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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精修2
明玉宁可压抑本性、欲望,也不愿意面对内心,从这件小事来看,她显然是非常拧巴的人。
她现在二十一岁,在人均寿命一百二十年的今朝,众人眼里她就是个小孩子。
明玉前半生又过得很可怜,权没有,帮助也没有,出身再怎么高贵,那是屁用没有。
明玉还终身疾病缠身,这下好了,本来周围的人都疼爱她,作为明远安指定的继承人,还是独生女,她从小到大被娇生惯养,左右身边还有人纵容,也就造成了日后的悲剧。
按照明远安的想法,不到万不得已,自己女儿是不会从政的,因为明玉的性格并不合适,不够圆滑、不够灵活,聪明是足够了,但这个世界上不缺就是聪明,缺的是变通的手段。
明远安还是有点脑子的,他或多或少预料到了家族的走向,不得已把这条路赐给女儿,临终之前,还担忧万分,毕竟是唯一的血脉,他无法预料到明玉能在这条路走多久、走多远,只能让叶正仪协助。
他这种行为算得上临终托孤,那明远安为什么要把女儿托付给叶正仪,主要有叁点。
这两人是嫡亲兄妹,就不多说了。
再者,明远安认为,叶正仪是一个非常熟悉典籍制度的人,那么做事、办事之前,肯定要了解透彻司法机构的条例,所以明远安觉得,叶正仪如果犯错,也不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当然了,他是往最坏的地方考虑。
假设明远安众人,把这个家族比作一个王朝,那么叶正仪必然是守成之主。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叶正仪对实时有关注,他们这些年长的决策者,总是跟不上时代的变迁。
这下好了,他们之前说是深思熟虑,为了大局只能如此,结果底下的人乱七八糟一顿操作,家里跟炸开了锅一样,覆水难收,搞得人心惶惶,还到以为了大厦将倾之时。
说到明远安,又要提到世俗上具有争议的观点——古代的大臣,最好的年纪是五十岁,最不合适的年纪是八十岁,譬如严嵩。
有人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许多人,老了就容易昏庸了,明明年轻时,那是聪慧机警得不行,结果子孙满堂的时候,非要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明远安就像古代的臣子,他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还存着一种守旧思想,那么他的决策,必然跟不上外界的人心。
其实现在的局面来看,这个家族需要的并不是守成之主,但也没办法,少主如今难当大任,又病重在身,顾命大臣只能先稳住局面,再做别的打算。
然而,顾命大臣对于前辈的遗孤,显然难以教养。
一个没有系统学习过官场的小孩子,如何在风云起伏中行走?这是个难题,明玉又喜欢打破规则,不按常理出牌,常人哪有她这种想法,想方设法弄到违禁药品,为了研究自己的病情?
有句古话说,叁岁看到老,明玉如今二十一岁了,假设按照她的性格,她会如何经营这个家族?
如果要分析叶正仪和明玉,以他们现在的性格来经营这个家族,那让人有点头皮发麻了,因为他俩都不是最合适的当家人,他们一个适合做艺术家,一个适合做科研人员。
一个有点优柔寡断的男子,非常看重感情,做事肯定有点拖泥带水的,他去辅佐的女子,心理、精神、性格有一定的缺陷,等到他也插不了手,这个家全权交给自己妹妹来做主,根本无法想象。
当然了,这先不提。
明玉这一辈子里,敬畏的人并不多,她也不喜欢听别人的话。
恰巧,现在这个人还能站在自己面前,是跟自己一路长大的男子,情感非凡,她总该顾及一二。
“之前不收拾,现在准备收拾了?”叶正仪固然疼爱她,也不会任由她胡闹。
明玉能拦住叶正仪吗?
那肯定拦不住的,她只能由着叶正仪把她拎过去,翻动着桌面上的器材和药物,空空如也的药盒子被扔到周围,一看,白色的药片研磨成了粉,正装在透明塑料袋里。
这一看还得了,那是又惊又怒,还以为这孩子又学了什么歪门邪道。
叶正仪一辈子算得上殚精竭虑,绝对是劳苦功高,在明远安去世后,他做了很多事,首先是清算家族里不争气的子弟,打的打,关的关,硬是顶着压力把事情压下去了。
接着为其他人操持,把明远安留下的财产分走了一部分,用来填补亏空,关于这件事,他是问过明玉的,明玉也同意了。
他焦头烂额长达数个月,还没休息,也没怎么教管孩子,今天发现这件事,只觉得晴天霹雳。
这是要吸毒,还是要制毒?
叶正仪当场把明玉的东西全挥在地上了。
噼里啪啦,满地狼藉。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做?”
面对叶正仪冷若冰霜的神色,明玉吓得魂飞魄散,但她没表现出来。
“我睡不着,这些都是安眠药、镇定剂。”
药品肯定是瞒不过叶正仪的,药盒子上都写着名字,随便一查就知道这些药是做什么的,她也不能撒谎了。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联想到管控药品的叶正仪,更是怒从心起了。
“医生会给你开这么多种类的安眠药?你自己学药物制剂,你不知道有些事是违法违规的吗?!”
明玉哑口无言,她还没道歉,叶正仪看向捏扁的铝箔纸,又问她:“你吃了多少?”
明玉已经大汗淋漓了:“没有多少。”
叶正仪无疑是失望的,他责令明玉把所有购买记录拿出来,又打电话让司机把她送到医院去检查,一通折腾下来,他拿着明玉给出的单子,一点点对比他查到的结果。
明玉坐在他旁边,那是大气都不敢喘。
半晌过去,她看见叶正仪站起来。
她直觉不好,她甚至觉得叶正仪要打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学会了跟叶正仪服软,结果服软的话还没说,叶正仪冷声道:
“我今天不管你,日后不管你,你还要闹出什么事来?”
明玉看见他的动作,那是魂都丢了,她往门口跑,结果还没走两步,耳边响起凌厉的风声,随着“啪”的一声,她的脸上浮现了一层红肿的印子。
“你自己就是学这方面的,你还敢药物滥用!我教你这么多年,你全扔到水里了,都这么大了,我说的话你也不听!”叶正仪越说越气,最后用的力气都重了。
明玉疼得哭了出来,完全是生理眼泪,她立马抱着自己哥哥的腿,嘴里求饶道:“我错了——我只是睡不好,我没有吸毒,也没有制毒啊!”
以前叶正仪也打过她,因为她连续几天不去上学,还倚在家里的床头抽烟,把烟头乱扔,差点引起大火。
那是明玉高中的时候,高一,叶子月不管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不问前因后果,只得知自己女儿被打了,硬是一通哭天抢地,让叶正仪更恼火了。
叶子月和明远安,都不是合格的教育者,所以这个担子,是名不正言不顺落在了叶正仪身上,他不得不在她面前拿出长辈的架子,不顾叶子月阻挠,硬是把自己妹妹掰正。
如果叶正仪不管明玉,明玉肯定要闯出弥天大祸的,他自己心里也知道。
明玉刚刚要拔腿就跑,是因为叶正仪神色冷凝,他站起来,四处环顾了一圈,接着啪嗒一声。
他竟解开了自己泛着冷光的皮带扣,纯黑的皮革捏在他的手心,于玉白的肌肤上十分显眼。
明玉内心大喊不妙,她知道叶正仪要抽自己一顿了。
叶正仪本来是很疼爱她的,但一想到,明玉不爱自己惜身体,竟然药物滥用,那是一个怒火中烧,也不管明玉怎么道歉了。
明玉在家里穿得很单薄,又是春夏,她挨打那是实打实挨打,上跳下窜也被打,都要抱头鼠窜了,她哭着说要告诉叶子月,被叶正仪斥责道:“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吗?!麻药都不能用,你还敢用这种麻痹神经的药物?”
“哥哥,我错了……”她眼眶里掉出泪水,胳膊上都是红痕,鼓起一些软肉来,看着分外色情,而且在多日的情欲折磨中,她对叶正仪的声音十分敏感,只是听他训斥自己,就得到了诡异的快慰。
别说打着打着,回忆起曾经疼痛与高潮交织的感觉,她的神色都是朦胧的,甚至一下子瘫倒在了叶正仪的西服裤下,若是细看,她的腿都在抖,连内裤都被水液打湿了。
又是性瘾在作祟,她的声音变了个调。
叶正仪陡然怔愣住了。
他把明玉从地上抓起来,俯视着她泪痕交错的脸。
明玉在家里从来不穿内衣,叶正仪这一动作,她身上的T恤大变形,露出雪白的肌肤来,布料隐隐约约透出胸口的轮廓,胸口的奶尖都凸得明显了。
叶正仪也是人,自然会有欲望,只是他控制的太好了,他又发现明玉对床上这种事,似乎并不热衷,以为她还顾及着兄妹之情,也不敢总跟她交欢了。
所以叶正仪喜欢拿她的衣服,反正明玉心大的很,也不管自己的衣裳去哪里了,这正好方便了自己哥哥,叶正仪经常就把明玉的一些衣物拿走,来满足自己欲壑难填的心。
当然了,是人都有忍不住的一天,这样的大美人在自己家里,不穿内衣,到处乱走,又是自己心爱的人,叶正仪如果遵从自己的心,随便一推,明玉也没有招架之力,只能顺从地把腿盘在他的腰上,用红润的逼口含着性器,被干到崩溃也只能忍受。
但叶正仪总是顾虑太多,他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宁可拿着自己妹妹的衣服自慰,也不想让明玉难受, 衣物裹着硕大的器官,沾满黏腻的液体,当叶正仪靠着冰冷的墙壁,死死咬紧牙关,在欲海里不断幻想,得到来之不易的性高潮后,他又觉得十分空虚,完全是精神上的空虚。
所以这俩人某种意义上,性格非常相似,那就是欲望克制。
(五十一)精修3
这场惩罚变了味道,染上了情欲的色泽。
叶正仪盯着脚下的明玉,在她脆弱的泪眼里,心脏不由猛地一缩。
明玉本身就不像个活人,不管是神色还是言语。常年病重在身,让她面如金纸,眼底还泛着诡异的青苍,似乎下一瞬就要飘去了。
这样恍惚地望向自己,下意识地张合着唇瓣,直叫叶正仪神思不属。
他甚至想把舌尖探进明玉的眼睛里,肆意搅动着她的眼珠——非常下流、非常肮脏的想法,但越是压抑着,叶正仪越是不能自控。
鲜艳的红痕交错在她的肌肤上,快速浮肿,一块块丰腴的肉,如果用齿关咬开,滚烫的血喷溅,红红白白,再见到她破碎的眼神,只觉得神魂颠倒。
明玉还抱着自己的西服裤,一边哭一边求饶,乌黑的发丝湿漉漉贴在两颊。
叶正仪已经在情欲中无法脱身,他往下挪动视线,先看到的是自己鼓鼓囊囊的西服裤,再是她凄怆的脸。
叶正仪下意识咬了下牙关。
“你的水,流到哥哥鞋子上了。”
明玉一听他这个话,那是又难堪又崩溃,叶正仪还动了动腿,让她湿淋淋的内裤正好贴在鞋尖,好像男子往上一抬脚,整个柔软的阴部就会内陷。
可此情此景,怎么都像明玉自己情难自禁,迫不及待要用叶正仪的鞋尖磨逼,把自己哥哥的鞋子打湿了。
她也想抱着叶正仪的腿磨,恐怖的空虚感折磨着每一根神经,似乎阴蒂都变成了心脏,一下下跳动着。食髓知味的身体长久没有得到安慰,只是听见他说的一句话,就会下意识打哆嗦。
“啊,我怕你漏尿,把这里都打湿了,我们还是去卧室做吧。”
叶正仪把指尖探入她的口腔,夹着她的舌尖,让她被迫张开唇瓣,半截鲜红的舌尖露出来,像小狗一样,最后明玉养成了习惯,再也收不回舌尖,只能露出痴态,上下不停地流水。
叶正仪见状,把指尖放得更深了,都能勾到明玉的喉管。
他又见到明玉的眼泪,那是干呕造成的。
等到了床上,叶正仪俯在明玉上方,用牙关咬开避孕套,随着一阵细微的声响,好像打开了什么关窍,明玉的腿立马痉挛起来,完全是条件反射,她刚想开口求饶,就被自己哥哥捂住了嘴。
“这次就不要喊了,”叶正仪面容上覆着一层细汗,他眉眼弯弯地说,“哥哥容易激动,到时候射不出来,你又要怪哥哥了。”
叶正仪以前肏她,还会用润滑剂,他这个人有点奇怪的讲究,一个润滑剂还有好几种,现在就不需要了,就着逼口溢出来的水,性器只是卡了一会儿,就直接干到最深处了。
虽然不会造成阴道撕裂,但明玉眼前仍然发黑,她是真的太痛了,两个人的身体完全不匹配,性器像是嵌入了阴道,穴口都被撑得发白,不过摩擦到了甬道里敏感的软肉,也能勉强接受了。
“深——太深了——”
叶正仪在床上不会依着她。
看向明玉被泪水浸湿的脆弱脸庞,又感受着又软又湿的阴道,他觉得理智已经殆尽,用的力道都多了一些,当然,这次不止是做爱了,更是一种惩罚。
叶正仪一直有个癖好,那就是在床上管控自己妹妹的高潮。
他借着水液往里面去操,随着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性器不断撑开层层褶皱,往最深处去撞。再见她眼睛翻白,整个阴部一抽一抽的,叶正仪面不改色地抽身,准备拿起旁边的皮带。
马上要降临的高潮,让明玉脑子都是混沌的,她难挨地蜷缩起五指,真正成为了欲望的奴隶,为了临门一脚的顶端,甚至主动含住了叶正仪的指尖。
“哥哥……哥哥——”她漂亮的脸上露出迷乱,“你不想继续吗——”
“好啊,那待会不要漏出来。”
叶正仪想让她长长教训。
性器猝不及防操进了湿滑的阴道里,力道又重又凶,明玉这次叫得有点惨了,本身被干就难免有疼痛,叶正仪还喜欢干得深,经常撞到宫颈口。
耳边是皮肉拍打的声音,水液喷湿了床单,冰冷的皮革挥落在她的身上,胸口、腰腹传来一阵阵疼痛,只有不断高潮能冲淡这种疼痛。
然而抱着自己的腿,就算乖乖给叶正仪操,他也没有心软,因为他会突然停住,笑吟吟地说:“你敢爽吗?哥哥不会让你爽的。”
床上恨叶正仪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没有觉得上床就是做爱,他觉得上床是一种情趣,完全为了看见心爱女人的痴态,为此各种手段都拿出来了,像高潮管控,显然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最后明玉快哭晕了,是被他抽高潮的。
她的大腿和阴部都是红肿的,糜烂不已,随便用手一贴,就能感受到发热的皮肉,许多精液淌在她的腰腹,她就像使用过度的性交器具,乱七八糟的体液混合在一起,甚至还有尿液。
明玉两眼无神,也不想管他了,做完就倚在床头,颤颤巍巍点燃了烟,结果旁边的叶正仪俯下身,毫不留情地把她的烟夺走了,还拍了拍脸她的脸,很是轻佻,也有警告的意思。
“你这是做什么?”
“太累了,”明玉一句话都不想说,“哥哥你能自己待一会儿吗?”
叶正仪哪里会放过她:“你不喜欢跟哥哥做吗?”
明玉感觉头都要炸开了。
叶正仪又开始了:“为什么不戴戒指?”
明玉很多时候都想骂他,但她做不到,只能焉头巴脑地说:“那么显眼的戒指,我平时肯定不戴的。”
就因为这一句话,她又被按着肏了一顿,尿都夹不住了,顺着大腿直淌,在这种情况下,体内的性器仍然往宫颈口狠狠撞去,发出激烈而混乱的水声,过度的摩擦下,阴道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明玉根本扶不住洗手台,她下意识往地上跪,之前是得不到高潮,现在是过度高潮了,反复折磨下,她感觉自己都要死在性交里。
往常还能保持冷静,现在被肏得狠了,也不敢反抗叶正仪了。被他哄两句、威胁两句,都要含着泪张开腿,露出合不上的艳红逼口,听从他的话吐出舌尖,任由他在床上玩弄。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明玉重新躺在床上,连抽烟的力气都没有,等到叶正仪开口,她只觉得两眼一抹黑。
“你不喜欢这种款式吗?”
明玉的脸红润了许多,但精气神是一点都没有,颓靡地躺在沙发上,眼睛都不能聚焦,被狐狸精吸干了似的。
“我们不说这些行吗?”
“哥哥又惹你生气了?”
明玉立马清醒了,她喘着气道:“没有……我的意思是,我们休息会儿。”
接下来,明玉用了五分钟说服他,等她终于喝到一口水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
明玉身体这么差,体力也差,叶正仪肯定知道,为了体谅她,也不逼明玉发出声音了,因为明玉一求饶,他就容易激动,一做就是很长时间。
这次做完,明玉那是一点力气都没了,还好是周末,她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
叶正仪非要说那个戒指的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明玉真梦见了一个怪异的事情。
她梦见自己在大雪里下车。
很惊心、很凄美的一场大雪,天幕暗淡,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放眼望去,茫茫无际,呼出第一口白气,她下意识地说:“原来外面的冬天是这样吗?”
她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陡然走出车外,才察觉到人间的寒冷。
漆黑的车旁边,站着两个人,身穿西服的司机要为自己撑伞,像一个沉默的影子,等到了车子旁边,司机说:“大小姐,戒指很漂亮。”
她往自己手间看,也把这句话当做了奉承。
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上白色的外套,而是一身漆黑西服,她觉得有点沉重,不如自己上学时穿的白大褂轻便,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动作之间,流光依现。
司机说,能给她这样的人物开车,竟然也要掏干家底,左右不过是奉承一类,明玉听着听着,就觉得困了。窗外风雪呼啸,耳边死寂不已,天地只有黑白两色,像是行走在阴曹地府,只有戒指的颜色是真实的。
明玉觉得很不舒服,可能是过于寂静了,也不知道为何,这里如此荒凉,她让司机打开车里的音乐,随着乐声,司机告诉她,这是着名天后的夕阳之歌,明玉看着歌词,半晌没有回神。
司机突然问她,戒指是否名贵?明玉不懂,既然掏空家底就为了做自己的司机,为何要在意她手指上戒指的价格?
明玉想起自己的哥哥,认为情感不用拿金钱衡量,她这样回应着司机——当然,明玉也认为,这个戒指太显眼,显眼到让司机十分在意。
司机说,明玉此行,是去黄土陇头送葬了。音乐渐渐进入尾声,她往车窗的雪景中外一看,竟都是熟面孔,只是不见眼珠,缓缓走向这辆去送葬的车。
明玉环视周围,唯独不见自己的哥哥,正是心惊胆战的时候,前面的司机突然哭丧,是为她哭丧。
原来自己和哥哥已经故去了。
明玉恍然大悟,自己也到了夕阳之时,又回忆起今生所爱,也不伤心了,只是上天收走自己的魂魄,她难免会诧异,为何是以这种方式。
等到明玉梦醒,浑身大汗淋漓,她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打开了首饰盒子。
如果人要相信因果报应,必然会沾点封建迷信。
明玉对这种东西不感冒,但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总是让她坐立难安,联想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再次看到首饰盒里的粉钻,心境也不似从前了。
她把自己的东西扔到衣柜的角落里。
但家里都是摄像头,怎么瞒得过叶正仪。
“你怎么把你的首饰都扔了?平时不是放在镜子前面吗?”
明玉问他:“哥哥,粉钻是很贵的吧?我们家有这么多钱吗?”
叶正仪非常惊讶。
他听见明玉这个话,还是觉得她太年少,也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从来不会说家里有多少钱,这容易出大问题的。
“你知道过桥吗?”
叶正仪为她解释了家里的经济来源。
已知,叶正仪曾经是学金融的,研究生毕业,他出社会的时候,先拿到了自己父母的遗产,大概是两千万,继而进入银行学习了一年,得到了不少人脉之后,机缘巧合下,开始做过桥的工作。
过桥,就是给上市公司与银行牵线搭桥,每当上市公司还不起银行的钱,须通过金融机构还钱,机构就负责帮上市公司还钱,以此获得几个点的利息。
“好像是高利贷啊。”明玉有点震惊。
“这是合理的。”
“上市公司还不起钱怎么办?哪里来的客户呢,你们怎么知道上市公司还不起钱?”
“这就是资质考查了,至于客户,其实很多是银行提供给我们的,因为银行的利息太低了,银行也要赚钱,我们是互相合作的,有时候要分给银行一部分钱。”叶正仪轻飘飘地说:“啊,就算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哥哥一年大概也有几千万的收入,或者几个亿吧。”
“……”
叶正仪的话又响彻在明玉脑海里。
微薄的薪水。
(五十二)精修4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罐子。罐子里有白色、淡白色、黑色、深灰色等等,珠子们不会融合,只会随着时间变色,或者受其他珠子的影响,如果非要世界只有一种珠子,那就只有两种结局,破掉的罐子,或者碎掉的珠子。
明玉回忆起明远安离世的时候,叶子月哭得很伤心,泪珠子哗啦哗啦的掉。明玉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这么夸张的哭,真的是以秒速掉落数滴泪,把一串珍珠项链扯断了似的,乱七八糟落了一脸 由于妈妈过快的落泪速度,明玉甚至怀疑过,叶子月是不是患上了某种疾病。
当然了,她没办法跟叶子月一样伤心,因为人陷入了哀伤,必然难以行动,她需要隔绝这种情感,强迫自己去思考,如果沉浸于过往的阴影里,人行走的速度会变慢。
这也算一种自虐,人需要抒发情感,但现实不允许。
明玉也会反思自己,她觉得一个人要做到绝对正确,所作所为必受到百分百的禁锢,还会跟自己打架,打到头破血流,奄奄一息了,仍会怀疑本身。
最好的办法,是不要管这个罐子,任由罐子里的珠子摇晃,不用为难自己,不用仁至义尽,让自己舒服就好了。
明玉现在也拿着一个罐子,里面装着特别酸的糖果,她喜欢买一些奇怪的东西,家里的小鳄鱼玩具、乱七八糟的石雕、放在阳台上的小型跷跷板、包括叶正仪脖子上的围巾。
这个围巾像一个吊灯,因为有两个特别大、特别毛茸茸的圆球,叶正仪头发长了许多,围着都看不见大半张脸,只能露出眉眼。
叶正仪这个人洁癖太严重,他每天打开电脑,都要用消毒湿巾擦一遍屏幕、鼠标之类的,明玉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意义,他也不在意。
他每天都起得比明玉早,还对咖啡因过敏,喝咖啡后会过度心悸,所以叶正仪从来不喝咖啡,也不爱喝茶,这种情况下,他的精神仍然不受影响,明玉对此很震惊,说他是真正的强者,天选打工人。
叶正仪每天的行程都是满的,他能休息,也不选择休息,明玉七点起来上课,他早就出门了。
明玉觉得他是不停休的齿轮,应酬到凌晨五点跑回家,休息两个小时,又去开会,中午还能跟自己吃饭。
高强度的工作,肯定要极强的身体素质,所以明玉见到他偶尔去打高尔夫的时候,更疑惑了,为什么一个人有这么恐怖的精力?
今天叶正仪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明玉吵醒了。
明玉穿着睡衣去门口送他。
叶正仪戴着眼镜,乌发倾泻,弓着腰正在整理东西,客厅里没开灯,他的肌肤白到发光,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钻戒,十分夺目。
明玉凑过去看了一下,他的行李箱里就是衣物、电子设备、证件、纸质文件。
“不好意思。”叶正仪发现明玉过来,有些歉疚,“你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他说着说着,弯下腰亲了亲明玉的唇瓣。
明玉有点心疼他:“哥哥不困吗,你只睡了叁个小时,如果真的困,喝茶也没关系。”
说到这个,叶正仪简直要苦笑起来。
叶子月非常喜欢研究菜式,她有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研究抹茶和茶叶,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个味,那个时候明玉还小,分不清什么是好吃的,糊里糊涂就吃了,只有叶正仪被狠狠折磨了。
“没事,哥哥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用脸蹭了一下明玉的脖颈,很亲昵的动作,也是一种依赖。
明玉贴着叶正仪冰冷的镜片,同时,还有温热的吐息,冷热交加,又见到阴暗的环境里,他格外澄澈的眼睛,鼻间还有他身上的香水味。
怎么还是这一款香水,到底是有多喜欢。
并不是多喜欢,只是叶正仪太长情。
明玉一时间头晕脑胀的,她恍惚地想,自己身上肯定有他的香水味。
“爱你。”他的嗓音很甜蜜,“快回去睡觉吧。”
明玉迷迷糊糊地点头,重新倒在床上睡觉了。
她是下午的课,中午在跟裴扶卿吃饭,明玉基本上不点菜,都是身边的人点什么,她就吃什么,因为她对吃的不算在乎,餐厅做的再怎么难吃,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然后她俩就上当了。
“这个餐厅什么都好,厨师什么也好,”明玉把筷子放下来,“就是做菜太难吃了。”
裴扶卿也怀疑人生了,她赶紧打开手机,左右翻动着,突然大喊起来:“完蛋了,我们走错店了,这两家店名字有点像,我找错地方了。”
让明玉觉得难吃的东西,那是真的难吃,叶子月平时做饭就有点一言难尽,水平忽高忽低的,明玉都能接受,但这个餐厅她是真吃不下。
裴扶卿有些愧疚:“明天再请你吃。”
然后她就把手机给明玉看,原来是一家西餐厅。她们俩挨得近,裴扶卿自然闻到了明玉身上的香气。
跟明玉完全不搭边的香水味,很温柔的白花香水气息,余韵十分缠绵。
明玉从来不喷香水,裴扶卿知道,她瞬间就跳起来了:“你身上是谁的香水味。”
明玉一听她这个话,下意识摸了摸脖颈。
“我看你今天虚的要命,以为你累着了,好啊,原来你跑去鬼混了!”
明玉有点尴尬:“没有,这是我哥哥的香水。”
裴扶卿对叶正仪有很大的意见,她觉得叶正仪有八百个心眼子。
小时候,裴扶卿和明玉买东西吃,明玉买了两个棉花糖,结果被叶正仪以诡异的手段抢走了,他给出的理由也算合理,说小朋友不可以吃太多糖。
然后明玉的棉花糖就没有了,她很委屈,叶正仪说,如果明玉周末跟他一起画画,他就勉为其难,重新给明玉和裴扶卿买一个更大的棉花糖,作为画画的奖励。
明玉当然没有同意,她觉得哥哥在捉弄自己,大哭了一场。
叶正仪的阴谋诡计失败了。
旁边的裴扶卿要被叶正仪气死了,即使后来叶正仪赔了她俩新的玩具,裴扶卿还是不喜欢他。
所以裴扶卿又在说叶正仪坏话:“他的香水一股狐媚子味,你这么年轻,怎么脸色跟打了十天螺丝一样,不然,你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下,妥妥肾虚,精气神都被吸干了,他难道是妲己,让你纵欲过度了?”
“我要找一面包车的人弄你。”明玉恼羞成怒了,她脸颊两边都是软肉。每次说话都会鼓起一些,本身就非常可爱了,但她面瘫,想要说出恶狠狠的话去威胁别人,也毫无作用,看起来像呆头呆脑的漂亮玩偶。
裴扶卿被萌的心花怒放,只觉得掉进了蜂蜜罐子里,恨不得抱着明玉亲。
但不说叶正仪坏话的事,裴扶卿做不到,两人饭没吃多少,倒是话说了一个多小时。
裴扶卿唾沫星子都说干了,明玉也没什么反应,她一个劲点头,偶尔回答两声。
等到两人分别,是下午2点。明玉走进教室的时候,听同学说季如水生病了,下午的课时被调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汤宝华正在走廊上神采飞扬地说话,见到明玉过来,立马把她拉到小角落里。
“你可算来了!我有件大事告诉你。”
汤宝华先是把学校骂了一顿,说学校食堂居然有蟑螂和苍蝇,也不知道在干啥,食品安全有待提高,她前几天还吃了一根钢丝出来,清洁球上的,气得她一直没睡好。
明玉震惊了。
“还有,那个柳元贞,你还记不记得,昨天笑笑半夜给我打电话,说柳元贞又拒绝了她。”
明玉顿时无语了。
“为什么还要喜欢柳元贞,他有什么优点?”
“爱情不需要优点,需要感觉。”汤宝华恶狠狠地把手里的卫生纸扔到垃圾桶里,“他把钱还你了没?”
“还完了。”
这次轮到汤宝华震惊了,她是知道柳元贞没什么钱的,如果能把关于明玉的钱还完,说明柳元贞还是有点家底,但据笑笑所言,柳元贞一天打叁份工,每天除了打工就是上课。
“不可能吧……”
明玉说:“确实还完了,我们没必要再掺和进去。”
但汤宝华说出了另一件事:“按照平时,我肯定不跟柳元贞计较,但他把笑笑气哭了。”
明玉一听她这个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汤宝华滔滔不绝,诉说着她的报复大计,为了给笑笑出气,她准备请客去酒吧玩,柳元贞打工的酒吧,然后让拿着钱当场羞辱他。
明玉已经不是无语了,是麻木了。
“有必要吗?你拿钱羞辱他,是不是把钱塞到他怀里,让他滚这样?”
“……”汤宝华卡壳了,“好像是这样……”
后面,汤宝华绞尽脑汁,又想了一个法子,但她不告诉明玉,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明玉十分担心。
不过,这段时间学校举行了一个竞赛,明玉和汤宝华都要参赛,也就没时间再计较这些了,她俩忙得不可开交,一睁眼就是比赛进度,从实验室离开,还要做复杂的PPT。
学校组织的竞赛,第一组的奖金是两千块,还有一个学校颁发的奖状。
待明玉忙完回到家里,叶正仪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他穿着浅咖色的长风衣外套,衣摆浮动着。
视野里是空旷、寂静的景色,这座小区很像一个博物馆,宽大而安静,对面也真有个类似博物馆的地方,如果从穿过层层安保,巨型装饰喷泉接连布置在园中。石阶向上下连接,漆黑的石砖与地面齐平,水流却像海面一样不停推开波浪,让人担心会不会溢出。
大门处做了一道垂水帘幕,每当有人经过这里,或多或少会感慨,住在这里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明玉曾经说自己会迷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走,里面导航都走不出去。
叶正仪回答:“你不需要认路,这是你身边的人该做的事情。”
叶正仪不擅长喝酒是真的,他今天明显喝了酒,脸庞泛红,神色有些迷乱,可能是过于放松了,他下意识往后仰,喉结不自知地滚动着。
明玉跟他的面容只有五分相似,虽然他们都是清丽派的长相,但叶正仪颧骨比一般人高,看起来更锐利。
“啊,你回来了,小玉。”
明玉走到他旁边,还没放下包,就被他拉着走到窗边。
“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明玉不挑吃的。
叶正仪仔细打量了她一下。
“你今天去见裴扶卿了吗?”
“……”明玉有点无言以对,“哥哥,你已经知道了吧,为什么还问我。”
叶正仪就喜欢明知故问,他很多时候已经知道结局了,非要明玉再告诉自己一遍。
“这个周末有空,带你出去玩。”他这样说着,又俯下身含住明玉的唇瓣,把舌尖探了进去。
结果他亲着亲着,突然问道:“你爱哥哥吗?”
眼前是叶正仪美丽的脸庞,他的眼底泛着水光,这样柔声询问,很多人都会神魂颠倒。
明玉却头皮发麻了,她的唇瓣有点红肿,还带出淫靡的透明丝线,明明叶正仪在笑,俩人刚刚还在亲热,她已经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个?”
叶正仪慢慢直起腰身。
“先回答哥哥的问题吧?”
明玉半晌没说话,脸颊上的软肉就被他咬了一口,又含着吮吸起来,非常暧昧的动作。
“哥哥——”
“回答哥哥的问题很难吗?”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明玉,盯着她脸上的红痕,“哥哥不想跟你翻旧账。”
明玉对于他的情感,总是犹豫的,她并不想亏欠叶正仪。
关于这次参加学校的比赛,除了老师的硬性规定,她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拿着自己获得的一笔奖金,给叶正仪买个礼物。
礼物明玉也想好了,就是给他买个戒指,因为叶正仪那个粉钻太显眼了,明玉平时不可能带的,不方便她干活。
所以她对叶正仪道:
“哥哥,我想给你送一个礼物。”
叶正仪闻言,有点忍俊不禁:“小玉,送礼物不是惊喜吗,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
明玉肯定没他这么浪漫,她有什么就说了,包括自己比赛的事情,比赛能获得的奖金。
叶正仪被哄得很开心,他问明玉,什么时候能收到礼物。
“应该是今年六月底,我相信我能做到的。”明玉坚定地说。
她脸颊上还有红肿的痕迹,眼睛亮晶晶的,激素给她造成了一点婴儿肥,怎么看都很可爱。
叶正仪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心都快化了。
但明玉再怎么弥补他,他仍然无法释怀,当初关于柳元贞的事件里,给了叶正仪毁灭性的冲击。
他经常会担忧,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跟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又跟自己性格相似,自己妹妹会不会移情别恋呢?
那么明玉是怎么想的——明玉并不想跟自己哥哥结婚,叶正仪的感情需求特别高,只要两人在一起,叶正仪每次的行为举止,都给她巨大的压力,几乎是索求式的。
而且明玉也有心理阴影,明远安和叶子月是近亲结婚,导致她感染爆发罕见病,一生都无法治愈,所以她并不想近亲结婚,即使他们不用生育,但总要有人打破这个循环。
近亲结婚就是一种罪孽。
曾经明玉说叶正仪是个普通男人,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明玉看待一件事,永远只看结果,她不会在意太多的过程。
明玉年少的时候看待叶正仪,总是带着一层光环的,她甚至觉得叶正仪是无所不能的人,也可以说,她会神化叶正仪。
等到她长大成人之后,自然就淡去了这种想法。
那么明玉现在这种行为,简直可以说在欺骗叶正仪了,说好了跟叶正仪结婚,之后还拿奖金给叶正仪送了戒指,在叶正仪视角里,就是心爱的妹妹跟自己求婚,他能不心花怒放吗?
虽然明玉没说过爱叶正仪,但怎么看她的所作所为,都给了叶正仪希望。
所以明玉心底是有点发虚的,她觉得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就随便扯个理由,比如工作刚走上正轨之类的,委婉拒绝自己的哥哥。
但叶正仪百分百不会信她的鬼话。
而且,除去两人多年来的感情,还有一件事明玉不知道。
明玉的名字是明远安取的,也就是玉石的玉,当时有个亲戚非要以花卉给明玉取名字,被明远安斥责了一顿。明远安的态度很明显,他不同意以花草给孩子取名字,他觉得折损了孩子的寿命,还不入流——当然了,这是明远安的想法,常人都觉得他想的太多了。
叶正仪的名字就更复杂一些,他的父母很早就故去了,这是他的母亲给他取的名字,按照家族的字辈取的,他们这一辈的都应该用正,比如明玉,她可能会叫明正桐。
而叶正仪的母亲则表示,给儿子取这个名字,一方面是顺从字辈,一方面是希望他能端正自己的仪态。
结果他俩的名字一出来,家里的太太很惊讶,她是上百岁的高龄了,坐在餐桌的上席,两鬓霜白,却笑容满面,太太当着众多亲戚的面儿,非要说明远安取了个好名字,俩人又是表兄妹,像红楼里的木石前盟。
已知,叶正仪比明玉年长十五岁,那么他肯定听到了这些话,所以他从小就有深深的宿命感,好像周围所有人,都支持他们的相爱。
他的妹妹一诞生,就跟他有不可思议的缘分,千丝万缕,来自家族众人的话语,连带着自己的感觉,混杂了他整个人生。
(五十三)精修5
屋子里静悄悄的,墨蓝色的窗帘半合起,外面下了一场冷雨。
旁晚时分,还有残阳照射,原来是太阳雨,也不知是冷是热,明玉坐在沙发上,恍然地往前方望去,只觉得天空被分做了两半,一半冷白一半苍黄。
旁边的叶正仪俯下身,他跟多年前没有区别,看向明玉的眼神,总是那么柔和。
这个屋子很沉静,他说话的嗓音不算大,听着像耳语,明玉不得不仰起头。
好像玻璃被打碎了,原本沉浸的思维抽出,明玉不得不听叶正仪跟自己讲话。
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这样认为着——叶正仪总是那么在意,他问自己是不是太忙碌,一直不回复讯息里的关心。
叶正仪早上给明玉发信息,傍晚六点了,明玉都没回复。
明玉经常不回复任何人的消息,一部分原因,她觉得他们说的许多事情,都没有意义,并不重要,另一方面,是她不想浪费时间,她没有多余时间去安慰别人。
明玉很想跟叶正仪说,她不可能顾及身边所有人的情绪,又觉得这样说太伤他,也进退两难了。
明玉只能打起精神,勉强敷衍他两句,比起跟他柔情蜜意的说话,一起看那些所谓的浪漫电影,她更想一个人发呆,不需要回应他无数的情感需求。
叶正仪总觉得爱情是密不可分的,他试图像蛇缠住她,得到一点关于爱情的慰藉,来满足自己不可能被填满的内心。两个人之间却隔着一道天堑鸿沟,叶正仪走在钢丝桥上,风雨飘摇,脚底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迎着冷彻的长空,还试图走到对岸。
明玉真是有苦说不出,平时安慰叶正仪,已经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别说叶子月最近回来了,不知道在哪里搞了一堆鱼胶,许多新鲜鹿肉回来,说要给她补身体。
明玉这身体虚不受补,她本身免疫系统絮乱,免疫过强会攻击自身,都已经使用免疫抑制剂了。但叶子月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叶子月在家住了五天,五天都是乱七八糟的补菜。
等叶子月离开,明玉感觉头晕眼花的,她躺在床上,水也喝不进了,叶正仪坐在她床边,要给她喂东西吃,结果明玉猛地坐起身,开始流鼻血了。
她似乎有凝血功能障碍,血怎么都止不住,叶正仪拿纸巾给她擦,却越擦越多,最后口鼻间都是赤红,看着分外惨烈。
带着血的纸巾被接连扔进垃圾桶,明玉往里一看,似乎垃圾桶都要盈满了。
叶子月这一顿操作,可把明玉害惨了,她也不想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菜,但叶子月一直在旁边念叨,又是劝哄,盛情难却,明玉糊里糊涂吃了一些,一下子身体就垮了。
“是不是上火了。”叶正仪很忧心,他把明玉扶起来,让她的头往后仰。
明玉是不相信自己上火的,但她很快遭报应了。
本来身体就这么虚,结果她还有性瘾,接连跟叶正仪上床,她好几次感觉自己快晕厥了,纵欲过度加上虚不受补,她去学校,周围的同学都十分骇然,多次提醒她去医院看看。
学校这次的比赛比较重要,一方面是会记录到密封档案,出去找工作有更漂亮的履历,一方面这是季如水组织的,她对明玉有恩情在,明玉不可能让自己的老师失望。
待明玉被领着去医院看,医生开了许多中成药,中成药见效比较慢,又是去火的药,乱七八糟一顿吃,她最后都快虚脱了,这就算了,每次叶正仪跟她亲着亲着,本来也不是为了上床,他俩都能滚到床上去。
春夏的天气不算冷,明玉穿了一身及脚踝的裙子,裙子上没有任何图案,穿在人身上沉甸甸的,她平时很少穿这类的衣物,全都是裤子T恤。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干脆放纵起来,掀开裙子坐在叶正仪腿上,胸口的排扣全解开了,露出非常丰润的肌肤。
叶正仪的脸色却不算好看:“小玉,你……”他想了半天,似乎在跟自己作斗争,最后艰难道,“……身体最重要吧,哥哥很担心你。”
叶正仪觉得自己很该死,面对病弱的妹妹,对方只是坐在自己腿上,他都要咬紧牙关,不断地克制自己呼吸,生怕自己露出情欲的丑态。
没办法,明玉看起来真的太虚了,她还在咳嗽,靠在叶正仪怀里,身体一抽一抽的。这种情况下,病情让她非常脆弱,再流露出艳色的情态,只觉得是颓靡不已的花卉。
明玉没搭理自己哥哥,她主动亲上叶正仪的唇瓣,内裤贴着他的西服裤,两人越吻越动情,最后彻底放松下来,溢出的水液打湿了叶正仪的腿。
叶正仪本来没打算做的,但明玉一直吻他,他最后也意乱情迷了,他重新把明玉放在沙发上,掀开她的裙摆,在她迷乱的视线里,褪下了她的衣物。
明玉的性瘾是非常严重的,叶正仪一碰到她的肌肤,她就能回忆起曾经高潮后的快感,层层迭迭,从尾脊骨蔓延到全身,就像看到天堂的白光,非常恐怖的生理反应。
因为两人太多次交欢,叶正仪又喜欢折磨她,明玉已经分不清失禁和性高潮的区别。
有时候只是单纯的排尿,她都觉得自己得到了高潮,本来她就讨厌这些感觉,结果在叶正仪过度的玩弄下,身体已经彻底崩坏,现在不用叶正仪强迫她、诱惑她,她都想主动和他上床。
这次叶正仪没肏她,可能是顾及着她的身体。
他半跪在地毯上,舌尖贴上了湿淋淋的缝隙。
“哥哥——”明玉下意识喊出来,她脑子都是混乱的,只感受到滚烫的吐息喷洒整个阴部。
叶正仪的手抓着明玉大腿根部的白肉,不停地揉动。
明玉歪着头,看着他跟自己相似的脸,只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现实与幻想,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刺激,让她彻底在情欲中崩坏。
叶正仪的舌尖把两片阴唇剥开,又含在唇瓣里吸吮,妄想让软肉化在自己嘴里,暧昧的水声接连不断,等到阴唇被唇舌浸透了,才往那颗艳红的阴蒂点去。
与此同时,他的指尖往软化的阴道口肏去,在布满褶皱的甬道里按压,随着明玉乱七八糟的哭声,又一股水液喷出来,打湿了叶正仪的眉眼。
他调笑了明玉两句:“真是太过分了,不要又漏尿啊。”
明玉还没没从高潮的余韵里清醒,他已经含住了逼口周围的肉,把水液全吞了进去,舌尖也探进了阴道。
明玉是彻底纵欲过度了,她身体太敏感,叶正仪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到了最后,明玉也不知道自己高潮了多少次,她连拿起勺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叶正仪的抱在怀里喂饭。
叶正仪倒没什么事,他本来身体素质就不错,能连续五天不眠不休工作。
所以明玉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旁边是脸色红润的叶正仪。
他倒是神采奕奕了。
明玉心底把自己哥哥骂了一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思来想去,怕自己死在床上,决定好好治疗自己的性瘾。
她找了很多资料,也委婉地咨询过医生,得到的结果都大差不差。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免得一命呜呼,明玉就又搞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药,趁叶正仪工作忙碌,她在家里的客房里研究。
本来部分镇定药物,都有成瘾性和戒断反应,明玉研究出的东西,更是加强了药效。
由于是多重药物组合,并且没有控制用量,其实这种药物,跟毒品没什么区别了,有强烈的致幻风险。精神药品和麻醉药品,如果滥用,可能会构成贩卖毒品罪,比如思诺思和佐匹克隆。
明玉知道,如果自己不控制性瘾,她根本没办法正常参加比赛,这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
而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她其实心知肚明。
比起纵欲过度之后的精神萎靡,身体上的虚弱,她还是能接受使用药物。
汤宝华看她气若游丝的样子,以为她是比赛累着了,还劝说明玉,让明玉回家好好休息。
明玉心想,她哪有时间休息,停下工作就想上床,工作的时候脑子还里乱七八糟的,她回去只想嗑药或者跟叶正仪做爱。
“明天,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星期六,我即将开始我的计划!”汤宝华拍拍胸口,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会跟我一起去吧?”
明玉药磕多了,脑子还不算清楚,糊里糊涂地说:“什么?”
“去找柳元贞呀!上次不是跟你讲了?”
明玉闻言,感觉两眼一黑:“不想去。”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去!”汤宝华抱住明玉,又是撒娇又是卖萌。
(五十四)精修6
裴扶卿傍晚打了个电话来。
按说都阳历的春夏了,她应该去国外读书,但裴扶卿一向任性得很,说不去就不去了,理由也各式各样的。
裴扶卿说同学跟她不是一路人,生活环境不适应,学习压力大等等,明玉能够体谅她的心情,也希望她不要耽误时间与青春。
与此同时,叶子月也发来讯息,大概就是又带了一些补品回来,叶子月很多时候都是好心办坏事,周围的人也很难责怪她,明玉多次告诉自己妈妈,她不需要那些稀奇古怪的补品,也不爱吃。
可叶子月有自己的想法。
明玉并不想回家,她生怕回家之后,就被自己妈妈情感绑架,不得不吃一些大补的东西,然后十天有叁天都会莫名其妙流鼻血,也止不住血。
明玉还得知了一个消息,叶子月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个中医,说在某个地方治好了自己亲戚的癌症。
据说亲戚辞去了工作,天天在深山老林里打坐,呼吸新鲜空气,做纯天然食品吃,加上中医的调理,居然出现了奇迹,把自身的癌症治愈了。
明玉无言以对,她听见自己妈妈接着说,这个中医还会道术,来自于太和山,生怕引起明玉的反感,叶子月不断强调,中医不仅仅是医生,还是个自然科学家。
没错,这个来自太和山的中医肯定有真功夫,一张嘴也能说会道的,叁分说成十分,完全能去开个单口相声社。他也真对自然与科学有研究,一套一套下来,加上叶子月对中医的崇拜,已经让自己妈妈高呼大师了。
如果说一个人说自己是来自太和山的道士,就算拿出道士证,皈依证,部分年轻人也会认为是封建迷信,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现在情况不同,道士是某个知名大学的毕业生,对自然和科学有研究,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明玉家门都不敢踏进,她走到小区门口,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小角落里来回踱步。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回家,而且也不能在家里研究各种药物了。
于是,她找了一间空旷的教室,在里面坐到了晚上九点多。
明玉也是犹豫的,这种药物肯定不能乱用,可是她也不想被人左右情欲——把乱七八糟的药吞下去,明玉接着打开了电脑,做了两页PPT,她刚刚站起身,眼前就阵阵发黑。
明玉连滚带爬坐上了车,手机上全是未接来电,鲜红的一连片,叶正仪去外地出差了,说是下周四回来,他是没时间来抓明玉的,也给了明玉放纵的机会。
明玉回家的时候,叶子月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她赶紧溜进自己的卧室,把乱七八糟的的药物藏在床底下。
第二天来临了,明玉竟然睡了十八个小时。
明玉是傍晚六点醒的,叶子月中途来过她的房间,以为自己女儿太累了,本来就是周末,她就没打扰明玉。
明玉打开自己的手机,密密麻麻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她瞬间想把手机扔到马桶里,去逃避现实里的纷纷扰扰。
她觉得自己很慌乱、很紧张,各种思绪揉进了脑子,甚至有点心惊胆战的,往外面走动两步,呼吸都变得急促,包括胸腔内的器官。
不得已下,明玉拖着一条腿,又把床底下的药物找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有被害妄想症,会怀疑叶正仪给自己手机安装窃听器,卧室里都是摄像头等等,所以她把药装在了一个糖果罐子里。
然后把罐子带出去,走到离家远一点的地方,再开始用药。
最后汤宝华打来电话,明玉糊里糊涂就答应了,等到汤宝华把她带到酒吧里,明玉根本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身体上不断的发冷。
暧昧的霓虹光照射下来,不断变换交织,四方T台上,有人拿着几个礼花筒振臂高呼。
明玉知道周围有很多人,她唯独找不到汤宝华,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鼓点声,随着鼓点越来越急促,她的心脏开始发痛,刀割似的疼痛。
她艰难地坐直身体,感觉自己在地狱里,众人的目光都是血红的,好像能把自己身上的肉剐下来,一片片分食,在情欲与酒色中大快朵颐。
人怎么会吃人——明玉没办法反应过来,有人要坐在她旁边,十分混乱地推搡着,手机电量已经耗尽,汤宝华在右前方喊着什么,明玉勉强站起身体,又被几只手推到了卡座。
她的发丝挡住了眼球,场面不可收拾起来,在酒精的摧动下,人变得如痴如狂。明玉察觉自己被抱住了,她无法露出痛苦的表情,面容是呆滞的。
那个人居然要用舌尖拨动她的发丝,再用舌尖滑入她的眼球。
汤宝华想过来,也无能为力,她发出的呼喊被乐声盖过了。
明玉身体太差了,根本没办法反抗,旁边清醒的人开始指责,硬是把她身上覆着的影子掀开了,结果刚刚还义正言辞的男子,嘴里说着要查看情况,居然妄图把手探进她的衣摆里。
体恤被掀开了一个口子,露出女子柔软、白腻的腹部,在朦胧鲜艳的灯光下,不用靠过去,就能好像能闻到她身上甜蜜的香气。
明玉没想过药物的副作用有多少,她想大声斥责,都没有力气。
柳元贞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他看着明玉泪痕交错的脸,发现她的瞳孔已经失焦了,看不出曾经的冷淡疏离,只剩下颤抖的身躯。
她总是穿很宽松的衣裳,别人随便一掀,就露出大片肌肤。
汤宝华尖叫起来:“你们做什么!”
柳元贞眼睛瞥过去,嘴角的弧度很是讥讽:“还好意思说?”
汤宝华想跑过去,不知道是谁拌了她一下,她直接滚到了台子下面,这个酒吧的卡座是有台子的,还比较高,她一时半会都没站起身。
柳元贞心底把汤宝华嘲笑了一顿。
“报应来了。”
他还穿着后勤的服装,头顶别着小小的帽子,水滴从指尖滑落,站在乱哄哄的酒吧里面,他从明玉身边走过去,目睹着这一场闹剧。
明玉已经彻底力竭了,她的呼吸频率明显不对劲,柳元贞垂下眼帘,看她不断地张合着唇瓣,露出雪白的齿关、红艳的舌尖。
柳元贞心底有些不自在,他还没认出来这是谁。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明玉瘦下来的样子。
柳元贞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太漂亮了,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一点,他们是放大镜折射的太阳光,要在白纸上聚拢后灼烧,包括他自己,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
他情不自禁想靠近。
明玉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哥哥来了,好像看到了叶正仪的面容。
她目光四散,不断从每个人面容上掠过,像是心有灵犀般,她真的看见了叶正仪。
明玉拼尽全力坐起来,却掀不开身边的人海,只能扯住柳元贞的衣袖。
柳元贞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柳元贞这身衣服给了他很好的帮助,因为他是酒吧的工作人员,说出口的话,周围的客人还是愿意听从的,而且柳元贞从小到大一直在打工,提着两桶水上七楼,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所以作为理科生的柳元贞,并不瘦弱,一天打叁份工,大部分都是体力活,人怎么可能瘦弱。
他把明玉带到自己休息的地方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看她身体不舒服,自己又离得最近,虽然她跟汤宝华坐在一个卡座,但作为工作人员的柳元贞,肯定有责任去处理这一切的。
在冷光灯下,这个女人的面孔有些熟悉。
柳元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来想去,只觉得自己肯定与明玉见过。
而然下一秒,他的脸色骤变。
“哥哥。”
明玉剧烈地喘息,眼眶红润不已。
柳元贞的手指猛地痉挛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俯下身,多次打量着明玉的脸。
在这熟悉的声音下,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像是在大脑里播放电影,曾经种种酸涩和痛苦,都充斥着他的心脏。
这是有摄像头的地方,虽然是员工休息区。
柳元贞肯定不能让明玉多待的。
“你身体不舒服还跑出来?”
明玉以为自己哥哥救了自己,正是欣喜若狂的时刻,而且眼前的叶正仪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严厉斥责自己,她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立马抱着自己哥哥,想让他不要担心。
她已经不能说话了,过度使用麻痹神经的药物,直接将她的病情恶化了。
柳元贞被她抱着,有点手足无措的,他不敢推开怀里的女子,因为她太脆弱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
柳元贞也发现了,他根本听不懂明玉在说什么,咕噜咕噜的,只有最开始两个字最清楚,后面越来越含糊,而且她出现了严重的吞咽困难,涎水都从嘴角滴落了。
“真不知道在干什么。”柳元贞虽然这样说着,还是把她放在一边坐着,拿出纸巾给她擦拭嘴角,“不许乱跑,我待会儿去联系你朋友。”
柳元贞真认为自己倒了血霉,他之前算得上自作自受,但现在是莫名其妙卷入了这场风波。面对此情此景,他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就当一报还一报,当初明玉努力要救下自己,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为了报恩。
他仍然在胡思乱想,明玉已经亲了亲他的脸。
“……”柳元贞有些惊慌,他想把明玉推开,又被她用发顶蹭了蹭脸颊。
非常依恋的动作和神态。
柳元贞开始动摇了。
思来想去,柳元贞又试图说服自己,反正外面还有别的同事在帮忙,明玉很明显是不清醒的,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照顾她。
于是,放下负担的柳元贞,就顺势抱住了明玉,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柳元贞开始还很僵硬,后来就习惯了,他还能一边冷嘲热讽,一边给明玉擦拭嘴角的涎水。
等到汤宝华赶过来,撞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干什么,你这个畜生!赶快放开明玉啊!”
现在有苦说不出的是柳元贞了。
汤宝华跑过来,硬是要把明玉从柳元贞怀里扯出来。
明玉肯定不愿意离开自己哥哥,她扯着柳元贞的围裙,什么话都没有说,身体上的不适,让她下意识流泪,打湿了两侧的乌发,泪珠在下颌处聚集,淌出一条透明的线。
柳元贞注视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心底竟颠七倒八的,明玉还没有离开自己的怀抱,他却多次臆想着自己接下来的感受。
(五十五)精修7
这场闹剧还是落幕了,是叶正仪吩咐了手下的安保,把明玉带回了家。
汤宝华被眼前几个大汉吓得魂飞魄散。
相比之下,柳元贞出奇的淡定,他还能认出来其中一个人曾经打过自己,把明玉还给这些人的时候,他盯着明玉潮红的脸,那是情绪激动下的反应。
潮红的面容上,淌着几道晶莹的泪痕。
她扯着自己湿漉漉的围裙,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很是绝望的样子,最后只能发出一些气音。
明玉回到家后,迎来了她人生中很悲伤的时光。
她很多时候都是糊涂的,只能点头和摇头,根本说不出话。
叶子月不相信西医,她觉得世界上如果有疑难杂症,还是怎么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在明玉不能说话的时候,叶子月连续找了四个道士,把她带到w市的宅子里养着,然后让神婆也过来跳大神。
有个叁十出头的道士,长相文质彬彬的,他自称自然科学家,说话引经据典,贯通古今,把叶子月这个80年代的师范毕业生都说玄乎了,所以叶子月当即拍板,让道士给自己女儿扎针灸。
虽然明玉感觉异常,但基本的疼痛肯定能感觉到,针刺入皮肤,连续几根扎在皮肉中,腿上、胳膊上、甚至还有头颅和脸上。明玉撕心裂肺,却说不出一句话,一旁的道士很为难,说要叶子月压着明玉,免得病人不配合。
明玉知道,叶子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然而她已经看出来自己的拒绝,却让这个没有行医资格证的男人,不停往自己身上扎针——这是多么滔天的恐惧与恨意。
长达半天的时间,不止是心灵上的痛苦,肉体上的疼痛时刻折磨神经,在她疯狂的拒绝下,道士只没有用银针刺入头颅。而然,叶子月在这种情况下在做什么?她在给病床上的女儿拍照,说要发给几个亲戚看,看自己的女儿多么坚强。
照片里,四肢赤裸的明玉没有流泪,身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银针,叶子月还在旁边笑,夸赞女儿的坚强。
几天后,病情没有缓解,道士却胸有成竹地说,要给明玉走阴,也就是去地府里问先人,为什么子孙后代会得这种病,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得罪了哪路神仙,对此,叶子月也支持。
“如果走阴不行,就要看看阳宅和阴宅了……”
所谓阳宅,就是活人住的房子,阴宅,就是祖坟。
明玉清醒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
我最亲密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全是以爱之名的伤害,没有人在乎自己怎么想的,就像叶正仪星期四回来,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病情的严重性,很明显,明玉已经瘫痪在床了,甚至几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她随时会有窒息的风险,但家里这两个人,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玉想求救,却没办法拿到客厅的手机,她讲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任由叶正仪跟自己翻旧账。
他冷言冷语,明玉气若游丝地听着。
大概内容就是,自己太任性、太肆无忌惮了,生这么严重的病,还到处乱跑,叶正仪甚至把酒吧的监控翻出来,要在这种情况下审判她。
明玉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是神经病。
妈妈非要搞封建迷信,烧符纸放在水里给自己喝,找一些道士给自己扎针,结果也让人无言以对,现在自己病情出现了最严重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哥哥回来就审判自己,让自己不要念书了,乖乖待在家里,就算不工作也没关系,他说了一大堆,得不到答复后,才发现自己无法言语。
明玉会觉得,自己是活不到下个星期的。
还好,多亏了叶正仪回来得早,他还是正常思维的人,一切还来得及。明玉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沉默了,险些两眼一黑,赶紧叫人先把呼吸机准备好,而旁边的叶子月泪水涟涟,嘴里说着都是为了自己女儿,只叫人无言以对。
让人最生气的还不是这些,是叶正仪又在给明玉下最后通牒。
明玉躺在床上,慢慢仰视着他。
自己的半个救命恩人。
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么叶正仪到底救了明玉几次?其实是两次,第一次是明玉病发的时候,叶子月一听,左右都查不出来病情,也是准备把女儿交给太和山道士了,当然,中医确实可以调理身体,但危象必须要去医院看,而且是越早越好。
如果把明玉交给他们两个人照顾,简直是一场灾难,糊里糊涂的妈妈,整日忙碌的哥哥,她本身又不能说话,如果共济失调,写字、打字也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是任人鱼肉了。
叶正仪是这样说的。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小玉。你不能一直这么任性,我现在不想问你,是出于什么心情,出于什么想法,去找我的替代品,可能你们不是亲兄妹,你没有顾虑,可能你只是爱着哥哥的面容……这都不重要。”
他的话语里,带着浓烈的恨意。
到底谁比谁更恨,没有办法对比。
明玉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了。
果不其然,只听他冷漠的声音。
“等你大学毕业,不用工作了,就留在家里。”
叶正仪有句话说的没错 越轨,有一次就有无数次,最后变得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反正明玉清醒之后,没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她觉得叶正仪跟柳元贞较劲,才是真正的没意思。
她跟柳元贞本来就没有感情,就算叶正仪把监控视频放在她面前,逐帧调整 ,明玉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又不是清醒的时候出轨的,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看叶正仪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杀人放火了。
叶正仪永远想看见明玉的态度,但明玉能给他好脸色就奇了怪了,本来就不舒服,已经到了呼吸困难的地步,还要拿着这件事一直说,明玉能不恼火吗?
还好,明玉这次没上呼吸机,等她身体好转,能说话的时候,叶正仪又开始要清算自己了。
明玉知道,她再说一些顶撞叶正仪的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她发挥出了毕生的口舌功夫,对自己哥哥解释道:
“以为他是你,没有别的意思,当时跟同学喝了一点酒,喝多了没注意。”
明玉真是把叶正仪当傻子了。
“你的身体能喝酒吗?据哥哥所知,你是从来不喝酒的,而且,我看了所有的监控,你什么都没有喝过。”叶正仪说到这里,神色竟然有几分嘲弄,“电话也不接,一问,姑姑也不知道你之前去哪里了。”
明玉有时候真想骂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计较这么多。
“确实把你当做了他,这点可以保证。哥哥,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就算移情别恋,也不会爱上柳元贞,我没忘记他绑架过我。”
明玉为了给他做保证,差点说到断气。
叶正仪本来想让明玉长长记性的,少说斥责一顿,或者把孩子抽一顿,但现实不允许,明玉身体太差了,他不敢说太多的话,免得明玉心情不好,连饭也不吃了。
叶正仪看了眼日期,准备下个月再跟明玉说这些事。他留在这边大概五天,耽误了太多进度,目前也不敢把明玉交给叶子月,一时间左右为难,只想把自己妹妹放在口袋里。
而明玉为了得到更多的自由,那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也顾不上违背初心了,赶紧道:“哥哥,我不会忘记我曾经的许诺,你永远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对我恩情最深的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很明显是敷衍了事。
叶正仪只是笑了一下。
明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反应。
“我不需要你报答我,我指的是恩情,”叶正仪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变得缱绻,“不辜负就好了,不是你一定付出多少爱,是我能感受到就好。”
明玉无数次为他的内心所震撼,她会有种错觉,世界是黑白混乱的,叶正仪的爱情世界里,却是纯美的、绮丽的。
她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叶正仪更温柔的男子,没有人会比叶正仪的情感更细腻,可两个人就算是天赐良缘,也终究走不到结局。
这个时候,叶正仪突然问明玉:
“小玉,你对于姑父安排的路,没有抵触过吗?”
“没有,我感觉比起我自己研究,不如我有能力后,找来全世界所有的天才,来研究自身免疫性疾病的药物。”明玉语气坚定,她终于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失望里。”
别人去做议员,可能是为了服务社会,报效国家,明玉做议员,全是为了自由和权利,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应该救人,她只是想多活几年,顺便捞到更多的钱,这样就能开几个独立实验室。
但叶正仪心意已决:“没事的,你想做的事情,哥哥会帮你做好的,你在家好好休息,一样能过得幸福,还不会受累。”
所以明玉有时候很讨厌他,叶正仪喜欢把所有的事情自己处理,却不会考虑明玉的想法。
(五十六)精修8
阳历四月份来临了,满城的天桥与高架两侧,都缀满了紫红色的花朵,娇艳欲滴,像一块块莓果蛋糕,春色并未褪去。
明玉的学习天赋堪称恐怖,她确实在病重的情况下,没有丢下比赛的进度,作为指导老师的季如水,自然非常欣慰。
季如水年纪大了,在课上念叨着要配一副老花镜,她的丈夫是学校的政教处主任,经常来看望她,两个人感情非常好,同学们经常在教室周围偷看。
包括汤宝华,她对明玉感慨着,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相伴一生的感情。
说着说着,几个人的话题跑偏了。
他们这些年纪不大的学生,总是爱谈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同学此刻说起集采,就是国会集中购入一批医疗器具、药物等等,进行量化挂钩,以量换价,降低原本的药品价格。
如今,原研药已经逐渐消失在公立医院,如果在公里医院里购买药物,八块钱左右,能买到60颗糖皮质激素。
而原研药美卓乐,八十块钱左右,只有30颗。
同学会在课间打趣大家:“叁分钱的阿斯匹林,你们觉得怎么样?”
原研药的研究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耗费的心血不言而喻,当原研药企越来越难做,只能层层裁员,最后退出市场——而然,不是说集采的药品不好,集采的原意是让大家都看得起病,医院不会乱收费。
但原研药绝不能退出市场,因为很多人使用仿制药后,效果达不到预期,特别是糖尿病和高血压。像明玉的同学去医院看感冒,医生会开几百块的中成药,这种药绝对是有效的,但恢复会变得很慢,可能长达一周。
对此,也有人表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中成药就是见效慢啊,中成药副作用小等等。
不管众人的观点如何,原研药绝不能退出市场。比如他克莫司,这种关系着免疫抑制的药物,一般使用免疫抑制剂,除了自身免疫性疾病,就是器官移植,器官移植会造成排斥反应,一旦控制不好,后果无法想象。
像普乐可复这种原研药,大概是两千块一盒,而公立医院开的,应该是六百多一盒,所以集采存在是合理的,能减轻很多人的经济压力,但原研药也应该存在于世界,不是让病人跑叁四个公立医院,还买不到药物。
明玉的同学,曾经说过一段非常激进的话,大概内容如下。
一分钱一分货,吃淀粉丸子还想治病,就是白日做梦,也不对比工艺的差别,有条件就应该无脑上原研药,原研药就是比仿制药强八百倍,用了仿制药治不好病,副作用还大,说不定就开刀子了。
季如水骂他:“你管什么药!能对症就行了!”她说完,就让那个同学滚出去了。
其实说东说西,都是经济问题。
明玉干活算很快了,她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还能二十四小时工作,只是过度劳累,让她脚步虚浮,看起来跟个死人一样,周围的同学看不下去了,让她去休息,她也不同意。
明玉都这么累了,结果回到家,还要应付叶正仪的情感需求,她感觉自己真的想跳楼了。
被他压着亲了很久,也没喘息的空间。
她知道,叶正仪虽然没提当初在酒吧的事情了,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明玉之后见到叶正仪,难免心惊胆战的,她宁可坐在小区楼下抽烟,也不想上楼看见自己哥哥。
她也不敢乱嗑药了,怕影响身体,最后耽误比赛进度,但叶正仪太忙碌了,明玉又不想看到他,性瘾发作的情况下,她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出轨。
明玉也不能把这件事当做出轨,她认为人一辈子肯定不会只爱一个人,退一万步来说,她也没觉得跟自己哥哥是男女朋友关系。
反正叶正仪在自己心里,绝对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分蛋糕,明玉也会先给他分,并且分到的最多。
之前的糖果罐子被她扔到床底下了,家里酒柜的最深处,还有很多狂七八糟的药物,明玉也不是傻子,她怀疑自己哥哥在监视自己,所以总是把药包在糖果纸里,再带回家。
叶正仪是不会关注这些的,因为在叶正仪心里,明玉又在收集一些好看的糖果包装而已。
当性瘾发作,以明玉的性格,也不会去找外面杂七杂八的男人。
她认为,这件事也不能让身边的知道,所以男同学们也不行,左思右想下,明玉只觉得柳元贞如果打扮得好看一点,她才能勉为其难,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
还好,她还有柳元贞的联系方式。
明玉找了个商场,把他约过来了。
柳元贞根本搞不懂她要做什么。原本柳元贞要去别的区打工的,这次赶过来,花了十块钱坐地铁,来回一趟,还耽误工作,种种因素,都让柳元贞的脸色很差劲。
“汤宝华的事情?如果要还钱,等我一段时间。”
明玉没想到,自己还要看他的脸色,顿时气笑了:“不是,我有件事转达你。”
她观察了一下,柳元贞个子跟叶正仪差不多高,而且叶正仪本来就是罕见的美丽,只要长得像自己哥哥,那这个人必定不会丑,也算人中翘楚了。
柳元贞说话的时候,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牙齿整齐,完好无损。
明玉觉得自己就像养小叁的金主。
她确实是很阔绰的人,伸手就给柳元贞塞了一张银行卡:“密码已经发给你了,这是我的卡。”
在柳元贞狐疑的视线里,她继续道:“我会写一个赠与协议给你,如果你有其他需求,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会尽量满足你。”
柳元贞半晌没说话。
明玉只是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手里单薄的卡片仿佛有千斤重,柳元贞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可对方并没有那个意思。
面对大美人的金钱诱惑,柳元贞觉得,就算明玉不花钱,多的是人愿意倒贴,为她倾家荡产。
所以柳元贞说出拒绝的话,就是不识好歹了。
明玉愿意给他一段时间消化,她看着柳元贞身上材质不好的衣裳,带着他去买了几身,面对柳元贞抗拒的态度,她自然地说:“你平时穿得太丑了,我看着很不舒服。”
导购一看见这俩人,心底啧啧称奇,浑身贵气的女子,身后跟了个很廉价的男人,前后脚走进了这家店,男的沉默寡言,基本上都是女子在说话。
导购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询问明玉的意见,说他们有个展会,到时候可以直接看模特走秀,明玉敷衍了两句,她本身就很难动弹,就让导购带着柳元贞去看。
“别管他说什么,只给他挑合适的,多选几套。”
导购答应了。
如果让明玉去说服柳元贞,让柳元贞配合买衣服,显然有些困难的。
但导购们一向能说会道,先是夸赞柳元贞长得好看,有气质,一看就是高材生之类的,又说柳元贞有这样的美女陪着买衣服,让别人羡慕着呢,一顿天花乱坠的言语,柳元贞都下不来台了。
“这是女朋友吗?感情真好呀。”导购笑眯眯地说,“我给你挑几身,绝对让她眼前一亮。”
“……”柳元贞很想走。
等到买完了东西,导购问他们有没有开车,帮他们送到车上去。
明玉肯定不会让司机跟过来,她摇摇头,带着柳元贞去二楼吃饭了。
柳元贞提着大包小包,跟在明玉后面。
等到餐厅落座,明玉先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跟我哥哥是亲兄妹,并不合适,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是想得到你的答复。”明玉说出这个话,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你可以拒绝我。”
柳元贞感觉她已经疯了。
“我肯定要拒绝——”
明玉打量他一下,发现还是他往日衣服的问题,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一打扮,柳元贞果然好看了许多,也勉强能跟叶正仪沾边了。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觉得自己是为了钱而屈服,因为你是有选择权的,我的所作所为,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会向你道歉。”
柳元贞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神色缓和了不少,面对此情此景,他居然发问:
“你要跟我谈恋爱?”
明玉十分惊讶:“你不能这样认为。”
柳元贞察觉到了别的意思,语气开始起伏了:“什么意思?你们为什么要我掺和进去?我不会做你的小叁!”
“没有小叁这一说,我还是单身啊。”
暧昧关系中的单身,许下承诺中的单身,总体都是单身,只要自己没什么心理负担就行。
就算明玉和叶正仪一直藕断丝连,都不知道睡了多少次了,但叶正仪又没问明玉,两个人是不是恋人关系,明玉也没答应过自己哥哥,两个人是相恋的关系,所以明玉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自己还是单身。
柳元贞就这样相信了。
“那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明玉想说,你这个人不要不识好歹,在这里问东问西的,非要自取其辱,但她肯定不会说出内心的想法,只意味深长地道:“关系都是靠人定义的,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我只是喜欢同一种类型的人,你们恰好很像。”
柳元贞闻言,想出了一个原因。
明玉身份特殊,她没办法给自己一个名分,两人只能是地下恋情。
他也不完全是叶正仪的替身,明玉单纯的喜欢他们这一款而已。
面对柳元贞的沉默,明玉趁热打铁道:“我之所以选择你,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你是最可靠的。”
明玉选择柳元贞做自己的情人,有两个原因,他跟叶正仪长得像,自己没什么心理负担,就当跟自己哥哥上床得了,第二个原因,柳元贞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不在自己的社交圈里,自然是最可靠的。
按说天上掉馅饼,出身旧贵族的大小姐要包养自己,寻常人应该欣喜若狂,可柳元贞得到这一切,得到明玉的眼神,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一个自己终生都要仰望的男人,他怎么会甘心?
他想对明玉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她这样寻找替代品的作为,简直是玷污了爱恋。
但柳元贞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猜测,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也可能是与明玉最后一次交谈,因为从明玉客气的态度里,他知道自己拒绝对方之后,两个人再也不会联系。
就像叶正仪说的,他们这样的出身,要什么得不到呢,明玉的所作所为,就是纡尊降贵。
柳元贞说:“不需要你给的东西,包括你的表,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明玉以为他在拒绝自己,也没说什么,拿起自己的包就准备离开了。
柳元贞心底觉得慌乱,他也站起身,看着她清冷的侧脸,再也不能拒绝内心的纷扰。
“等等——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亏欠你,”柳元贞说完,呼吸十分紊乱,“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明玉诧然回首。
柳元贞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你这样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明玉带上了很淡的笑意,“之前的事情,我们各有错处,我还是向你道歉,给你带来了困扰。”
这句话一出来,柳元贞最后的芥蒂也消散了。
他知道,明玉完全不用说后半段的话语,无论她此刻是不是真心道歉,她有这个态度,柳元贞都觉得动摇,他甚至觉得,自己该为曾经的错误下地狱。
“今天去我家里吧?”
柳元贞还沉浸在情感里,明玉已经开门见山地问了。
明玉肯定不会开酒店的,酒店实名登记,还有摄像头,叶正仪一查就查得出来,到时候自己必死无疑。
本来叶正仪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时间找明玉麻烦,明玉又躲着他,叶正仪估计快气死了,要是知道明玉找小叁,肯定气到把房顶给掀开。
所以明玉找裴扶卿给自己租了个房子。
“今天?”柳元贞愣住了,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哪有这么快的进展,“去你家里?”
“是的。”
(五十七)精修9
明玉把地址发给了柳元贞。
“我只有五点到九点的时间。”
柳元贞垂下眼帘,想掩饰自己的紧张。
“知道了。”他不敢再看明玉。
一个人的容貌,会带来人际交往里带来巨大优势,特别是绝世美人,现实里基本上是见不到的。好比多年前的叶紫楣,她跟往日一样迎着暖阳走下黑色的轿车,双手压低帽檐,刚迈出几步,来了个穿着西服的男子。
男子向叶紫楣的保镖讲述,他是某个老板的司机,帮老板送点东西。交过了一个银制的小手提箱,原来箱子里是叁十万现金,而叶紫楣也只与司机口中的老板见过一面。
追逐高攀不起的美丽,人总是锲而不舍。随着岁月流逝,明玉的脸庞越发华贵,连汤宝华都会开玩笑,说跟明玉站在一起,心底惶恐不已,连旁人也望而生畏了,不得不做好心理准备。
明玉这一辈子最缺的东西,就是健康,并不是容颜。也是天妒英才,她要是好好学习,考上顶尖学府根本不是问题,关键她的心就不在学习上,身体又不好,非常容易困倦,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忘记问你想吃什么了。”
绝世美人就坐在对面,柳元贞想到她发胖的过去,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曾经的想法是非常可笑的,因为像这样出身高贵的女子,不管容貌如何,都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人。
“随便点了几个菜。”明玉并没有胃口。
当初明玉想跟裴扶卿吃一家地方特色菜,但这种店很容易撞名字,两个人就跑错了地方。
这次的餐厅是做海鲜的,招牌菜是奶油焗龙虾、海胆鱼籽拉面、金汤东星斑等等。
明玉勉强自己吃了两口,就在旁边玩手机。
手机上的讯息,来自汤宝华。
汤宝华表示,对于上次在酒吧的事情,她深感抱歉,想请明玉吃饭,就在比赛前夕。
明玉同意了,她正好跟汤宝华聊聊天,免得比赛压力太大。
柳元贞也没什么胃口。
明玉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先走了?”
柳元贞道:“还剩叁个小时,就到你说的约定时间了。”
“不会忘记的。”
其实柳元贞想问她,赶时间是为了做什么,毕竟今天是周天,她也不需要上课。
明玉是准备去买东西的,她去裴扶卿给她租的房子看过,里面空荡荡的,肯定要买点必需品备着,比如水杯和沐浴露之类的,按说这种事情,让身边的人购买就好了,但她本来就在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见不得光,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
可是东西太多了,她肯定搬不动。
于是,她决定把这件事交给柳元贞,自己也能偷懒。
“算了,你帮我去买一些东西,这附近就可以买到。”明玉把要买的东西发了过去,“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如果单子上有遗漏的,辛苦你再添置一些。”
柳元贞硬着头皮问:“……成对的杯子?浴巾和沐浴露?我不可能跟你同居,两个区来回跑,太耽误时间了——”
“你可以不住在里面,都看你的决定,我也不可能在这个房子里住,因为我不回去,我的家长百分百要找我麻烦。”
“……所以你今天十点要回家?”
“是的,我必须回家。”
柳元贞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明玉并没有独居的经验,柳元贞有,所以把这件事交给柳元贞处理,也算不错的选择。
裴扶卿对生活质量要求极高,所以为明玉租了个叁百平方的大平层,一梯一户,两个人住,还是临时住所,怎么看都很空旷。
明玉抽时间回了趟家。
叶子月正在厨房里捣鼓药罐子,药罐子里放着五指毛桃、黄芪、茯苓、人参、藏红花等等,这种大补的汤药,肯定是增强免疫力的,她也不管叁七二十,把健脾养气的药材,通通熬成了汤药。
明玉闻到浓郁的气味,脸色就不太好看。
“这是先生开的?”明玉走到妈妈身边,翻看她放在旁边的包装袋,瞬间眼前一黑。
这里面还有炮制过的紫河车,也就是胎盘。
叶子月又在好心办坏事了,明玉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不满,因为叶子月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方式不太对,也没有询问过自己的意见。
“我喝了会上火的,”明玉故意恐吓自己妈妈,“上次妈妈你不在家,我一直流鼻血,怎么都止不住,我都怀疑自己有凝血功能障碍了,再吃了去火的药,一来二去的,病情肯定加重了。”
她生怕叶子月不信,补充两句:“哥哥带我去医院看的,医生也说,我不能再乱吃补品了。”
“什么?可是这是中药呀,只要剂量小一点,慢慢补身体,就不会上火啦?”
明玉害怕朊病毒,只好把话说重了一点。
“不行,妈妈你再这样做,我以后都不理你了。上次你叫先生给我扎针灸,我特别生气,我知道,妈妈你为了我的病情,但你也要考虑我的想法,我不喜欢扎针灸,因为很痛。”
叶子月对此,有些哀伤地说:“……嗯,这是你表叔介绍的,我是想让你试试,妈妈不想你一辈子都这么痛苦……如果真的有效,苦一时也是值得的……”
“没事的。”明玉安慰了她两句。
但明玉内心根本不是这样想的,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甚至会怨恨自己母亲——不过,明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想从她的话语和神色里,看到真实的内心,是非常困难的。
明玉溜回了卧室,说自己要写作业。
经过上次的太和山道士扎针灸,明玉是真的认为自己需要培养一个心腹,在自己不能说话的时候,洞悉自己的内心,为自己处理周围的关系与事情。
为了保证自己的自由,给自己的人生做铺垫,明玉必须一而再,再而叁的稳住叶正仪。
床头挂着一条纯白的长披肩,那是叶子月买给自己女儿的,被明玉随手扔到床头了,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不觉间,目光飘忽过去,玻璃折射出阴绿的光泽,于披肩上落出斑驳的碎片,顺着风,款款浮动着,恐惧感陡然决堤,还以为床头站了个人。
明玉一时间肝胆俱裂,高度近视的情况下,自己又心神不稳,竟出现幻觉了,还以为叶正仪就站在自己对面,洞悉着自己的一切想法。
明玉能在所有人面前伪装,但于叶正仪面前,她装得非常差——哥哥带给自己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她时常怀着负罪心理,认为自己辜负了他。
叶正仪不知道被什么事绊住了,连续半个月都没有回家,他偶尔打电话来,不提曾经的酒吧事件,只问明玉累不累,想不想一起出去旅游之类的。
明玉闻言,更是毛骨悚然了,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也不敢多言,乖乖听着了。
必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让叶正仪彻底放下心来。
随着手机铃声响起,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明玉把自己的部分东西塞进了书包里,跟妈妈说自己去学校加班,晚点再回家,叶子月同意了。
而明玉踏入家门,并没有看到柳元贞。
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东西。
她给柳元贞打了个电话。
“你还在买东西吗?”
“没有,在洗衣房。”
明玉也没去洗衣房找他,自顾自洗了个澡。
目前是八点,还有两个小时,明玉准备爽一下就走了,根本不想跟柳元贞耽误时间。
她睡在卧室里,也不想出去喊柳元贞,发了个讯息,就打开自己的电脑,准备看看比赛进度。
柳元贞一进来,瞬间被她惊着了。
明玉穿着真丝睡袍,系带也不好好整理,歪着身体在床上看电脑,这都春夏的天气了,屋子里还开着制热空调,而且是最高温度、最高风速,让她的脸红扑扑的,像是喝醉了酒。
“这个天气开热空调?”
“我怕自己感冒了,我也挺怕冷的,”明玉把电脑放到一边,“你去洗澡吧。”
“……”柳元贞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叫我去洗澡?你不是让我帮你买东西吗?”
“是的,如果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可以回家了。”
柳元贞瞬间火冒叁丈,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看着明玉无可挑剔的神色,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柳元贞真去洗澡了。
他催眠自己,反正他不会要明玉的臭钱,到时候成倍还给她好了,她要委身于自己,那是她自己眼瞎,花钱给自己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五十八)精修9
叶正仪在自己一个幺爹的园林里。
其实这是明玉的幺爹,但他们家近亲结婚习惯了,叶正仪也能喊眼前的男子幺爹。
幺爹是个五十出头的男子,面容清俊,举止大方,他穿着长袍在厅堂里,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弹钢琴。
这是占地一百二十亩的超大园林,建筑面积高达叁千多平方,放眼望去,半悬空的泳池,人造白沙滩、中式四合院、还有日式庭院和西式邻水全玻璃别墅。明玉说幺爹把这里装修得跟皇宫一样,到处挂着薄如蝉翼的帷幕,如果帷幕随风浮动,人躺在古色古香的雕花床上,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叶正仪跟幺爹走到厅堂里。
幺爹笑着说,家里冷清了很多,想找几个小辈说话,自己也会犹豫了。
叶正仪不认为他的笑容是喜悦的。
园林底下是个底下酒庄,幺爹叫人拿了一些东西来。
“我最近喊你过来玩,你一直说忙,再忙下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请到你了。”明远智开了个玩笑,“行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明远安的死亡,终究让他的弟弟惦记着。
“当时远安哥说,给小玉留了个保送名额,结果他也没来得及运作……还有这么多遗留问题,也是辛苦你在里面操持。”
叶正仪客气了两句,眼前也是他的前辈,无数次官场风云里的赢家,相比自己哥哥的强势,明远智更加随和,早早就选择离开了,目前正在养老。
“子月姐还好吗?”
“身体挺好的,关于她的感情,我们会照顾。”
“你们都辛苦,一定保重身体。”明远智说完,又开始询问另一件事情,“你跟你妹妹怎么回事,真打算结婚吗?”
叶正仪不爱说自己私事,但他很乐意谈论自己的爱情。
“嗯,我爱她,非常需要她。”每次叶正仪到爱情,就会止不住的情感外露。
明远智笑容加深了,真情实意的喜悦。
“我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的,”他拍了拍叶正仪的肩膀,“互相扶持。”
没错,明玉家族的家庭教育里,所有结婚的男女,长辈都会让她们互相扶持。
但明远智也有自己的伤心事,他的孙子生下来就不会哭,长到两叁岁还不会走路,不会认人,天生的痴呆儿。
明明产检的时候一切正常,可偏偏生下来,让全家人都陷入了悲伤。
叶正仪曾经认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基因是优胜劣汰的,那么按照他这个想法,明远智的孙子本不该出生,死去也是天命。
但情况不同,近亲结婚诞下的恶果,不仅仅是明远智孙子的痴呆,还有明玉的病情。本身家族就有遗传的疾病,还近亲结婚,自然加重了风险。
所以,他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
明远智留叶正仪吃饭,据说在外地请了一个厨师团队,专业做淮扬菜的,几个人吃完饭,明远智又喊叶正仪下棋。
可面对一盘死棋,任叶正仪是多么高超的旗手,也无能为力。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明远智。
“没错,一盘死棋。”明远智恍惚了瞬间,“我们都知道,落子无悔,时光不能倒流。”
叶正仪察觉到了一语双关。
“二十年来公与候,纵然是梦也风流。”明远智摇摇头,重新与叶正仪下棋。
两人在闲聊的过程里,明远智忆起曾经,说在叶正仪和明玉小时候,叶子月就把两个人抱去算过八字。
叶正仪蹙起眉。
“我不知道这件事。”
“那肯定,你们出生的时候,医院给你们每个人都送了蓝色的风铃哦,但子月姐觉得风铃招邪祟,放在家里她害怕,非要把风铃埋在树下。”
明远智说,当时叶子月把女儿报到道观里,进去的时候喜气洋洋的,太阳都快落山了,在里面停留了许久,也看不见叶子月的人影。
等到回家的路上,她却失魂落魄,嘴里念叨着女儿命苦。
“据说道士看了八字之后,沾墨写了清朝的一首悼亡诗,不知是文化不够,还是故意写错字,把林字错写成了木字,子月姐看过,肯定觉得晦气,做父母的,怎愿意看到这种情况,自那以后,她就很少找道士算命了。”
逝水韶华去莫留,漫伤林下失风流。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没错,叶子月给自己女儿算命之后,就很少找道士了,她也害怕道士的批语成真,内心不断的拉扯着,干脆就逃避这些东西,全当没有发生过。可明玉前些日子又病重,她实在是心疼不已,觉得西医靠不住,这才弄巧成拙。
叶正仪得知了诗词的内容,也很不高兴:“小玉没有什么任务,开心快乐的活下去就好了。”
“我们都是这样想的,你比你妹妹大十五岁,之前也是找这个先生算的命,子月姐也拿了批语出来,你想听听吗?”
叶正仪对自己的批语不感兴趣,他只是担心道士一语成戢。所以他委婉拒绝了明远智,接下来的对弈中,受强烈的心绪的影响,竟接连退败。
等叶正仪辞别明远智回到家,也闻到了浓郁的药味。这是叶子月陪读的房子,里面未曾安装摄像头。叶正仪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他就算再怎么为爱变成神经病,最基本的东西还是懂得。
家里只有两个阿姨在收拾东西,他过去一问,阿姨说太太和大小姐都出门了。
连续给她们两个人打电话,竟没有一个人接通。
叶正仪又叫人联系明玉身边的司机和安保,结果这些人表示,大小姐说不需要那么多人陪着,他们早在几天前就离开了。
叶正仪陡然笑了一下。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刚准备叫人去查,明玉就打电话过来了。
明玉已经快魂飞魄散了,她当时正在等柳元贞洗澡,手机在外面客厅里,过了几分钟左右才发现,一看自己哥哥的未接来电,那还得了,这是百分百是找不到自己的人了,心里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风雨欲来的前兆。
明玉一边给自己穿衣服,一边镇定地开口:
“哥哥?你回来了?”
“对,你去哪里了?”
明玉为了打消他的怀疑,先入为主地说:“哥哥,现在才傍晚,我在学校做作业,你有什么急事找我?我待会儿回来,你稍等一下。”
柳元贞走出来一看,就发现明玉在打电话。
她看起来非常紧张,但语气听不出来什么异常。
听见明玉喊电话里的人哥哥,柳元贞脸都黑了。
自己刚刚洗完澡,这什么都没发生,正宫就开始抓奸了,这个女人还在往身上套衣服,准备拔足狂奔的模样,估计生怕正宫来家里大闹一场。
“小玉,我并不想时刻询问你的行踪。你不要回姑姑家,去哥哥家里,哥哥有事情对你说。”
明玉一听,那是头晕脑胀的。
“什么事?要这么隆重。”
“你觉得之前的事情,你给出的解释合理吗?”叶正仪轻声道,“赶紧回来。”
等到电话挂断,明玉看着眼前的柳元贞,陷入了深深的哀愁。
柳元贞冷笑不已:“你哥哥要是知道,我还跟你纠缠不清,是不是要把我杀了?”
“我不会让他杀人的。”
你不让他杀人,还是不忍心看我被杀?
柳元贞差点就问出来了。
而前方的明玉半天都没动弹,对着自己手机发呆。
柳元贞看她灰败的模样,感觉她就是拎不清,把关系和感情搞得一团乱麻,最后覆水难收了。
“还不动弹?你让他把这个门踹开,直接过来杀人是不是?”
“我回去还不是要遭殃。”
“行,我带你回去,帮你说清楚。”柳元贞一把将明玉拽起来,拉着她就往门口走。
明玉半天挣脱不开,咬了一口柳元贞的胳膊,留下两道深深的牙印。
“你疯了!我还不想死——”
“那你就自己回去!”柳元贞气得快死了。
明玉最后灰溜溜回家了,她站在叶正仪家门口,半天没打开门,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直到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响彻了整个空间。
大事不妙。
她赶紧把电话挂了,打开门走了进去。
叶正仪不在客厅,明玉松了口气,到处寻找自己哥哥,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他。
叶正仪于办公桌后坐着,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他听见门口的动静,也没有抬首。
明玉赶紧顺他的气。
“哥哥,我今天回来这么晚,都是为了比赛的事情,一直想给你送个礼物……至于酒吧里的错误,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呢?”
明玉闻言,感觉一口血都要喷出来。
“你自己想想,我如果做出这种事情,你会原谅我吗?”叶正仪眼底覆了一层霜,语气十分冷厉,“小玉,你不用去学校,也不用去姑姑家了。你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总是想按照你自己的想法。”
叶正仪一有时间,明玉就要完蛋了。
她没办法,只能破罐子破摔:“哥哥,其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读书一辈子在家里,也不会开心。”
“所以你坐在柳元贞怀里,还亲他的脸,心底是不是想着,跟他不是亲兄妹,没有任何负罪感?”叶正仪叹息不已,“我去查过了,你今天傍晚没有去学校。”
更多的结果,还没有呈现在叶正仪面前。
所以他此时怒火没有达到巅峰。
明玉却以为他查到了,吓得不敢说话,赶紧跑过去抱着他,嘴上连连求饶:“我只是一时糊涂,真的没有发生什么,我立马就回来了——”
“……”叶正仪却猛地站起来,他盯着明玉的视线,像一把雪色的刃,所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从喉咙管里挤出来的,“小玉,你身上还有别的味道,你不知道?”
叶正仪确实对气味很敏感,他知道明玉平时使用的所有产品,也会记住产品的味道,现在自己妹妹身上,是一股很清新的花果香气。
他又发现,明玉的头发像刚洗完,还没有彻底梳顺,连扣子也扣错了。
叶正仪在明玉慌乱的视线里,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禁锢在办公椅上。
“哥哥,”明玉很想晕过去,“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嗯,那你把衣服脱了吧?”
明玉的身体僵住了,她怎么都无法动弹。
叶正仪接着道:“我在外面工作,你在这里出轨别人,哥哥一回来,就被你送了个天大的惊喜,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看上柳元贞,我给你的情感不够?让你觉得寂寞?”
明玉现在想糊弄他,都没办法糊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又破罐子破摔:“对,我只是太无聊了,给自己找个乐子。”
叶正仪闻言,直接气笑了:“你是一点都不认错,对吧?”
“那哥哥你打我吧。”
明玉是有恃无恐的,她觉得最多被打一顿,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被打了。
“你会长教训?”叶正仪把她提起来,解开了她外衫的扣子。
明玉为了赶时间,外面穿了个很长的外套,扣得严严实实,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结果里面还是真丝睡袍,系带松散,都能看见胸口的奶包,春光一览无余。
叶正仪气得不行,恨不得当场把她掐死,他不顾明玉的求饶声,硬是把她的衣裳全解开了。
他的手指往下探去,摸了一手湿淋淋的水。把两片阴唇剥开,也不用润滑,顺利地插了进去,比起之前的青涩,他身下的这具身体已经成熟了。
被无数次情欲催熟的。
越往里面按压,明玉就抖得越厉害,最后也不求饶了,条件反射般抱住叶正仪的胳膊。
红艳的逼口亮晶晶的,淫水顺着叶正仪的手往下淌。他还是怀疑,虽然明玉肌肤上没有情欲的痕迹,但为什么自己一碰,就会有那么多水。
叶正仪可不想放过明玉。
明玉本来在座椅上,可是叶正仪强迫她跪在地上,地上铺着地毯,也不算冷硬,她赤裸着身体,仰着脸看向自己哥哥,眼眶泛着一层薄红。
叶正仪说:“先跪在这里,不许动。”
他从隔壁的卧室拿了一个小箱子,明玉已经预料到了什么,赶紧哀求他,但等来的不是怜惜。
被压着身体插入了按摩棒,穴口被撑到最大,不断往最里面探去,直到顶到稚嫩的宫颈口,快感蔓延过全身,连小腹都能看见怪异的形状。
水液顺着按摩棒滴答落下,鲜红的穴口撑出了一个圆圆的弧度,还有半截露在外面,随着开关被打开,她猛地塌下腰,还未回过神,臀肉就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巴掌便狠狠地、接二连叁地落下来。
非常清脆的声音。
叶正仪恶劣极了。
泛着水光的按摩棒侵犯着甬道,里面的嫩肉不停抽搐着,他毫不怜惜地对那白乎乎的肉臀掌掴。
“哥哥……我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了——”
明玉因为疼痛流泪,身体却食髓知味,小腹酸胀不已,她分不清尿意和高潮的感觉,还以为自己又要失禁,生怕自己露出丑态,不停地往前爬动着,试图逃出叶正仪的掌控。
火辣辣的疼痛,臀肉红肿不已,似乎一碰就会流出汁水,很像成熟到极点的水果,糜烂万分。
“你很喜欢爬吗?”叶正仪打开了旁边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随意扔到地上,“你去爬吧,都含过来。”
地上有黑色的皮革鞭子、可以调节的口球、阴蒂吸吮玩具、花朵似的乳夹、还有一些避孕套。
跪在地上爬,用嘴去含这些东西,说不出的色情和屈辱,好像把自己当做狗一样对待。
明玉哪里会同意,她抱着叶正仪的腿哭,说自己以后会听他的话,自己以前太不懂事了云云。
“别让我再重复,难道想哥哥把这些都用在你身上?到时候你会走不了路,勺子也拿不住,只能在床上跟哥哥做。”
“哥哥……我真的没跟他发生什么——”
粗大的按摩棒高速旋转,不停往宫颈口撞去,甬道都快被肏烂了,明玉口水直流,显得唇瓣十分莹润,她的眼睛无法聚焦了,还在为自己辩解。
“跟他做,心里想的还是哥哥,跟哥哥做,却想别人吗?”
“你平时都要躲着我,怎么现在还要哭着,一直想往哥哥身上蹭?”叶正仪眼底的幽暗,慢慢流露出一些,“啊,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会去勾引人,是他仗着跟哥哥想得像,让你糊涂了,对不对?”
他把箱子里最后的项圈拿出来,纯黑的皮革项圈,上面缀着几个铃铛,还连着一条银色的链子,他在明玉破碎的眼神里,把项圈扣上了她的脖颈,并且勒得有些紧。
多重刺激下,明玉感觉自己要精神失常了,锁链被叶正仪握在手里,她不得已顺着男子的力度往前爬去,让脖颈处的铃铛泠泠作响。
不远处,是深蓝色包装的避孕套,离自己只有一掌宽,想到叶正仪刚刚的威胁,说要把所有的东西用在自己身上,明玉就十分恐惧。
求饶没有用,她也不敢忤逆叶正仪了,在伸出舌尖的刹那,体内的按摩棒突然提高了一档。
鲜红的舌尖来不及收回,涎水滴在避孕套上。
按摩棒像打桩机一样埋在体内,潮吹之后,输液顺着交合处的缝隙往外淌,明玉的声逐渐变调,变得有些黏腻,阴道被肏得松软不已,她也全身爽得发抖,灵魂都飘出去了,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随着按摩棒越来越凶狠,耳边的铃铛声更加激烈了,艳肉也被抽出体外一些,翻出的逼肉像颓靡的花,情色到了极点。
“怎么不含了?”
明玉想到他以往的习惯,也不敢回顾高潮的余韵了,眼神迷乱地往下看,用红艳艳的舌尖去点,完全是被人玩坏的痴态。视野里却突然出现叶正仪的手,他把指尖插入了明玉的口腔。
“很热,很湿,哥哥在惩罚你,你居然这么爽吗?”他真是恶毒极了,“你跟他做的时候,他会这样折磨你吗?让你像这样跪在地上,被牵着到处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