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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罗织岁月愁
人生就是如此无常。所有古人才会产生“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慨。
如果我知道一个被遗忘在车里的避孕药纸盒,就能破坏掉妈妈和父亲的约会,一定会感叹这是命运的安排。
父亲疑惑地捡起盒子,阅读完上面的说明,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在他心里升起一股暴怒,即使是多年来商海沉浮养成的城府,也无法抑制住这股情绪。
或者对于家人,对于最亲近的人,才会本能的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父亲本来就所怨尤,因为一些“小事”,妈妈就要吵着离婚。
在他身边,每一个有钱的大老板都会包养几个情人,相对而言,他已经算克制的了。有的时候,想要在这样的圈子混,就得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异类。你清高、洁身自好反而只会遭来更多敌视。
尽管父亲从心底不情愿地承认,和贤淑的妻子相比,那些懂得讨好技巧的情人,给他带来的欢愉和刺激要多得多。
更何况,在“算过命”之后,两人的性生活就没有了。俗话说七年之痒,但相敬如宾的日子又有什么乐趣呢?
听到妻子重新提出约会,他内心也是极为开心的。一来代表妻子已经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二来,如今他已经成为市内屈指可数的地产商人,心中的豪气让他自信面对所谓的“命格”了。
一想到这里,他都觉得过去的自己傻得可爱。只因为一个风水“大师”的胡言乱语,就疏远妻子这么长时间。所幸他相信妻子的品格,是不可能做出败坏名声的事来。
但眼前的东西,不恰恰说明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吗?一个如狼似虎年纪的女人,怎么会甘心独守空房呢?
父亲的脑海中闪现出许多破碎杂乱的想法,一切都不及愤怒来的快,他就像一头炸毛的老虎,满眼通红,大声吼叫:“停车!停下来!”
“发生了什么?”妈妈不解的把车靠在路边,话还没说完,一个纸盒就被塞到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妈妈翻面看了一眼,皱眉道:“你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爸爸气急反笑,“还装,这分明就是在你车上找到的!”
“不可能。”妈妈立刻回绝。从丈夫怒极的脸色上,她已经发觉到一些事情。但天可怜见,这盒药根本不是她的,甚至上一次用避孕药,要追溯到多年前了。
而偏偏没有证据来证明她的清白。这辆车是她专用的,根本不会借给外人开,也不会载谁。
妈妈这时候恰恰忘了最亲近的人,姐姐偶尔会开她的车出去。或许从内心深处,妈妈从来就没有怀疑姐姐的想法。
“那这你要怎么解释,难道说这种药有我不知道的功效吗?”爸爸步步紧逼着讥讽,额头上的青筋凸显出来。
妈妈被他的态度激怒了,若在平时,她一定会慢慢解释清楚,但她已经容忍了丈夫出轨,面对这样的污蔑,积蓄的火气如同脱缰之马般不受控制。
于是妈妈反唇相讥,“还能有什么功效,不就是你想的那样吗?我就算要找男人,也是光明正大找,而不是像某人偷偷在外面乱搞。”
啪!妈妈被一巴掌打在方向盘上,额头磕到的地方,立刻浮现出一块紫青色。爸爸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但他很快冷酷起来,呵斥道:“最好别让我知道他是谁。”
“还有,我的钱你一分别想拿到。”
随着重重的摔门声落下,妈妈抬起头望着离去的背影,一颗心在无限下坠。她恨那个把纸盒扔到车上的人,却也更恨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的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无法换来一个让她辩解的机会。
她打开车窗,让外面的新鲜空气灌进来,将方才近乎凝固的氛围冲淡。她想到了回家,但往日令她感到温暖和眷恋的家庭,第一次出现了陌生的样子。尤其是丈夫愤怒轻蔑的面孔,让她心如刀绞,仿佛有看不见的血液从自己身上抽离。
妈妈忍住抽泣,打了一个电话,“喂,慧慧,你在家吗?”
......
我不知道他们这个夜晚是如何度过的,只要稍微想一想,都会觉得心里难受。怀抱着辗转反侧的心情,我尝试用码字来得到平静,坐在电脑面前,却怎么也憋不出一个句子。
我翻看着昔日写下的东西,仔细审视,才发现十分荒唐。本来应是聊以消遣的文字,却反过来支配自己,差点被当成了现实。
人的期望,永远在不可得之物上。正是因为不可触及,才愈显得美好。但并非所有期望,都该应愿实现。而应该像动物一样收起利爪,才不会轻易伤害到所爱之人。
妈妈是我极为深爱的女人,如果这种爱不能表达,不被允许,为了所爱之人,就应该永远烂在心里。
我突然想起红与黑里的一个片段,初看时还不觉,如今越想越是深刻入骨。在于连远走贝尚松神学院前,他和德瑞纳夫人进行最后的见面。彼时的于连心怀野望,还不懂离别的真正含义。
当他怀着炽热面对冷冰冰的侯爵夫人,立刻激起了内心的高傲与自尊,殊不知德瑞纳夫人生命的活力已被抽空,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就像烈火的熊熊燃烧,最终的归宿却只有一团灰烬。
或许他们偷情的行为并不道德,但当我们不再习惯以道德形式,而是用道德本身去看这件事,就会发现德瑞纳夫人没有沉浸在欲望之中。于连真正吸引她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性,涉世未深的敏感和自尊,眼睛里蕴藏的深邃与火光。
实际上,司汤达对性事的描写总是一笔带过。他喜欢写于连和德瑞纳夫人的相处,喜欢写于连的笨拙和夫人的纯真,喜欢写他们相聚又分开,相爱而又仇恨。
只可惜道德是一把尺子,它只是标准,远远不够审视人的内心。
司汤达不相信于连的存在,所以把他毁灭。于连也不是在为违背道德付出代价,他只是坦然面对内心,不愿意再存在而已。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红与黑,或许只是在用这部传世小说为自己辩解。
忽然,深夜的手机铃声把我从床上惊醒,不知道慧姨为什么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
“小阳,你妈喝醉了,快下来接她一下。”
“她不是跟爸......怎么又到你那里了?”
手机那头传来了不悦的声音,不过却不是针对我,“我哪知道你爹做了什么好事,你先来帮帮慧姨。”
慧姨已经到楼下了,本来想扶妈妈上去,奈何妈妈的力气比她大得多,耍起酒疯来根本拦不住。
我心里既是疑惑,又是窃喜,同时还有对妈妈的心疼。在我的印象中,妈妈从来喝酒都是浅尝辄止,这一次醉得如此严重,可见妈妈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匆匆出门后,只注意到妈妈趴在车上干呕,我连忙赶过去,将后套披在妈妈背后,焦急地问:“妈,你怎么了?”
妈妈回头,却像是看到了极为重要的事物,紧紧把我搂在怀里,梨花带雨道:“小阳,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
“不离开,不离开。”我拍着妈妈的背安慰道,另一边用眼神询问慧姨。
“等你妈妈酒醒后再问她吧。”慧姨摇了摇头。
我们把妈妈扶上电梯,我又邀请慧姨留下来照顾妈妈,但她明天有一件要事,交代我照看好妈妈,就要赶去公司。
现在才凌晨4点,我帮妈妈清洁完呕吐物,就立刻给慧姨打去电话,知道她到了公司,才放下心来。
我给妈妈泡了杯醒酒茶,刚端过来,就发现妈妈已经睡着了。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我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
从慧姨的只言片语中,很难找到妈妈伤心欲绝的真正原因。但我猜测,肯定是她和爸爸又吵架了,否则这次约会也不会告吹。
这时候,妈妈像是做了噩梦一样,开始乱蹬被子。我本打算过去重新盖好,俯下身时,却被一双玉臂搂住脖子,紧随而来的是干燥的唇,深深印在脸颊上。
我的身体就像触电一样僵硬,甚至忘记了呼吸。正当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听到耳边睡梦般的呓语,“浩,如果我们回到从前该有多好。”
我的怒火从灰烬中重新燃起,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说道:“或许吧。”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该怎样?”
“总之,总之......”妈妈在睡梦中蹙眉,苦苦思索片刻,才说道,“你变得越来越冷漠,我们好久都没有同房过了。”
望着妈妈无意间流露的媚态,我心中更是充满了愤怒和嫉妒。从上望下去,刚好可以看见晚礼服下的黑色蕾丝边内衣,裹着饱满的乳房,在边缘处勒出紧致的线条。而妈妈越是美丽,越在催动我的妒火和邪恶欲望。
原先圣人般的想法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我无法抗拒内心,特别当妈妈对往日的感情愈加眷恋,我就感到愈加痛苦。
为什么我无法占据她的内心,得到她全部的爱呢?
近乎疯狂的妒意催促我的手臂缓缓抬起来,去触摸那一片光滑白皙的丰满肌肤。
我的手在不断颤抖,因为这不仅是一个冒犯之举,更代表了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抉择。
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做好了为之付出惨重代价的准备。但我此时想的还不够深远,自以为可以承受这些代价,却忽略了它们对妈妈的伤害和影响。
熟稔地解开胸衣的系带,妈妈浑圆饱满的乳房,就像兔子一样从礼服中弹跳出来。妈妈的嘤咛吓了我一身冷汗,但她仍然处在酩酊大醉的梦呓状态。望着如紫葡萄般成熟甜美的乳峰,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把嘴凑上去,唇齿间发出吮吸的声音。
妈妈的乳房中肯定没有母乳,但即使是薄薄的细汗,我也吸得津津有味,仿佛怎么也尝不够似的。
顺着妈妈的胴体一路蜿蜒,不断亲吻着肌肤,直到神秘地带之前。轻轻褪下蕾丝内裤,我惊讶地发现,妈妈竟然是罕见的“白虎”。阴阜鼓起的地方就像一片光秃秃的小山包,又像一块光滑的白面馒头,可爱至极,令人忍不住想轻咬一口。
相传女人的白虎会克夫,在古时候被视为不详征兆。不过妈妈的每一寸肌肤,都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更别说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此时也顾不得更多前戏了,我颤颤巍巍地挺起腰间的棒子,撬开幽谷两边的圆鼓鼓唇肉。妈妈三十多岁了,私处还是跟年轻的女孩一样粉嫩,似乎岁月从来没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妈妈显然还没到动情的时候,干燥的阴道突然闯入一条巨物,刺痛感让她不禁尖叫出声来。
“浩,别这么着急。”妈妈朦胧着双眼呻吟道。
事到如今,她还想着那个男人。原先小心翼翼的心态被另一种情绪占据,我把妈妈的双腿粗鲁掰开,私处暴露在空气中的羞耻感让妈妈不自觉蜷曲起脚尖。
我继而进一步用双手托起妈妈的后背,与下面的床垫微微悬空,这样一来,彼此的私处就贴得更加紧密。妈妈显然还未重新习惯性爱的滋味,从喉咙中吐出断断续续的轻喘。
这些动听的呻吟就像一个个音符,在脑海中不断跳跃。纵使全天下最出色的作曲家在这里,也无法谱写出如此美妙的音乐。
伴随着我的轻轻耸动,蜜穴逐渐渗出滑润的汁液,迎合着肉棒在体内进进出出。妈妈细长的柳眉标志性的拧起来,却不是由于生气,而是不够满足。
妈妈下意识地挺起身子,和肉棒抽插的节奏一拍一和,撞击丰腴肉臀的韵律不断在房间里回荡。
面对妈妈的索取,我的回答直接了当。我抓住妈妈的藕臂,把她翻了个身,卧跪的姿势将女性的饱满曲线和私处的美丽完全凸显出来。
我把双手放在可堪盈盈一握的细腰上,硕果饱满丰匀,妈妈的美背此刻在我面前展露无遗,白皙的肌肤如同婴儿般娇嫩,宛如天山冰雪初融的草地,令人忍不住驰骋奔腾的冲动。
我轻拍了一下妈妈的臀部,就像战士跨马提枪,发起直直的冲锋。柔嫩多汁的花径将肉棒紧紧裹住,每一次冲击,都像在泥泞的沼泽中前行。但撑开肉腔褶皱的快感,又让我舒服的上天,一刻也不能停止。
不仅如此,深处的花心还不断对龟头进行碾磨,仿佛一位严格而又温柔的母亲,正在孜孜不倦地敦促孩子。我疯狂迷恋着这样的感觉,挺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似要把那花心捣碎,又要把妈妈深深揉入怀里。
妈妈脸上的娇艳也愈加潮红,她本质上还是个保守的女人,用手背遮住半张脸,不让人看到她如痴如醉的娇态。妈妈的羞涩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我故意把她的手按在床单上,欣赏着这幅沉溺于爱欲的女性表情。
未曾想到,妈妈压抑了快十年的性欲,一下子泄出来,竟然如此欲求不满。妈妈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全身的肌肉绷住,檀口微张,吐出一道我从未听过的甜美高亢的呻吟。
妈妈的阴精就像一股喷泉,悉数拍打在龟头上面,热滚滚的让上面的粘膜异常敏感。花径的触感在感官中不断放大,只两三下,我就缴械投降,和妈妈共享这高潮的欢愉。
【未完待续】
第27章 只知东风去
拖着疲惫的身躯,我既无法入睡,也强迫自己不能睡着。
短暂的欢愉过后,无尽的空虚感涌上来。或许是人们常说的贤者模式。我对这样的性爱没什么感想,也没有感受到幸福和快乐,充其量只能算发泄。
或者说报复。没错,我就是在报复她毁了我心中完美的母亲形象。作为代价,我也要撕碎她所珍视的家庭,毁掉她的儿子,把亲情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哪怕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却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无法向别人明说。因为根本不会有人认同这种看法,只是因为他人不明白妈妈在我心目中的重量,我曾以为她完美无暇,却在明知被冷落的情况下,对一个男人大献殷勤。
哪怕这个人是我的父亲,她的丈夫。
“她下贱,这就是她应得的。”我冰冷地想着,以此来掩饰罪行。
窗外,夜色如墨般的沉寂逐渐变得柔和,稀释成灰蒙蒙的天空。几颗不甘寂寞的星星依然在努力闪烁,试图展示微弱的光芒。然而它们的微光被另一种更大的东西取代,那足以照亮夜空的太阳,正在天际线露出半个额头。
它的消融的力量让一切暗淡无光,可即便如此,自然的威力告诉它仍需等待,让冬季的昏暗多肆虐一会儿。
从古时候开始,人们就学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法理与道德,都是从自然规律中萌芽,形成了意义上的人类社会。然而主持正义的审判永远不如太阳准时,时有时无,跟崎岖峡谷的风一样飘渺。
至于人们赖以依靠的道德标准,那就更可笑了。它永远是那么多变、软弱、贪婪,尖酸刻薄而又欺软怕硬。当它有用时,就是最有力的武器。但在最需要它的时候,却像墙头草一样躲起来,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所以真正支配社会运行的力量,跟道德没有关系。或者说,道德只是这股潜藏力量的化身之一,跟法律一样,只是表现,而非内核。
至于我的思绪为何飘的如此之远,只因想起了王尔德的一句名言:生活中的一切都跟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跟权力有关。
互联网这样史无前例的新事物出现,既解构了性,也重塑了性。它到底是人类通往幸福的途径,还是追求欢愉的手段,或者干脆就是追求繁衍的本能而已。
我想,数不尽的人和事,会对此做出回应。
我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重,真实与虚妄交织的情绪占据了内心,一边是冰,一边是火焰。即使这样,也无法抵挡深刻的生物本能,充满疲倦的睡意一旦涌上来,就会像水一样无孔不入。
床另一侧的妈妈玉体横陈,即使不久前经历过激烈的性爱,她的睡相依旧恬静淡然,仿佛能让人在空气中闻到淡淡清香。
我想伸手触摸那白皙的肌肤,突然一下子缩回来,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就这样,在反复挣扎中,时间慢慢流逝。
妈妈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中,她感受到阔别已久的欢愉,丈夫强而有力的肩膀和男性独有的侵占欲。这似乎就是她想看到的,和丈夫同归于好,岌岌可危的家庭重新稳定。
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妻子,这样的愿望无可厚非。当然不得不承认,夫妻间的情趣也会为平淡生活增添许多色彩。
她一向十分传统,连性也要小心翼翼,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她宁愿一直寂寞下去。
所以当无处发泄的欲望终于得到释放,她开始放纵自己,任由那些不得体的淫荡声音呼唤出来,摆出各种迎合的羞人姿势,只是为了快乐,只是为了抚慰内心的蠢蠢欲动。
“其实,性和美是一回事,就像火焰和火一回事一样。如果你憎恨性, 你就是憎恨美。”
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她无意识地为自己辩解。
但另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惶恐:两性的结合,只有在它给双方带来幸福时,才是神圣的。
自己真的为此感到幸福吗?
丈夫的不忠已成定局,既然他迷途知返,也无法填平对这个家庭造成的伤害。而自己的行为,不过在为私欲寻找借口,往后的日子也只是委曲求全罢了,感性和理性的边界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它始终只有一个标准:什么才是你真正在乎的东西。
她爱丈夫,更爱家庭,既然如此,唯独自己的牺牲就可以接受。但在模糊意识的边缘,似乎遗忘了一件相当关键的事情。
为什么儿子的样貌会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他的眼睛里充满阴郁和火焰,双唇抿成一条缝,仿佛在与最憎恨的仇敌对视。
“小阳?”妈妈试着轻声呼唤一下。
“小阳!”
睁开双目,眼前的景象让她骤然一惊。她看见儿子就躺在床边,犹如一具活尸。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丝,正无神地注视白茫茫的天花板。
妈妈先是极为心疼,刚想挪动身子,突然发现下体传来的撕裂感,全身骨头也好像散架一样,提不起力气。
妈妈的脑袋如遭重击,整个人愣在那里,心中浮现了令她无比恐惧的想法。
她机械的转动脖子,发现两人赤条条坦诚相见,而床上全是欢爱过后的凌乱痕迹,更别说在鼻翼间隐隐约约的淫靡气息。
妈妈的脸色瞬间发白,一张美丽的面孔由于痛苦而变得扭曲。这份痛苦不单纯只是因为失身,而是她最寄予期望的孩子,竟然做出了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
世界上最令人难以面对的情绪叫做失望。从妈妈眼中溢出来的目光,让我下意识躲开,但我一点也不后悔犯下的错误。或者说这就是想要达到的效果。
妈妈的喉咙蠕动,似乎有一股气堵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一双丹凤眼赤红赤红的,像是看待仇人,又更像在流泪。
“我含辛茹苦十八年,就养了你这么个畜生?”
我没有回应。
妈妈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变得像回响一样重重叠叠,越来越不真切。等到如同打鼓般的心跳声慢慢缓下来,才张开嘶哑的喉咙,说道:“女人就像藤蔓,一旦离开依附的男人就会活不下去,是这样吗?”
这是月亮与六便士里的一个比喻:这种被动的感情能够被任何一个人激起,就像藤蔓可以攀爬在任何一棵树上。
妈妈对这样的卖弄并不感兴趣,甚至第一时间意识不到,这句话引自一部著名的小说。她的凤目圆睁,惊愕地思索着儿子的轻蔑来自哪里,聪明的女人很快找到了答案。
“我和你爸是夫妻,夫妻,懂吗!你以为我做的一切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楠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说着说着,妈妈突然捂住脸,崩溃痛哭起来。一直以来,妈妈都是个坚强、体面的女人,何尝在别人面前展现过软弱的一面。
她可以接受婚姻的不辛,并将其归咎给时间。但她无法面对儿子的堕落,这相当于否定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全部努力。
妈妈哭的如此绝望,我对妈妈的爱重新占据上风,再也无法保持咄咄逼人的姿态,黯然说道:“妈,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混蛋,根本不配当您的儿子。从今以后,我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视线。”
“滚,给我滚!”妈妈声嘶力竭地叫道。
我匆匆穿上衣服,妈妈的每一滴眼泪,就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我的心脏。我拿外套给妈妈赤条条的身子披上,却被一把推开,踉踉跄跄退后几步。
彻底离开这个家之前,我回头望着妈妈的房间。妈妈把房门轰然关上,我突然感觉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想跪在这扇门后面,祈求妈妈的原谅。
但内心的自尊在不断作祟,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
来到宾馆已经是第三天。早在刚来的时候,我依然非常挂念妈妈,所以给慧姨打了电话,让她代劳去看望妈妈的情况。
慧姨对我的请求有点奇怪,“又和你妈妈吵架了?”
我当然不能解释原因,只说是不想刷题,跑出来休息几天。
慧姨先是把我训了一顿,就开始同情我的遭遇,“你这个老妈只想着成绩,完全不管孩子能不能经受住。唉,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爱玩的。等上了大学,爱怎么玩怎么玩吧。现在的主要目标是高考。慧姨和你妈疏通一下,回去和你妈认个错,好不好?”
等到第二天,慧姨的声音就变得有些奇怪,“老实交代,你对你妈做了什么?”
我连忙对天发誓,只是逃学而已。
“这就奇怪了,一提到你,宁宁就垮着一张臭脸。你是没看见她的表情,简直跟要吃人一样。”
我闷闷地问道:“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那也不是。”慧姨说,“你妈妈表面说的凶狠,其实私底下偷偷哭了好几次,每次见她都是眼睛红红的,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既感到惊喜又愤恨。喜的是妈妈心里还牵挂着我,恨的是我自己,居然对妈妈做出了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接着慧姨又让我回去。
但一想到给妈妈带来的痛苦,我就决心离开,甚至已经计划好搬到另一个城市。
这样又过了两天,房间的门突然毫无预兆被敲响,我还以为是宾馆的服务员,却看到慧姨站在门口。
我惊愕地问道:“慧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慧姨笑了笑,说:“你以为你妈妈就不知道吗,你俩的手机里有关联定位的。臭小子,都多少天没去上课了?”
见我吞吞吐吐,慧姨叹气道:“你们母子俩到底怎么了,一个个都不肯说实话,搞得我跟外人一样。”
我弱弱的说,“慧姨,我把你当成亲人。”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还来管你们家的事情干嘛。”
慧姨在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黑色的细带高跟露出圆润脚趾,上面还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也亏是慧姨没有发现我和妈妈吵架的真实原因,否则也不会对我如此放松戒心了。
不过我一向很尊敬慧姨,她不仅将女儿养育的很好,还创出了一番事业,这对一个单身母亲而言非常不容易。
收起想入非非的念头,我问起了妈妈的情况。才了解到这几天来,妈妈整日以泪洗面,一下子暴瘦了十几斤,仿佛生过一场大病。
我默默听着,喉咙好像被一块东西卡住,说不出任何话语来。我哽咽地问道:“妈妈后来有提起过我吗?”
“没有。”慧姨冷冷说道。
直到我的脸色大变,才突然换上一副诡计得逞的面孔,“宁宁在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比任何一个妈妈都想念自己的孩子。有一天,我去你们家做饭,发现宁宁下意识就准备了三份碗筷。你姐姐又在蓉城,难不成是给那个负心汉的吗?”
我又问:“对了,为什么那天妈妈要和你喝的烂醉?”
慧姨愤愤不平地说道:“还不是你那个负心的爹。偏要说在车里发现的避孕药是你妈妈的,难道做夫妻这么多年,还不了解宁宁的性格吗,怎么会随便到外面找男人。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了一巴掌,还摔出了一大块淤青。到底哪个混蛋把这种药的盒子扔在车上,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吗?”
听到这里,我全身手脚冰凉,才想起自己就是这个所谓的“混蛋”。之前和姐姐去买避孕药,刚好用的就是妈妈的车。当时只顾着方便,竟然把包装落在车里,才导致了后面的事情发生。
看见我的表情呆滞,慧姨不以为意,只觉得我还只是个孩子,对大人间的龌蹉事似懂非懂。
“你妈妈本来就已经很伤心了,你还要逃学,偏偏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不过宁宁也真是的。面临的压力再大,也不能把气撒在孩子身上。”慧姨苦口婆心地劝告,“这几天要不是我在,都不敢想你妈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但慧姨始终只是外人,现在家里就只剩你一个男子汉,难道不该在妈妈最需要的时候去照顾她吗?”
“但是我......”我张了张嘴,低头说道,“我怕又惹她生气。”
慧姨看人的眼光极准,知道我已经动摇,于是兴奋的说:“你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吧,慧姨先回去跟你妈妈提议,要是成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闲聊片刻,慧姨便风风火火地离开。而我茫然的看向四周墙壁,连这昏暗的宾馆都觉得多了几份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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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未晓岸上流
经过焦急的等待,实则才过去短短白天,慧姨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妈妈终于点头让我回家。前些日子的诺言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看到妈妈美丽的面容。
不行,不能就这样空手回去。片刻后,我冷静下来,想道。于是匆匆赶去花店,包了几株红色康乃馨,才坐上前往城市另一边的地铁。
离家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要是慧姨骗我的话怎么办,妈妈其实根本没有原谅我。或者这仅仅是妈妈的“计谋”,目的让我回家里接受惩罚。
要是后者,还感到好受一些。至少证明妈妈还认我这个儿子。如果妈妈不曾原谅我......我已经无法想象彼时妈妈脸上的神情了。
望着那扇熟悉的深色防盗门,打退堂鼓的念头不断在脑海中蔓延。内心挣扎许久,才终于按响门铃。
很快,慧姨开门让我进去。妈妈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神色淡然地扫了我一眼。
只一眼,就让我感觉心都碎了。
妈妈明显憔悴了不少,双颊消瘦,眼袋又大又肿,仿佛好几天都没有休息过。没有哪个女人会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妈妈无暇顾及,不正是伤透了心的表现吗?
我轻轻唤了一声,“妈。”
“回房间里。”妈妈命令道。
我乖乖照做,妈妈紧随着锁上门,母子俩坐在床边,不知如何开口,静得连蚊子声都能听见。
“妈,我错了。”
妈妈冷冷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我低下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说,你有什么错?”
妈妈凝视着我的双眼,突然一巴掌抽到脸上。这样反而让我好受许多,“对不起,妈。”
啪的又是一巴掌,妈妈真的卯足了劲,毫不留情,清脆的声音甚至在房间里激起了回响。
“您打我吧,只要您能消气,我死都愿意。”然而我却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何等骄傲的面孔,完全不像一个认错的人该有的觉悟。
妈妈狂扇了好几下,急得门外的慧姨连连敲门提醒,才堪堪停住手来。
我已经做好再挨打的准备,没想到妈妈突然间没了动静。抬头一看,瞬间脸色大变。妈妈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在往地上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冲上去抱住妈妈,心急如焚的大喊:“慧姨,慧姨!”
慧姨同样花容失色。但她也是经过风浪的女强人,指挥着我把妈妈扶上车,飞快的往医院赶去。
幸好妈妈的报告只是劳累过度。尽管如此,还是在病床上躺了半天才醒过来。
我惊喜的问:“妈,你感觉好点没有?”
妈妈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头发,突然又在半空中缩回来。我的心脏顿时抽了一下,只看见妈妈抿紧嘴唇,还是不肯原谅我的样子。
“要我说,你们母子俩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明那么深爱对方,又装出一副骄傲的样子,谁也不肯认错。”慧姨笑吟吟地拉住妈妈的手,放在我的头顶上,“宁宁啊,你不知道小阳有多关心你。这一晚上,小阳都没有离开病床半步。而且你看,被子都被不知道谁的眼泪打湿了一角。”
我不觉窘态大发,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慧姨说得对,本质上妈妈和我都是一类人,因为把感情看得太深太重,所以在伤害彼此时才会越加深刻。而拥有慧姨这样一位亲人,是我们家的幸运。
妈妈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终于崩溃,埋进枕头里痛哭道:“你们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再进到房间时,妈妈已经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态,只是眼眶红红的,诉说着妈妈的悲伤和痛苦。
妈妈表面上不再怪我,但我知道,一堵厚厚的无形墙壁,已经横在彼此之间。
从那天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了悔意。如果我当时不是那么任性,不是那么极端,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了。
妈妈和我的交流,仅剩下敦促我学习,就连吃饭也要故意错开时间。
这样的日子接连好几天,我再也受不了了,必须采取行动来改变现状。
我还没忘了妈妈是一名语文老师,绞尽脑汁挑了一道颇为晦涩的阅读题,遂高声让妈妈帮忙解答。
足足喊了好几次,妈妈才冷着脸走进房间,一把抢过卷子。
看了一会儿,妈妈的脸色逐渐柔和下来,“这道题20年的高考题,讲的是海明威的八分之一冰山理论,你不懂也很正常。”
进入到工作状态的妈妈十分认真,甚至暂时忘了和我的距离,上半身前倾的越来越近,一股馥郁的芳香钻进鼻腔,让我如痴如醉。
妈妈拍了一下我的头,“别走神。”
我赶紧收起心猿意马,暗骂自己给妈妈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怎么能再想这种事情。
妈妈解释说:“冰山理论的好处在于给小说留白的空间。你看他只写了两个人滑雪,完了到酒馆喝酒,好像什么东西都没透露出来。
但实际上,看了主人公的行为,读者就很容易产生疑惑,他们是为何而来,又为什么执着于下一次约定。一旦读者深入进去,就会发现作者藏在文字之外的安排。”
“这么说来,冰山理论就是一种引诱读者读下去的技巧咯?”
“也可以这么说吧。”妈妈说道,“但做题不是写作。而且,在做阅读题的时候,一定注意审题,出题人只让你解析本文段,就不要想到其他方面去。”
妈妈的讲题水平固然不错,但我不只是想得到答案。
为了能和妈妈多说一会儿话,我继续发出不着边际的提问:“那古龙的写作技法,应该也可以叫冰山理论吧?”
金庸古龙,都是我非常喜欢的武侠大师。但妈妈没怎么看过武侠作品,只听说过两人的名头。
我兴致勃勃的掏出《多情剑客无情剑》,给妈妈读了李寻欢登场的一段。尽管我的声音接近于没有感情的棒读,但妈妈还是认真听完,点点了头说,“不愧是写作名家,他的文字既有古意,又有诗意,还有一种西式的冷峻。”
“不过,这些小说还是留到高考后再慢慢鉴赏。”妈妈在我的头上又敲了一下,“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了,答应妈妈,一定要用心学。”
我的鼻子突然发酸,都这种时候了,妈妈在依然关心我的成绩,我的未来。越是如此,我就越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在心底默默发誓,将来一定要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
和妈妈的关系一旦破冰,接下来的日子好说了。我时常跟妈妈提出一些似懂非懂的问题,在一问一答之间,母子俩的隔阂迅速消融,好似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
在我的注意力没放到学校的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许多变化。
当然不是指学校在短短时间内又修建了什么工程,而是我在路上走着,时常会遇到一些窃窃私语和怪异的目光。
起初,我只觉得是错觉。要不是大晨跑来取笑,我可能直到毕业都不清楚什么原因。
“阳子,你什么时候变成渣男了。快如实招来,哪个女生受到了你的迫害,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也要大义灭亲,站出来主持正义。”
大晨憋不住笑的样子异常欠揍,和我一样,他也没把这个谣言放在心上。
“我哪知道谁这么无聊。我有没有女朋友,你还不清楚吗?”
大晨翻了个白眼,“杨双双不是你女朋友吗,别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那不一样。”我辩解道,“杨双双不可能造我的谣的。”
话虽如此,我心里也没底。毕竟那天生日会过后,就一直在躲着她。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感觉出来什么,杨双双会因此生气也很正常。
没想到她反而先一步来找我。
杨双双不是来解释的,而是直接了当表示:“谣言可能跟宋文莉有关。”
我的脑袋都快晕了,“怎么又扯到宋文莉身上了?”
“这可不是扯,宋文莉是有前科的。”
说罢,杨双双又娓娓道来一段在哪里都不会缺少的八卦轶事。
据说宋文莉在之前就拆散过一对情侣。她污蔑男生脚踏两只船,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来跟她表白。
结果却是宋文莉自己不知廉耻,主动勾搭别人的男朋友,知三当三。为此宋文莉才从原来的学校转来十二中。
对此,大晨发表了完全不同的看法。原来他早就听说过这段故事,忿忿不平道:“那个男的本来就是渣男,除了宋文莉,还勾搭过不少女生。
要不是他的女朋友是个又蠢又坏的八婆,人家早就告发他了。只有宋文莉站了出来。果不其然,那个男的反过来说宋文莉勾引他。
他的女朋友也是个贱人,两人合力污蔑宋文莉是小三。宋文莉不堪其扰,才被迫转学的。
据我所知,宋文莉的转学手续,还是班主任帮忙搞的。这不恰恰说明她是受到了冤枉和委屈吗?”
显然,大晨的版本更可信一点。从宋文莉身上恬静淡雅的气质可以看出来,很难相信她一个热衷于插足别人感情的人。
最终经过商议,我们一致决定冷处理这件事。反正学校里的八卦多不胜数,大都是精力旺盛的学生以讹传讹出来的,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新的谣言取代。
纵使撇清了又如何,要是因此被影响到高考的学习状态,那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有人却要操这个心。
杨双双的室友,同时也是好朋友,势要帮我们打抱不平。这个富有正义感的女生叫刘英,同时我也记起来,派对上的生日帽子,正是她捎来的。
正因为参与了“告白”的重要过程(至少她和许多人都觉得这是一场告白仪式),所以才天然觉得应有维护这段“缘分”的义务。
于是刘英瞒着杨双双,伙同文学社的朋友炮制了一些反击的传闻。还特意放大宋文莉转学来这里的原因,把她形容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绿茶婊。
学校本来就是个不大的地方,许多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经过这么一宣传,再加上少年少女特有的对情情爱爱的热衷属性,宋文莉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高三年级。
当然,许多人对所谓传言半信半疑,但总会对当事人投以高深莫测的目光,仿佛已经看透其内心深处的秘密。
宋文莉也没想到,形势转眼间反转过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背地里骂她是小三,就连平日要好的朋友,也在有意无意躲开自己。
“她们是在颠倒黑白。”宋文莉眼眶红红的想。
这次的舆论远比转学前更加猛烈,而不擅长讨好他人的性格,也让她在遭受同性排挤的同时,很难找到任何一个支持者。
她始终都无法理解,自己明明都在做好事,却总是被倒打一耙,反倒成了坏人。
难道面对问题的时候,非要遮住眼睛,捂住耳朵,闭嘴沉默,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吗?
宋文莉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解决问题跟寻找真相一直是两回事。
正如之前诽谤她的女生一样,因为害怕分手,才对男朋友的花心视而不见,甚至加以纵容。
若非如此,自己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非议了。
我怎么也猜不到,在宋文莉心里,我的地位竟然已经低到了这种程度。
显然现在也不是喊冤的时候,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若不是我代大晨送了那封信,后面的故事根本不会那么曲折。
经过几天的思考,我总算想明白宋文莉骂我渣男的原因,无非就是一个误会而已。只要解释清楚,暗恋和向她表白的人是大晨,总归不至于引起宋文莉的愤恨了吧 总而言之,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这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太过苛责。
特别在得知,这些谣言的发起者最初的目的,竟然是在为我们打抱不平,就越感觉负有澄清的责任了。
所以趁着下午放学的时间,直接去到宋文莉所在的班级。
“不知道啊,她刚才还在看书来着。”当我询问起宋文莉的去向时,附近一个学生用怪异的目光回答道。
看的是红与黑吗?
我下意识拿起桌面上的书籍,随便翻阅几下,突然掉下来一张轻飘飘的纸条。
上面的娟秀小字非常整齐,赏心悦目,内容却让我不禁屏住呼吸,脑袋里有如一道闪电劈过。
“这是......澄清信?”
我赶紧把纸条揣进兜里,心底出现了极为不妙的预感。
【未完待续】
第29章 若有新知将比翼
如果宋文莉要澄清谣言,为什么要把信夹进书页里,而不是大大方方广而告之。
信的内容也十分微妙。尽管宋文莉写下的是事情的经过来为自己辩护,但剩下的部分,突然笔锋一转,变成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悲观的思考。
文字可以传递情绪。或者说,真正的文字从来都是由真情实感组成的,透过一张薄薄的纸条,我分明感受到一股至哀。
如果有什么可以形容我现在的感受,只能是一盆冷水浇在头顶,冰凉的水珠贴着皮肤坠落,寒气慢慢渗进体内,将心脏紧紧包围起来。
心里顿感不妙,连忙抓着附近的同学追问,“宋文莉去了哪里?”
终于,有一个人回答:“我刚才去厕所,好像看见她往楼上走了。”
那股冥冥间的预感变得愈加强烈,撒腿赶上教学楼的最顶层。这时我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扯开嗓子喊道:“宋文莉,宋文莉,你在哪里?”
突然,从拐角探出一个脑袋,把我吓了一大跳,但紧接着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原来你在这。”我气喘吁吁地说。
宋文莉皱了皱好看的眉毛,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我还以为......算了,我慢慢跟你说吧。”
我一屁股坐在宋文莉身旁,地面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精神为之一振。组织语言片刻,便向她解释谣言的来龙去脉,还有那封情书的误会。
说着说着,宋文莉突然没了声音,扭头一看,才发现她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拿出那张小纸条,尴尬地说:“我看了这个,没经过你的允许,不好意思。但我还以为......所以就连忙跑上了。”
宋文莉扑哧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跳下去是吧?”
“呃,我只是......”我忍不住挠了挠头,“有点担心。毕竟那些传言我也听说了,很抱歉对你造成这么多困扰。”
“谢谢你。”宋文莉忽然说。
“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才应该跟你道歉。”
“没有。”宋文莉用小动作偷偷抹掉眼角的晶莹,哽咽道,“你没做错什么,都是我在发疯而已,还没搞清楚状况就乱说你的坏话。而且,自从奶奶去世以后,就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了。”
这时候嘴笨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我甚至想不起什么安慰的话,神差鬼使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要相信快乐的日子终会来临。”
宋文莉破涕为笑,“你当是大诗人普希金吗?”
我的脸色一红,毕竟这个年纪的女生更喜欢新潮的东西,用一句诗来哄人,画风确实有点像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老头。
不过效果达到就够了,宋文莉不再沉溺于悲伤。我们分享了一些趣事,聊聊书,不知不觉天色已经转暗。
恰逢这个周末就是难得的月假,我干脆说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之所以这样说,倒不是我有多么绅士,而是明显发觉到宋文莉的情绪不太稳定。
为了保险起见,才出此上策。
宋文莉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她家在一个老式小区里面,离学校倒不是很远,几个地铁站就到了。走了大约10分钟的路程,就看见一些大约二三十年前的老建筑。外墙充满了年代的痕迹,虽然斑驳,却也算不上破旧。
都走到这里了,宋文莉顺便邀请我上去一趟,我自然没有理由不应允。
宋文莉是一个人住的,屋子里虽然充满生活的痕迹,但没有什么烟火气息,显然主人很少下厨。
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不好意思。”
我一边啜着可乐,一边打量略显空荡的房子,闲聊道:“那你晚上一般吃什么?”
“点外卖吧,或者出去吃,我不怎么会做饭。”宋文莉坦白道。
“美团之前还送我一张券,刚好有满减,要不要吃个饭再走?”
连请人吃饭都要点外卖,我顿感同情心泛滥,说:“不用破费了吧。冰箱里还有菜吗,我来做饭就行。”
宋文莉平时吃住都在学校,在家里待的时间反而更短一些。所以冰箱只有一些耐存放的食材,例如鸡蛋、香肠、培根之类。要是当早餐还不错,但晚饭可不能只吃这些。
于是我拉着宋文莉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两捆蔬菜,半只鸡,还有一根排骨剁块。
由于周边小区都有些年头,所以在这里上了年纪的人格外得多。一些好事大妈见我们一对年轻男女来逛超市,便善意的调侃:“哟,小情侣出来买菜,现在还自己做饭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宋文莉则是满脸羞赧的解释:“您认错了,我们不是情侣。”
大妈这时便会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开放,我看不一定。那时候我家老头都是我倒追的咧。”
大妈的豪爽让我们节节败退,赶紧结完帐,落荒而逃。
出来的时候,宋文莉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无奈地笑着说:“这比我在学校还要透不过气来。”
小小的插曲,并不能阻止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吧,其实我做饭也是半吊子水平,简单煮个鸡汤,炒一个青菜,番茄炒蛋,重头戏则是一盘蒜香排骨。
这还是因为妈妈喜欢吃,我才特意学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关键做法也不难,先把排骨浸泡掉血水,再用葱姜水腌一下,为了省事,直接放进空气炸锅,最后再和蒜末小米辣翻炒一下就大功告成。
香喷喷的排骨出锅的时候,我对望眼欲穿的宋文莉笑着说:“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嗯!”
宋文莉虽然没说什么,但弯弯的眼睛已经流露出愉悦的心情。尽管只是帮忙打下手,但对于一个厨房苦手来说,重在参与就够了。
我帮她盛了一碗汤,肚子早已发出抗议,于是专心对付起面前的饭菜。
宋文莉的吃相十分斯文,小口小口往嘴里送着米饭,细嚼慢咽,颇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过宋文莉本身也喜爱阅读,所谓饱读诗书气自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天色渐晚,我放下碗筷,到阳台给妈妈打个电话。我直接跟妈妈说在大晨家吃饭,免得还要解释一大堆东西。如果妈妈知道这次谣言风波,说不定还要训我一顿。
回到饭桌上,发现宋文莉竟然在低着头抽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饭菜上面。
我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是我做饭不好吃吗?”
“没有。”宋文莉不停抹着眼泪,可越是如此,泪水反而越加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她只觉得心里的一道大坝打开,积蓄已久的情绪就自然而然倾泻出来,止也止不住。
奇怪的是,明明在哭泣,却让自己非常越来越轻松,就像在扔掉负担一样。
或许是因为奶奶走后,她就再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逐渐把自己封闭成一块石头,然后自以为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事实证明,没有人可以逃离社会的联系,而她的经历也远远不够无视那些嘈杂的声音。
“其实他猜对了。”宋文莉对自己说。一旦正视自己的内心,很多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她的确对这个世界产生厌倦,而且在付诸于行动。只不过在被猜到之后,她就迅速改变了内心,因为她厌恶这种被看破的感觉。
但她现在才发现,这种心理上的变化在真实世界面前不堪一击。当你真正接纳一个人的时候,不仅不会因为被看穿而苦恼,反而会感到倍加欣喜。
因为这恰好证明,在这个世界上,你终于不再是孤独一人。
“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了奶奶。”宋文莉不再哭泣,但未干的泪痕赋予了她更多我见犹怜的美丽。
“那你的父母呢?”尽管这不是个好问题,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问出口。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然后很快各自重组了家庭。我一直跟奶奶生活。”她平淡的话语下隐藏着难以抹去的悲伤。
“抱歉。”兴许是她楚楚动人的模样,让这股悲伤化为实质,无声地流入心房。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沉重,“我不该说这些的。”
宋文莉却微笑道:“没关系。奶奶对我很好,我觉得自己跟别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宋文莉的确是个坚强而聪明的女孩,她在掩饰情绪的同时,还不忘记化解我的歉意,试图把话题拉回到正轨。
“你和杨双双是男女朋友吗?”她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段关系,只好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但她可能把我当成了一个完美的恋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呢?杨双双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还喜欢cosplay,据说她可是许多男生心目中的二次元女神哦。”
“可能是这个原因吧。”我仔细想了想,拨开额前的头发,露出那道痊愈许久的疤痕。然后跟宋文莉讲述起这一小段故事,果不其然,引来她捂着嘴偷笑。
我叹了口气:“你想笑就笑吧。在我心目中,杨双双始终是这种形象,我又不是受虐狂,何必找个娇蛮女友来折磨自己。”
不料宋文莉正色道:“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以前我也遭受过霸凌,每次想起都要好一阵子才消化过来。不过你们既然是发小,杨双双应该不会故意欺负你吧?”
我不想深入这个话题,就问起她以前被霸凌的事情。
寝室之间的孤立和排挤,确实是宋文莉不愿回想的一段记忆。
“她们会偷你的东西,被发现之后,就会装作无辜,反过来说你小气。还会拿你的牙刷刷鞋,故意把剩饭倒在你的桌子上,就因为她们以欺负别人为乐……”这一段经历,对宋文莉而言无疑如噩梦一般,说着说着,她的喉咙就哽咽起来。
我连忙拍着背安慰她,“那些霸凌者越是欺负你,你就越不能如她们所愿。让自己过得越来越好,才是对霸凌者最有力的反击。”
宋文莉趴在我的肩膀上流泪,把衬衫都打湿了一大片。良久之后,才抹着眼泪说道:“对不起,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跟别人提起,现在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我心里其实挺吃惊的,女性确实是很多愁善感的生物。即使是宋文莉这样坚强的女孩,一天之内都能哭好几次,好像眼泪永远也流不干一样。不过我已经能想象到宋文莉以前的经历,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容易招来嫉妒,在学校这样的小社会里面反而更甚,因为校风校纪是用来管教学生,而不是帮助学生。至于求助老师,倒不能说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他们很难再分出精力管这些事情,也没有能力处理。
而且宋文莉又缺少家庭的安慰和支持,很难想象是什么东西,才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苦苦支撑下来。
家庭和学校的环境因素,又赋予了宋文莉脆弱和敏感的特质。她就像一首自相矛盾的诗歌,如果没人能从中读出自己的内心,就会宁愿一直尘封下去。
偏偏有人读懂了,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奇妙的情绪,仿佛在与另一颗心脏共鸣。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加小心翼翼,或许只是误打正着,或许他不会在意一个被父母双双抛弃的“孤儿”的想法。正是由于这种内心的骄傲和自卑,让她进一步加以掩饰真实的情感。
所以她才故意唤起那些不堪的回忆,让眼泪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依偎在他身旁。
她知道有人称这为“绿茶”,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漂亮的女生总要要掌握一些手段才能活下去,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她在心里有些得意的想。.
随即她又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如果一个人连爱意都不能说出口,是否真的算爱情呢?
没人能给她答案。
等到吃完这顿饭,时间已经来到了9点钟,帮忙收拾碗筷后,便匆匆告别。
宋文莉把我送到楼下,还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而我当时走得太急,根本没有多在意,等回到家里,就已经忘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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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梧桐枝头向南飞
一间宽敞的公寓内,女人身怀六甲,依然在厨房里忙活。虽然只是做一些简单的西餐,但从比身材大上一圈的肚子来看,已经接近临产。按照中国人的观念,是不该再轻易走动,更别说明刀明枪的下厨了。
女人的面容姣好,大约二十五岁左右,尽管在居家状态,也化着艳丽的浓妆,同时耳朵上还佩戴了圈型耳环。她的打扮也跟一般孕妇的喜好也有所不同,没有穿宽松的孕妇装,而是一条非常贴身的露背包臀裙,不仅勾勒出身材的曲线,还把本就圆润的孕肚进一步呈现出来。仿佛不是一个孕妇,而是去参加酒会的都市丽人一样。
已经煎好牛排,她没有急着端出去,而是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又回到厨房里。直到听见一声门铃,才换上一副惊喜的笑容,把男人迎接进来。
“今天又工作到这么晚?”她善解人意地帮男人脱下西装,折叠放到椅子靠背上。
男人皱起眉毛,责备道:“淑妍,我不是说了吗,让家政过来做饭就好了,要是不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柳淑妍娇嗔道:“瞧你担心的样子,我的宝宝我还不清楚吗?再说那些家政笨手笨脚,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好吃。”
如果我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男人便是父亲,而这个叫做柳淑妍的女人,不用说都知道是他包养的情人了。
端上热度恰好的牛排,柳淑妍也不吃,而是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爸爸慢慢用餐。
爸爸顺口说道:“牛排快凉了,赶紧吃。”
“好。”说罢,她才提起刀叉,小口小口咀嚼,时而抬起头,温柔地望向爸爸这边。
“整天吃这些东西,营养也跟不上。改天让家政帮你煲个鸡汤,补补身子。”
“不用了。”柳淑妍拒绝道,看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露出柔情,“浩,我有预感,我们的宝宝很快要出生了。”
爸爸惊喜的把耳朵凑过去,“那更要好好养身子了,不,这个时候住在医院最好,要随时都有人看护。”
“嗯。”柳淑妍低低应了一声。她对这个宝宝充满了期望,不仅是身为人母的喜悦,孩子的出世,就是她手中最有力的一张牌,也是借此获得名分的最大资本。
但这些东西不能轻易说出口。不仅不能说,还要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越是柔弱,就越能激起他们内心的大男子主义和保护欲。反之表现得越是精明算计,他们就会想:这个女人的接近只是为了钱,一旦我没有钱,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离我而去。
柳淑妍很清楚对待男人的方式:要跟对待孩子一样,一个对一切都充满警惕的孩子。只要给予他们得以栖息的安全感,就能轻易俘获一个男人的心。
事实上,她也因为操纵男人的本领而自豪。正如一句名言:这个世界属于男人,而男人属于女人。
当看见爸爸神色间的愠怒,柳淑妍敏锐意识到他需要一个倾述对象,于是问道:“有什么人惹你不开心吗?”
爸爸沉默许久,凶戾之色慢慢从脸上浮现,咬牙切齿道:“吴月宁那个臭婊子,竟然敢背着我勾搭男人。”
听见这个消息,柳淑妍心中狂喜无比,怎么也想不到视作头号大敌的女人竟然会自毁长城,这样她离正妻的位置又近了一步,不,是指日可待!但表面上她还要装作震惊的样子,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说:“吴姐,她怎么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爸爸哼声道:“还能有什么误会?这对奸夫淫妇偷情的证据都在车上了。”
柳淑妍一边安抚着爸爸的情绪,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真相。很快她就失落下来,一个避孕药纸盒说明不了什么,万一是有人恶作剧。现在他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才没有想到这方面,等过几天就会明白自己的冲动和鲁莽了。
柳淑妍庆幸自己早早得到这个消息,思索片刻,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心中诞生。
“既然你这么怀疑吴姐,又觉得她不会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不雇一个私家侦探来调查清楚。如果是误会,你不就能心安理得去向吴姐道歉;如果她真的出轨了,那收集到的证据,也可以在离婚的时候,确保财产不被分割。”
爸爸眼前一亮,“你说得对!”
“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你也别忘了把我们母子俩安排进医院。”
“我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爸爸的声音温和下来,把手放在她的肚皮上,轻轻抚摸。
而柳淑妍双手怀抱着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没有被柔情蜜意填满,只觉得胜券在握。
……
一个星期过后,私家侦探的报告送到爸爸手上,没有发现妈妈任何疑似出轨的迹象。他们还特意调查了妈妈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嫌疑也一一排除。
爸爸在深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些许自责,“也对,月宁跟了我这么多年,她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乱搞。”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愈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十几年来的感情重新涌上心头。他也知道自己亏欠妻子太多,立刻安排好回家的行程,并打电话订购了一条奢侈品项链。
晚上,爸爸提着礼物,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妈妈还在准备明天的教案,听见声音,下意识抬起头。
在猫眼中看见是丈夫的面孔,妈妈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今天这么有空回来?”
爸爸讪笑两声,“最近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了,手头的事情一松,我不就立刻赶回来了嘛。”
接着昂首挺胸跨步进来。
“对了,月宁,我买了一件首饰,试试戴上好不好看?”
爸爸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一边说道:“前些日子都怪我太冲动,冷静下来后想了又想,我不该怀疑你的。那应该是某个孩子的恶作剧或者刻意报复罢了。唉,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月宁,你能原谅我吗?”
“让我看看你的伤好没好。”
妈妈微微退后一步,躲开了爸爸的手,让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温馨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妈妈冷笑道:“以为我是你这种人吗。”
爸爸痛心疾首地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原谅?“妈妈的脸色冷若冰霜,厉声道,”要不是调查清楚,你怕是还没原谅我吧!“
“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爸爸强装镇定,干笑几下。
“别以为瞒着我找私家侦探,我就不知道了。邓浩林,你心里哪怕真的对我有一点信任,何必敢做不敢认?“
原来在前两天,妈妈就收到一条匿名短信,称是有私家侦探在暗中调查自己。妈妈本来只当是一条恶作剧短信,或者干脆就发错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结果今天丈夫的一反常态,提着礼物上门道歉,让妈妈瞬间想起这件事,也就明白了他服软的前因后果。
有的时候,她反而会恨自己太过聪明,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猜出真相?
如果像其他愚钝的女人一样,安安稳稳操持着家庭,其他一切不闻不问就好了吗?
但她无法对丈夫的出轨视而不见,更为自己不受信任感到心碎,这恰恰证明十几年来的感情、那些经历过来的风风雨雨,压根不算不了什么。毫无疑问,这是在否定她上半辈子的人生!
证明她看错了人,嫁给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
或许真相更为残酷,无论多么美好真挚的感情,最终都抵不过岁月和金钱侵蚀。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甚至宁愿两人从来没有爱过。
这些矫揉造作的话语,只有具象化在真正投入过爱的人身上,才会明白是多么撕心裂肺的痛苦。
妈妈的悲伤随着眼泪夺眶而出,她就像一头母狮子,指着来时的门口,怒吼道:“滚出去,滚出这个家!“
爸爸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把礼物放进她的手心,却被无情地甩开。
“带着你的脏东西滚!“
待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妈妈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掩着脸痛哭起来。
其实我早就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事实上,我的惊讶一点也不比他们少。爸爸不信任妈妈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要雇佣私家侦探来探查。而妈妈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总不能是这些侦探不专业到自己露出马脚吧。
“妈。”我从门后闪出来,轻轻唤了一声。
妈妈把头偏向一边,“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学习。”
我苦笑道:“都这样子了,我还能有心思刷题吗?”
“爸爸请私家侦探调查您,是真的吗?”
妈妈已经擦干了眼泪,“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
“我都快成年了。”我愤愤的说,“爸怎么能这样做,他就这么不信任您吗?”
这次轮到妈妈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爸爸他……当大老板当习惯,对谁都是疑神疑鬼。”
都什么时候了,妈妈还在为爸爸辩解。但我知道妈妈的良苦用心,她并非不记恨爸爸了,只是从内心深处,妈妈依然不愿意看到家庭的裂痕。所以才在孩子面前,想方设法维护爸爸的尊严。
既然如此,那妈妈一开始就忍气吞声不就好了吗,两人的关系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可人不总是理性的,妈妈把家庭放在首要位置,不代表没有自己的脾气和情绪。也正是如此,妈妈才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反复撕扯,既没有成功挽救家庭,也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放手。
但我没有丝毫责怪妈妈的意思。人的一生总是充满矛盾,正因为妈妈是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才会徘徊在矛盾的泥沼中无法自拔。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人,也就不会受到这样的困扰了。
妈妈长长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阳,你别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这是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你现在……”
我打断妈妈,说:“我知道,我知道,最主要的事情是高考。可我想考个好大学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您开心,如果您不开心,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妈妈没想到我的内心竟是这样的想法,不由感到一丝身为母亲的欣喜,甚至连方才的争吵都忘却几分。但她还是要装作严厉的样子,说道:“小阳你要清楚,学习的目的永远都是为了你自己。你能把妈妈放在心里,妈妈就已经很开心了。但是人生的路还很长,妈妈不可能永远陪你走下去。而在真正独当一面之后,你所学到的东西,就会成为支撑你一直前进的力量。即使再也没有妈妈陪伴,你也能勇敢的直面人生。”
不知为何,听到妈妈的独白,我的眼眶不自觉开始发热。或许是妈妈话语间流露的疲倦与慈爱,让这些平常的絮絮叨叨充盈着一股奇特情感,令我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叫做爱吗?
此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喉咙里的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妈,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妈妈惊奇地看着我,好像自从脱离孩童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眼泪,更别说如此泣不成声了。妈妈轻轻抱住我,就像哄孩子一样,拍着肩膀安慰道:“好,我们不分开,妈妈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待到这些情绪褪去,我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我自己都从来没有想过,竟有一日会像孩子般趴在妈妈身上撒娇。可回味着妈妈温暖的怀抱,内心就感受到未曾拥有的平静,仿佛被一团无形的水包围,缓缓洗涤掉身上的污秽和负担一样。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之一。
但妈妈很快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小阳,千万不要怪你爸爸。无论怎样,他始终都是你的父亲。爸爸也是个普通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只要他能认识到错误,妈妈也会原谅他的。”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妈妈却听不出来蕴含的愤怒,还以为我没从情绪中走出来。
“那怎样才算认错呢?”
妈妈露出无奈的笑容,仿佛下定了决心,“只要他愿意正式地道歉,跟那个女人断绝来往,就算是过去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的心里一片黯然,已经能确定妈妈的所思所想。如果我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估计早就把妈妈的话转手告诉爸爸了吧。但妈妈却忽略了,或者并没有意识到,我真正的态度和立场。我只在乎妈妈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到委屈。如果表面上的家庭和睦,是通过妈妈的委曲求全换来的,那我真的能心安理得接受吗?
【未完待续】
第31章 秋月在色不在水
医院里,柳淑妍住在单独的房间。电视上播放着最近火热的综艺,她其实不怎么喜欢,但别的女人都爱看这种节目,所以只是为聊天找个共同话题而已。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中充满一个准妈妈的担忧。既担心自己即将遭受的痛苦,又害怕宝宝不能健健康康出世。此前的一切野心和追求,皆被抛之脑后,远不如腹中的孩子重要。
她在想,生命中真正珍贵的是什么东西?
唯有另一个生命吧。
一连串匆匆的脚步,破坏了这些深远的思考,一下子把柳淑妍拉回到略显灰暗的现实世界。爸爸带着气急败坏的脸色,一把将手里的纸甩在桌子上,气势汹汹说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好话,叫什么私家侦探去调查。现在月宁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柳淑妍慢慢将纸张叠好,翻看其中的调查结果。其实她根本不在意上面的内容,也不惊讶于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破。世界上多的是聪明人,你总不能把所有好事都占了。
“吴姐没有出轨,这不是好事吗?”柳淑妍带着淡淡的惊讶口吻说道。
“好事,好事!”
爸爸懊恼地说,“对你来说当然是好事。但月宁气在头上,就更不可能原谅我了。”
“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你一直想把月宁挤下去是吧,说实话!”
爸爸的双目赤红,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吼出来。
柳淑妍被这副狰狞的模样吓住了,心头狂跳,有这么一刻,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但她很快提起胆量,凭空生出一股勇气,说出心里排练过无数遍的话语,“我当然想!但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孩子。难道要孩子长大以后,我要跟他说:你是一个私生子,你妈妈是一个寡廉鲜耻的情妇吗?
跟着你,别人怎么看我都能接受,因为这是我应得的。但你要我怎么面对孩子。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难道这也有错吗?
浩,我需要一个家,孩子也需要一个家。”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以颤抖的方式说出来。在这个时刻,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刻意编织的谎言。
这种招数对只贪图美色的油嘴滑舌男人来说毫无杀伤力,反而不如直接用孩子威胁来得直接。但柳淑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矛盾的男人。一方面,他既有对家庭的责任,也贪恋暂时的温存。如果你无法让他感性的一面占据上风,那他注定会幡然醒悟,最终向家庭妥协。
果不其然,柳淑妍的一番话让爸爸冷静下来,内心也出现更多挣扎。
他默不作声地到外头连吸几根烟,才喉咙干涩地对柳淑妍说:“月宁或许会同意离婚,但绝对不是现在。等我儿子高考完再说吧。”
没能得到直接的承诺,柳淑妍感到些许失望。不过能取得这样的效果,她已经十分满足。说真的,她刚才的确被爸爸的样子吓坏了。
柳淑妍勉强地笑了笑,“没问题的,我和宝宝还能等……”
话音戛然而止,一股暖流从她身上经过,好似溪水般不经控制,往下体涌出。紧接着腹部传来的抽痛感让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叫道:“快叫医生过来。”
……
爸爸又是连着好几天没回家,不知道是我的刻意隐瞒起了作用,还是他本意就不想低头道歉。总之,妈妈心情的日渐低落,我却看在眼里。
在深夜时刻,我的心里总会产生一股发讯息的冲动,好让爸爸回来哄哄妈妈,让她不再那么难过。但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硬生生是按捺了下去。
为此,我在学习上更加投入,终于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月测,拿到了一个不错的成绩。足以达到一本的分数线,但距离理想的华工还是差了一小截。
纵然如此,也值得妈妈高兴一阵子了。妈妈还亲自下厨,为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也跟着鼓捣出一道蒜香排骨,完全是给妈妈准备的。而妈妈也是知道我的心意,阴霾的心情被冲散几分,嘴角不自觉笑意吟吟。
“小阳,这次模拟考你的发挥很好,只要再加把劲,一定能上华工的。”妈妈给我鼓气,接着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吗,只要别太过分,妈妈都满足你。”
我微微一愣,这次考试的目的,完全是为了讨妈妈开心。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什么奖励似乎都变得索然无味了。我不想打扰妈妈的兴致,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说“妈,你能给我一点钱吗?”
“你要钱干嘛?”妈妈皱起眉毛,随后又轻轻舒展开来。就像两道细细的柳条,于清澈的湖面荡漾,在我的心头引起圈圈涟漪。
“既然你想要,那妈妈就不问了。不过要是被我发现用来做坏事,就别想在我这拿零花钱。”
我佯装害怕的表情,吐了吐舌头,“放心吧妈,很快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妈妈笑着在我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说着,妈妈突然叹气,“你爸爸要是知道就好了,他肯定也会为你而骄傲的。”
妈妈却不知道,我能考一个好成绩,责任有八成都在爸爸身上。若不是他一直让妈妈伤心难过,我也许永远也不会提起认真学习的念头。
而妈妈依然思念着爸爸,无疑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过了几天,我把礼物献宝似地放在妈妈面前,精美的檀香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红木发簪,整只簪子简约而内敛,末端点缀着几朵娟秀的梅花,仿佛刚从树枝折下来一般。
“妈,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原来你要钱是买这个?”妈妈习惯性的皱眉道,“小阳,你的心意妈妈心领了。但是妈妈给你的钱,可以花在提升自己上面,没必要专门给妈妈买一份礼物。”
“害呀,老妈。要不是您每天晚上辅导我学习,我的成绩怎么可能提升这么快。作为学生,我应该感谢您,这是第一层。”我竖起一根手指。
妈妈双手抱在胸前,一幅看我表演的样子,“那第二层呢?”
“第二,则是您含辛茹苦为家庭付出,我送您多少东西,不都是应该的吗?”
“第三,您忘了吗?”我轻轻说道,“今天是母亲节,妈妈,节日快乐!”
妈妈的神情恍若隔世,喃喃自语:“今天竟然是母亲节吗?”
我不知道妈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会把如此重要的日子都忘掉。连忙把发簪塞到妈妈手里,“您带上试试?”
妈妈回过神来,笑了笑,“别急,我又没说不要。”
妈妈一只手拿着簪子端详,另一边绕到脑后,拿掉发圈。乌亮的长发犹如瀑布般洒下。
见妈妈迟迟没有动作,我问道:“妈,您怎么了?”
“没事。”妈妈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小阳,这是妈妈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我还怕您不喜欢呢。不过,我猜这肯定不是最好的。”
“为什么?”妈妈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
“如果这就是最好的,那我下次的礼物怎么办,那可就拿不出手了。”
妈妈噗呲一笑,神态宛若一名天真少女,下意识让我看呆了。
“那我收回刚才的话。小阳送的每一份礼物,都是最好的。这样总行了吧。”
我满意地点点头,催促妈妈赶快戴上看看。
然而另一个问题是,尽管我猜中了妈妈的喜好,她也很中意这种古意内敛的饰品,此前却从来没有用过发簪,更别说如何盘出一个漂亮的发型了。
妈妈正为此为难,我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帮您吧。”
实话实说,这件礼物并不是我单独想出来地,而是受到了姐姐的启发。姐姐也有一只银色簪子。在床上鬓角厮磨之后,姐姐往往会像懒猫一样趴在我身上,至少在半个小时内不愿再做任何事情。所以我偶尔也会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虽说不是十分熟练,但好歹也掌握了一些技巧。
扯远了……我赶紧止住心猿意马,开始帮妈妈盘发。
妈妈闭着眼睛,安静得像一个睡美人。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将妈妈的秀发梳成马尾,围绕着发簪分段缠上去。期间扯得太用力,惹得妈妈微微皱眉。但她什么也没有说,直到我道了一声“好了”,才缓缓睁开双眼。
妈妈拿起镜子,这时候我才发现,桌子边竟然有一件全新包装的丝袜。
“还挺好看的。”妈妈反复侧脸看了几遍,发出赞叹。
中式的典雅发型把妈妈的五官映衬得更加温婉大方,特别是一对柳眉凤目,如若浑然天成,活脱脱的俏佳人一枚。作为一名语文老师,饱读诗书赋予了妈妈恬静淡雅的气质,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有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字里行间都浸润着美人二字。而发簪上几朵鲜艳的梅花,又穿透了单调的黑白之色,如画龙点睛般点亮整幅画卷。
如果它只是一幅画,最多让人时常缅怀,但妈妈就活生生站在我的眼前,让我怎能不自禁赞赏:“妈,您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妈妈还是欣然接受。
口头上却嗔怪道:“贫嘴。”
我据理力争,“我可没有说大话。您这么漂亮,如果让那些女明星看到,估计要感到自惭形秽了吧。”
一通夸奖让妈妈笑意吟吟,虽然嘴上没有说,心里一定是开心极了。也对,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即使身为人母之后,妈妈很少有焦虑的感慨,但从日常对身材和皮肤的保养来看,其实妈妈很在意这一点。
趁着把妈妈哄开心了,我才装作诧异地指着桌子上的丝袜,问道:“妈,这是什么,您买的新袜子吗?“
妈妈说道:“过几天妈妈要参加一个活动,这是主办方发的套装。“
妈妈拿起一个袋子,继续说:“喏,还有这些。明明我都准备好衣服了,那边又要求统一服饰。“
其实妈妈口中准备的衣服,是一套职业小西装。穿起来干练有余,却少了几分女人味。而这次活动发的依然是西服,下半身却是一条ol包臀裙,还要搭配黑色丝袜,也难怪妈妈有些难为情了。
妈妈略显烦恼地说:“我都不习惯穿这些衣服,明天给他退回去算了。“
我却是说道:“妈,您都还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不适合呢?“
我只是想看妈妈穿上罢了。见妈妈的表情有所松动,我继续怂恿道:“既然是主办方的要求,您穿上也是代表对他们的尊重。再者妈妈您这么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就穿来试试呗,实在不行再退回去也可以,是不是?“
还没等妈妈考虑完,我就连人带衣服把妈妈推进衣帽间,让她赶紧试穿一下。
没过多久,妈妈就换上了职业套装。上半身白衬衫小西装外套,胸前领子被饱满的胸襟撑起。下面是一条紧紧贴着屁股的ol裙,将臀部完美的曲线凸显出来。没有包裹住的玉腿笔直修长,腿肚子却是肉乎乎的,肌肤细滑嫩白,完全不像快接近40岁的女人。惊人的身材比例让妈妈不用穿上丝袜,在视觉效果上就比其他女性要高挑得多。
“会不会有点紧,这已经是最合适的尺码了。“
妈妈低头摆弄衣服的边边角角,完全没有看到我一瞬间火辣炽热的目光。
“很好看啊,您为什么不早点试试呢。“
“真好看还是假好看,你别安慰妈妈我。“
妈妈迟疑地观望片刻,还是把柜子里的高跟鞋拿出来,坐到沙发上,拆开丝袜的包装。
我本以为,妈妈会把我支开,或者进房间里穿。毕竟上次喝醉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哪怕作为母亲,妈妈也会对在我面前穿丝袜有所避之不及吧。
没想到妈妈好像忘记了这档子事一般,让我感到既庆幸又难过。庆幸妈妈已经原谅我的过错,但在妈妈心底,一直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不免又有些抑郁。
妈妈把丝袜弄成一团,套到脚尖上,然后慢慢地往上卷。滑嫩白皙的肌肤缓缓被黑色丝袜包裹,充满弹性的布料把大腿绷得更紧致,当妈妈穿上高跟鞋站起来,似乎比原先高了不止一个头。
然而这时不知是最近心神劳累,还是高跟鞋的缘故,妈妈翘起小腿,拉平丝袜褶皱的时候,重心不稳晃了下去。幸好我离得比较近,伸出双手就把妈妈接住了。但没成想妈妈的身体有些微沉,再加上崴脚的慌乱,整个人竟然与我撞了个满怀。
妈妈软玉般的胴体和我无比贴近,阵阵温香钻入鼻息,胯下那根半硬不硬的东西,仿佛受到了刺激,突然支楞起来,顶在一团充满弹性的软肉上。
妈妈怎能没有察觉,一下子将我推开,面若寒霜道:“邓小阳。“
我连忙举起双手解释:“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扶您而已,没想到……“
妈妈的脸色连连变换,刚才的确是自己跌倒在先,儿子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但当她看到我撑起的小帐篷时,立刻冷着脸说道:“狗改不了吃屎!“
说罢便命令我回房间反省。
【未完待续】
第第32章 谁人遭得两团圆
话虽如此,妈妈却是没有再怪我什么,只是淡淡的疏离感和越加保守的穿着,让我感到无比难受。
好了,刚说完妈妈不在意那些事,这下子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不过幸好妈妈并没有刻意疏远我,就例如这次活动结束,还是把我叫去当一回接送司机。尽管我的驾照还要等成年后才能到手,但我也不需要开车,只要给妈妈提供一个脱身的理由就够了。
因为这个活动的主办方是个有名的富二代和花花公子,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会有什么越界的举动,但根据只有女性统一服饰这样奇怪的要求,妈妈还是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所以早早发信息安排我在现场外面等待。
没过多久,妈妈从活动现场走出来,脸色微红,应该是喝了一点小酒。旁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这人的长相也算颇为成熟帅气,带着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镜,扶着妈妈的手臂,举止绅士。
然而一双眼珠子却不住地往妈妈壮观的胸脯上瞟 ,看来也绝非明面上表现的那么正派。
单就走出门口这几步,妈妈已经好几次婉拒他的搀扶,偏要厚着脸皮走到马路边上才松开手。
“我儿子来接我了。谢谢李总,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李总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有人接送,那我就放心了。你儿子还真是孝敬母亲。要是我家孩子有这一半孝顺,我就省心了。“
趁着李总回头的功夫,我问妈妈:“这家伙是谁?“
妈妈无奈地笑了笑,“李氏集团的总经理,我们学校许多建设都是李家投资的,所以这种活动不能推掉。“
“我看他不是很像传闻中的样子。“
妈妈扶着额头,说道:“其实也还好,他也要顾及李氏集团的面子的,不敢随便乱来。不过这跟他的孩子也有关系。“
我不解道:“这能有什么关系?“
“他只有一个独女叫李静,最近嚷嚷着要退学,弄得李总焦头烂额。每逢回家父女俩都要大吵一架。所以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沾花惹草了。“
“那他老婆不管吗?“
“离婚了。“
我和妈妈都不约而同沉默起来。
妈妈还有些酒劲,所以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到海边,借着晚上的海风醒酒。
另一边高楼大厦发出绚烂的灯光,照出一片专属于城市的繁华。尖耸的电视塔播放着知名品牌,稍一抬头,就能看见几个醒目的大字眼。沙滩上人来人往,哪怕是大都市,可供大众消遣的地方也不多,海边总是最受欢迎的一个。摆成一条走廊的小贩摊位,正热情的招呼食客,风一直往海边吹,这些热闹和嘈杂始终跑不到岸的另一头。
我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孤独。
哪怕妈妈就在身边。这跟物理的距离无关,人的孤独来自于社会的联系。我只是觉得,自己与妈妈的那根链接正在慢慢松开。无论因为年龄还是遭遇的变故,每个人都只在往属于自己的路上狂奔,最终渐行渐远。
妈妈满打满算不过三十多岁。她依然年轻,甚至比25岁的女人还要漂亮。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事业,更有自己的生活。如果跟爸爸离婚,一定不会缺少追求者。到时候她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慢慢把曾经的故事放下;会有新的孩子,重新占据她的内心。
也会逐渐忘了我们。
我终于明白,曾经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我傻傻地以为只要妈妈离婚,就会感到开心,就以为自己能组成她生活的全部。
事实证明,掌握一个人的人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的想法瞬息万变,也许只要一个微弱的念头,就能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永远只是存在广告词中的奢望而已。
“小阳,你怎么了?“妈妈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妈,您真的会离婚吗?“
在昏暗的灯火中,妈妈看到我似乎有泪光闪现,轻声道:“你不想妈妈和爸爸离婚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
妈妈沉默许久,才说:“妈妈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但妈妈最爱的,就是你和冉冉两个人。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从我的骨肉分离的那一刻起,我就永远不会忘了你们的。“
我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妈妈把我搂入怀中,像孩子般轻轻侧枕在大腿上。
“一直以来,你都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大人,妈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担忧。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跟妈妈说知道吗?“妈妈温柔地微笑道,”不过这样展现出来的孩子气,比你以往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我把头埋在大腿间,嗡声说道:“难道我平时就不是您的孩子吗?“
“那当然是。只不过你大部分时候很热情,但有时候非常冷漠,好像妈妈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仇人一样。“
不曾想妈妈竟然对我是这样的看法。我突然想起之前对妈妈的侵犯,心中更加愧疚,“我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
然而这句话没有成真,才刚过去几天,另一件事就让妈妈换上一幅严母的面孔,把我拉到饭桌旁批评。
妈妈一开始说的很委婉:“小阳,你最近有洗衣服吗?”
我一时还搞不清楚状态,顺口答道:“衣服不都是您放进洗衣机的吗,怎么忽然问起我来?”
妈妈的语气突然转冷,“那我的袜子,怎么无缘无故换了一个洗衣篮呢?”
我心道坏事了。虽然之前一再申述不惹妈妈发火,但一看见妈妈穿过的丝袜,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就情不自禁偷偷拿进厕所泄欲一番。这完全不能怪我,妈妈明知道自己对我地致命吸引力,还把丝袜放在外面,不就是引人犯罪吗。当时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更可怕的是,这还不是第一次。
妈妈果然敏锐察觉到这一点,质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还有没有偷偷拿过我的其他衣物?”
我急着解释,“没有了,就这一件而已。都是最近才开始的。”
最近?这条丝袜到妈妈手上就穿过两次,一次是试穿,一次就在正式活动上。
也就是说……
妈妈的脸色变得精彩无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居然穿着被儿子自渎过的丝袜参加了酒会,简直太荒谬了!
妈妈当即抓住我的耳朵,恶狠狠地拧了一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变态玩意!”
我连连求饶道:“妈,我错了。但抛开事实不谈,您这么漂亮,就连李总都对您也有想法。何况我只是用了下丝袜。”
妈妈简直气笑了,“这么说错在我身上咯?人家李总和我根本没发生什么,你以为你妈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拧耳朵的力气不断加大 ,而我明知自己有错,更是不敢反抗,忍着疼痛说道:
“您听我解释啊。还有半个月不是要高考了吗,对,高考!您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参加高考,心里难免会慌乱紧张,根本进入不了学习状态。
所谓我才借用一下您的……东西,帮助自己发泄掉那些情绪,然后才能专心学习,就是这样而已。绝对不是因为我是个变态。”
妈妈持怀疑态度:“真的是这样?”
“真的 !”我拼命点头,“您是老师,了解的知识肯定比我多。一般男性在自慰完之后,不是更容易聚精会神吗,我只是觉得这个办法好,要是您不让,我就再也不用了。”
妈妈沉默片刻,才命令我坐回椅子上。
“这样做容易伤身体,适当的发泄可以,但不准再用这上面了。”
“好了,回去学习吧。”
没想到妈妈如此轻易就放过我。我如蒙大赦,躲回房间里面。
看着我的背景,妈妈却目光逐渐变得担忧。其实这些鬼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何尝能骗过聪明的妈妈呢。
“自从和小阳和解之后,我们的关系反而比以前更亲密了。就像前几天那些话,以前的小阳是绝对不会跟我说的。但相应的,这孩子也变得越来越放纵,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对付小孩子的方法,只需要好好管教就可以了。但青春期的孩子拥有着叛逆般的敏感和脆弱,妈妈怕伤到我的自尊心,才没有当面戳穿谎言。如果是别的父母,只需要一顿毒打和教训就够了,正因为妈妈珍惜和我的感情,才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不,不完全是。或者该说爸爸让妈妈感到彻底的失望,才把母性的情感全部倾注到孩子身上。哪怕只要姐姐还在家里,妈妈都不可能放纵我胡来。
正因为这个家变得越来越封闭和压抑,又无处可以排解。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和妈妈的互诉衷肠才成为一种可能。简而言之,我们只是在互相依赖对方,才对彼此的越界有所放任。
正当我以为妈妈会对我有更多警惕,事实也正是如此。妈妈每次都是当场换洗衣服,随即烘干带回房间,我几乎看不到妈妈的贴身衣物出现在公共场合。
其实我本就放弃了这样的做法。细细想来,虽然我对妈妈和姐姐意淫甚多,但偷用贴身衣物的行为也就只有两三次,还均被发现端倪。看来我真的没有淫贼的天赋。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一条丝袜竟然突兀的出现在洗衣篮中。妈妈不可能粗心大意至此,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衣物,就好像被刻意放在这里的一样。
难不成……
我心里冒出个让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难道这条丝袜是妈妈有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帮我专注“学习”?
迅速地往卫生间的过道偷瞄一眼,我再也按耐不住,抓起丝袜放到鼻尖上。
结果大失所望,阳光晒过的味道固然清新,但缺少了妈妈穿过的体香和汗液混合的气味。好歹也是妈妈穿过的,就权当收藏品吧。
我直接揣进兜里。
果不其然,几天后,洗衣篮里又多出了一条丝袜。这次妈妈显然更加敷衍了,连拆开包装的新袜子气味都还在,我怎能对着这种东西动情。
于是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回房间写了一张便条,贴在丝袜上面。
当妈妈来查看情况时,心存疑问的默念了一遍,脸上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亲爱的仙女大人,感谢您帮助我高效复习。但妈妈只穿过一条丝袜,我已经拿到了。也许您把我和其他孩子的礼物搞混了,请您去帮助他们吧。”
妈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小小讽刺。不过我本来也是想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即使妈妈不再给我提供丝袜,也没什么可惜的。这个玩笑对我来说,就已经比许多刚开封的丝袜有趣得多了。
没曾想,在吃过晚饭的间隙,我难得的享受一个小时空余时间。妈妈刚洗浴出来,穿着宽松的运动短裤,但里面却套着两条黑色包芯丝袜,仿佛故意向我展示一般,从电视机前穿过阳台,收了几件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又晃进卫生间里。
诚然,运动裤加丝袜的搭配有些滑稽,但妈妈在看到我的纸条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继续穿上丝袜,妈妈的用意到底是如何?
当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妈妈重新出现,已经变成了光溜溜的大腿。纵然努力紧绷着表情,但妈妈走路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径直从我身边过去。唯有颤抖的长长睫毛,才能得以一窥妈妈内心的不平静。
整个过程不过四五分钟,妈妈却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气。一进到房间,全身就软塌塌的靠在门的背后,慢慢滑坐到地上。
“我到底在干什么?”妈妈摸着发烫的脸颊,喃喃自语道。
尽管没有身体接触,这也相当于自己在色诱儿子。已经无关伦理道德的问题了,孩子不懂事,作为一个母亲,你也要跟他一样胡来吗?
但在看见那张纸条,妈妈就认定这是一种挑衅。更重要的是,她从字里行间看到的是一种戏谑的态度,而没有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尊重。既然已经给了他一条丝袜,给第二条又何妨呢,她只是不想当一个言而无信的母亲。
事实上,所谓的承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未完待续】
第第32章 谁人遭得两团圆
话虽如此,妈妈却是没有再怪我什么,只是淡淡的疏离感和越加保守的穿着,让我感到无比难受。
好了,刚说完妈妈不在意那些事,这下子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不过幸好妈妈并没有刻意疏远我,就例如这次活动结束,还是把我叫去当一回接送司机。尽管我的驾照还要等成年后才能到手,但我也不需要开车,只要给妈妈提供一个脱身的理由就够了。
因为这个活动的主办方是个有名的富二代和花花公子,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会有什么越界的举动,但根据只有女性统一服饰这样奇怪的要求,妈妈还是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所以早早发信息安排我在现场外面等待。
没过多久,妈妈从活动现场走出来,脸色微红,应该是喝了一点小酒。旁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这人的长相也算颇为成熟帅气,带着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镜,扶着妈妈的手臂,举止绅士。
然而一双眼珠子却不住地往妈妈壮观的胸脯上瞟 ,看来也绝非明面上表现的那么正派。
单就走出门口这几步,妈妈已经好几次婉拒他的搀扶,偏要厚着脸皮走到马路边上才松开手。
“我儿子来接我了。谢谢李总,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李总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有人接送,那我就放心了。你儿子还真是孝敬母亲。要是我家孩子有这一半孝顺,我就省心了。“
趁着李总回头的功夫,我问妈妈:“这家伙是谁?“
妈妈无奈地笑了笑,“李氏集团的总经理,我们学校许多建设都是李家投资的,所以这种活动不能推掉。“
“我看他不是很像传闻中的样子。“
妈妈扶着额头,说道:“其实也还好,他也要顾及李氏集团的面子的,不敢随便乱来。不过这跟他的孩子也有关系。“
我不解道:“这能有什么关系?“
“他只有一个独女叫李静,最近嚷嚷着要退学,弄得李总焦头烂额。每逢回家父女俩都要大吵一架。所以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沾花惹草了。“
“那他老婆不管吗?“
“离婚了。“
我和妈妈都不约而同沉默起来。
妈妈还有些酒劲,所以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到海边,借着晚上的海风醒酒。
另一边高楼大厦发出绚烂的灯光,照出一片专属于城市的繁华。尖耸的电视塔播放着知名品牌,稍一抬头,就能看见几个醒目的大字眼。沙滩上人来人往,哪怕是大都市,可供大众消遣的地方也不多,海边总是最受欢迎的一个。摆成一条走廊的小贩摊位,正热情的招呼食客,风一直往海边吹,这些热闹和嘈杂始终跑不到岸的另一头。
我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孤独。
哪怕妈妈就在身边。这跟物理的距离无关,人的孤独来自于社会的联系。我只是觉得,自己与妈妈的那根链接正在慢慢松开。无论因为年龄还是遭遇的变故,每个人都只在往属于自己的路上狂奔,最终渐行渐远。
妈妈满打满算不过三十多岁。她依然年轻,甚至比25岁的女人还要漂亮。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事业,更有自己的生活。如果跟爸爸离婚,一定不会缺少追求者。到时候她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慢慢把曾经的故事放下;会有新的孩子,重新占据她的内心。
也会逐渐忘了我们。
我终于明白,曾经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我傻傻地以为只要妈妈离婚,就会感到开心,就以为自己能组成她生活的全部。
事实证明,掌握一个人的人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的想法瞬息万变,也许只要一个微弱的念头,就能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永远只是存在广告词中的奢望而已。
“小阳,你怎么了?“妈妈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妈,您真的会离婚吗?“
在昏暗的灯火中,妈妈看到我似乎有泪光闪现,轻声道:“你不想妈妈和爸爸离婚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
妈妈沉默许久,才说:“妈妈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但妈妈最爱的,就是你和冉冉两个人。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从我的骨肉分离的那一刻起,我就永远不会忘了你们的。“
我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妈妈把我搂入怀中,像孩子般轻轻侧枕在大腿上。
“一直以来,你都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大人,妈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担忧。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跟妈妈说知道吗?“妈妈温柔地微笑道,”不过这样展现出来的孩子气,比你以往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我把头埋在大腿间,嗡声说道:“难道我平时就不是您的孩子吗?“
“那当然是。只不过你大部分时候很热情,但有时候非常冷漠,好像妈妈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仇人一样。“
不曾想妈妈竟然对我是这样的看法。我突然想起之前对妈妈的侵犯,心中更加愧疚,“我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
然而这句话没有成真,才刚过去几天,另一件事就让妈妈换上一幅严母的面孔,把我拉到饭桌旁批评。
妈妈一开始说的很委婉:“小阳,你最近有洗衣服吗?”
我一时还搞不清楚状态,顺口答道:“衣服不都是您放进洗衣机的吗,怎么忽然问起我来?”
妈妈的语气突然转冷,“那我的袜子,怎么无缘无故换了一个洗衣篮呢?”
我心道坏事了。虽然之前一再申述不惹妈妈发火,但一看见妈妈穿过的丝袜,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就情不自禁偷偷拿进厕所泄欲一番。这完全不能怪我,妈妈明知道自己对我地致命吸引力,还把丝袜放在外面,不就是引人犯罪吗。当时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更可怕的是,这还不是第一次。
妈妈果然敏锐察觉到这一点,质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还有没有偷偷拿过我的其他衣物?”
我急着解释,“没有了,就这一件而已。都是最近才开始的。”
最近?这条丝袜到妈妈手上就穿过两次,一次是试穿,一次就在正式活动上。
也就是说……
妈妈的脸色变得精彩无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居然穿着被儿子自渎过的丝袜参加了酒会,简直太荒谬了!
妈妈当即抓住我的耳朵,恶狠狠地拧了一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变态玩意!”
我连连求饶道:“妈,我错了。但抛开事实不谈,您这么漂亮,就连李总都对您也有想法。何况我只是用了下丝袜。”
妈妈简直气笑了,“这么说错在我身上咯?人家李总和我根本没发生什么,你以为你妈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拧耳朵的力气不断加大 ,而我明知自己有错,更是不敢反抗,忍着疼痛说道:
“您听我解释啊。还有半个月不是要高考了吗,对,高考!您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参加高考,心里难免会慌乱紧张,根本进入不了学习状态。
所谓我才借用一下您的……东西,帮助自己发泄掉那些情绪,然后才能专心学习,就是这样而已。绝对不是因为我是个变态。”
妈妈持怀疑态度:“真的是这样?”
“真的 !”我拼命点头,“您是老师,了解的知识肯定比我多。一般男性在自慰完之后,不是更容易聚精会神吗,我只是觉得这个办法好,要是您不让,我就再也不用了。”
妈妈沉默片刻,才命令我坐回椅子上。
“这样做容易伤身体,适当的发泄可以,但不准再用这上面了。”
“好了,回去学习吧。”
没想到妈妈如此轻易就放过我。我如蒙大赦,躲回房间里面。
看着我的背景,妈妈却目光逐渐变得担忧。其实这些鬼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何尝能骗过聪明的妈妈呢。
“自从和小阳和解之后,我们的关系反而比以前更亲密了。就像前几天那些话,以前的小阳是绝对不会跟我说的。但相应的,这孩子也变得越来越放纵,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对付小孩子的方法,只需要好好管教就可以了。但青春期的孩子拥有着叛逆般的敏感和脆弱,妈妈怕伤到我的自尊心,才没有当面戳穿谎言。如果是别的父母,只需要一顿毒打和教训就够了,正因为妈妈珍惜和我的感情,才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不,不完全是。或者该说爸爸让妈妈感到彻底的失望,才把母性的情感全部倾注到孩子身上。哪怕只要姐姐还在家里,妈妈都不可能放纵我胡来。
正因为这个家变得越来越封闭和压抑,又无处可以排解。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和妈妈的互诉衷肠才成为一种可能。简而言之,我们只是在互相依赖对方,才对彼此的越界有所放任。
正当我以为妈妈会对我有更多警惕,事实也正是如此。妈妈每次都是当场换洗衣服,随即烘干带回房间,我几乎看不到妈妈的贴身衣物出现在公共场合。
其实我本就放弃了这样的做法。细细想来,虽然我对妈妈和姐姐意淫甚多,但偷用贴身衣物的行为也就只有两三次,还均被发现端倪。看来我真的没有淫贼的天赋。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一条丝袜竟然突兀的出现在洗衣篮中。妈妈不可能粗心大意至此,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衣物,就好像被刻意放在这里的一样。
难不成……
我心里冒出个让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难道这条丝袜是妈妈有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帮我专注“学习”?
迅速地往卫生间的过道偷瞄一眼,我再也按耐不住,抓起丝袜放到鼻尖上。
结果大失所望,阳光晒过的味道固然清新,但缺少了妈妈穿过的体香和汗液混合的气味。好歹也是妈妈穿过的,就权当收藏品吧。
我直接揣进兜里。
果不其然,几天后,洗衣篮里又多出了一条丝袜。这次妈妈显然更加敷衍了,连拆开包装的新袜子气味都还在,我怎能对着这种东西动情。
于是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回房间写了一张便条,贴在丝袜上面。
当妈妈来查看情况时,心存疑问的默念了一遍,脸上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亲爱的仙女大人,感谢您帮助我高效复习。但妈妈只穿过一条丝袜,我已经拿到了。也许您把我和其他孩子的礼物搞混了,请您去帮助他们吧。”
妈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小小讽刺。不过我本来也是想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即使妈妈不再给我提供丝袜,也没什么可惜的。这个玩笑对我来说,就已经比许多刚开封的丝袜有趣得多了。
没曾想,在吃过晚饭的间隙,我难得的享受一个小时空余时间。妈妈刚洗浴出来,穿着宽松的运动短裤,但里面却套着两条黑色包芯丝袜,仿佛故意向我展示一般,从电视机前穿过阳台,收了几件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又晃进卫生间里。
诚然,运动裤加丝袜的搭配有些滑稽,但妈妈在看到我的纸条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继续穿上丝袜,妈妈的用意到底是如何?
当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妈妈重新出现,已经变成了光溜溜的大腿。纵然努力紧绷着表情,但妈妈走路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径直从我身边过去。唯有颤抖的长长睫毛,才能得以一窥妈妈内心的不平静。
整个过程不过四五分钟,妈妈却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气。一进到房间,全身就软塌塌的靠在门的背后,慢慢滑坐到地上。
“我到底在干什么?”妈妈摸着发烫的脸颊,喃喃自语道。
尽管没有身体接触,这也相当于自己在色诱儿子。已经无关伦理道德的问题了,孩子不懂事,作为一个母亲,你也要跟他一样胡来吗?
但在看见那张纸条,妈妈就认定这是一种挑衅。更重要的是,她从字里行间看到的是一种戏谑的态度,而没有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尊重。既然已经给了他一条丝袜,给第二条又何妨呢,她只是不想当一个言而无信的母亲。
事实上,所谓的承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未完待续】
第33章 风扬随云起
这个不能见光的丝袜游戏,我和妈妈玩的不亦乐乎。但彼此都保持着默契,没有跨越雷池半步,毕竟妈妈心里依然是个传统的女人,能偷偷摸摸地满足我,已经是对我的极大纵容了。
但是有一点,妈妈买的丝袜都是偏素,更像正常的工作穿搭,看久了也有视觉疲劳。于是我专门在网上挑选了各式各样的黑丝、白丝、连裤袜……每次拿走妈妈的丝袜之后,就放新的一条回洗衣篮里。而妈妈完全明白我的意图,即使忍着脸上的害臊,也要穿上在我面前如模特般走一两回。
不得不说,妈妈这对笔直又圆润的大长腿,简直是为丝袜而生的。每种丝袜都被妈妈穿出了韵味,黑色的性感,白色的可爱,灰色的朦胧,其中又不乏各种质感,包芯、天鹅绒,厚丝、超薄。无论那种袜子,在妈妈的腿上都不显突兀。妈妈洗完澡之后,只是试穿就脱下来,所以上面很好保留了体香和沐浴乳混合的香气,让我如痴如醉,再好的定力也忍不住喷薄而出。
妈妈的丝袜却被我保存的好好,舍不得弄脏一点。
然而我的学习状态,并没有如妈妈期望般全神贯注。
高考的最后阶段,老师其实没什么好教的了,主要是帮助学生巩固和复习。恰好这节课的老师记错了课时,晚到十几分钟,我竟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打起盹来。
于是被迟来的老师抓个正着,在课堂上只是不痛不痒地点了一下,以至于我看见妈妈严肃的模样时,一时想不起来又犯了什么错。
妈妈直接劈头盖脸地把我训了一顿。
我心里却颇为无奈,说道:“妈,我只是小睡一下,对高考能有什么影响呢?”
兴许是我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妈妈,突然发起飙来,“有什么影响?你现在就吊儿郎当,有没有在认真对待高考。距离考试只剩不到一个星期了,你不仅没有认真复习,反而在课上睡大觉,这就是你的学习态度吗。之前还信誓旦旦要考个一本,这种状态你要怎么去考?”
妈妈突然转身回房间里,拎着一团黑的灰的棕色的丝袜出来,劈里啪啦地扔到我的脸上,“你不是喜欢丝袜吗,拿去,都拿去!我本来以为这样能让你收收心,不要给自己压力。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这么骄纵你,让你越来越放肆了。”
除了那一件事,妈妈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火。我一时僵住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着头,“妈,您把丝袜拿回去吧,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学的。上一次模拟我也考了接近一本的分数,只要高考正常发挥,就算上不了一本,也能读个不错的二本。”
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着我失魂落魄的神情,态度慢慢软化,“妈妈不是一定要你考个好大学,但是你一定要认真对待高考,不只是对三年来的高中生活,也是对你的未来负责。”
“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妈妈的眼中出现疼爱之色,把我拉到椅子上,轻轻揉着我的头发。
“小阳,妈妈要跟你向刚才的行为道歉。妈妈只是……压力有点大。”
我问道:“我知道您很看重我的成绩。”
同时妈妈也是一名班主任,肩负着班上几十个学生人生轨迹的重担,这份责任沉甸甸地压在妈妈心头,如何能不焦头烂额呢。
然而望着妈妈蹙眉沉默的样子,我就知道妈妈另有心事,“您还有话跟我说吗?”
“没有。”妈妈勉强笑了笑,“你先回去复习吧。”
我认真地说:“妈,您之前对我说过,不论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您倾诉。现在您有了烦恼,一样也可以跟我说,我们可以一同分担的。”
妈妈犹豫了许久,才释然地微笑道:“我们的小阳真是长大了,但是妈妈还是不能对你说。”
见我还要争辩,妈妈继续道:“妈妈答应你,等考完试后会告诉你的,你现在也别逼妈妈好吗?”
妈妈温柔的目光就像水一样把我包围,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晚上,妈妈照常辅导我解题。然而今天却有所不同,妈妈不是穿着睡衣,而是一袭ol裙加黑丝进入房间的。唯一可惜的是,妈妈没有穿上那双尖头高跟鞋,不然就是复刻那天酒会的装扮了。
纵使如此,妈妈性感美丽的身材,也早已经让我心头狂跳,心猿意马了。
因为不是正式场合,妈妈没有扣上小西装,饱满的胸脯把白色衬衫撑的鼓鼓囊囊,几乎下一刻,就要把纽扣给挤飞出去。妈妈如往日般靠在椅子旁边,气息如香氛般馥郁,光是与妈妈呼吸着共同的空气,我的下体就产生了反应。
我知道妈妈是在对我进行补偿,但此时硬着头皮,也要装出一幅拼命学习的样子。否则妈妈一看到我心不在焉,就再也不可能这样打扮了。
一开始我独自做题还好,至少能把注意力投入到卷子上面。然而一有需要问妈妈的地方,哪怕妈妈只是正常解答,也觉得声音比平日更加甜腻,就像无数只小手在我心上抓挠。鬼使神差的,我竟然伸出手,在妈妈的大腿上摸了一把。手掌仿佛在与无比顺滑的丝绸接触,大腿的温度停留在丝袜上面,就像摸到了一块暖玉,只是更柔韧,更有活力的弹性。我竟一时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把指尖放到鼻子下面轻轻嗅闻,无比贪恋这香气。
直至望见妈妈喷火的目光,我才暗道不妙,后悔做了如此冒失的举动。然而妈妈生气则生气矣,却仿佛没看见一般,把头扭到另一边去。我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颤抖着再次把手放到黑丝美腿上,妈妈只是微微蹙眉,侧脸变得鲜艳欲滴,却没有把我赶走。
我转回头,一只手写着作业,另一只手仍然按在妈妈的大腿上,感受着暖烘烘的温热。妈妈也没有管,任由我轻轻地移动、摸索,揉捏着美好的肌肤和曲线。当然,隔着丝袜,我也不知道妈妈的腿真正摸起来是什么感受,只能用丝袜的触感来想象而已。
我的手掌慢慢上移,几乎要探入到裙子里的神秘地带。这时妈妈突然像兔子般往后一闪,我就知道,这已经是妈妈能容忍的极限了。趁着妈妈讲题的功夫,我再次偷偷摸索上大腿,妈妈只是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我的行为。
于是在高考剩下的几天,妈妈都是穿着丝袜帮我辅导。为了方便,妈妈一洗完澡,就换上了这副装扮。但ol裙只有一条,妈妈换上轻薄的睡衣,也着实让我大饱眼福一顿。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去的很快,高考在即,学校已经是停课的状态。
校园里也是充满着紧张的气氛,无论是随处可见的横幅,还是飘飘的彩旗和海报,都在预示着这个日子的无比重要。在一个小亭子里,杨双双、宋文莉、大晨,我们四个人聚在一块。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几个人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顺便冲淡一下高考所带来的紧绷心态。
我没想到,宋文莉竟然和杨双双化敌为友了。虽然她们本来就没什么仇怨的,但能亲密的像好闺蜜一样,还是让我微微诧异。要知道宋文莉虽然是由于误会先发起谣传的,但随之而来的反击实在太过恶毒,就算她能认识到是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可能大度地和敌人握手言和。
尽管杨双双没有直接参与,但刘英这些人也是为了帮她出气,毫无疑问仇恨能算到她头上的。所以两人说是化敌为友一点也不为过。
宋文莉就这样挽着杨双双的手臂,对于我的疑问,歪着头,眼睛弯弯笑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就不告诉你。”
杨双双却轻声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啦。知道是一场误会之后,我就去跟文莉道歉了。然后我发现文莉是个性格很好的女孩子,聊着聊着,我们就成为好朋友了。”
“不是说好要保持一点神秘感吗,他怎么一问你就说了?”
杨双双眼神闪躲,“没有啊,这本来也没什么嘛。”
宋文莉突然呵呵一笑,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杨双双就脸红到耳根子了。
“你找死啦。”杨双双甩手道,但软绵绵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是威胁。
女生的聊天就跟加密通话一样,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平日里不着边际的大晨也变得扭扭捏捏,让我不仅感叹,高考的确能改变一个人。或许是因为大家都从这种日子里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夹杂着青春的青涩与忧愁,才变得格外多愁善感。
我用胳膊捅了捅大晨,悄声说道:“不是说要跟宋文莉表白吗?”
大晨一脸愁苦,抓着脑袋说:“我也想啊!但是,我好怕……”
“怕个鸡毛,到时候毕业,再见一面就难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你说得对。”大晨给自己鼓劲,就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还没跨出两步,就跑回来抓着我说:“阳哥,这是哥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了。我就在那边,你让宋文莉过去好不好。这样没人看着,我才好开口一点。”
大晨指着树荫下的乒乓球桌。事已至此,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等到大晨给出信号,过去跟宋文莉说:“大晨……他说有话要跟你说。”
宋文莉抬起头,眼睛就像玻璃珠子,闪烁着太阳的光泽,“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我挠了挠头,“他可能觉得,有些话只适合对你说吧。”
“说起来,我也有些话,只适合对你说呢。”宋文莉眨了眨双眼。
“额,有吗?”
“切,我现在又不想说了。”
宋文莉给我留下一个背影。
亭子里只剩我和杨双双两个人。我坐在她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静的只听得到风和蝉鸣。
杨双双说:“看,他们开始了。”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大晨的紧张感已经透过他抓着手腕的动作传递到这里来。两人坐到乒乓球桌上,大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宋文莉捂着嘴轻笑。渐渐的,宋文莉的心情感染到大晨,说的越来越顺畅,慢慢也有了肢体语言。
“其实我挺羡慕文莉的。”杨双双突然说。
“羡慕什么?”我的注意力依然在那边。
“至少有男生这么喜欢她。”
“你怎么看出大晨是去表白的?”
杨双双也看出了我的装傻充楞,生气的跺了跺脚,把头撇到一边。
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无论喜欢与否,总不能吊着人家吧。
其实我想了挺久,现在还在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坦白,“双双,其实我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
只听了一句话,杨双双的情绪就不对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准备许久的腹稿念出来,“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觉得这跟喜不喜欢无关,也不是缘分的问题。我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做好准备去谈一场恋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真心,去好好对待一个女孩。
其实错过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有些坚持,也未必比转身更圆满……”
“别说了!”杨双双喊道。
她忽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我,眼眶里充盈着泪水。
“别自作多情了,我也没说喜欢过你!”
我设想过这样的结果,那时还为伤透了一个女孩而沾沾自喜。但当她心碎的表情真正摆在面前时,我的心也不禁抽搐了一下。
之后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等回过神来,杨双双已经不见了踪影。
长椅上还有她掉下的眼泪,经过石头的吸收和太阳一晒,已经浅的只剩下痕迹。
我试着触摸上去,已经感受不到湿润。
大晨和宋文莉也结束了。
大晨垂头丧气的回来,宋文莉跟在他身后远远的位置。
“咦,杨双双呢?”大晨没有想象中悲伤,还能注意到杨双双已经不见了。
宋文莉也加快脚步,“双双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低声道:“是我和她说的。”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宋文莉急得直跺脚,根本不管我和大晨两个人,跑出去要找杨双双。
我这时才猛然醒悟,过两天就高考了,自己还在说这些伤人的话,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拳。
唯有大晨还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被我拉着一同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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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谭深百丈青
杨双双没有走远,而是蹲在一个告示牌后面偷偷哭泣。宋文莉就在她旁边,轻轻拍着背安慰,转头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我。
“看你干的好事!”
我一时哑口无言。深深知道这个烂摊子一旦收拾不好,后果有多么严重。到时候不只是慧姨要找我算账,就连妈妈也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宋文莉拉着我,低声说:“快去给双双道歉。”
“我也想道歉,但是,到底该说什么?”
宋文莉想了一会儿,“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我满面愁容道:“都这个时候了,横竖都是办法,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就是,你跟双双说,刚才那些话,并不是出自本你的意。其实你一直都喜欢双双......”
“就不能......换个说法吗?”
宋文莉白了我一眼,“又不是让你真的喜欢,先顺利考完试,后面你再提出分手也行。”
我疑惑的问:“但这样不就更让她伤心了?”
宋文莉有些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要是不想让双双伤心,你干嘛要挑在高考前讲这些话。”
我顿时没了脾气。杨双双的成绩本来就在班级里名列前茅,很有希望考上一个重点大学。就算没有慧姨和妈妈的因素,要是她因此搞砸了考试,我想自己也会愧疚无比的。
其实感情也不是不可以将就的,只要对方足够漂亮或者帅气,能激发起慕颜的本能就行了。所谓的灵魂伴侣——真正去接纳和了解一个人需要很高的成本,而且大多数人的灵魂也没有多少值得被了解的地方,庸俗和无趣总是占据人最多的内心。
心灵再怎么样,也远远不如长得好看来得实在。相信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总没有错的。
杨双双很好看,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过多的去接触。美丽应当被温养与呵护,而不是过多与低俗的灵魂靠近。一旦她发现我的内心如此不堪,这份美丽必然跟随着怀疑和自我否定而流失。
如果摧毁能让我感到痛快,我一定会毫不犹豫这样做。但我不是,甚至想离她远远的,最好以后的生活也不要过问,免得亲眼见证一个动人的女孩流入庸俗。
宋文莉见我还愣着,直接把我推到杨双双面前。我只好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着她说道:“双双,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本来只在小声抽泣,一听到我的话,仿佛打开了泪腺的开关一样,瞬间哭成稀里哗啦的泪人。
而我更是感到了荒诞的剥离感。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她哭的多厉害,我的心底毫无感觉,只是某种“义务”在驱使着我不该离开而已。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我而起,也该由我而终。
上一刻我的想法如此,但一看到杨双双梨花带雨的样子,又是一阵心软。大自然真是赋予了女人最美丽的特质,如果还有人无动于衷,那他的心一定比石头还要冷硬无情。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意,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杨双双哭诉,“我没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走开啦,贱人!”
“是你叫我走的,我真的走了。”
杨双双倏忽抬起头来,两只眼睛跟兔子一样红通通的,她哽咽的问:“你是不是在骗我?”
“当然不是。”我的脑子飞速运转,“从初中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杨双双抹了把眼泪,“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因为那时候你整天欺负我,我其实挺怕你的。”
杨双双破涕为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接着她又犹豫的问:“你刚才......”
我再次叹了一口气,不过哀愁是表现在脸上,“其实,我只是不想耽误你。我们的成绩差距太大了,你至少能上一所985大学,而我充其量只能摸到公办的门槛。
等上了大学各奔东西,你就会遇到更好的人和事情,没必要再把精力放我身上。
所以我就想着当断则断,这样对大家的生活都有好处。”
听着听着,杨双双就要再次潸然泪下,“不会的!无论上什么学校,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这不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人的想法瞬息万变,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无法逃脱当下环境的影响。”我在心里默默道。
但我不能说出真实的想法,至少也要等挺过高考之后。
“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这件事,对不起。”
杨双双猛地摇头,白润的脸颊透出一抹可爱的红色,说:“我才应该道歉!其实我也喜欢你,还有,我不该骂你......贱人的。”
她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正在扭捏的朝着同伴承认错误。
其实更多是关于羞赧。尽管之前她就有过不少大胆的举动,但真正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已经表达了一个女孩所有的心意。
下午,我都和杨双双待在一块。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拿着书一起复习,然后越靠越近,近的能听见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如果我想更进一步,杨双双一定不会拒绝的。但是理智告诉我,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为了让她平稳渡过考试。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情侣,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所以我假装太过投入看书,忽视掉已经到了明面上的暗示。
这次“约会”的最后一项活动是看日落。学校的操场上,三三两两坐着男男女女。
到了这个时候,学校也不管所谓的早恋了,许多情侣明目张胆地依偎在身边。
当然,也不只有情侣才有权利看日落,几个要好的朋友围在一块,借着太阳的余韵分享少年的忧伤心事,也只有纯净美好的校园才能存在这幅图景。
我和杨双双肩并肩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上的火烧云逐渐蔓延,霞光笼罩住云层,如同一袭热浪在空中慢慢移动。
临近黄昏的太阳红的滚烫,努力散发着一天之中最后的余热。我们每天都会看见新的太阳升起,可是对阳光来说,光热就是它的生命,如果无法捱过沉暮漫长的夜色,倒不如让这火来得更猛烈一些。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夕阳,褪去刺眼外衣的它,显得愈加深沉内敛。若只有这一面,它就只会是个虚有其表的图腾。但内在的火焰让它的忍耐变得深刻,就像一个沉默寡言的智者,反过来凝视着你,所有思想都通过无声的眼神传递。
一只手打断了我和太阳的注视,很漂亮纤细的手,阳光从指隙穿过,留下浅浅的阴影,把白皙的肌肤映衬的更加具体。
杨双双的手很干净素雅,掌心只有几条清晰的纹路,没有过多斑驳杂乱。我略有了解过,这些掌纹分别为生命线、智慧线、姻缘线。杨双双的姻缘线横穿了整只手心,走向却此起彼伏,仿佛充满各种坎坷似的。
“你在想什么?”
清脆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回过神来,说道:“没事,只是后天就要高考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考好。”
杨双双握起小拳头鼓气道:“一定可以的。”
“谢谢你。”我说。
“不客气。”杨双双对我浅浅一笑。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把鬓发理到耳后,手轻轻放下来。
我的指尖突然感觉到一小块温热,刚想收回去,就看见杨双双微微泛红的眼眶。
我的动作只慢了半拍,就被一只暖暖的手掌捂住,缩回去也不是,伸上去更不是。
借着眼角的余光,杨双双已经脸红到耳根子,但越是如此,她越要把这双手抓的更紧,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从手心溜走一样。
“对不起。”杨双双突然说。
“嗯?”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以前我害你撞到了石头上,对不起。我一直没想到,这件事对你造成了这么大伤害。”
她轻轻拨开我的头发,看见那道丑陋的疤痕,眼睛瞬间就红了,“为什么你从来就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我挠了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没过多久你就转学了,总不能现在才找你算账吧。再说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但造成的伤害会一直存在。”杨双双自责的说,“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想跟我说话的?”
我连忙否认,“没有这回事。”
“其实我都知道。”她再次低下头,“以前我经常来烦你,你肯定很讨厌。但是那时间我就很喜欢你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你也不怎么和我说话,所以我才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引起你的注意。”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来我们都误会彼此了。”
“嗯。”杨双双重重点头,泪花就像星星般在眼角闪烁。就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她情不自禁挽住我的手臂,侧着脑袋轻轻放在肩膀上面。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如此贴近,只有在少女的梦和幻想中才会发生这种场景。
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便会不由露出一股独属于女性的柔媚。那不是刻意讨好的媚态,而是如同一池逐渐升温的泉水,既在用温柔包裹你,同时也在拼命索取你身上的热度。
盛夏的燥热令人蠢蠢欲动,我甚至能瞥到校服的一片白皙,被柔软的文胸裹住,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仿佛乳肉要从里面溢出来似的。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恰好从额头拂过,吹进了脑海之中,凉意让我从旖旎中惊醒。
我连忙收起心猿意马,挺直腰板正襟危坐。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之所以称做“关”,可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叫的。
晚上,我尽力把杨双双动人的形象从脑海中赶出去,专心致志在复习卷上查漏补缺。
不料宋文莉突然发来一条微讯:“双双的心情好些了吗?”
看见这条信息,一些念头就在脑子里浮现出来,那是我在白天未曾注意到的。
杨双双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那道伤疤,如果她还记着,何必等到现在才跟我说呢。
只有一种解释,因为我之前跟宋文莉讲过,她把这件事转头告诉杨双双罢了。谁能想到这两人能成为好朋友呢。
如此一来,杨双双的道歉和悔恨中,有几分真诚就值得商榷了。当然是越少越好,至少这样在后面伤害她的时候,我也就没这么多心里负担了。
宋文莉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我的确有些反感,但还不至于影响两人的关系,于是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还好吧,至少她说会好好应对高考了。”
过了一会儿,宋文莉又问:“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分手吗?”
“不要搞得我和杨双双是真的情侣一样。还能怎么办,希望她能回归理智吧,害。”
“你们手也牵了,抱也抱了,为什么不考虑继续发展下去(捂嘴笑)。”
“这个主意还是你出的呢,到时候收拾烂摊子你也别想跑(呵呵)。”
“滚滚滚,有本事你自己哄好她。你妈妈和双双妈妈关系那么好,要是双双一告状,准没你好果子吃。”
“我还能不知道吗(不开心)。”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考虑双双?人家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多少男生还追不着呢。”
“我还是校草呢。”
“还校草,苦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你十万八万一样。女生看见你不跑就算了。”
“要是杨双双看见我就跑,那该多好。”
屏幕另一边的宋文莉收到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把手机摔在桌子上。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
宋文莉气呼呼的自言自语。
“连送到嘴边的肉都不要。双双到底差在哪里了,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最该死的,还偏偏很喜欢这个家伙。”
难道他有女朋友了?
宋文莉摇摇头。她早就在对大晨的旁敲侧击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要不是碍于性别之分,大晨恨不得把我的底裤颜色都交代清楚。
“既然如此,只能证明小阳真的对双双没有感觉了。”宋文莉默默的想,一个念头不可避免的滋生出来,“是不是代表,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的确对我有好感没错,但在得知杨双双暗恋了我这么长时间,内心的理智就警告自己放下这些感情。
因为她最厌恶的就是第三者。
宋文莉的家庭就是因此而破裂的。她的母亲不仅出轨,还出轨了一个有家庭的男人。后来女方带着孩子直接闹到宋文莉家里来,成为当时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宋文莉的父亲早就不顾家庭,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拍两散,转头就跟情人领证了。
那时候她还很小,却将这些事情记得无比清楚。她已经不知道是谁有错在先,或者根本就不重要,因为她从来都没在父亲或母亲身上得到一丝关爱。
有的只是怨恨,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生,他们也就不会结婚,也就没有必要整天面对一个不爱的人了。
她的童年,伴随着父母的恶意长大,这样冷漠的感情,也在宋文莉心里埋下了疯狂的种子。对于自身存在的质疑,对于父母的恨意,对于......爱的疯狂索求,都隐藏在正常的躯壳之下。
在所有的不幸中,唯有慈祥的奶奶给予片刻温暖,让她暂时忘记伤口。爱是抵挡这个冰冷世界的唯一伤药,但随着至亲去世,她再度把自己封闭起来,直至......
或许宋文莉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想成为第三者,才决定成全这段感情;还是用这种方式留在所爱之人身边,才不会让自己更加厌恶自己。
如果她更坦诚一点,就会承认,和杨双双成为好友的理由,从来都不是觉得杨双双很容易相处。
是的,你有很多作为朋友的优点。但我呢,没有人喜欢讨好自己的情敌。于是在终于确认,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从来没有熄灭过的火又燃烧起来。
【未完待续】
第35章 细润入竹节
在人的感情之上,有更加巨大的东西,其名为规则。有些规则是天生的,依照自然的规律运行。人类对头上的枷锁感到了厌恶,所以击败自然,创造更冰冷的规则,用于奴役自我。
高考是一个用规则编织的巨型筛子,把一些人抬上天堂,把另一些人打下地狱。
看似并非如此,实则也并非如此。因为无论聪明人还是蠢材,命运早已决定了他们的去处。唯有不上不下的庸人,一旦不被时代改变,就会被时代撕裂。
幸好无论自然还是人类的规则,都是隐形的,至少让一切看起来没有那么血淋淋,足以令人在无法抗拒中接受。
我克制住表达的欲望,在卷子上写完一篇规规矩矩的议论文,重新检查一遍,就到了交卷时间。
进行考试的两天非常短暂,却能肯定或否决高中三年以来的学习生涯,并很大程度上决定未来数年的走向。
走出考场时,我突然产生一种恍若隔世之感。我想这也是大部分考生的真实感受,没有兴奋,没有激动,只有从记忆中抽身的怅然若失。
因为我们正从一个熟悉的世界,缓缓迈向另一个世界。两个世界的联系,只有一条细细的高考独木桥,就连同行站立的余地也不够。
无数考生从教室中鱼贯而出,裹挟着情绪的浪潮,就像一层厚厚的云积压在上空,外面的声音进不去,里面的声音也出不来。于是所有人只能听到杂糅在一起的噪音,无论发表了任何东西,都会被周围的情绪迅速同化,成为这嘈杂的一部分。
不管五味陈杂,时间总会慢慢推行,高考结束了。
似乎听到呼喊,我抬起头,远远看见杨双双在招手。她旁边站着宋文莉、慧姨,后者正笑意吟吟地望着我。
我迈开步子跑过去。
“总算考完了,欢迎准大学生回家。”
我问道:“我妈呢?”
慧姨说:“别忘了你妈可是班主任,还在跟学生一一道别呢,我们等她再回去。”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只是有些好奇,宋文莉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我们先找了一家馆子坐下来,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妈妈才过来。这时慧姨提议,不如把菜肴打包回家,这样才有聚餐的感觉。
妈妈觉得麻烦,但慧姨已经准备好,早就吩咐厨房先炒好了菜,直接打包就能带走。
“不愧是职场女超人,什么细节都让你考虑到了。”妈妈玩笑式的夸赞道。
“那是。”慧姨得意的甩了下头发,握住方向盘,“回家咯,庆祝我们的小阳、双双和文莉,在人生道路上获得新的身份。”
我再次奇怪的看向宋文莉,寻思她怎么也跟我们回去。
宋文莉似有感悟,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好像在说:要你管!
妈妈刚好在后视镜中看见这一幕,笑着对我说:“文莉是来我们家做客的,你不要欺负人家。”
“她俩联合起来欺负我还差不多。”
很奇怪,宋文莉明明今天才和妈妈认识,好像就很熟悉一样。可能宋文莉本身就带着与人亲近的特质。
饭桌上,肴核既尽,杯盘狼藉。为了助兴,慧姨还允许我们品尝她珍藏的葡萄酒,半小杯下肚,杨双双和宋文莉的脸颊均是红通通。后者更是逐渐敞开心扉,话密得小嘴都没停过。
妈妈跟她聊得最为起劲,就像许久未见的亲人。
特别在了解到宋文莉的身世之后,妈妈就更是心疼了,甚至提出要认她做干女儿。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两个女人的情谊,内心惊讶到无以复加。
才短短半天,妈妈就对宋文莉嘘寒问暖,恨不得当成真的女儿对待。
我忍不住酸酸的说:“妈,您也太偏心了吧。”
妈妈嗔怪道:“我认干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宋文莉在一旁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时杨双双提议道:“趁着这个暑假,不如我们一起去旅游吧。妈妈和宁姨也一起去。”
慧姨笑了笑,“妈妈还有工作呢。不过为了我们家双双,怎么也要挤出一点时间来。宁宁你说呢?”
“当然好啦,不过要去哪呢?”
宋文莉也加入讨论,立刻列举出几个不错的城市和景点。
说起来,我却想到了姐姐。自从上次一别,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我经常给姐姐发微讯,偶尔才得到一条回复,而且经常在数天之后。
但我一说高考的事情,姐姐就秒回了,说明她心里还是非常关心我的。
望着其乐融融的一幕,我对姐姐的思念更是无以复加,哪怕能见到姐姐一眼,哪怕不做任何事情,我都满足了。
“小阳你觉得哪个地方好呢?”杨双双托着脸颊,似有期待的看着我。
其实我根本没注意她们的讨论,硬着头皮说道:“不如去北海道吧,从我们这里飞去日本其实还挺方便的。”
妈妈立刻表示担忧:“出国吗?国外的治安跟我们可不一样,万一碰到什么问题。”
“哎呀。”慧姨说道,“你这就多虑了。像这些旅游城市,肯定对治安有专门的布置。更何况日本也算是比较安全的国家,比东南亚或者欧美那边好多了。”
“对啊对啊。”杨双双连连点头,“我一直都想去北海道看看,许多动漫都有出现这个地方呢,是个度假胜地。”
“对了,文莉你觉得怎么样?”
“我吗?”宋文莉犹豫道。
“当然啦,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肯定要参考下你的意见。现在我们是两票对一票。”
感情你们没把我算在里面。
我立刻无语地想道。
宋文莉说道:“听说北海道冬季才有雪景,我们暑假过去,是不是......”
“不是哦。”杨双双举起手机,“你们看,北海道夏季也有很多值得看的风景。
有花海,能爬山,还有滑雪场也能玩。”
图片上缤纷的薰衣草花海的确很吸引眼球,特别是对女性而言。见到杨双双期待的目光,宋文莉只好说道:“那我投北海道一票。”
“好耶!”杨双双开心的搂住她的胳膊,“那我们说好了,一起去北海道玩!”
事已至此,妈妈也不想做那个扫兴的人,微笑道:“那就去北海道吧。不过出国前的准备,还有一些必备的旅行用品,我们都要准备好。”
杨双双立刻自告奋勇道:“这个就交给我吧!”
看来杨双双真的对此兴奋不已。毕竟北海道算是二次元的“圣地”,杨双双既然喜欢cosplay,肯定也非常向往这个地方。
反而是我这个最初提出的人,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高考过后,随着最初的兴奋感散去,假期也慢慢变得平淡起来。反而因为一下子无事可做,内心突然就感到些许茫然。
在一个平静的下午,神差鬼使的,我又想到了姐姐。正好在电脑面前打字也累了,出去放松一下,不知不觉间,已经登上了地铁,而路线正好是去咖啡馆的路线。
喝一杯咖啡吧,我这么想着。
没有姐姐在那边帮忙,咖啡馆经营的怎么样,其实我还没有看过。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去见识一下。
咖啡馆还是挂着往常的招牌,透过玻璃窗,依稀可以看到几只慵懒的猫咪,趴在架子上小憩。
几个小女生围在旁边拍照,不时与朋友发出惊叹,然后试着去抚摸猫咪那柔顺光滑的皮毛。
我见到了熟悉的小白,客人的手还没碰到她,立刻就窜了出去,跳到最高的地方,继续趴伏着睡懒觉。
我推门进去,铃铛发出一阵清脆声响。桌柜后面的人已经习以为常,没有抬起头,而是继续调制着手里的咖啡。
我慢慢走过去,生怕惊动了这不够真实的一幕。
“你好,请问要点什么......”
终于意识到有人靠近,一如既往地用熟练的说辞招待。但她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下子愣住了。
“姐......”我轻声说道。
姐姐脸上的表情变化,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准确形容。她看见是我,先是惊讶,然后僵硬的从片刻喜悦转变为冷淡,紧蹙的柳眉中似乎带着痛苦之色。
“姐,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的事,用不着你关心。”
对于姐姐的可以疏远,我丝毫都不放在心上,只想将积蓄在心底的思念一股脑倒出来。
那些从未说过的肉麻句子,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姐,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好想你。”
姐姐没有回应我的倾诉,低头做着咖啡,说道:“你先坐一下,等会儿再跟你聊。”
我满怀期待的找个靠窗的位置。
姐姐做完剩下的单子,在我对面坐下,开口就问:“你来这里干嘛?”
我嬉皮笑脸的说:“当然是来看你啊。”
姐姐却是不吃我这套,“你赶紧回家,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最好少见面。”
“我们是姐弟,血浓于水,怎么能不见面呢。”我说,“再说了,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里。那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还是罗娜那里吗?
我跟你说,我们最近打算去北海道旅游,正好你也一起去。还有,我高考的时候,还挺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的。不过也就两三天时间,其实也不算什么。”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没发现姐姐冷淡的表情慢慢融化,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水一样柔和,好似有烟波在里面流转。
“那,你考的怎么样?”姐姐突然问。
“还好吧,正常发挥,考不了多分,也少不了分。”
“如果姐姐说,其实她在你高考前就回来了,但是一直没见你,你会怪她吗?”
我奇怪地看着姐姐的脸庞,“当然不会,姐,你肯定有自己的事情。我只是说一下而已,你别当真。”
“要是她没有事情呢,就是不想见你。”
姐姐的表情变得高傲,努力扬起脖子,似乎在用眼神蔑视我,又像忍着眼泪不掉下来。
我只好挠了挠头,“就算这样,也算是一个理由吧。谁叫她有一个混蛋弟弟呢,总是让她感到失望难过。”
“小阳,你知道吗?”姐姐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姐姐也很想你,可是,我知道这是一个错误。”
我知道姐姐一定怀着心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握住她的双手,说道:“对不起。要不是我......”
“别说这些。”
姐姐捂住我的嘴。秀丽的五指贴在脸颊上,残留着淡淡的咖啡豆香气,若有若无的钻进鼻子里。
“我不说!”我嗡声道,随着姐姐放开手,才得以顺畅的呼吸。
姐姐有些不好意思,淡淡的红晕在脸上蔓延,一路红到耳根子。
“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
“谁知道你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这又不是狗嘴。”
“不是狗嘴,胜似狗嘴。”
小小的胜利,让姐姐的心情得意起来。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姐姐,总是充满好胜心,总是和我拌嘴。而不是像江南小镇里哀伤浓密到粘稠的细雨。
我开始认真的提问:“姐,你怎么突然回这里了,是蓉城那边的工作不顺利吗?”
姐姐的脸色慢慢变沉下来,就像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我辞掉了那边的工作。”
“为什么?”
姐姐只是摇头。
“那你现在住在哪,为什么不回家里?”
“我自己租了个房子。”
对于后半的段的问题,姐姐也没有回应。
明明才只是分开几个月,姐姐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其中必有缘由。但姐姐不肯说,我也只能慢慢来。
“租房子多浪费钱,你就搬回来住呗。”
姐姐再次摇头。
“那妈妈知道你在外面住吗?”
姐姐垂下眼睑,“我还没跟她说回来的事情。”
“唉。”我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姐姐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我装作很痛心的样子,说道:“再这样下去,这个家都要散了。”
姐姐成功被逗笑了,轻拍了下我的头发,训斥道:“没大没小!”
随后,两人却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
我企图捕捉着姐姐内心的情绪变化,然而发现一股悲伤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这种难过跟以往时候的有所不同,我只在与爸爸吵架过后的妈妈身上见到过,就像失去了最亲爱的东西,却无法跟任何人言明一样。
【未完待续】
第36章 幽幽黄粱中
我一直干坐到等姐姐下班。
发挥死皮赖脸的特质,亦步亦趋的跟在姐姐后面。
姐姐终于被跟烦了,猛然回头说道:“邓小阳,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小心翼翼提出要求,“我就是想去你那看一下。知道你在哪里住,我也就不用一直担心了。”
姐姐死死的盯着我,良久才道:“先说好,我不会跟你干那种事的。”
“哪种事?”
我假装失忆道,又是把姐姐气的不轻。
很显然,姐姐是把咖啡馆当作真正的一门工作来对待,租的房子其实不远,只有数个地铁站的距离。
进入小区大门,当我看到这是一间带有阳台的复式公寓时,不禁问道:“姐,你做咖啡的工资,能付的起房租吗?”
“怎么付不起?”姐姐甩了甩秀发,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罗娜给我开了5千的工资,我拿3千付个房租水电应该没问题吧。”
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幸亏咱爸妈有钱,否则多少工资都不够你霍霍的。”
“切,某人还没赚过钱呢,反倒对已经上班的人说教起来了。”
我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而是问起了咖啡馆的经营状况。倒不是我有多在意,只是为了找点话题和姐姐聊天而已。
结果咖啡馆意料之外经营的不错,虽然每天的客流量不多,但由于每杯咖啡的定价比较高,也能弥补这方面的缺点。
只不过和罗娜想象中的网红店倒是渐行渐远。
其实平心而论,咖啡+宠物的经营模式,只能在大城市的核心商业区才能搞起来。罗娜能做到这个份上,业务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
“姐,这是什么?”我一边观察着房间里的装饰,指着一堆摆在地面的玩具说道,“你买这么多玩具干嘛?”
“没什么。”姐姐的表情突然变得慌乱,连忙蹲在地上收拾。我看着那些风格各异的玩具,虽然都很可爱,但显然它们带着两种完全相反的特征。
就好像,一半应该是给男孩玩的,另一半是给女孩玩的。因为很少孩子会在喜欢迪士尼公主娃娃的时候,同样喜欢怪兽玩偶。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过于荒诞,以至于挣扎许久,才开口问道:“姐,你是不是有些事情没跟我说?”
“怎么会呢?”
然而闪躲的目光,早就把姐姐的内心出卖。但她只是抿紧嘴唇,慢慢的把玩具整理好,塞进柜子里面。
那种强烈而拼命克制的情绪,再一次被我所感受到。姐姐把唇瓣咬出了血,还是一言不发。她明明站在我的眼前,心与心的距离却如此遥远,难以触碰。
我很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于是一步步的,慢慢向着姐姐靠近。
姐姐的眼睛已经变得红肿,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这是她来说,一样是个特殊的时刻。
无需言语,两人都已知晓对方的想法。可越是默契,她越要逃离这种关系。
选择继续沉溺在这样的关系里,只会换来更多错误的结果。
“如果再次被你触碰,我就不能......”
我能看到姐姐眼神中的抗拒,但这无法阻止我停下来,双臂环抱住姐姐的肩膀。
姐姐就像一条被拉出水岸的鱼,不停在怀里挣扎。我反而越抱越紧,因为我知道,姐姐不是一条真正的鱼,她只是躲进了悲伤的河水里面,用这种方式将自己溺毙。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只是一两分钟,或者一个充满湿冷空气的冬天。
姐姐的身体慢慢软下来,趴在肩膀上,非常小声地抽泣着。暖和的眼泪被布料吸收,在我的皮肤上迅速变冷。
这些泪水仿佛蕴含着许多重量,随着被释放出来,姐姐的身体也慢慢变轻,能够拥抱起来。
我把姐姐抱到沙发上,用敷热的毛巾帮她轻轻擦去泪痕。
姐姐看着我,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猜到了?”
“猜到什么?”
“我们的宝宝。”
尽管早已经做好准备,但在真正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像被闪电击中一样。
这不是一个很难的谜题,每次做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带套。再看到姐姐专门买了一大堆儿童玩具,男孩和女孩的都有,就马上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姐姐低下头,“对不起,我去了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说出自己的真实情绪。或许是因为我不需要为此负任何责任,从而滋生出的一丝庆幸。
这对姐姐来说并不公平。我只能让自己对姐姐的关心,更多的占据上风,从而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姐,别忘了,你只比我大三岁而已。”
“三岁已经是成年人和小屁孩的差别了。”
姐姐努力不想让话题往那边引去,但我不能装作不在意姐姐的状况,说道:“那手术很疼吗?”
姐姐满不在乎地说:“当然疼,疼的我要死要活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都不要再怀孕了。”
“姐,你会不会怪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姐姐沉默片刻,才说:“要说没想过,那肯定是骗你的。但后来转念一想,就算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呢。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不怪任何人。只是,我没跟你说,就私自打掉了孩子。你有权应该知道才对。”
我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向姐姐的腹部,得到许可之后,才把手掌放在上面,轻轻按摩。
“姐,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答应我,以后不管任何事情,我们都要一起承担好不好。”
望着姐姐的脸色慢慢变红,我忍不住对着软糯的唇瓣亲了下去。姐姐象征性用手推了两下,放弃了抵抗。
品尝着阔别已久的香舌和津液,我的舌头疯狂探入姐姐的口中,不断刮蹭着牙齿和腔壁,仿佛在享受世界上最诱人的美食一般。
而姐姐同样用灵活的小舌头回应,彼此纠缠在一起,分享着私密的感官与味觉。
直到感觉呼吸不畅,我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不知道是谁的,或者干脆就是搅拌在一块的唾液,在我和姐姐之间拉出一条长长的透明细丝。
姐姐的眼神也变得丝丝缕缕,“小阳,现在不行,姐姐还没有买小雨伞。”
我脱口而出,“啊,现在要做吗?”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变得一片寂静。
姐姐也意识过来,羞耻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抓住一个枕头,朝我丢过来,“都怪你勾引我!”
我嘟囔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在一轮轮枕头攻击中,我正好借口出去找小区外的便利店。然而当避孕套真正买回来,我却没有了想法。
推开门,姐姐抱着膝盖,怔怔的望着窗外的夕阳景色。姐姐换上了一条轻薄的白色睡裙,秀发自然的披在肩膀后面,脸上卸掉了妆,皮肤依然白皙,却再也掩盖不住深深的疲倦。
这些日子以来,姐姐一个人承担了太多太多,远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我悄悄走过去,用大拇指轻柔的拭去姐姐眼角的泪痕。姐姐突然被吓了一跳,随后情绪如奔涌的泉水般,一股脑倾泻出来。
这一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相互依偎着,倾诉心里的想法。姐姐突然间多了很多话,似乎怎么也说不完,我听着听着,发现姐姐已经趴在沙发上了,就像一个睡着的孩子。
......
最终姐姐还是没有跟我们去旅游,她选择在咖啡馆继续上班。不过她还是主动跟妈妈交代了回来的事情。
妈妈知道后非常高兴,但是对于搬出去住的想法,妈妈犹豫了很久才同意。
一方面,女孩子一个人独居,可能会有安全上的问题。另一方面,妈妈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陪在身边,这是一个母亲最自然的想法。
姐姐只好解释,租的房子在小区内,非常安全,而且距离上班的地方也不远。然后再用上了软磨硬泡和撒娇大法,足足拉扯了一两个小时,才让妈妈松口。
另一边,出国的签证也办下来了。
杨双双对这次旅行格外上心,不仅积极地查阅攻略,规划路线,还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份出行必带的大礼包。
里面包含了晕车贴、创可贴,一次性的洗漱工具,以及应急药物等等,非常贴心的想到了旅行方方面面的事情。
带上宋文莉,我们一共5个人。除了我自己以外,还全都是女性。虽然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难免还是有一点尴尬的情绪。
因为慧姨家离机场比较近,我和妈妈先去她们那边会和,再一起出发。
今天妈妈特意穿了一套比较运动风格的衣服。正值夏季的炎热,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短袖衬衫,虽然没有那么亮眼,但被妈妈凹凸有致的身材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而慧姨则是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无袖运动背心,完美的展现了肩部和背部的女性线条。同时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阔腿裤,刚好显露出精致的脚脖,更下面则是素白的帆布鞋。
“慧慧,怎么没见你今天踩着高跟鞋了?”妈妈诧异的问道。
众所周知,好吧,也就我们两家人知道,慧姨可是高跟鞋的狂热拥趸,不仅平日里喜欢穿,还拥有一整面墙的收藏柜子,比她的酒柜更胜一筹。
慧姨白了妈妈一眼,说:“我之前经常穿,是因为都在车上或公司里,没有几步路可走。
再说了,我在外面要维持女强人的形象,现在旅游都不能放松一下吗。我非得穿着高跟鞋噔噔在后面追,你们才高兴?”
妈妈和慧姨依然像青春时一样,你来我往的打闹起来,不仅是姣好的容貌,时光也没能在她们心里留下太多痕迹。
或许二者是相关联的,正因为心态足够年轻,才能抵抗住时间的无情伟力。
另一边,杨双双和宋文莉二人组,在登机的间隙,乐此不疲地浏览着关于景点的信息,亲密的样子,仿佛就是妈妈和慧姨的翻版写照。
我突然理解,妈妈为什么要认宋文莉为干女儿了。妈妈只是想将自己的友谊,以另一种形式传递给下一代。
而我显然是无法承担这个期望的。
我一直知道妈妈心底,是想撮合我和杨双双。但在经历种种事情之后,这样的想法也就慢慢淡了下来。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愧疚。
如果按照妈妈设想的轨迹走下去,我能考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得体的工作,再跟杨双双结婚生子,两家人亲如一家。一定也是妈妈想看到的。
我对安排的人生能坦然接受,但对于妈妈的感情,却无法抑制。这是由内心最深处的意识决定的。
如果说人的意识就是一个巨大的集合体,记忆、经历、立场、情绪、感官......等等复杂的东西调制成了如今的我们。
所以我们明知有些东西就是错的,却仍然无法改变自己的想法。许多历史的悲剧便是由此直接或间接的发生。
那些被史书记录的重大事件,归根结底诞生于权力的诱惑,或者更直接一点,始于欲望的争斗。
我自觉是个渺小的人,已经放弃了对各式各样东西的追逐,唯有内心的情感,无法被轻易舍去。
忽然,我的肩部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看,是一脸笑意的宋文莉。
“还在发呆?要登机了。”
我下意识看向杨双双,她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连忙把目光移开。
自恋的人总会产生这种想法,以为别人都在关注自己。我自嘲地想到。即使真的被一个人所喜欢,那她生活中的全部,也绝不可能只有你而已。
如果抱有这种想法,那实在是太傲慢了。
飞机的引擎发出轰鸣,开始加速滑行。就像一只大鸟,直挺挺地飞向天空。舷窗外的景色迅速变换,气流像雾一样朦胧,地上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缩小,直到无垠的天空成为唯一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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