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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 / 2025/02/15 02:08 / 248 / 26
【小说】捡到一个漂亮的城里男人

(一)怪物一样的男人
  刘黎捧着一只装满草莓酱的罐子,还没走过栅栏门,就闻到了一股暖烘烘的香味。
  麻辣鲜香的红油锅里加了好多香辛料,火焰在锅底一烧起来,红汤就迅速翻滚起来,浓郁的辛辣在空气中爆开,刺激得人鼻腔痒痒的。刘黎一边急匆匆往院里跑,一边大口呼吸着热辣的空气,大口从鼻腔咽下去,就好像红汤也已经被咽进喉咙了。
  她轻车熟路地将鞋子踹在台阶下,穿着袜子大步跨上去,又大大地含住一口香气,朝室内喊:“林初夏你在煮火锅吗?好香好香。”
  林初夏的脸被埋在奶白色的烟雾之间。
  她的长相,与其强行说是甜美,不如说是清冽,流畅的鼻骨线条连接着立体的眉骨,眼睛长而大,眼头勾曲,眼皮上落着利落的扇形小褶。
  刘黎对着她漂亮的鼻部线条出了神。
  林初夏半天没听到好友讲话,伸手将灶台转至小火,这才抬起头,拨开水雾走了出来。
  “发什么呆呢?”
  她的皮肤是很健康的麦色,一头浓密的黑发是齐肩的长度,用电话线发圈随便绑了绑垂在脑后,头发卷曲的程度很可疑,那是刘黎前几天兴起自告奋勇给她烫的,林初夏头发太厚,加上刘黎手艺不佳频频出错,只烫卷了一半头发刘黎就嚷嚷要放弃了,于是现在林初夏的头发只有一半是卷卷的。
  “嘿嘿,我突然想到有人说,一个人外貌是身边七个朋友的平均,我也好想要你这样很挺的鼻梁哦。”
  “七个朋友......”林初夏从鼻腔逸出一声浅笑,“可是穆庄好像找不出这么多同龄人诶。”
  穆庄就是她们居住的地方,家家户户依据山林而建居,愿意留在村里的年轻人并不多,同龄人大多急于向外飞,刘黎也只是因为厌倦了职场压迫,暂时回来放松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离开。
  和刘黎、也和村里大部分年轻人不同,林初夏打小就生活在穆庄里。自从前段时间照顾她的奶奶离世,林初夏就一个人住在这栋二层小楼里,前后都是院子,又有几块农田,每天需要做的农活很多。
  刘黎听到林初夏的回答,也笑起来,她举起玻璃罐,“喏,我妈妈刚熬好的草莓酱。”
  “替我谢谢阿姨,她熬的果酱真的很好吃,我这两天想去摘点桂花,怎么熬桂花酱还想请教她呢。”
  林初夏家是开放性厨房,没有门隔挡,刘黎自觉去端了火锅,在小方桌前坐下,对着翻滚的红汤锅面发了会呆,这才捡起思绪,想到在路上听到的“新闻”。
  “你要去摘桂花别去后山上,听说今天有人看到了怪东西。”
  林初夏启开坛子的坛盖,挖出两块油亮油亮的鲜红色腐乳,村里毕竟封闭,她也习惯了大家听风就是雨的传闻,“什么怪东西?”
  “浑身白色的毛发......有这么长!”刘黎一比一还原着杨婶的讲述,双臂拉开对好友形容。
  “大概是什么动物吧?”
  “也有可能是人。”刘黎从林初夏手里接过瓷碗,是她在林初夏家的专属小碗,她在调味碟上搅开一块红腐乳,浇上香油,又去外面的花台揪了一把香菜,才漫不经心地说:“前几天不是有人看到可疑的外来人员吗。”
  这件事林初夏也有听说,刘大叔上山的时候发现几个行踪诡异的黑衣人,开了一辆银灰色的破旧面包车,在山上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村民们怀疑是偷挖药材或者是盗猎者,联合起来把他们赶走了。穆庄里的人常年务农,个个身强体壮的,略懂一些拳脚,把人团团围住还是很有气势的。
  两个人在屋子里涮起火锅,刘黎很快就把这句玩笑话忘记了。她咬了一口包浆豆腐,被滚烫软嫩的内芯烫得龇牙咧嘴,就感觉身后被拱了拱。
  “初夏,多米跑进来了!”刘黎顾不上嘴巴里被烫得发麻,口齿不清地大喊。
  林初夏刚转身进入厨房给刘黎倒了一杯凉水,递给她让她含一口,她笑了笑,“不是跑进来,是跳进来的。”
  多米一蹦一蹦地踱到林初夏身边,用雪白的脑袋去蹭她的手,又软绵绵地咩了一声。
  被养在院子里的小羊羔,不甘心只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踱步,于是努力地蹦跶蹦跶,终于跃过了院墙。
  刘黎含着凉水去捂多米的眼睛,“锅里煮着你表叔呢,未成年小羊不能看。”
  林初夏看着地板上凌乱的羊蹄印叹了口气:“等会要好好擦地了。”她的洁癖并不严重,但是总觉得看不过眼。
  送走了刘黎,林初夏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才牵着小羊,背起竹篓准备去摘点桂花。
  至于要去哪里。
  她站在前院,目之所及是连绵的湿润青山。不知道怎么回事,刘黎神秘兮兮的话在耳边回响。
  “浑身白色毛发的......奇怪的人?”
  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跟依偎在她腿边的多米讲话,“那就去后山看看吧。”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2:20:03

(二)他好漂亮
  林初夏身上背着竹篓,多米跟在她腿边,养久了的小羊像小狗。
  后山上的树木织成连绵的一片,每一步都踏在松软的土地上,层层迭迭的树叶踩上去绵绵的。
  也不知道刘黎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连大致方位都打听到,林初夏凭借对好友的了解猜测她的具体指向,但是心里打鼓,也不确定自己走的对不对。
  她也只抱着碰巧的念头,在穆庄独居的生活很平静,偶尔有石头投来激起一片涟漪,当然会有些好奇。
  多米有一搭没一搭地低下脑袋,拣着喜欢的叶子吃,林初夏上山主要为了摘桂花,偶尔也在地上捡一些掉落的橡子。
  走了一段路就碰到了关系不错的何婶,林初夏见她招呼自己时目光躲闪,了然道:“何婶,刘黎跟我说后山上有个怪人,你是不是看到了?”
  何婶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林初夏了然,她笑了笑,手指指向何婶身后,“在那边对不对?何婶你老往那边瞟。”
  何婶憨笑几声,索性不再掩饰内心想法,她眯起眼,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他们围着看觉得奇怪,我倒是觉得那个人长得很俊呢。”
  林初夏和她闲聊了几句,大部分是何婶说她听着,何婶最后调侃她,“小夏,我看你把他拖回去当老公挺好。”她笑着就下山了。
  林初夏顺着她指的小路往山里面走,偶尔遇到几个认识的人,她想不到别的话题,于是生涩地翻来覆去引用着现成的话题。
  关于在后山的怪人也因此被描述得越来越具体。
  然而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林初夏发现大家的语言还是过于贫瘠。
  围观的人已经散开了,那个神秘人独自躺在松软的叶子上,林初夏最先看到的是那披散一地的长发。
  并不是白色的。
  不过当时刘黎的描述是浑身白色的毛发,一听就是夸张后的结果,好像颜色错了也并不稀奇。
  乌黑的、凌乱的长发,像一团被搅乱的墨云,丝丝缕缕不规则地在叶片泥土上铺开,虽然沾染了泥水,却能看出隐隐的光泽。
  那个人突然低低地呻吟一声,把林初夏吓了一跳,她试探着向那个人走了过去,在神秘人身边蹲下,这才发现被埋在叶片间的皮肤白得出奇,莹白细润,像块掉落泥水的羊脂玉。
  看上去没有什么外伤,但是腿弯折的角度有点奇怪,可能是摔到了腿。林初夏伸出手,伸向那应该是脸蛋的地方,拨开掩映着他脸庞的头发。
  林初夏一惊。
  很漂亮的一张脸。
  像是女娲用尽一生心力雕琢出来的精致。眉如远黛,双眸狭长,柔和的脸部线条像是用柔软的羊毫细细勾勒出的,半垂着的睫毛轻轻颤动,长而卷,像扇子。
  林初夏下意识向那人脖颈处看去,甚至小心地伸出手在突出的喉结上按了按,是个男的。
  “咳咳咳......”哪想到她轻轻的触碰就让男人发出连串的咳嗽,她被吓得手一缩,那声音细细弱弱的,如果不是她看到那个人的嘴唇正努力地张合,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救......救救我......”他在向她求救。
  秀致的鼻梁下,嘴唇的形状也漂亮。唇珠饱满,唇瓣微翘,似娇嫩的玫瑰花瓣,但是那嘴唇现在干裂得不行,本应饱满柔嫩、娇艳欲滴的嘴唇此刻布满了裂纹,林初夏愣愣地出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回应他,她凑到男人耳朵边,“好的好的,我会救你,我带你去我家。”
  林初夏不知道这人在这里躺了几天,人在严重脱水的情况下是不能立即喝水的,她用指腹沾了点水,涂在男人的嘴唇上。
  水渍终于缓解了嘴唇的干裂,男人似有所感,轻轻张开嘴唇,在对她回应。
  突然感觉到手指一阵湿润,林初夏惊讶地抬眼,“欸欸欸,不可以......不可以舔我......”也许是出于对水源的渴望,男人竟然无意识地将她的手指含住了。指腹被他包在湿热的口腔里,小口小口地吸吮,甚至舌头也勾过来了,他的舌头也好嫩。
  在山里长大,闲了就四处找人找狗打架,一向无忧无虑无惧的林初夏,生平第一次对某个人犯了难。
  她也没办法甩开他,毕竟他看起来,太柔弱了。
  朔宁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
  那天他好像就在路上走,被一只猫咪吸引到小巷子,下一秒就被人绑上了车,无论他一路上怎么询问或是讨好,那辆车只顾闷头向前开。终于被他找到了个空隙,他积蓄已久跳下车跑掉,他的身体体能本来就很弱,小时候在学校里常常因此被别的小男孩嘲笑,不过可能是身体也意识到了正处于危难关头,竟然也不知疲倦地跑出好长一段距离。跑进山里,在树林间没有方向地狂奔一阵,快没力气了,于是选了棵还算牢靠的树,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他伏在树枝上,看到几个黑衣人就在树下的这片空地上商议着什么,最后终于选了个方向继续追赶,终于懈了一口气,然而他清晰的记忆也终止于此,后面的经历就过于迷糊了,以至于什么时候从树上掉下来的都不知道。
  周围似乎有人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一个人为他停留。
  直到林初夏出现了。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2:32:36

(三)桂花
  朔宁在这里躺了不知道多久,但是晚上气温降下来,很冷。林初夏发现他的时候,有好心的村民留了件灰色的衫子给他,只是上山干活时穿得薄,并没有多少保暖效果。
  但是好像感受不到了。
  五感好像被冻僵了,他见到林初夏好奇地凑上来,求生欲又忽然涌上来,他是很努力地呼救的。可是这样努力说出口的声音却像蚊子哼哼,以至于他都产生错觉,自我怀疑到底有没有说出话。
  到底有没有人在他身边。
  到底......他还活着吗。
  嘴唇被一样柔软的东西碰上了。干裂许久的嘴唇急切地吸着从那上面淌下的水珠,朔宁的嘴唇湿了,眼角也湿了,终于被发现和终于要得救的喜悦涌上心头。这段时间里,他鼻腔胸腔里都是草地和泥土的湿润气息,除了偶尔的鸟叫,相伴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声从没有这样强烈过。
  咚、咚、咚。
  林初夏将手指从他的口腔里抽了出来。
  她站起身,却感觉到鞋面一紧。
  “别、别走......”朔宁觉得自己的拳头都要捏碎了,然而林初夏感觉到的只是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鞋尖。
  林初夏于是再次趴下去,摸摸他的脸,凑近男人的耳朵说话:“你放心,我不走。我答应了要救你的。”她刚才大致检查了一下,男人除了腿摔到,没有其他外伤,还有神志,这么虚弱是因为他实在太瘦了,身体能量供给完全跟不上,她都担心等会把他带回去会弄断他的骨头。
  她抽出自己的手帕迭了迭,用水沾湿了压在男人的嘴唇上,又附下身在他耳朵边承诺:“你身上伤得不严重,我等会带你下山去找医生,”她不确定男人听清没有,这时多米一蹦一跳地凑了过来,伸出舌头就对着朔宁的脸颊舔了起来。
  朔宁脸上湿乎乎的一片,他听到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等下......我要......桂花......”温热的软绵绵毛团凑在他的颈窝,他努力抓握林初夏的手终于松开了,整个人卸了力气躺在草叶上,像神话传说里濒死的美人,美丽又可怜。
  林初夏纠结了一下,可是她上山也确实是为了摘桂花......“马上,我马上就摘完!”旁边桂花树开得馥郁香甜,勾着她一边救人一边不忘上山初心。
  她的目光在躺着的人和地上的背篓之间徘徊了几圈,想到了一个能把他运下去的办法。
  是女孩子吧。朔宁记得隐隐响起的声音虽然沉稳,却更多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和清澈。他也惊讶于此时自己还有心思想,自己好重的,女孩子怎么搬得动他。
  林初夏想通之后动作很快,她把外套脱了下来在地上铺好,背篓里的东西往外套上一倒,都是一丛一丛的桂花,掺着些果子。外套的四个角一绑,就变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
  多米脖子一重,被压得咩咩叫,林初夏从兜里掏出小块自己熬的糖块,多米长嘴一撅,把糖块卷进嘴里,这才乖乖地驮起那只包袱。
  林初夏笑眯眯地摸了摸它覆盖着柔软毛发的脖子,“这才对嘛,既然在这个家,眼里就得有活儿。”她站起身,两掌一拍,就俯下身去搬他。
  朔宁穿着件料子很柔软的长袖单衣,袖子勾了丝,林初夏的手刚搭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温和的暖意透过手心传到他微凉的皮肤,朔宁不禁瑟缩了一下。
  “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哦。”林初夏不太会安慰人,只是再次强调。她做的比说的好看,一条手臂从他的腿弯穿过,另一条手臂则横过他的腋下,腰腿一发力,就把男人抱了起来。
  贴住朔宁的皮肤,柔韧而温暖,她的手臂肌肉不算坚硬却很有力,紧密地贴在骨骼上,朔宁被抱离地面的一瞬下意识攀住了林初夏的腰,她的怀抱也很温暖,有股湿润的令人安心的淡淡香气。  滑腻的长发笼在林初夏的怀里,湿漉漉的发尾沉沉地往下坠,林初夏简直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一只水鬼。这人抱在手里比他看上去还要轻,脊骨一节一节地硌着她,林初夏稳稳托着他放进竹篓,长身的成年男性竟然能够被完全装进去,他乖乖地被林初夏摆弄着四肢,无力地靠在竹编上,像只小动物。
  林初夏动作迅速地去摘桂花,连花带叶地掰了几枝往篓子里甩。
  朔宁歪倚在竹篓里,小羊时不时压着脑袋过来舔他一口,桂花枝伴随着扑簌簌的声音掉在朔宁身上,桂子味浓,浓厚香甜的气味颇有侵略性地压下来,朔宁细细地喘着气,只觉得鼻腔喉咙里都淌着蜜。
  啊。原来不是错觉。
  林初夏想到兜里揣着给多米的糖块,顺手往朔宁嘴里一塞,朔宁被甜蜜的桂花香环绕,口腔里是糖块划开泌出的甜水。
  就算只是一场错觉,在这样甜蜜的气息包围中死去好像也不是很糟糕。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2:36:11

(四)背回家
  林初夏背着朔宁下山,他像只病猫崽子窝在她的背篓里,竟然比她平时上山挖东西时的背篓还要轻。她对路熟,脚步又快,带着只又蹦又跳的小羊,轻轻巧巧地下了山,直奔村医那儿去。
  甘伯山正看到书中描写:此时三更已过,书生昏昏欲眠,甫放下书,只听得一阵风儿拂过,那木门的嘎吱声拽得悠长连绵,他起身正要去阖上门板,却听得门外似有脚步声掠过......
  一步、一步。
  “甘叔。”
  女声幽幽响起,吓得甘伯山猛提一口气差点从椅子上背过去。
  看到来人,甘伯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把包在《本草纲目》里面的灵异小说藏好,“林家丫头,老汉一把年纪了,经不得你这么吓。”他转念一想,其实林家丫头每次都来得悄无声息的,她步子稳又轻,简直跟练过轻功似的。
  林初夏从甘伯山拿倒了的《本草纲目》封面上扫过,沉默地把竹篓往地上一放。
  又把甘伯山吓了一跳。
  “你从哪儿绑了个人呐?”皮肤煞白,头发老长,倒比林初夏更像从书里爬出来的幽魂。
  “山上捡的。”林初夏的语气平淡得像捡了一只兔子,朔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了,她弯下腰摸摸多米的下巴,语气很老实:“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好像前几天有人在追他。”
  甘伯山抬起朔宁的脸蛋瞧了瞧,被他俊朗中带着柔美的长相惊了惊,没想到林家丫头这一口,怪不得看不上隔壁几家黑壮黑壮的小子,他兀自陷入对八卦的畅想,自顾自点点头:“拉回去当你的相好是挺不错的。”
  ......
  朔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他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像被人捂住口鼻,闷得醒不过来。
  眼皮沉重地压在一起,五感中是嗅觉先醒过来的。
  温暖的、粮食的香气......
  朔宁总算撑开眼皮,带着微甜的白色水雾在他眼前盘绕,他动了动手指,也尝试着挪动身体。
  整个人卷着毯子摔下去,在地上撞出闷响。
  林初夏知道那人醒了,总算可以把青菜细细切碎,丢到小米粥里去,稍稍焖一下就可以盛出来了。她没急着问怎么了,盛了一小碗粥之后才向沙发走过去,“你醒了?可以说话吗?”
  朔宁的喉咙间逸出一声沙哑的“嗯”。
  睁开眼睛,漂亮得像宝石。
  林初夏刚看到他的时候就在想,鼻子嘴唇脸蛋,没有一处线条不好看,眼睛要是生得没有存在感可就太可惜了。所幸他睁开眼,就让人觉得更加移不开视线。他的眸色很浅,是淡淡的金棕色,让林初夏想到放在阳光下,碟底浅浅盛着的蜂蜜水。
  “朔宁。”
  林初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朔宁说话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脸蛋从披在身上的毯子露出一半,十分乖巧。林初夏也交换般说出自己的名字,说自己大概是初夏出生的,她认真地说,朔宁认真地听,直到林初夏发现朔宁的目光定在自己手里的碗上,她向前伸伸手,“我说忘了,这是给你煮的粥。刚刚带你去看过医生,腿再绑个几天,吊几瓶水就没事了。”她没有问朔宁为什么跑到山上去,又遭遇了什么,捡到小动物就是捡到了,等他养好伤,自己决定要去哪。
  瓷碗质地有点糙,盛着黄澄澄的稠粥,像装着一碗金子。
  林初夏见朔宁眼睛亮亮地盯着碗里看,显然是饿了,却半天不伸手,突然领悟到,问他:“是不是手用不上力?”朔宁点头,眼巴巴把她望着,林初夏心尖一软,“那我喂你吧。”
  捏着小勺,林初夏下意识就把勺子提到嘴边吹了吹。她愣了愣,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把小勺送到朔宁眼前,“还是你自己吹吧。”
  朔宁垂着睫毛,认真地呼出一口气,米香被吹得四处散,吹了几下,林初夏将勺子贴上他的嘴唇,“试试这个温度可以吗?”
  温热的粘稠粥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朔宁眯起眼,像正在晒太阳的猫咪,满足的神色取悦了林初夏,她正要舀第二勺,就见朔宁动了动嘴唇,“很好吃,里面放了什么?”有点像听到雕像开口说话,林初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眨巴眨巴眼,遇到别人问这个可就热情起来:“我加了点玉米碜,但是不敢加太多,怕你吃不了,还放了点肉泥和香菇碎,再剁了一点虾米碎,就当调味了,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咸粥。”
  “很香。”太久没跟人讲话,朔宁有点不适应喉咙的滚动。
  一连吃了两碗,林初夏正要说不能再吃了,对身体不好,朔宁就主动说:“我吃好了,谢谢你。”
  林初夏一愣,他在山上躺了那么久,大口进食是本能,但是他喝粥的样子很克制,小口小口地吞咽,见他喝完这碗又眼巴巴地把她望着,她还以为朔宁会继续吃呢。
  她正要收起碗,朔宁的肚子就发出一阵绵绵的咕咕响。
  朔宁白净的脸蛋上红了一片,林初夏试探性地问:“是不是还饿?”
  “有一点,但我还是不要吃了。”他很注意控制身材的。
  “好的,甘伯伯也交代不让你一次性吃太多东西。”那就少食多餐嘛,她能把鸡鸭鹅养得肥肥壮壮,养胖他还不容易吗。
  朔宁喝完粥精神恢复了不少,他试着在林初夏的搀扶下站起身,腿被夹板固定住的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发现自己能顺利站起来,立刻下意识笑着去看林初夏的脸,却见到她虽然扶着自己,眉毛却蹙起来,在忍耐什么似的。
  朔宁极敏感地抽动鼻子,被自己狼狈的仪容吓得呼吸一窒,他不好意思地含着脑袋,憋出一句:“我想要洗澡。”她是不是在嫌他脏?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2:40:19

(五)洗澡
  林初夏反复询问了朔宁好几次,朔宁一再坚持自己一个人洗就可以,他实在没办法接受让这位好心的陌生女孩给自己洗澡。
  林初夏只得应了声好,进房间翻了一通,找出一条灰色毛巾和一身男式家居服给他,“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有人用过,但是我洗得很干净的,我的衣服没有你的尺码,而且也都穿过了。先用这个凑合一下,等过几天有集市我带你去买。”
  她还是担心朔宁手脚无力的出什么意外,就搬了张凳子在浴室外守着。事实上,朔宁的腿还被固定着,手脚也没什么力气,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嘴硬。
  但是,不想在她面前出丑......
  虽然她好像已经看到过他最狼狈的样子。
  朔宁虽然算不上娇生惯养,但小时候因为身体柔弱受过欺负,家族权力在握的姐姐当然格外心疼他,任由他蓄长发、学艺术,朔宁在这头长发上也花了不少心血,隔三岔五得去美容室保养。
  他坐在木头浴盆里,抓起一把被污渍弄成团的头发,叹了口气,一边不慎熟练地用手指插在发丝间试图梳开,然而思绪从眼前的发丝飘到门外的某个人身上。
  很、很让人有安全感的女孩...
  骨骼清晰、线条流畅的脸蛋,清亮坚定的目光、坚韧有力的肌肉。
  是被她抱起来的啊......朔宁一想到这里,霎时脸蛋飘红,沉下脑袋,扎下温热的水面,红着脸咕噜咕噜吐泡泡。
  林初夏在外面的小板凳上翻开了一本杂志,是她和刘黎合订的,每次刘黎看完之后再给她拿来,有一次她翻到里面一张跨页的油画,色调、明暗灿烂而孤寂,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每次拿到杂志都隐隐期待着这位署名为S的艺术家的新作。
  可惜已经好几次没有看到ta的作品,林初夏有些失望地从头翻阅起杂志,正看了一半,就听到浴室里扑通的水声,然后是朔宁下意识的呼叫。
  “林初夏!”朔宁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要摔倒的瞬间下意识喊出了她的名字,他梗着腿坐在浴盆里,把自己身上搓了一遍,虽然林初夏说换水的时候喊她一声,但他还是尝试自己来,然而本来就行动不便,脚下踩着水一滑,重重一声摔回了浴盆里。
  林初夏听到喊声没有犹豫就开始撞门,陈旧样式的门闩被撞几下就有所松动,没用多久木门就发出了投降般的咯吱声,她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二楼的多米一起跃过了门框。“我来了。”她没忘记回应。
  然而她闯进去,朔宁却说,“别来......”一边横着手臂遮住了脸,另一只手则挡在胸前,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挡胸还是挡住小腹。
  狭小的室内挤满氤氲的水汽,林初夏在一片朦胧中只看到一大片白得刺眼的皮肤,朔宁被夹着的腿高高翘起,搭在浴盆边上,全身的皮肤又白又粉,像刚剥壳的荔枝肉,林初夏下意识顺着他翘起的腿往下看去,荡漾的水面下手掌没有覆盖全,没有勃起的软绵的性器露出一点边缘,她立刻移开视线,却又看到他胸前挺起的两点。
  “粉色的……”朔宁意识到她在说哪里,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立马双手交叉将自己挡得更严实,他声音颤颤的,脸颊通红,“你在看哪里。”
  两个人之间气氛正暧昧,多米一个蹦跳打破了安静,它小跳着,羊蹄在浴室湿漉漉的地面上一滑,险些劈了个大叉,林初夏只能先去扶小羊,再去扶朔宁,她将朔宁的身体扶正,换了一缸水,这次彻底拒绝他要自己洗澡的想法,灵机一动去把小板凳搬进来放到浴盆里,让他就这样坐着,朔宁还要努力争取一下,却被她拍了拍头,就乖乖坐在了板凳上。
  “别把我当小羊……”朔宁虽然这样说着,却忍不住眯了眯眼,像只很乖的小动物一样,只转着眼睛看着林初夏去拿洗发水。
  黑色的膏体一股药味,朔宁动了动鼻子问:“这是添加了中药材的吗?”林初夏挤了一坨在浴球上打出泡泡,她平时洗头发没有这么讲究,但下意识觉得朔宁会喜欢,她将泡沫揉进朔宁完全湿漉的头发上,还在发顶留了一坨,一边轻柔地揉搓一边回答:“嗯,用侧柏叶、首乌、皂角、无患子自己熬的,刘黎说第一遍洗会有点干涩,洗第二遍就好了。”
  “还有第二遍!”现在他的皮肤都要熟了好不好,“那洗第二次我可以自己来……”
  “乖乖啦。”林初夏用带着泡沫的手指去戳了戳朔宁的下巴,哄小朋友的语气。
  她看出来了,与他富有强冲击感的外表相比,朔宁的性格并不高冷,甚至有点可爱。
  朔宁眨巴眨巴眼睛,头顶一坨白色泡沫,把脑袋埋进水面下,只露出一对眼睛,气鼓鼓地往外吐泡泡。
  林初夏起身去拿东西,他就转着眼睛盯着她的动作,没想到她猝不及防一转身,正好抓包他盯着自己看,朔宁尴尬地躲闪,下意识张开嘴想解释,却忘记自己正在水下潜着,于是噗噗噜噜被灌了一大口水。
  是他自己的洗澡水也不可以!!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2:51:34

(六)打针
  林初夏动作利落地收拾完浴室,朔宁这边头发还没吹完,她挑起一缕长长的黑发,最外层的头发都还没吹干,“要不要给你拿更大一点的吹风机?”她有一台工业吹风机,给小羊吹毛的。
  朔宁的头发长度落在腰以下,吹起来很费劲,在家里有时候他自己听着歌,得吹一个小时左右。姐姐偶尔叼着烟,半嫌弃半溺爱地调侃他要不要配个专职吹发师,却被朔宁拒绝了,遭遇了被欺负之后他一向不喜欢和人接触,所以在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她的抚摸时,朔宁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一开始听到有更大的吹风机还开心了一下,结果林初夏领他下楼一看,朔宁有点恼,指着林初夏手里的吸尘器同款灰色软管,“这明明是给狗用的。”林初夏辩解:“不是,这只给我的羊用过。”
  “那也是给动物用的!”朔宁坐在一楼坪庭上,这是和内里房间相连的地方,只是拉开窗之后又延申出一块平台,坐在这里就能将院子的景致尽收眼底,林初夏听到他的话也不恼,将吹风机开关一拨,吹风机嗡嗡直响,她转了转手,扁平的出风口就转向自己,强劲的风力将她头发掀得四散,她笑眯眯地向朔宁晃了晃脑袋,“你看,也可以给我用啊。”然而下一秒就被呛得咳嗽几声。
  “咳咳咳...多米,都是你的毛!”多米跃动着自由的步伐,几下穿过一楼客厅跳进院子,耸动着嘴就去追着吹风机吹出的风团咬,林初夏呸呸几声吐出被吹进嘴里的羊毛絮,一手捂在多米的脸上一手关了吹风机,阻止小羊试图单方面挑起的战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米很讨厌吹风。”
  “它叫多米?名字很可爱。”
  “隔壁赵婶家养的,还是好小一团的时候我就带回来了。”林初夏回忆起多米的成长经历,话就多了一些,“说起来和我带你回来一样,多米还是小小羊的时候就巴掌那么大,也是我放竹篓里背回来的。”
  多米从见到朔宁的第一眼起就表现出了过分的好奇心,它左右摆着小尾巴轻轻跃上坪庭,低着颈子往朔宁手心里蹭,朔宁揉了揉它的脑袋,林初夏却转身过来赶它,“多米,不许上来,回后院去。”
  “为什么不许它进屋子?”朔宁抬起头。他是坐在坪庭上的,林初夏拾级而上,站在他身前,她的身形就笼罩下来,她身上有股很清新沉静的香气,他抿着唇侧了侧头,又忍不住偷偷看她。
  林初夏去牵了插线板,索性插上吹风机就在这里给朔宁吹头发,她指了指在地板上留下的欢快的蹄印,不用多余解释,朔宁就觉得头皮一紧。
  “不许吃人家的头发!!”林初夏无奈大喊。
  已经到朔宁嘴边的话语从可爱的小羊,变成了:“邪恶的小羊!”
  好不容易把那缕被多米吃进去的头发抢夺出来,林初夏动作熟练地冲着羊屁股反手一巴掌,多米被打得咩咩叫,但是也不跑,知道自己做错事,在前院找了个地方乖乖卧倒。挨打的小羊没什么反应,朔宁听到那声音却被吓得一耸,林初夏摸摸他的发顶,“又不打你,别怕。”
  朔宁的头发太厚,林初夏只能分了一缕一缕的吹,干枯的发丝搭在朔宁眼前,他纠结了好久,还是忍不住闷闷出声:“林初夏,有没有护发油。”
  “有花生油、大豆油、菜籽油,就是没有护发油。”林初夏见他捏着一缕发丝惆怅,压低身体凑近仔细观看,“明明很好看啊,又黑又有光泽。”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点吧。
  “才没有......”
  “肯定是这两天营养不良,补回来就好了。”朔宁为了反驳认真地捉出一根头发的尾端,指着分叉展示给林初夏看,她哑然失笑:“你要是觉得看着不爽,把分叉的地方剪掉,或者干脆剪短也可以。”
  “不要不要不要。”朔宁可宝贝他的脸蛋和头发了,伸手就要把被林初夏捏在手里的头发抽回来,林初夏觉得这人安静的时候漂亮得像艺术品,动起来又很鲜活,忍不住逗他,果然朔宁像个扑逗猫棒的猫,扑来扑去的,然而最后抓住林初夏的手,碰到她有些粗糙的皮肤,脸却红了。
  林初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安静下来,再逗他他也闷闷地不说话,索性专注地给他吹头。
  他的发丝间还有洗发水的气味,被风一烘,沉郁的草药香盖在脸上,朔宁安静地盯着眼前的地面,是柔软而湿润的土地,草籽落在这里,会很快扎根破土。
  保持沉默的两人之间,只有吹风机嗡嗡作响。
  “嗯......吹好了。”林初夏原本在用手掌托着朔宁的发丝,他的头发毛茸茸的,吹到后面几乎是一边吹头发一边趁机撸毛,朔宁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脑袋下意识跟着林初夏抬起的手掌走,被她抚摸很舒服,只觉得耳根痒痒的。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之后朔宁尴尬地低下头,林初夏挑起一缕发丝从发帘下去看他,“是不是脸又红了?”朔宁心虚地移开视线:“才没有。”只是脸有点烫。
  “对了,”林初夏突然想起来,“甘叔还开了几瓶要打的药,我问过他,说不用折腾非要去他那里,我给你打就行。”
  “打什么针?”
  林初夏转过身来对他坏笑:“屁股针。”
  “啊??”朔宁双手交叉捂住自己,被林初夏提醒你捂错地方了之后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我我不要......”
  “怎么老是说不要。”林初夏笑眯眯地看他在坪庭上乱动,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她按住朔宁被固定住的腿,“好啦逗你的,就吊几瓶水,扎手背就行了。不过我给你打针可没开玩笑。”
  朔宁仰着头看她,毛茸茸的睫毛抖了抖,“你还会给人打针吗?”
  林初夏抿着嘴眨巴眼,“我给猪啊牛啊都打过。”
  朔宁迅速捕捉到重点:“可是你没有给人打过针?”
  “多米从小到大的针都是我打的。”林初夏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然而避重就轻被看穿,朔宁举着手指大声指责:“可是你就是没有给人打过针——!”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3:02:18

(七)酸菜牛肉汤
  经过几天的休养,朔宁的腿好了大半,这天他照例睡眼朦胧地从地上爬起来,林初夏家小楼有两层,一楼是厨房和客厅,起居室在二楼。林初夏想要留着奶奶的房间,只剩下一间杂物室还在收拾,所以这些天朔宁都睡在二楼的地板上,铺了很厚的一层毛毯,被子也是扎实的棉花被,夜里不觉得冷,热烘烘的。
  朔宁的眼睛还没睁开,就轻车熟路地从楼梯踩下去,一楼厨房里林初夏正在切菜,旁边的灶台上炖着汤,咕噜咕噜声混合着温暖的水汽,像一道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朔宁,他裹着林奶奶的碎花棉袄,往餐台旁边一靠,林初夏就头也不回地扔了一块糖过来。
  “今天是桂花味的。”朔宁伸着脑袋张嘴将糖块接到嘴里,桂花糖的香气没有山林中漫天遍地的桂花香那么富有侵略性。
  那天林初夏摘了桂花回来就迅速摘净洗干,铺开晾干之后就做了桂花蜜,加了白糖的水在小锅里煮开,朔宁在旁边加糖,林初夏嫌他加白糖加得扣扣嗖嗖,不停念着“加啊加啊继续加啊”,朔宁抖抖勺子,语带怀疑:“到底要加多少糖啊?糖吃得太多会加速皮肤衰老的。”林初夏被哽了一下,“可是不吃糖会不快乐的。”她用长勺在锅里搅动,甜腻的糖水逐渐变得黏稠,表面泛起泡泡,再挤点柠檬汁,搅匀之后加入晾干的桂花,浅黄的花粒满满铺在锅里,伴随着搅拌颜色变深,直到变成鲜亮的金黄,馥郁的香气在厨房弥漫开。
  摘桂花的时候觉得满满塞了一整个怀抱,熬出来的桂花蜜却只有三瓶小玻璃罐,一瓶要给刘黎送去,一瓶暂时留着,桂花糖就用的另外一罐。
  朔宁见林初夏转身瞥他一眼,嘴角挂笑,忍不住问:“林初夏,你笑什么?”
  林初夏很诚实:“你刚刚用嘴接糖的样子,好像多米。”她看了看朔宁身上的碎花袄子,他手长腿长,袖子长度不够,他的手腕伸出来一截,露出白皙分明的腕骨,长相姝丽的男人被拢在淳朴的红色花袄里,黑色的长发乱蓬蓬地垂着,有点好笑,“下次在集市上给你买件新衣服。”
  朔宁被她笑就忍不住脸红,他不安地扯了扯袖子,发现衣料不够掩护他的,只得垂着脑袋任由发丝把脸埋起来,然而嘴上毫不客气,“还有护发油也要买......”
  “好,都买都买。”穆庄人员固定,较为封闭,食物自给自足,但是日用品就要靠向外购买了,要么自己到附近镇中心的超市里买,要么等待两个星期有一次的集市。
  朔宁倚在桌子边,歪着脑袋看向林初夏被水雾浸湿的侧脸轮廓,“好香。”
  “今天炖的是酸菜牛肉汤。”锅里挤着丝丝缕缕的青黄色菜叶,棕褐色的牛肉块藏着菜叶之间,汤色浓郁油亮,酸菜经发酵后柔和绵长的酸香在空气中弥漫。
  林初夏将手里的糙米饭团成团放进饭盒,“酸菜是去年自己做的,不过快吃完了,冷一点再做一次。”
  “今年我能和你一起做吗?”
  林初夏愣了愣,朔宁声音轻,有点像没睡醒下的呓语,然而她抬眼望去他又在盯着自己看,不像是她的幻听。林初夏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只当是小少爷的一时兴起。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林初夏初见朔宁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普通人,这几天对他了解更多一些,更觉得这是个娇贵少爷。从小到大她没见过皮肤这么嫩的人,给他打个针手背上就青了一片,慌得林初夏后面每次给他吊水都要塞个暖水袋垫着。朔宁又有一些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苛刻要求,虽然林初夏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头发留那么长,每天要花将近一个小时打理,她有时候外出回来,看到对着镜子认真梳理长发的朔宁,转过身仰起脸冲她粲然一笑。
  心动了,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林初夏盖上饭盒的盖子,自己尝过牛肉汤的咸淡之后又舀了一勺送进朔宁的嘴巴里,朔宁呼了几口气,被烫得说不出话,还是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忘记你嘴巴也嫩。”林初夏道了声抱歉就去查看朔宁的口腔,朔宁眼神躲闪,觉得自己嘴里还嚼着东西不愿意张嘴,没想到林初夏直接把他嘴巴掰开了看,幸好没有烫伤。
  朔宁眼神暗了暗,他在她面前可在乎形象了,可是林初夏好像把他当小孩对待。
  林初夏关了火,把保温桶装满,这才跟朔宁说:“我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中午自己把汤热一下。”她想了想,把朔宁叫过来,“会开火吗?把这里按住了,轻轻往右扭。”然而朔宁注意力全在她脸上,他囫囵咽下牛肉块,急急地问:“你要去哪儿?”
  “今天和大家一起上山打板栗。”林初夏勾起笑:“到时候可以做栗子酱,你不是说早上也想吃面包抹果酱吗?”
  “你记得啊......”朔宁没想到她会把自己随口说的话放在心上,还为了他专门上山去打板栗。然而林初夏更情绪高涨地接着话:“最主要的还是做一顿板栗烧鸡,我做的板栗烧鸡能把你香摔了。多余的栗子给你熬酱。”
  原来不是专门为了他......朔宁盯着自己脚上蹬的粉红拖鞋,闷闷地说:“我也要去。”
  “什么?”林初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3:02:34

(八)那就抓紧我吧
  “小心!”
  朔宁踩在一块长着青苔的石头上,脚下一滑,就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林初夏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牢牢地托住他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朔宁呆呆地看向林初夏的脸,她贴近时他一耸,却又不想后退,乖乖地任由她抓住自己的腰。
  本应该充满粉红泡泡的一幕落在其他同行上山的人眼里,却连起哄的心情都磨没了。
  同样在队尾的甘辰咬了咬牙,长腿一迈几步跨到二人面前,一边拨开林初夏环在朔宁腰间的手臂,一边转过头冲着朔宁,皮笑肉不笑地低语:“被抱够了没??”朔宁被他说中心事,脸一红,目光闪了闪,下意识将自己拢进外套里。
  为了方便干活,他的长发打了几个辫子扎了起来,低低地垂在身后,乌黑柔顺的发丝捧着一张白皙的脸蛋,墨染的线条勾勒出纤细浓密的睫毛,睫毛细细颤动,无辜又可怜。
  狐媚。甘辰暗骂。他挡在朔宁和林初夏之间,扭脸对朔宁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兄弟,上山路上你都不小心滑了五六七八次了,给小夏训练的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捞你。”他故作体贴地搂住了朔宁的肩膀,提高音量:“跟紧我兄弟,肯定不让你摔了滑了。”
  朔宁别扭地转了转肩膀,被他用力按着,一时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初夏冲他俩笑了笑,先往前走去。
  他叫她:小夏。
  朔宁把那两个字咬来咬去,心也揪起来。他们两个真是亲密啊。也是,林初夏说她一直生活在这片村庄里,那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吗?
  那他呢?
  朔宁被这股莫名的酸涩吓了一跳,然而思绪乱糟糟的,忍不住比较起他和林初夏之间的关系。
  结果发现自己完败。
  目光下意识追随林初夏的背影,她将头发拢起来扎了个高马尾,辫子随着她的脚步利落地甩出残影。
  “林初夏。”呼喊的动作竟然先于思考,然而在他喊出声之前林初夏就似有所感,先向他看过来,听到他叫自己,问:“朔宁,喊我干什么?”
  就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想法当然更无法对林初夏说出口,朔宁只是呆呆地望向她,没发觉自己鼓着脸的样子像只气哄哄的兔子。
  林初夏几步跃回朔宁面前,送上自己的袖子,“你拽着我吧,早晨本来就露水重,路滑不好走。”又在甘辰的手臂上拍拍拧拧,“好了好了,我会照顾他的。”
  正愁没有八卦话题,有人问:“初夏,这就是你从山上捡回来的男人?”穆庄消息互通快得很,后山上出现白毛怪的连环新闻就是林家小孩儿把男人捡回去了。
  何婶特地挤到林初夏身边,挤眉弄眼地调侃:“我说吧。果然长得俊。”与其说英俊,不如说漂亮。
  她自以为的小声密谋一字不漏落在在场所有人耳朵里。
  甘辰哼了一声,“是吗?”不屑的目光在朔宁露出的锁骨和纤细的手臂上打量几圈,“就是干干瘦瘦的,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同行村民随声附和:“是啊是啊。”“上个山我都爬这孩子扭到脚。”“这不是一路脚滑了好几次了。”
  朔宁鼓着脸狠狠收紧拳头,然而只是让手背上的青筋更明显了,他下意识看向林初夏,谁知道林初夏嘴角挂着笑回应:“确实很瘦,也不太会干活。”
  朔宁:???
  不愿意承认他眼角都湿了,朔宁默默放开攥在手里的林初夏的衣角。他正生着闷气,就听到林初夏补充道:“所以我正在努力养肥他呢。”朔宁呆愣愣地抬起头,就见林初夏再次向他伸出手臂,这次干脆握住他的手掌,她戳肥皂水泡泡一样戳了戳朔宁鼓起的脸颊,“你生气啦?”
  “才没有。”却悄悄把她的手抓紧了一点。朔宁想了半天终于想到可以反驳的话:“有的时候我骨头缝会痛,我还会长结实的。”林初夏语带怜惜地回答他:“说不定是缺钙呢。以后你每天都得喝两大碗大骨头汤。”
  “骨头汤才不会补钙呢!全都是脂肪!”
  一直暗暗关注着两人互动的甘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朔宁被林初夏牵着走,一直埋着脑袋注视两人手掌相握的地方,耳根发烫。
  被林初夏回头瞄他一眼,朔宁自乱阵脚眼睛乱眨,装作在看风景胡乱转着脑袋。
  发现眼前是一片浓郁的苍翠。
  绘画是朔宁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他的画室就在花园上方,每次在画架前一坐就是一天,有时画从窗框里看到的风景,有时候随便涂涂画画。他们越往山上走,周围的温度就越低,树木掩映下凉幽幽的,很舒服。现在身边是连片的高大乔木,凉风拂动林木沙沙作响,他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就想找画笔画纸。
  当然也是没有。
  林初夏家好像没有空房间可以专门给他当作画室了......
  林初夏一个响指将朔宁的思绪拉回眼前,她指着周围的乔木,“喏,这都是板栗树。”
  画画的事情先放一下。
  “板栗怎么会长在树上呢??”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3:06:22

(九)打板栗 1
  双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朔宁的姐姐都忙碌于家族纷争,姐姐的事业心很强,没有多余的时间过分强调生活品质,那段时间里一直以各种各样的加工品度日。她一天忙到晚,早餐时间是姐弟二人为数不多可以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光。
  还在读小学的朔宁默默一个人取好牛奶,等到热烘烘的吐司跳出来才会去叫姐姐用餐。在商业评论的背景声,或者干脆是晨会作为背景乐,短胳膊短腿的朔宁在长长的餐桌附近忙上忙下。栗子酱是某段时间姐姐的取向,姐姐每次开瓶盖都是用刀子撬开,朔宁有一次学她弄伤了手,姐姐就不许他这样用刀,后来他学会了将罐子反过来磕磕碰碰,就能轻松扭开。用餐刀挖出一小团焦糖色的栗子酱,在被烘烤到焦脆的吐司片上抹开,吐司的热气将栗子酱的香甜烘开,浓醇的小麦香和甜香混合在一起,变成朔宁的记忆底色。
  只吃过栗子酱的朔宁完全没想到栗子是长在树上的。他高高仰起头,略带质疑:“栗子不是这个颜色的。”他以为林初夏误会他没见过完整板栗,又补充一句:“我知道整颗栗子长什么样,板栗仁被包在硬壳里。”
  林初夏笑了笑,没有反驳他,只是随意地在地上一踩,“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松软的土地上铺着草叶,小团小团的东西四散着,绿色的果壳外面包裹着毛刺,她用脚一拨,果壳就顺着中间的裂缝绽开,露出了里面棕色的板栗。
  朔宁一愣,蹲下去想去看清楚点。
  “最开始能想到吃栗子的人还真是有毅力,明明努力用这么有攻击性的外壳伪装自己了。”
  朔宁的话引来周围人哈哈大笑,甘辰轻轻撞了撞林初夏的肩膀,揶揄道:“你这是捡了个少爷回来。”
  林初夏白他一眼,甘辰是甘伯山的儿子,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林初夏小时候受伤十次有八次是因为和甘辰玩得太疯。
  她让甘辰回去问问甘叔有没有祛疤的药,朔宁特别在意他腿上的伤疤。“他说他是什么......疤痕体质?”林初夏不记得朔宁是不是这么跟她说的,甘辰听到她的话更加恨铁不成钢,“真搞不懂你留这么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小少爷在家里干什么。”他忍不住多想:“你别告诉我前段时间都是你照顾他。”
  林初夏无语:“不然还能有谁?我们家的鬼吗?”说完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她对于鬼怪之类的东西还是有点害怕的。
  “他可是个来路不明的奇怪男人,你怎么能放心和他独处一室?要是他想对你做什么的话......”
  “......那他就会像这根树枝一样。”林初夏从地上捡了个根甘辰手臂那么粗的木棍,握住棍子两端压在自己的腿上向下一用力!伴随着木头纤维被撕裂开的声音,棍子在林初夏手里被掰成了两段。林初夏露出个爽快的笑容:“朔宁的手臂比这根棍子脆弱得多,不用担心我。”她看着默不作声的甘辰,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话里话外都和朔宁不对付:“......下周来我家喝桂花酒吧。”
  甘辰心思被戳破,麦色的脸蛋陡然涨得通红,他瞥了一眼正专心埋头踩栗子的朔宁,竟然有种奇怪的心虚感,“他不是还在你家?”
  “那又怎么了。”林初夏的眼睛转了转,笑容依然爽朗,“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没意识到两个人的对话多少有点奇怪。
  林初夏交代朔宁,等会打板栗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砰——你就要被被扎成刺猬了。”她这样吓唬他。朔宁条件反射地捂住脸,脸蛋绝对不能被扎。林初夏因为他的配合乐得身体抖了抖,她让朔宁自己找个角落玩,她则和甘辰一起去和别的村民打板栗。
  树上一枝一枝的绿毛球,要用两米多长的竹篙去打,林初夏见朔宁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朝这边望过来,像放学之后没人接的小孩儿,不由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也这样,她一开始还会期待有人来接她,后面知道了就算蹲一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渐渐学会一个人从镇上走回村里,想到走在路上看到自己孤零零的影子被拉长,她不由朝朔宁伸出手:“要不要过来一起?”
  朔宁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猛地站起身还有点头晕目眩,迈动着软绵绵的腿就朝她跑了过去,当然他站起身后因为头晕而身体晃了晃的动作在甘辰眼里依然是“狐媚”。林初夏将自己脑袋上的草帽摘下来按在了朔宁头上,又递给他一杆竹篙,她给朔宁演示,瞄准树上的板栗球,手腕一甩,就听到绿毛球扑簌簌地往下掉。
  朔宁直呼新奇,跟着挥动手臂,然而用力不对,竹篙从瞄准的栗子球丛拂过,就是打不下来,手臂还酸疼无比。林初夏于是贴近他,从他背后伸出手,有些粗糙的手掌覆盖在朔宁的手背上,说话间气息从他的耳廓拂过:“要用手腕发力别用手臂,看准那里,用巧劲一甩一勾——喏,下来啦。”
  甘辰哼了一声:那小子被你贴着早就面红耳赤了,傻乎乎的样子大概是什么都没学会了。他一把抢过竹篙,笑嘻嘻地冲林初夏表示:“你干你的,我来教他。”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3:18:40

(十)打板栗 2
  被甘辰教了半小时,朔宁得出结论:这个人,非常阴险。
  林初夏教朔宁打板栗跟带小孩儿似的,很细心地捏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感受怎样是手腕发力,而甘辰就没什么耐心,按住朔宁看他费劲地打了几次,也不说话,就哧哧地笑,朔宁气得脸颊涨红,两人沉默地对视一阵,他看懂对方眼底来势汹汹的不善,偏偏这时林初夏望了一眼他面前没什么收获的地面,冲他摆摆手:“体验好了?要不休息一会等着捡栗子?”
  捡栗子用的是人小腿那么长的火钳,林初夏把火钳递给朔宁,火钳的两只钳臂重且长,手柄是两个小小的半圆形,并不贴合他的手。朔宁勉强握住火钳,动了动手指,手腕酸痛还使不上力,林初夏指着地上的板栗球,“你多用用熟练了就好了,等会我们打完你再过去,用钳子夹起来。”她不放心地再次强调:“一定等打完了再过去哦?不然会扎到你的。”
  却发现朔宁垂着头,垂下的头发把脸遮住了,林初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隐约约看他翘着嘴,不晓得在想什么。
  她正要细问,却听到甘辰喊她去帮忙,于是先揉了揉朔宁的脑袋,起身去帮着打板栗。
  感觉到有人的手伸过来,朔宁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林初夏的动作顿住了,他可能觉得这样有点冒犯,于是想要抽回手,却觉得手腕一紧,是被朔宁握住了。朔宁没有抬眼看她,埋着脑袋僵硬地在林初夏手心里蹭了蹭,耳朵通红,声音闷闷:“不许走。”
  这时甘辰又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引来林初夏一个白眼,她没听清朔宁的话,转而几个快步走到甘辰身旁,“我又不聋,吼什么?”
  甘辰手腕一转,用从地上捡到的树枝抽了她一下。
  林初夏深吸一口气,反手一掏就是反击,周围人早就看惯了他们俩的打打闹闹,让他们玩闹的时候也别忘了干活。林初夏和甘辰同时抬头大喊“知道了!”,不约而同间完全一致的动作,引得站在朔宁旁边的叔叔感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他动了动耳朵,有个婶婶说他们有夫妻相的话语吹到耳朵里,朔宁鼻子一酸,鼻腔逸出一声轻哼。
  “敢打我,你完蛋了!”
  “从小到大就只会说这句话啊,完全是纸糊的威胁话嘛。那看你打不打得中咯~”
  “甘辰!!!”
  “碰”一声,朔宁的手一脱力,板栗球从火钳的钳臂前端掉落,砸到松软的地面上往前滚了几圈,朔宁本来就烦躁,捏紧并不合手的手柄就跟捡栗子较上了劲,板栗球往前滚动,他就上前几步去捡,颇有重量的钳口被他错位地捏在一起,对准一颗板栗球,弯腰,伸出手臂,夹!
  突然冒出来的讨厌的家伙!夹!
  把栗子球当作某个人的指代,朔宁一下子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夹起板栗浑身是力气了。只是他只顾着弯腰埋头捡,没注意到自己一点一点向前迈着步子。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们别打了!!朔宁跑啊!”
  真奇怪,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小学的运动会上,同班同学对着在起跑线上止步不前的朔宁也这样喊着,可是任由他们怎样激动不耐,朔宁的步子就是不迈出去。
  然而听到林初夏的喊声,朔宁的脚下意识就动了起来。
  真奇怪,她的声音比发令枪还有用。
  真奇怪,他现在还有空思考这种问题。
  头上被大片阴影笼罩,后背上传来一阵阵麻麻的疼痛,朔宁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朔宁对眼前陌生的景象分析了几秒钟。
  “你醒啦?”
  林初夏的声音从他的背上传过来,朔宁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慌乱地挣扎起来:“我怎么会趴你腿上……!”
  没想到他醒了这么不听话,林初夏两腿一夹,收紧手臂箍紧他的脖子,不许他动:“我在给你挑背上的刺呢,不许乱动。”
  “那也没必要这样……”他的胸背紧贴着林初夏微敞的大腿,后背上迟钝地传来被触碰的感觉。是是是是是她的手!
  他后背还是光溜溜的!
  林初夏手里捏着平头镊子,勾着颈子细细察看,朔宁在打板栗的时候走神,在栗子球落下的地方被砸了一片,还好只是扎到了后背,把背上的毛刺取出来就好,她挥动着镊子掠过眼前白皙细腻的皮肤,“你背上的皮肤也好细啊。”
  “是,是吗?”朔宁还没来得及脸红,就感觉到背上一疼,他嗓子微哑,“你骗我,你跟我搭话就是为了拔刺。”
  “拔刺是要做的,夸你也是真心的。”林初夏的手掌按在朔宁的背上,她的指腹粗糙而温暖,朔宁身体放松下来,乖乖地等她拔刺,一边玩自己的头发一边意识到:“我们回来啦?这次又是你背我回来的吗?”
  “我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啦。”
  还来不及害羞,旁边一道声音冷酷地戳破了他的粉红泡泡。
  “不好意思,这次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朔宁抬头望去,就见甘辰居高临下,在林初夏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他一个白眼。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3:31:23

(十一)做家务的男人最帅啦
  板栗球被捡起来丢进背篓,然后再用脚踩开,拨出里面的棕壳板栗,在板栗壳上划个口子,再用水煮一下,板栗的硬壳就会很好剥。
  甘辰抓着一把剥好的栗子,喂给林初夏一颗,林初夏不假思索用嘴接了,饱满的板栗肉生吃甘甜,浓郁细腻的香气在口腔里扩散开,“很甜,好吃诶,朔宁你要不要尝尝?”朔宁趴在她的腿上,他在想她两只手都按在自己的后背,是怎么吃到甘辰递过去的栗子的。
  一想到林初夏是吃掉了甘辰亲手喂过去的栗子,朔宁就气得眼睛都红了,恰巧这时林初夏正在埋头挑他扎进他背上的毛刺,听他含含糊糊地嘟哝几声,以为是弄疼了他,出声询问朔宁却作势要翻身,林初夏连忙伸出手一把捂在他脸上,“别乱翻身,你背上刺还没挑完呢,是想当个仙人掌吗?”
  朔宁没听清她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太吵了。
  林初夏的手心,好温暖。
  明明没见过她涂护手霜的,她的掌心却有种细腻的淡香,此时覆盖在他的口鼻之上......
  朔宁耳朵根又红了。
  板栗球的毛刺的很细,林初夏要眯着眼睛看准才下手,用镊子尖夹住毛刺的根部,捏紧镊子向上一挑,朔宁就像被刺了一下,感受着短暂并不尖锐的疼痛,只是被扎的地方太多,后背一片火辣辣的。朔宁倒不觉得什么,他很能忍疼,只是一旁站着的甘辰让他看不顺眼,尤其是甘辰有意提起去年他是和林初夏一起熬的栗子酱,朔宁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终于等到林初夏说了一声可以了,朔宁忙不迭扭了几下,从她腿上翻了下来。
  至于板栗,全丢进砂锅里炖成了板栗鸡汤,都进朔宁的肚子里去。
  这天一早朔宁就觉得天气闷闷的,他走下一楼,昏沉的天空里压着厚重的云块,云层与天空交际处晕开深灰一片。
  林初夏穿着衬衫短裤在厨房里煎鸡蛋,朔宁自觉去她身边打下手,却见今天的桌台上没有摆豆浆,摆着几盅小杯子,里面装着清甜的微浊液体。
  “那是桂花酒,给你冲的小米糊糊在旁边。”
  朔宁鼓起脸,气愤道:“我不要喝小米糊糊。”
  “你喝了会醉的。”林初夏在他薄薄的脸皮上捻了捻,“一看就是脸皮薄容易上脸,一下子就晕乎乎的类型。”
  “你这是偏见!歧视!”
  “歧视是什么意思,俺是乡里人听不懂。”
  “林!初!夏!”
  朔宁在穆庄的生活很快活,每天跟着林初夏出去,沿着土路一边遛羊一边蹦啊跳啊,像个在穆庄里长大的小孩儿。
  林初夏把他介绍给穆庄里的各户人家,刘黎初见他也惊讶于传闻和实际差别太大,埋在林初夏肩膀上在她耳边感叹他好漂亮。
  让她意外的是朔宁的动物缘很好,两人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就跟上一串鸡鸭鹅狗,甘辰家院子里名为壮壮的大黄狗警惕心一向很强,第一次碰到朔宁的时候居然乖得很,甘辰只恨铁不成钢,在壮壮屁股上擂了一脚。
  朔宁看到这一幕,正攥着林初夏的衣角傻乐呢,没想到这天晚上就被甘辰狠狠反将一军。
  下午两个人去帮赵婶晒柿子,挺起腰捏捏等待风干的柿子包,又要弯腰去掸黄豆,半天下来腰背都感觉不像自己的了,晚上在赵婶家吃饭的时候朔宁也顾不得什么身材管理,只埋头扒饭,回到家才苦恼地捏着肚子哀嚎,“我晚上吃了那么多!!”
  偏偏林初夏还要笑他:“多吗?三碗大米饭怎么就多了?你把锅底吃那么干净,晚上赵婶都不用刷锅的。”
  朔宁哼哼了几声,拎起拖把就开始拖地。
  如果以前有人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朔宁少爷说他会家务运动,他绝对是不信的。然而现在已经能熟练地一拍林初夏的膝盖,“抬腿,我要拖客厅了。”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3:31:24

(十二)不速之客
  林初夏乐得有人帮忙打扫,索性抬起腿整个人窝进沙发里,朔宁从沙发前拖过的时候注意到林初夏手上拿着的杂志,她正摊开仔细欣赏的那一页色彩明快鲜艳,更重要的是......
  “你喜欢这个人的画啊?”
  林初夏抬起头,大方地将那横跨两页的画作展示给朔宁:“是啊,是不是很好看?这是S所有作品里我最喜欢的,不过好久都没有在杂志上看到ta的画了。”她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却发现朔宁脸色诡异,努力压抑着表情,眉毛却克制不住地高高挑起,眼角颤动,两颊肌肉微抖,明明是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她向朔宁投去怀疑的目光,“你怎么那么开心?”
  “没有......哪里开心了.....嘿嘿......”朔宁哼着小曲一晃一晃地回去洗拖把,一时没注意脚下还差点被布条绊了一跤,即使这样仍然情绪不减,美滋滋地拍了拍裤脚,仍然蹦着跳着离开。
  林初夏左思右想没想明白他高兴的原因,愣愣地合上杂志,喃喃道:“甘伯也没说撞到脑子啊...?要不改天还是去镇里做个检查......”
  朔宁还沉浸在单纯的欣喜,并不知道林初夏怀疑他脑子有点坏了的猜想,这份欢快一直持续到了睡觉时间,他正要将垫在地上的棉被展开铺上,却被林初夏叫住了。
  林初夏刚从浴室出来,半干的头发懒懒披散在脸侧和肩膀上,她今天没有穿平时那件宽松的t恤睡衣,而是贴身穿着件灰色吊带和短裤,随便披了件衬衫外套,露出肩颈处大片湿润的皮肤,林初夏不喜欢把头发完全吹干,总是吹到半干等待头发自然风干,有水珠从她的发梢渗出来,顺着漂亮的颈线砸到颈窝,她站在朔宁面前,朔宁呼吸沉沉,都不敢看她。
  “房间收拾好了,从今天开始可以去房间里睡了。”闲置的杂物间里东西并不多,将物品卖的卖、扔的扔、剩下的藏进柜子里,总算彻底打扫一遍可以让朔宁入住。林初夏估计了下时间,对垂着脑袋的朔宁交代:“还有,等会会有人来找我,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好吗?”她伸出小指,还没等朔宁反应就去牵他的手,两人小指交缠拉勾,“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当然没有办法就这么一无所知地睡着。
  朔宁躺在柔软的棉被里,数着天花板上细细的裂纹,“一......二......”什么朋友是他不可以见的?
  “三......”明明这几天都已经带他把村子里走了个遍!只要是见到他的人哪个不是笑眯眯的!
  “四......”而且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要来家里玩呢?
  有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他的!难道那个人很讨厌他?等等......这个村子里看不惯他的只有一个—— “是甘辰!”朔宁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顾不上骨头因为突然的大动作咯吱咯吱响,他跳下床,却在门前犹豫起来,垂眸望向自己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掌,“林初夏和我拉过勾的。”明明轻轻一扭就可以打开的门,却在此时变成沉重不可摧的阻碍。
  朔宁深呼吸几下,他的小指上还有林初夏手指的温度呢,也许甘辰只是来家里做客,搞什么啊没边界的家伙大晚上来,或许也可能是来取东西。
  对啊,可能只是来拿东西的。
  朔宁这样自我安慰着,将耳朵贴上了门板。
  “我只是睡不着而已。”为了打发时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也可以理解吧。
  只是乱糟糟的思绪在大脑中胡乱冲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式门隔音不好,门外的声响都清晰地传入朔宁的耳朵。林初夏从房间里出来,缓步踩在走廊上,一步一步下了楼梯,面向院子的推拉门被拉开,有个人在林初夏的暗许下进入了一楼......
  脑袋有些晕,朔宁贴着门板蹲了下来,就在他昏昏沉沉之际,终于听到了楼下传来一阵凌乱的声响,一下子满血复活的朔宁立刻爬起来,打开门就往楼下冲。
  速度太快加上蹲久了手脚无力,朔宁几乎是半滚下楼梯,他喊着林初夏的名字从最后几阶楼梯摔了下去,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然而朔宁还是执着地盯着厨房里两抹交迭在一起的身影看去:“林初夏?出什么事了??”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15 03:45:45

(十三)喝酒
  林初夏一边拉开推拉门,一边嘟哝着:“假模假样地敲什么门啊......”门后出现的身影是提着一串柿饼的甘辰,“这不是你邀请的我吗?”他没把柿饼串给林初夏,而是递给她一只小盒子,林初夏不忘调侃他:“我邀请的客人可不会从后院翻进来。”
  她打开那只小盒子,讶异出声:“买给我的?”一个毛茸茸的兔子挂件,垂耳大眼,抓着根胡萝卜。
  甘辰嗯了一声,刚紧紧攥着盒子的手插进了兜里,他微微低头,湿润的洗发水的香气从林初夏的发顶传来,他见林初夏摆弄那个挂件半天也不说话,忍不住追问:“你喜欢吗?”
  “可爱。”林初夏拨弄了一下兔子软软的耳朵,甘辰向前走了一步,她能感受到头顶他的呼吸声,于是她抬起头,将挂件举到甘辰的脸前,又说了声:“可爱”,不知道是在说挂件还是在说他。
  甘辰呼吸一窒,像被一根看不到的线牵引着向林初夏靠近,他紧盯着林初夏的反应,灼热的吻从额头向下蔓延,他轻咬住林初夏的耳垂,吸吮、啮咬,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根涌上来,林初夏仰着脑袋回应他,两人呼吸勾缠着贴近,就在甘辰想要吻上林初夏的嘴唇时,却被她抬手一挡。
  甘辰脸上是极度的不满与疑惑,他眸色沉沉,欲求不满的情绪在冒泡,“怎么了?”
  “我是请你来喝酒的。”林初夏状似一本正经。
  朔宁听到的那阵声响,是甘辰将林初夏抱上厨房的料理台时,林初夏将台面的瓶瓶罐罐扫下去发出的。
  一只杯子沉默地滚动至摔下来的朔宁面前,他捡起那只杯子,杯壁上挂着的晶莹水珠还在散发着甜蜜的酒香。
  在听到有奔跑声响起的一瞬间,甘辰就意识到了是谁发出的动静。感觉到胸前的柔软肌肤被狠狠咬了一口,林初夏差点挤出眼泪,直接往甘辰手臂上砸了一拳,“你发什么疯??”
  甘辰不答,只是在帮她拢外套的时候幽怨地看了她几眼,他先帮她整理好衣服,才拿开林初夏仍在他腹肌上揩油的手,随意扯了扯T恤下摆,也没管裤子还鼓着包,就要去和朔宁交涉。
  “还是我去说吧,你要是发起疯把朔宁打了怎么办。”林初夏放下勾在甘辰腰间的腿,将他推开,轻巧地从料理台跃下,她缓步来到朔宁面前,朔宁还在地板上坐着,林初夏弯腰就要来拉他,“不是跟你说了在房间里乖乖呆着吗?”
  “我很乖。”朔宁抓紧林初夏的手不放,也不借她的力起身,仍在地上坐着,“我就是听到劈里啪啦的响,我担心你。林初夏,你让他走好不好?”他抬起脸祈求。
  此时只有厨房里亮着灯,借着若有若无的昏黄灯光,林初夏恍惚间都要觉得是聊斋志异里的艳丽精怪跑出来了,她也没强迫他站起来,只是将他蓬松凌乱的黑发整理了一下,林初夏一向不拒绝朔宁的要求,其实让甘辰走也没什么,她都怕刚才突然冒出个人把甘辰吓萎了,只是......“朔宁,你在用什么身份要求我?”
  在朔宁呆愣的注视里,林初夏不耐地甩了甩头发,刚被甘辰含在嘴里的乳粒仍在微凸状态,将吊带顶出两个明显的凸点,她指着那里对朔宁说:“看到了吗?你知道我和他正在做什么的,我也有反应了,你打断我们两个,很不礼貌。”
  “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就找对方解决,我不觉得我们两个的性行为会对别人有什么危害,你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的男友,只是我捡回来的一个漂亮的男人,你没有任何立场让他走。”
  虽然林初夏残存着情事被打断的恼意,但是她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语气仍然像之前每一次和朔宁说话一样,语气柔和而坚定,可就是这样的平静让朔宁更加混乱,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茫然地只抓住几个关键词。
  林初夏为什么要说她和那个男的是“我们”?
  我只是她随手捡回来的人。
  林初夏让那个男人帮她解决需求,她对他有反应?她喜欢他?
  那我呢?那朔宁是什么呢?
  哦,朔宁只是被捡回来的家伙。
  朔宁眼前湿漉漉一片,他不敢抓林初夏的手了,只把她的一根手指握在手心,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脚,“我刚才,刚才好像摔到了脚,我好痛。”对不起,是骗林初夏的,他现在只感觉得到心痛。
  “......”林初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盯着朔宁半晌,知道他大概没听进自己讲的话,但是对着这张有如艺术品的脸蛋也实在不忍心说出更过分的重话。
  她终于做了决定。
  林初夏揩去朔宁眼角的眼泪,笑了笑:“朔宁,你现在的姿势好像一条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