强撑笑意,却觉耳根发烫,连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我与青霞仙子那点暧昧,她向他承认了?!一想到此,我顿觉天灵盖一阵发麻,羞臊得恨不能遁地而逃,深悔当时亲了她的脚。
  「而且,你还为了自己能练出' 龙涎精' ,在她的宝穴内塞进红枣,逼我在' 龙凤交泰仪式' 上献枣,」他指尖轻叩案几,「这般深仇,莫说钱财,便是倒贴银两,我也要将你的' 每一步' 和盘托出!你看看这方案如何?」
  说完便垂首翻阅卷宗,面容隐在烛影摇曳中晦暗不明,我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唇齿间不自觉地漏出几句破碎言语:「届时……我必与六师婶,呃……表面功夫做足,当然没必要真得玷污她清白……」
  抬眼却见他低头看密档,神色古井无波,后半句话便生生卡在喉头,只觉耳中嗡嗡作响,面皮火烧般发烫。
  他将三份密档在我面前徐徐展开,羊皮卷轴与檀木案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抬眼见我面色僵硬,咧嘴一笑,大手在我肩头重重一拍:「晋霄啊晋霄!」
  摇头叹道,「你这般好面子的性子当真要不得!你我何等交情,不过亲了婉儿的小脚,将来就是她被你下种,我也不会说半句,瞧你这副模样……」
  说着又忍俊不禁,「早知你脸皮这般薄,我倒不该点破这桩事。」
  「在我的谋划里,你就是要与婉儿双宿双飞的,若我们夫妻能顺道助你练出龙涎精,烟儿她们几个也受用无穷,到时也不用你念我的好,将来对婉儿好一些就行了……」
  他怅惘了出了会神,突然咳嗽一声,随即又挺直腰板,指节在案几上叩出清脆的节奏:「假戏必须真做!」每个字都像钉钉子,「要夜夜春霄!你知道,在青云门中,除我之外,还有元阳教的其他暗桩。」
  他站起来又坐下,扭动一个僵硬的脖颈:「婉儿若能练出' 凤引三啼' 或更高级别,你到时能允我和她行几次房,我就谢谢你了,你这傻小子,当真是艳福无穷啊!」
  他是说私嫁吗?
  我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汗:「私嫁?可万万不行!最多就是蓝颜……」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忙改口,「只是权宜之计——不,只是演场戏!」我差点扇自己一个耳光。
  他嘿嘿一乐,心不在焉地回道:「婉儿对你自然是不排斥的,私嫁时,一定要多找几个人闹洞房,让' 有心人' 都知道这事,而不是由我本人来告诉齐长风!」
  他忽而面色一沉,他向我冷哼一声,「你夺走我的爱妻,我都不用表演,他自然能看得出来——我心里很膈应!」
  我突然想起他刚刚说的「要有发自内心的刻骨仇恨」,顿觉后背发凉,急中生智,一拍手:「对了,你还可以假借向我索要钱财、我不给你为由!这不比婉儿私嫁更易操作?!」
  我可不想英俊倜傥、侠义无双的「云霓凤凰剑」也变成三师叔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跟你借钱说不通!齐长风天天换着法子给我塞钱呢——我逗你的呢!不说这个了,咱们再看看婉儿的意思,」他向我摆摆手,转而指向案上密档:「你看这三个鸿雁,需得三个不同的中间人。」他蘸墨挥毫,在纸上画出三条互不相交的墨线,「虽然繁琐了些,但日后才好搅乱他们内部。」
  顿了一顿,他抬眼望着我:「对齐长风,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你有什么设想?」
  看他起身为我续茶,我如释重负,被他这个玩笑吓得不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低头看那三个鸿雁:玄冥子(贪财信命)。
  玉面罗刹(善妒多疑)。
  无相子(好色伪善)。
  我镇静了一下心神,暗自长吁一口气,想了一会儿:「如今齐长风长居在通县,不知他在做什么勾当。如果真得我……为他含屌,那后续我的行动,比如,在他的住处下面埋上炸药,就完全合理了。」
  他垂下头盘算了许久,一拍桌子,终于有了计较:「方案调整一下:这三个鸿雁将来都由老马来对接,你太年轻,操作这种事那头也未必放心。你想炸死齐长风,老马不同意,去问某个鸿雁和教宗,对方出于诸多考量,觉得借朝廷之手除掉他最好,然后我再将此事密报于他,隐皇父子自然会恨极张冑然!」
  我不敢想未来的事了,镇定了一下心神,再看六师叔,觉得他真是智勇双全的国之瑰宝!
  六师叔出了会神,边给我斟着茶边说:「可是,这一层只能激得齐长风、郗俭对张冑然起疑,本来就是无中生有,就怕一对证……张冑然要有杀齐长风的真实动机,这样方能一发不可收拾!」
  我突发灵感:「对了,三师叔不是在莽龙社吗?到时通过' 鸿雁' 向教宗透露,三师叔受莽龙社张总舵之命,要去抢劫他们炼' 恶时铁精' 的江船。然后让教宗在张总舵尸体上发现一张' 齐长风' 笔迹的书信残页,……不过这也就是一个构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六师叔眼前一亮,微微颔首:「这一招我倒是没想到!你先看看齐长风的密档,我起身活动一下。」
  我沉下心来,细细阅读了两页:
  「代号:朱门魇方略目标人物。齐长风
  「显」
  琼琚齐氏嫡子,工部侍郎齐彧独子
  生母早逝,由继母抚养长大
  生父郗俭,别名隐皇,曾为其生母之平夫
  与父亲关系紧张,却不得不维持表面恭敬
  厌极其父齐彧的「泥腿子做派」,曾当众讥讽「齐公犁」是「老农过家家的玩意」。
  交际能力极强,善于体察人心,胸有城府
  府中四房妻妾皆绣阁明珠,「金嬛藏娇阁」内更锁八位人妻,其中仅两名平婚关系,」
  跳过我已经很熟悉的生平概况,先扫了一眼他的个人秘档:
  「晦」
  生父郗俭来访时,亲自为其煮茶——茶未沸便借故离席,留半壶冷水在红泥炉上嘶嘶作响。
  郗俭养之如驯鹰——喂以鲜肉,束以金链,性格残暴,贪婪好色,性格变化多端,有「变色情丝蛛」之称「癖」
  寝殿四面设等身铜镜。
  双性恋,对男宠要求极高,目前只有一个长期男宠。
  参加过三次「龙艺六品」,其阳物最高鉴定级别为「烛龙照夜」。
  最宠爱其妻室宁桐,美貌有诗才,善长词赋。
  酷爱抢夺玷污他人正妻,「金嬛藏娇阁」中八名美艳人妻皆是其对手之妻。
  去年因暴雨误了申时三刻的茶会,当场砸碎价值连城的滴漏。
  每月初七私自在家中举办「解佩集」,邀多名纨绔去「金嬛藏娇阁」淫玩他人之妻,尝奸淫一女脱阴而死。
  这家伙当真无法无天,居然在自己家里搞「解佩集」?!
  新宋刑律:凡无正夫署押而私设「解佩集」者,当以轮奸罪剜目去势。虽东南奢靡之地常行此道,亦需要风化大使监礼、三至五名壮士录牒,岂容齐长风这般豺虎假借古礼逞欲?
  新宋北方相对保守,在南方和东部地区,这种「解佩集」举办得比较多。名称出自于「解佩环以结言」的典故,主要面向因为蓝颜而出现感情危机的夫妻。
  仪式必须由朝廷委派的风化大使亲自主持,且需以正夫签字画押的同意书为凭证。
  《礼经考据》中这样提过解佩集:夫解佩集者,肇于迁都之后,盛于东都与东南。其典出自「解佩纕以结言」,承华川先生「存天理须经人欲」之微义,凡因蓝颜致伉俪隙者,可申风化司正,具结状署押。正夫当循古礼,亲解环佩悬于中庭柏枝,示暂弛纲常之缚。是夜,应三阳开泰之数,择三名精壮男子与妻敦伦,司正秉烛录《云雨牒》,鸡鸣乃止。翌旦,妻如拾佩重系夫腰,则夫妻感情笃坚。
  新安吕颐晦《保合录》有云:「今正夫纵妻历群阳,犹置剑于洪炉,虽暂屈其形,终砺刚贞之性。故《礼经》云,' 礼者,因人情而节文' ,此之谓也。」
  根据古礼,仪式开始时,正夫需亲手解下腰间玉佩,象征性地暂时解除礼教约束。随后,由五至七名精壮男子与其妻子共度良宵。次日清晨,妻子需亲手将玉佩重新系回丈夫腰间,寓意「真情需经考验」,以此证明夫妻之情最终战胜了欲望的诱惑。
  我暗自思忖该如何劝说六师叔,可转念一想,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婉儿都要算计进去——不仅要我做她的蓝颜知己,更要她委身于我!这般为国舍身的气魄,这般狠绝与果敢,纵是史书上那些易水悲歌的刺客,破家为国的谋士,怕也要自叹弗如。如此手段,如此心志,我又如何拉得下脸来,说自己舍不得心爱女子?!
  烟儿给他作肉身布施时我陪伴着她,同时我给他服务一次,大抵之能这样了。
  「六师叔,我看这上面写着,他有一个妻子叫宁桐,有她什么资料吗?」
  六师叔不禁莞尔:「还真有她的记录!宁桐很有可能是他的软肋。她父亲宁思归,父女之间有不伦苟且,被他当成了要胁的把柄,这才嫁给他——你看看。」
  他抽出一页纸给我:宁思归,东都人士,精研考据之学,所著《东都遗事考》《光云廷议录》《平婚制考》三书,曾震动新宋学界。其论据之详实,考辨之精微,令国子监诸儒叹服,一年半前尚为太学讲筵之座上宾。
  宁桐为宁思归之妻与蓝颜所出,齐长风在得知父女有乱伦之事后,以此为要胁,得娶宁女。自宁氏女桐下嫁齐长风后,夫妇不谐。齐氏一怒之下,竟将宁家隐秘公诸于世,使一代大儒蒙乱伦之讥,声名扫地,宁思归遂辞别京都,隐遁山林,昔日门生故旧亦渐相疏远。
  齐长风复以宁父安危相胁,逼宁桐就范。桐女无奈,只得认命归心。
  看到这里,我忽觉心头一阵刺痛——倘若他日念蕾与风炜亦或是别的蓝颜珠胎暗结,诞下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儿,我自襁褓中咿呀学语,至及笄之年亭亭玉立,灯前课字、病榻调羹,即便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也决然下不了手。这宁桐能嫁给齐长风为妻,又和她父亲有染,必定不是什么好女人。
  在新宋,很多父女都非血亲关系,文坛中就有不少女儿写给父亲的香艳情诗,被文人墨客奉为千古绝唱,流传至今。在寻常百姓中,连妻子带女儿一起奉献给他人玩弄的更如恒河沙数。
  卷宗翻到最后几页,我神情凝重起来:这个齐长风害人性命竟多达二十余人!
  密档仅记录了刑部为其开脱的关节与操作痕迹——哪些官员收了贿赂,哪些证人突然暴毙,哪些案卷离奇失踪,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后面还附了一则齐长风的轶事,读来令人唏嘘:
  齐彧所发明的「齐公犁」,足以在青史工部列传中独占一席。我亲眼见过那精妙构造:曲辕如新月般弯出优雅弧度,踏板机关暗藏玄机。老农只消轻轻一踩,犁铧便如游鱼入水般滑进土层。更绝的是那活动犁壁——三枚木楔随意调节,东南的黏土能翻出浪花,北地的沙壤可耕成波纹。当年隆德帝命将图纸刊行天下,各州垦田之效立增两成,田间处处传唱着「齐公犁」的民谣。
  齐府不过三进院落,本就不甚宽敞。齐侍郎将数百具从全国各地搜集来的破损「齐公犁」陈列于前院回廊及中庭显眼处,这些犁具看似破旧,却是极为重要:每一具破犁上都详细标注着:采集地(精确到州县乡村)、使用年限(部分还记录着历代使用者的姓氏)、土壤类型(如「陈州黏土」、「陇西沙地」等)、故障类型。
  齐长风自幼厌恶这等「泥腿子做派」,视之为家门耻辱。一日酒醉归来,见院中犁具碍眼,竟然命奴仆将这些铁质犁尽数弃之。
  齐彧大怒,当即命家法伺候,罚逆子跪祠堂半日。谁知齐长风跪了不到半柱香便不耐烦,起身就要离去。齐彧气得亲自挥鞭相阻,却被齐长风反手一拽,夺过鞭子狠狠踩在脚下,还踏了一脚,冷笑道:「父亲既这般看重这些破铜烂铁,不如认它们做儿子罢!」说罢带着奴仆扬长而去,留下老侍郎呆立原地。
  事后,齐彧悲愤交加,欲将这个逆子从家谱除名。继母虽苦苦相劝,却无济于事。就在此时,隐皇突然遣人送来一封密信,信中虽言辞隐晦,却暗含威胁——若齐彧执意将齐长风除名,新宋巨匠院内那数十位追随他研究农学的工匠,恐怕性命难保。
  齐彧读信后,双手颤抖,终是长叹一声,不得不让步。双方各退一步:齐彧保留齐长风在族谱中的名分,但要求他每月必须在齐府居住十日。
  读到此处,我不禁摇头。看看郗俭是如何娇惯这个亲生儿子的——让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当什么「上师」,更在金花街掷万金置办宅邸。那朱门绣户间,光是伺候沐浴的美婢俏鬟就备了二十人。而齐彧居所不过三进小院,老仆蹒跚,书童稚嫩,却养着五位满脸沟壑的老农与工匠,整日里不是琢磨犁头弧度,就是争吵耧车齿距,这般天差地别,父子若能和睦才是怪事。
  我看到有一页上记录着他有一次硬着头皮回府请安的情景:才跨进书房门槛,齐彧的镇纸就挟着风声砸来。「孽障!」老侍郎的怒喝震得窗纸簌簌作响,「琼琚齐氏七百年来,可出过你这等强占人妻、逼得正夫自杀的畜生?!在京都横行无忌,谋人性命,真当王法治不了你?!有朝一日郗俭这棵大树倒了,到时候我看老天爷如何报应!」
  齐长风与他父亲齐彧已经势同水火!不过这位花花太岁再是嚣张,到底不敢触怒齐彧背后的琼琚齐氏。那可是新宋八大世家中连皇室都要礼让三分的巨擘!
  齐长风现在在通县元阳庙,与一些水军将领来往密切,六师叔再次催促我,看我线人是否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我和这厮打交道多时,此獠极端多疑,性格变化无常,你千万要小心!」
  我点点头,此时突然想起婚制改革,还涉及嫣儿平夫选择,问他了解不了解项仲才这个人,他鄙夷一笑,圣上最厌恶的便是此类伪君子,又跟我简单讲了一下项仲才的为人和轶事。
  我们正说着话,里屋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六师叔摆摆手,示意我噤声。
  里屋门轴轻响,青霞仙子披衣而出。夜色渐深,她睡眼朦胧,一袭淡青色细棉寝衣轻薄如雾,贴着她温热的肌肤,衣襟处几枝疏落梅花绣得清雅,针脚细腻,衬得她胸前曲线若隐若现。外罩一件藕荷色褙子,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衣带未系,敞开的褙子下露出寝衣浅青色的领口。
  下身是一条半旧不新的绸裤,柔滑的布料裹着她修长的腿,裤脚绣着几道云纹,步履间隐约闪过丝线的光泽,勾勒出腿部的柔美弧度,趿着一双软底绣鞋,鞋面几朵残荷早已褪色,却衬得她露出的脚丫子益发白晰如玉,玲珑诱人。
  青霞仙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纤纤玉指绕着鬓边一缕散落的青丝,眼波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儿,忽然噗嗤一笑:「哟,这不是咱们的晋霄弟弟吗?」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这些日子躲我躲得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莫不是还在为那日的事别扭呢?」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睡后的暖意扑面而来,我正不知如何接话,却见她赤足汲着睡鞋走了过来,突然伸手掐了我胳膊一把,扮出爱恨交加的样子:「要是真不情愿见我,干脆让你六师叔去你府上议事得了!省得你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说完自己先绷不住,掩着嘴笑弯了腰。
  六师叔见状,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中闪着促狭的光:「婉儿啊,你这话可冤枉晋霄了。」他故意顿了顿,「方才人家还红着脸跟我说,私嫁可能不行,蓝颜是没有问题的,我说得没错吧?」他向我挤挤眼。
  青霞仙子闻言,一张俏脸顿时飞上红霞,咬着唇瞪了六师叔一眼,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任其中,你……你胡说什么呢!」
  说罢气哼哼地拿起我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还故意将她唇印的那侧杯沿朝向我:「李晋霄,想当我蓝颜当然可以,但只能是干干净净的那种关系——你若心里没鬼,就喝一口!」
  我拿着杯子,脸涨得通红,一阵冲动之下,低头喝了一口。
  「刚才那一口茶,有什么回味?」六师叔似笑非笑地问我,又向我挤一挤眼,「要是觉得甜,婉儿现在就嘴对嘴地喂你一口!」
  羞色从青霞仙子的绝美双颊一直漫到雪白晶莹的锁骨之处,推搡了我一把:
  「李晋霄,你既占了人家便宜,后来却又做起缩头乌龟,往后你那些胭脂水粉也尽可免了,人家再不稀罕你那些小殷勤!」
  六师叔脸色一冷,装模作样地问我:「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呢,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青霞仙子的暧昧之情也就发生在半个月前。
  当日我去给青霞仙子送点水粉胭脂,正好看见我二师哥要强暴婉儿,掏出袖剑就直接劈了过去。他一看见我就跑了。
  她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不断地安抚着,直到她镇静下来,我才松开她丰盈若无骨的身子,她心情也好转起来,还跟我开了个玩笑:「你居然还没吃我豆腐,真是挺君子的!」
  然后她低声问我:怎么你不怕他?我这三脚猫功夫,他两下就把我拿住了。
  我说他每天都吃我的用我的,连嫖资都是从我这里拿,没有我出钱给他买「
  赤阳惑阴羊」的血,他一天都活不下去。这时婉儿才知道现在整个青云门所有十一司人员开支,一多半是我在承担。
  二师哥是一个编外人员,既不隶属于皇城司编制,更不是十一司在编武官,而他一个人的伙食费用要占到我们整个青云门的六分之一,关键是这种「赤阳惑阴羊」骚味极重,非常不好收拾,厨房的伙夫一看见他就吐唾沫。  二师哥郑君谊因为所练的极乐功卡在第三级,晋级不了第四层,先天赤阳之气经常乱窜经脉,行一些颠三倒四、有违伦常、不可思议之举,听说左大侠在这个阶段也有类似问题,但好在他很快就突破了第四层。左大侠在母阳女之战除了受到眩晕技伤害,内力上也受损不小,原本年初就计划亲自来指点二师哥行气机的,现在他只能继续苦苦等待着。
  当初发现二师哥这个赤阳之体的时候,师父和左大侠还是很欣喜的,他的赤阳之精无比分健旺纯正,而且有「先天赤诚之心」,一旦练成,比左大侠的功立会更精纯,参合掌突破到第九重都不是不可能的。
  让我给他出嫖资,师父说出来的时候也挺尴尬的。只说这人本性倒不坏,如果能突破到第四层,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而且,有「先天赤诚之心」的人,其实更好相处。二师哥若不是修了这个极乐功,平平常常过一生也是个朴实汉子,不至于每天一门心思地都钻在那个事上。当时烟儿还没跟宋雍好上,他甚至建议我拉着烟儿多和他亲近亲近。
  我跟婉儿解释了一下,说完自己也别扭。
  她沉默片刻,忽地偏过脸来,眸光如水般在我脸上轻轻一荡。我下意识转头,正对上她的视线——那双眸子清亮如寒潭,却在与我相触的瞬间泛起涟漪,莹白如玉的绝美容颜上倏地飞过两朵红云,像春日里被风惊扰的桃花瓣,还未等我细看,她已垂下头去。
  「你六师叔想让我寻个蓝颜,李晋霄,若我与你做个清清白白的蓝颜,你可愿意?」
  我微微一怔,随即颔首应允。
  「我想为你六师叔守住贞洁,为此变卖了祖传的宅院,借了不少银钱,凑足了五百金铢的守贞费,不愿轻易失了清白之身——非得真正心地好的良家子,」
  她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我挠了挠头,轻声道:「有很多蓝颜就是知已,无关风月。比如段氏清契三约。」
  新宋女子中,纯心灵相交的蓝颜关系十之一二,遵守的便是清契三约:
  有观月之礼:可并肩临风赏月,衣袂不得相缠;若执手相看,十指交握不得逾三息。有分茶之礼:许共斟一壶香茗,然唇痕各避盏沿;纵琴箫和鸣,亦止于灵犀相通。有守心之礼:纵有柔荑相援,亦如隔纱诊脉;既怀明月入怀,终不越雷池半步。
  「六师婶,能做你蓝颜,已是我……」
  「唤我一声婉儿吧!莫再' 六师婶''六师婶' 地叫,生生将我唤老了!」她打断我的话。
  「婉儿,」我迟疑了一下,马上便改了口。
  我们俩沉默了良久。
  她突然微叹一声,低头轻抚身上那件半旧的衣裳,袖口已磨得发白,单丝罗衬裤的膝盖之处还缀着补丁,脚上的绣鞋更是破了个洞,露出嫩白的脚趾。她苦笑一声:「嫁给他这七载,我只添过两套衣裳,连鞋子都是破的。我原以为,只要他心中有我,日子再苦也无妨,可如今,这日子却似看不到尽头……」
  她忽然停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仿佛那粗糙的针脚能勾起什么久远的记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在她微微低垂的侧脸上,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有时,我会想念未嫁时的日子……」
  她与我聊起那些早已泛黄的往事,仿佛时光的尘埃被轻轻拂去,露出往昔的温润光泽。夏夜里,她挤在母亲、生父和爹爹中间,听着他们打情骂俏、扭捏拉扯,笑声如夜风中的风铃,清脆而悠远。有一晚,她偷听母亲与蓝颜的情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惊醒了假装熟睡的爹爹。他并未责怪,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眼中满是宠溺。
  「这件事,我从未对旁人提起过,连相公也不曾知晓,只你知道!」她忽然停下,黑漆漆的眸子深深望向我,像是要将什么秘密埋进我的心底,声音极轻,「就像对锁的玉珏,各执一半,方能成信物。这样,你我之间便有了旁人解不开的情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仿佛一根细细的丝线,悄然缠绕在我的心尖。
  那一瞬,我仿佛坠入了一片温柔的深海,四周皆是她的气息。可转念想到六师叔,日日在外奔波,而我却在他家中对他妻子动了邪念,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羞愧。我慌乱地别过脸,目光游离到门外,仿佛那里有一根救命的稻草。
  「李晋霄,你想跟我有解不开的情分吗?」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却又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深意。
  我凝视着她精美绝伦的五官,眉眼间流转着一种妙不可言的灵气,仿佛春日里初绽的桃花,既娇艳又带着几分清冷。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酥痒难耐,我忍不住低声道:「越解越乱的那种才更好!」
  她娇嗔地推我一下:「你——这就开始占人家便宜了!反正我俩起头儿就是最普通的知已——」最后的两字被她吞下,底气已经弱到无法掩饰的程度了。
  我与婉儿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滞。她的脸颊渐渐染上了一层薄红,如同初春的桃花,娇艳欲滴。她的唇微微抿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那样静静地望着我,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滑过她的眉眼,落在她的唇上,她的唇色淡雅,微微泛着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怕亵渎了她的美好。
  终于,她在我的对视中败下阵来,有些慌乱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指尖微微发抖,仿佛想借此掩饰内心的不安。发丝被她胡乱地撩到耳后,却又很快滑落,偏过头去:「你可不当有不好的想法,我只想和你慢慢发展……你是好人吗?」
  「你若用另外一种腔调叫我一声' 好人' ,我便是了!」我低声调笑一句,已然完全迷失在她交织着温柔与妩媚的眼波中,仿佛坠入了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
  「好……人……」她立刻会意,眼波流转间忽而换上了另一种风情。那嗓音又软又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云雨之时特有的甜腻与喘息,可转眼间,她又突然板起俏脸,柳眉倒竖:「李晋霄,你就是一个坏人!方才人家哭的时候,你虽未做什么,但搂着婉儿这般久,对得起你六师叔吗?怪不得姜尘看我跟你走得近,专门过来提醒我!」
  她气鼓鼓地瞪着我,眼角却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我顿时如遭雷击,从方才的旖旎幻想中猛然惊醒。脸颊火烧般滚烫,连耳根都红得滴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晋霄错了,发誓再不如此了!」同时心里暗恨这个倒霉师妹。
  刚才她哭得厉害,我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另一手托着她的后颈,免得她瘫软下去。她整个人贴着我,柔软的身子几乎嵌进我怀中,头靠着我的肩,湿热的泪水透过衣衫渗到我胸口。那一刻,她的腰肢细腻得像是握不住,手下的触感温软如绵,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正当我思绪纷乱时,婉儿却轻轻踢了我一脚,一脸娇嗔地瞪了我一眼:「那以后我的脂粉怎么办?我的行头,以后你这个蓝颜都得包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蛮横,却又透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仿佛在提醒我,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清澈光亮的美眸中有一丝仙气般的灵动,怪不得有「青霞仙子」这样的绰号呢!
  这一句话说得我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婉儿穿着一双平时起居比较舒适的软底绣花鞋。我低头看了一下她的鞋子。在她左脚鞋子在大脚趾侧边,靠近脚掌的位置,果真有一处小小的破损,露出一抹雪白肌肤,更是增添了想象中她脚的柔软与娇嫩,让人不禁想象那双鞋下一定藏着一双如玉般光洁、形状完美的嫩足。
  「你的脚多大?我给你买几双鞋子吧。」
  「你帮了我、还有我们家这么多,以后又要做我的蓝颜,多少也得给你点甜头……」
  她似乎鼓足了全部的勇气,低语如絮:「你脱了鞋子自已量……」
  婉儿徐徐将脚抬起,搭我的腿上:「我听人说你最爱亲女孩子的小脚了,只许用手量,不许……亲!」她脸上酡艳如火,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我轻轻地握住婉儿的脚踝,感觉她的皮肤如同绢丝般柔软滑腻。她的鞋子虽是日常穿着的软底绣花鞋,但鞋面上那模糊的牡丹花纹依旧透出一种过往的华丽。
  那小巧的鞋面上有一处破损,露出的雪白肌肤显得格外娇嫩。我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脚上的鞋带,感受到她微蹙的眉头和羞涩的眼神。
  我先脱下了她的左脚鞋子,正要隔着白袜用手丈量,婉儿指着我的下面,腻声轻笑道:「算了算了,真做了婉儿的蓝颜,这点甜头还是可以给你的,脱了人家袜子吧,你瞧你下面那宝贝没出息的样子……」
  她的角度可以直接看到我下面的小帐篷。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羞意不胜,红着脸垂着螓首,洁白的脖颈也都染上了一抹令人心动的胭脂红。
  我脱她袜子的时候,感觉就像除去她的亵衣……婉儿向后一靠,小腿伸直,那双绝美玉足几乎就碰到我的小帐篷了。我心里狂跳不止。
  她有一双极其秀气的嫩足,脚趾纤细,足弓的弧度柔美,足如凝脂般白皙光洁,仿佛一朵未染凡尘的莲花。我用手轻轻地托起她的脚,感受脚底的温暖和质感,然后小心地将右脚的鞋子也脱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量尺寸的时候,我用手掌从她的脚跟量到大脚趾的尖端,感受着她脚的长度,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测量她的脚宽。整个过程,她的脸红得像晚霞一般,星眸半是羞涩半是期待。而我的体验,可以用两个字来概况:「梦游!」
  触手之间是无法形容的柔滑鲜嫩,更有一股令人血脉贲张的热力令我心荡神摇。她看我如此失态,料我是把持不住,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场景,五根可爱的足趾也娇羞不禁,蜷缩起来。
  婉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却更添撩人之意:「往后你就是婉儿的蓝颜了…
  …」
  她眼波盈盈,玉指轻轻点在我的掌面上,樱唇微启:「若真想亲……便亲一口罢,只要你不怕你六师叔找你算账,哼!」
  说到这里,她霞飞双颊,忙以罗袖掩面,却从袖角露出一双含情杏眼,「起头最多就是这样,好吗?」
  声音渐低,她羞涩地垂下头去,不敢看我,「将来咱俩若是真好上了,婉儿这身子任君采撷,便是再羞人的花样都依你……」她颤抖的声音细若游丝,「唯独……那里,不许你那坏东西进去!我和你六师叔可是交了守贞费的,怕别人笑话……」
  「我,我答应!」我咽了一口口水。
  「……若是婉儿苦苦求你插进一点——浅尝辄止的那种,你便同意,好不好?」
  她已经情动如潮,伏在我的怀里,一手捂住脸,一手掩住下体,身子软得像没了骨头,「婉儿是第一次找蓝颜,你不许看,那里已经……」
  我强行拉开她的手,惊讶发现她素白的单丝罗衬裤在腿心处洇开一片暧昧的湿痕,隐约可见底下肌肤的柔腻光泽,在光影间流转着羞人的水色。
  「里面什么都没穿?」
  她点点头,面若三月桃花,眼波潋滟如春水,贝齿在朱唇上咬出一痕浅浅的月牙印。喉间溢出一声似泣似诉的轻喘:「你今日若真要强要了婉儿……」纤纤玉指揪住我的衣襟,力道却软得像是欲拒还迎,「婉儿……婉儿便赖上你了……」
  我一时冲动,抱着她的小脚丫便亲了起来……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4/19 15:50:06

(36)
  青霞仙子以春秋笔法三言两语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下:「相公,妾身还当他是千肯万肯,才逗他亲奴家小脚的——却妾身是自做多情了!」
  六师叔面色一沉,指节重重叩在案几上:「晋霄!」这一声喝得我心头一跳,「江湖儿女讲究个痛快,你若无意,当初就不该碰婉儿的小脚;若是有心,又何必躲躲藏藏?」
  他目光如炬,直直刺过来,「今日当着婉儿的面,你给我个准话——这蓝颜知己,你当是不当?」
  我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当然真心……呃,荣幸之致!」
  青霞仙子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把水喷了一桌子:「这是过堂,被生生吓得吧!
  行了行了,只是做个心灵知已般的蓝颜,你可别想那些不该想的!」她眉眼弯弯,嗤嗤轻笑着。
  看着青霞仙子这个做派,六师叔微微一笑:「婉儿,说正经的,对晋霄,咱们是知根知底的。若是能跟你真心相恋,我是一百个乐意!」
  青霞仙子霞染双颊,雪白颀长的脖颈泛起一抹羞红,垂眸瞥了我一眼,头深深地垂到起伏不定的傲挺酥胸之上。
  「晋霄,主动一些!」
  六师叔见我没反应,又向我努努嘴。
  我得到鼓励,也因为今天异常暧昧的气氛,激动之下,突然冲动之下,大着胆子伸出右手,压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她的手指修长而柔软,肌肤细腻如凝脂,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仿佛春日里初绽的花瓣,柔滑得让人心神一荡。
  「哼!当着人家相公,占人家便宜……」
  婉儿那纤纤玉手在我掌心间蓦地一颤,宛若受惊的雏鸟振翅,那张倾世容颜霎时飞起两抹艳若桃李的绯红。她眼波潋滟地睨了六师叔一眼,忽地皓腕轻旋,竟主动将柔荑翻转过来——先是尾指似有若无地一勾,带着人妻欲拒还迎的羞怯;继而无名指与中指如藤蔓缠绕,每一寸肌肤相贴都激起细微如电流般的战栗;
  最终拇指相扣时,她掌心那道纤毫毕现的姻缘线,恰好严丝合缝地贴合在我的生命线上,恍若前世就已镌刻好的天作之合。
  我们三人俱是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这两只交缠的手,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蜜。
  这哪里是寻常握手?分明是颠鸾倒凤、如胶似漆的前戏。她掌心沁出的细密香汗将我们交握处浸得滑腻温热,最要人命的是她突然紧扣,十指交缠的力度骤然加剧——恍若两具躯体在红罗帐中交颈缠绵、抵死承欢,从唇舌到四肢,从性器官到体液,当真纠缠得密不透风,再无半点间隙。
  婉儿呼吸急促,淡青色细棉寝衣下,那双高高隆起的乳峰波浪一样起伏,连带着衣襟上的绣花也轻轻颤动,像是被风吹过的花瓣。
  她的唇微微抿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相公,得定个家法,若不然我俩哪天一时情动、做出丑事来,让你这个正夫没面子!」
  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风吹散的轻烟,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一股娇嗔的意味。
  「好!」六师叔突然亢奋起来,脖颈青筋微凸,「最开始呢,都是先做知已,说个私密情话,偶尔亲嘴搂抱,爱抚狎戏,也只是一个闺中雅趣,」他嗓音发颤,目光在我与婉儿之间来回游移,活像个说媒拉纤的喜婆。
  她的眼睛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轻快地问道:「李晋霄,你是怎么想的——想段氏清契三约的关系?」
  此时,她随意地盘腿坐着,一双纤美圆润的脚踝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外,肌肤如凝脂般细腻,在微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的足弓线条优美,脚背白皙如玉,五只纤细修长的玉趾在我的腿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撒娇,动作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密与暧昧。
  「不,我听你的!」我的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
  她又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那只欺霜赛雪的玉手终于握上了我的手,手指在我的掌心轻轻挠了挠,动作轻柔却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对我的反应表示很满意,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下巴,小琼鼻微微翘起,带着几分得意与娇俏,轻哼了一声:
  「好,现在考验你一下!」
  她的手指轻轻一拉,将胸口的衣襟拉得更开了一些,露出一片晶莹如玉的肌肤,左边雪腻肉峰已经大半落入我的眼底,甚至那抹令人惊心动魂的淡红乳晕也微微闪现一小片,她的动作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挑衅,却又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羞涩。
  「想看更多吗?」她忍着笑问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扭过了脸,「
  格格格……」她笑得前仰后合,肩膀微微颤抖,笑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
  「看来晋霄没这个自制力!咱们就用晏月楼的' 五契谱' 那套中规中矩的家法吧!」六师叔说道,「晋霄,婉儿,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俩彼此爱慕的心思我也知道了,以后晋霄来咱家吃饭,你俩就用鸳鸯箸,那倒便宜也就二三文钱的,将来要过夜的话,我还得准备一双煎心鞋,一百来文钱呢,我一时还真拿不出来!」
  婉儿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咱俩送他一只' 浮生引' 折扇?」
  我心里麻酥酥的,六师叔则神经质地抽动一下嘴角。
  自新宋开国二百年起,这便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妻室与蓝颜定情后,正夫要赠一块素心珏,妻子则要与蓝颜合送一把薄幸引——倒不是真说女子薄情,不过是闺帷间的情趣调侃罢了。浮生引是薄幸引中最顶级的折扇,其寓意相当于从心灵到肉体对相公的彻底背叛。
  而六师叔所说的「五契谱」,是二百一十年前新宋嘉定年间风流才子晏月楼所创。此人曾任礼部风仪司主事,后辞官纵情风月,一生当了二十几个人妻的蓝颜。
  他与多对夫妻相处,所提之「五契谱」广为流传:
  第五阶,浓情知音,于外执手论诗、凭肩赏月,内宅同室听雨、联榻观书,衣衫不除,罗袜不褪,相拥而暖,不逾中衣之界,唇齿相亲,仅限香津暗渡。
  十次幽会以上,方能进阶。
  第四阶,红袖添香,虽裸裎相对,莫启玄牝之私,当守玉门如关。
  五次幽会以上,方能进阶。
  第三阶,可有枕席之欢,燕婉之乐,但不得蓝田种玉。
  三次幽会以上,方能进阶。
  第二阶,红绿同辉,正夫仍可入帷,然锦帐之内,以蓝颜为尊。妻子为蓝颜生儿育女,视同已出。
  第二阶到第一阶就没有限定了。
  第一阶,白首之契,名分易位,情缘终定。妻改称正夫为兄,视蓝颜为夫君。
  或夜嫁或私嫁,不得再与正夫有肉体之欢。
  每进入下一个阶段,都需要正夫首肯。最后晏月楼有十一名夜嫁之妻,五妇有私嫁之实,便是正夫每退一阶,都觉得极为刺激,一步一步将爱妻拱手让于他人。
  听到他一百来文钱也拿不出来,却在谋略天下大事,我一时心情极为复杂。
  「晋霄,你可能不知道为何她要与你送我' 浮生引' ,」六师叔与婉儿对视了一会儿,又转脸看向我,再开口时,声音中含着无限沉痛:「不怕你笑话,我让婉儿找蓝颜,是因为我养不起老婆了。有一天我回家和婉儿求欢,她哭了,家里没钱买米买菜,两天没有吃饭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去别人家借点,她说,借了太多人家了,都没还,没脸上门再借。」
  我心里一沉。
  真英雄皆如寒铁铸剑,宁断不弯。胸中藏的是山河社稷,眼底映的是烽火狼烟,哪有余温怜取枕边人?
  婉儿却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相公,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也就那么一次,后来晋霄不是帮我们了吗?你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婉儿不会完全背叛你的,只是一个情趣……」
  我站起身来,也不跟他们解释什么,拔腿就往回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却是三师叔跟我说的一个事:你六师叔那把曾斩敌酋的云霓剑,在当铺三个月没钱赎,竟成了死当了,就为了区区26斤糙米!
  我拿了200 金铢放在六师叔面前:「六师叔,你不是还欠100 多金铢的外债吗?无债一身轻,咱们还有多少大事要做呢!」
  六师叔也是真性情,豪爽一笑,一句话没说,让婉儿收了起来。此时夜色已深,我刚要告辞回去,六师叔拉住了我,笑得意味深长:「晋霄,你六师叔时常跟你师父伴驾,也学了一点圣上的雅意,婉儿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坏了贞洁,以后就你一个蓝颜,各家都有各家的蓝颜规矩,我这人图省事,就五契谱吧,你俩悠着点,到哪个阶段言语我一声!」
  「我不同意!」婉儿负气一般,轻抿着唇,半幽怨半撒娇地语气向我轻哼一声,「李晋霄可说了,就段氏清契三约,咱们家这般上赶着,倒显得婉儿的身子有多拿不出手似的……」
  她肌肤如美玉生晕,声音渐低,贝齿轻咬下唇,羞态撩人。
  我握住她微凉的柔荑,一时恨不得搂她入怀:「怎么会呢!」
  她倏然抬眸,眼波流转间嗔意盈盈,却又藏着一丝期待,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清纯中透着一丝娇媚:「我且当着自家相公的面问你——」她嗓音轻软,却字字勾人,「从第五阶咱俩亲吻拥抱,到第四阶裸身相爱,需十次幽会之后才可以,你能把持得住吗?」
  「二十次也行!」
  她瞟了六师叔一眼:「可若在这十次幽会中,有人偷奸耍滑,虽没有脱光人家衣服,却把手伸进人家的亵衣之内,把婉儿全身上下都玩遍了,让婉儿……也暗爽了好几把,一回家都得偷偷换亵裤,这算不算犯规?」
  我干咽着唾沫,不知怎么回答,婉儿「噗嗤」笑出声,指着我下面搭起的小帐篷,对六师叔道:「瞧见没?还' 清契三约' 呢!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六师叔起身,意味深长道:「夜深了,晋霄明日还要办差。不如……下次再考验他。」顿了顿,又补一句:「婉儿,送送你未来的相公吧。若是他这回偷奸耍滑,你就顺着他,回来只管换内衣,我倒头就着,什么也看不见!」
  我伸手便要拉婉儿的手,婉儿犹豫了一下,突然一转身格格笑着逃进了里屋,只余一缕幽香萦绕在我鼻腔。
  第二天一大早我先去找凝彤,得知她竟还要被皇城司的人盘问至少一天,只好怏怏回到绿谨轩,此时念蕾和双生两人各牵着一匹马说说笑笑,也准备出发——念蕾想趁着婚前再去京都附近的名山古寺看看风景,拜访一些真正的释家高僧,她要申请加入「玉炉冰簟仕女会」的采苹生,需要提交一些自己的风雅之事。但深山寻访名僧这种体验未必有多大优势,元阳教现在自居正宗释家传法,反让真正苦修之高士不为世人所重。
  晨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
  「相公……」念蕾温软的唇瓣轻轻贴上我的嘴角,我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幽香,「既然咱俩已经订了婚约,」唇角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双杏眼目光清亮地看向我,「妾身是不是可以……约他了?」
  我心里一沉,嘴角扯出的一脸欣喜和语气上的夸张,自己都觉得假:「好!
  绝对没问题!」
  念蕾掩着嘴笑了起来,又仰起脸,手指缓缓地抚着我的眉头:「我的俏郎君,看你这副失魂落魂的小模样……」她又凑近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将额头抵在我肩上:「我只是先和他通个气,若是见面,相公你得在场才行!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
  我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珍贵,她在我怀中轻轻扭动,发间的步摇叮咚作响:「抱这么紧……怕我跟张玉生跑了不成?我现在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叫着你的名字。我买的这对' 怜心豆' ,是走了特别的门路的,掌柜的发誓这对豆子绝不是三五成簇的,是一枝就一对,而且是百年一遇的绝品契阔豆!一旦负心背誓,马上焚心噬魂。情深意重的恋人一旦触碰,下一世轮回还是夫妻呢。」
  「所以,不许你吃他的醋,他在我心里,只占一小角,你几乎是全部!」
  我深情地看着念蕾:「我可能永远做不到不妒,不吃醋,但对你的爱不会动摇!对了,采苹生的风雅之事,我倒是可以帮你——」
  我附在她耳根上低声说道,「我昨晚不是和你说了那无心和尚吗?我若请他来咱们家,白天和你辩经讲偈、机锋问答,讲佛法的妙处,晚上你给做肉身布施,给他说你身子的妙处,三天三夜,也许入选成算更大?」
  无心和尚精通佛法,只一个空性是不够的。
  「那你看到时与他辩论哪一句?」
  我附在她耳畔,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的喑哑:「京都多少贵女为听他一句佛法,甘愿褪尽罗衫,奉上玉体?」我的手指轻缓划过她的锁骨,似羽毛般撩拨,停在她柔腻的颈侧,「来了自然不来白来,不让他占尽你的便宜,当然不行!白日与你辩经论道,谈' 空即是色' 的玄机…
  …」我故意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夜里……便由你以这鲜嫩胴体,为他亲身演绎' 色即是空' 的销魂奥妙……」
  她身子一颤,锦裳下的曲线微微起伏,散发出令人心动的热度,「这句太普通了……」她眼波流转,杏眼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已带了几分娇喘,似羞似嗔。
  「那就——' 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 ,」我咬着她的耳尖,嗓音低沉如蛊,「连肏你三天,看他能否爱上你,」我的话音未落,心底却涌上一丝酸涩,似有根刺悄然扎入。
  「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讲的是淫怒痴可以面对、但不要执着起贪爱之心的修行观。
  她整张俏脸染上艳丽的红霞,脖颈泛起诱人的粉色,仿若熟透的蜜桃。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衣料勾勒出动人的曲线,撩人心弦,「那你……可要狠狠吃一顿飞醋了……」她的声音越发柔媚,带着几分挑衅,「还是……在与你成亲之前,再让另一个男子的东西,在我身子里进出千百次?」
  我的心猛地一揪,似被利刃剜了一下,痛得几乎窒息。她却突然凑近,湿润的杏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红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廓:「等我和张玉生从渔阳回来…
  …」
  她的气息温热,带着致命的甜腻,「你怕是要将我锁在榻上,三天三夜都不肯放我下床……」话未说完,她羞得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回头嗔我一眼。那眼神,七分娇羞,三分挑逗,似一柄软刀,直刺我心头,烧得我欲念丛生,却又痛得难以自抑。
  「那就安排在我们俩欢好之后,也未必是成亲之前。」我和她新婚嘉禧的时间,大约看皇帝意思。
  念蕾羞答答地点头,「嗯,到时带上你……」那含羞带怯的神态迷得我如痴如醉。突然之间,我和她心意相连,我终于得以一窥念蕾内心深处的情欲:
  ……刹那间,我的神魂仿佛被卷入一片旖旎星漩,念蕾心底最隐秘的情潮如极光般在我灵台绽放。那不是凡俗女子扭捏的欲念,而是凤凰涅盘般的炽烈——
  她既渴望以多情之姿网尽天下才子倾慕的目光,又似一件稀世珐琅,要在不同藏家的掌中辗转摩挲,从各异的爱抚里品鉴出千般妙趣。
  在这心意相通的瞬间,我非常确定:除了张玉生,她对其他男子的兴趣,与其说是情欲使然,不如说是一位绝色佳人想证明自己值得被众生倾慕。
  她对我的爱,是赤诚的,平等的,无所不在的,既有惺惺相惜,也有仰慕痴迷,有时是母亲对幼子一般的怜爱和关怀,有时是妻子对丈夫的尊重和情趣,有时小女孩对大哥哥一般的调皮与撒娇。我全方位地满足了她对爱情的一切想象。
  在这灵犀相通的玄妙境地里,我分明窥见她最内心隐密的角落,藏着一枚晶莹的琥珀——封存着她对张玉生刹那的悸动。就像收藏家在锦匣里珍藏的琉璃碎片,美则美矣,终究不是能佩戴一生的玉佩。
  她主动向我敞开了心底的所有秘密,到底有些害羞,忽然伸出纤指轻点我额头,发出一阵的轻笑,像是含羞草被夜风轻抚时蜷起的叶片,将万种风情都融在这欲语还休的娇嗔里:「行啦,我的宝贝相公,别总黏着我啦,去和双生说说话吧!」
  双生不顾别人的笑话,扑到我怀里。我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早些回来。我们去京都办完平夫注册,我就要了你!」我在她耳边轻声道,她摇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不可违礼,还是除秽节!」之后用力地攥紧我的手臂,直到念蕾轻声催促,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转身时,我看见她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我回到楼里,轻轻推开雕花房门,只见元冬正弯着纤腰,往我的行囊里使劲塞着一包牛肉,专注的模样活像只偷藏松果的小松鼠,连我走近都未察觉。
  因为说好今天要给她和苗苗赎身子,我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向她讲了一下这个法律漏洞:只要办妥文书,她与苗苗即刻就能成为我的正式妻子。
  元冬手中的油纸包啪嗒落在地上,转身时杏眼圆睁,一口吴地软语又甜又糯:「今朝真格可以赎身哉?」话刚出口就羞得吐出粉舌,俏脸红得像三月的桃花。
  这半年多天天让她给我暖床,我也学会了一点吴地官话,笑着应道:「今朝就是唔笃的好日脚呀!」
  我笑着将她搂得更紧,一手紧紧扣住她圆润翘挺的丰满臀部:「待我回来,办个小喜礼,我就可以采了你的元红了!」
  她俏皮地向我眨眨眼:「不可以哦!你可无权哦!」
  虽然我们在床弟之间不知提过多少次这事,但以往都是情趣,元冬却是要来真的了,自己也很不好意思,躲闪着我的眼光,终于还是羞涩地垂下眼帘,抱着我的胳膊撒着娇,「元冬可以正式约会其他男子了?」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我未置可否,她在我怀里娇声呢喃着:「元冬就想跟别家小娘子一样,先找个平夫,办场风光的大喜礼,与俊俏郎君同游渔阳,……将来能跟咱俩的儿女说这事,不丢面子,是不是太贪心了,爷会不会不喜元冬?」说完便屏住呼吸,一双秋水明眸忐忑地望着我。
  我吻着她的头发,狠狠心:「我答应你!」
  她有些慌乱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指尖微微发抖,仿佛想借此掩饰内心的不安。发丝被她胡乱地撩到耳后,却又很快滑落,像她此刻难以平复的情绪——「
  元冬还要去做皇城司的察子呢!青雨因这个都和我生份了,」
  她的眼中竟有些惶恐,「这是天大的福分……我还不知足,贪念太重,会有报应反噬的!」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抬起泪光盈盈的眸子,「爷,奴婢愿为你死,不是报恩,是真心爱煞了你!」
  「咱俩和真夫妻还有什么区别,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轻刮她鼻尖,「
  看来我家小娇妻这细皮嫩肉的小身子,要便宜新来的大师兄了?」说着拉她在床沿坐下。
  新来的大师哥公孙逸行之前在镜湖宫,已近而立之年,一道寸许长的浅疤自左额斜划至眉骨,像是一道未愈的伤口,眉宇间锐气凌厉逼人。身形修长似青松,靛青武袍下隐约可见虬结的肌理,行走时袍角翻飞间,隐约可见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青云剑。
  此人绰号「冰魄郎君」,眼中常含着一股化不开的戾气,即便是最寻常的站立姿态,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同门弟子私下都说,大师兄身上那股子寒意,连三伏天的日头都晒不化。
  她拉着我的手,第一次跟我开口说她的灰色童年:「爹爹出事那年,娘亲才怀上我……五岁就跟着娘给主子浆洗衣物,娘总捧着奴婢皴裂的小手落泪,说若是前皇太子正常登基,我当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滚烫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
  我心头猛地一颤——若不是当年宫变,她本该如烟儿般养在深闺。她们的父辈同为皇子近侍,只是烟儿的父亲效忠今上,今日是天子近臣,将来一旦外放至少是四品以上的大员,而她父亲却因皇太子一案连累全家落入贱籍!
  「傻丫头,」我捧起她泪湿的小脸,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你不过是想堂堂正正做个寻常女子,过了今日,我的小爱妻想怎样便怎样。」我柔声问道:
  「且说说,你还相中了谁?」
  元冬泪光融融的鹅蛋脸被光线镀上一层金边,圆润的轮廓本该显得娇憨,偏生那对含情目下的卧蚕平添三分媚态。她忽然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
  「这些天……爷可注意到奴婢常与谁走动?」
  「除了' 冰魄郎君' ,」我故意板起脸,「还有皇城司风流倜傥的姚大人?」
  「大师哥虽然冷了一些,也不如爷俊秀,倒是别有男子气概,就是有点色,眼神时时绕着元冬的胸上看,叫我' 冬儿' 时嘴角一挑,弄得人家心慌意乱的…
  …」
  元冬眼睫低垂,香腮微红,顿了一顿:「那老姚,京都人氏,见多识广,那张嘴能把死人说话活,长相也没得挑!」忽然噗嗤笑出声,「前儿夜里他教我认星宿,竟拿星图七宸来比划,」她学着姚唐慵懒的腔调,「这颗天璇是郑红艳,那颗开阳是尚玉,那颗摇光是谁谁,」她手指突然点在虚空某处,「最后这颗璆琅星,他说要留给我,我当时差点就允了他……」
  新来的姚唐虽然年近不惑,岁月却将他那副自少年时便以美男子著称的骨相雕琢得愈发夺目。皇城司的正七品鸦青官袍穿在他身上也比别人多三分风流意味。
  他有六房妻室,传闻取过三十几个处女元红。
  他来了之后,当天见过老马,就来绿谨轩拜会我。就在孙大方走后的次日,十三日那天钱大监托钱小毛来了一趟,给我递了句口信:「宝物已启,往后自有更多潘安宋玉入青云。」我见过姚唐,方才参透其中机锋。
  「另外还有一两个,元冬都没看上,便同时和他俩交往着,最后谁得了大彩头,相公你来定,嘻嘻!这就是相公唯一的权利了!」
  「元冬之前跟你说,先找情郎,交往一段时间,嫁给他几个月,还不许爷碰元冬,」她摇着头自嘲一笑,「如今真到了这一天了,」我的心一颤,她深情地看着我,「既然不用注册平夫,我们就来个假的平婚燕尔,爷不用等两个月了!」
  我不再多言,脱下她的罗裙,一只手大肆揉捏着她翘臀之上两片紧挺的臀瓣,另一只手伸向她雪腻修长的大腿中间:「你平婚期打算多久?」
  「最长十五日、二十日……」她在我怀里化作一汪春水,鼻间溢出幼猫般的哼唧,「能去趟渔阳便好,」她仰起绯红的小脸,眼中水光潋滟:「我们只要不做平夫注册,他能奈我何?」
  又拉着我的手:「元冬跟别人平婚三天后就偷着给你一次!要是相公爱元冬呢,元冬就恃宠而骄再提个过分的要求,」她吐吐丁香小舌,露出小女儿情态,「元冬想求个恩典——有一个馨香蜜月,跟平夫去一趟渔阳,找个最便宜的客栈住个七八天,一来一回走水路也快,最多二十天,就永远是相公的妻子了!」
  她眼中闪烁着的期盼像是狂风中一丝微弱的烛光,我心里一热,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既是你心心念念的渔阳,相公要让你住最好的地方,咱们家的别墅比外面的都好一些。」
  「咱们家?」她从我怀中挣出,杏眼圆睁,连声音都变了调,「在渔阳竟有产业?」红唇微颤,「那地方……那地方的房价比京都贵三四倍呢!」
  我没再细说:「到时我来安排——你三天后真给我一次吗?」
  元冬看我不想多提,也没再追问,笑着凑近我耳畔:「到时特意不净身,下面流着他的浓精……爷就着人家的东西,好润滑!」
  妻子般的气息,就是体息、温度、语气、距离……都是肌肤相亲多年才有的熟稔。我已经记不清她给我暖了多少床了,后来更是来了月事才不同床共枕。看她红唇微启时,贝齿间那抹诱人的粉舌,浑身血液都往下涌去,下面已经涨得不行了。
  元冬显然也动了情,雪白的肌肤泛起桃花般的红晕,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忽然轻咬下唇,这个往日里带着几分怯意的小动作,此刻却显得格外撩人。
  我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扣住她后颈。她顺势仰起小脸,在我俯身时主动迎了上来。唇齿相接的瞬间,她灵巧的丁香小舌便渡了过来,带着甜腻的香气。
  她玉臂如藤蔓般紧紧缠上我的后背,指尖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肉。我们吻得忘情,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分开时,一缕银丝牵连在我们唇间,在烛光下闪着淫靡的光泽。
  没一会儿我便将她脱得净光,一双雪白浑圆的巍峨乳峰,两只嫣红的蓓蕾傲然挺立,我一口叼起一只,开始品尝起起来。
  「爷……」她语不成声,「现在可明白了?元冬……哦……永远是爷的人,只不过身子偶尔要借给别人用用!」
  ……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我们又聊起平夫这个话。看着她掰着手指细数:「对了,双生跟你提过张玉生吗?」我又想起今日和念蕾告别时的情景。
  「双生见过念蕾姐心仪的那个男子,说长得极帅,双生说,念蕾姐每次和他说话都是含着笑,他一走,念蕾姐就跟丢了魂一样。」
  元冬突然意识什么:「爷,念蕾姐最爱的还是你呢!双生跟我说,这些天念蕾姐常对着她叫出你的名字,笑死人了!其实再早之前,在你俩还没定下关系时,她与双生十句里面有七句说的都是你!」
  她眼含深意地看我一眼,我点点头。
  念蕾在元冬心中仿若天上皎月,不仅行事做派处处效仿,连穿衣打扮都亦步亦趋——念蕾爱穿天水碧的罗衫,元冬的衣橱里便再不见其他颜色。
  更甚者,连说话时那点儿孟岭口音她都去学,尾音总爱往下轻轻一扬,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缠绵意味。最绝的是她临摹念蕾的娟秀小楷,那笔锋转折处的劲瘦,收笔时的利落,竟与念蕾亲笔难分真假。
  元冬瞥见日头已近正午,纤纤玉指在我肩头轻轻一推:「时辰不早了,我已吩咐伙夫备了些可口的饭菜。」说罢便从床畔取来新置办的暖秋裤,斜倚在锦绣被褥上,将两条雪腻丰盈的玉腿屈起,足尖微微上勾,顺着裤管缓缓提起。
  我不由自主地撑起身子,凝视着她这番动作,心头涌起说不尽的亲昵之感。
  这暖秋裤真是物有所值,加了云青铜丝的料子极是奇妙,既服帖如第二层肌肤,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弹性,将她大腿的丰润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窗纱透进的日光为那布料镀上一层柔光,隐约可见底下肌肤的细腻纹理与温热光泽。
  「把那条月白罗裙递与我。」她忽然嫣然一笑:「今儿个下午你就要为我赎身了,爷!」
  我刚要伸手去够,她又唤了我一声,眼神和语气都有点奇怪:「爷!」
  我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替我穿上这裙子!」她眼睫不自然地眨动着,定定地看向我,抿着嘴,那对好看的卧蚕在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像两弯初生的月牙卧在桃花眼之下——不是那种刻意描画出的精致弧度,而是天生带着几分温软的、让人想起新蒸米糕的柔嫩弧度。
  我的心一阵狂跳。
  「贱奴才,跪下来,服侍我!」她轻拍我的发顶,声音颤抖着:我依言下跪,见她双腿微微屈起,腰臀轻抬,深灰色的暖秋裤紧紧包裹着丰腴的大腿,从腿根到膝弯都绷出饱满的弧度,小腿却依旧紧致浑圆,散发着若有似无的体温与幽香。
  这般景致看得我心头一热,竟不由自主地俯身凑近她腿间,深深吸嗅那独有的体香!
  我帮她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罗裙往她腰际拢去。她配合地微微抬臀,让我将裙腰系好。
  待穿戴停当,她站起身来轻轻一抖裙摆,那月华般的罗裙顿时如流水倾泻,将方才的春光尽数遮掩,只余一截雪白纤细的脚踝若隐若现。这般欲露还遮的风情,反倒比先前的赤裸更叫人怦然心动。
  元冬又从妆台抽屉里取出一双素白罗袜递给我,抬起右腿,一双纤巧嫩白的小脚丫子轻轻点在我的皂靴面上,用力拉了拉暖秋裤,露出半截雪腻的小腿,她凑到我耳畔:「刚才服侍得很好,贱奴才,现在,伺候你女主人穿袜子……」
  沉默在阳光里蔓延。
  以前多少次的床上情趣,她都不同意,这是她第一次生涩的尝试。
  元冬的小嫩脚丫子是我的最爱,足型纤巧,足弓微弯,似一钩新月,透着几分柔韧的力道。脚背肌肤莹白如雪,隐约可见淡青的脉络,脚趾圆润如珠,趾尖泛着淡淡的粉,像是初绽的樱花瓣。
  「穿的时候不许亲!这是你男主人的特权!」
  我下面翘了起来,默默地给她穿上袜子,又抱着她纤巧精致的足踝,给她套上绣鞋。
  她抱着我的头,声音又软又糯,「将来我们偶尔玩玩,可你要求不低,我得慢慢找,我也很想试试呢……」
  「要找一个本身就比较霸道的……」
  她慌忙捂住我的嘴:「行啦,我知道啦!」然后随手拿起妆台上的檀木梳子,三下两下就将青丝挽成个随性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耳际,衬得脖颈愈发修长,又从雕花衣架上取下我的靛青色外袍:
  「对了,烟儿姐前前后后跟我借了差不多六七十银铢了,跟念蕾姐也都借过,一开始说是她自己要买东西,后来我看不像。」她低头系着腰间的丝绦,衣领间隐约透出肌肤的暖香。
  我在铜镜前整着衣襟,她执着犀角梳走来,停在我身后半步之距。木梳没入发间时,她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拂过耳廓:「这些日子她似乎因为这事,羞于见我们,我怕她老在外面住不好,你师父来这里寻她三次都没看到人影,气得狠了,」
  她与从镜中与我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环住我的肩膀,樱唇在我腮边轻轻一碰,「你说,她以后可怎么办?」
  她从镜中与我含笑对视,环住我的肩膀,樱唇在我腮边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镜中映出我含笑的面容,仿佛此刻我们在谈论一个完全不相关的女孩子。
  我心里一阵感慨,长叹一声,「一个月不超过十银铢,就给她吧!你再见她就主动和她提,说是姐妹们都有的脂粉钱——她若不收,就说兄妹之间相互照应一下,不当个事的。」
  元冬斜着身子出现在镜中,将一支玉簪斜斜插在她墨一般的浓密发髻上,「
  要不,你再和她谈谈,到底她和那姓宋的算怎么一个章程,」转身替我整理衣领时,一咬牙,「若是他要娶她,只是没钱,咱们便借他一些,你说呢?」
  我还是放不下烟儿,扭脸看向元冬:「说好了,你的平婚期最长二十天!」
  「是的呢!」她答得飞快,耳垂却红了。
  「她们几个都是恋人,爱侣,只有你和念蕾,是妻子的感觉,」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重,「说好了,平婚期最长就二十天!」
  苗苗和嫣儿给我的感觉都像是深埋地窖的玫瑰酿——那琥珀色的琼浆在月光下轻轻晃动时,会泛起经年累月的蜜色光晕,抿一口便教人想起锦帐里偷藏的艳词,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凝彤和婉儿确是极美的海棠露,青瓷盏里浮着胭脂色的花汁,初尝时只觉清甜,三杯下肚才发觉后劲绵长,连眼尾都染上了醉意。
  子歆、双生和冀师姐气质相近,当属竹叶青,看似清冽透亮,入口却带着山泉般的甘冽,不知不觉就让人醺然欲醉,偏生还想再斟一盏。不过相较而言,子歆比她俩更活泼一些。
  元冬和念蕾就像是江南人家冬日必备的甜酒酿,用粗瓷碗盛着煨在炭盆边,米粒绵软,酒香温厚,饮罢从喉头暖到指尖,最是让人贪恋的烟火滋味。
  元冬深情地盯着我,低声说道:「那我十四天便回来,在那里只住三天,可你要答应我,将来再带我去一次渔阳,至少要一个月!」
  然后,她又提起烟儿的事:「我刚才提烟儿姐的事,是因为我看她这一辈子是无论如何离不开姓宋的了。若是那姓宋的能戒赌,爷,你对她尽心了!」
  我苦笑一下。元冬刚来时对烟儿很好,后来发现烟儿向她借钱竟是为了宋雍,便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有一丝遮掩不住的厌恶。宋雍来这里打牌,她便马上抽身离开,苗苗也学着她那样子,开始冷着烟儿,让烟儿很尴尬。
  「还有六师婶那里,咱们的心意可是没一样落下来的,」她含着暧昧的浅笑,瞟我一眼,「她缺什么我都想着,你不用担心。」
  我表情有些尴尬:「以后她的衣裳用度,你看她缺那样,直接拉着她去买。
  品质不要差了。」
  元冬撇撇嘴,从抽屉里取出一包参片塞在我的衣兜里:「恭喜我的爷,你又得手一个绝色大美女!」镜中反射的光线照得她的香腮泛起温润的光晕,当我告诉她我把青雨的名字改成苗苗时,她脸红着低声问我:「我昨天晚上本来要去陪你的,隔门一听,你俩动静还挺大的……苗苗这名字也好,青雨听上去冷清了一点。」
  我正要领着她出门,她突然紧紧抱住我:「七师婶是巴蜀人,她们那里有个' 择鸾日' 的风俗,我听了心里怦怦直跳,你又是绿奴,必喜欢,等我定下来两三个候选平夫,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戳在我心口:「全天下为贱民赎身的能有几个?
  赎了还许找平夫的……」忽然吃吃笑起来,「怕是只有爷这个呆子!」
  我被她这番话激起心火,猛地勒紧她纤细的腕子:「你这个小骚货,原本完完全全都是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连自己都听出了其中的占有欲。
  「' 正夫采花,灾星到家' ,这话可是几百年传下来的。咱们这样的家业,元冬岂敢造次?」她突然语气一冷,身子都硬绑绑的,「爷,你可知城东邵记铁铺的少东家,常来咱们青云门接铁器活,还是你介绍的,刚刚出了事——」
  「邵春风?!」我猛地抓住元冬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里,「你说的是我县学同窗?他出了什么事?!」
  元冬被我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一颤,手中的帕子险些掉落:「正是,大前日刚刚出完殡,三口棺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和老掌柜都不信这个邪,大婚时走了元阳教的' 肉身布施' ……」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4/19 15:50:21

(37)
  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邵春风那张总是沾着煤灰的笑脸。记忆闪回到初夏那个午后——宋雍失手打翻我的砚台,墨汁溅在邵春风新打的铁笔架上。他却浑不在意地拿起笔架,在宋雍的绸衫上慢条斯理地擦拭:「邵记熟铁最忌沾脏。」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晨的炊饼。
  「——新婚嘉禧,摘了妻子的元红,过门才刚满月,」元冬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相公陪着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元阳庙做肉身布施,自己顺道去码头交个货单子……」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他妻子完了事,回家后左等右等,半夜才等到人,身子都僵了!一家人都在哭,新妇只对公公冷笑一声,' 不怪爹爹,只怪妾身心太软' ……」
  我脑中轰然作响。邵春风的娘子我见过两回。第一次是在县学后巷,她提着食盒等邵春风下学,发间只簪一朵木芙蓉,见我行礼时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第二次她随邵春风来青云门送铁器,说起幼时寡母熬夜纺纱供她识字,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回屋里便用洞房时的同心结挂了房梁……一尸二命!刚怀上!」元冬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老掌柜是次日晌午,就着儿媳妇的奠酒吞的砒霜……」
  「你说的是真的?!」我猛地松开元冬的手腕,发现她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红痕。
  邵春风的弟弟和娘亲我都见过。第一次见他幼弟时,那孩子躲在他哥哥身后,探出个扎着总角的小脑袋看我,春风屈指弹了下弟弟的眉心:「叫师兄。」孩子却突然把攥着的油纸包往我手里一塞——竟是三块芝麻糖,糖块上还沾着铁屑。
  「如今邵家只剩个有消渴病的寡母,带着七岁幼弟。」元冬突然将帕子揉成一团,「那妇人说现在还不能死,得把小儿子拉扯成人……」
  他老娘也是一个极和善之人。我牵线让他家接了青云门铁器维修的活计,结算时他都是直接来找元冬——师父就此成功地避开了给我打欠条。他老娘便时时送些吃食与我。
  元冬的嗓音蓦地哽住了:「这时才明白过来,还有什么用!?」
  我站在那里,一直颤抖着不能自己。三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碾碎在时代的齿轮下,连一声呜咽都没能留下。元阳庙搞的这一套可有小二十年了,以往鲜有听闻这等惨事,怎的这半年光景,单是通县就接连出了八九起这样的人命案?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逝去的生命叹息。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对那星图七宸,我向来是四分信六分疑,若这真是朝廷用来对付元阳教的手段……未免也太过!
  有次和六师叔、老马一起测算过,新宋能娶得上妻子的家庭差不多四百万户(月入六百文钱的家庭),到元阳庙挂肉身布施直接新婚嘉禧的家庭差不多十之一二,如果有一半人每月交二百文钱——只和一个和尚做肉身布施的费用,差不多年入十万金铢。这样一笔收入足够同时维持一支靖朔轻骑旅与龙骧重骑旅了!
  忽然想起十八天前面圣时,皇上提起星图七宸大神通过「天璇守望」降下的十字真言:「正夫大防关乎家运国脉」,心里莫名一寒。转念又想到元阳教最近的所作所为——强迫农人不在寄田种粮食而是去挖什么「恶时铁精」,怕就是这事将朝廷逼到了不得不摊牌的这一步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攥紧了拳头。就算要对付元阳教,也不该拿这些无辜百姓开刀!要动手,就该直接找上元阳教那些妖人!
  我一时心绪不定,沉默了很久。
  我让人去老马那里帮我开具一份青云门的照牒,带着元冬和八师弟匆匆吃了午饭,便先去通县县城,在户籍所门口等着苗苗。
  苗苗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去静生镇看房子,来送我的时候,她又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却又因一路快走又微微沁出些香汗,益发衬得她肌肤愈发晶莹剔透。
  她换了件崭新的藕荷色窄袖褙子,月白罗裙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微微摆动。发间只一支素银簪子,却愈发显出那张瓜子脸的精致。浓眉下那双灵动的杏眼顾盼生辉,因着方才的走动而显得格外明亮。小翘鼻上还挂着几颗细小的汗珠,朱唇微启喘着气时,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更添几分鲜活生气。
  「跑得急了。」她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抬手将鬓边一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别到耳后。那带着体温的幽香便随着她的动作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格外醉人。
  「给你和你家小波相中合适的爱巢了吗?」我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苗苗摇摇头。
  我给她俩办理了赎身手续。
  苗苗眼波盈盈地望着我,突然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啄,还未等我回过神来,她便后退半步,纤纤素手交叠在腰间,款款施了个万福:「纪苗苗一家,十世贱民……」说到这里,她喉头微微滚动,再抬头时眼圈已经红了,「终于…
  …终于有个女子脱了贱籍……」
  她保持着万福的姿势又往下欠了欠身,鹅黄色的衫子随着动作泛起涟漪般的褶皱:「相公的大恩大德……」话音未落,一滴泪就砸在了她交叠的手背上,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似的。
  通县户籍所在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少,多是些挑担的货郎、挎篮的妇人。他们经过时,目光总要在我们几人身上停留片刻,然后便看向元冬和苗苗。
  我让元冬支一百金铢给苗苗,没说什么事,元冬推了一把苗苗,又笑着刻意走远了几步。
  苗苗紧紧抱着我:「你若无事,回来好好馋死你!你若有事,苗苗便和你再做第三世夫妻!」
  「可以见他一次。」
  苗苗点点头。
  齐大凡牵马踱步而来,两个丫头围上去絮絮叨叨。嘴上说着路上互相照应,话头三转两转又绕到你五师哥如何如何。但见齐大凡憋笑憋得面皮发紫,还故作正经地拱手:「二位师嫂但放宽心,小弟定当形影不离,好生照看好五师哥。」
  我站在一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忽想起午间出门时的情形——老七那厮攥着半块胡麻饼迎面撞来,喷着饼渣嚷嚷:「为着你这次差事,圣上特意调我带了两个大内高手随行!皇城司另有一路人马,具体去向连我都不知晓。你师父无尘子原说要来送行,又怕门中弟子闲言碎语,在大门口转了三圈,终究没敢进来……」
  我望着天边浮云,心中百味杂陈。凝彤、冀师姐她们在血海刀山里拼杀时,何曾有人过问半句?偏生我这点微末差事,倒闹得这般兴师动众……念及此处,不由以手掩面,这趟差事尚未启程,脸面倒是先丢了个干净。
  这次办差的目的地是许城,要将一个被辽国策反的许城军纪观察使郑邈抓回归案。
  在去许城的路上,一个深夜,月华如水,我盘坐于驿馆床榻之上,依照王祥所授的行脉之法运转气机。甫一调息,便觉丹田之中真气澎湃,如江河奔涌,较之往日不知雄浑几许。
  我心下诧异,取过玊石一试,淡紫色的光华流转,赫然显出2800余点的炁值!
  这数字令我惊愕不已——即便算上太乙内元丹所增的1000点,我至多不过2300之数,这凭空多出的500 点,究竟从何而来?!
  第五天下午,眼瞅着许城就要到了,大凡的坐骑左前腿有点抖,我们便下了马,走了一个多时辰,均有些疲惫了,找了一处歇脚之地,休息了一下。
  似醒非醒之间,我迷迷瞪瞪地好像去了趟皇宫……
  本来应该和齐大凡去许城办差,结果出门时便遇上老七,他告诉我,慕容贵嫔有急事找我,他来协助师弟去办差就好了。我只好去了京都,亮出中侍省的宫门符,便有宫人引着我直接去了中侍省。那里的宫女又将我带到重华宫。我轻推雕花殿门,嫣儿正倚在螺钿榻上看书,月白罗衫半掩玲珑身段,眉间朱砂痣艳若丹霞。
  她一见到我出现,扔下手中的书卷便赤足扑来,声音带着哭腔:「正想你想得肚子疼!」
  我收紧手臂,掌心感受着她腰肢的曲线。她眼晴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二十多天没见到你了!嫣儿想念你甚紧,尤其是方才,做什么都没有心思,……」
  「有什么急事?」
  「一会儿说!」
  我话未说完,她已仰起脸,娇艳的樱唇迎上我的双唇,檀口微张,舌尖探进我的口中。我一面吻着,一面将手掌滑至她翘挺的臀部,隔着罗衫揉捏那腻滑如脂的臀肉。她身子一颤,羞涩地咬住下唇,却并未推拒,反而将胸脯贴得更紧。
  两人终于分开来,我舌头添了一下下唇:这个小妖精刚竟然将我的嘴唇咬破了!
  「上次在你那羞穴里逞欢,至今想起来还心痒难耐。」我贴着她耳畔低语,热气喷在她敏感的后颈,她娇躯一震,耳垂瞬间红得像滴血。「今日重逢,我要再好好疼你一番。」
  我轻轻将她压在榻上,指尖挑开腰间丝绦,罗衫如流水般滑落,露出她从未示人的玉体。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胸前两朵粉樱含苞待放,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我俯身含住其中一朵,舌尖轻扫过那娇嫩的蓓蕾,她立刻发出一声压抑的嘤咛,纤指深深陷入我的发间。
  「相、相公……你早点娶了嫣儿吧!」她的嗓音已浸透情动的微颤,如风拂琴弦。
  「一妻二正夫的事,圣上和礼部还在僵持?是不是你的贵嫔身份,被他们拿捏住了由头?」我抬起头看向她,眉头微蹙。
  「还不是项仲才在中间作梗,我身份使然,和你又没有订婚,你又不在我身边,总不能自己不顾女儿家脸面告诉他,我打算把自己的元红献给他吧?」嫣儿假意犯愁,秋波流转间,嘴角却含着挑逗的笑意。
  「为什么非得是他?那赵完我呢?他总比项仲才强些。」我心中翻涌着不悦——六师叔告诉我项仲才之为人:世家子弟,鬻官卖狱,官场老油条,好色滥情,阴毒刻薄。
  尤为令人厌恶的是这厮自命风流名士,实则是个玩弄人心的魔头,从不满足于单纯的肉体之欢,偏要以摧毁女子心防为乐:先是投其所好,若女子爱诗,他便彻夜不眠为其作词;若女子慕雅,他便搜罗天下奇珍相赠;若女子重情,他便装出痴心一片的模样。待得女子渐渐卸下心防,他便开始若即若离,今日殷勤备至,明日又冷若冰霜,非要看着对方从最初的矜持端庄,变得患得患失、辗转反侧。直到女子为他茶饭不思、甘愿背弃夫君,他才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凡是选择他为平夫或蓝颜的人家,最后无不后悔莫及,妻室变心易节,婚姻鸡飞蛋打,又不得不承认这厮确实有让女人飞蛾扑火的本事。
  嫣儿轻笑一声,红唇贴近我的耳畔:「若不是给仲才大大的好处,他定要拖个一年半载的……我初见你之前,圣上便跟我提过他,但当时说得含糊,我以为是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做平夫,却不想圣意是一妻二正夫。」最初传出来的消息确实让人有点摸不清头脑,念蕾还以为我要做嫣儿的平夫。
  圣意?!我起始还以为嫣儿的受虐性子发作,一时兴起随便挑了个最招人恨的,此时顿时疑心大起:皇帝不是不喜欢这个人吗?上次面圣之时皇帝提及「正夫大防」的根源,便是这项仲才便领着礼部那群老顽固,带着御史台几个最爱搬弄是非的言官,以「未行嘉禧之礼便新妻便于正夫同寝」突然发难,给刚要启动婚制改革的皇帝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
  圣上把嫣儿硬塞给我,到底是什么意图?莫非真要让我和项仲才因此事而水火不容?不对,一定不会如此儿戏,或者另有缘由。
  「你就这么喜欢项仲才?再不考虑赵完我了?」
  她觉得赵完我太过忠厚实诚,就是拥抱了他一次,他便不敢来中侍省了,现在调回户部了。我感觉这丫头有一种爱玩火的爱好,越是危险的男人越能勾起她的兴致嫣儿娇蛮的眼神中冒出一丝挑衅的火花:
  「嫣儿当然喜欢他啦,」她故意拖长语调,「比赵完我更懂情趣,很早就垂涎于我,听说很会玩女人……还有些现在说不得的原因,总之……」她笑得狡黠又残忍,「等他破了嫣儿的身子,再蓝田种玉之后,嫣儿再告诉你缘由,好不好?」
  我猛地扣住她的双手:「不行,我必须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日在皇宫,若不是我想起皇帝的话,差点就破了她的身子。嫣儿虽然博识多才,但大事上容易犯糊涂。
  嫣儿神色间透着几分无奈,低垂着眼帘,将所知之事娓娓道来。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却掩不住其中的不安。
  我万万没想到婚制改革后面还有另外一篇惊天动地的大文章!
  二十年前,皇太伯扶持隆德帝登基时,在太庙立下血誓,将「皇亚父」的尊位制度化。鎏金宝匣中的血誓金册,需礼部、钦天监和皇帝三方钥匙才能开启,成为皇帝难以摆脱的政治枷锁。皇太伯借此掌控礼部与御史台两大要害部门,即便皇帝掌握军权,仍无法撼动其朝堂根基。
  御史台作为光宗朝设立的监察机构,本应独立超然,却因皇太伯的运作沦为礼部附庸。这种盘根错节的势力分布,让皇帝投鼠忌器——若强行清洗,恐引发地方大员以「清君侧」之名叛乱。因此,通过「大礼议」这种合乎法统的方式推翻旧制,成为最稳妥的选择。
  项仲才此人,皇帝暗中观察已久。礼部一尚书两侍郎中,这一年来,唯独他行事最为张扬——奏对时言辞犀利如刀,议事时锋芒毕露,与往日的低调谨慎判若两人。然而,礼部尚书薛崇和左侍郎毛方才是皇太伯真正的心腹,项仲才却一反常态地上蹿下跳,摆出一副竭力投效皇太伯的姿态。这般反常,起初让皇帝颇为困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倒向了皇太伯一党。
  直到皇帝秘密召见项仲才之父项魁,才终于明白——项家的反常举动,绝非简单的投靠,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政治博弈:借婚制改革之机,整合礼部内部的亚父党、清流党和项党三派势力,为发动大礼议创造条件。
  正如钱大监所言,新宋八大世家最擅「出卖与背刺」.表面上是为遏制元阳教而推行的婚制改革,实则是项家与皇帝联手做的局。项仲才与改革派的明争暗斗,不过是为转移皇太伯注意力的障眼法。这场精心设计的政治博弈,最终目的是要打破二十年的权力桎梏,重塑朝堂格局。
  「还有一个事,是和浣湘相关的,倒是不急。」
  她见我一直沉默,心中愈发不安,纤纤玉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抬眸望向我时,眼中盈满忐忑:「莫要疑心嫣儿对你的情意。嫣儿……嫣儿恨不能让你用最羞人的方式作践,嫣儿对你一见倾心,唯有你这般品貌如玉、智高才艳……」她突然止住了口。
  「不!」她自嘲一笑:「我方才说的没有一句是真心话!那日你我相爱之后,我在激情之下,口不择言,吐露了许多疯话。事后回想,心中惶惶,终于决定面对自己。」
  嫣儿说到此处,声音一顿,垂首片刻,纤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忽而,她抬眸望向我,双颊绯红如胭脂,眼中似有火焰跃动,声音颤抖如绷紧的琴弦:
  「嫣儿自小便有些羞于启齿的怪癖:七岁那年,嬷嬷罚我跪着抄《妇德》,膝盖硌在青砖上,我竟偷偷把裙摆卷得更高,后来这羞人的欲望越来越重,若家中长辈命我做违心之事,我偏要强迫自己依从,越是委屈自己,反而越觉快活……会故意憋尿,憋得快到失禁……绣花时,若针刺破指尖,鲜血渗出,非但不觉痛,竟还有几分快意。怕人瞧见,便藏起伤口,偏要刺得更深……」
  我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似被羞意压住,贝齿轻咬下唇,沉默了好一阵。终于,她似鼓足了全部勇气,抬起头,目光直直地锁住我,低声道:「我爱洁净芬芳之物,可若……若是相公命我去舔您的脏脚,舔得不净,被相公狠狠踩在脚下,我会……会欢愉得泪流满面。」
  她说到这里,羞愧难当,伏在我腿上:「嫣儿的真心话便是:嫣儿已经是相公的性奴了!能否有一个收奴仪式……」
  我怜惜地轻抚她如脂玉般的脸颊,指尖感受到她微微发烫的温度,温言道:
  「放心,我必会如你所愿,甚至比你期待得还要严厉!」
  「比如,让你蒙上面纱,被几个陌生粗卑的男子在马车中肆意轮上一夜……」
  「啊!相公,将来咱俩成婚以后,我就想这样的——」嫣儿身子猛地一晃,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击中,说到一半,她突然咬住下唇,齿尖在柔软的唇肉上留下浅浅的压痕:「被人玷污之后,你一定要重重地惩罚我!」
  忽而想起即将要做的跳蛋,我俯身凑近她精致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际:「我还能制出个小玩意儿,让你日日藏于羞穴中,行走自如。外人只见得端庄淑雅的千金小姐,却不知你那里全由我遥遥掌控。只要我兴起,动一动念想,」
  我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愈发低沉:「随时都能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高潮,双腿发软站不稳,几乎要当众失禁——" 她眸子亮得惊人,仰着脸急切地望过来:「相公……真有这样的物事……这太刺激了!你不是骗我的吧?何时能做出来?叫什么名字?能否让贱妾早日……」
  「一个月之内,我便让你体验一次!它叫' 羞穴含珠' ——做出来之后先让你体验一次,之后,就只能看你的表现了。还有,我打算用畜力带动云青铜减速箱,设计一种名为' 九死青驴' 的折磨人器械,还有一种' 羽毛' 禁笼,将你全身束缚于内——」
  「我要是和他云雨,你便会惩罚于我吗?」
  我冷笑一声:「你想得太简单了,此类最高级的惩罚,是要你拼尽力气才能得到的!」
  「如何才能……」
  「住嘴!」我面色骤变,冷喝一声,「如果你在项仲才面前流露出一丝奴性,就永世得不到我的惩罚了!」
  我此时声色俱厉,满意地看着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绷紧,「不,不!我只有你一个主人!」她因为过于紧张,双唇失去血色,小脸也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化作近乎虔诚的狂热。
  「即便你与他交欢到了高潮之时,也不可爱上他半分!」
  嫣儿突然跳下床,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在牙齿打着颤,一脸的虔诚:「是,主人!嫣儿只会肉体上背叛您,然后被您重重惩罚……」
  「贱母狗哪有张嘴问主人要惩罚的!」我勃然大怒,闪电般地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肩胛骨。
  嫣儿痛得身子几乎歪倒在地,马上又爬了起来,颤抖着身子匍匐在我面前,开始抽泣起来:「贱母狗不配讨要……」
  真是奴性很强的娇妻。
  「以后再慢慢调教你,现在你在皇宫,很不便,先上床说事!」
  她怯怯地爬入我的怀中,我低声问她计划平婚期多久,我还里可能很需要她的相助。让她仅仅参与婚制改革实在是屈才。以她的卓越才智,几乎可以协助我处理所有事务。
  嫣儿在我怀中哭泣了很长时间:「主人,我刚才被你训斥时,下面竟流得一塌糊涂……」
  我凝视着怀中颤抖的嫣儿,她湿润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指尖抚过她发烫的脸颊时,能感受到她肌肤下奔涌的血脉,像只受惊的雀儿。
  「傻丫头,」我的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那滴泪水在烛光中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哭成这样,倒像是我欺负狠了。以后做了我的性奴,可有得你受的!」
  「主人,这是我欢喜的泪水!」她仰起脸时,下颌的线条绷得极美,喉间那颗小巧的痣随着吞咽轻轻滚动。我俯身含住她微颤的唇瓣,尝到咸涩的泪水和胭脂的甜香。
  她的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淡淡的馨香,回应时却夹杂着一丝急切,仿佛要将方才的羞耻与虔诚尽数倾泻。吻渐渐深入,她的呼吸变得凌乱,手指与我十指紧紧相扣,像是在这片刻的温存中寻找一种新的依恋之道。
  当我们唇舌分离时,一缕银丝断裂在她唇角。她迷蒙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像是两簇永不熄灭的欲焰。
  半晌,我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头,声音低哑:「嫣儿,你计划平婚期多久?」
  她一愣,似被我的话拉回现实,贝齿轻咬下唇,带着几分迟疑:「若时日太短,怕来不及让你与仲才演一场双簧。」
  「仲才」这个名字在她唇齿间被情欲浸润得如此亲昵,仿佛她最珍贵的部分已经被那个好色之徒提前圈占。
  「本来我就是正夫,为你俩提供洞房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我心里还是有些扭别:「这个人的品性太恶劣!弄不好便是相互憎恶!」
  她握着我的手,仰起脸来,带着馨香的吐息里,再次染上情动的湿热:「到那时,白日里在中侍省的公廨与你相对,还要端着礼数,讨论婚制改革时,若他与你有不观看法,妾身只会站在自己相公的立场上————你吃醋归吃醋,只须想一想,我是你的性奴,便好!」
  她低头细想了一会,轻笑一声,沁汗的鼻尖擦着我的鼻梁,「还真有可能假戏真做哩,可千万不要怪我帮亲不帮理,晚上人家还要玉体横陈,纤毫毕现,躺在‘夜明绡羞垫床’上,里面须放上天下第一催情物‘媚影销魂散’,被他玩得溃不成军,花心被他射进热精,爽到双眼翻白,涎水流出嘴角,……新房还须设在你家里呢!」
  「你想把元阴精华献给他吗?」我阴沉着脸问她,「和他现在如何了?」
  「这个要听主人的!」嫣儿吐吐舌头,乖巧地改了口风,将脸埋在我胸前,鼻息渐重,香软嫩滑的娇躯越来越热:「六天前给过他一方帕子……前日,他假借来中侍省公干,在公廨里提起什么' 鲛丝蓓蕾肚兜'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瞧,那目光简直像要把人活吞了似的,就像……就像用眼神就能剥光我的衣裳那般下流!」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相公……你要给嫣儿置办这件肚兜,供他淫玩,可好?圣上说,你的身世很快便会为更多人所知,你要练一个什么王八功,用来防身,须得妾身好好绿你呢!」
  我一阵恶寒。
  这「幻色鲛绡绣肚兜」的名头,与那「榉芽蜜缕亵裤」齐名,皆是闺阁中的至宝:以顶级桑蚕丝绡为底,覆以银丝透纱,最妙处当属峰顶那两朵半透的木芙蓉绣纹——用的是南海鲛人泪织就的幻色鲛丝,那鲛丝遇水即呈螺旋状收缩,裹着乳头不放,绣纹上密布的珍珠凸点便随之轻轻滚动,如无数小舌舔舐,单是前戏时,就能让女子酥软成一团,价格也是十几金铢!
  「还有‘榉芽蜜缕亵裤’,‘玉股半掩风流裙’,‘极媚云霓’黑丝轻袜,‘夜明绡羞垫床’……这样,我才能有勇气与他配合一下,一同气你!」嫣儿蜷缩在我怀中,声音低得像在忏悔:「只有您,主人,只有您的羞辱能让嫣儿心甘情愿地沉沦。即便他让我高潮千百次,嫣儿的心仍是您的囚徒,永不背叛。」
  想象着那项大人如何从对我的一脸阴笑换成对她的一脸淫笑,享受她的初夜。
  他大约会先焚香净手,再慢条斯理地解开层层嫁衣,直到最里层的鲛丝蓓蕾香兜,鲛丝被他的唾液濡湿后紧紧贴合在嫣儿的敏感乳头上,勾勒出那挺立诱人的轮廓,随着他舌头灵巧地一卷,含住那敏感之处用力吮吸,纱面下娇嫩的粉樱迅速硬起,在他唇齿间颤颤绽放,嫣儿随即浑身颤抖起来。
  我当即决定也给烟儿买这样的一件肚兜,她的乳头勃起时最大,又最敏感,哪怕是供宋雍来享用……
  「嫣儿,不要紧张,你的羞穴都被我开了,我当然对你放心!你只需和他好好欢爱!」
  「是,主人,我听说躺在那‘夜明绡羞垫床’,可能就会身不由已地想献出元阴精华,我还要为他诞育子嗣……你不会因此不惩罚我吧?」她星眸迷离,娇喘吁吁,情热至极。
  嫣儿这句话如同火油浇入心田,瞬间引燃了压抑已久的妒火,我指尖自她平坦的小腹徐徐游移,拨开那片含露的幽兰,春涧早已潺湲,娇蕊轻绽,暗香浮动。
  粗重的喘息在重华宫幽暗的寝殿内回荡,滚烫的欲念在血脉中奔涌,化作一股近乎暴虐的冲动。
  「先用你的骚穴给我泄一把火!」
  我猛然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我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翻转,迫使她以最屈辱的姿势跪伏于锦榻。烛光下,她浑圆的臀瓣如凝脂白玉,微微颤动,菊花褶皱被淫水浸得晶莹剔透,散发着令人血脉贲张的暗香。
  我毫不留情地挺身而入,滚烫的阳物撕开她紧致无比的羞穴,她发出一声近乎撕裂的尖叫,纤腰猛地弓起,雪白的脊椎绷成一道致命的弧线。她的羞穴如活物般痉挛,层层嫩肉死死绞紧,热流喷涌而出,淋湿了我的下体。
  她十指抓挠着锦被,指甲嵌入掌心,渗出点点血丝,喉间溢出的呜咽似泣似歌:「相公……再狠些……嫣儿要被你捣碎了……」泪水顺着她酡红的脸颊滚落,混着香汗,在锦缎上洇开一片暧昧的痕迹。
  我发狠地抽送,每一次贯穿都带着要将她身心碾碎的暴虐。她的羞穴如泣如诉,嫩肉在剧烈的摩擦中痉挛不止,仿佛一张贪婪的小嘴,吮吸着我的阳物,试图将我彻底吞噬。锦榻吱吱作响,似不堪重负,榻边垂落的流苏在她挣扎中狂乱摇曳,宛如她濒临崩溃的矜持。
  我俯身咬住她敏感的耳垂,齿尖在她柔软的耳廓上轻刮,吐息灼热如火:
  「贱婢,与他高潮时,心里一定要念着我的名字!」
  她猛地仰头,雪白的颈项绷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喉间迸出一声似痛似悦的呜咽:「主人……嫣儿就算美得丢了魂……心里也叫着你的名字!」
  她的声音颤抖如断续的琴弦,眼底的泪光却燃着近乎殉道的狂热。突然,我狠狠一掌拍在她翘臀上,清脆的响声在寝殿回荡,五道红痕在她雪肤上绽开如血梅。她娇躯一震,羞穴骤然收紧,羞穴内的肉壁剧烈蠕动起来,层层叠叠的嫩肉如同活物般绞紧,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我融化,淫汁蜜露几乎就在同时喷涌而出,嫣儿畅美翻起了眼白:「相公!一下子就到了……」
  果真,话音未落,她的宝穴中便喷涌出一股清亮的浪汁,淋得我下体全湿透了。她十指深深陷入锦被,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散落的青丝被香汗浸透,凌乱地黏在修长的颈项上。
  我发狠地抽送起来,每一次贯穿都带着要将她捣碎的狠劲。肉体撞击的声响在殿内回荡,混合着淫水被搅动的咕啾声。紧致无比的羞穴内不断泌出琥珀色的蜜液,顺着颤抖的大腿内侧蜿蜒而下,在锦缎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还可以再粗暴一些……」
  我抬手狠狠抽在她翘臀上,清脆的抽打声响彻寝殿,她的雪肤立现五道红痕,臀肉颤巍巍地弹动时,我的牙齿已抵住她肩胛骨凹陷处——像野兽叼住幼崽后颈般含住那块软肉,舌尖卷着细汗尝到淡淡咸味。她尖叫着绷紧腰肢,羞穴骤然绞紧的瞬间,我齿关微微施力,在肌肤上碾出浅淡的月牙印。
  「呜……相公要……要咬坏嫣儿了……」她带着哭腔的喘息突然拔高,原来是我改换策略,用臼齿磨蹭她脊椎末端的腰窝。那里有颗朱砂小痣,此刻被我厮磨得艳如滴血。她羞穴内的嫩肉竟像小嘴般吮吸起来,热流浇灌时,我报复性地用虎牙轻刮她臀峰红痕,惹得她脚趾蜷缩着在锦被上抓出褶皱。
  「这里?还是……这里?」我含糊低问着,齿尖沿着她绷紧的背肌游走,在每处穴位留下羽毛般的啃噬。当牙齿卡在她尾椎骨上轻轻叩击时,她突然痉挛着仰头,后颈呈现出天鹅垂死般的优美弧度,穴肉疯狂抽搐间,我及时松口转为舔舐——那圈将消未消的齿痕,恰似给猎物打上永不愈合的烙印。
  「以后不许再叫他仲才!」这个小贱货刚才竟然为了逗我更粗暴一些,闭上眼睛叫起了他的名字。
  她的羞穴被我捣得汁水四溅,紧致到极点的羞穴肉壁贪婪得像章鱼触手一样,死死扣住我的肉棒,嫣儿叫得声嘶力竭,泣泪横流,随着我的每一次进出,她的四肢像无处安放一样快速痉挛,她偏过头来看向我,对视之时,向我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身心被彻底征服的臣服:
  她那张素来精致如瓷的脸庞此刻完全失了端庄——柳叶眉痛苦地绞拧在一起,眼底泛着情动的嫣红,长睫被泪水浸得湿漉漉地颤抖着;
  鼻翼急促翕动,珍珠般的汗珠顺着酡红的脸颊滚落;咬得发白的唇瓣间漏出幼猫似的呜咽,每当被顶到最深处时,檀口便会不受控制地张开,露出一点鲜红的舌尖。
  最勾人的是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瞳孔涣散着却又固执地追着我的身影,仿佛濒死天鹅仰颈时最后的凝视,将痛楚与欢愉都淬成了令人战栗的臣服。
  「你这个下贱的小母狗……」
  她语不成声,只能连连点头。
  我猛地加速,肉棒在她羞穴深处横冲直撞,她尖叫着弓起身子,小腹抽搐,失禁的热流混着淫汁喷涌而出,淌成一片狼藉。终于,我低吼一声,精关大开,浓精狠狠灌入她羞穴深处,烫得她尖叫着瘫软,淫雪臀乱颤,羞穴内的淫汁蜜露和肉洞中的浪水狂涌而出,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中发出浪叫:「呀!嫣儿丢了!
  啊!好美!相公再射……」
  我死死地抱着她,浓精射了一半之后想着项仲才之事,一下子抽了出来,对着她的宝穴又浅浅地顶进去射了数回!
  一时云收雨歇,我和嫣儿搂在一起。彼此气息交缠,余温未散。她的脸颊泛着淡淡桃红,星眸半闭,似羞似醉,柔软的身子依在我怀中,纤指无意识地在我胸前划着圈儿。我低头凝视她,忽觉一股热流自心底涌起,再难自抑,轻轻托起她的下颌,俯身吻了她一下。
  嫣儿蓦地凝住。
  「我要你做我一生一世的性奴。在性奴的绝对忠诚之上,才是我们俩的爱!」
  嫣儿无限欢喜地点点头:「你终于找到打开我心房的钥匙了!」
  「奖励你一次!」我抬抬脚。
  「谢谢主人!」
  嫣儿雪白的削肩猛地一颤,突然捂住脸,喜极而泣,指缝间溢出的不知是泪是笑——多少年了,那个躲在锦帐里自虐的小女孩,此刻终于等来了回应。
  她颤抖着双手,如捧圣物般轻轻捧起我的脚,虔诚地亲吻起来,用温软的舌尖细细描摹着我的脚趾,同时闭上眼睛,长睫上仍挂着未落的泪珠,指尖却已情动地揉搓起自己的小阴蒂……
  我刚才在射精时,被她两瓣温热充血的阴唇包裹之下,龟头顶着她的肉穴,却不能再往深里更探一寸——再往深,只能是项仲才的特权!
  我嫉妒他尚未触碰就已赢得的资格——那些朝堂上暗涌的权力之战,要比我和嫣儿的天生相性、彼此欣赏和情投意合更有资格决定她凤冠霞帔的归属,连她颤抖着花心深处将要绽放的蜜汁,都要成为拉拢这个墙头草的贿赂。
  嫣儿找我,除了浣湘之事,便是奉圣意将上述背景转达于我,让我加紧拟妥婚制更制的条陈!
  我对嫣儿正色道:「婚制改革之事,我会来牵头,我还有一个妻子叫莫双生,熟悉律例,也可佐理此事,与你和子歆在中侍省共同参详,她尚是白身,不若让中侍省给她个八品典制的职衔?」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如此,便和子歆你们姐妹三人同在中侍省……」
  「将来还要加上浣湘……她现在已经羞于在圣上面前更衣了,将来都是你的妻子!」
  然后,她抽出三洒金蜀笺:「这是另一正事,圣上让我转给你,浣湘给你写的情诗!」然后贴着我的耳朵告诉我,「圣上现在连碰浣汀的小手竟是不能了!」
  「《三劫寄情。予晋霄》(初劫。冰魄涤尘)
  湘水初逢星错落,玉壶冰魄洗尘浊重生麦齿藏羞蕊,臂上宫砂似血灼君不见,旧罗襦,犹带龙涎今已薄愿将凤印换墨砚,为君重谱白头诺。
  (二劫。五蕴通明)
  金簪坠地云鬟散,菱花镜里春色满指尖初触惊鸿颤,绛唇微启兰息乱君莫笑,情丝缠,三生石上名早镌纵使金丹融五内,难消眉间一点欢。
  (三劫。前尘湮灭)
  九重霜冷焚旧稿,御笔朱批尽成灰记得君曾拾翠钿,却忘为何心绪悲劫火灭,真灵归,重识东风第一枝若问此心何所系,海棠树下月明时。」
  「她这「玉牝归真诀」第二重,还要修炼多久?我何时见浣湘一面?」我还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呢!
  「这功法修炼时长因人而异呢,」嫣儿轻摇牵绳,唤宫女来为我们穿衣,「
  那漕运总督王棠的爱妻潘暄虹,就足足修炼了五个多月才功成。」
  她忽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想见浣湘?那倒是有意思得紧!」话音未落,她竟以手掩口,笑得前仰后合,恰似在我在「景林苑」初见她时的小女儿情态。
  我心头突地一跳:「什么叫' 有意思'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嫣儿好不容易止住笑,眼角还噙着泪花:「你可是给圣上出过个主意?说要让帝后二人乔装改扮,体验民间夫妻生活?」
  她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从今日起,你说不定何时就会遇见浣湘——或许是街边卖花的姑娘,或许是深闺绣阁的小姐,又或许是青楼里的清倌人……」
  她故意拖长了声调,「总归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我强笑一下,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她总会告知我身份吧?」
  「这样就没意思了!」嫣儿摇着团扇,一脸怜悯,「非得等到你二人洞房花烛、共赴巫山之时,她才会道出实情呢!」
  我如遭雷击,半晌才找回声音:「圣上这是何意?不是说好……不是说好要与我公平竞争的吗?」
  「圣上突然想到了这个法子,和浣湘一说,她也觉得最好!我也是这样看的!」
  我急得站起身来:「若是我一时不察,错过了她怎么办?眼下还有那么多事情……我还要为圣上充盈私库,还有一个平辽方略,一个安抚九华国的妙计……
  你和他说!」
  「傻郎君,」嫣儿摇摇头,一脸怜悯地看向我,「圣上心心念念的,可不就是要你给他戴顶绿帽子么?」
  「总该有人给我些暗示吧?」我不死心地急急追问,「我现在面圣,用其他的事由为借口,你觉得可以吗?嫣儿,我真不能把时间耗费到这上面!」
  「这些事情又都不用你亲自去办的!」嫣儿竟也似着了魔:「浣湘和圣上都觉得你们必然有缘分,这样才浪漫呀!至多不过是你哪个故交,邀你去吃个花酒。
  席间抚琴的小娘子娇滴滴求你题首词!然后,你便多和她聊上几句话——如此便可以开始了呀!」
  然后她又警告我一句:「你那故交,也未必知情多少。」
  「你们是在宫中,可我每日会见到很多人的啊!」
  看嫣儿这样子,已经不止是知情者了,而是积极筹划之人,我急得直拍脑袋:
  她们倒是想得轻巧,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看见自己即将陷入一场荒唐的寻芳记——
  老七突然拽住我衣袖:「主人快看!那小娘子生得好生标致!」
  或是钱小毛指点前面路上:「咦,那位姑娘的珠钗掉了,公子要不要捡起来送还给她?」
  或是念蕾新认识了一个女伴,拉我见上一面,或是师父带着某个女孩来到青云门,说是新来了一个九师妹……
  难不成要我像个急色鬼似的,见着女子就往上扑?这哪是什么风月佳话,分明是场要命的桃花劫!
  「对了,浣湘不认识我!」我眼前一亮,捡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已经见过你了……不过,我倒是不能说在何时。特意嘱咐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