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给她体面
　　被人这么关心，说不感动是假的，顾天真亮晶晶的双眸瞅着他，唇角噙着浅浅的笑：“学校很安全的，不过谢谢关心，刚刚之所以没接到电话，是因为手机调了静音。”
　　大夏天且大老远跑来一趟，总不能让人家立刻回去。
　　“吃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我请客。”她问。
　　抢在顾天真说出“我只能请得起学校饭堂”这句话之前，苏世故爽快地答应：“好啊，恰好很怀念学校食堂的饭菜。”
　　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他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没事。”顾天真摇了摇头。
　　他总能考量到她堪称窘迫的经济环境，主动给她最好的体面。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这回轮到顾天真不解了，直到苏世故的目光落在她双肩包上，她意识到他想帮自己拿包。
　　事事靠自己的顾天真下意识想拒绝，何况这个跟着她出双入对的包包早就破旧得不成样子，和身穿衬衣西装裤的他压根儿不配。
　　“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别让这么重的书包压垮了你。”苏世故一脸正色。
　　他怎么可以把这么离谱的话说的这么正儿八经？她的身高在南方人里面绝对算凸出了的，甚至有些男同学不好意思站在她身边。
　　顾天真差点憋不住笑，露出了一副服了你的表情，以至于身体抢先在理智之前做了决定，她很自然地把书包递给了他。
　　沉甸甸的双肩包被他轻易地背在左肩上，他眸底渗出一缕笑意，仿佛被赏了糖的孩子。
　　相识时间不长，可苏世故太懂她了。
　　宁可走三十分钟去坐公交也不愿意坐他的车；说什么也要自己去够书架上的书籍；要不是他及时阻止，当晚的她肯定不顾危险也要回宿舍。
　　勤劳，善良，实在，性子还死倔死倔的。
　　再三思索，顾天真带着金主爸爸来到烹饪水准最高，阿姨的手最稳，也是价格最贵的北区食堂，平常她压根舍不得来的地方，需要他们先点菜再刷卡。
　　老实巴交的顾天真抢先付了款，让他没有掏钱的机会，毕竟说好是她请客的。
　　他们挑选了最靠近空调的位置坐下。
　　顾天真让他先吃，她去去就回，五分钟之后她手里多了一碗冰镇绿豆沙和红枣银耳汤，放在他面前，问他要哪个。
　　苏世故见她目光在绿豆沙上逗留最久，他选择了平常不喝的银耳汤。
　　他建议她把绿豆沙放常温了再喝，顾天真嘟囔，吐槽他像她爸，骤然又想起他本来就有个女儿。
　　她垂下眼眸，一口一口地吃饭。
　　没剩下一颗米粒，普通饭菜被她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苏世故以为她没吃饱，把自己的菜挪到她面前。
　　顾天真急忙摆手：“够了够了，我只是习惯了吃多少，就点多少，点了多少，就吃多少。”
　　迎着他寂静的眸光，她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作风很老派啊？”
　　“节约是美德。”
　　顿了一下，避免她觉得自己在为她戴高帽挽尊，苏世故的话多了起来：“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挨饿和吃不饱的情况比比皆是，只是很多人淡忘了。”
　　一直不太敢直视自己的女孩骤然瞠大了眸，她目光震动。
　　“觉得衣食无忧的我不应该有这样的认知？”苏老板的语气透出一丝揶揄。
　　“不、不是啊。”被瞬间看穿心事的顾天真下意识地反驳。
　　不习惯撒谎的她话都说不利索，咋一听还以为她说的是“是啊”。
　　看着手足无措的女孩，他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天真，我也是普通人，我们之间的差距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
　　顾天真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到这儿来，又诧异于他总能轻而易举地看穿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管怎么样，她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压根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
　　她也没有时间精力陪他玩暧昧游戏。
　　“那……敬我们都是普通人；敬……能认识你这么优秀的……朋友。”顾天真主动端起已经变成常温的绿豆沙，把它当做酒杯。
　　“朋友”两个字，她咬字特别重，特别准。
　　苏世故静静地望着她，好几秒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敬我们能幸运地生活在和平年代，不为三餐发愁；敬我们有缘相识、相知。”他这才慢慢地端起了红枣银耳汤，与她碰了碰。
　　简单的饭后甜品愣是给他们喝出了茅台的感觉。
　　“请问朋友，今晚有空吗？”苏老板突然问。
　　“……有啊。”
　　“我得出席一个行业交流会，还缺个女伴，陪我出席？算劳务费，1小时1000元。”
　　他抛出的条件让她难以拒绝。
　　顾天真迟疑了一下，问：“交流会结束之后，还要做什么吗？”
　　“你还想做什么？”
　　苏世故嗓音压得有点低，还特地把语速放得很慢。
　　对上他深邃又有些多情的眸，顾天真心跳很没出息地加快了速度。

（十五）惊艳
　　她再次回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
　　正是坐在对面的男人，害她连续几天都在做春梦，梦里的内容就没有现实这么克制了。
　　并不知道自己给她的生活造成这么大影响，苏世故只当她在惧怕他。
　　他盯着她泛红的脸颊看了一会儿，很轻很短促地笑了一声。
　　“天真。”他好听的声音缓缓地呼唤她名字，“我是守法公民，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尤其是你。”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顾天真想了想，说，“出席这样的交流会需要穿什么啊？我没有合适的衣服，担心给你丢人了。”
　　答应下来的意思。
　　“先吃饭。”苏世故说，垂眸夹菜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
　　饭后，在朋友的推荐下，他带着顾天真来到一家私人形象设计工作室。工作室的罗老板是国际知名的形象建造师，跟他合作过的艺人不仅实现风格上的转变，形象更是脱胎换骨，成了国内众多明星大咖争相合作的对象。
　　苏世故面子很大，罗老板亲自出门迎接他们，他目睹顾天真的瞬间，难掩脸上的雀跃。
　　他说包在他身上。
　　顾天真还不太理解他的话，可苏世故让她放心，她也就乖乖地配合他们的安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世故慢慢地翻阅财经杂志。
　　听到声响，他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再度垂眸看书。
　　直到苏世故意识到刚才看到的人是顾天真的时候，他缓慢地望向了她。
　　仿佛时间静止了。
　　精心装扮后的顾天真犹如拂了尘的珍珠，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苏世故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见他长久不说话，顾天真以为自己这身打扮不好看，还没迈出两步，穿不惯高跟鞋的她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关键时刻苏世故过来扶住了她。
　　自上而下的视角让他更加近距离地看到她深深的乳沟。
　　这丫头瘦归瘦，可身上的肉都很懂事。
　　穿着的深蓝色V领吊带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身材，衬得皮肤白皙，连颈部线条也显得更加纤细，美得极其精致。
　　耳下三公分的短发造型让这份精致多了几分率性潇洒。
　　借助他手臂的力量站直了身，顾天真垂眸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
　　从旁人惊羡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无疑是漂亮的，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毕竟她也是人，也有人常有的虚荣心。
　　可并不舒服。
　　为了展示凹凸有致的身躯，她的腰勒得慌，走起路来更是难受。
　　世俗意义的美丽让她丢失了自在感。
　　她望着金主爸爸，迟疑地问：“一定要穿这种裙子吗？”
　　顾天真知道自己的问题并不恰当，钱是人家出，衣服是人家出，还挑三拣四起来。
　　苏老板的俊颜并没有出现她预料中的为难，深邃又多情的眼眸微微弯起：“你想穿什么都行。”
　　“真的？”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赴宴一定要穿裙子。”
　　“那太好了！”顾天真不由得咧齿笑开了颜，左脸颊露出了个迷人的小酒窝。
　　说着，她脱下高跟鞋，踢到了一边。
　　罗老板闻言，大致get到她的需求：“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当顾天真再度走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浅灰色衬衣搭配米色西装裤的造型。
　　女孩脸上妆容很淡，刘海蓬松，营造出少年感十足的帅气，隐约还透着松弛慵懒的气息。
　　苏世故听到旁边两个女性工作人员的抽气声，可她们脸上的神情泄露了内心的尖叫声。

（十六）没醉！
　　他微微蹙起眉宇。
　　带她过来似乎成了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天真要出道，请一定记得找我合作，我肯定能为她腾出档期来。”罗老板毫不掩饰对她的垂涎，恨不得把她留在这。
　　他混娱乐圈的，见过太多美人，清纯的，娇媚的，气质型，御姐型，唯独没见到有人可以把中性美发挥到极致，几乎超越了性别。
　　与罗老板的激动不同，苏世故淡淡地致谢，道别，拉着顾天真的手离开。
　　门口多了一个秘书派来的司机，他给他们打开车门。
　　坐上车后，顾天真偷觑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总觉得他心情不太好，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难不成怪她没有挑那件性感露背长裙？
　　顾天真垂眸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确实不像个称职的女伴。
　　“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骤然拉近。
　　吓得顾天真本就靠近车窗的身体又往左边挪了一下。
　　中间都可以再坐两个人了。
　　“待会儿要喝酒吗？我需要怎么样应酬吗？”交流会离她生活太遥远，她根本想象不到需要做什么。
　　“如果你不想喝，可以不喝，没有人能勉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我。”苏世故微微笑着，悄无声息地恢复刚才的姿势。
　　“其实我想说我的酒量还不错，可以帮你挡酒。”她笑着解释。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拿千元时薪。
　　“天真。”
　　“嗯？”
　　“你可真实在。”他语带笑意，从后视镜里定定地看她。
　　等司机开门之后，苏世故朝他微微颌首，随后苏世故走到车门的另一边主动给顾天真拉开车门。他们挽着手步入宴会厅，一进去就引起了同行诸多关注，毕竟没见过苏老板带着女伴参会过，而且这个女伴还长得如此俊。
　　顾天真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四处张望，偶尔和想要深交苏世故的宾客们握握手。
　　当他们打听她身份时，苏世故以一句“顾小姐”回应，得体又疏离的笑让人不敢继续深问。
　　至于挡酒的活儿也压根不需要她做，这里没人敢劝苏世故喝酒。
　　倒是苏老板看出顾天真有些心不在焉，她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也不擅长与人觥筹交错。
　　“要不你过去餐区那边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去。”
　　“可以吗？”顾天真立即眉飞色舞起来，兴奋压抑不住，“那我走了，在那里等你call我。”
　　出入都是行业有头有脸的人，这里很安全，苏世故由着她去。
　　直到围绕在她身边的女性越来越多，几乎都要看不到她样子了，他朝正在说话的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放下红酒杯，疾步走了过去。
　　她左手腕被一个打扮娇媚的女人挽住，右手端着香槟往嘴里灌。
　　脸颊透出不正常的红晕，步伐都有些飘忽。
　　听到那些围绕着她的女生们在打听她学校、专业、联系方式，让苏世故不得不以她喝醉为由带她走。
　　金主爸爸都发话了，顾天真再不情愿也得离开，跟着她坐回车里。
　　司机问他们去哪。
　　望了一眼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的顾天真，苏世故沉声道：“学校。”
　　寂静的空气可以听到她起伏的呼吸，他忍不住问：“喝了多少？”
　　顾天真歪着脑袋，思索不出个精准结果，干脆掰着手指数，最后数出了八杯。
　　“挺有能耐阿你。”他舍不得让她喝酒，她倒是主动跑过去和别人喝，还险些爆出私人信息，生怕她们找不上门。
　　没听出他反讽，她嘿嘿地笑：“还行还行，沉大款和欢欢比我能喝，跟着去酒吧多了，慢慢就锻炼出来了。”
　　还经常去酒吧？！
　　苏世故嘴角抽搐了一下。
　　沉大款、欢欢，他默默地记住这些名字。
　　“其实……其实我没醉，清醒着呢。”平常离他老远的顾天真生怕他不信自己，特地挪了过去，紧挨着他，小脸都快贴着他俊颜，言之凿凿地强调，“真的！”
　　呼出的热气带着酒味，拂过苏世故的面容，在他心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十七）只勾引过她
　　“苏苏。”酒醉后，她声音又软又糯。
　　“嗯？”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
　　她侧着身子，离他更近了些许。
　　女孩眼里少了几分日常蓄着的警惕，全神贯注地望着他，那模样可爱的紧。
　　“你问。”他嗓音透出迷人的沙哑，甚至为了将就她，也调整了位置。
　　两人几乎算面对面。
　　垂下眼眸盯着他好看的唇瓣，顾天真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问了一个藏在心头多日的疑惑：“你究竟勾引了多少个家教老师啊？”
　　仿佛吃到什么大瓜的司机恍惚了下，没及时避开路面的坑洼。
　　车子一颠簸，本就挨得近的两人就这么亲上了。
　　嘴唇相触的瞬间，看到彼此眼眸微微瞠大。
　　她轻轻颤抖的睫毛，就像轻盈的羽毛划过他的心房，呼吸都为之一顿。
　　“苏总，抱歉！”前方的司机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苏世故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后，他让司机更改了目的地，送他们去学校附近的星级酒店。
　　见识过她被女人围攻的场面，他不太放心让她回宿舍。
　　以她现在的迷糊劲儿，回去后也不知道她舍友会怎么对她。
　　“你还没回答我呢！”顾天真执着地追问，似乎他勾搭了几个家教老师比她回不回宿舍更重要。
　　执拗撒泼的蛮横模样落在苏世故眸中，格外勾人。
　　“为什么这么问？”苏老板低柔的嗓音裹挟着淡淡的笑，耐心十足地和酒鬼对话。
　　“小琳琅一见面就说我会勾引你，可我真的没有啊！”小姑娘嘴唇不受控地扁了扁，样子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转瞬她提高了音量：“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事让之前的家教老师们误会了，你们走得太近，所以小琳琅才会觉得她们勾引了你！继而觉得我会勾引你！”
　　顾天真的脑回路如九曲十八弯的羊肠小道，但苏世故听明白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错。
　　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个专门玩弄女人的浪荡子？
　　很难形容的情绪涌上心头，苏老板闭了闭眼。
　　“没有。”
　　“……？”
　　“我没有勾引过其他家教老师。”他睁开了眸，看着跟前的人。
　　好一会儿，顾天真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音调上扬，似乎有些不信。
　　可苏世故镜片后的深邃双眸特别真诚，真诚到让人不忍心质疑。
　　说不上原因，她竟感到很开心。
　　随后又觉得他长得这么好看，随便一站就是风景，似乎用不着特地勾引谁。
　　见她眼睛快合上，像是酒后犯困，苏世故让她先睡一会儿，很快就到目的地。
　　“嗯……”
　　她脑袋自然而然地挨着他肩膀，缓缓合上双眸。
　　迷迷糊糊之间，顾天真嘴唇动了动，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但是苏世故知道她想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他侧首垂眸望她。
　　匆匆往后的路灯穿过车窗，斜斜地掠过她的面庞，勾勒出精致的轮廓，蝶翼般的眼睑投下漂亮的阴影，她正睡得一脸香甜，毫无防备。
　　苏世故看着看着，笑意漫上了嘴角。
　　他没有勾引过其他家教老师。
　　唯独除了她。

（十八）吻他
　　刷了房卡，司机推开了酒店家庭套房的大门，立刻给身后的苏老板让出一条道。
　　将怀里睡得迷糊的女孩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苏世故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两眼。
　　就这么两眼的功夫，满脸写着“我懂了”的司机把顾天真遗漏在车里的双肩包往沙发上一放，他说：“苏总，如果您没别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站直身子，苏世故望向不打算载自己回家的司机。
　　他还没来得及发话，司机体贴地说：“需要我安排人送两瓶香槟上来吗？”
　　“……”
　　苏世故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
　　过了今晚，他累积多年的好名声都被床上的女孩败光。
　　说时迟那时快，刚才还睡得一脸香甜的顾天真坐了起来。
　　“渴……”
　　酒后的干渴感让她难受地皱起了眉，眼眸撑开了一条缝，凝望着跟前的苏老板。
　　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似乎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记得这趟旅程的目的地是学校宿舍。
　　接过司机递来的矿泉水，听到他一句“苏总”的时候，苏世故朝他挥挥手：“今晚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好咧，您也早点休息。”
　　放下车钥匙，司机轻轻地合上房门，脸上还挂着姨母笑。
　　苏世故无奈地摇摇头。
　　拧开瓶盖，他递给了她：“能自己喝吗？”
　　见她依旧维持着一脸茫然的神情，思绪还在外太空神游，苏世故露出了一个拿她没办法的笑容。
　　他将矿泉水的瓶口凑到她唇边，低沉的嗓音透出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喝点水，喝点水就没那么渴了。”
　　乖巧地张开嘴，顾天真顺着他手的动作，微微抬起下颌。
　　微凉甘甜的泉水顺着干渴的喉咙滑入体内，但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他浑身燥热。
　　苏世故垂眸，望了望她被水滋润过的唇瓣，难以言喻的饥渴感更加强烈。
　　压下亲上去的冲动，他哑声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不对劲。”顾天真说。
　　卑鄙龌龊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苏世故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微微收紧。
　　本就挨得近的女孩骤然把脸凑了过去，两人鼻尖抵着鼻尖，近到几乎可以看清彼此脸上细小的绒毛。
　　瞠大黑白分明的眸，顾天真半疑惑，半指控地说：“今天怎么这么矜持？”
　　“矜持？”
　　“对啊！平常梦里的你都很直接的啊！”
　　苏老板本就收紧的大手骤然一用力，蓄在瓶子里的矿泉水涌了出来，浸湿两人胸前的衣服。
　　“抱歉、抱歉……”
　　急忙把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放在床头柜上，他从纸盒里抽出好几张纸巾，帮她擦拭。
　　擦着擦着，反倒让湿了的薄布料紧紧地贴着她肌肤，勾勒出胸口诱人的曲线。
　　本就乱了节奏的心跳这下子更加肆无忌惮地加速。
　　明知不该，苏世故唇角上翘的弧度根本压不住。
　　原来她对他也有感觉。
　　被她当着钟书迎面前喊“苏老板”的不爽立即烟消云散。
　　“我平常在梦里都做了什么？”他眼里含笑，声带却像被反复摩擦过，嘶哑得更厉害。
　　顾天真瞠圆的明眸布满了不可思议。
　　宛若无法理解眼前的男人怎么在梦里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想了想，她重新拿起一旁的水瓶，仰首喝了一口。
　　在他的注视下，她覆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