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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捡了个男人
这是李阿曼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个年头,那时她还是个刚离开学校的奶生生的小妹妹,如今她已经变成在集市上随便砍价的老油条了。
那时候刚高考完后骑着小电驴在大马路上风驰电掣,结果迎面来了辆大货车,眼睛一闭一睁,她就在这个山头上了。
听附近的村民说这座山叫翠屏山,很有名的,因为修建了座哪吒庙,李阿曼也去哪吒庙里面看过,打扫的整齐干净,桌案前摆放着上供的水果和面点,那时候她饿极了,随手拿了一个吃。
哪吒嘛,存在于神话里面的人物。
哪知她从哪吒庙里刚走出来没一会就被啪啪打脸了,一个五米多高的参天大树的藤蔓突然间就拔地而起,一个个藤蔓如同利剑般的朝着她涌来,不说夸张的,她当场就差吓的尿裤子了,更别提还能不能逃走那一回事。
只是在她以为自己要嗝屁的时候,那藤蔓竟从她身体当中穿了过去,仿佛她是个鬼魂一样,李阿曼惊愕的来回摸着刚被穿过的地方,是实心的啊。
这时一阵滚烫的热浪朝着她这边涌来,紧接着她便看到这她这辈子也忘不掉的场景,一个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身披混天绫,手套乾坤圈的小少年朝着自己这边飞过来。
李阿曼像个哑巴似的用手指着啊啊啊了几声,就见小少年利落的将树妖收服,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李阿曼。
她在风中凌乱的一段时间,看着地上残留着火痕才真的意识到她这是穿越到了一个拥有哪吒的世界!
穿越来的李阿曼一没本事,二没门路,修道成仙别想了,做个安稳的普通人就好。
这五年来,她定居在这翠屏山上,在半山腰上建了个小木屋,屋前屋后开垦了几亩地,种着蔬菜和粮食,还好她手巧,会编织,小帽子,小衣服,小鞋子,小被子等等等,她跟山脚城里的一家衣肆达成合作,她勾他们卖,这些年来也是温饱不愁。
这些年来李阿曼始终没搞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平常上下山碰到个妖物施法朝她袭来次次都没用,妖物瞪眼,她也瞪眼,最后两边互相打道回府。
她想或许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要不就是她现在不是人只是个魂,那为什么卖糕点的老阿么还能摸到她。
怪哉,怪哉。
李阿曼想不明白,转头就把这事放在了身后。
这一日,如同往常每一日,李阿曼起床将昨天勾织好的两件衣服收起来,和一些虎头鞋放在了一起,准备明天下山去城里送过去,她勾的大多都是三岁以内的小娃娃穿的,因为款式新颖,卖的很不错。
将自己收拾妥帖后,她便背着背篓往山里走了,正值九月份,山上的许多的野果子都熟了,她昨天摘了几个葡萄和梨子回来,葡萄有些酸,梨子吃着正好,不过用这酸葡萄酿酒倒是可以。
没手机的日子,总是会给自己找各种活来干。
李阿曼拿着棍子在前面戳戳打打,将一些虫子都赶出去,她才会落脚,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她就到了昨天摘葡萄的地方。
紫色的葡萄亮晶晶挂在藤蔓上,李阿曼将背篓挂到身前,垫着脚去摘,这是这次她没注意昨天还能踩实的地方,今天就是空心的,她惊呼一声,抱紧了自己的脑袋,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眼前天旋地转,等她回神的时候,鼻间已是浓浓的血腥味,李阿曼懊恼的哀叹一声,得,摘个葡萄还让自己受伤了,太亏了。
她爬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倒是没一处受伤的地方,那这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她扭头一看,在离着她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一个巨大的人。
很长,很壮,长长的白色头发落在泥土里,他身体周围已经汇集成了一大滩的金色的血液。
原来不是个人。
李阿曼仗着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大胆的走过去,拾起一根木棍戳了戳他,“老爷爷,你还有意识吗?”
“人”一动不动,李阿曼又挪进了些,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银色的盔甲,脑袋上还长了两根白色长长的角。
这是什么?鹿子精吗?
她蹲下身,费力的将人翻了个身,一见这鹿子精的长相,李阿曼倒吸一口凉气,简直太....太逆天了点。
鹿子精额头上长了两根漂亮的长角,眉毛和睫毛都是白色的,鼻梁高耸又坚毅,唇薄的如刀削,棱角分明,高贵又典雅,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只是他眼角和嘴角隐约有些皱纹,李阿曼猜,他年龄一定不小了。
但没关系,她好这口,daddy嘛,高中那会她和她的好姐妹们捧着一明星大叔的照片笑的花枝乱颤。
她试探的戳了戳他漂亮的角,角上面还有着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纹路,李阿曼想着自己终于是有伴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阿曼才将鹿子精抬进了自己的床上,自己的床在他身下跟个小mini一样,他一大半的腿都伸在了外面。
她盘算着要给他换个大点的床。
鹿子精身前的胸膛上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金色的血倒是没再流出来,只是伤口处总是不停的发着光。
李阿曼连人都没给治过,更别提精怪了,她苦恼的抓了抓脸,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去煎自己常用的药。
等药在灶台上煮着的时候,李阿曼又端了个盆回来了,她将盆放在床头,自己在他身上的银白色的盔甲上乱摸,试图找到能解开这副盔甲的扣子,结果把她忙了一身汗后,这盔甲还是完好无损的贴在他的身上。
李阿曼懊恼的瘫坐在地上,下巴搁在他的手臂上偏头看他。
银白色的亮光从鹿子精的身上发出,等光亮消失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就只剩下中衣了。
诶?她做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啊。
李阿曼莫名的抓了抓脑袋。
(二)他醒了
一脸莫名的李阿曼顺着床沿爬坐起来,床上躺着的鹿子精只穿一套丝绸状的中衣,中衣上还画着复杂的花纹,李阿曼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滑溜溜的像是炎热的夏日将手放在了淌淌流着的小溪里。
要是她也有这么好的布料做衣裳就好了。
李阿曼这会手灵活的解开了他的上衣,白色中衣下是一具布满狰狞疤痕的身躯,腹部,前胸,小臂到处都是陈旧或者新填的伤口,在他的左侧胸口下方处冒出了几片银白色的鳞片,一直延续到他的颈部下方,那处突兀的空了块地方,好像原本那处就应该有一片鳞的。
她救的这人好像来头不小啊....
还长了鳞片,应该不是鹿子精,莫非是蛇或者蜥蜴这类的?李阿曼这个从现代过来的人,对传说中的龙的信息知之甚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她将毛巾拧干净,一点一点的把男人身上的淤血擦干净,擦到下面的时候她犹豫了,这...贸然将人的裤子脱了不太好,她拿出来小剪刀,在男人大腿处咔吱咔吱从大腿根将两个裤腿剪了下来,男人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中间的裤衩子了。
李阿曼发现他的小腿处的鳞片更多,从中间的银白色慢慢的变深,往黑灰的地方发展,脚上也是布满了鳞片,利爪闪着寒光。
她打了个哆嗦,感觉很凶的样子。
将他全身擦干净后,李阿曼将他身上伤口大的地方缠上了绷带,又出去把药端了回来,抱着他的脑袋,一点点的将药送进了他的嘴巴里。
这男人的角长得非常大,上面还有些暗光萦绕在上面,李阿曼是坐在床沿上的,男人的脑袋正好放在她的腿上,李阿曼动了动,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摸了摸。
白色的角上面的暗光被她的手摸散开,萦绕在她的指尖,像是把手掌放进了一个大的银河里,连带着她都发起来光来。
李阿曼这才又注意到男人还有一对尖尖的耳朵,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精灵耳,她抱着他的脑袋好奇的观察了好久才放了下来,银白色的长发滑过了她的手腕,似乎是不舍得缠绵。
把床让给了男人睡后,李阿曼就只能打地铺,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爬了起来,起来的第一眼就去看睡在床上的男人,男人还是昨晚的姿势,就连昨晚她将他头发从腕上扯下来规矩的放在了枕头旁边也没变。
李阿曼照常收拾好自己,起身像完成每一天那样,她坐在自己的小桌前将自己的饭吃完,又煮了碗药汤给男人喂下去。
今天李阿曼必须去山下一趟了,家里来了个男人,米油之类的肯定得多买些,还得给他买两身衣服,还得给他多抓几幅药,也不知道妖物的伤口会不会发言感染,零零碎碎的一大堆事情。
走之前,李阿曼忍不住又回来摸了摸他头上的角,摸起来的手感极好,摸了一次她就上瘾了,“我要下山去了,你在家里好好等我好吗?”
躺在床上的男人自然不会回话,李阿曼或许是一个人生活久了,自说自话也让她十分满足。
她这才背着背篓,将门关上一路行至山下。
山下城里一如往常般的热闹,李阿曼在来这五年间就没见到她不热闹的时候,不过听卖糕点的老阿嬷说,五十年前可不是这么太平哟,天地都燃烧了起来,尸体像雨滴一样落下来,方圆几百公里都被血给染透了,你要是去一个荒僻的地方挖深一点,仍旧能挖出血土来。
老阿嬷活的够久,李阿曼对此深信不疑,只期盼着在她的短短人生里能不要发生这些可怕的事情。
她去了衣肆照常给了衣服,衣肆掌柜结完钱却拉住了她,询问她今年多大了。
李阿曼都有些过糊涂了,想了一会才道:“二十有三了。”
衣肆掌柜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虽李阿曼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但交流确实很少,一开始是她听不懂这边的口音,后来便是她一个人呆久了,连带着话也少了,活成了跟她建起来的木屋一样的沉默。
衣肆掌柜捧着自己的肚子哦呦呦的惊叹了两声,“不小了,李姑娘,得定下亲事了,我有个侄子,比你小上三岁,自小便饱读诗书,家里也有几亩良田,现在在望月楼里做账房先生,只是....他是个鳏夫,你看要不你跟他见见面?”
说了变天原来是给她相亲的,李阿曼老老实实一孩子,高中连早恋都没谈过,整天对着明星或者纸片人犯花痴,结果到了这里,现在就成了得配鳏夫的老姑娘了。
莫名的她又想起了家里躺着了男人。
李阿曼摇了摇头,拒绝了掌柜的好意,带着热乎乎的钱去了药铺和布庄,将买好的东西装进了背篓里,她又去了木匠处,定做了一张大床,等着做好给她送山上去。
等一切事情都解决完后,太阳已经挂在了正上面了,李阿曼挂念着家里的人,也不敢多留,喝了一口水,便匆匆的回了家。
整座山上,她的小木屋孤零零的立在哪里,李阿曼如往常一样,端着晒好的萝卜干往屋子里走,结果刚打开门,她便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一把泛着寒气的大刀横在了她的脖颈处,男人沙哑又低沉的声音落了下来:“你是谁?”
面前的刀真是一把好刀,通体银白,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凝结了数千年的寒气。
李阿曼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但她并不害怕,刀若是砍下来,应该会像划破空气一样从她的脖子中间穿过去。
她抬头好奇的看向男人。
男人真的很高,自己将将才到他的胸口处,银白色的头发如同白纱款款流动,此时他睁开了眼睛瞳孔竟是暗红色,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唇角微抿,不带一丝笑意,只有无尽的冷峻和疏离。
唔....这样看好像更帅了。
见身下的女子不答话,男人皱眉刀柄压近了些:“说。”
李阿曼舔了舔唇:“我叫李阿曼,昨天在山头上发现了你,你当时流血了,我把你捡了回来。”
男人沉默不语,冰凉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似乎在确定她话中的真实性。
(三)给他起个名字
李阿曼生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瞳孔深邃而明亮,带着一种天然的纯净,像夜空中最纯净的星辰,闪烁着柔和而温暖的光。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男人的白色长睫煽动了几下移开了目光,手中的刀也松开了些。
李阿曼很会审时度势,见状又接着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没能力伤害到你的。”
男人的目光又移了回来,这会他才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女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自己怕是动动爪子就能将她弄死。
他后退一步,将刀收了回来,银白色的刀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男人低头,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是我失礼了,娘子恕罪。”
李阿曼视线随着那两缕碎发轻晃,她将手中的晒好的萝卜干放下往前走了两步,“没事,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呀?怎么会落在翠屏山上来?”
男人起身,脸上闪过迷茫,他把视线放在面前女子身上,女子身着一身深绿色粗布衣裳,身姿挺拔,肌肤透出健康的光泽,像是被阳光气吻过,微微透着红润,眼神明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从内而外的活力和自信。
他犹豫了一会才淡淡道:“我不知道。”
李阿曼愣了愣,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男人似是看到了她的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就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说不上来,李阿曼此时心里是喜悦更多一点还是难过更多一点。
“没...没事啊,记不起来,慢慢想呀。”她走上前想要去拉男人的手臂,男人眉头一皱躲开了,“你做什么?”
李阿曼尴尬的收回了手:“我们别在这里站着,去旁边坐下来聊聊?”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外间的桌子。
李阿曼这栋木屋就建了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客厅,茅房和厨房都在外间的两个小棚子里,如今这小房子多了一个人,李阿曼做为房主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男人微点了下头,走到桌前正要坐下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别人的屋子,他侧身等待着李阿曼先坐下。
嗯....规矩还挺多的嘛。
李阿曼坐下到了杯水给他,近距离的观察他,才发现这男人的皮肤有多么的好,虽眼角已有些细纹,但其他的地方光滑而均匀,透出一种自然的光泽。
男人抬手喝水,手有些僵,不自然的放下,微微偏头问:“姑娘总是看我作甚?”
李阿曼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后脑勺:“你真好看。”
他神色僵了僵,一抹红染到他瓷白的脸上,他清了清嗓子,“姑娘谬赞了。”
李阿曼收起挑逗老男人的心思,正儿八经的撑着手臂问他,“那你不记得了是因为脑袋被摔伤了,还是中毒?吃药?被仇家害了?”
男人脸上又出现空白,“我不知道,”
“嗯....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就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什么妖怪?”
“嗯。”他垂眸,一条银白色的巨大的长尾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鳞片在光线中闪耀着斑斓的银光,尾巴末端逐渐变细,形成一个尖锐的尖端,威严又不失优雅的尾巴立起来在李阿曼面前晃了晃,“我应该是....龙。”
“哇....好厉害。”李阿曼双眼睁大,瞳孔闪过难以置信的光,是龙诶,传说中的龙!
“所以!你头上是龙角!”
男人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开了头,轻应了声,发沉的声音惹的李阿曼耳朵酥酥麻麻的。
她一捡就捡了条龙回家,还是这么漂亮的龙,更想占为己有了。
李阿曼手指扣着桌子,扣的咔哧咔哧响动,男人听到声音,转头轻飘飘看了一眼,又移向了女人的脸,“怎么了?”
“你记得你多大了吗?”
男人摇头。
“那你这些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是条龙,还记得自己有把刀?”
男人抿唇,解释:“龙的形态和法术都是伴身,就算我不记得,这些也是随手就能召唤出来的。”
李阿曼听的一知半解,她懵懂的点了点头,“那你也没地方去,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下吧,先看看有没有家里人或者同族的人找到这里来。”
空气中一时安静了一会,男人对着李阿曼再次道谢,“那叨扰了,李姑娘。”
“叫我阿曼就行。”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抹狡黠又得意的弧度,“那我该叫你什么?”
“不知。”男人见她眨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他,停顿了会又道:“名字而已,都行。”
起名对李阿曼来说绝对是一个难事,她皱眉思索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的念出了一个名字:“叫白龙?”
空气中一片寂静,李阿曼能看到男人嘴角抽动了几下,她先一步摆手道:“我随便说了个玩的,等我再想想.....”
......
“阿瑾?”
“好,就这个。”男人立马点头同意。
李阿曼欣慰了,看来自己语文水平丝毫没有倒退,她偏头看了男人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 ,起身将自己放在门口的背篓拿了过来,最上面是她给阿瑾买的衣服,虽然自己穿的是粗布麻衣,但李阿曼给他买的却是绫罗绸的,摸过这些衣服,李阿曼便觉得他天生就该穿这种的。
她买了两套成衣,剩下的是几匹布料,没办法成衣实在是太贵了,她抖开一件银白色的外袍,在阿瑾面前展示着,“怎么样?喜欢吗?试试看。”
阿瑾用手摸了摸,脸上始终都是那副温淡的模样,“喜欢,但阿曼不必为我破费。”
李阿曼摸了摸鼻子,怎么能说破费呢,她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四)来床上睡吧
在看到美人换上自己衣服后,忙碌了一上午的疲惫顿时消散,像是一种温热暖和的东西蕴在她的心脏处,要不说找对象找帅的呢,光看那张脸就能高兴起来。
心中涌出一种激动来,若是....若是一个月后,没有人来找他,那她时不时就能留下他了。
中午李阿曼忙忙活活的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阿瑾见她这么忙碌次次上前帮忙都被李阿曼轰走了,无奈他只能坐在屋中数着光影一格格的跳动,端着菜进屋子的丁熹见到,才意识到他会无聊,下午的时候便哪里都没有去,只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话。
在谈话中阿瑾知道了这孤身一人住在这里的姑娘是个孤儿,对上午对她的行为更加歉疚,李阿曼笑眯眯的,“那不如阿瑾再把尾巴变出来给我看看?”
“这有何不可?”他威严又清冷的表情在此时格外的乖巧,说不出来的一种反差萌。
银白色的龙尾乖顺的伏在地面上,刚出来的那一瞬间流光溢彩。
李阿曼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将手中的线团放下,蹲下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尾巴,尾巴尖僵住,不再甩动,乖顺的服贴在地面上,隐隐看还有些颤抖。
“好凉啊。”
“嗯。”他的声线沉稳又低沉,沙哑中又带了些性感。
李阿曼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对视了一瞬又把头移开了。
李阿曼抿了抿唇也有些害羞,老天,他可真性感,她真是要迷倒在他的美色和声音里了。
她费力的抱着这根粗重又温凉的尾巴,哼哧哼哧的搬到了自己的腿上,阿瑾这时转过了头,尖锐的尾巴尖离的她远了些,“阿曼对我的尾巴很好奇吗?”
李阿曼点头,“是啊,从来没见过龙呢。”尾巴是通体的银色不比他的脚是黑色鳞片,要不是摸人的脚太奇怪,李阿曼也想把他的脚拿过来好好观察一番。
尾巴根部的鳞片更加粗大也更硬,越往上越软,李阿曼顺着摸到了衣袍遮盖住的地方,好像再摸下去就不礼貌了。
她抬眼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瑾已是满头汗。
“你怎么流这么多汗,是天太热了吗?龙是不是得进水里泡着?”
阿瑾抬手风轻云淡的擦去,“不碍事,你...摸完了吗?”
李阿曼抬起双手点了点头,就见尾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撤了回去,腿上的重量顿时消失。
她将还带着他薄凉体温的手掌合拢,不放过任何有关于他的触感,暗想下次再摸可不能让他这么快收回去了。
晚上,李阿曼包着草席和被窝弯着腰吭哧吭哧的给自己铺被窝,身后一道凉意划过,黑色的龙爪走到了自己旁边。
李阿曼斜眼打量了几下,不知是不是阿瑾的美色给自己打击太大,就连看狰狞可怖的爪子都是可爱的。
“你晚上睡在这里?”
李阿曼拍了拍手站起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被窝,“是啊,天也不冷,睡着也不错。”
阿瑾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睡床上,我睡这里。”
“那怎么行,你现在是伤患,床自然是你的了。”她转身推着阿瑾的胳膊往卧室的方向走,男人的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即便放松下来。
阿瑾身体上都是凉飕飕的,李阿曼不自觉的想起若是现在抱着睡肯定很舒服吧,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自己怎么一靠近他就想着抱抱亲亲摸摸呢!他现在失忆了,什么情况她都不知道呢。
阿瑾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到床边,微叹了口气,龙的身体比人要强劲多了,但看李阿曼坚定的态度,倒也没再多强求。
只是在蜡烛吹灭以后,外间小人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一个不穿进他耳朵里的,翻身的声音,吸鼻子的声音清晰的就像是在自己的耳边。
他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坐了起来,混沌又沙哑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要不阿曼来床上睡吧。”
李阿曼不可置信,瞳孔中的亮光一闪一闪,她拉住被子捂住了口鼻,发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这....好吗?”
“无事,上来吧。”
李阿曼利落的翻身起来,抱着被子就往床边走。
他看着床边女人脸上遮掩不住的幸福感沉默了片刻。
李阿曼生怕他反悔,赶忙问道:“我睡里面还是外面?”
阿瑾垂下头,修长又健壮的双腿有些无处安放,一只龙爪踩在底下,锋利的指甲甚至都扣进了地板里。
“都行。”
“那我就睡里面咯,我晚上睡觉总是翻到地上去,正好你在外面挡住我。”
李阿曼直接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扔了进去,抬脚便踩上床往里面爬。
“等...”
阿瑾想先下去给她腾地方,将腿立了起来,哪知道李阿曼半个身子已经探了过去,整个人呈现一种低弓形浮在男人腹部上方。
他的腿将好抵在她胸前的柔软处,饱满的乳房被顶的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半扣的圆碗正好的贴合在阿瑾的膝盖处。
两人身体都僵硬起来,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阿瑾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涩的要命,“抱歉。”
他将腿放下,哪知李阿曼大半个身体的重要都压在了他的膝盖上,随着他腿的放下,女人柔软的身体也跟着落下。
“唔....”
李阿曼的下巴正好磕在他坚硬的胯骨处,砰的一声,牙齿咬在唇瓣上,血腥味在嘴唇间弥漫开来,此刻她并没意识到自己的饱满的乳房正紧贴在他的胯下的坚硬处,晃动间柔软蹭着坚硬不断的摩擦,被衣袍盖住的地方越涨越大。
男人的龙爪紧紧的抠着床架,喉结滚了滚,压抑着自己的闷哼声,漂亮的眼尾都泛起了红。
“阿曼....”
沙哑的声音在李阿曼的耳边响起,她莫名的嗯了声。
阿瑾伸手将她整个人几乎是举了起来,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床里面,随后他飞速的起身,用衣袍盖住了自己。
呼吸平稳下来,他才看向正在床里面迷糊着的女人。
“你嘴唇流血了。”
李阿曼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才牙齿碰到了。”
一只大手,不,应该是爪子,轻碰在她的脸颊上,指尖抚过她的唇瓣,冰凉又带着一股枯木和熔岩的味道。
李阿曼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身旁一阵轻微的闷笑从男人的胸腔里溢出:“做什么?”
(五)龙本性淫
李阿曼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他才意识到此刻阿瑾的姿势是完全将她笼罩在怀里,心里像是装了一百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你真好闻...”
他放下手,李阿曼嘴上的伤口已愈合,男人淡笑一声,“好了,睡觉吧。”
一躺下,李阿曼才发觉这床有多么的小,小到她的胳膊跟阿瑾的胳膊紧紧的贴在一起,鼻息间都是龙的味道。
她干咳一声忍不住侧过了身。
阿瑾低头看她一眼,暗红色的瞳孔在夜中发亮,“我挤到你了吗?”
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在黑夜中发酵,李阿曼脸蛋发烫。
暧昧的情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没有...”
她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这样呢?”阿瑾把手抬了起来,垫在了脑袋下面,李阿曼的空间确实大了不少,只是这样好像更像是缩进了他的怀里。
李阿曼不语,只是一味的偷笑。
希望她定做的大床能再晚一点时间送过来。
“很好。”李阿曼舒展着身体,脚尖轻碰到了他小腿上的鳞片,那腿便迅速的挪开了。
李阿曼咬了咬嘴唇,也慢慢的收回了腿。
而阿瑾终于也知道了李阿曼说的她睡觉喜欢往地上滚是什么意思了,一开始也只是把脚搭在他的大腿上而已,他迅速睁开眼,挪着身体往上蹭了蹭,避开了重要部位。
紧接着她的小胳膊也攀了上来,在他的胸前不知道乱摸什么,好像是在找地方伸进去,他微叹了口气,将李阿曼的手和脚都拿下去,侧身背对着她。
哪知道睡着的李阿曼仍旧不死心,整个人一滚大半个身体都贴了上来。
阿瑾又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管了,仍由着她贴着自己。
几千公里外的深海里,自五十年前龙族与无量仙翁带领的玉虚宫捕妖队大战后,龙族便藏进了深海处,五十年来一直无事,哪知道一周前,阐教又带人来犯,深海处一般无人能找到,可偏偏南西北四个龙王早已叛变,带领人势必要踏平龙宫。
东海龙王敖光为保族人安全,率领了手下几名大将和一众虾兵蟹将出去迎敌,死伤大半,龙王受了重伤,魂魄被打散,一半魂魄自体内而出,被敖光的亲卫巫元及时用八宝琉璃盏收入盏中,再一回头龙王却已不见。
将天界的人击退后,回到龙宫,巫元便派一部分虾兵蟹将去寻找龙王,另一部分去找敖丙,可敖丙和哪吒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哪里能那么容易找到。
巫元这几天忙的嘴上都起了几个大燎泡,一边将龙王的魂魄放入安魂鼎中,另一边又去不断的呼唤还在沉睡的二太子敖乙。
而这些跟远在翠屏山上正坐在镜子前被人梳头发的阿瑾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
连着几日相处下来,李阿曼觉得自己跟阿瑾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至少她碰他,他不再会躲闪,如今她倒是也能摸一摸他飘逸的长发了。
该说不说,阿瑾的头发是真的好,又长又顺,还很光滑,也不知道用啥洗发水洗的。
她将他的头发梳整齐,还贴心的给他前面的两缕捎带着也梳了梳。
“好啦,梳完了。”
李阿曼放下梳子低头含笑看着他,男人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抿了抿唇道:“谢谢。”
“不客气,你的头发真好,还是漂亮的银色,龙族的头发都是这个颜色吗?”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
李阿曼撑着下巴思考,“那也一定是阿瑾的头发最好,不信你摸摸我的,就能感受出来差别了。”
她将自己胸前的大辫子扯起来半蹲下来放在了阿瑾的手中,男人摸了摸手中墨色的发尾,凌厉的侧脸显得柔和起来,“阿曼的头发很温暖。”
“嗯?”
她慢慢下移将下巴搁在他的腿上,一开始没敢落实,等见他脸上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才慢慢的将脑袋全部放在上面。
男人微不可差的勾了勾唇角,“阿曼本身就很温暖。”
李阿曼若是有尾巴此刻一定高兴的摇个不停,她弯起眼睛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腿,嘴小声喃喃道:“daddy。”
他听不明白挑眉询问:“什么?”
李阿曼抿唇笑了笑:“龙族是不是能活很长时间呢?”
“是,几千年。”
“哇,那阿瑾今年多大。”
他蹙眉思索了一下,“大概能有三千多岁了,在龙族中已经能算老人家了。”
李阿曼笑着又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膝盖上:“那还真是daddy呢。”
阿瑾脸上出现无奈的神色,伸手轻摸了下她的脑袋,“阿曼说的我听不明白。”
她偷笑,他要是听明白了估计要生气了。
两人吃了早饭,便一起往山上走,阿瑾想要看看李阿曼发现他的地方。
龙的恢复能力着实太惊人,昨晚李阿曼替他换纱布的时候,那一道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可怖的疤痕在上面。
她那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惹的他的胸肌颤了颤,李阿曼顺着往上看才发现阿瑾的乳头竟然是粉色的,老男人保养的真好,她那会没忍住,手掌伸开靠着胸肌下方轻抚了下。
阿瑾仰头难耐的喘息了出来。
莫名,李阿曼想起来龙本性淫。
手指如同在他润滑的皮肤上起舞,绕着他发痒的伤口来回挑逗,身下的妖龙将腿立起来,似乎是遮掩着什么,耳边是心跳如鼓,鼻息间是愈浓的龙涎香。
李阿曼视线往瞥,妖龙胯间耸起鼓囊囊的一大坨,浓烈的龙涎香正是从这处发出来的。
她手指慢慢往下移,龙爪却突然攥住龙她的手腕。
头顶响起阿瑾羞恼的声音:“好了。”
李阿曼连忙松手站了起来,后退离他几步远。
阿瑾坐起来,看见她避开的动作,微不可差的皱了皱漂亮的眉头。
他垂眸,白色的长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声音又淡了起来,“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以后都不必换药了。”
李阿曼忙点头,刚被美色迷惑了,忽略了两人才认识了几天,她一开始可是发誓一个月都不碰他的。
美色坏事,美色坏事啊。
(六)别碰龙角
两人一同往山上走,不知是不是身边有个龙人的存在,平常走几步便遇到的蛇蚂鼠虫统统都不见了,李阿曼一根棍子成了摆设,她拿在左手边晃悠着胡乱飞舞。
旁边阿瑾看了两眼,终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李阿曼的手腕,将她手里的棍子夺了下来。
李阿曼疑惑的嗯了声,随后反应过来,“你也想玩?我再去给你捡一个棍子。”
阿瑾拉住就要跑走的女人,无奈的看着她:“这对你来说比较危险。”
李阿曼抓了抓脸,一根木头棍子能危险到哪里去,但听着他略微训诫的语气,心里的小火苗腾腾腾的烧起来,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没了李阿曼玩棍子的声音,这一路上倒是变安静了许多,阿瑾又低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不经意的问道:“你为何独自住在这山上?”
李阿曼手里空荡荡的随手抓了根狗尾巴草绕着自己的指尖转,漫不经心的回答他:“因为下面城镇的屋子太贵了,我没钱呢。”
阿瑾万万没想到是这么理由,他垂眸思索片刻,手中银光流转,手心里便多出来一袋银子。
“若是钱财的问题,我给你。”阿瑾将手里的银袋子递到她的面前。
李阿曼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掂了掂,还挺沉的,“哇,这么多,你从哪里弄来的。”
阿瑾将龙爪伸出来,掌心躺着一块小石子,小石子在李阿曼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块银子。
“这是障眼法?”
她从他掌心捏起那块碎银子在阳光看,跟真的一模一样。
阿瑾挑眉微微讶异,“你懂仙法?”
“不懂啊。”但好歹也是从小看西游记长大的,也不知道猴哥在这时候出没出生。
李阿曼捏着碎银子在他面前晃,“可这是假的。”
“假的又如何?”
“你想啊,起早贪黑做糕饼的七十岁的老阿嬷忙活了一天,结果到头来得到了一块假的银子....”
阿瑾眉头轻蹙,“确实不妥。”他将李阿曼手中的银袋子扔在了地上,扑的一声又变成了一颗颗小石子。
李阿曼不舍得回头去看,就算是假的,摆在家里看也是好的呀,阿瑾见她不舍的样子,手蜷缩了几下,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我会找到真的送给阿曼的。”
李阿曼收回目光,很想脱口说一句,没关系!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好了!
两人很快便到了那处葡萄藤处,这野生葡萄攀附在山壁和旁边的大树上,离这不远处被杂草遮掩处便是一处低洼,能看到周围的杂草凌乱,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金色血迹,有些血迹多的地方的泥土好像还被什么动物撅起来过。
旁边的阿瑾一道灵光闪现,人便已经出现在低洼处。
李阿曼抬手无力的挥了两下,倒是把她也给带过去啊。
站在坡下的阿瑾看女人踩在上面探头探脑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出声安慰:“阿曼留在上面便好,我很快就上去。”
他顺着干涸的血迹往前走,很快就到了自己当初落下的深坑处,深坑下面是大量的金色血迹,周围泥土杂草凌乱,不少妖气散布在周围。
阿瑾伸手抚开,从中抓住一条几乎快要消失的紫色气息,是龙的。
难不成他是被别的龙族人打到这里来的?
手微微用力,紫色的气息顿时消散于无形,阿瑾收起身周溢出的无形压迫,起身直接出现在坡上。
他刚一落地,便看到李阿曼手脚并用的攀爬在旁边的大树上,手忙活着摘藤蔓上的葡萄,摘了就往身上挂着的奇怪包袱里放。
阿瑾皱了皱眉,走上前,忍不住开口道:“这对你来说太危险,快下来。”
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可惜李阿曼这会可不想听他的,她骑在一根粗枝上,晃了晃腿,紫玉般的葡萄扑簌簌的落下,她伸手接住一串在阿瑾面前晃了晃,“这葡萄摘回去留着酿酒喝,我酿的酒可好喝了...”
话还没说完,李阿曼骑上那个树枝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她疑惑的偏头回去看,就见离她不远处的树干处开始出现裂缝。
李阿曼满头黑线,不是吧,上上次来摘的时候这根还稳当着呢,偏偏这次不给她面子是吧。
还没等她跳下去,这根粗枝骤然断了下来,李阿曼便和漫天的葡萄珠子一起落了下来。
李阿曼的惊呼卡在喉间,晨风掀起阿瑾的广袖,银白色的灵光在袖中溢出。
坠落的速度突然凝滞。
后背贴上带有凉意的胸膛,阿瑾的手臂如铁箍般横亘腰间,李阿曼不经意抬眼,看到他额头上的粗大龙角又发出了微微淡光。
她像被蛊惑一样,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
“别碰!”阿瑾的警告中混着闷哼,可李阿曼伸出去的手已经攥住了龙角,细嫩的指腹无意擦过尖端分叉处。
“嗯....”
性感又粗重的闷哼声从他的薄唇中溢出,阿瑾踉跄了几步,怀中却死死的抱住了女人,龙角共鸣引发的战栗顺着脊椎窜遍全身。
他瞳孔愈发的红,暗的像浓稠的血浆。
“你...”阿瑾喘息着抬眸,却撞进了李阿曼近在咫尺的瞳孔里,女人满脸写满了讶异,微张开的唇间,还萦绕着葡萄清甜气息。
不怪李阿曼惊讶,现在的阿瑾眼睛发红甚至染上了一层水雾,耳朵也红了个彻底,敞开的衣襟里面,龙鳞在皮下若隐若现。
威严的脸庞上带着恼怒和情欲,好像高潮刚结束了的样子。
(七)勾玮
“你....怎么了?”
阿瑾垂眸,将李阿曼放下,龙角上的光芒渐渐淡下去。
“别乱碰龙角。”只是低沉的嗓音中还在这情欲的沙哑。
“诶?为什么?那你昏睡的时候,我碰了好几次呢,碰着碰着上面就有像萤火虫一样的光出来,还缠在了我的手上。”
“你....”
他眉宇间凝结这一抹惊愕,好不容易摆出来的冷峻面孔再一次裂开,阿瑾缓了一会,微侧过身不去看她,“以后...别摸了就行。”
怎么可能不摸呢,李阿曼看着他那反应就知道龙角肯定是个好东西。
她立在原地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将地上的掉落的葡萄拾到包里,便一同往回走。
路上李阿曼乖巧多了,她想着家里的干净的木桶有多少,她这次摘得挺多的,打算多酿一些。
正想着呢,前面树上传来道低柔慵懒的男人的声音:“我说这山上怎么一股子老龙的味道,原来是在你这里啊,小阿曼。”
李阿曼每次听到勾玮的声音,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诱惑,每句话都像是在撩拨听者的心弦。
李阿曼打了个哆嗦,抬手向树上的红毛九尾狐打了个招呼,“嗨,勾玮,好久不见你了,你又去哪里玩了?”
树上的狐狸通体赤红,毛发如火焰般艳丽,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宛如九簇燃烧的烈焰。
一道红烟飘起,红狐消失,穿着红袍的男人自烟中走出,他勾着嘴角弯腰凑到李阿曼面前,“小阿曼,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出去玩,是去增长修为去了。”
一张及其漂亮的脸蛋突然出现在李阿曼的眼前,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这家伙每次都来这招。
勾玮相貌确实好看,但李阿曼却觉得他长得太女人了,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色如珠,笑容中还总是透着几分邪魅,好看的过了头,李阿曼还是喜欢阿瑾这种的。
她赶快移开了目光将视线飘向了阿瑾。
洗洗眼睛。
勾玮轻叹一声,不知从哪变出来面铜镜,自己对着照了照,“小阿曼,你也让我太伤心了,我这张脸,不知多少人都为之着迷呢。”
他偏头,眼尾扫向安静的妖龙,一阵红烟飘起,勾玮绕着阿瑾转了个圈,随后出现在李阿曼旁边,低头下巴搭在了她的脑袋上,“他也太老了,你竟喜欢这样的?”
李阿曼脸蛋红了起来,转身伸手推开他,“你别胡说,阿瑾受伤失忆了,才住在我那的。”
勾玮也不恼,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可不要被人骗了,最后落成了个小可怜。”
李阿曼瞪他。
勾玮狐狸眼弯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小阿曼你可得为我守住贞洁啊。”
红烟消散之时,勾玮阴郁的双眼正对上阿瑾冰冷的目光。
等勾玮走后,李阿曼着实松了口气,她伸手挥了挥空气中浓郁的香味,“阿瑾,你别恼勾玮,他这人...这妖就是这样不正经的,但其实他不坏的,心倒是挺好的。”
阿瑾摇头,走过去,龙爪摸了摸她的头顶,银光闪过,她身上狐狸的气息顿时消散了个彻底。
“你是怎么同这只千年狐狸相识的?”
“千年了吗?勾玮竟然这么大了?他还骗我说自己十八岁呢。”
阿瑾漂亮的白色眉毛蹙起,他心中隐隐不喜她说起那狐狸时的熟络语气,也不喜她说千年时的惊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龙爪向下轻碰在了她的脸上。
李阿曼抬头弯起眼睛同他说起来。
(八)我必须找回我的记忆
勾玮是在她刚来这翠屏山半年后认识的,那半年她天天住在山洞里,身上都快长出菌子了,受不了的她开始尝试自己造房子。
一个刚毕业的女高中生造房子是何其的难,一棵树都得砍三天,每次她将木桩费力打入地下,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这木桩都会莫名被人连根拔起,孤零零的滚在一旁。
李阿曼实在是气急,晚上也不回山洞里睡觉了,专门躲在山坡后面看。
在她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一股红烟飘过,一个身型高大的...女人?男人?出现了,他手指轻轻一挥,白天她好不容易凿进去的木桩随着他的手指起来,随后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此时的李阿曼愤怒已经大过了恐惧,她大喝一声,像一个炮弹一样冲了过去,脑袋直顶那红妖的肚子。
妖怪轻巧的化作一团烟出现在李阿曼的身后。
李阿曼没了目标,直接扑倒了在了地面上,她立马爬起来,瞪着红通通的眼睛骂道:“你欺人太甚,为什么要把我的木桩拔出来,你知道我这木桩打进去又多么费劲嘛?!”
连骂人都这么软弱无力。
妖怪歪了歪头,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孩。
“你.....好脏啊。”
李阿曼愣了愣,反应过来,眼泪混着脸上泥沙直接流了下来:“呜...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来这里,我没有办法呀.....呜....”
这妖怪像是被她吓到了,走到她身边左右转了两圈,又细细的嗅闻,“你也不算臭,细闻起来还是挺嫩的,比那些黑心的人要香多了。”
被他这么说,李阿曼也忘了哭,她打了个哭嗝有些害怕,“你要吃了我吗?”
妖怪被她逗笑了,“我才不吃你们人呢,难吃。”
他化作红烟又出现在那木桩前,“你这木头打进地里不就是为了让我拔出来的吗?不然为什么要天天弄进去。”
李阿曼无语,“我这是要建房子的。”
“哦?”妖怪对着她旋转的勾了勾手,随后疑惑的歪着头。
“干嘛?”李阿曼奇怪的问。
妖怪又重新做了一个这个动作,仍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又回到李阿曼面前,这会子是认真的打量她,“为什么我的术法对你不起作用。”
“不知道,你们妖怪的这些东西对我都没有作用。”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阿曼:“真有趣,真有趣。”
因着这份有趣,勾玮也算是和李阿曼做了朋友,连房子都是勾玮用术法帮她建起来的,过程有多艰难就不必再多说了。
话说完,两人也到家了。
阿瑾看着这座小木屋,木屋到处都被人精心处理过,四周篱笆围上,院子中铺满了鹅软石,院子右侧还做了个水渠,水渠尽头是屋子后面自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角落种满了花花草草,窗户前的瓶子里插了几枝紫薇,屋檐的下方还摆放了个怪形状的椅子。
他低头忍不住又摸了摸李阿曼的脸颊:“阿曼没有其他的家人和朋友了吗?”
李阿曼正因着他又摸自己的脸而高兴着呢,听到他提家人神情落寞下来,“....没有,就我一个人。”
她握住了阿瑾的手臂,试探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的家人或者什么人没有找来,那你能做我的家人吗?”
阿瑾垂下眼,似乎就过了那么一会,又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收回手,声音发沉:“阿曼,我必须找回我的记忆。”
(九)非得让我陪你睡觉吗
夜色如墨,笼罩在荒凉的山峦上,冷风穿过枯枝,发出低沉的呜咽,在这种荒山上,偏偏就有人住在了这里。
小木屋里穿出闪烁昏黄的烛光,阿瑾坐在床头,陌生的局促感让他心头不安,一道屏风相隔的地方,李阿曼正在费力捣着陶管陶瓷罐里的葡萄,深紫浆液顺着石臼边缘淌下来。
她故意把木杵砸得咚咚响,檐角栖息的夜枭扑棱棱惊飞,撞碎了满院月光。
阿瑾越过屏风倚在门框上看她,虽短短的只相处了几日,但他已经把李阿曼了解透彻了,虽表面坚强又冷静,其实内里还是个未长大喜欢使小性子的小姑娘。
不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来跟他使小性子。
银白色衣摆被夜风卷起又落下,他盯着女人发梢沾的葡萄籽——那抹莹紫在月光下竟泛着妖异的流光。被她触碰过的龙角仿佛还在隐隐发烫,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随着石臼撞击声逐渐躁动。
他走过去,握住还在不停捣葡萄的手腕。
李阿曼鼓了鼓脸颊,暗暗跟他使着劲,像是在跟父亲耍横的小姑娘。
仅仅几天,李阿曼便享受到了阿瑾对她的包容,关爱和陪伴,更有早已过去的春心萌动的少女情怀在隐隐沸腾,李阿曼很想很想他能属于自己。
“好了。”阿瑾夺过她手中的石臼扔到一旁,用旁边的手帕轻轻给她擦着手上的葡萄汁,“夜深了,快去睡觉吧。”
“不要。”李阿曼脸颊还是鼓的,她背过身去又要去拿石臼。
男人从背后拢住她,一只龙爪轻而易举的攥住了她的两只手腕,“不听话吗?”
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在李阿曼的耳边响起,如同一个大钟敲在了她的耳畔,她的身子当时就软了,如同一滩春水化在了他的怀里。
阿瑾低头看她一脸,倒也没制止她趁机赖在她怀里的举动,将她的手收回来,把陶瓷罐推远,“先睡觉,明天再弄。”
李阿曼不答,只是愣神的感受着他带着凉意的体温。
“嗯?”
他手伸到下面捏住她的下巴晃了晃。
李阿曼应了声,像只小猫一样脸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听到她的回答,阿瑾松开手便要起身走,李阿曼反应过来,忙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下腹哀求的蹭着,“走了一天了,腿软了,阿瑾抱我去床上好吗?”
衣袍下面的肌肉紧绷起来,喉头干涩无比,很想吞入点什么来解解渴。
“你....”
“阿瑾,好阿瑾,好嘛好嘛?”
李阿曼撒泼打滚央求一个抱抱。
阿瑾闭了闭眼,无奈的伸出手托着她的腋窝像抱小孩子一样拖着她的屁股将人抱了起来,李阿曼宛如偷了腥的猫,双腿紧紧夹住了他的腰,胳膊也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紧贴在他身上。
阿瑾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抱那么紧。”
李阿曼侧头,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被喷洒的地方银白色的鳞片时隐时现。
“阿瑾,我好喜欢你啊.....”
软乎乎的呢喃带着眷恋和依赖。
男人的步子顿了顿,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心底开始发芽,他自是知道的,从李阿曼见他的第一眼起,他便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她的惊艳和喜爱。
如此直白,如此赤忱。
沉寂了几千年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嗯,我知道。”
李阿曼笑起来,她跟她的daddy已经抱抱咯,离亲亲还远吗?
阿瑾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床上,摸了摸她的头,有些哄人的意味:“好了,快睡觉吧。”
李阿曼乖巧的点头,就见阿瑾收回手起身往外走。
她着急的跪坐起来,“你去哪里?”
“我去外屋吐纳灵气,运行功法。”
他得出去冷静冷静,腹部起来的一团火像是他整个身体都点着。
“哦。”李阿曼失望的垂下脑袋,拽着被子扑倒在床上,只是她倒下的速度太快,脑袋直接磕在床头,发出响亮的闷砰声。
李阿曼不出声,委屈的撇撇嘴,丢死人了。
脚步声渐近,男人又重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阿瑾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她的脑袋,“非得让我陪你睡觉吗?”
(十)我喜欢你呗
李阿曼没骨头一样贴在他的怀里,他不哄她还好,一哄她,让她又有了被人疼爱的底气,眼圈便红了起来,她闷声闷气的哼哼着,身体在他怀里挪动着,想让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成为他的骨中骨,血中血。
阿瑾勒住她的腰,轻拍了下她的下屁股,“别乱动。”
巨大的喉结在她面前像是刻意引诱她一样滚动。
李阿曼舔了舔嘴,到底是没忍住,张嘴含了上去,湿热的小舌舔了舔。
暗红色的瞳孔皱缩,握住她腰身的龙爪骤然收紧,勒的李阿曼闷哼一声。
“daddy...”
李阿曼舔了舔,又亲了亲,湿热的吻痕沿着他的脖颈蔓延。
“好了!”阿瑾呵斥一声,偏过头躲开了她的亲吻。
怒气中又带着浓浓欲望。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的身份,他的过去,他都不知道,怎么能莫名的就跟她发生关系,对她不负责,对自己也不负责。
李阿曼见他真的生气了,也乖乖的不动了,她察言观色到了极致,在接着下去真的把人逼急了,反而得不偿失。
她从阿瑾的怀里退出来,乖乖的拉着被子躺好,“阿瑾,我可以自己睡了,你去吸你的灵气吧。”
阿瑾收紧突然便空的掌心,嗯了声,起身快速的出去了。
李阿曼看着他慌张的背影,笑了起来,她舔了舔嘴唇,口中都是阿瑾的味道,她满足的伴着龙的味道睡了过去。
李阿曼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不知道是不是睡前亲了爹咪的原因。
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光早已大亮,李阿曼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的太长,脑袋还有些迷糊,房外隐隐传来几道说话声,李阿曼胡乱穿了两件衣服便开门出去了。
院子里,阿瑾站在门口,对面是木匠铺子的两个小伙计,身后是李阿曼定做的超大号木床,在阿瑾另一边又站了两人,一个是衣肆的孙掌柜,还有一个文弱带着书生气的男人。
听到门开的声音,众人皆看向站在门口的李阿曼,木匠铺子的小伙计忙招手,“李姑娘,你定做的床我们给你送来了,你没出现,我们也不好随便给旁人呐。”
李阿曼小跑过去,阿瑾却突然转身将她拦了下来,李阿曼奇怪的看向他,却发现他头上的龙角变没了,龙爪子也变成人的手掌。
阿瑾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的外衫拢了拢,腰带仔细系好才让开了。
李阿曼紧抿着嘴唇,从来没发现自己有这么恋爱脑过,人给整理下衣服就羞成这样。
她抬眼便看到面前四人有打量的,有好奇的,在自己和阿瑾身上来回转。
李阿曼干咳一声,整理好表情,笑道:“麻烦两位小哥了,这是剩下的银子。”
木匠铺子的小哥接过,“行,李姑娘,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是走了,脚却还没动,眼神滴溜溜的在他们身上流转。
李阿曼:“......”
“小哥,还有事吗?”
“这就走,这就走。”
等裁缝铺的小哥走后,旁边的孙掌柜便憋不住了,“李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是说好了跟我这贤侄相看相看的吗?你这...”他伸手指了指阿瑾,叹了口气。
李阿曼皮笑肉不笑,“孙掌柜怕是贵人多忘事,我先前拒绝了来着。”
“什么拒绝,我贤侄这么好的条件你还能拒绝吗?”他拉着站在后面的男人上前,“我贤侄一表人才,李姑娘你错过才是吃大亏了,别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给迷了眼。”
李阿曼还是笑,“孙掌柜,我怕是跟这位公子有缘无分了。”
“你你你!”孙掌柜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你一个姑娘家和一个比你大这么多的男子苟且在这荒山上,真是不知道廉耻,简直有驳人伦!”
“你说什么?”
没人看到阿瑾是怎么过去的,李阿曼再眨眼间,孙掌柜已经被阿瑾掐住脖子提起来了。
旁边的文弱男人尖叫一声,瘫倒在地,“救命啊!杀人了!”
孙掌柜两条腿在空中胡乱瞪着,肚子上的肉堆的一颤一颤,脸慢慢的涨红,两只手不停的拍打着。
李阿曼一惊,忙上前拽住阿瑾的衣袖,“阿瑾,放开他吧,别把孙掌柜掐死了。”
阿瑾手一松,孙掌柜噗通一声掉落在地,他捂住脖子剧烈咳嗽起来,回过神来,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孙掌柜的侄子忙把他扶起来,两人踉跄的往外跑,等跑到了安全距离后,孙掌柜转头大骂:“李阿曼你个臭丫头,我衣肆从此再不收你的东西的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阿瑾皱了皱眉,抬手就要攻击,李阿曼忙握住,“算了算了,不必为了这种人生气,也别脏了你的手。”
她握住他的手,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
“你不生气?”
李阿曼摇了摇头,咧嘴傻笑起来,“我看你为我出气,心里只有高兴。”
阿瑾偏头哼笑一声。
李阿曼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飞快的亲了一口。
男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阿瑾,你的手好滑啊,我的嘴巴一不小心就滑上去了。”
“李阿曼你怎么这么不知羞的。”男人表情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妥协。
“我喜欢你呗。”她趁机拱进他怀里撒娇耍赖,阿瑾挣脱不开,只好一只手提着木床,一只手圈着她的腰拖拉着走。
(十一)你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吧
回屋后李阿曼将这自己原来的小床藏了起来,换上了这个大床,她铺床的时候幻想着以后她和她的daddy在这张超大床上翻滚,daddy用龙尾抽她屁股,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捂住着脸在床上羞涩的翻滚起来。
她将床收拾好了后,又将昨晚没弄完的葡萄酒酿好在陶罐里,等她抱着陶罐去她的小仓库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一罐剩余的没喝,她揭开封好的布条,凑近闻了闻,醇香无比。
李阿曼立刻提着去找在屋后“吸灵气”的阿瑾。
阿瑾跟她说,这翠屏山的灵气充沛,于他的修为有大益,李阿曼便放他去了,但仍时不时的过去瞅一眼,看他在一个像蓝色的荧光罩里,银白色的长发在轻轻舞动,她看不出来他修的是什么,但却一看就能看入神,时间便悄悄流去。
这会李阿曼蹲在他不远处,张嘴小声喊着:“阿瑾...”
蓝色的荧光罩子的男人睁开眼睛,眼中带着凌厉的上位者气势,像是睥睨万物的目光,李阿曼看的愣了愣。
待男人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目光便柔和下来。
他将蹲在地上的小人提了起来,声音柔和,“怎么了?”
李阿曼摇了摇手中的陶瓷罐,“刚发现一坛子没喝完的葡萄酒,我们去看星星喝酒好嘛?”
阿瑾点头,“好。”
月色如水,洒在院中两人身上,远处斑驳的树影在李阿曼脚下抖动。
李阿曼眨着雾蒙蒙的眼睛,一脚踩了上去,她脸蛋微红,眼中带着醉意,下巴磕在膝盖上,偏头看着旁边端坐着男人笑了几声。
“阿瑾....”
“嗯。”他捏着酒盏,盏中紫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她的眼眸,他轻抿一口,微蹙了下眉,太甜,就这样还能喝醉了?
李阿曼一拍大腿,问:“阿瑾你认得星星吗?”
她眯着眼睛,在天上寻找了一会,伸手指着:“你看,那边七颗连成勺子的就是北斗星。”
阿瑾顺着她指着方向看:“是,那处是北斗七星君,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君分别职守。”
李阿曼长长的哦了一声,探过身去看他的脸,“阿瑾连天上的神仙都认得?”
他看着她小醉模样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浮现出来,“不清楚怎么知道了。”
李阿曼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眼角的纹,喃喃道:“阿瑾你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吧。”
“若是我真的有孩子了,阿曼会怎么做?”
他并没把小醉鬼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顺着她话中的意思接着说下去,他想看看她脸上会出现什么样子的表情。
李阿曼手撑着椅子,身体摇摇晃晃,她歪着脑袋脑袋认真的思索着,可醉了酒的脑袋实在是太重,不是往前垂便是往后仰。
阿瑾只好伸手将她抱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李阿曼跟个没骨头的软泥一样,滑溜进他的怀里,小腿缠上他的膝盖,手也握住了他的鬓角的那缕银发绕在手指间缠来缠去。
“唔.....若你有孩子了....那肯定也有老婆.....唔.....我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说着李阿曼伤心的吸了吸鼻子,仿佛这事真的发生了一样,“可是.....我舍不得你,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阿瑾嘴角勾笑,低头用脸颊轻蹭了下她的脑袋,忍不住逗她:“难能怎么办呢?”
“那....那....不然阿瑾也把我收做女儿吧,这样我就还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她抬起脑袋,勾住男人的脖子,湿漉漉的眼睛殷切的看着他。
阿瑾表情奇怪起来,如雪般的眉头高挑:“你想做我的女儿?”
李阿曼不答只是一味的用直白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看着面前漂亮男人的嘴唇被葡萄酒浸的水嘟嘟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脸颊离的很近,近到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
阿瑾看着看着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表情龟裂开来,“你....你..”
你了个半天,后面的话实在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李阿曼忍不住凑近,小巧红润的鼻头蹭了蹭他高耸的鼻梁,“爹咪....”
男人的脸轰一下红了个彻底,尖尖的耳朵红的像是要滴下血来,他用龙爪教训的拍了下她的屁股,生气的叱责:“不准这么叫!”
李阿曼被他这么一拍,蜜穴咕咚涌出一大股水来,双腿之间湿漉漉的,亵裤恐怕都被浸透了,她咬着唇娇娇的哼了声。
这一哼像是在妖龙心头点了一把火,鼻息间满是她动情的甜腥味,胯下的两根龙屌跟吹了气一样硬了起来,直顶上了李阿曼的屁股。
“那怎么叫嘛?”李阿曼瘪嘴,拽了拽龙须,坐着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好硬,顶的她屁股都疼了,她忍不住挪了几下。
“别动....”
阿瑾勒住她的腰身,喉结滚动了几下,面上看着他被人挑逗的无措又无奈,实则衣袍下遮掩下早已淫靡不堪,巨大的龙根顶头孔洞处正饥饿的流水,直往她腿中间的娇软处钻。
龙腥味伴随着女人的腻人的甜味以及葡萄酒的醇香慢慢的在小院中弥漫开来。
李阿曼乖巧的不动了,她像是只粘人的猫咪紧贴在了他的侧脸上,手指在他性感的唇瓣上流连。
“我想亲亲你.....”
阿瑾龙爪捏住她的小脸,掰到自己的面前,灼热的龙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那阿曼该叫我什么?”
“爹....”
嗯?
龙爪用上了力,李阿曼红润润的嘴唇像朵小花一样嘟了起来。
她委屈的哼了哼,闷声闷气道:“那我叫的也没错嘛,我今年才二十三岁,阿瑾都已经三千多岁了,叫爹咪实在是理所应当,叫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都是应该的。”
阿瑾脸色有些难看,他松开爪子微微推开了她些,“所以阿曼是嫌弃我年龄大,不喜我这个老人家了吗?”
“哪有!”
李阿曼快速钻回他的怀里,抱着他,脑袋埋进他的脖颈处啵啵啵的亲个不停,“我就喜欢年龄大的,年龄小的我还看不上呢,我也只喜欢阿瑾。”
阿瑾压抑着上翘的嘴角,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伸手又把人揽进怀里,“你的爱好还挺独特的。”
(十二)你张嘴好不好
她嘿嘿笑了起来,“那可以亲亲了吗?”
阿瑾并未回答,暗红的瞳孔静静的看着她。
他不会犯错,只是一味的纵容和允许她犯错。
李阿曼舔了舔唇,直起身子仰头去亲他的嘴角,温热柔软的唇舌贴了上去,冰凉的带着枯木和葡萄的味道。
她歪着脑袋在他的唇上轻磨了两下, 用小舌头轻轻舔了舔,满足的眯了眯眼,张嘴咬住他的下唇含在嘴巴里吮吸着,等吃够后再吐出来,舌头去舔他的牙齿。
阿瑾就这样抱着她,也不做出回应,只是眼睛却是紧紧的落在了她身上,目光像是把利刃将她的衣服的衣服一寸寸割碎。
撬不开他的口齿,李阿曼难受的在他身上扭了扭,哼哼唧唧着,手攥着他的龙须扯了又扯。
软乎乎的声音湿漉漉的,是不满足,是想要他的爱和情。
“阿瑾....要...你张嘴好不好....唔..”
阿瑾勾唇,摸了摸她红扑扑的小脸,托着她往上举了举,让她亲的省力些。
随后便轻启开薄唇。
李阿曼眼睛一亮, 滑腻的小舌直接钻了进去,勾着龙舌缠了缠,在他的口中掀起风暴。
阿瑾里面是甜的,是滚烫的。
男人眼睛愈发的暗了,却仍旧张着嘴巴,任由怀中的小人为非作歹,良久,直到李阿曼亲累了,气喘吁吁的倒在他的肩膀上,胸脯一起一伏,嘴唇跟吃了辣椒一样红。
他拍着李阿曼的后背给她顺气,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哑的不成样子,“这就满足了?”
李阿曼点了点头,“好困啊,阿瑾,我们去睡觉吧。”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紧接着她的脑袋被男人抬起来,李阿曼迷迷糊糊的,却看到他的大龙角又开始发光了。
“哇....”
她探出手去,握住了龙角根,这会儿的龙角却是温热的。
“怎么变热了?”
李阿曼迟钝到没发现身下人的异状,男人身体紧紧的绷住,胯下的龙鞭再次涨大,大到像是要钻进她的身体里。
“这可是阿曼自找的。”
李阿曼还没听明白,一股大力攥住了她,紧接着吻重重的的落下,他像是饿了许久般经直敲开他的牙关深入到她的口腔中,一路攻城掠地卷扫,吻的又重又急,恨不得将她叼到自己嘴里,咀嚼烂了吞下去一般。
“唔....”
她胳膊像软面条一样,无力的拍打在他的肩膀上,他舌头很长,轻而易举探到她的喉咙处,堵住了她的呼吸。
李阿曼咕咚咕咚的咽下他渡过来的口水,只觉得胃部暖洋洋的,阿瑾喂的太急,来不及吞的只能顺着唇瓣间落下来,拉出一道长长的银丝。
李阿曼沉醉在阿瑾的气息里,嘴巴里都是男人的舌头,本就晕乎乎的脑袋这下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知道回应着他的亲吻。
而身下的又硬又烫的巨物,不停的磨着她的屁股,磨的小穴麻酥酥的,内里空虚的很,很想要吃进去点什么。
阿瑾把舌头从她嘴巴里抽出来,伸手擦掉她嘴边的口水。
“喜欢吗?”
李阿曼醉乎乎的点了点头。
“那还要亲吗?”
“唔....要。”
阿瑾轻笑一声,“小色鬼,才这么大点就已经这么色了。”
他抱着人起身往室内走,留下一地旖旎碎片。
(十三)是送给你妻子的吗
李阿曼仰面倒在床上,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被子上,她眨呀眨眼睛迷糊着眼睛看着床前的高大男人,男人浸在黑夜中,身四周却好像盈盈发着亮光,巨大的龙尾,在身后轻轻甩动着。
她脑袋迷糊着,莫名就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哪吒动画片,被哪吒剔骨抽筋的东海三太子敖丙,后面又出了各种衍生作品,乃至于她看哪吒电影的时候,还磕过哪吒和敖丙的cp。
她低声喃喃道:“唔....好像敖丙啊...”
阿瑾皱了皱眉,俯下身体,泛着微光的银白色长发同她的黑发纠缠在了一起,“什么?”
“没什么,就是....”她勾住他的脖子,腿也环住了他的腰身,“你长得好像一条小龙...都是银白色的...”
阿瑾顺着她的力道趴着她身体的上方,宽阔的肩膀直接拢住了她,从上面看根本看不见妖龙身体底下的人儿。
“阿曼还认识别的龙?”
“也不算认识啦....”她将脸蛋埋在他的脖颈处厮磨着,下巴拱啊拱,拱进了他的衣袍里,颈部下面缺少的那片鳞片很突兀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阿曼歪了歪脑袋,用嘴巴轻碰了碰这处,“为什么这里少了块鳞片啊?”
阿瑾顺着她的目光去看,“这是龙族身上最坚硬的鳞片,应该是...被我自己拔去了。”
“嗯?你为什么要拔去啊,是送给...你的妻子的吗?”
他笑了笑,逗她:“说不定是送给我儿的呢?”
李阿曼瘪了瘪嘴巴,生气的用手捶他,“我不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她松开手,灵活的从他身下滚出来,身体缩在了床角,背对着他。
阿瑾不知道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惹的她生气了,坐起来颇有些无措,想哄哄这小家伙,张了张嘴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脑子里根本就缺乏这种语言。
龙尾伸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曼还要亲吗?”
李阿曼哼了声,身体又往里缩了缩,避开他的碰触,阿瑾悻悻的收回尾巴,胯间的两根孽根涨的他难受极了,他起身出去想要平息下来。
他走路的声音很轻,以至于李阿曼并不知道他已经出去了,她躺在里面等了会,忍不住悄悄的偏头去看,哪知道屋内早已经没了人。
她坐起来,目光在周围寻找着,没找到人,心里有些着急,她下了床,光脚跑了出去,院子里黑漆漆的,旁边桌子上散落了两个酒杯,刚才还觉得浪漫赏月的地方如今却看着有些阴森。
李阿曼自她这小木屋建好后,晚上便再也没有出去过,在这荒山里,只有她这么一个人类,什么奇形怪状的妖怪一到晚上遍地爬,她只敢缩在她的“龟壳子”里。
“阿瑾.....阿瑾...”
李阿曼朝着黑暗处喊了两声,不知道什么咕咕的鸟叫声自远处深山里传了出来,酒顿时醒了一大半。
她慌张的跑回了屋内,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阿瑾是....走了吗?
因为她刚才使小性子了?
李阿曼后悔了,她不该由着自己性子来的,像是阿瑾这种龙,一看就是德高望重,从未被忤逆过的,相当于她对着以前自己家里的将近百岁的太爷发火,那怎么能行。
她坐在地上靠着床角呜呜咽咽的小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的她都累了,头顶却在这时传来阿瑾的声音,“怎么跑下来哭了?”
李阿曼止住哭声,眨巴着红肿的眼睛看向他,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发尾还带着水珠,身上还传来丝丝凉意。
“阿...阿瑾?”
“嗯?”
他弯腰将她抱上了床,用手碰了碰她红肿的眼睛,“怎么哭成这样?”
李阿曼扑进他的怀里,手臂还有些颤抖,“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没走。”他捏着她的下巴,舔掉了她的眼泪,泛着凉意的嘴唇亲过她的眼睛, 她的鼻子,往下轻贴了贴她的嘴巴,手一抬,掌心出现了两个野梨。
“你不是说,山上的梨子好吃吗?我去给你摘梨去了。”
李阿曼看着他掌心的梨,嘴角一瘪,又要掉眼泪。
阿瑾见状立马吻住了她,将她的小舌头拉出来吸舔着,让她气喘吁吁的忘记了哭。
“要吃梨吗?”
李阿曼摇了摇头,“我明天再吃。”
他将梨放下,侧脸轻贴她的软乎乎的脸颊,“若是我有过妻子和孩子,阿曼会很介意吗?”
其实阿瑾他自己很清楚,龙族注重繁衍,孩子就是未来,像他这个年纪是及有可能有孩子的,至于妻子...他现在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过别的龙的味道。
李阿曼说不出来, 她从十八岁来到这里就没有过恋爱经历,现在这么喜欢阿瑾,一是因为他完全是自己的理想型,二是因为她很孤独,她喜欢阿瑾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爱护。
万一阿瑾早已经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她....她....是不会去当一个坏人的。
李阿曼只抱着他不说话。
成熟的一条龙是不会刨根问底的,况且他已经懂了。
“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