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一)心死
江流萤看着手中雪白的帕子,上头绣着的牡丹红艳明媚,刺目得犹如一滩猩红鲜血。
那牡丹旁侧,绣有两字——心柔。
字体稚嫩,针脚略显粗糙,还有修改痕迹,算不得尚品。
在本朝,绣有闺名的绢帕乃女子私物,除心上人外,绝不会赠与旁人。
江流萤曾经也将自己的帕子送给谢景珩,男人却十分嫌弃地丢至一旁,冷冷甩给她一句:“本王不需要这种女人的东西。”
如今,他却将陆心柔的帕子贴身带在身上……
江流萤的胸口,好似有什么尖锐之物扎刺,密密麻麻的痛感蔓延开去。
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谢景珩对她这般厌弃态度,定是身边有人。
只是未曾料想,会是陆心柔。
自小长在边塞的女子,容貌身材皆非上乘,与谢景珩站在一处时,如蒹葭依玉树,并不般配。
可真心爱一人,又如何会执着于皮囊?何况陆心柔还曾救过谢景珩的命。
屋外传来脚步声,江流萤抬手抹去眼角湿润,努力平复呼吸。
片刻后,谢景珩走进来。
他已然换上常服,一袭深紫色锦袍,长身玉立,身姿笔挺。
江流萤抬头望去,男人面若冠玉,剑眉星目,即使成婚已有两年,她依旧忍不住为他的俊美心动。
谢景珩目光落在江流萤手中绢帕之上,冷嗤一声:“你翻我衣物?”
言语间满是不屑,不见丝毫愧意。
是了,他是皇帝宠爱的六皇子,十六岁带兵镇压边城叛乱,十九岁受封的瑞王殿下,京城权贵人人皆欲攀附的对象。
而她,不过是罪臣之女,即便有一身医术,却仍要靠他养着的菟丝花。
她不会为这种事计较,也清楚自己没有资格。
她不敢得罪他,她还有事求他。
“殿下,今晚您……又要出去么?”
谢景珩眸色莫测地看着江流萤,片刻后露出了然神情,抽出她手中绢帕,丢至一旁,面色不悦:“如何,本王的行踪还要经过你同意?”
当初不过是因为一纸婚约才不得已娶了她,彼此心知肚明,今天闹这一出,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江流萤被他冷冽的目光刺痛,垂下头去,声音闷闷的:“不是的,我只是有些事想与您商量。”
男人微微皱眉:“又有什么事?”
他语气很不耐烦,江流萤只好硬着头皮答:“我想去蒲草堂帮忙。”
“你?去蒲草堂?”谢景珩像是听见了可笑的事,“堂堂瑞王妃,去药铺给人抓药?”
江流萤装作没听出他言语中的轻蔑,解释:“杜鹃姨说近来患伤寒的人多,铺子里忙……”
谢景珩粗暴打断:“不必再说,你是王妃,理应待在王府,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不允。”
说完,拂袖离去。
江流萤追出去还想再为自己争取,却只见到了男人消失在院门后的袍角。
她目光落寞地望着院门,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向来如此,连与她多说几句话,都会生厌。
谢景珩离开后,丫鬟碧桃才敢进屋。
她是江流萤的贴身丫鬟,幼年起便陪在江流萤身边,一看主子表情,就知道定是又受了委屈。
不过心疼归心疼,有些事,该做还是要做,耽误不得。
碧桃小心翼翼:“小姐,宫里头来人传话,淑妃娘娘的抚神香快用完了。”
江流萤点头:“好,我知道了。”
淑妃是谢景珩生母,三年前开始夜难安寝,多少太医都束手无策。
为此,江流萤废寝忘食,苦苦钻研两个月,制出抚神香,淑妃才得以重获安眠。
这抚神香炮制起来十分困难,需要采晨露,照月华,日以继夜不间断熬制,添水加料精度也要求颇高,整个过程都必须江流萤亲自来做,无人能够代劳。
她做这些,皆为谢景珩。
连成婚时对她极为不满的淑妃如今都偶尔会给好脸色,谢景珩却依旧铁石心肠,对她不曾有过一刻动心。
或许,他们的婚事,从最初就错了。
江流萤的父亲江远山曾是太子太傅,四年前,太子企图谋逆,江家不幸被卷入其中。
虽最后被大理寺判定江远山并无结党营私之行为,却还是给他按上教导不力的罪名,革去官职,贬为庶人。
而江流萤唯一的兄长江明修也被牵连,至今依旧被关在大理寺地牢内。
父兄被捕当晚,江流萤到瑞王府寻谢景珩,他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数九寒天,她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整夜,哭了一整夜,却没见到谢景珩。
他从来不曾怜惜她,无论从前,亦或如今。
可从前的江流萤不长记性。
两年前太后懿旨下来,谢景珩按照婚约与她成婚,她便又生出了妄念,期盼时间能改变谢景珩,终有一天他会喜欢上自己。
如今想来,只觉可笑至极。
三日后抚神香制成,碧桃抱着贮香盒送去宫里。
江流萤劳累几日,好容易清闲下来,一盏茶还未喝完,便见碧桃回来,脚步匆忙,面色焦灼。
“小姐,不好了,蒲草堂被人砸了!”
江流萤赶到时,闹事的人已经跑了,江远山被人砸破了头,眼神涣散地靠在门边。
杜鹃哭得眼睛都肿了,抽噎着替江远山捂紧伤口,见江流萤来,原本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大小姐,你总算来了!”
江流萤给江远山止血,又写了方子给杜鹃抓药熬药,一阵忙碌下来,已然夜幕将临。
碧桃端来简单吃食,江流萤边吃边听杜鹃讲述今日之事缘由。
“那人讨价还价不成,就胡言乱语,说家里有人在大理寺当差,听大人们说要判大少爷流放。老爷气得让他滚,就闹起来了。”
哥哥……流放……
想起兄长,江流萤胸口生出钝痛,她缓了缓,放下碗筷,起身:“我再去看看父亲。”
江远山的情况并不乐观。
他这些年思虑过重,本就身弱,今日气急攻心,又被砸了脑袋,元气大伤。
江流萤医术再高明,也束手无策,除非……
“碧桃,你留下给杜鹃姨搭把手,好好照顾父亲,我去去就来。”
江流萤留下这句话,快步走出蒲草堂,上了马车:“去巡防营。”
唯有产自极北之地的千年人参,能救江远山。
瑞王府库房里有,但江流萤要想用,必须得到谢景珩批准才能取出。
谢景珩在巡防营练兵,已经几日没回过王府。
副将进来通报时,他正与几位巡防营统领一同选定新布防点。
“女子不得入军营,王妃也不能坏了规矩。”谢景珩摆手,不耐烦道:“有事等我回府再说。”
江流萤没有回府,她打发了车夫回去,自己则在巡防营前站了一夜。
与四年前一样,她又等了他整整一夜。
陆心柔被丫鬟扶着从营门出来时,天边露出鱼肚白。
天亮了,江流萤的心,死了。
是,女子不得入军营,王妃也不能坏了规矩,但陆心柔可以例外。
江流萤的指甲扎进肉里,鲜血从掌心汨汨流出。
痛,透彻心扉,她却如自虐般,将指甲扎得更深。
这种感觉让她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
谢景珩不是她的良人,从来都不是!
** 江流萤带着千年人参回到蒲草堂,交给杜鹃:“处理一下,给父亲含在口中。”
碧桃眼尖认出:“是千年人参!小姐,王爷他对您果然还是……”
江流萤苦笑。
“他说军营规定女子不得入内,没让我进去。我在巡防营外等了整整一夜,没见到我的丈夫,却见陆心柔从里头出来。是我不识抬举,去打扰他们春宵一刻。”
“陆心柔?”杜鹃从屋里出来,刚好听见这句,露出厌恶神情,“王爷怎会与她? 难道只因当初是她的药方救了王爷?”
“或许吧。”江流萤神情落寞。
碧桃怕江流萤太难过,岔开话题:“那小姐,这千年人参,您是从哪里寻来的?”
“买的。”
“买的?可是,小姐,您哪来那么多钱?”
江流萤表情平静:“我把鸳鸯佩当了。”
杜鹃惊讶:“鸳鸯佩?那不是王爷送你的新婚信物么?”
“是他送的,但我不想要了。”江流萤苍白的唇瓣轻启,“这桩婚事,也不要了。”
“我要与他和离。”说完,她眼前一黑,在碧桃与杜鹃的惊呼声中晕倒。
(二)和离吧
巡防营练兵于五日后结束。
谢景珩回到瑞王府,已是日暮时分。
副将要下马送他进去,被谢景珩制止:“不必,操练数日,你也累了,且回吧。”
语毕,转身入府。
管家早已吩咐厨房准备了晚饭,谢景珩却对着膳堂那一桌子佳肴皱起眉:“王妃呢?”
管家支支吾吾:“王妃她……身子不舒服,说是……不来陪您用膳了。”
谢景珩冷笑,一甩袍角,径直去往内院。
蒲草堂发生的事,他已知晓,倒是未料到江流萤会为此耍性子晾他。
刚踏进内院,便闻到空气中一股隐约药味,谢景珩生出莫名烦躁,快步上前,推门进屋。
江流萤披着件外衫,靠坐在床头,正在喝碧桃喂过去的药。
见他进来,碧桃将最后一口药喂完,便低头退了出去。
府中下人都知道,王爷不喜与王妃独处时有人打扰。
谢景珩一言不发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江流萤身上,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她低着头,耳畔几缕青丝垂落,半掩住苍白面容。
眸含秋水,眉如淡墨,长睫微颤,粉唇轻抿,尽显柔弱之态。
谢景珩不得不承认,他的王妃姿容绝色,即便明知她是装病,他面上神情仍柔和了几分。
“怎么不去吃饭?”他问,顺便握住江流萤的手。
他笃信,以江流萤对他的感情,能得到他这般主动的示好与关心,定会欢欣雀跃,收起她莫名其妙的小性子。
可江流萤只是默默抽回了手,连头都没抬。
谢景珩眸色一沉,浓眉蹙起:“还要闹?”
江流萤还是不说话,只抬眸看了他一眼。
淡漠的眼神,却让谢景珩感到一阵心慌。
他起身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茶杯在手中转了数圈,才又开口:“你父亲的伤……没事吧?”
江流萤淡淡回了句:“好多了,谢王爷关心。”
谢景珩莫名松了口气,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是了,你堂堂瑞王妃,这点小事根本不必……”
“王爷,”江流萤打断他,神色语气都很平静,“我们和离吧。”
谢景珩放下茶杯的手顿住。
她使小性子、甩脸色、还把屋子里弄的满是药味装病,他都没有与她计较,甚至放下架子主动关心她的家人。
她却说要与他和离?
“江流萤,劝你别无理取闹。”谢景珩隐忍着怒意,重新坐回床边。
江流萤面色不变:“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谢景珩,我们和离吧。”
谢景珩冷笑,一把拽住她手腕,眼神如冰:“江流萤,做了两年瑞王妃,你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还以为你父亲是太傅?你们江家如今唯一有的,就是那个蒲草堂,连个小厮都请不起的破药铺。”
“我警告你,安安分分待在王府里当你的女主人,做我的王妃,才是你唯一的路。”
他语气冰冷无情,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
“女主人?王妃?”江流萤笑了,其中苦楚难以言喻,“谢景珩,说这些话你不心虚么?”
“且不论掌家权与府中账册,单单拿库房来说。连你的副将都有钥匙,随意进出,我呢?想取一根人参救我父亲的命,都必须先经过你的批准。”
“谢景珩,你真当我是你的王妃过么?
在你眼中,我与那些秦楼楚馆的娼妓有何不同?除了供你发泄情欲,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真情?”
谢景珩面色阴沉,眸光森冷,他冷笑一声,猛地将江流萤的手腕拽到嘴边,狠狠咬下去。
“啊——”江流萤痛呼,眉头蹙起,眼眶泛红。
终于看到了她不一样的表情,谢景珩满意地勾起嘴角,指腹摩挲她皓腕上红肿咬痕,轻慢地摇头。
“娼妓被这样咬上一口,可不会如你这般哭闹,她们会笑着喊舒服,伸出另一只手求我再来一次。”
“啪嗒,啪嗒——”有温热的液体落下,砸落在谢景珩手背。
是江流萤的泪。
男人目光一滞,面上神情闪过一瞬不自然。
他松开江流萤手腕,起身背对她:“我对你若真那般不堪,你哪来的钱给你爹买那救命人参?”
江流萤声音发闷:“是,鸳鸯佩卖了个好价钱。”
谢景珩猛然转身,目光冰冷:“你卖了我们的新婚信物?”
江流萤直视他眸中酝酿的风暴:“是,既要和离,那鸳鸯佩,亦无必要再留了。”
不知为何,她原本动荡的情绪,在说出这句话后平静下来。
原来,给一段长达七年的感情做了断,也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艰难。
她摩挲着掌心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感受隐隐传来的痛。
江流萤感谢这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想,即使将来日子会过得贫苦艰难,她也不会后悔与谢景珩和离。
从进入内室以来,这个男人没有真正关心过她一句。
她不信他看不见她的病容,闻不见这满屋药味,他不过习惯这般装聋作哑,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好在她如今已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妄念,亦不会再为他痛苦伤心。
方才那泪,不过是因为羞愤。
看着她抬手拭去泪水,面色重回平静,谢景珩心头怒火翻涌。
他再次抓住江流萤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拽,另一手勾住她纤腰,将人紧紧禁锢在怀中。
“离开我,你去哪里找能满足你的男人?”谢景珩捏住江流萤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灼烈浓郁的阳刚之气充斥在江流萤周身,深邃的黑眸紧盯着她。
江流萤扭头想躲,却被他搂得更紧,两人上身相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跳的频率。
“谢景珩,你放开我。”江流萤挣扎。
谢景珩却用拇指摩挲她唇瓣,嗓音变得喑哑:“你离不开我。”
说完,便低下头,吻下去。
“不要!”江流萤奋力一挣,总算是躲过了他的羞辱。
可谢景珩并不打算放过她,温热唇瓣贴上江流萤后颈:“每次你说不要,就是要……”
他的手探入锦被,挤进她双腿间,隔着亵裤揉按她腿心娇处。
“谢景珩,你有需求就去找陆心柔,别对着我乱发情!”江流萤愤然,拽出那双作乱的手。
“陆心柔?”谢景珩皱眉,沉思片刻后眉头松开,“所以你是吃醋了,拿和离威胁我?”
他哼笑:“江流萤,别忘了当初你为了嫁给我所做的那些下三滥事。不管你是真想和离还是装的,我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男人语气冰冷,身体却是炙热的。
即使隔着几层衣料,江流萤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谢景珩此刻惊人的体温,与某些变化……
他的手,又至她腰间摩挲。
酥麻感蔓延,江流萤面红耳赤。
“谢景珩,你……你怎么还……你放开我!”
男人充耳不闻,强行将她压倒。
大手蛮横,将她衣襟扯至大开。
圆润香肩,纤细锁骨,丰圆酥胸,白滑软腻一大片,占据男人谢景珩视线。
他火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江流萤颈项:“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瑞王妃,床笫之事,是你的义务。”
(三)不需要了
“不,谢景珩,你不可以……啊,不要……”
江流萤奋力挣扎,可体型悬殊,力量也天差地别,她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襦裙被扯下。
白嫩圆乳甫一挣脱束缚,便弹跳而出,乳波轻颤,倒似有意在诱惑人。
谢景珩双手分别抓握一乳,罩于掌下,揉弄捏搓。
似觉这样仍不够,他张嘴含住她翘起的乳尖,嘬吸、舔吮。
“不要……谢景珩,我不要……”江流萤口中呻吟已带了哭腔。
谢景珩根本不在意,反而感到享受。
她幼猫般的哭叫,令他兴奋。
将双乳都舔吃得湿润晶亮,谢景珩又去吻江流萤双唇。
在她口中攻城略地,汲取甜美。
可他尝到的却是苦涩滋味。
他停下来,眸光幽深:“真喝药了?”
江流萤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只双手抵住男人胸口,水眸里满含羞愤:“谢景珩,别逼我恨你。”
谢景珩松开她。
在军营里憋了这么些天,刚触到她身子他就有了反应,可他也还没禽兽到对一个病中之人做这种事。
他起身,刚要开口问江流萤病情,就听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有人小心翼翼敲门。
管家的声音传来:“王爷。”
谢景珩:“说。”
“淑妃娘娘宫里来人了,说太后娘娘凤体抱恙,请王爷王妃去宫中探望。”
看着床上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江流萤,谢景珩犹豫片刻,道:“王妃今日身子也不爽利,去回了母妃,我们过几日……”
“不,我去。”江流萤拉住男人袖角。
太后与她祖母是手帕交,一直以来都对江流萤很好。
得知太后身体有恙,江流萤很担心。
谢景珩袖长指尖勾起她下巴:“不是要和离?不是不想再当王妃?怎么又答应了?”
江流萤不理会他的嘲讽,唤碧桃进来为自己梳妆。
谢景珩见她不语,又不好在下人面前发作,留下句“动作快点”,拂袖离去。
一炷香时间后,江流萤被碧桃扶着,来到王府正厅。
谢景珩坐在八仙桌旁,手执茶盏,正与宫里来的大太监康公公说话。
他已换下戎装,着一身暗绿色锦袍,玉冠束发,凌厉俊美。
江流萤目光在他身上淡淡扫过,对康公公微笑施礼:“公公久等了。”
她穿了件素白对襟儒衣,配牡丹云纹槿紫色裹胸罗裙,莲步轻移,身姿婀娜。
为遮掩苍白气色,唇颊都上了胭脂,本就生得极美,一笑,明眸皓齿,倾国倾城。
谢景珩收敛笑容,起身:“走吧。”
江流萤上了马车,还没坐稳,车帘又被掀开。
她看着上来的谢景珩,皱起眉。
他向来都是自己骑马,从不与她共坐一辆马车。
两人相对而坐,一路无言,直到马车行至宫门前,谢景珩才冷冷开口。
“太后身体有恙,你莫要在她面前乱讲,刺激她老人家心情。”
“我心里有数。”江流萤先一步下了马车,留给他一个背影。
** 宁寿宫寝殿,太后靠坐在床头,相较平日精神矍铄的模样,的确略有病容,显得有气无力。
不过一见江流萤来,老人脸上立刻有了笑容:“诶哟,我的小萤儿,你总算是来了。”
江流萤在床边坐下:“祖母,我们来晚了,您好些了吗?”
“本来不好,看见你,就好多了。”太后拉起江流萤的手,“孩子,最近,还好吗?”
她语中真切的关怀,让江流萤鼻头发酸。
“嗯,挺好的。”江流萤点头,忍下眸中濡湿。
“你这孩子,受了委屈一定要说,祖母给你撑腰,切莫憋坏了自己,知道么?”
“知道。”
太后又看向谢景珩:“阿珩,你过来。”
江流萤听出太后语气有些不对,抬头去看。
果然,老人板着脸,面色不悦。
“听说你这段日子天天在巡防营练兵?”
“是。”
“练兵就能不回家了?巡防营就在京城,骑马一炷香时间就到王府,以后再要练兵,晚上必须回王府睡觉!”
“可是祖母,军中有规定……”
“别给我扯什么军规,你是兵马司都督,又非普通将士,军规没写你不能回家!”
谢景珩还想解释,太后瞪住他,不给他机会。
“祖母说的话不管用是吧,好,我去找你父皇,让他撤了你那劳什子的都督位子。”
谢景珩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便看向江流萤,往常这种时候,她都会站在他这边,为他说话。
江流萤却一言未发,只当没看见。
太后拉着江流萤继续闲聊,谢景珩被冷落一旁无事可做,便出了寝殿。
淑妃就等在外头,见儿子出来,将人拉进偏厅。
“阿珩,我听说江远山的药铺被人砸了,自己也受了伤,江流萤去巡防营找你求救,在营外苦苦等了一夜,你却没见她?”
又是这事。
谢景珩心烦,紧抿着唇,不置可否。
那时张达进来报告,只说王妃在营外想入营,并未提及缘由。
当时几位营长都在帐内,谢景珩刚上任五城兵马司都督一职,需要立威,才说了“女子不得入营”那番话。
若当时知道出了那种事,他不会置之不理。
淑妃见他不解释,也不逼他,继续说下去。
“我还听说那个陆心柔这些天反而可以频繁进出巡防营,与你相伴,可有此事?”
谢景珩浓眉蹙起:“陆心柔?母亲从何处听来的谣言?练兵这段时日我从未见过她。”
“你不必骗我。母亲也希望你身边多些人陪伴,堂堂王爷,本就不该只守着江流萤一个。我只是提醒你,别太冷落苛待了她,太后看重她,你比谁都清楚。”
“太子乱朝之事过后,储君之位一直空着,若是将江流萤哄好,太后对你满意了,愿意在你父皇面前替你美言,这天下……”
“母妃慎言!”谢景珩听不下去,出言打断,“这些事,儿臣自有分寸,无需母妃操劳费心!”
语落,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回王府的马车上,江流萤安静端坐在摇曳烛光里,垂首不语。
谢景珩目光落在她柔美白皙的侧脸,想起淑妃的话。
所以耍性子、闹和离,是因为也听说了那愚蠢的传言?
怪不得他想亲热时让他去寻他人,原来是吃味了。
陆心柔进巡防营之事他并不知情,却也懒得费口舌解释,只主动对江流萤说:“回去便将库房钥匙给你,往后要用什么不必经我批准。”
谢景珩十二岁起赴边关军营历练,一心精进兵法武艺,从不近女色。
女人在他看来,是麻烦。
他不想与江流萤和离,只因和离后定要被催着再娶,成亲那种费时费精力的事,他没有兴趣再做一遍。
自然,侧妃、侍妾也不考虑,女人越多,麻烦越多。
瑞王府有江流萤一个,足矣。
江流萤没有回话,她听得出来谢景珩语中的退让之意,可她心已死,再不会为此有半分波动。
谢景珩见她没有反应,只当她心下仍不满意,又让一步。
“库房里除了人参,还有上次父皇赏赐的灵芝,明日我与你一道,送去蒲草堂。”
他观察着江流萤。
从前每逢年节,她总会用期盼的目光望着他,希望他从宫里回来时能往蒲草堂那边绕一绕。
两年了,他从未如她的意。
今日他主动提出,想来江流萤定会有所动容。
江流萤确实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来,烛光衬得她肌肤白腻,眸光幽幽。
语气也如深夜的幽潭,平静无波:“不需要了。”
谢景珩终于被激怒,上前一把抓住江流萤手腕:“不需要?不需要什么?人参?灵芝?还是本王?!”
他容貌生得俊朗,生气时,即使那双狭长的眸子狠戾锋锐,却依然赏心悦目。
从前江流萤爱他,珍惜与他相处的每一刻,不愿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因此视线始终黏在谢景珩身上。
现在她却像根本不愿看他,侧过脸去,望着烛火摇曳的影子,淡淡道:“都不需要。”
(四)最后一次
谢景珩听到最不想听的回答。
他怒不可遏,咬牙隐忍情绪,语带警告:“江流萤,本王退让至此,你还不满意?”
盛怒之下,他手上力道没了轻重,捏得江流萤手腕生疼,眸底顷刻间沁出泪光。
但她没有喊疼,只硬撑着坚持:“王爷,您不必退让,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谢景珩浓眉紧蹙,捏住她下巴将她转过来正对自己:“看着我!”
江流萤无力反抗,忍着腕上疼痛,抬眼与他对视。
谢景珩被她湿润的眸子看得一愣,终于沉默着松了手。
他脑海浮现她被自己压在身下时泪眼婆娑的模样,想起她如幼猫般轻柔娇软的呻吟。
算了,她在气头上,他便让着她些。
如此想着,谢景珩松开江流萤手腕,再没说话。
马车一到王府,江流萤便由碧桃扶着快步回了主院。
她没想到的是,谢隽珩竟也跟了过来。
原以为今日闹至如此境地,他定不会愿意与她同屋。
更令江流萤意想不到的是,谢景珩什么都没做,只在她身后躺着,静静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谢景珩早起。
练兵结束,他要上朝给皇帝述职。
江流萤早早地准备好热水,为他洗漱穿衣。
往日谢景珩晨起总是心情不佳,今日嘴角却勾着浅笑:“今日下朝后,我与你一同……”
江流萤打断他:“王爷,这是我最后一次伺候您了,今日我便会搬回蒲草堂,以免您贵人事忙,和离书我已替您写好。”
她往旁侧退一步,桌上赫然躺着一张纸,最右侧书有「和离书」三字。
谢景珩的脸顷刻间阴沉下来,他一把拉起江流萤,在她唇上狠狠咬下去。
江流萤吃痛惊呼,推他搡他,奋力挣扎。
尝到血腥味后,谢景珩松开她,指腹蹭去她唇角血迹,语气冰冷:“记住,瑞王府,不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
二人不欢而散。
待谢景珩下朝回府,江流萤已经带着碧桃离开。
“王妃谁也没说,马车也没用,只碧桃背了个不大的包袱。”管家跪在地上汇报。
谢景珩没说话。
江流萤素来性子温婉,事事顺着他,缘何此番这般固执?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去把张副将找来。”
“是。”管家如蒙大赦。
没多久,张达来了:“王爷。”
谢景珩开门见山:“有人说,练兵那几日,陆心柔进了军营,可有此事?”
张达一愣,垂首:“有。”
谢景珩皱眉:“你与她如何我不管,不要影响军纪。这次不追究,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是。”张达跪下,“谢王爷。”
“还有,”谢景珩端起茶杯,浅浅喝一口,“王妃把鸳鸯佩卖了,给我找回来。”
“是。”张达应下,暗自惊讶。
没想到陆心柔的法子这么有效,不过让她进出几趟军营,就让爱王爷至深的王妃卖了新婚信物。
** 杜鹃从屋里出来,见江流萤坐在药炉前,心疼得连连叹气。
“大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放着好好的王府不待,非要守着这小小的蒲草堂。”
边说,便将江流萤拉远些,不让药炉的烟气薰着她,又看了眼一旁站着的碧桃。
碧桃立刻会意,接过蒲扇给药炉扇风。
江流萤苦笑:“可这里才是我的家。”
杜鹃劝她:“您莫要太固执了,那陆心柔哪里能与您相比,王爷定是一时糊涂……”
江流萤不愿听这些,打断道:“我再去看看父亲。”
“等等。”杜鹃急忙拉住她,“您现在这副模样,老爷定是一眼就看出来受了委屈,他如今身子不好,若是知道您与王爷要和离,再气坏了,那可怎么办啊?”
江流萤沉默片刻,拍拍杜鹃的手:“杜鹃姨,我知道该怎么说,放心吧。”
弥漫着汤药苦涩味道的寝房内,江远山躺在床上,偶尔发出轻微低咳。
见江流萤进来,他强撑着起身,靠在在床头:“阿萤你怎么又来了?为父已经大好了,不必挂牵。”
“王爷练兵归来,知晓您受了伤,很是着急,嘱咐我回来住几日,好好照顾您。”江流萤微笑,纤细按上江远山手腕,为他把脉。
千年人参疗效极佳,不过短短几日,江远山身体已恢复大半。
他注意到女儿眼下有浅淡乌青,轻叹:“你这孩子,昨夜没睡好吧?是父亲无用,连累了你们兄妹。好在王爷对你体贴……”
“父亲……”江流萤不听不得他夸谢景珩,正欲打断,便听外头有动静。
随后便传来杜鹃带着惊喜的声音:“老爷,小姐,顾世子来啦!”
(五)还有更肮脏的
宁国公世子顾彦清,人如其名,德才兼备,清正高洁。容貌清隽不凡,身姿高大挺拔,周身透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他自小被宁国公送到的江远山身边学习诗文,与江家人十分熟悉。
三月前他陪母亲回江南老家祭祖,今日刚回到京城便听闻江远山受伤的消息,马不停蹄赶过来。
“老师。”顾彦清在床边站定,向江远山行礼。
江远山摆手:“使不得,如今我已是庶民,世子不可行此礼。”嘴上这样说,脸上却露出欣喜表情。
江流萤也很高兴,习惯性叫他:“彦清哥哥。”
说完才忽觉失言,补了句:“顾世子。”
顾彦清眸中惊喜转瞬即逝,他指指屋外,对江流萤道:“我刚好在江南买了不少药材,选了些带过来正好用的上,阿萤随我去看。”
江流萤想纠正他的称呼,却被外头小厮手中捧着的药盒吸引了注意。
“这是……沁萱草?”她惊喜上前,捻起一簇,放在鼻尖闻嗅。
顾彦清微笑颔首:“自从那事之后,老师便终日忧思神伤,我便去寻了拿来。”
他说得简单,江流萤却知这沁萱草唯有江南山岭的绝壁上才有,甚少有药农愿意冒险采集,有市无价。
要得到这一匣的量,不知要费多少功夫,花多少钱。
照理说,如此贵重的礼,是不该收的。
可父亲日日思虑哥哥的事,纵使身子骨挺得住,精神却撑不了。
此时顾彦清送来沁萱草,实为雪中送炭。
江流萤微微下蹲,身子前倾,行了个郑重的敛衽礼:“多谢世子,您对家父的关怀牵挂,流萤必会铭记于心。”
顾彦清将她扶起:“阿萤与我,无需这般客气。”
若不是皇帝下令不准有人私下接济江家,顾彦清真想直接将人接去宁国公府,好生照料,也不至于江流萤如此辛苦。
她眼下那片乌青,令他心疼。
他怀念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阿萤,整日捧一本医书,小脑袋晃啊晃,一看就是一整天,无忧无虑,见到他,会灿烂地笑,用娇脆的嗓音唤他“彦清哥哥”。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她嫁作他人妇,却并不幸福。
如若当初父亲早一日去江家提亲,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阿萤。”
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的顾彦清思绪,他转头看去。
有人步入院中,穿一身玄色衣衫,面容冷峻,身材颀长,是谢景珩。
他目光冷冷看向顾彦清,极富压迫感 “顾世子有心了,刚从江南回京便来蒲草堂看望本王的岳父。”
顾彦清眉心微蹙一瞬,亦语气淡淡。
“阳山先生乃我启蒙恩师,我自小跟随他学习,情谊亲如父子,听闻他受伤,自然第一时间前来探望。”
谢景珩没再接话,他牵起江流萤的手:“我将王府库房里的珍贵药材都带来了,你与我一同去看看。”
江流萤自是不愿,可有外人在,她不想被顾彦清看出端倪,再传进父亲耳中,只好答应:“嗯。”
顾彦清进屋与江远山说话,江流萤跟谢景珩往外走。
“王爷,父亲的身体已经大好,这些药材用不上了,您拿回去吧。”江流萤站在马车前,默默将手从谢景珩掌中抽出,垂首敛眸,态度坚决。
谢景珩侧首注视她。
还是这张漂亮的脸,还是这具娇小的身姿,为何会令他如此陌生?
他莫名生气,一把将人拽进马车。
“我送的东西不要,顾彦清的想也不想就收了,如何,与我和离是想嫁给他?”
没有第三人在场,江流萤无意再装夫妻和睦,她不敢置信地看他:“谢景珩,收起你肮脏的想法。”
“肮脏?”谢景珩冷笑。
那顾彦清看她的眼神,可不清白。
他把江流萤推倒在软垫上,整个人压上去,坚实的胸膛挤压她绵软酥胸,膝盖也强行挤进她双腿间。
“还有更肮脏的,你试试?”
江流萤挣扎,却被他捏住下巴,狠狠吻住。
谢景珩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轻易撬开她贝齿,霸道的舌头顶进去,在她口中攻城略地,封住她抗拒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男人身上惯有的柏木香气。
沉稳的木质香,带一丝柏木特有的辛辣,曾经这是江流萤最喜欢的味道。
现在,却令她觉得感到厌恶。
她奋力挣扎,推搡,双手挡在胸前:“谢景珩,你发什么疯!”
男人粗蛮地将她双手固定在头顶,露出暴虐的笑:“顾彦清就在里面,你说本王在这里操你,他听的见么?”
方才拉扯间,江流萤衣襟已经松弛,露出粉色肚兜一角,隐约可见沉甸甸的乳儿悠悠晃荡。
谢景珩单手将她衣襟扯开,除去肚兜,白嫩玉体立刻裸裎眼前。
江流萤身材娇小,一双乳儿却十分傲人,形状似蜜桃, 乳尖粉嫩诱人。
昨夜留下的青紫咬痕,在莹白肌肤上极为显眼。
谢景珩就着原本的位置,凑上去又是一口。
江流萤死死咬牙,不让自己叫出声。
谢景珩得寸进尺,握住她单侧美乳,舔舐白腻乳肉,嘬吸嫣红乳头。
他舌头灵敏,舌尖不断在乳尖上来回清扫,发出湿漉淫靡声响。
感官刺激下,江流萤到底忍不住发出嘤咛。
很细很软的一声,却听得谢景珩口干舌燥。
他急切地去寻她的唇,含住香软唇瓣,勾缠湿润小舌。
胯下之物已经彻底勃发,靠蹭她大腿的得到抚慰。
可这又哪里会够?他积欲多日,早已到达极限。
本是想吓她,并非真欲在此间行事,可擦枪走火,已是箭在弦上。
“阿萤,给我。”他的唇贴上她耳畔,滚烫呼吸喷在她侧颊。
江流萤一怔,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这样叫她。
曾经她数次暗示,期盼他这样亲昵称呼自己,他从来不曾如她愿。
她只以为是他没听懂她的暗示,如今看来,不过就是不愿意。
胸口再度泛起钝痛,被挑起的些微欲念瞬间熄灭。
“不。”江流萤道,语气平静冰冷,毫无情绪。
谢景珩并不需要她的回答,手已摸入她裙底。
就在此时,马车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随后,是顾彦清的声音:“阿萤,你在里面吗?”
(六)宠爱得紧
谢景珩动作一滞,那人唤她阿萤。
趁他松懈,江流萤奋力将他推开,一边快速整理衣衫,一边答:“我在,世子稍等。”
下车时,衣襟整齐,呼吸平顺。
顾彦清目光扫过在她微乱的发髻与潮红未退的脸颊,却什么也没提,只微笑着向她道别:“府中长辈还在等,我不能久留,这便要回去了。”
江流萤颔首,又施了个礼:“今日谢过世子了。”
她目送顾彦清上马离开。
身后,谢景珩贴上来,声音听不出情绪:“还要看多久?这么舍不得?”
江流萤不会傻到认为这人在吃醋。他只是不允许自己的王妃与其他男人有过多接触。
她不愿与他说话,转身回院子,进了江远山的寝房。
谢景珩也跟进来,一进屋,就被满屋子的药味冲了鼻子。
江远山注意到他皱起的眉,招呼杜鹃:“快开窗通风。”
谢景珩阻止:“无碍,莫让老泰山再染了风寒。”
杜鹃愣住,时值深秋,天已转寒,老爷身子还未好透,确实不宜吹风。只是王爷何时这般周到过……
江远山也颇感惊讶。自女儿成婚以来,他见谢景珩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他是被贬为庶人的罪臣;而谢景珩是王爷,如今掌京师与周边四城兵权,可谓职务繁忙,位高权重。
翁婿见面少合情合理,江远山看重君臣之礼,故从无怨言。
倒是今日谢景珩亲自来看望,还熟稔地称呼他,令他颇有些受宠若惊。
杜鹃亦有些摸不准。
大小姐不是说王爷与陆心柔有染,意欲和离。怎的今日王爷面上分毫看不出,反倒方才他瞧大小姐的眼神,像是宠爱得紧?
谢景珩坐下,与江远山说话,嘱咐他好生休息,切莫劳心伤神。
又交代杜鹃:“我拿来的药材尽管用,还有不够的便着人去王府库房取,一切以老泰山身体为首重。”
江流萤面无表情坐在一旁,听到此处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不愧是瑞王殿下,装起好女婿来真像。
若不是她了解他,知道他不过是不愿江远山用顾彦清送来的东西,真要信了他是真心为江家好。
谢景珩没与她计较,江远山倒是板下脸来。
“阿萤,我已无碍,你跟王爷回王府去,身为王妃,整日往娘家跑,成何体统。”
江流萤不语,置于膝头的手攥握成拳。
江远山见她如此,还要再劝,被谢景珩劝住。
“王府无甚大事,阿萤心系岳父大人伤情,让她留下宽心也好。”
谢景珩走后,江远山看着女儿,语气略带责备:“王爷对你不错,莫要闹脾气,顶多再住三天,你就给我回王府去。”
江流萤不愿增添父亲烦恼,只好应下。
三日后,谢景珩亲自来接江流萤回府。
轿辇停在蒲草堂外,王府的规制,华贵富丽,升斗小民们都迎出来看。
“不是说江家女儿不受瑞王爷待见,怎的这短短几日,王爷连着来了两回?”
“我看那根本就是谣言!这几日王妃偶会来前堂抓药,我瞅见了,那美得呀,赛过天上神仙,还心善,如此仙女般的人,王爷怎会不待见?”
副将张达骑马候着,听见这些议论,不由眉头微微皱起。
他唤过身后一人,耳语几句后,那人点头混入人群。
蒲草堂后院,谢景珩对迎上来招呼的杜鹃与碧桃摆摆手,自己推开西厢房的门。
此时已近黄昏,金乌西坠,绚霞漫天,屋内也染上艳色。
江流萤午后很是忙了一阵子,现下靠在榻上休息,没睡沉,听见开门声便睁开眼睛。
见是谢景珩,她情绪立刻紧绷,准备起身。
谢景珩没阻止,扶住她肩膀助她坐直身子:“慢些,莫急。”
他想过了,都说女人要哄。江流萤那样喜欢他,宁愿牺牲名节也要嫁给他,他肯放下架子来哄,她定会如从前一样乖顺。
江流萤却未让他如愿。
她像碰了脏东西一般推开他的手,面上神色极淡:“此处无人,王爷不必再装。”
谢景珩动作顿住,面色顷刻间沉下来:“江流萤,你什么意思?”
江流萤没看他,只静静望了眼窗外。
今日是近来难得的好天气,白日天光正好,临到傍晚依旧温煦。只是再如何暖,也总归已经是日暮时分,深秋季节。
一如他们的婚姻,回光返照而已,不过虚妄假象。
“三日了,王爷的和离书可写好了?”江流萤问。
(七)心如死水
谢景珩气结:“你这女人,还没闹够?药材我也送来了,你父亲我也探望了,今日还亲自来接你,你还要如何才满意?”
江流萤终于抬眼看他,霞光里,男人深邃的五官俊美无匹,是她曾经沉迷的俊俏模样。
她有些恍惚,想起刚嫁进王府的那段日子。
淑妃不喜她这个儿媳,寻了许多由头罚她。
进宫请安太早要罚,太晚要罚;敬茶烫了要罚,凉了要罚;衣着太素要罚,换了艳的还是罚……每日只要进了景华宫,便是跪。
即使膝盖跪得发麻,两条腿失了知觉,只要想到回府便能见到谢景珩,她便又有了力气。
那时,每日回到王府,与谢景珩坐在一处用饭,是江流萤一日里最幸福的时刻。
即便他从不对她笑,也没有一句关心,她仍痴恋他,在对上他俊朗眉眼时脸红心跳。
那时候,她心未死,如今,却不一样了。
谢景珩说软话,退让,都激不起江流萤内心一丝波澜。
“王爷不必忧心和离之事会引起太后不满,我会告诉她是因为我们性格不合才选择和离,错不在王爷。”她说着,悠悠起身,往屋外走。
谢景珩看着她从眼前走过。
纤柔身材,弱柳扶风,明明是娇弱女子,怎的偏偏生了这样一副倔强心肠?
他脾气上来,抓住她手腕,将她压在墙上,不由分说吻上去。
江流萤越挣扎,他压得越紧,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消解心头怒意。
成婚两年,谢景珩对自己这位小妻子没什么感情是真,迷恋她身子也是真。
从前没尝过女子滋味,一旦开荤,便食髓知味。
新婚那半年,他心里对江流萤的恨还未消减,夜夜折腾她,每一次贯穿都带着狠劲。
而江流萤,从来都是咬牙忍耐,努力迎合,不在他面前表现出半分不满。
好几次谢景珩半夜醒来,听见她低声抽噎着给自己上药。他不心疼,只觉得此女虚伪至极。
他以为,他对江流萤不会生出除肉欲以外的其他欲望,如今却似有不同。
他想征服这个倔强的女人,很想。
江流萤还在挣扎,一手抵着谢景珩胸膛,一手用力推他。
今日天气暖热,她休憩时出了些汗,这会儿动作一大,领口便扑出体香。
谢景珩对这气味熟悉,一时脑中皆是她被自己压在身下操弄时香汗淋漓的模样,心猿意马。
他素了这么些日子,哪里经得住勾?
低头吻下去,唇瓣霸道地在她颈项间磨蹭,落下一处处滚烫烙印。
江流萤的挣扎根本无用,很快便感觉到有什么硬热粗壮的东西压在自己腹间,动作粗蛮地一下下耸动着。
可谢景珩却并未再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他双手撑墙,呼吸粗重,硬生生撇开眼去,不看江流萤面上诱人潮红。
直忍到眸中欲色由浓转淡,谢景珩拉起江流萤的手,将一枚钥匙置于她掌心。
“这是王府库房钥匙,往后你来保管。还有往来账册,我已吩咐管家,每月初三向你汇报。”
江流萤呼吸一滞,为什么要给她这个,他们都要和离了。
还没问出口,谢景珩又拿出另一物。
通体碧绿的温润白玉上,雕刻着一对交颈姿态的鸳鸯。
江流萤眸色一紧,竟然是鸳鸯佩,他将它找回来了?
谢景珩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不愿错过她任何表情。
沉默片刻,他动手将玉佩挂在江流萤腰间:“王府的账归你管了,再要用钱,直接从库房支取。”
江流萤皱眉,她真有点看不懂这个男人。
不过,无所谓了。
她推开谢景珩的手,目光淡淡:“我不需要,给别人吧。”
“江流萤,现在你还是我的王妃,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谢景珩压抑着怒气。
成亲两年,他已经习惯了江流萤的存在,她将他伺候得不错,包括床上。
这几日她不在府中,他颇不习惯。
他不会放她走:“轿子在外面,跟我回去。”
他转身推开门,拉江流萤往外走。
张达迎面走来,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面露难色。
谢景珩瞥他一眼,语气不耐:“说。”
张达点头,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谢景珩本就不算好的脸色越发紧绷。
他回头注视江流萤片刻,随后松开她的手:“轿子就在外面,你自己回府。我有事要先走。”
江流萤没答话,静静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
张达有意压低了声音,她却还是听见了“陆姑娘”三个字。
有风吹过,彻骨冰寒。
** 张达说陆心柔午前游园时不慎落水,受惊过度以致心疾复发,请来三位大夫诊治,仍昏迷不醒。
她是谢景珩救命恩人,心疾也是为了救他才落下的病根,此番上京治病,谢景珩理应关照。
况且她似乎还是张达外室。
张达曾在战场上用血肉之躯为谢景珩挡刀御箭,是共过生死的关系。
于情于理,谢景珩都不能对此事袖手不管。
他领着张达,直接打马去了太医院院使张明同府上,请他为陆心柔医治。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张院使医术高超,服药一个时辰后,陆心柔悠悠转醒。
她双眸盈盈望向谢景珩,声音虚弱:“心柔多谢王爷。”
谢景珩点头,未置一言,负手出去了。
送走张院使后,他自己也翻身上马:“张达你留下照看,我走了。”
不等张达回应,便扬鞭而去。
这个时辰,江流萤应该已经回到王府,兴许正在膳堂等他一同用膳。
这女子使起性子来实属难哄,让她等久了,还不知又要如何发作。
然而,当他回到王府,步入膳堂,才发现原本该坐着女主人的位置空空如也。
“王妃已经吃过了?”谢景珩问。
管家一头雾水:“王妃不是在蒲草堂照顾亲家老爷……”
谢景珩意识到不对:“她还没回来?”
这时候有人小跑着进来,是王府的力夫。
“王妃没有坐轿子回来,只给了我们这封信,让我们交给王爷。”说着,双手捧着一封信,举过头顶。
谢景珩接过来,拆开。
库房钥匙先掉出来,接着是沉甸甸的鸳鸯佩落在掌心,最后,和离书三字映入眼帘。
谢景珩大怒,将钥匙与鸳鸯佩狠狠拍在桌上,和离书撕得粉碎。
现在,他终于信了,江流萤,是真的要与他和离。
不过,一如他当初对她说过的,瑞王府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既然当初嫁给了他,那她江流萤,便要做他谢景珩一辈子的王妃!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放下架子去哄她。
堂堂瑞王,对付一届女流,一个败落之家,有的是办法。
第二日,谢景珩叫来张达:“你去替我办件事。”
(八)报应
江流萤好说歹说,江远山才允许她在蒲草堂再住些时日。
加之谢景珩也没再来过,她只当和离之事已成二人共识,倒也不再烦忧,专心考虑起往后生计之事。
江远山被贬时,皇帝连他府邸都收了去,只留了的蒲草堂这一间铺面,也不许旁人私自帮助江家,否则便要问罪。
太后那边也曾安排人送过钱物,被江远山拒绝了。
他说自己没有教好太子,以致其犯下滔天大错,理应吃苦受罪,再无资格过好日子。
因此江家如今一穷二白,蒲草堂向药商进货,稍微贵些的都不敢订。
雪上加霜的是,今日来送货的药商力夫带了话来,下回拿货,所有药材价格均上涨两成。
杜鹃耷拉着脑袋犯愁:“本来利润就低,一涨就是两成,这生意还怎么做呀!”
江流萤素白玉手将账册一页页翻过:“谢景珩……”
她刚回蒲草堂接手生意,药材就涨价,未免太巧。
杜鹃也回过味来,表情复杂:“小姐是说,药商涨价是王爷授意?”
江流萤低头,静默不语。
“王爷他是不是想用用这法子让王妃回去啊?”碧桃给江流萤斟一杯茶,试探着道,“王爷连续来蒲草堂两次,还送那么多药材,兴许他对王妃……”
小丫鬟在江流萤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我不说了……”
江流萤看着碧桃,无奈摇头:“他不过是不想让我这么容易过上安生日子罢了。”
若是从前,她或许也会生出碧桃那般的猜想,可如今,她不会再自作多情了。
当初不自量力心悦他,是她错了。
如今被这样为难,就是报应吧。
可蒲草堂是现在江家唯一的依靠,再难,她也要面对。
江流萤放下杯盏,起身往外走。
“碧桃,去租辆马车,明日我们出城,去趟安平县。还有,我既已决意与他和离,便不再是瑞王妃,往后,你还是如从前一般,唤我小姐吧。”
** 京都辖下五城三县,其中距离皇城最远的便是安平县。
那里,盛产药材,京都所有大药行,除某些地域特产的药材外,其余货源都在安平县。
不过,药商们要求高,只挑品相成色最好的,江流萤的目标,便是那些被淘汰的药材。
她懂医,也懂药,药商们所谓的次品药材,实际疗效根本不受影响。
马车行于官道,两侧渐次出现的药垄望不到边。
等进入安平县,车辕碾过青石板,空气中药材香气愈发浓郁,江流萤却眉头紧锁。
安平县内共设有三十六处验货栈,建筑高大恢弘,十分华丽。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了无生气靠在验货栈墙根边颓丧的药农们。
碧桃扶江流萤下车,刚走了几步,就看见有人将一整筐柴胡倒进阴沟。
一位白发老人跪在沟渠边,颤抖着在泥水里摸索:“这些只是根须分差,东西是一样的呀……”
“这是验货栈的规矩,又不是第一次来卖货,少废话。”杂役对这种事见怪不怪,昂着头回货栈里去了。
江流萤款步过去:“老人家,我帮你捡起来。”
老人却瘫坐在地,无力摇头:“别捡了,过不了验货栈的,都是废物。”
江流萤拾起沟渠边的一块柴胡,仔细查看:“玉带缠金纹,龙睛点朱砂,这些分明都是品质极好的,怎会是废物?”
老人长叹口气:“验货栈的规矩,带岔的柴胡,就是烂货,当柴火烧都嫌烟大。”
江流萤皱眉,如此品质的柴胡就这么被糟践了,简直暴殄天物。
“老人家,这些柴胡,可以卖给我吗?只是价钱恐怕要低些。”
老人泡在泥水里的手一顿,睁圆眼睛抬起头来:“你、你说什么?”
** 老人在前引路,车夫驾车跟上,一行人很快来到一个村庄。
灰屋破瓦前,大片大片的是药材晒场。
可忙碌着的村民们,各个面黄肌瘦,将要入冬,仍旧穿着单薄衣衫。
如此情景,看得江流萤心头闷堵。
“就在那边,我家。”老人指向一间极为破败的黄土屋棚。
屋内昏暗,飘散着柴胡浓重的苦涩气味,以及一股怪异的酸气。
江流萤让碧桃清点老人家晒场上的柴胡,装了整整五筐,车夫一筐筐往车上搬。
“抱歉了,老人家,我家药铺亦生存艰难,这价格,您多担待。”江流萤从袖中取出银两,置于桌面,推到老人面前。
老人却没说话,只似乎身子有些发颤。
江流萤还想他是否嫌自己给的少,准备再说些好话,不成想老人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拿起钱扑到屋中角落里的竹床边。
“女儿啊,你瞅瞅,这是钱,钱啊,走,爹带你去医馆。”
江流萤这才发现,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人。
待她看清床上那人模样,才终于明白这屋中怪味从何而来。
那是个年轻女子,面色灰白,脸颊凹陷,身上盖着好几层破被。
酸臭的味道从破被之下散发出来。
“是疟疾。”江流萤走过去,拉起女子耷拉在床边的手,双指落在她腕部,“脉象紊乱微弱,气血虚亏,需要立即用药。”
“你是大夫?”老人惊道。
江流萤摇头:“家母祖上世代经营药铺,也存有几本医术……”
老人有些失望,不耐心再听下去,掀开被子,就要将女儿背起。
“且慢!”江流萤出言阻止,“她现在身子太过虚弱,不宜移动。”
老人无助:“那怎么办?药那么贵,最近的医馆在镇上,有三里路,难不成让大夫出诊?这些钱哪里够啊!”
江流萤不明所以:“买药?你家中这么多柴胡,为何还要花钱买药?”
“柴胡有什么用?”老人快急哭了。
江流萤这才意识到,这些药农原来并不知自己种的药材能治什么病。
“柴胡便是治疗疟疾的最佳良药。”
江流萤用老人家中的柴胡,和去其他村民家中借来的黄芩、常山,熬出了汤药。
一碗药喝下去,老人女儿的面色便好了许多。
老人心情放松下来,终于肯坐下歇息。
江流萤便问了他一些当地的情况。
县中医馆由几家大药商把持,价格昂贵,大夫傲慢,从不写药方,治病都是直接卖药汤。
因此本地百姓根本不知何药治何病。
“我这女儿啊,命苦,从小没娘,好不容易说了桩亲事嫁了人,刚成婚一个月,姑爷就得了痨病死了。婆家非要说是我姑娘命硬克死了他,把人关着不让回,病了也没人管,前些天送回来,人昏昏沉沉,话都说不清。我这老头子又没用,请不起大夫……”
他说到这里,枯黄的脸上划过两行泪,突然就在江流萤面前跪下:“姑娘,你是我家的恩人,请受老头子一拜。”
江流萤扶住他:“老人家,是你的柴胡好,药效才快,我根本没做什么。”
** 出安平县的路上,车夫不禁感慨:“夫人真是好人啊。”
他进屋跟老人借水喝的时候看见了,江流萤提前跟他结完租马车的钱后,偷偷把剩下的银子塞进了老人女儿的被窝里。
“不过是做些我能做的。”江流萤隔着帘子答。
车夫安静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其实,我母亲也病了许久,为了省银子,不肯请大夫,夫人若是……”
江流萤正听着,车夫的话却戛然而止。
随即,马车骤停,马儿的嘶鸣声划破山间宁静。
碧桃奇怪,撩开布帘,探头往外看去,江流萤没拉住。
已是暮时,山里刮起阵风,树桠在暮色里阴恻恻地晃动。
只一眼,碧桃身子便猛地一颤,缩回车内。
“小姐,好、好像是山匪……”
(九)端倪
刀尖挑开车帘,一个蒙脸男人看进来。
他姿态嚣张,脚踩上马车:“小娘子,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识相的就给哥几个留下些酒钱,否则,这荒山野岭的,会发生些什么,可就说不准咯!”
碧桃死死攥住江流萤袖角:“小姐,怎么办啊……”
江流萤双手握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几位好汉抱歉,我们此番来安平县是为采买药材,身上银两全部花完……”
“少他娘的胡扯!”为首那山匪一脚踹翻药筐,柴胡滚了一地。
他抓起一把,借着最后的那点天光查看,冷笑:“带岔的柴胡是次品,这些破烂,值个屁钱!”
他将柴胡狠狠砸在地上,刀尖直指江流萤她们:“小娘们给我下来!”又转头吩咐身后同伙,“去,把这些破烂烧了!”
江流萤下马车时不由地多看了那山匪一眼,注意到他灰色外袍下露出的那一截点青色的衣领后,秀眉微微蹙起。
那衣领上绣纹十分特别,与白天验货栈伙计身上的别无二致。
江流萤想看得再仔细些,却被那搬货的山匪发现。
那人语气恶劣轻浮:“哟呵,怎么的,小娘子这是看上我们老大了?”
其余人跟着起哄:“老大艳福不浅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娘们呢,还有这身段……啧啧,极品啊!”
柴胡被点燃,苦涩的焦糊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领头的山匪目露淫邪之色,一把将江流萤扯到身前。
粗粝手掌掐住她脖颈按在马车上,膝盖顶开她双腿,带着酒臭的呼吸喷在她耳侧:“眼光不错,要不就在这办了你,等爷玩腻了,再卖到窑子……”
“不许碰我家小姐!”碧桃原本被江流萤护在身后,此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出来,挡在前头,她从袖中摸出几两碎银,“我这里有些钱,都给你们!”
哪知山匪根本看也不看,一把打掉小丫鬟的手。
碎银落地,碧桃被拽进另一个山匪怀中。
那人抱住她腰,下流地挺动下身:“小妹子你也不错,今晚上陪哥哥爽爽?”
“碧桃!”江流萤想冲上去阻止。
却被那山匪头子拦住,“怎么,小娘子等不及了?也想加入?”
这时候被打倒在地的车夫终于爬起来,踉跄着过来,掏出怀中钱袋:“这是她们给我的马车钱,都给你们,这位夫人是好人,求你们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一脚踹开,摔倒在地。
“几个钱就敢在老子面前玩英雄救美?”山匪头子不屑地抬起脚,踩上车夫脑袋,大力碾压,“哈哈哈哈,疼不疼?我让你装!我让你……”
他的狞笑戛然而止,一柄软剑如银蛇缠上他脖颈。
一个冷冽如冰的声音响起:“不要命的东西!”
谢景珩从阴影中踏出,剑刃轻旋,那人头颅飞起,空荡荡的断脖处喷出大量鲜血。
江流萤怔愣着,只觉颊上温热滑腻,她伸手去摸,满手刺眼猩红。
她瞳孔骤缩,踉跄后退,却被谢景珩箍住腰肢:“现在知道怕了?”
山匪头子无头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其余山匪面面相觑,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慌乱举刀,有人转身溃逃,却都在转眼间接连倒下,身首分家,没了气息。
张达嫌弃地甩掉剑刃上的血水,收剑入鞘,单膝跪地于谢景珩身前。
“山匪共九人,已全部阵法。”
**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空中雷声大作,没一会儿就飘起了雨。
雨势渐大,不宜再行路,谢景珩领着众人进了山道旁一座破庙避雨。
果真是破庙,残破庙门被狂风撞得哐当作响,屋顶残瓦根本挡不住瓢泼雨水。
水帘从梁间倾泻而下,四溅的水花令谢景珩心情烦躁。
难不成今夜就要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那个……老爷、夫人,这雨怕是要下到天明。”车夫试探着开口,“眼下已经到了浒宁县,小的老家便在三里外的霍家村,家中虽然简陋,但也有三间房,你们若是不嫌弃……”
他说完,偷偷瞄了眼谢景珩。
谢景珩冷眼回看他,朝江流萤的方向一扬下巴:“问她。”
江流萤看也没看谢景珩,只微笑着向车夫点头:“那便叨扰了。”
(十)混蛋
一行人到达车夫家时,都有些狼狈。
车夫妻子见客人一身贵气,不敢怠慢,给他们倒了热茶,还烧了水供江流萤沐浴。
江流萤让碧桃守在屋外烤火,自己脱衣沐浴。
身子泡进温水里的瞬间,这一整日的疲惫都像随着周身蒸腾的热气,飘散到空中,消失不见了。
素白玉手掬起温水,微微一松,晶莹水流便顺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臂缓缓流淌。
水声哗啦间,江流萤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吱嘎声响。
“碧桃?”她轻声问。
回答她的,是突然拢住她赤裸肩头的大手。
谢景珩的手。
手掌宽厚,手指修长,生有微茧,抚摸她时会有粗粝的摩擦感。
从前的江流萤,如珍似宝地将这份触感保存在心底,现在的她,却心生厌恶。
双手抱胸,蜷缩身体,躲开男人的触碰:“请你出去。”
谢景珩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紧握成拳,他绕至江流萤正面,视线紧锁住她,语气里是无所顾忌的恶劣。
“怎么,半个月前还在我身下辗转承欢,如今装什么贞烈?让我出去,你想让谁来?那些山匪?”
“谢景珩,你无耻!”江流萤气得眼眶泛红,嗓音发颤,“若不是你让药商涨蒲草堂的进货价,我根本不会来安平县,也不会遇到那些山匪!”
谢景珩挑眉冷笑:“还不算笨。既然你知道是我让药商涨价,想必也明白我的目的。回王府,继续做你的王妃,你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回王府?”江流萤摇头,“我不要。”
今日若不是机缘巧合下去了那位老药农家中,为他的女儿诊治,恐怕那女子不日便要病死。
母亲教她医术,是希望她可以为百姓治病,救命,而不是被关在王府中,做个一无是处的王妃。
谢景珩见她态度坚定,浓眉蹙起。
他没料到她会如此倔强,竟然自己出城采买药材,更未料到会有山匪。
回想她被人轻薄的画面,他胸口发闷,语气不自觉缓和些许。
“你若实在觉得在王府里太闲,我给你找个大铺面开京城最大的药铺,或是直接将仁济轩买下,你做老板。”
江流萤略惊,没想到谢景珩会让步至此。
若是从前,她大约早已感恩戴德点头答应,可如今,她心已死,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蒲草堂小,穷,却是她的家。
“王爷的美意我心领了。”江流萤抬头望向谢景珩,“若是真想实现我的愿望,就请尽快签下和离书吧。”
这一番话,将谢景珩强忍着的怒火彻底点燃:“和离和离,又是和离!”
他倾身过去,捏住江流萤下巴,咬牙切齿:“江流萤,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不可能!”
此刻,他赤红的双目,暴虐的神情,让江流萤不由想起那些被杀的山匪。
喷溅的温热鲜血,滚落在地的头颅。
她强忍恐惧,直视谢景珩的眼睛,嗓音微颤:“若你执意如此,我便只好去找……啊——”
她话未说完,谢景珩手上便加了力道,捏得她下巴生疼。
“去找谁?顾彦清?”他冷笑,“与我和离,再去嫁他?!”
江流萤眉心一蹙,她想说的是太后。
可她只动了动唇,并没有将否认的话说出口。
事已至此,谢景珩将她看作多龌龊卑贱的人,都不所谓了。
见她不语,低垂着眼帘一副默认模样,谢景珩怒极,言语行径愈发恶劣。
哗啦水声响起,他双手没入水里,江流萤没来得及躲,被他捉住膝盖。
“顾彦清那样的文弱书生,如何满足你?你在床上那么浪,他知道么?”
边说,边手上用劲,分开江流萤双腿。
乡间百姓家,沐浴没什么讲究,单用清水净身,不撒干花香叶之类。
无遮无挡,水波荡漾间,春情毕现。
“谢景珩,你混蛋!”
江流萤慌忙伸手去挡腿心,却不及谢景珩动作迅速。
男人已一手罩住她私处,揉弄她柔软花户,粗粝手指蛮横插入花径:“他知道这个洞怎么操最舒服么?”
说着,指尖轻轻一勾,拨弄穴内那处特殊软肉。
江流萤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双手抓住谢景珩手臂往外拽。
谢景珩却越发得寸进尺,不但不松手,反而又添一根手指,往她花穴更深处插。
另一手则松开她膝盖,转而握住她的乳。
白皙如玉,浑圆饱满,手感细腻绵软,连看着乳肉从指缝间溢出,都是种享受。
江流萤拼命挣扎,可那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谢景珩分毫。
反而她潮红的脸蛋,颤动的肩胛,起伏的胸脯,都成了诱惑。
不过片刻,谢景珩胯下之物已然高高耸起,将锦袍撑顶出嚣张高度。
指尖感受到熟悉的黏腻与湿润,他嗤笑一声,唇贴上江流萤耳畔:“这就爽了?”
他是满意的。
江流萤嘴上再抗拒,身体不还是会因为他的撩拨而轻易动情?
“顾彦清那种人,若是知道你如此淫荡,还会要你?”
“他一晚上能操你几次?你这浪穴,他能填得满?”
以往床笫间,谢景珩也会说下流话,淫娃、荡妇之类,江流萤不是头一回听。
可今天,是她头一次感到无法容忍,她不要再被谢景珩如此肆无忌惮地侮辱。
抬起手,她狠狠扇下去,给了谢景珩一记耳光。
(十一)粗暴
谢景珩没有防备,被打得侧过脸去。
顷刻间,空气仿佛凝结。
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
他是皇帝六子,矜贵王爷,旁人连与他发生冲突都没有胆量。
即使他在战场上中过箭,挨过刀,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他转过脸来,眸底瞬间凝结冰霜:“你为了顾彦清那厮,打我?”
“我——”江流萤刚要说话,下巴再次被谢景珩捏住,比上一次更痛,痛到她觉得下一秒颌骨就要碎裂。
“疼?”谢景珩舌尖顶了顶被扇的那一侧脸颊,“我也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嘴角还挂着抹若有似无的笑,却愈发让江流萤觉得可怕。
她不愿再将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给谢景珩,眼角却因为疼痛流下泪水。
男人松开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却又在眨眼间,掐着她脖子,将她从水中提起,居高临下看她:“江流萤,你的眼泪,在我这儿,没用。”
江流萤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眼前便一阵天旋地转。
谢景珩单手将她扛在肩上,往屋子角落的木床走去,在地面留下一串水痕。
床发出嘎吱声响,江流萤被甩到床上。
她迅速蜷缩起身体,往床角退挪:“你、你别过来!”
不行的,不可以的,她刚打过他,他会要了她的命。
谢景珩一脸修罗模样,爬上床,握住她脚踝,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无论江流萤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被谢景珩压在身下的命运。
她看着谢景珩抽出腰间玉带,一圈圈缠上她手腕,将她双手缚于床头,又看着他褪去衣袍。
烛火在他肌理分明的腰腹投下阴影,胯下勃发的阳根嚣张狰狞。
“不要,不要……”所有挣扎都是徒劳,除了在手腕上留下的一圈圈红紫缚痕,江流萤什么都改变不了。
谢景珩粗暴地将她双腿掰开,挺身而上,硬热性器在江流萤花户上来回摩擦。
肉棒滑过娇润花唇,龟头蹭过敏感花蒂,谢景珩倾身下去,让两人性器紧密贴合。
他感受到江流萤穴口轻微的塌陷感,知道那是她的肉穴受了刺激而收缩。
“真贱,这样都有反应。”他用最难听的话羞辱她。
然后,贯穿。
毫无抚慰的强势侵入,撕裂干涩甬道。
“唔——”
江流萤疼得弓起身,喉中溢出呻吟。
谢景珩无视她痛苦表情,面色阴冷地掐着她的腰,将人按回去。
他开始挺动下身,粗硬硕大的性器铁棒般搅插女穴,在江流萤小腹顶出明显的凸起轮廓。
房门突兀响起,碧桃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小姐,你……不要紧吧?”
江流萤一惊,被碧桃听见了。
更糟的事,门外随即又想起脚步声,车夫妻子竟也过来问:“夫人,是不是水温不合适?要不要……”
“不,不用。”江流萤连忙拒绝,双手死死攥住身下床单,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异样,“不过,是,手,磕到了浴桶。”
一字一顿,说得艰难,只因身下交合一刻未停。
谢景珩大力抽送着阳具,坚硬小腹撞击江流萤娇嫩阴户,频率不快,但入得极深。
他俯视江流萤,眼神轻蔑,语气森寒,带着鲜明恨意:“怎么不说实话?你不是喜欢被看么?让她们进来看看我在对你做什么,就像当年在宁寿宫那样。”
江流萤呼吸一滞,彻骨的寒凉冻结她全身。
两年半前,太后接江流萤入宫小住。
那几日,谢景珩为汇报南疆平乱战况,也在京城。
一日他来宁寿宫向太后请安,不知为何被宫女带错路,进了江流萤房间。
彼时江流萤正准备沐浴,刚脱完衣衫,还未入水,门就被人推开。
水雾袅袅间,她见到一男子模糊身影,吓得尖叫出声,引来不少宫人。
江家落魄后,他们的婚约本已无人提及,谁都认为会不了了之,却因这个意外,又被提上日程。
在太后的要求下,谢景珩迫不得已与江流萤完婚。
自那时起,对她又增新恶。
他始终认为那日是她买通宫女刻意安排,至今仍厌恨。
江流萤没有解释,谢景珩不会信。
她只是红着眼睛,认命了一般死死咬咬住唇,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老实了?”谢景珩冷笑着,大手抚上她脸颊。
将她花瓣般娇嫩的脸捏得出了红痕,才缓缓往下,掐住她咽喉。
他慢慢收紧手上的力道,身下插送的频率也在加快。
凶悍的性器在糜红软穴里横冲直撞,肆意妄为,隐约可见细小血丝被带进带出。
“操了你两年,还这么紧,还出血,说,是不是想等与我和离后,去顾彦清那儿装处?”
江流萤被掐着脖子,哪里说得出话?她只能拼命摇头,泪水扑簌簌顺着眼角滚落。
在她快要窒息晕厥时,谢景珩才终于松了手。
看着她白皙颈项上留下的指痕,他嘴角勾了勾,露出满意弧度。
但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就在江流萤大口喘息着呼吸新鲜空气时,男人的双手顺着她脖颈往下摸,来到她胸口。
双手同时掐住她挺立的乳尖,重重一拧。
“啊——”尖锐的疼痛让她毫无防备叫出来。
好在此时空中雷声轰隆,盖住了她的叫声。
谢景珩俯下身来,与江流萤鼻尖抵鼻尖,姿态亲密,声音却冷得人遍体生寒:“记住这疼,这就是你听话的代价。”
他直起身,握住她双肩,开始更加粗暴的操弄。
(十二)欠操
江流萤失神地睁着眼睛,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身体对疼痛的感官越发敏锐。
手腕,后背,乳尖,下体,都痛,很痛。
眼泪越流越多,软枕湿了一大片。
她哭得越厉害,谢景珩越满意。
他唇瓣贴上她眼角,为她吻去泪水,沾染了情欲的嗓音如砂砾粗糙:“待会让你哭得更厉害。”
他很喜欢在床上弄哭江流萤,各种意义上。
他熟悉她的身体,有的是法子让她“哭”。
不过是稍稍改了肉棒肏入的角度,就轻易让江流萤的哭声变了调。
粗壮阳具有意识往她甬道内最敏感的那点顶戳,龟头冠边狠狠磨蹭着娇嫩的媚褶。
两人交合处响起黏腻水声,肉棒极富技巧的搅动下,肉穴吐出一股股湿滑蜜液。
谢景珩肉棒湿漉漉的,浓密阴毛也被淫水淋得乌黑油亮。
空气中,弥散着男女性液混合后的暧昧气味。
屋外狂风呼啸,暴雨倾盆,屋内烛火摇曳,床也晃得厉害。
谢景珩掐着江流萤的腰,在她体内一阵又一阵横冲直撞,冲锋陷阵。
终于在雨势减弱时,轻哼一声,射出憋了将近半月的阳精。
精水热烫,股股喷射,带着极强的压迫力,击打江流萤脆弱肉壁。
她感觉身体被热液灌满,小腹因饱胀感而酸痛,谢景珩撤出肉棒后才得到缓解。
她睫毛轻颤,双目失神地望着头顶的横梁,连哭的力气都失去。
谢景珩却与先前状态无甚差别,只眼角眉梢多了些餍足的惬意。
他倾身给江流萤松绑,宽实胸肌压下来,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浓烈雄性气息。
“这是对你的惩罚。”他语气里没有了原本的疾厉,倒透着几分慵懒,慢条斯理捏着江流萤腕骨轻揉,“别再有下次。”
江流萤低垂着眼,没说话。缓了这片刻,她终于寻回些力气。
身下火辣辣的撕裂痛与精水流淌生出的刺痒,令她不适。她挣扎着要起身,被谢景珩按回去。
“我想洗洗。”她音量很小,听起来极弱。
久违的柔弱娇态,让谢景珩眸色不自觉柔和下来,却在视线扫过江流萤腿心时,再度幽沉。
被肏干到无法合拢的双腿间,红痕遍布,嫣红肉洞不断收缩,吐出浓稠浊液,混杂着几丝刺目猩红。
谢景珩只觉一股燥热重回下腹,他喉结滚动数下,终是将妻子重新按回床榻。
“洗什么,我岂会只做一次?”
他不顾她的抗拒挣扎,抬起她一条腿,借着她腿心的泥泞,龟头对准穴口,挺身而入。
硬挺的性器长驱直入,与还未流出的精液一起将女穴堵得严严实实。
谢景珩将江流萤一条腿架在肩头,就这么挺动起下身,再度大力肏起穴来。
粗长暗红的性器整根没入软烂小穴,抽出来时带出的浑浊液体在两人性器碰撞间发出暧昧粘稠的声音,转瞬间成了细密的白沫,糊在交合处。
这个姿势,无需谢景珩可以找角度,肉棒便可回回蹭着江流萤敏感处过。
没多久,她便被肏得泄了身。
淫液喷涌,浇淋在谢景珩性器端首,浸泡他整根阴茎,他舒服地眯起眼。
他眸底冰霜彻底化开,放下江流萤的腿,俯下身来,得意地注视她眼睛:“顾彦清能把你肏尿么?他若是见了你被我射满精液的淫荡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
江流萤的反驳被谢景珩用唇堵住,大舌顶入她口中胡乱搅动,又吸住她香软小舌不住吮咂。
水声啧啧,直到江流萤舌根发麻,他才放过她,霸道又无理:“你不许提他。”
他将江流萤翻了个身,让她跪趴在自己身前,屁股翘高,肉棒从后面的肏进去。
这是平日里他最钟爱的姿势,插得最深,龟头轻易便能顶入她玉门,精液直接灌注她胞宫,更能满足征服欲。
身下美人肤白如玉,纤腰美尻曲线绝美,看得谢景珩阳具又胀大,兴致更高昂。
“太紧,松些!”他一巴掌扇在江流萤臀瓣上,感觉她花穴不但没有放松,反而又紧了紧,索性自己上手,按住湿漉肉唇,将那红艳肉洞往两边扒开。
肉棒进出果真顺畅不少,他便就着掰开她小穴的姿势猛插起来,粗大肉棒快速捅插糜软嫩穴,垂荡的囊袋重重拍打在白嫩腿根,留下一片泥泞通红。
江流萤被肏得媚肉外翻,淫水飞溅,口中呻吟支离破碎。
小穴在一次次无情的抽插下被捅成一个大洞,最深处的宫口也在高强度的进攻下松弛软烂。
谢景珩不再需要掰着她的穴,也能尽情抽插进出。
他于是反剪她双手,将她手臂当做缰绳,用骑马的姿势肏她。
往后拽时肉棒插入,往前松时抽出,一来一回节奏正好,胸前垂着的奶子也跟着摇晃甩动,白圆丰软,极为诱人。
谢景珩看得眸色再沉,呼吸愈发凌乱粗重:“真欠操。”
他换作单手握住她两只手腕,空出一手去摸奶,又抓又揉,在白嫩乳肉上留下新的红痕。
身下,又一轮更迅猛的抽插正在开始……
(十三)依你
自成婚以来,江流萤在床笫间从来都是极为配合的,谢景珩还从未禁欲这般久过。
又因宿在农家瓦舍,外头风雨交加,实在别有一番趣味,他越做兴致越高,一晚上竟然要了江流萤七次。
到后来,江流萤根本连呜咽声都发不出,眼泪还挂在眼角呢,人已经昏死过去。
待到第二日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碧桃正小心将什么盖在她身上,定睛一看,是谢景珩的大氅。
“小姐,您接着睡吧,还要好一会儿才到京城呢。”
小丫鬟说话时没有抬头,似是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江流萤忆起嫁给谢景珩那日,她也被折腾了一整夜,她疼得向他求饶,哭声传遍整个内院。
第二日,碧桃也是这番神情姿态。
“嗯。”她轻轻应了声,嗓子干哑得好似被烟熏过。
她侧过头去,闭上眼,眼角又有豆大泪水滑落。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一阵脚步声后,谢景珩的脸出现在车帘后。
他让碧桃先下车,随后伸出手让江流萤扶:“到家了,下车。”
江流萤摇头:“我不要,这里不是我家。”
谢景珩脸色微变:“你是瑞王妃,这里是瑞王府,如何不是你家?”
“我要回蒲草堂。”她垂首不看他,姿态执拗。
谢景珩昨夜释放得酣畅,现下神清气爽,情绪尚佳,耐心亦见长。
“听话。”他说着,一脚踩上马车,伸手过去,想拉江流萤起身。
却在触到她手腕时,听见她倒吸一口气,肩膀也跟着缩起来。
谢景珩松开手。
昨夜烛光微弱,看不清晰,今早晨光入窗,才发现她身上红紫痕迹遍布,尤其手腕,勒痕触目惊心。
“罢了,你想回哪里便回哪里,依你。”
车夫重新扬鞭打马,不多久马车停在蒲草堂铺前。
杜鹃从里头迎出来,眼下乌青浓重。
江流萤与碧桃昨夜未归,她担心得很,心里还盘算着若是午时还不见人,便去报官。
如今见谢景珩同行出现,哪里还有不明白?
只是未料到王爷发现小姐私自出城不但不生气,竟还好好将人送回来了。
江流萤无视谢景珩伸出的手,自己扶着车壁下了车,哪知才走两步,便腿脚发软,眼前发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她在碧桃与杜鹃的惊呼声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谢景珩搂在怀里。
她下意识挣扎,男人的唇却贴上她耳畔,威胁里带着恶劣的戏谑:“再挣扎一下,我就接着肏你,你知道的,昨晚上我根本没肏够。”
她一怔,屈辱感汹涌而来,手腕与下体隐隐作痛。
趁她出神,谢景珩微一倾身,将人横抱起,往蒲草堂后院走去。
杏花巷的百姓们不敢靠太近,却也都伸长脖子,瞧着蒲草堂的动静。
有人奇怪:“究竟是谁乱传,说王爷不喜王妃的?瞧瞧这宠的,路都舍不得她自己走。”
有人感慨:“是啊,看王爷对王妃说话时那亲昵劲儿,怪不得成婚两年无子嗣还不纳新人入府呢,只怕是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 江远山养病这些日子精神气足了不少,听见外头动静便径自下了床,缓步走出房来。
恰巧碰上谢景珩抱着江流萤进来。
年轻的王爷停下脚步,向他颔首致意:“岳父大人。”
江远山连忙摆手:“不必管我,我不过出来见见日头,你们自忙去。”
江流萤本来还想挣扎,听见父亲声音,到底还是放弃了。
谢景珩将她抱进厢房,放到床榻上。
见她一缕发丝压在衣领下,便伸出手准备替她取出。
江流萤却是一惊,吓得缩起身子,双手抱住胸口:“我父亲在外面。”
她眼睛红红,如受惊的幼兔。
谢景珩被她这模样逗笑,将那缕发取出,只是收回手时,故意放慢动作,指尖蹭着江流萤锁骨而过,又若有似无触了触她颈间肌肤。
“知道怕,往后便乖些。”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从蒲草堂出来,谢景珩吩咐张达:“安排两个人暗中保护,不能再让王妃遇到危险。还有,”他眸色骤然一沉,语气也陡然变得森寒,“去查查昨日那群山匪还有无同伙。”
** 江流萤重新洗净了身子,赤身裸体坐在床边,手边放一支素朴白瓷罐,这是她为自己配制的玉凝膏。
两年来,若不是有这玉凝膏在,她的身子恐怕早就被毁得不成样了。
从中剜出黄豆大小的膏体,以体温化开,涂抹于腿心红肿处。
丝丝沁凉弥散,好歹勉强压住原本的刺辣肿痛。
江流萤的心,却并未因此好过多少。
想起谢景珩临走前甚至称得上温柔的言行举止,她几欲作呕。
为何从前的她那般痴愚,竟盼着他会对自己生出情意来?
他分明只将她当做泄欲工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免费娼妓。
可她是如此弱小无能,即便已认清事实,也无从逃脱,真是可悲至极。
看谢景珩如今态度,和离之事,只好从长计议。
将身上各伤处都处理过一遍后,江流萤穿好衣服,拉上被子躺下了。
昨夜被折腾得太狠,她本就强撑着,等谢景珩一走,倦意瞬间将她淹没。
眼皮一合,很快沉沉睡去。
** 微风轻拂,暖阳洒在粼粼湖面,一艘小船悠然飘荡于湖心。
江流萤坐在船头,手指轻轻划过水面,留下荡漾水痕。
有人语轻笑从船舱内传来,她投去目光,是父亲与母亲正在对弈。
悠扬萧声响起,她闻声抬头,见兄长一袭靛青锦袍,长身玉立,正吹奏着熟悉的乐曲。
江流萤胸口被幸福填满,不自觉嘴角上扬。
却又在下一刻被她强行压下,连呼吸都一再放轻。
她最是清楚不过,这一切不过是梦,虚妄的,易碎的美梦。
母亲早已亡故,兄长被关在大理寺监牢,父亲拖着病弱之躯苦苦支撑蒲草堂。
而她……是瑞王府里,连娼妓都不如的王妃。
江家,早已破碎不堪,与幸福无缘了。
梦,终归是要醒的。
前一刻还风日晴和的天气,转瞬间变了色,狂风呼啸,巨浪滔天,好似要吞没一切。
小船剧烈摇晃,似风中残叶。
恐慌令江流萤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跌入水中,不知所踪,父亲重重撞上船壁,瘫软昏迷。
哥哥的身后,一个巨浪正在袭来……
“不要,哥哥!哥哥!快跑!”江流萤的身子终于能动,她飞奔过去,拉住兄长的手。
可那只手小巧、柔软,并非哥哥。
她猛地睁开眼,泪水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滑落。
床边,碧桃与杜鹃满眼皆是忧色。
“没事,做噩梦罢了。”江流萤安抚她们,望向窗外,天色昏暗,竟然已是日暮时分。
隐约的,听见外头似乎有人声,那声音听着并不熟悉。
“是谁来了?”江流萤问。
杜鹃冷嗤:“就上次那个打伤老爷的,来赔礼道歉。势利眼,以为王爷与小姐你不睦,就胡乱欺负人,今日见了王爷对您的宠爱,吓成孙子了。”
“嗯。”江流萤点头,忽地又抬起头来,“这人家中果真有人在大理寺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