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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 / 2025/02/20 04:24 / 225 / 15
【小说】我是剑宗唯一的小师妹

(一)
  在我十六岁那年,师父郑崇礼在我的身体里种下了一棵肉灵芝。
  那东西长相极其恶心,白花花的一片,像那凝固了的猪油,上面还盘桓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伸展着不规则的触须。
  我听村里的人喊着东西叫太岁,后来我从郑崇礼那里得知,这东西其实是一种臭名昭着的邪祟。
  它是我从泉眼里面挖出来的。
  我天生比别人多一双眼睛,平日里它是闭合着的,只余下一条鲜红色的细线,像那些大姑娘们爱在头上贴的花钿。
  那年村里闹了旱灾,我靠着着双眼睛带着村里人找到了泉眼,这太岁便长在那泉眼边上。
  那时这东西身上还没有这么多红色的血丝,通身莹白一片,浸润在水中,晃眼的要命。
  队伍里头年纪最大的李老头渴得头晕眼花,但抢水抢不过那些年富力壮的小伙子,便把着邪物认成了汁水丰沛的大萝卜,上去就咬了一口。
  几日之后,半截身子埋黄土里的李老头竟然在一夜之间枯木逢春,满脸的皱纹被推平了,看起来比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要年轻。
  后来,争着去吃这东西的人越来越多,这东西让瘸了大半辈子的刘拐子行走如风、让被大雁啄瞎了一只眼睛的张猎户复明、让早年被村长夫人划花了脸的秦寡妇变得人比花娇。
  似乎吃了这东西的人,最后都得到了好处,村里跳大神的神婆神神叨叨地念叨着:“这是太岁星君显灵了…”
  这么星君显没显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后来这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他们得了一种了不得的怪病。
  这种怪病让他们的骨骼化成了白色的纤维,皮肉被密密麻麻的白丝覆盖,密密麻麻的触须或是从他们的嘴巴里面爬出来,或是从那脆弱的肚皮中钻出来。
  那东西可以再生,只要没吃完,少了一块第二天就能重新长出来,够整个村子里的人分食,这也就方便了这种怪病在村子里蔓延。
  我没吃那东西,因为我透过我的第三只眼睛看到了那东西菌丝一般的触须下流淌着的血色脉络。
  刚开始很浅,但随着吃它的人越来越多,那红血色的细线就变得越来越密,像那人体里面盘旋交错的细小血管,也像那蜘蛛结出的网。
  非常非常的恶心。
  在最后的最后,整个村子死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角落里面都是烂泥一样的白色触须,散在地上,时不时地蠕动着。
  它们缠着我的腿和手臂,勒开我的皮肉,在汲我的血。
  我就是在被这东西困着吸血吸了三天三夜之后遇见郑崇礼的。
  郑崇礼的出场是极其威风的,他脚下踩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青衣随风鼓动,他脚尖轻点,如同燕似地落在我身前,手中握着剑,顷刻便斩断了我身上的白色触须。
  这种神通我从来没有见过,觉得厉害极了,在我眼里坚不可摧的白色触须,在他的剑下如同枯枝一般的易折。
  因为被长期捆缚汲血,在失去了那些触须的支撑后,我狠狠地跌在了地上,不用想我就知道,我当时的样子肯定狼狈的要命。
  但哪怕是这仙人似的人物也拿那诡异至极的触须没有办法,只能用利刃开辟一条离开村庄的道路,他将大把大把的符咒甩了出去。
  他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拿着剑,将周身的触须清除干净。
  “这村子里还有别的活人吗?”他开口询问我,他的嗓音很清润,但却给我一种疏离冷淡的感觉。
  我沙哑着嗓子道:“没有…都死了,仙长……”
  他神色不变,似乎对我的回答并无意外。
  “等出了村子,我会为你寻一户好人家的。”
  我攥紧了他肩膀上的布料:“仙长剑术超群,武功盖世,我…我的家人都被那邪物害死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尝试去说谎话,说得磕磕巴巴,但万幸我那时候年纪小,哪怕行为举止漏洞百出,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年幼失孤时的惊慌失措:“我想…我想学些本事……为家人报仇……”
  “不知仙长能否收我为徒?”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4:25:06

(二)
  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出生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那时候我就已经有了意识,我爹见我娘生了我这么个怪物,怒急攻心地将刚生产过的娘活活打死了。
  却对外说是被我活活吓死的。
  我在六岁之前是和猪圈里的猪生活在一起的,七岁之前都不会说话,跟那些个畜生学了一嘴的怪叫。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眼睛可以寻东西,我可能到现在还不会说人话,还穿不上衣服。
  我爹吃的那一口邪祟肉,是我亲手喂进去的,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吓人,但我猜到这东西吃下去可能会闹出人命,所以我在明知道这东西有问题的情况下选择了沉默。
  眼睁睁地望着这村里的人全都死去。
  男人沉默了一瞬:“我不是什么仙长,不过是剑宗的一个修士罢了。”
  他神情冷淡:“剑宗从来没有招收女弟子的先例。”
  很明确的拒绝,我的手攥地更紧了。
  因为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我扯出一个谄媚的笑:“仙长…我很有用的……”
  我睁开了我的第三只眼睛:“村里的神婆都说我有仙缘,我的这双眼睛什么都可以寻到,不论是黄金还是泉眼。”
  “可能仙长看不上这些俗物,那其他的东西……其他的东西也可以找到的……”想要得到什么,就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这是我的那个人渣爹唯一教给我的,有用的东西。
  “求仙长收我为徒。”
  我感觉道对方抱住我的手紧了紧,然后我看到他蹙起的眉:“聚灵眼?”
  男人神情复杂的望着我,思索了片刻:“你…”
  “我可以收你为徒,不过,可能会让你付出一些代价,你是否愿意?”
  我能有什么呢?最有价值的不过是这双眼睛罢了,能够学会本事,哪怕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奉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愿意。”我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这样说道。
  然后,他就把那恶心的邪物,种进了我的身体里,我当即吐出了一口血。
  ——  “日后,她便是你们的师妹了。”郑崇礼用手拍着我的肩,对他那五个徒弟道。
  话音刚落,那几个在一开始根本就不用正眼来看我的少年,目光齐齐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们身上穿着相同的蓝白色劲装,腰间配剑,额间束着额带,年纪大的二十出头,年纪小的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个个长身玉立,仪表堂堂,我不由地有些心生怯意,往后退了几步。
  一双手按住了我的后背,将我抵住,往前推了推:“去吧,向师兄们问个好。”
  我嘴里发苦,两条腿怕得有些打颤,那些师兄身上的剑气并没有师父身上的内敛,一个比一个锋芒毕露,我身子里被种了邪祟,这邪祟最反感的就是内力精纯的剑气。
  无双眼睛齐齐凝视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道:“师…师兄们好,我叫…穗穗。”
  站在正中央,年纪最大的那个少年闻言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来:“是‘年年岁岁花相似’的‘岁’吗?”
  他应该就是大师兄。
  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我只跟着村里的老举子学过几个字,这些个文绉绉的诗词我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年年岁岁花相似”的“岁”到底是哪个岁。
  “是…麦穗的穗……”
  “噗……”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年憋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师父怎么捡了个村姑回来?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五,不得无礼。”大师兄低声训斥,但语气并不是非常严厉。
  他在这群少年中似乎很有威信,那个被称作“小五”的少年,闻言讪讪地把笑憋了回去,重新板成了一张棺材脸。
  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下意识又想往后退。
  这一回师父没有再把我往前推了。
  大师兄上前一步,对我作揖道:“师妹见谅,小五他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既然师父已经认下了你,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若在功课上有什么不解的,都可以来后山寻我。”
  他的态度平和又温柔,带着一种让人觉得自己被重视的热络,我想到了在村里时候,那些个村官在知道我的眼睛可以寻宝贝时,对待我的态度一样。
  是一种让人舒坦的虚伪。
  他们那么对我是因为我能寻宝贝,但这个大师兄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却根本琢磨不透。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4:29:09

(三)
  晚上的时候,那种在我身体里的魔物开始暴动,感觉骨头快要被绞碎了,眼前阵阵发黑,我痛得失声尖叫,从床上滚了下来。
  然后我又呕出了一口血,那血里还和着雪白的菌丝。
  我强撑着捏碎了白天的时候,师父给我的玉牌。
  那身着青衣的仙人,便踏着月色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痛得浑身痉挛,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因为疼痛而睁开,我有对着村长家的铜镜看过自己的眼睛,是那种骇人的猩红色。
  我知道如果我不在对的时候张开自己的眼睛,别人就会把我当成怪物,所以我的第三只眼睛一般都是闭合的。
  我猜我现在肯定像个濒死的邪物,因为我透过我的眼睛能够看到那青衣仙人丹田中凝出的白色内力,那白色的内力顺着血管和脉络汇聚到了右手上,化作了带着森然杀机的剑气。
  他想要杀了我……
  不…不……为什么。
  不要杀我……
  我又呕出了一口血,将自己蜷成了一团,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着抖。
  我听到一声男人的叹息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将我抱起,温和的内力顺着他与我肌肤想贴的手掌融进了我的骨骼里,那尖锐的疼痛缓解了些许。
  ——  我被不知带到了哪里,浑浑噩噩的,嗓子是哑的,浑身的骨头似乎都碎了,但好歹喘过了一口气,不至于像之前一样连呼吸都做不到。
  突然间,我的身体腾空,噗通一声,我的被师父丢进了池水里,然后那尖锐的疼痛再次如影随形般地冒了上来,甚至更加的剧烈。
  “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我的四肢在水流中扑打,口鼻被带着奇怪味道的池水淹没,窒息的痛苦让我觉得我在下一秒就会死去。
  我仿佛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吱作响。
  在水流声中我还捕捉到了皮肉绽裂的声音,那是我的肉。
  我的血流了一池。
  “能不能挺过去,便看你的缘法了。”男人怜悯似道。
  我陡然生出了尖锐又刻薄的恨意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那个东西种进我的身体里?
  好痛,我真的好痛……
  ——  我的鼻子和耳朵比我的眼睛要先恢复,我闻到了一股香,像每年村子里驱邪避祸时,那跳大神的神婆点燃的香。
  不过此时这香的气味要更加浓郁。
  这里是哪里?
  我的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庞杂的声音,有清脆的剑鸣、碗筷的碰撞声,以及各种交谈声,我若集中精力去听,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只觉得吵得要命。
  脑袋都快要裂开了。
  慢慢的,我的眼睛也恢复了知觉,我看到自己的四肢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菌丝,摊开来散在地上,我顿了顿,很快那些菌丝就又重新变回了腿的样子。
  耳朵里庞杂的声音消失了。
  所以那些声音,是通过我的触须传到我耳朵里的吗?
  我强撑着起身,想要重新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想,我将自己说左手化为了菌丝。
  然后我听到了大师兄的声音。
  “师父,剑宗从不收女弟子,你为何要将一个村姑带回宗门?”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蔑和厌恶。
  “她身上半点灵气也无,可能连灵根都没有。”
  剥开两年那层虚伪的表象,一切都赤裸地袒露了出来。
  “子虚。”师父出声打断道。
  “你可知聚灵眼?”
  此话一出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师父…你什么意思?”男人的嗓音有些发抖:“难道她……”
  “韵灵者,天生三目,生灵骨,通灵感。她可不是寻常的村姑。”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4:44:32

(四)
  “怎…怎可能?天生灵体的人,身上怎么可能半点灵气也无!?”我从大师兄语气的起伏中听出了他的惊愕。
  什么是天生灵体?
  我摸了摸我额头上的眼睛,是在说我的眼睛吗?
  “她在那灵力贫瘠的乡野之地长大,再加上她频繁开灵眼,助那些凡人寻泉眼、觅高粱、押宝赌博赚不义之财,犯了不计可数的业障,周身气息浑浊也不足为奇。”
  “若不是她主动向我开灵眼,我怕是也发现不了。”
  “可是,师父,那可是天生聚灵之体!哪怕真的明珠蒙尘,也不会表现得像个完全没有灵根的凡人一样。”他们这些已经入道的修士,对人身上的灵气感知十分敏锐,甚至不需要借助术法手段,就可以判断出一个凡人到底修炼天赋如何。
  “那是因为我在她的灵骨里种了棵太岁。”师父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着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什么!?”大师兄的声音陡然拔高:“怎可……”
  “这种阴邪之物,合体期的老祖都中过招,当时修真界八十七位真人合力将其镇压在凡界边陲,这才不过短短六十年结界便被破开。”
  “光凭我一人之力无力镇压邪物,如今修真界式微,当时的八十七位老祖未曾陨落的只余下三十一位,其中二十四位闭关,余下的未必愿意插手。”
  “毕竟这邪物封印之处,天灾频发,毒壤遍地,结界四周赤地千里。当初参与镇压的老祖大多死于雷劫,借用那姑娘的灵骨实属无奈之举。”
  细白密集的触须在空气中颤动,我将自己变成了一团菌丝蜷缩在了角落,我感觉自己的脏器已经被这种邪物完全包裹,触须种进了我的骨头,扎进了我的血管,仿佛要和我融为一体。
  “可是师父……那她凡人之躯如何抵得过邪物反噬!更何况以她的灵骨做阵眼,那日后她的灵气岂不都要用来封印那邪物,她还怎么修道!?”询问的声音是真的在颤抖,仿佛与初见之时那个虚伪温和的男人大相径庭。
  他似乎真的在为她考虑。
  “剑宗之训乃为天下立心,哪有让一弱质女流承担邪物侵身之痛,而吾辈躲在身后苟延残喘的道理!?”
  “那你去封印那邪物吗?”师父语气陡然间变得冰寒:“赵子虚,你有那个本事吗?为师若是身负灵骨,也可像你这般大言不惭地为天地立心。”
  “这能怪谁呢?只能怪她触动了封印,又刚好在为面前开了灵眼,这是她造的因,也是她该承的果。”
  又是一阵良久了沉默。
  “罢了,你起来吧,你若是真的怜惜她,日后便多照看着她。那邪物将她当容器,与她同死共生,不用修炼她就能与天同寿,是缘也是劫。”
  “日后便别在计较她入宗门之事了,毕竟……她也算是以身饲魔了。”
  ——  剑长三尺三,宽半寸,那剑身镂空,刀刃薄锐,寒气凌人。
  师父将他的伴生剑给了我,我见过他使这剑的时候,剑气逼人,剑声如虹,那用内力凝出的青蛟飞入云霄,我被那剑气震得眼睛发疼,特别是我的第三只眼睛,被震得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那剑气是精纯的、锐利的、势如破竹的。
  不容邪物的窥伺。
  但这宝剑到了我手中,却如灰扑扑的凡铁,哪怕这十年来,我和其他所有的师兄一样,每天晨起练剑,哪怕将胳膊练到麻木,依旧还是会坚持每天挥剑一万下。
  但剑气每次到了我的手中,就如同那四散的猢狲,我的丹田凝不出内力。
  我练不了剑……
  后来大师兄见我跟不上进度,便帮我改造了这柄宝剑,在剑柄出设了一个凹槽,可以将灵玉放进去。
  然后我就可以借助着灵力凝出微薄的剑气。
  用剑还要烧灵玉,这对于剑宗上下平均筑基年龄为十几岁的天之骄子们来说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时常在屋中伸展触须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我。
  我不喜欢那种声音,所以会把触须蜷起,这样听到的杂声就会模糊很多。
  只要我想听,我似乎可以听见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秘密。
  我不想知道那些秘密,我只想要清净一点。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4:51:22

(五)
  但我一天不伸展我的触须我又难受,所以总会在夜深之时将自己摊开来,享受片刻的自由。
  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去忽视那些嘈杂的声音,好让自己尽快的进入睡眠,以免第二天练剑的时候精力不济。
  但还是有只言片语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那个废物今天又迟到了。”男人的语气厌恶:“十年都没有筑基,她这种资质怎么进的剑宗?”
  是五师兄的声音。
  “而且师父和大师兄还那么护着她?你说她是不是给师父还有大师兄施了什么妖法?我看她长得就妖里妖气的。”
  我将自己蜷得更紧了一点,我能听到的声音,与我有关的便会清晰洪亮一些,与我无关的便会模糊一些。
  这几天我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被迫听着厌恶我的师兄在背后里对我的唾弃入睡。
  昨天他说我好像没长骨头,练个剑搞得跟搔首弄姿似的。
  为此我回了屋里,专门对着铜镜做了几个剑招,事实证明,我虽然凝不出剑气,但动作还是标准的,所谓的搔首弄姿实属污蔑。
  我便就懒得管了,丢了剑,窝在床角睡了。
  今天,是对我长相的攻击。
  “你说她一天到晚在宗门里面涂脂抹粉的,宗门的风气都被她带坏了!”
  我没有涂脂抹粉,不过我长得不太正派倒是真的,可能是因为身体里面种了株邪祟,以至于我越长眉眼越细,皮肤越白。
  嘴巴红得跟滴血似的。
  若不是穿着剑宗弟子的服饰,根本无法将我和正道修士联系在一起。
  我更像是魔窟里面跑出来的邪物。
  “好了,早点睡吧你。”三师兄懒洋洋道:“你有什么不满当她面说去,每天晚上都同一个话题,烦都烦死了。”
  ——  今日日头如那张扬的火伞,晒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菌丝摊开来散落在地上,蜷成一团又一团的。
  “今天那废物又不来晨练。”是五师兄轻蔑的声音:“怪不得十年了都没筑基,天赋差就算了,还又蠢又懒。”
  我艰难地翻了个身,菌丝滚了滚,不想听这些。
  可这种与我有关的坏话仿佛被贴了扩音符一样在我脑海里面不停地回响。
  “你都知道她是废物了,那么苛责废物做什么?”这是三师兄的声音,三师兄整个人平时看起来就懒洋洋的,跟没骨头一样,说话的语气随了他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一想到和这个废物师出同门我就膈应。”
  好吵……
  我抿了抿唇,强行把触须变成了腿,我的衣服在我变成一团菌丝的时候就散落了一地,我光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胸口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拿了一个束胸,将那碍事的东西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再穿上了剑宗弟子的服饰。
  剑宗没有女弟子,服饰也是按照男弟子的身形定制的,有杂役弟子帮我把腰部改小了一些,但袖口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宽大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
  好烦。
  在剑宗行走我不能袒露触须,好讨厌。
  我拿起了一旁师父送我的剑,往里面装了一块灵玉,小心翼翼地施展着御剑术,朝演武堂走去。
  我头上戴了一个白色的帷幔,真受不了这样大的太阳,我会有种自己被烤化了似的难受。
  我更比较喜欢窝在一些阴凉的地方,就和蘑菇一样。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5:07:35

(六)
  到演武堂的时候,剑宗弟子的晨练已经快要结束了,大师兄站在最前面,他长身玉立,手中握着的剑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哪怕隔了几百米远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精纯的内力。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又不失力量,剑刃所过之处发出铮鸣之音。
  我移开了目光,不想去看他,只觉得心里有些泛酸,然后我的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的五师兄身上。
  他年岁和我差不多,但剑气已经颇具师父的风范,凝出的剑意非常瓷实,就连一向看起来不着调的三师兄,在舞起剑来的时候,都颇具风采。
  在师父的所有亲传弟子里,只有我不行。
  我御剑飞了过去,站到了属于我的位置。
  大师兄注意到了我,停下了动作。
  我作为亲传弟子,位置总是靠前的,我能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我身上。
  我是宗门唯一的女弟子,几乎宗门上下的人都知道我,可哪怕是这样特殊的身份都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提起我的时候都是:“大师兄很照顾的那个。”
  “就是之前大师兄专门指导的。”
  “哦,她呀,天天跟在大师兄身后的那个。”
  我刚开始摊开触须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会很生气,明明我也有名字,我叫穗穗,为什么提起我的时候总要带着大师兄。
  只有五师兄提起我的时候不会带大师兄,所以渐渐地,我耳朵里属于五师兄的声音越来越多。
  但是五师兄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我经常做梦,梦到自己对着镜子,把自己耳朵给拆了下来。
  大师兄对我露出了个和煦的笑容,和我刚入宗门时他对我露出的笑容一样:“今日又睡过头了?”
  我抿着唇觉得有些丢人,不想回答。
  只见大师兄突然板下脸道:“停下来干嘛?还没到时辰,接着练。”
  然后我就感觉那些汇集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少了。
  “这样懒散可不行,日后师兄晨起之后过去叫你。”
  “不要。”我出声制止了。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摊开睡觉,他来叫我晨起不就能够看到我的菌丝了吗?虽然他早就知道我身体里有邪祟了,但我也不想让他看到。
  “那让仙鹤去叫你可好?”大师兄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
  这一回我没有拒绝。
  “青云第七式弄懂了没有?舞给师兄看一遍。”
  ——  我被大师兄单独留下来,把晨练缺席的时间全都补齐了之后才被允许离开。
  我肚子早就饿扁了,胃部阵阵绞痛。
  到了后面我根本就听不清大师兄他在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大师兄身上那股精纯的内力。
  好饿……
  我狠狠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脸。
  解开自己腰部的荷包,拿了两块米糕就往嘴巴里面塞。
  很快米糕就被我吃完了,但这点零嘴根本不够我果腹,我觉得更饿了。
  “喂,废物。”五师兄那的声音传来,我转过身就看到了他那张倨傲的脸。
  他看了一眼我手上拿着的米糕,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十年了都没辟谷。”
  “我看你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了。”
  好饿……
  我没理他,只是继续把嘴里的米糕咽下去,然后用舌头舔走指腹的米屑。
  还是好饿……
  五师兄蹙眉,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恶心的场景一样后退了几步:“你真是……有伤风化……”
  我觉得他有病,不是很想理他,于是御着剑想要从上头飞走。
  “我有说让你走了吗?”一整吸力将我吸回了原地。
  我偏过头,看到了三师兄捏着法诀的右手,终于有些忍无可忍道:“我现在很饿。”
  “你是饭桶吗?这么能吃?”五师兄看着我那一大袋已经空空如也的米糕,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我于是冷着脸挥剑直接朝他劈了过去。
  ——  我的剑被他打落在了地上,他用一只手吧我两只手按住别在了身后:“我找你有些事情,你一言不合动手干什么?也不看看你,打不打得过我。”
  我气得想扇他巴掌,哪有找人有事上来就喊人废物的,他在背后说我坏话,我权当没听见。
  现在当着我的面说,当我没脾气吗?
  “你力气怎么跟猫儿似的,别动了,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我差点没气笑。
  “把你下山的令牌借我用一下呗,我两个时辰之后就还你。”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两个字:“不借。”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5:14:11

(七)
  剑宗修行清苦,且弟子多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天资奇佳之辈,皆已在十二岁之前筑基。
  筑基也就意味着辟谷,可仅靠吸收天地灵气来维持日常身体所需,根本不需要再额外吞食五谷。
  所以剑宗的食舍基本上是个摆设,里面放着的不是热气腾腾的吃食,而是用灵石粉兑水制成的灵气补充剂。
  我的身体就是个漏斗,那玩意喝进肚子里须臾便能够散个干净。
  作为一个十八岁未能筑基的废物,骨头里还被种了个阴邪的魔物,别说辟谷了,我连保持寻常人的食量都很难做到。
  嘴巴里一刻不嚼东西我就难受,所以在修炼结束之后,我会选择团成一团然后睡觉,睡着了就不会感到饿了。
  师父许是看出了我的异常,便将下山的令牌给了我,在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可以下山去寻些口粮。
  我身上的米糕就是在山下的糕点铺子里面买的。
  剑宗有一门规,弟子在结婴之后方可下山历练,但在这之前是不被允许轻易下山的,就连作为首座弟子的大师兄,在没有结婴之前,也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山上在几个月之前,五师兄发现了我有着可以随意下山的令牌,便时常用武力胁迫我带他下山,起初我看见他就犯怵。
  作为邪祟的寄主,他身上那股精纯的剑气令我胆寒,再加上每晚我入睡之前都能够听见他在背后对我的编排,我深知他很讨厌我。
  害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用剑将我捅个对穿。
  于是我很识时务地带他下了几次山。
  可后来我发现,此人外强中干,嘴上威胁得凶,实际上他并不敢真的对同门做些什么,而且他胆子小得要命,我若是无意间靠他近些,他都能瞬间吓得弹开,像极了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妇女。
  他会浑身僵硬,然后凶巴巴地骂道:“谁让你靠我这么近?给我滚开!”
  渐渐地我没那么怕他了,许是人的骨头都很贱,带着些欺软怕硬,不怕他之后我便懒得再顺着他了,别说是陪他下山了,连令牌都不出借。
  我很讨厌他,且不说这人在背后怎么编排我的,就但说他的目中无人与狂妄自大就已经很令人生厌了。
  更别提他还根骨奇佳,六岁便筑了基,在我使用灵力都费劲的情况下,他已经可以执剑削平一座小山了。
  这样的差距怎可能让人不妒恨?
  特别是像我这种已经被邪祟腐蚀了心智的老鼠。
  我讨厌这山上的所有人,包括我的师父。
  但这怨恨我又偏偏不敢显露半分,因为我知道,师父他其实是想要杀我的。
  被邪祟寄生之后,心智会逐步与邪物同化,他许是怕我变成个祸害,不如早早地除掉徒留一副骨头省心。
  好几次我在它跟前时都能看到他汇集在手掌上的剑气,带着令人汗毛倒竖的杀机。
  至于为什么后来放弃了呢?
  我之前有想过,可能他的确是对我这么个无辜的弟子心怀不忍。
  直到我在万邪谱上看到我身体里有关这邪物的记载。
  这东西名叫太岁,还真被那村里跳大神的婆娘瞎猫碰上死耗子地猜对了。
  在几十年前的修真界,这邪祟曾掀起过一阵腥风血雨,不少化神期的修士都死在它手上。
  后是修真界几大宗门长老出手将其联合镇压在边陲的小镇旁。
  以至于小镇周围赤地千里。
  原来这些年凡人所经历的旱灾蝗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这帮仙人高高在上惯了,哪里会管凡人死活,将这邪物封印之后便拂袖离去。
  修道之人最重因果,特别是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嘴上喊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背地里干得全是蝇营狗苟嗜血残暴之事。
  许是触犯到了因果,当年那些参与镇压邪祟的长老大多死在雷劫里,零星几个幸存下来的,也闭了死关,不敢轻易突破。
  我不无恶意地想,我那所谓的师父可能也是害怕被雷劈吧。
  我被五师兄压着,身上的令牌被他抢了去,我借此机会用剑柄击向他,他起身躲开。
  我站了起来,深知自己抢不回这令牌,于是打算忍气吞声地转身离去,却被人揽着腰掳上了剑。
  “走吧,师兄带你下酒楼吃酒去。”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5:19:10

(八)
  我被五师兄强行掳下了山。
  我虽平日里会下山去买些糕点,但大多时候我会窝在房里睡觉,人多的地方会让我浑身都不适应。
  下山的时候我会把自己从头到脚地罩起来,保证自己不露出一根头发丝。
  因为身体里的邪物,我有许多寻常人不能理解的习性,我不喜欢照镜子,镜子里的那个女人让我觉得很陌生。
  小时候我又在村子外的湖水里见过自己的样子,干瘦干瘦的,脑袋比身体大上许多,两颊凹陷,瘦脱了相。
  村长那讨厌的儿子经常笑话我,说我长得就像芦柴棒上插着的粪球。
  后来到了剑宗,虽然我修炼速度奇慢,但在这灵气充裕的地方,又被大把的丹药给养着,我的样子已经和之前先天不足的样子差了很多。
  但那镜子里的人浑身上下那股挥之不去的妖气让我觉得很陌生,我感觉自己长得带着些非人的怪异感。
  我不喜欢这样的长相。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周围只要人一多,我心里就开始打鼓。
  我还不喜欢剑宗里的师兄,因为他们身上的浮动的内力会让我的胃部火烧火燎的痛。
  当然,我最不喜欢剑宗的伙食,因为根本填不饱肚子。
  ……
  这样算来,我不喜欢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要细数我喜欢的事情,似乎只有吃东西和睡觉了。
  就像个野兽一样。
  ——  五师兄和我不一样,我一下山就专门挑僻静地小道走,买东西一次性买很多,然后好几个月都不用下山。
  而他却专门挑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他御剑而行,吸引了路上不少行人的目光,在加上身上剑宗弟子的服饰,引得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我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师兄……太招摇了……”我忍不住出声提醒。
  以往都是我带着他下山,之前他下山没有什么经验,我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走。
  他可能是对我缩头乌龟一样畏首畏尾的行径不满许久了,这次不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御剑而行,还伸手摘掉了我用来挡住自己的帷幔。
  “你是凡人闺阁里的大家闺秀吗?出门还要蒙面?是怕别人看见你的脸以后嫁不出去吗?”他说话一贯刻薄,向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就不在乎旁人有没有被他所说的话给刺伤。
  这种人真的自我又讨厌。
  我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去抢他手里的帷幔。
  而脚下的剑却晃荡了好几下,我差点没站稳,万幸他拦着我的腰没有让我掉下去。
  “别动,再动我就松手了。”
  他在威胁我。
  但我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五师兄是我所有的师兄里面最讨人厌的了。
  其他的师兄看不起我,却也不会来招惹我。
  只有他,总会来找我麻烦。
  他带我御剑飞到了酒楼里。
  这个酒楼叫醉仙楼,是镇上最有名的酒楼,不少散修杂修回来这里打打牙祭。
  掌柜的也是见过世面的,见五师兄御剑停在门前,连忙吩咐着店小二去接待。
  店小二笑得一脸谄媚,身上带着剑宗人身上所缺少的人味,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讨好和市侩。
  在很多年前,我也是生活在这样一群人之间的。
  那时候我虽然过得也不好,但比现在像个人。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5:21:28

(九)
  “两位仙长好,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的目光从我和五师兄的弟子服上略过,然后目光凝在了我的脸上。
  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我看。
  微一蹙眉。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诚惶诚恐道:“仙长勿怪,现在龙章凤姿,小的一不小心看迷了眼,小的罪该万死……”
  “噗……”五师兄直接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来:“你是在纠结她是男是女吧。”
  剑宗从不收女弟子,这是世人都知道的铁律。
  从未有人见过剑宗的女弟子。
  因为没有招收女弟子的先例,剑宗的服饰也都是男弟子服,我又束了胸,看起来和剑宗其他的男弟子无异。
  “不不不不……”店小二吓得舌头打结:“仙长生得芝兰玉树,俊美无铸……怎…怎会是女子……”
  他似乎很害怕我动怒。
  我心里开始有些厌恶身上剑宗弟子的服饰了,如果不是五师兄二话不说就直接拉我下山,我其实并不打算穿这一身下山的。
  修士在这些朝生暮死的凡人心中可不就是仙人般的存在吗?
  这店小二对着我的态度,就像我曾经第一次见郑崇礼时对着他的态度一样。
  这让我回想起了自己的愚蠢和有眼无珠。
  这么些年来,在午夜梦回忍受着蚀骨钻心之痛时,我时常克制不住地去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那么贪心,不妄想着改命,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可惜这世上本没有如果。
  五师兄也不想和这店小二解释我是男是女,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她不会生气的。”
  “把你们这最好的菜都给我上一遍。”
  ——  在菜上来之后,我很快就忘记了刚才那短暂的不愉快,闷头吃了起来。
  五师兄早已辟谷,这些凡间的吃食他并不感兴趣,用筷子夹着吃了几口后就兴致缺缺地放下了筷子。
  然后就用手撑着脑袋看着我吃。
  我不喜欢人盯着我看。
  于是我抬起头来回视他:“你能不能不要再看着我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不舒服了要说出来,这是最近大师兄告诉我的道理。
  大师兄告诉我,只有说出来了,别人才不会让我不舒服。
  之前大师兄教我剑法的时候,会和我离得非常近,好几次我的背都贴到了他的身上,整个人都仿佛被他的气味包围了。
  我很不习惯,然后我就很少再去请教大师兄了。
  后来大师兄过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询问剑法了,我才吞吞吐吐地把理由说了出来。
  从那以后,大师兄便很少这样了。
  我以为五师兄也会和大师兄一样。
  但事实却是,这一定律放在五师兄身上并不适用。
  他就喜欢让我不舒服。
  “看你多好玩啊?像头小猪似的。”
  ——  剑宗修士身上的弟子服其实就是块金光闪闪的活字招牌,穿出去比皇帝穿着龙袍私访还要惹人眼球。
  哪怕我下山是郑崇礼许可的,我也不敢像五师兄这样高调,他反倒对自己是偷跑下山的这一点没有一点清晰的认知,生怕不够打眼,带着我御剑一路风驰电掣。
  我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饭了,虽然郑崇礼和大师兄给我的灵玉不少,我还能每个月领取固定的弟子份额,但由于我用剑需要烧灵玉,所以余下来给我用来解决伙食问题的并不多。
  其他的剑宗弟子大多出身名门,平日里既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烧灵玉,甚至由于修剑,他们修炼连丹药都不怎么需要用。
  修真界公认剑修是同境界内的战力王者,其中的佼佼者能够越界杀敌的也不在少数。
  例如大师兄赵彧,就曾以元婴中期的修为越级斩杀化神期的蛟龙,据说他的本命灵剑的剑柄,就是用那蛟龙的鳞片锻造的。
  也因此,剑宗修士哪怕看起来再怎么穷酸,本质上都是不差钱的主。
  我这几年来的唯一一顿饱饭是五师兄帮忙解决的,因为这一点我对他便没有刚出宗门时那样抵触了。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5:22:50

(十)
  虽然他喜欢在背后蛐蛐我,但在我面前的时候还算是克制的,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他,但我打不过他,和他对着干惹毛了他对我也没有好处。
  所以在他拉着我到处逛的时候我还算配合。
  “你一顿吃了我二十块灵玉。”五师兄捂着胸口道:“说你是猪一点也没错。”
  他一边数落这我,一边拉着我东蹿西蹿。
  虽然之前他威胁着我带他下过山,但我一般都把他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引,这么热闹的地方他没来过,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他拉着我到了一处卖着各种面具的小摊前,用花花绿绿的涂料装点的面具形态各异,有慈眉善目的圆脸神仙,和青面獠牙的阴鬼,还有眉眼画得极细的狐狸。
  五师兄伸手摘下了那个狐狸面具,怼到了我的脸上来。
  我忙得伸手扶住,让面具固定在我脸上不至于掉下来。
  然后他就伸手把我不久前刚戴上的帷幔取了下来,没了帷幔的阻隔,肌肤与尘俗吵嚷的空气直接接触的陌生感,让我浑身不自在。
  “戴这个,长得和你挺像的,这个就别戴了。”
  他手里拿着我的帷幔给自己扇风,边扇边转身给自己挑了个青龙的面具,挂在脖子上,之后再随手朝小贩丢下了一块灵玉就缩地成寸地往另一个摊子走,完全不管自己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旁人。
  “诶,这位仙长……”小贩拿着灵玉面露苦色地朝五师兄消失的地方挥手。
  凡间也有修士设立的维护仙凡秩序的俗世阁,不少散修也是和凡人混居在一起的,帮凡间清理一些妖兽赚些报酬。
  像帝京这样繁的地方,百姓很多是和修士打过交道的。
  但并非所有人都和那酒楼的掌柜一般见过世面,这种摆摊子的小贩是不收灵玉的。
  灵玉兑换凡银的手续复杂,一般的百姓也没有门路。
  我是被中途掳下山的,身上自然也没有特别充足的银钱。
  我在身上找寻了好一会儿,才从腰带里摸出了我上次买米糕余下的铜钱。
  扁扁的钱袋倒出几块铜板,递给了摊子的老板。
  由于我身上的弟子服饰,周围的人都盯着我瞧,将我瞧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帷幔也被五师兄拿走了,此时能遮住我的只有脸上的面具。
  我感觉不自在极了,也不熟练地施展了几个术法想要更快地跟上五师兄。
  他感兴趣的东西太多了,看上什么直接拿了,然后丢下一块灵玉,他脚程又快,店老板没来得及叫住他,他人就不见了。
  反倒是我这么个苦主被拦下来付钱。
  但还好一袋铜钱换了一袋灵玉,也挺值的。
  在我赶上五师兄后,身上已经彻底没了多余的银钱,我远远地看见他站在一家脂粉铺子前,左右打量着,然后伸手去拿那柜台上放着的胭脂盒。
  他们剑修手掌宽大,那女儿家用的脂粉在他手里显得分外的小。
  “仙长是要给心上人挑胭脂吗?”摆摊的是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小娘子,生得珠圆玉润,两边耳垂吊着碧翠的耳饰,笑起来让人觉得舒服又喜庆。
  凡间散修众多,剑宗弟子注重仪态,光是往那一站,给人感觉就是降妖除魔的正道大侠。
  再加上五师兄他人生的俊秀,看起来年纪轻,那小娘子就起了些逗弄的心思:“这些都是铺子里极好的成色呢,仙长的心上人高兴了,睡不定会让您帮忙点胭脂呢。”
  她手里拿着团蒲扇,遮住了自己半张笑意盈盈的脸。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5:32:20

(十一)
  “这东西怎么用啊?”
  那小姑娘细声同他说了些什么。
  只见五师兄拧开胭脂盖,我想阻止他的,因为我已经没有多的银钱给他收拾烂摊子了,于是我快步追了上去。
  但他动作太快了,我赶到他跟前的时候只见他先是把胭脂凑到鼻子旁闻了闻,然后伸手进去蹭了一把。
  他见我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先是笑了一下。
  然后就见他用他那根蹭了嫣红胭脂的手指朝我没有被狐狸面具遮住的下半张脸摸来。
  我抵触地往后一躲,没给他擦到嘴巴,但还是让他那手指蹭到了我的下巴,往上蹭开,估摸着会留下好长的一道红痕。
  不用照铜镜我也知道,此时的我脸上肯定滑稽极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这一路来被各种怪异的目光注视,外加被十几个摊子的老板叫住付钱。
  之前吃饱饭的感激在此时终于告罄,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历声骂道:“你有病吧!?”
  显然没想到我会发那么大火,他愣了愣,脖子上还挂着那丑得出奇的青铜面具,看起来有些罕见的蠢:“我就是好奇这东西抹上会是什么样子的。”
  卖胭脂的小娘子见状连忙劝道:“仙长别生气别生气,来擦擦脸吧。”
  边说还便递过来一块帕子。
  我把帕子接过来,对小娘子道了声谢。
  随即便转过来对五师兄道:“那你可以擦在自己脸上。”
  “我又看不到自己的脸。”
  “那你不能擦在手上吗?!”我捏紧了手中的剑柄,真的很想对他拔剑。
  ——  这胭脂被拆开来试过了,按理来说必须买下,但我已经没有多的铜钱了。
  此时的五师兄已经把他那蠢得要死的青龙面具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拿在手上,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我木着脸在小娘子探究的目光下把我藏在腰间的耳饰拿了出来。
  血一样的鲜红色。
  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也像五师兄这样,不过我没有他那么招摇。
  在山下逛了好久好久,买了很多女儿家的衣服,虽然不能穿回宗门,但能在山下穿也很让人开心了。
  我一眼就相中了首饰铺子里的这对耳坠。
  很艳很艳的红色。
  我很喜欢这样的颜色,但剑宗没有。
  将耳饰买回去后,我拿着根银针对着镜子给自己扎了两个耳洞,将这对耳饰挂了上去。
  那些师兄总在背后蛐蛐我,说我涂脂抹粉,我不敢将这串耳坠戴出去,但又真的很喜欢。
  便一直藏在腰带里。
  ——  把自己心爱的耳饰给了出去,这让我心里不好受的要命,但摸着自己腰间鼓鼓的一袋灵玉,心里也有了些安慰。
  五师兄似乎看出来了我的心情不愉,一路上也没有说话,没逛上多久就御着剑把我带回了宗门。
  刚在宗门前落脚,我就看到了大师兄。
  在遇见大师兄这件事上,五师兄显得比我更加慌乱。
  眼神飘忽的对大师兄作揖道:“大师兄。”
  郑崇礼日理万机,寻不着人,大师兄便时常作为代理掌门掌管宗门事务。
  “小五,你心性不定便偷溜下山,自己去后山领罚吧。”大师兄蹙着眉,俊秀的面容此时看起来有些阴沉。
  五师兄嘟囔了一句:“她心性就定了?”
  我知道他在说我。
  他估计很不服,明明我修为比他差那么多,凭什么我能下山。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个废物,用剑都要烧灵玉的废物,一个十年都筑不了基的废物。
  郑崇礼和赵彧对我从来都没有期待,我只需要拖这我这副被邪祟侵染的残破肉体苟延残喘,来让他们的道心得到片刻的清明,这就是我的作用。
  所以我晨练迟到大师兄也不会对我像对别的弟子那样疾言厉色,因为,我只是一个不被期待的花瓶。
  而五师兄,他是六岁筑基的天才,将来有望成为和郑崇礼一样顶天立地的剑修。
  他大可不必自甘下贱的与我相比。
  大师兄沉着脸继续打量了五师兄片刻。
  五师兄很快就泄了气:“好吧。”
  然后他抽出自己的剑,御剑离开了。
  此刻便只余下我和大师兄了。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柔和了下来。
  这种柔和让我浑身僵硬,我不知道他柔和的目光里面蕴含着什么,或许是对不幸之人的怜悯,或是对弱者的宽容。
  不论是那种,都很让我恶心。
  “穗穗。”他没有喊我师妹,而是叫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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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5:39:32

(十二)
  他是剑宗里第一个开口问我名字的人,作为回报,他也是我在剑宗里除了郑崇礼唯一记住名字的人。
  “是小五让你带他下山的对吗?”虽是用着询问的语气,但给人的感觉却分外笃定。
  “日后他再来让你带他下山,你就来找师兄。”
  我没有说话,其实比起讨厌五师兄,我更讨厌的人其实是大师兄。
  他朝我伸出手,我知道他是想要带我御剑飞行,我御剑术不行,每次起飞都磕磕绊绊。
  我看着他的手掌,很宽大的一双手,手指修长,掌纹很明显,很标准的,剑修会拥有的手。
  我把自己说手放上去,肤色对比起来很打眼,大师兄在男子里面算是白皙的了,是我的皮肤白得有些诡异,像那洁白菌丝。
  他握住我的手,我发现我的手掌只能占他手掌的一半。
  如果我的根骨没有被废,是不是我现在也能和他们一样,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剑修了。
  他拉我上了剑,我感受着从我身边飞驰而过的风,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难受,我慌张地眨了眨眼睛,生怕泪掉下来。
  没有泪滚落,我差点忘了邪祟是没有眼泪的。
  ——  我没见识,八岁前我没出过县,八岁后大多时间也都是在剑宗里面苟延残喘,只有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会下山去买些东西果腹。
  因为畏惧阳光和人流,我对那喧嚣的人间没有什么好奇心,最多也就只敢在人流稀少的时候,在外头逛逛,买点新奇的东西。
  我八岁前不是这样的,神婆说我有着一个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所以我什么都不害怕。
  我敢在赤地千里的边陲寻找泉眼、我敢摸进县太爷藏粮的地下暗窑,敢在光着膀子,在一身臭汗的男人眼皮子底下,帮我的爹出老千,更是敢求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将我带走。
  那时候的我没什么不敢的,如果不是郑崇礼这个该死的小人在我骨头里面种了这么个东西,我根本不会活得这样的懦弱和畏缩。
  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可能人对自己的期待总是比对旁人的要大吧,我总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攥着大师兄的衣角,他御剑御的很平稳,踩在他的剑上就像脚落在大地上一样,大师兄是这一代修真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据说那玄真派老祖的亲传弟子,被他七招斩落在剑下。
  这让我不由想起了之前,郑崇礼将几位师兄和我叫到跟前教导,准确的说只是想要教导其他五位师兄,我只是顺带的,为了不让我多想。
  他很害怕我多想,不论做什么都会小心翼翼地一碗水端平,甚至会偏向我一点,每次当他摆出一副关心我的恶心嘴脸的时候,我就会藏不住恶意地想,他是不是每晚都在做着心魔缠身,身消道陨的噩梦呢?
  郑崇礼那时拍了拍刚摘下正道魁首的大弟子的肩膀,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色:“为师本是想让你晚些再下山历练的。但如今你夺了魁,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明日便下山去吧,多见些风土人情,也有利于你日后的修行。”
  他还知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啊……
  我攥紧大师兄的衣角,满心的嫉恨,那为什么不能让我这本领通天的大师兄,替我分担这邪祟缠身之痛呢?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5/02/20 05:41:09

(十三)
  是夜。
  我照例将自己摊开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面熟睡,一阵尖锐的疼痛蔓延上我的神经末梢,我猛得睁开眼睛,散落满床单菌丝上爬满了血色的脉络。
  我感觉到了我的第叁只眼睛,火烧火燎的痛,我将自己的蜷缩了起来,菌丝缠在一起,变成来我的双腿。
  很快,巨大的饥饿感吞噬了我。
  太岁之所以是邪祟,那是因为它以精血为食,我入了剑宗,剑宗是名门正道,自然不可能捉人来给我吞食精血。
  我以往失控的次数很少,在剑宗这十年来就失控过两次,郑崇礼将自己的手掌割破喂血给我,才让我熬过了那两次。
  但最近郑崇礼有事出了宗门,在出宗门前还专门替我检查了一下心脉,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下的山。
  所以,这次是为什么呢?
  但很快我就无法胡思乱想了。
  我好饿,饿得浑身都在痛,鼻尖仿佛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像是被人对着鼻子当头打了一圈。
  张嘴都是一股腐烂的酸味。
  好饿……
  好饿……
  眼前全是一片晃荡的重影,一切在我眼中都化为了血色的脉络,我透过摆在我床边的铜镜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
  血色的脉络从我的脖颈爬上我的脸颊,我那一贯闭合的第叁只眼睛不安地四处转动,瞳孔也浸染了不详的血色。
  我将我的手变成了垂落下来的菌丝,张嘴就咬上了一口。
  我感觉不到疼痛,被我咬掉的菌丝很快又长出了新的嫩芽。
  以往我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啃自己的手臂,但这次似乎不管用了。
  ——  月色流金一般的撒下。
  夜半起了些雾,让四下的松柏都沾了些水汽。
  我嗅到了精血的味道,纯净的、蓬勃的、滚烫的,精血的味道。
  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眼前模糊一片,其实也不算模糊,我能够看到一个晃荡的人影,以及那布满人影全身的血管,和流动着灵气的经脉。
  还有一股……让我胆寒的剑气。
  我好饿……
  饥饿让我不再犹豫,直接扑了上去。
  一把咬住他的手腕,然后那股剑气便陡然变得锋利起来,我死死地咬着那人影的手腕,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
  我被那人影连带着自己的手臂抬了起来,整个人双脚悬空的挂在那条手臂上。
  带着寒气的刀刃劈向我的脖颈,我被那恐怖的刀刃冻出了鸡皮疙瘩。
  我的腿已经控制不住地变成了触须缠在了对方身上,触须由于对危险的感知而神经质地颤动着。
  我会死的……
  这个想法在我混沌的大脑一闪而过,随着这个想法一起消散的,还有那骇人的剑气。
  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略显疑惑的声音。
  “师妹?”
  我狠狠地咬破了他的血管,温热的鲜血溢满了我的口腔,我的眼前也正因为精血的摄入而变得清明。
  他轻轻嘶了一声,另一只手落在了我的头上,动作很轻柔:“冷静一点,师妹……”
  我的菌丝将他缠得更紧,他手里握着剑,只要他愿意放出一点剑气,这缠绕着他的,没有一点灵力的触须便都会断裂,但他没有。
  从未有过的,充盈幸福的感觉蔓延了我的全身,触须也舒服地蜷曲了起来,我终于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被我选中的食物。
  男人微低着头,眼睫微垂,薄唇紧抿,是大师兄。
  我在抬眼望着他的时候并没有松开咬住他手腕的嘴巴。
  “是身体难受吗?”他声音很温和,温和的让我下意识地松开了咬住他手腕的嘴,嘴里满是鲜血的腥气。
  他知道我身体里被种了邪祟,看我如今这副丧失神智的样子,心下当即便有了猜测。
  大师兄伸手擦拭着我的嘴角,我身上的触须逐渐收拢,腿变成了人的模样。
  剑宗弟子的服饰松松垮垮地披在我身上,我没有束胸,也没有系着腰带,甚至束住我上身的系带也被撑裂,在月色下袒露出一片雪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