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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突然冒出来的“大伯”
盛夏六月,烈日当头。
太阳像吐了火似的,烤得花鸟鱼虫都蔫蔫的。处处都是灼热的气息,这热气吸到喉咙里都觉得烫人,接着就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上,甩不走躲不开,最后变成汗珠黏在衣衫上。
昌乐县通往青州的小道上,一个矮胖的马车夫正挥汗如雨地架着一座马车。
天太热,马儿也不愿快走,时不时不满地甩着头,鼻子也皱着,似乎在抱怨这炎热的天气。
这时,轿子里头传来一男一女两人的说话声,只听一个男子低声问道:“怎么不雇个大些的轿子,这么热的天,咱们三人多挤。”
轿子里头传出个粗哑的女子声音:“大些的?大些的要多花一两银子呢!”
男子不说话了,粗哑女声又不耐烦地说道:“再用些力!蛋不会下,打扇还不会?”
一个柔软悦耳的声音响起:“是媳妇不好,母亲不要生气。”
马车厢里头说话这位是个妙龄小美人,唤做溶月,另两位是她公婆。
那小美人柳眉杏眼,颜色极好,虽梳着妇人髻,看着年岁却小,发髻上只戴了支样式过了时的金钗。
小美人雪白的肌肤已经沁出一层薄汗,身上的衣衫用的倒是上好的料子,可惜颜色老气,也并不合身,挂在她身子上有些空荡。
溶月对婆母的态度似乎习以为常,只是乖巧地低垂着双目打着扇,并没有什么情绪。
婆母一直不喜她,成亲一年她还没有身孕,婆母便处处给她难堪,站规矩、跪祠堂成了常事。
她夫君姜文诚像他公爹一般,只会和稀泥,每次不咸不淡地说几句了事。
头一回跪了两个时辰的祠堂,她还委屈地同夫君抱怨,可他只敷衍地说什么“母亲是长辈,做晚辈的自然要恭敬顺从”。时间久了她便只能默默受着,谁让她也是个温和性子,又没有娘家撑腰。
家里的婆子们有几个好的,总劝她道,少奶奶,赶快生个嫡子傍身才是要紧的,有了嫡子在婆母那里就能好过些了。不然夫人定然要给少爷纳妾,到时处境会更难。
想到这,溶月轻轻叹口气,秀气的柳眉微微蹙了起来,她如何不想要孩子?可她夫君却……
当初两人拜堂之日,闹过洞房后,她羞羞答答地摘下凤冠,忸怩着过去给夫君姜文诚更衣。
可他却“扑通”一声给自己跪了下来,说他有隐疾,不能行房,这等丑事又不敢告诉旁人,只告诉了她。他跪着求自己,替他保守秘密。
溶月当时惊诧万分,她那时才及笄不久,心思单纯,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当时只想着两人既已拜堂成亲,那他就是她的夫君,他求得恳切,她也心软,便答应了下来。心想着,只要两人相敬如宾,能好好过日子便是好的。
成亲一年,夫君从未碰过她,每日都是在书房读书到很晚,回房倒头便睡。
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子,如何能有孕?
可这事又不能对婆母说,婆母每每都要开口骂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跪祠堂不算,有时还要动家法。
她心里委屈,不知悄悄哭过多少次。
有一次被婆母打得狠了,手肿得老高。她哭着同姜文诚说,两人还是和离吧,她保证不把他的事说出去。
姜文诚一听又给她跪了下去,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她留下,她看着也可怜,终于耐不住他的恳求,和离这事便作罢了。
阳光越来越毒,车夫和马儿都气喘吁吁。轿子里头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走快些!这什么时候才能到!”
溶月公爹的声音软绵绵地响起:“好了好了,这日头大,哪里走的了那么快。”
马车夫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轿子里头伸出一只戴着两只绞丝金镯子手来,把门帘猛地掀开,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黑瘦妇人探出头叫道:“怎么不走了?”
前头那车夫一边擦汗一边求道:“姜夫人,天实在太热,容小人歇一歇、喝口水吧。”
那黑瘦妇人就是溶月的婆母,娘家姓陈,生了双三角眼,凸着一张嘴,不耐烦地叫着:“才走多一会就要歇?误了时辰我可不给银子!”
车夫叹了口气,不情愿地又扬起马鞭继续走。
陈氏缩回轿子,拉着个脸拿手帕扇着风。她身旁坐着个五十上下、发须花白男子,就是溶月的公爹姜元发,身体微微发福,穿着一身绸衫,看着有几分斯文之气。
这姜元发本是个秀才,陈氏家里头是开镖局的,颇有家资。
姜元发娶了陈氏后,屡次赶考也不中,索性就不考了,拿着她的嫁妆开了不少铺子,在昌乐县算富户,摇身一变成了姜员外。
姜元发好声好气道:“急什么,早到些晚到些也不甚要紧。”
陈氏眼睛一瞪,不满道:“怎么不要紧?要是你那好儿子能乖乖听你的话,还用老娘费这样的功夫?”
姜元发知道他这个太太又要开始叫骂,也不敢回嘴,垂着眼睛不搭话。
陈氏狠狠瞪了他一眼,啐道:“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到你们姜家!这么些年你和你那老不死的娘花了我陈家多少银两?当初你老娘不是说,你的原配被休了,长子也死了么?怎么现在突然冒了出来?”
不但突然冒出来,还是个大官!
若是他认祖归宗了,她的儿子不就成了庶子?
姜元发不敢看她,小声嘟囔道:“他又不肯认我。”
陈氏三角眼一瞪,声音又高了几分:“你这个废物!你既然是他老子,你让他去把人捞出来,他怎敢不听?我儿在里头不知受着什么罪……”
说到这,陈氏掉下几滴眼泪,使劲用手帕抹了抹。
(二)正二品的指挥使大人
姜元发两手一摊,委屈道:“当初母亲把他们母子二人赶了出去,这么多年我们姜家也没顾过他们娘俩。如今他怎么肯认我?又如何会听我的话?”
溶月在一旁默默听着公婆的对话,这才恍然大悟。
她本来还奇怪,姜文诚是独子,从未听他说有兄弟,怎么突然会冒出一个大伯来?原来竟还有这样的过往。
之前公爹给那个大伯递了好几回帖子,一个回音都没有,她那婆母因为这事在家中足足骂了三日,她也跟着战战兢兢。
溶月当时也不明白,按说亲兄弟有了难,哪有当兄长的不伸手帮一把?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那就难怪了。
溶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也一直忧心夫君的安危。
姜文诚虽然对她不算多好,但也没像婆母打骂她,两人在一起也算和气。如今他遭了难,自己心里也跟着着急。
前些日子,姜文诚去赴了个文人诗会,不知怎的诗会上居然同青州知府的外甥起了口角,还将人打伤,当晚就被府衙的人拿了、下了大狱。
她公婆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求着七姑八姨、三叔六舅的,想托人去府衙的大狱瞧瞧他们那宝贝儿子,再送些吃的用的进去。
谁知那府衙的大狱不仅不准他们探视,她夫君姜文诚不知怎地被挪去了都指挥使司的大牢。
她婆母听到这个消息当下就昏了过去,人中都掐肿了才醒过来。
谁不知道,那指挥使司的大狱可是阎罗殿一般,进去一遭怕是得掉三层皮,断胳膊断腿也是常有的。她那文弱的宝贝儿子如何受得住?
就在无计可施之时,姜元发竟偶然得知,新上任的青州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大人,就是幼时就被他们姜家赶出门去的长子!
当年姜元发刚中了秀才,他的老师谢举人十分赏识他,还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他为妻, 两人也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的日子。后来,谢举人不知怎地卷入了乡试舞弊的案子,被斩了头。
姜元发的老娘担心儿子的前程,为了撇清关系,逼着姜元发写了休书。
谢氏不肯受这羞辱,死也不认那休书。
他老娘便硬是要将谢氏赶出去。
那时,姜元发的儿子庭哥儿刚七岁,年岁不大却极有主意。他拼命拦着祖母和父亲,说母亲走他也走。
姜元发的老娘心一横,把亲孙儿连同儿媳一起赶了出去。
她本想着再给儿子娶妻纳妾,还愁没有孙儿?没料想他们姜家最后只得了姜文诚这么一个独苗,这是后话了。
这么多年,姜元发时不时的偷偷打探他们母子二人的消息,后来听说他那长子从了军,立了不少军功,又投靠了贵人,连姓名也改了。
姜元发听到“徐弘川”三个字时,恍惚了许久,以为自己听错了。
后来又托人打听了那位新来的指挥使大人是何来路,同他的长子一一都能对上。看来是庭哥儿没错!
姜元发本想自己偷偷的去见这个多年不见的长子,把小儿子捞出来。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就不必将此事告诉他夫人陈氏,让她知道自己还有个长子怕是要闹的天翻地覆。
可是他往徐弘川府上递了三回帖子,都如同石沉大海。
徐弘川那里毫无回音,他也没了主意,只好将一切和盘托出。
那一晚陈氏又哭又闹,把他半边脸都扇肿了,足足五日才消肿。
姜元发苦口婆心地劝着陈氏:“我儿如今有了官身,正好将咱们诚哥儿救出来。不然的话现在咱们还能靠上谁?”
一提那徐弘川,陈氏就气的心口疼,可心口再疼她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如今她也只能靠那个小畜生,才能把她的宝贝儿子捞出大狱。
姜元发又接着劝:“不光如此,若是我儿肯与我和好,就算认下了诚哥儿这亲弟弟,将来定少不了提携诚哥儿。别说替诚哥儿寻个高明的先生这等事,等诚哥儿高中,又有我儿在朝中帮衬,谋个好差事岂不是易如反掌?”
姜元发倒是知道打蛇打七寸,姜文诚是陈氏的命根子,她只此一子,后半生的依靠全在她这个儿子身上。
陈氏这才消停下来,也不哭闹了,紧接着便张罗着同姜元发一同往青州去,徐弘川不是不肯见他们么,那他们就去他的府邸堵他。
溶月听着公爹的话,心中免不得好奇,那指挥使竟是这样大的官么?
自从公爹把徐弘川的事告诉婆母之后,那边婆母在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边的丫鬟婆子小厮也炸开了锅,得了闲便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爷议论纷纷。
还有的丫鬟打趣说:“原本以为咱们姜家只一位爷,现在又多出来一位,往后大爷岂不是要叫二爷?那大少奶奶往后岂不是二少奶奶了?”
溶月还听丫鬟婆子们说过,都指挥使大人可是个正二品的大官,新来的这个指挥使大人不仅有数个军功在身,还拜了当朝徐大学士的三弟做义父,在朝廷里可谓是风生水起。
若靠上这样的大树,姜家可就发达了!
溶月听的似懂非懂,不过那些丫鬟婆子惯会嚼舌根,也不知是不是出去说了什么。
本来因为姜文诚获了罪,家里门庭冷落,亲戚们都不上门了。
自从公爹说出这事后,家里头来往的人倒多了,话里话外的都在问这位新来的都指挥使大人。
溶月看得出,她那婆母脸上的笑容是咬碎了牙挤出来的。
她抖着脸上的横肉,一边高高在上地享受众人的巴结,一边恨的牙直痒痒——人家来巴结的是那老不死的长子,自己的儿子这会还在大狱里头关着呢。
(三)招蜂引蝶的“狐媚子”
马车又走了半个时辰,此时已经是晌午,日头正毒呢。
车夫“吁”了一声,好言祈求道:“姜员外,姜夫人,晌午了,不如歇歇,喝口水用些饭来。”
陈氏不耐烦的声音从车厢里头传来:“知道了,那先歇歇吧。”
车夫一边擦汗一边哈腰道谢,连忙小跑到一颗大树底下歇息。
陈氏和姜元发也从车厢里头出来,溶月先下了车,然后乖巧地上前去搀扶。
陈氏瞪了她一眼,一把拍开溶月的手,骂道:“我还没老到那个份上呢!真是没眼色!”
溶月缩回被打疼的手,低着头小声道:“是媳妇不好。”
这里正好有个卖茶水的摊子,在几颗大树下头简简单单支了几张桌子,专门卖给过路的一些茶水点心。
陈氏自顾自走到茶水摊子那坐下,朝店小二要了壶酸梅汤。
不一会,冰凉的酸梅汤端了上来,陈氏没好气地瞥了溶月一眼,溶月连忙给她倒了一碗,又给公爹倒了一碗,然后就静静站在陈氏的身后。
酸甜冰凉的酸梅汤是解暑圣品,两碗汤下肚,陈氏总算气顺了些。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不管是过路人,还是在摊子这里歇脚的人,都偷偷瞟着自己身后的儿媳。
陈氏回头嫌恶地剜了溶月一眼,哼着鼻音讽刺道:“狐媚子做派,到哪都要勾引男人!那么会勾男人,怎么连个蛋都不会下!”
陈氏嫉妒地瞪着儿媳那张闭月羞花的俏脸,心里头是一百个不满意,怎么看都不顺眼。
她本来相中了县丞家的闺女,那闺女生得白胖,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身段!
可她那心肝宝贝偏偏就看中了黎秀才家的闺女,她不同意,她那一向温顺的儿子一反常态,同她寻死觅活的。
姜家可是三代单传,姜元发一向是个没主意的,陈氏再不愿也只能由着儿子。
相看了黎溶月之后,她愈发不喜了,脸阴沉得跟什么似的。
怪不得她儿子一心要娶这个,长得狐狸精一样!能把男人的魂勾走!
姜元发见溶月委屈地掉了眼泪,皱了皱眉,低声道:“你小声些,怎么说得这样难听?咱们姜家也算有些头脸,这么多人瞧着,别让旁人笑话了去。”
陈氏呷了一口酸梅汤,冷笑道:“怎么,嫌丢人了?嫁进来一年多连个蛋都没下,你们姜家就光彩了?左邻右舍都笑咱们姜家要成绝户了!”
姜元发叹口气,不再说话。
这一点上,他也不满。这个儿媳什么都好,就是一直没有身孕。
他自己就是个独苗,身边又只有一个儿子,不开枝散叶怎么行?
溶月含着眼泪,不敢哭出声音,只将头垂得低低的,尽量不让旁人瞧清楚自己的容貌。
溶月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像她的娘亲。爹爹疼爱她,却也时常叹气说,这样的容貌可别引来什么祸事。
好在她家住的偏僻,爹爹从不让她出门,她连左右邻居都极少见,自此倒一直相安无事地长到十四岁。
她公爹姜元发是她爹爹的同窗,有一回他带着儿子来家里找爹爹讨教文章,他们回去后不久姜元发便来提亲。
自从娘亲死后,她爹爹身子也不大好。
她知道,爹爹思念娘亲,爹爹这一辈子温柔多情,只爱娘亲一人。
娘亲当初生下自己以后伤了身子,旁人都劝爹爹纳妾,爹爹却说什么都不肯。
为了这事也彻底同族人断了关系,来到昌乐县独自生活。
可惜娘亲福薄,在她九岁时便染病去了。
爹爹自此郁郁寡欢,对她的疼爱却从未少半分,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都教她读书写字。
原本她爹爹想着,姜元发不管怎样也与他是旧识,他的儿子又是独子,她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虽然姜元发的老婆有些厉害名声,可自己的女儿温良贤淑,性子柔和,定能得婆母喜爱,便也没做多想,答应了这门亲事。
溶月见那姜文诚眉清目秀,又是个读书人,心中也暗自欢喜过。
只是没想到过门后,竟是这样一副光景。
爹爹在她成亲半年后就撒手人寰,婆母便愈发没了忌惮。
她爹爹这一生积攒下来的银钱都给自己做了嫁妆,却也被婆母强行收了去。
如今她吃穿用度,连婆母身旁的丫头都不如。
婆母身边总共四个丫头两个婆子伺候着,她夫君姜文诚也是两个丫头一个婆子。
她这边连一个丫头都没有,万事都要自己动手。
陈氏骂骂咧咧地喝完酸梅汤,一壶酸梅汤几乎见了底。
她起身便走,姜元发也跟着起身,瞧见溶月嘴唇都干了,小声说道:“溶月,你也喝些。”
溶月自然是渴得厉害,福了福身子道:“谢谢父亲。”
她把仅剩那一点酸梅汤倒到碗中,只剩了不到半碗。她快速把酸梅汤灌下去,干渴的喉咙总算能润了润;她用袖口擦了擦嘴,赶忙跟上婆母。
马车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青州,进了城后走了大约一刻,车夫便把马车停下,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姜元发便先从马车上下来。
陈氏掀着车门帘刚要开口骂,车夫对着姜元发又是作揖又是恳求:“姜员外,这天色晚了,小人还要回去呢。这一路来也不给歇脚,马实在没力气了。姜员外可行行好吧。”
姜元发不好意思地左右瞥了瞥,清清嗓子对陈氏说道:“得了,送到这就到这吧。咱们自己走几步,夫人也活动活动腿脚。”
(四)初见时惊鸿一瞥
陈氏不满地瞪了姜元发一眼,甩开门帘从车厢里跳下来,又从钱袋里捏出几块碎银,扔到车夫手中。
车夫弯腰道谢,她瞧也没瞧一眼,扭着身子就走。
青州热闹繁华,溶月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青州她只有儿时来过一回,之后再没来过,嫁给姜文诚之后也从未出过远门。
三人没走几步,四面八方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
周遭的人都偷偷打量着溶月,时不时的还传来议论声:“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的这样标致。”
溶月微微蹙起秀眉,有些不知所措。
在家里头丫鬟婆子也常说自己貌美,可她从未出现在这么多生人面前,这样的境遇是头一遭。
陈氏自然也知道周围的人在看什么,她回头去朝着溶月啐了一大口,伸手狠狠地拧了她胳膊一下,骂道:“狐媚子,到哪都不安生!”
溶月疼得眼眶都红了,委屈地小声辩解:“母亲,媳妇没有。”
姜元发也没想到会这样,儿媳这等绝色姿容确实难免招摇,本不该抛头露面的跟过来。
他忍不住小声同陈氏抱怨道:“也不知你非让媳妇跟来做什么,好好的在家不就没这等麻烦了。”
陈氏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她自然有她的用处,我儿遭难,她还想舒坦?”
三人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家饭庄前头,牌匾上三个气派的大字:福仙楼。
原来姜元发不知徐弘川府邸在何处,托了人找了这家饭庄的一个伙计,他会领着他们几个过去,先前递帖子也是找的这人。
他们来的时候不巧,客人正多呢,陈氏和溶月便在外头等着,姜元发进去找人。
刚巧这时浩浩荡荡地来了一二十人,抬着个盖着白布的,一下子就把饭庄门口堵住了,口中嚷嚷着福仙楼给吃死了人,他们来讨要公道!
福仙楼的伙计们也一窝蜂地跑出来,两边推推搡搡的,溶月被挤到路旁,不知又被谁猛地推了一下,一个趔趄没站稳就被推到了路中间。
此时刚好有人骑马往这边来,溶月一抬眼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朝着自己就这么直冲过来,顿时愣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就在马蹄子高高抬起就要踩上溶月的身躯时,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一个箭步冲到溶月那里,长臂揽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收。
矫健的身躯一个漂亮的转身,便将溶月揽至路的另一侧。
溶月只觉得腰身一紧,一阵风从脸侧吹过,再回神时那两匹马已经疾驰而去,她还活着?
溶月急促地呼吸着,渐渐回过神来,一抬头发现脸前头是个陌生的男子!
这男子身形高大健硕,剑眉英挺,星目深邃,高鼻薄唇,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浓郁的雄性气息。
男子瞧清楚了溶月的模样,也是愣了神。
怀中的女子肌肤白得似雪、杏眼桃腮,端的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尤其那双娇艳的眸子沾了水似的,红润的唇瓣更是诱人采撷!
男子眼眸一暗,侵略的目光毫不客气地一寸寸扫过溶月的俏脸。
他掌下的腰肢纤细柔软,自己的胸膛却被两团丰盈结结实实地顶着,下腹顿时窜起股小火苗……
原来不光长的美,还是个骨纤肉丰的!
真是能要男人的命!
溶月突然发现这男子正亲昵地搂着自己,顿时慌了神,使劲推着他的胸膛。
男子舍不得放开掌中纤腰,怀中女子第一次推他根本没推开。
他瞥见她的妇人髻时,心下一阵失落涌上,溶月再推他时他便松开了手。
溶月连连后退两步,嫩颊上早就绯红一片。
她又羞又窘地仰头望了那英武男子一眼,也知道眼前这人可是救了自己一命。
她朝着男子福了福身,娇软悦耳的声音响起:“多谢壮士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男子也不说话,淡淡地点点头。
溶月朝着他感激地浅浅一笑后,忙转身回去对街的饭庄。
美人巧笑倩兮,如娇羞清艳的芙蓉花蕊,透着令人迷醉的芬芳!
男子的眼神一直粘在那婀娜俏丽的背影上,视线不由得落在美人露在衣领外的后颈,白得透亮,细腻光滑,一截嫩藕似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一直等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男子这时凑了过来,其中一个喃喃说道:“青州府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
他眼睛都看直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另一个年轻男子继续说道:“我在顺天府都没见过这样美的女子。”
另一个年轻男子也失神地点头附和道:“顺天府百花楼的花魁都不及那位小娘子貌美。”
为首的男子收回视线,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二人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为首的男子淡淡说道:“回都司。”
溶月过了街后,刚才来闹的那伙子人还没走呢,饭庄里头外头乱成一锅粥,她婆母被挤到一个角落哇哇乱叫呢,她想过去可前头都是人。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官爷来了!”
只见几个捕快小跑着赶来,闹事的这才消停了些。姜元发这时也从饭庄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伙计。他找了半天才找着陈氏,挤过去把她拉起来,这时溶月也好不容易挤了过来。
陈氏刚站起来,抬手就想扇溶月的巴掌。
溶月缩着脖子紧闭双眼,可陈氏的手在空中停了下来,随后气鼓鼓地收起手,狠狠踹了溶月一脚:“你是死人么?不知道过来扶?”
溶月痛呼一声,不敢说什么,忍着小腿的疼痛上前去搀扶婆母。
(五)青州府都指挥使司
陈氏一瘸一拐地由溶月搀扶着走,三人跟着福仙楼的伙计左转右转,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大宅子前头,东南处的大门上头高高挂着一张匾额,上面写着“徐府”二字。
姜元发擦了擦汗,笑眯眯地给了那伙计一百文的赏钱,那伙计点头哈腰地道了谢就走了。
姜元发则背着双手,感慨万千地打量着眼前的豪宅。他从未见过这样阔气的宅子,也是头一回见识朝廷官员的府邸。
眼前这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上头一双门环是绿油兽面锡环,彰显府邸主人的身份尊贵,这样的门环乃是一品二品大员才能用。
门口两旁立着一双圆鼓模样的抱鼓石,圆鼓预示着府邸主人的武官身份和赫赫军功。
姜元发得意地摸了摸那抱鼓石,啧啧,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大人,那可是二品大员!他的庭哥儿当真是有了出息!
姜元发现在可是后悔死了!
当初就该拼命拦着他老母亲,不该把庭哥儿赶出去。不然他现在不就能住进这样气派的大宅子,连昌乐县的县令——不, 连青州知府都得看自己的脸色!
陈氏则靠在墙边揉着刚才被撞疼的肩膀,眼红牙酸地瞪着“徐府”二字。
这样的府邸一瞧就是有品级的官员才住的上,那小畜生怎的这样好的运气!生生把她的诚哥儿比了下去!
她的诚哥儿凭什么就要做庶子?
本来她打算着,等诚哥儿中了举,休掉这个不下蛋的,再给他攀一门好门第的亲事。
借着岳家的东风,平步青云那不是指日可待!
可她儿子要成了庶子,本来就是娶填房,谈婚论嫁又嫡庶有别,哪家好门第的女子肯嫁?
三人就这么干等着,一直等到日落西山。
眼看着天色就要昏暗下来,姜元发他们几个终于听到些动静。
只见从街道拐角处浩浩荡荡走来一队锦衣卫,队伍中间有个骑高头大马的男子,身形健硕,肩宽腿长,身着大红蟒衣,腰系玉带,头戴乌纱,尽显通身的气派!腰侧的绣春刀更是杀气腾腾!
此人正是青州府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大人,徐弘川!
姜元发眼睛都直了,迸发出异样光芒,痴痴地迎了上去。
锦衣卫们也看见了他,其中两名提着灯笼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照着亮。
又出队两名锦衣卫架起大刀来厉声喝道:“何人在此!”
姜元发吓得腿软了软,差点没跪下。
他强撑着身躯,暗道可千万不要出丑,连声笑道:“草民姜元发。”
“姜元发”三个字一出,马背上的徐弘川剑眉轻轻一挑,眼中闪过戏谑和鄙夷。
姜元发直勾勾地望着多年不见的长子,如今正器宇轩昂地高高坐在高头大马上,情不自禁叫道:“庭哥儿……”
“大胆!”
徐弘川所骑马匹的两侧各有两个身着斗牛服的锦衣卫,右侧前面的那个大声呵斥了一声,快步走到前头来,厉声道:“再敢胡言乱语,大刑伺候!”
说话这锦衣卫长眉细眼,容貌周正,倒不像个武人。
他是徐弘川手下得力干将,叫做王士奇,其余三个分别是张虎、周实山和齐越。
这四人是徐弘川从军时出生入死的兄弟,几人早就同徐弘川拜了把子,一直跟在他身边。
这时,一旁的陈氏已经被都指挥使司的官威和这些锦衣卫的杀气吓破了胆。
她忙到姜元发身边狠狠地捏了他的胳膊一下,姜元发明白过来,连忙说道:“是草民糊涂了!草民糊涂了!草民姜元发是昌乐县的员外,此前给指挥使大人递过三次帖子。”
王士奇脸色微微缓和些,快步走到马匹侧面,还没等他说话,另一个浓眉大眼的锦衣卫抢先说道:“老大,我去把他们撵走便是,居然还找上门了!”
这人便是张虎,王士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低声道:“老三,你可长点脑子!都堵在门口了,要是硬撵人,吵吵嚷嚷的,万一再出了什么差池正好落人口舌。”
徐弘川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分明是有备而来,怕是不会轻易就走。
想想今晚宴席上卢知府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那老狐狸故意安排的这出戏。
徐弘川低沉的声音响起:“先请进宅子里。”
既然来了,请君入瓮!
王士奇心领神会,又走到姜元发面前,冷声道:“姜员外且稍等片刻。”
姜元发和陈氏连连点头,识相地退到一侧,徐弘川骑着马从他们面前过去,两人哆哆嗦嗦的,头再不敢抬一下。
一旁的溶月自然也是低垂着头,她也是头一回遇上这阵仗,紧张得很,娇躯瑟瑟发抖。
徐弘川下马回府后,王士奇方才领着姜元发三人进了府。
宅子里下人麻利地掌了灯,姜元发和陈氏悄悄打量着这大宅子,惊讶得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这府邸庭院深阔,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二品大员的府邸果然不同凡响!
徐弘川径直走进前厅,踏着大步走到主位,右手一甩蟒服,一个利落的转身端坐在主位之上。
跟着进来的姜元发三人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居高临下而坐的徐弘川,不怒自威,气势压人,双腿不觉又软了些,踏着小碎步子跟着进了前厅,也不敢坐,就站在厅中。
(六)绕不开“血浓于水”
张虎刚想也跟着进去,被王士奇一把拦住,白了他一眼:“你进去做什么,这是老大的家事。”
张虎愣头愣脑道:“老大的家事不就是咱们兄弟的家事。”
这时又凑过来一人,一副孔武之相,这位是周实山,他粗声粗气道:“老三,说你笨你还真笨。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还往前凑。”
王士奇意味深长地对张虎说道:“这些日子老大可心情不好,你小心着些,别让老大骂你个狗血淋头。”
张虎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没进五军都督府嘛,这都指挥使不也是二品大员!”
王士奇又白了他一眼道:“这里的正二品和京城的正二品那可是天差地别,老大立了那样大的军功呢。你好好想想,这不光是把老大派到了外头,还让剿反贼。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反贼?派到外头、又让剿反贼也就罢了,还偏偏调来青州府?”
一旁的周实山瞪着眼睛恍然大悟:“老二,你是说……他们是故意的?”
王士奇看了一眼周实山笑道:“老四变聪明了!他们分明是把老大架在火上烤!捉反贼捉到了是应该的,捉不到就是渎职。”
周实山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和老三今日同老大在外头转了一整日,什么线索都没查到,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有。”
王士奇瞥了一眼前厅里头的姜元发夫妇,接着又说:“再加上青州还有这二位,光是恶心都能把老大恶心死。若是老大哪回冲动了,还能被扣上个不孝忤逆的帽子。”
张虎搔搔头,疑惑道:“老二,你是不是想多了?”
这时,旁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锦衣卫突然开口说道:“老大刚上任,那姜员外的儿子就犯了事被府衙拿了。不在府衙那里审,却要送到咱们都司的大牢来。人家把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等着老大上去。”
说话这人生的剑眉凤眼,乍一看像女子一样秀美,这人就是兄弟中最小的齐越。
王士奇赞赏地点点头:“老五看得明白。”
齐越接着说:“老大若是按律处罚,那姜员外必定不依不饶,少不了一哭二闹,这不孝的帽子不就扣下来了。老大若是放人,知府大人那边必定不肯罢休,徇私枉法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张虎这回倒是不笑了,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老二,那怎么办?”
王士奇悠然一笑:“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罢,他悄悄把前厅的门关上,带着其他几人往外头走,几人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远—— “今日我和老四在街上瞧见一个貌美的小小娘子,啧啧,天仙似的……”
“真的假的,你别是憋得狠了,看母猪都是貂蝉。”
“哈哈哈哈!”
“真的!老大也看见了!老四,是不是?”
……
前厅里,徐弘川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堂下的姜元发和陈氏,一言不发。
姜元发和陈氏也不敢吭声,紧张地直咽口水。
厅中的气氛诡谲又渗人,姜元发二人没多一会额头上就冷汗津津。
陈氏撑不住了,给了姜元发一个厉害眼色。
姜元发局促地清了清喉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徐弘川一眼,艰难地开口道:“徐大人这么多年辛苦,草民没尽过该尽的本分,实在惭愧。草民本无颜面见大人,可是……可是草民那不孝子蒙冤入狱——”
说到此处,陈氏突然哭了出来。
她哭得倒是真情实意,十分伤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姜元发身后的溶月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陈氏嚎哭道:“徐大人,就算大人不认老爷,可毕竟血浓于水,总归是亲兄弟啊!”
主位上的徐弘川戏谑一笑,这么直接就进入正题了,果然是一刻都等不得。
他慢悠悠地开口问道:“本官有一事不明,本官姓徐,姜员外姓姜,何来血浓于水一说?”
姜元发没好气地白了陈氏一眼,他本打算循序渐进,同长子好好沟通下感情。
他这个好夫人突然这么来一杠子,搞不好会坏了事!
陈氏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徐弘川这是打算死不认账了?
姜元发眼眶湿了,低声下气道:“大人所言极是,草民亏欠大人良多,没脸高攀,可如今犬子命悬一线,草民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厚着脸皮来求大人网开一面。”
徐弘川像是早就料到姜元发的说辞一般,脸上没有半点波动,眼神却极冷。
堂下这个自私懦弱、毫无担当的男人,眼看着他母亲被祖母赶出去,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肯为母亲说。
后来,母亲带着他吃尽了苦头,熬了足足十年日子才好过了些。
这男人如今还有脸前来相认?
若是此时他还尚在军中,早就一脚踹过去!
做了几年官,他才算收敛了些武人脾气,也沉得住气了。
徐弘川依旧一言不发,陈氏急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为了狱中的亲儿子,也顾不得眼前这男子这阎王一样的杀气了。
陈氏硬着头皮往前爬了几步哭着求道:“大人,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诚哥儿是大人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
徐弘川不屑地暗自笑道,果然句句不离血脉。
卢知府那老狐狸想必也料定,不管如何,姜元发和姜文诚同自己都是血亲,自己想不认都不行。
突然间,徐弘川微微一笑,悠悠说道:“好个血脉相连。不过,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如此,姜员外就择日迎家母回去,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也好团员。不然,本官难道成了姜员外的私生子不成?”
(七)再见时暗自欢喜
本来姜元发见长子露出了笑脸,心下一喜,也跟着陪笑。
可听完他说的话,那笑容就立刻僵在了脸上。
一旁跪着的陈氏也不嚎了,张着嘴目瞪口呆的。
把他母亲迎回去?那自己怎么办?岂不成了妾室?
徐弘川兴味十足地欣赏着堂下那二人难看的脸色,眼底却越发冷了。
他那可怜的母亲积劳成疾,又郁郁寡欢,早就在七年前就已经过世。
他这么说不过是反将一军,缓兵之计罢了。
不等姜元发反应,徐弘川又淡淡说道:“本官事务繁多,姜员外请。”
这是要撵人!
姜元发还愣着,陈氏赶忙爬起来,使劲捏了捏姜元发的胳膊,他这才回过神,想起今日出发前陈氏对他的嘱咐:“今日这一去,他不认你咱们就赖在他宅子里不走!不然他若躲着咱们,咱们去哪寻他?”
姜元发有些扭捏地说道:“大人,这天色已晚,可否……可否借住一晚?”
徐弘川冷笑一声,这是打算赖在自己这里。
他刚想开口拒绝,陈氏把姜元发身后的溶月一把拽过来,讨好地笑道:“大人,诚哥儿已经成亲,这是大人的弟媳。”
陈氏捏着溶月的胳膊对她说道:“快叫大伯。”
溶月怯生生地抬起头,望了望堂上的男子,不由得愣住了。
端坐在主位之上这个身着大红蟒衣、腰胯着绣春刀,瞧着威武霸道的都指挥使大人,正是今日救下自己那男子!
原来他就是大伯!
溶月从姜元发身后被拉出来的那一刹那,徐弘川看清她的脸之后也愣了一愣。
白日里那个绝色美人,现在正站在自己面前!
一时间,徐弘川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再见那绝色美人,他是有一丝丝惊喜的。
可她居然是自己那便宜兄弟的女人,人生头一回,他尝到嫉妒的滋味。
徐弘川见溶月红唇微启,睁大一双杏眼,如同小鹿一样好奇又惧怕地望着自己,俏脸绯红,同把她救下时那神情一模一样。
刚被姜元发引出的怒火莫名消散了一半,徐弘川的眼底竟泛起一丝笑意。
溶月呆呆地愣在那,陈氏忙用手肘顶了顶她,咬着牙低声说道:“叫人啊。”
溶月回过神,吓得立刻垂下头去,暗道堂上这位徐大人好像不打算认下他们,可她又不敢违背婆母的命令,福了福身子,娇软地唤道:“大伯万福。”
姜元发和陈氏小心翼翼地瞥着徐弘川的反应,见他并没发怒,暗暗舒了一口气。
既然没翻脸,那就算认下了弟媳,不认老子没事,认下诚哥儿这兄弟也行。
陈氏朝徐弘川谄媚地笑了一下,转头又对着溶月说教道:“长兄如父,日后你要好好孝敬你大伯才是。”
溶月垂首乖巧地答应着:“是,媳妇知道了。”
主位上的徐弘川既没答应也没反驳,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一阵尴尬的静默之后,陈氏又给姜元发使眼色让他说话,姜元发可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装作没看见。
陈氏无法,只好硬着头皮挤出笑说道:“大人离家多年,想必许久没尝过家乡的吃食了。老爷特地带了大人幼时最喜欢吃的蜜三刀,待会让溶月给大人送过去。”
她叫溶月?
徐弘川不由得回想起救她时,掌中的纤纤软腰和贴在自己胸口的两团丰盈……
那柳腰他单手就能扣住,不过那般丰腴的乳儿恐怕一只手都握不下……
这个时辰了,他们若是贪黑回去,这样的美人不落入魔爪才怪。就算住在城中的客栈里也不一定稳妥,必然引来觊觎美色的登徒子。
徐弘川淡淡开口道:“既然如此,三位就在本官府中将就一晚,明日再回去便是。”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姜元发和陈氏没想到徐弘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们以为还得磨上一磨呢!
徐弘川对那二人再也懒得看一眼,倏地起身踏着大步往外走,边走边说:“几位在这等着,过会自有人来带几位去客房。”
话说完,徐弘川已经走出前厅。
等徐弘川走了,姜元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手来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陈氏也收起了笑容,眼中难掩怨怼狠厉之色。
等她的诚哥儿做了大官那天,看她不好好收拾这个小畜生!
过了一会,一位面容瘦削的中年男子来到前厅,自称刘总管。
这位刘总管领着他们几人穿过花厅,沿着抄手游廊往后宅走去。
期间,几人路过两间院子和正房所在的正院,然后才到正院后头的后院。
溶月第一次见五进的大宅子,连后罩房都有十几间。他们姜家是三进的宅子,也就三四间后罩房。
他们被领进后院的客房之后,大约过了两刻钟,刘总管带着一个小厮给他们端来了饭食:一盘葱烧海参、一盘油炸烧骨、一盘银苗豆芽菜和三碗鱼翅汤。
刘总管既不恭敬也不怠慢,简单说道“几位慢用”之后,便转身走了。
陈氏自顾自地坐到圆桌前,打量了一眼桌上的菜。这菜式倒是不错,但也不算什么稀奇,放在富贵人家不过就是平常饭食。
姜元发也跟着坐了下来,先是叹了口气,疲惫地说道:“总算没把咱们撵出去,还住在后院中,我还以为会让咱们住前头的倒坐房那。”
陈氏横了姜元发一眼,小声骂道:“撵出去?你是他老子,把你撵出去?他敢!”
(八)“家传”的紫檀木簪子
陈氏眼红地打量着布置精美的客房,阴阳怪气道:“倒坐房那下人住的地方,他真敢让咱们同下人住在一处,外头的唾沫星子得淹死他!”
姜元发没好气地说道:“你可少说几句话吧,你还没瞧见么?正二品的指挥使,那是多大的官威?那样的大官,若是真动了歹心,你我二人恐怕早就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了。”
这话说的倒对,陈氏也知道。民不与官斗,因为根本斗不赢!
他们如今再有钱也只是平头百姓,一个靠山也没有。
那个徐弘川要真是起了杀心,还真是不好说能使出什么狠毒手段来。
他们一介布衣,怕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陈氏不由得瞟了瞟溶月那张俏生生的脸,暗道在福仙楼门口时,好在自己忍住了没扇她的巴掌,这狐媚子的脸今晚可有大用处!
还是她侄儿说的对,光凭血缘是拿捏不了徐弘川的,毕竟是他们姜家把人家赶出去在先。就算告到皇帝老儿那,也不见得能占理。
想拿捏徐弘川,手中得有他的把柄!
哼!小畜生,咱们是有备而来!
溶月见婆母看自己,忙上前去服侍她用饭。陈氏咬了一口那海参,啧啧,这味道真是极好,比福仙楼的都好吃三分。
姜元发也动筷开始吃,他一边吃一边还赞不绝口,还不望对陈氏说道:“那蜜三刀待会还是夫人送过去吧,你是女流之辈,他也不会对你怎样。”
陈氏白了姜元发一眼:“看你那个怂样子,待会让溶月送过去便是。”
两人大快朵颐了一番,吃饱喝足了,溶月才坐下来吃。
这会桌子上只剩下些残羹,海参被吃的一块不剩,她那碗鱼翅汤也被婆母喝了。
桌上只剩下些豆芽菜和一小块烧骨。
溶月已经习惯如此,她端起白饭,静静地吃着。
刚咽下最后一口白饭,小厮便过来撤碗碟,又端上了一壶茶来。
姜元发凑上去闻了闻,咧嘴赞道:“好茶!”
溶月给公爹和婆母倒了茶,姜元发呷了一口茶,笑着又赞道:“啧啧,还是龙井香啊!”
陈氏也喝了一口,的确香气扑鼻,是好茶。
吃饱喝足后,姜元发累了要歇息,溶月便同婆母到另一间客房去。
陈氏往床榻上倚了上去,颐指气使道:“给我揉揉腿,站了半天酸死了。”
溶月应了声“是”,柔顺地给婆母捏着腿。
这些事她都做惯了,平日里婆母就对自己喝来呼去,能让丫头做的事,偏让自己做,捏肩捶腿的都是常事。
陈氏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瞟了瞟溶月,难得好脾气地开口说道:“溶月,你是个省心的孩子,你嫁到我们姜家,是姜家的福气。”
溶月有些受宠若惊,低下头去说道:“母亲谬赞,媳妇愧不敢当。”
陈氏一边扇着手中的帕子一边又说:“我们姜家待你也不薄,你瞧那个开布庄的张家,媳妇过门一年没有身孕,张夫人立刻就给儿子纳了两个妾室,那张家媳妇哪像你这样享福?”
溶月喉中苦涩,低声道:“是媳妇不好,没能给姜家添丁。”
陈氏嫌弃地瞪了溶月一眼,口中却说:“只要你一心为了诚哥儿好,旁的都好说,这点你可要记住。”
溶月乖巧地点点头,陈氏想起大狱中的儿子,心里头像火烤一样,想起来就忍不住哭。
她掉了几滴眼泪,哽咽着说道:“我诚哥儿不知要遭多少罪,他身子单薄,哪里受得住!”
溶月见婆母呜呜地哭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她立刻跪了下去说道:“相公吉人天相,大伯定能出手相救。”
陈氏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突然从床上起来去扶溶月。
溶月先是一惊,婆母今日这是怎么了?
陈氏把惊讶的溶月扶起来,哽咽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为相公着想。你也瞧见了,那徐弘川不是个好相与的,恐怕不肯出力。待会你随我给他送蜜三刀过去,然后要好好求一求他。现如今,除了他谁还能救诚哥儿?”
溶月蹙了蹙秀眉,心想自己哪有脸面去求徐大人?
他如今连亲生父亲都不肯认,更别提自己这个外人。
陈氏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簪子来,挤出个笑脸,装模作样道:“好孩子,这是娘的家传之物,可是上好的紫檀木料雕的,娘现在把它给你。”
溶月惊讶地看了看那只木簪子,瞧着做工甚是精细,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陈氏把簪子给溶月戴上,语重心长道:“娘现在就指望你了,待会咱们过去,你一定要好好求一求徐大人,求他放了诚哥儿。”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婆母从未如此和颜悦色,溶月颇有些诚惶诚恐,乖巧地点头称是。
陈氏这才满意了些,把他们带来的食盒递到溶月手上,说道:“咱们走吧。”
溶月为难地点点头,想想这时辰也不早了,犹豫了一下又小心地说道:“母亲,这宅子这么大,天也黑了,咱们寻不见路可怎么好。不如……不如明日一早再送去……”
陈氏突然变了脸色,沉声道:“让你办点事就推三阻四的!鼻子底下长的是什么?寻不见不会张嘴问!”
溶月连忙低下头去,陈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催道:“好了,赶快走吧。”
溶月连忙顺从地提着食盒,尽管她觉得此事处处不妥,却不敢违背婆母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婆母出了门去。
(九)紫腻红娇海棠花
溶月跟在婆母身后出了客房后,径直出了后院沿着抄手游廊走。过个垂花门就是正院,徐弘川定是住在正院的正房里。
两人走到垂花门一瞧,发现正房和后罩房之间的垂花门是锁着的。
两人只好沿着游廊继续走,想从正房前头那间院子的垂花门过去。
她们刚走到第二道垂花门那里,一个警惕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谁?”
溶月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斗牛服的锦衣卫,眉眼秀美,像个女子一样。
陈氏和溶月福了福身子,陈氏堆着笑说道:“这位大人,民妇……民妇想要求见徐大人。”
来人正是齐越,他前头的三个兄弟就住在正房前头这两间院子。
张虎和周实山住在一个院子,王士奇独自住一个院子,他自己则住在正院的厢房。
原来徐弘川义父的兄长在朝中的政敌不少,徐弘川身份特殊,为避免混入奸细内贼,他身边没有贴身的小厮和丫头伺候,都是他五弟齐越料理大小事情。
齐越知道这两人是同姜元发一起来,遂问道:“尔等有何事要见徐大人?”
陈氏满脸堆笑地答道:“民妇给大人送些家乡的点心。”
齐越瞥了瞥陈氏奸诈的三角眼,又望了望她身旁的溶月,暗道这二人居然是一家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小娘子天人之姿,生的明眸皓齿,举止有礼,身上还香喷喷的。她这个婆母却一脸的尖酸狡猾之相。
齐越说道:“大人事务繁忙,你们给我便是,我给大人送去。”
溶月真是求之不得,这么晚了,她们两个女流去见个陌生男子到底是不妥,而且那个大伯对他们姜家人明显极为不喜,想必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没等陈氏说话,便听到院子外头传来喊声:“老五,老二正找你呢,快!”
齐越望了望二人又说道:“你们二位去找刘总管,把东西给他,他自会给大人送过去。”
说罢他便走了,溶月和婆母来到了徐弘川的院子,刚进正院,正好遇上刘总管从正房里头出来。
刘总管惊讶道:“姜夫人和少奶奶怎么独自出来了?”
陈氏讨好地笑道:“刘总管,民妇来给徐大人送点心,这是我家老爷从昌乐带来的。”
刘总管伸出手打算接过食盒,还说道:“姜夫人给小人便是,小人自会交给徐大人。”
溶月大约也猜得出,徐弘川那样的大官,不是她们这样的平头百姓随便能见的。婆母怕是打错了算盘,还让自己去求他。
陈氏耷拉下脸,瞧着十分沮丧可又无计可施。她又不能硬闯进去,只好不情不愿地将食盒递了过去。
溶月见婆母拉着脸,知道婆母不高兴了,连忙帮着说了句:“家父说过,这是大人幼时最最欢吃的,特地命家里头的厨子一早做出来。不是什么值钱的吃食,只想着让大人尝尝家乡的味道。”
刘总管点点头,刚想接下,只听正房里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栩伯,让她们进来。”
刘总管听到主子发了话,利落地侧开身子,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二位进去。”
陈氏刚才还拉长的脸一瞬间惊喜万分,她忙把食盒一把塞到溶月手中,皱着脸小声说道:“溶月,娘这肚子突然疼起来,你替娘送进去吧。”
溶月一惊,连忙说道:“母亲,这……这不合适……”
陈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努力压低声音道:“诚哥儿就指望你了,快去。”
陈氏捂着肚子便转身走了,溶月懵懵地接过食盒,犹豫着地走进正房。陈氏一边走一边悄悄回头瞄着徐弘川的院子。
她见溶月进去了,刘总管也走了,这才停下脚步伏在墙边,紧盯着正房的大门,等了好一会才得意地笑了笑,接着转身走了。
溶月战战兢兢地迈进正房,还犯愁应该往哪边去,一个小厮便迎了上来:“姜少奶奶,这边请。”
溶月往过一望,原来是左边的那间,正巧瞥见徐弘川走进屋去的高大背影。
随小厮进去后,溶月悄悄打量了下四周,这是间书房,桌椅柜子都是清一色的黄花梨木所制,雕工甚是细致。
徐弘川坐到书案后头的太师椅上,说了句:“下去吧。”
小厮应了声“是”便关门离去。
溶月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根本不敢抬头,先是跪了下去说道:“民妇拜见徐大人。”
徐弘川望着那娇怯的小人儿,真是不知自己抽了什么风,居然让她进来。
刚才他本是想出去透口气,听到门口的对话,原本没打算理会姜元发的老婆,刘总管自会打发掉她。
可他听到她的声音后,却鬼使神差地让她们进来,这会姜元发老婆倒不见人影,没想到她一人来了。
徐弘川悠悠开口:“怎么不抬起头来?”
溶月轻轻抖了一下,硬着头皮抬起臻首,迎上了徐弘川锐利又玩味的眼神。今日,她是第二次这么近的看这个男人。
她这位大伯倒是五官周正,脸庞像被刀斧雕琢过一样,眉目英挺,坚毅硬朗。
白日里他身穿便服时已经是一身的英武之气,身姿高大魁梧,矗立在人群之中如巍峨山峰。
此刻他身着指挥使的大红官服,更显贵气逼人、器宇轩昂!
可溶月十分不喜欢徐弘川瞧自己的眼神,那双眼眸深邃如幽潭,又十分锐利,像是能剥了她的衣衫一样,让她不自在。
这回离得近了,徐弘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溶月——眼前的佳人柳眉弯弯、眼如水杏,肌肤如雪,唇若点樱,整个人如同盛放的海棠花,好一个仙姿玉色、紫腻红娇!
男人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过来,溶月立刻红了脸,本就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如此娇羞媚态更添风情无限……
(十)徐大人虎视眈眈
徐弘川深邃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羞涩的美人,有那么一刹那魂都不知飘到了哪去。
直到一股幽香传到鼻子里,他才定了定神,舒服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去,难道是美人的体香?
溶月见徐弘川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知他是何心思。
那火辣辣的眼神落在身上直烫人,她心中焦灼,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大人,这是家父给大人预备的点心,请大人笑纳。”
徐弘川看不出喜怒,淡淡开口问道:“怎么不叫大伯了?”
溶月微微一愣,怯生生地望了徐弘川一眼,揣摩不清徐弘川的心思。
他不是不愿认下姜家么?怎么还让自己唤她“大伯”?
溶月不敢违背徐弘川的意思,只好小心翼翼地改口道:“大伯。”
徐弘川没打算认姜元发做老子,可听到那小东西唤自己“大伯”,悦耳的声音又娇又软的,叫得人心里酥酥痒痒。
他瞧着她年岁尚小,说是没及笄也差不多。头上梳的桃心髻,虽然是妇人样式,却依旧难掩少女的娇俏灵动。
徐弘川慵懒地开口问道:“几岁了?何时成的亲?”
溶月乖顺地答道:“十六,去年过的门。”
徐弘川挑起嘴角,轻笑一声说道:“不是说来送点心,拿过来吧。”
溶月闻言连忙起身,双手捧着食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书案跟前停了下来,眼神中露出难色。
这里没有丫鬟小厮,那她是应该把食盒放在书案上,还是把食盒捧到他跟前?
徐弘川兴味地盯着溶月的一举一动,突然想起自己打猎时捉到的小鹿,同她此时一样,在自己股掌之间,扑闪着圆圆的杏眼,不知所措。
他又忍不住逗弄她:“不是拿蜜三刀来么?在哪?”
溶月一听,有些笨拙地将食盒放在书案上,打开食盒,端出一盘油浸浸的蜜三刀。
那股幽香更浓郁了,朝着他扑面袭来。徐弘川忍不住又深吸一口气,越发心猿意马了。
他抬眼直勾勾地盯着溶月的俏脸,她侧脸也是极好看,长长的睫毛,俏鼻小巧秀气,这会那俏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呢,粉嫩嫩的香腮像熟透的蜜桃,一直粉到了耳根子……
他那便宜兄弟,怎的这样好的艳福?
徐弘川眼神闪动着幽暗的光,又去瞧端着盘子的一双玉手,十指纤纤,水葱似的,那洁白的玉腕上只有一只普通的青玉镯子,看着不值什么钱。
姜家现在也算有些家资,她连个贵重的首饰都没有?
亦或是,眼前这美人根本不是姜元发的儿媳!
徐弘川不由得暗自冷笑,这么多年来,在他身上使美人计的数不胜数,没有一回能成。
不过姜元发弄过来这个,倒是少有的好颜色,怕是没有男人扛得住。
溶月目不斜视,恭恭敬敬地把那盘蜜三刀放在徐弘川面前,然后低下头又后退几步跪了下去。
徐弘川漫不经心地捏起一块蜜三刀瞧了瞧,然后又扔回盘子里去。
这点心可不及那美人闻着香……
徐弘川望了望跪着的溶月,又开口道:“怎么还跪着?”
溶月想起婆母的嘱咐,祈求地望着徐弘川,鼓足勇气开口道:“大伯,夫君他从不是鲁莽之人,定是被人冤枉,求大伯救救夫君。”
徐弘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溶月自然也看出来了,吓得娇躯一颤,立刻垂下眼去。
徐弘川冷声道:“他是不是被冤枉,本官一查便知,你难道要本官徇私枉法?”
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十分冷硬,溶月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她求也求过了,也算对得起婆母的交代。
溶月连忙磕了一个头,抖着声音说道:“民妇知错了,求大人不要生气,民妇这就退下。”
徐弘川冷眼睨着她,斥道:“把你的东西也拿走!”
“是。”
溶月颤抖着身子想要站起来,谁知连脚都软了,摇晃了好几下才站起来。
她挪了几个碎步到书案前头,想要把那盘蜜三刀放回食盒,谁知手也不好用了,一直抖个不停,一个没拿稳,盘子那么一歪,掉了好几块在桌案上。
“对不起……”
溶月吓得快哭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把盘子塞回食盒,连忙去捡散落在桌案上的那几块蜜三刀。
徐弘川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溶月吓得一颤,惊惧地望向徐弘川。
徐弘川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郁,他也越来越热,裤裆那处渐渐紧绷起来。
春药?
她身上的香味恐怕有诈!
徐弘川眯起双眸,锐利的眼神像刀一样刮在溶月身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道:“你给本官下药?”
这也不是徐弘川第一次被人下春药了,他义伯父的那些死对头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光是春药他就中过两回,不过他凭着从军多年磨练出的意志,活生生地忍下那浑身要爆开似的痛苦,一把甩开缠上来的女子,硬是死死地扛着冲出门去。
还好他五弟是懂医理的,他又是泡冷水又是灌药,最后才算扛了下来,解了春药。这一回这药还不似他上一回中的那个药性烈呢。
溶月懵住了:“什么药?”
她下意识想把手往回缩,可那点力气根本撼动不了徐弘川。
徐弘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鄙夷地说道:“还在这装模作样?”
先前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还以为是个良家女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哪个良家的会给男人下春药!
骚货!
(十一)扛着美人回寝房
溶月的手腕子被徐弘川攥着根本挣脱不开,心里越来越慌,着急地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胸口。
可惜,此时所有的推拒在徐弘川眼里都是欲擒故纵。
他双眸闪动着点点火苗,居高临下望着一脸惊慌的溶月,一股邪火从下腹窜出来越烧越旺,一点点散布到全身,让他喉咙都快烤干了。
溶月急的掉出了眼泪,她的手腕快被捏断了!
眼前这男人粗重地呼吸着,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十分危险,她得快逃!
“放开我!”她已经顾不得尊卑礼数,甚至去掰徐弘川的手。
徐弘川眼神中闪过一丝邪魅,拉住溶月的手腕,突然把她扯到自己胸前,紧盯着她的双眼,鄙夷地吐出两个字:“骚货!”
溶月惊慌又恐惧地望着徐弘川,还不等她说话,只觉得身子突然一轻,只见徐弘川突然揽住她的腰身,弯下身子将她一把扛在肩上。
欠肏的骚货!
本来他只想把她撵走便罢,既然这么想男人,那他便成全她!
“啊!”
溶月吓得尖叫出声,使劲挣扎,却被徐弘川死死地扣住双腿。
徐弘川扛着人大踏步地走出书房,直奔自己的寝房而去。
他一脚踹开了门,迫不及待地跨进房去。左手关上房门后,大步流星走到床榻前头,将扛在肩上的美人一把扔到床榻上。
此时的徐弘川眼中已不复冷静自持,已经没有丝毫理智,只剩下野兽嗜血的猩红……
溶月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落在柔软的被褥上。
徐弘川利落又迅速地解开自己的衣裳,撇开乌纱帽和玉带,不消片刻便把自己的衣衫脱个精光,朝着床榻上的小美人便压了过去。
溶月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再一瞧徐弘川已经是赤身裸体,露出魁梧健硕的身躯来。
他肤色黝黑,肩膀厚实宽阔,两只手臂健硕粗壮,几乎同她大腿一样粗细;胸膛上肌肉贲起、轮廓分明,上头还有几道狰狞的刀疤!
男人的窄腰肌肉紧凑遒劲,平坦结实的下腹上茂密毛发中,挺立着一根紫黑色的粗硕阳物,足有六七寸长,青筋暴起,蓄势而发!
溶月脑子“轰”地一下炸开,脑中一片空白。她吓得垂下眼去,不敢再看男人赤裸的身躯一眼。
等她想转身爬走的时候,徐弘川像小山一样的健壮身子已经压了过来!
她哭叫着想要后退:“大人!大人!不要这样!”
徐弘川早已双眼猩红,似野兽紧盯猎物般盯着小美人,魁梧的身躯把娇软的小美人牢牢罩在身下,邪笑道:“还装模作样?这不就是你今晚来的目的么?”
说罢,他粗鲁地扯开身下美人的衣裳,不消片刻便把她的衣裙剥下来,露出了只挂着肚兜的玲珑玉体……
徐弘川直勾勾地打量着身下的婀娜娇躯,果然如他所想,身下这美人不光肌肤雪白,还细腻得像白瓷一样透着亮!
这女人分明是给自己用了催情的药!
徐弘川突然想起来,他从溶月身上闻到一股异香,现在想想有古怪!
小美人如今一丝不挂,可那香味依旧浓郁,那催情香是从哪来的?
徐弘川见她的发髻上戴着一只金钗和一只紫檀木簪子,想了想后,他上前去一把就拔下那金钗和木簪,溶月的秀发立刻如黑瀑般披散下来。
徐弘川分别闻了闻那钗和簪子,发现果然是那只紫檀木簪子散发出来的香味!
他望着溶月冷笑一声,随手拿过自己刚脱下的蟒衣把紫檀木簪子包住,然后往身后一扔。
“骚货!”
徐弘川冷冷吐出两个字,紧盯着床上玉体横陈的绝色美人,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舔吻上溶月的颈子,顺着脖颈一路往下,热烈地啃上她的香肩。
而他的大掌早就攀上酥胸,隔着肚兜使劲揉捏一只饱满玉乳……
果然一只手都握不住……又大又软……
溶月惊慌地哀叫着,男人脸上的胡茬坚硬,口唇所到之处把她的肌肤弄得好痛……
她惊慌地流着清泪,小手使劲推着男人的宽肩,口中唤着:“大人……大人……不要这样……”
徐弘川还不满足,揪着那红色的肚兜一把扯去,惹得溶月惊叫一声,赤裸的上身暴露在他的眼前。
徐弘川盯着溶月赤裸的娇躯,瞬间惊呆了,那两团乳儿又大又圆又翘,像两个倒扣的白玉碗,樱粉的小乳尖俏生生的挺立着。
他一口便叼住那白嫩的乳肉和粉红色的小乳尖,灼热的呼吸尽数喷在溶月的胸前,狠命地吸裹啃咬着香嫩的乳肉……
溶月心里怕得厉害,小身子不住地颤抖。直到徐弘川叼住了她胸乳顶端啃噬,胸前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失声叫道:“不要……”
溶月伸手想把身上的男人推开,可双腕轻易就被徐弘川制住,牢牢按在头顶……
徐弘川中了春药,自然不会怜香惜玉,只是顺从身体里的狰狞欲望恣意侵犯身下的小美人。
他含住小美人的乳肉不停啃咬,脸上青黑色的胡茬像一片刺,刺得小美人娇嫩的皮肤上瞬时红了一片,失控的力道在白嫩的胸乳上留下牙印子,惹得小美人哀声尖叫,用力扭动着娇躯想要摆脱压胸前的压力……
徐弘川轻松地一手扣住溶月的双腕,另一只手用力揉捏饱满的玉乳,指缝间溢出饱满白嫩的乳肉,而他粗鲁的力道也留下了暧昧的红印。
另一只玉乳更为可怜,小乳尖一直被他叼在嘴里残忍地吮吸啃咬,本来的粉嫩颜色被吸咬成殷红色,咬得小美人又痛又麻,哀声求他停下……
(十二)肥嘟嘟的白虎穴
已然被欲火占据理智的徐弘川根本听不到溶月的话,蹂躏过那一对椒乳便松开按着溶月的手,双手热切地用力揉抚着她的纤腰,嘴里的热气不断喷到溶月的脸上……
溶月见徐弘川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心急如焚,一边推他一边哭着求道:“大伯……大伯……不能这样……溶月是大伯的弟妹啊……”
殊不知徐弘川听到“大伯”和“弟妹”,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禁忌的诱惑比春药还能刺激男人的欲望!
他舔了一口嫩藕似的白嫩颈子,又张嘴咬住她的耳根,在她剧烈的颤抖中,附在她耳旁低声吐出几个字来:“弟妹就该给大伯肏……”
耳根传来的湿热感觉让溶月不住地颤抖,手都软了下来……
终于,男人的唇舌离开了她敏感的耳根,她刚微微喘了口气便身下一凉,徐弘川把她的最后一层遮蔽扯掉了……
“啊!”溶月尖叫出声,紧紧合着玉腿。
徐弘川残忍地一笑,抬起身子捉住那一对脚腕,不费丝毫力气便将她两条细腿狠狠掰开,往女子的腿心看过去。
这一看,徐弘川差点鼻血都喷出来!
美人腿间的花穴一根毛发都没有,如同幼女一般!
两片蚌肉圆鼓鼓白嫩嫩、白馒头似的,紧紧包着腿心,根本瞧不见小穴的入口,只有一条细缝!
而那白嫩的腿根上,有一个小小的花朵形状的红色胎记,引人无限遐思……
徐弘川只觉得喉咙格外干燥,难耐地滚动着喉结,接连咽下好几口唾沫。
他急切地伸手将肥嫩的蚌肉扒开,才瞧见蚌肉中间包着的一条粉嫩细缝!
细缝顶上含着一颗小小的花珠,含苞待放,诱人采撷!
徐弘川的眼神更加幽暗危险,他抬头望了望溶月羞红的娇颜,嘶哑着声音说道:“还是个白虎!”
“别看……别看呀……”
溶月想要伸手去挡,哭得更大声了,连她夫君都没看过的地方,现在被一个才见两次面的陌生男人盯着瞧。
徐弘川直勾勾地盯着白虎嫩穴,大手来回摩挲着那白嫩的花阜,又用拇指往蚌肉里一摁,挨上那条细缝,上下来回搓着,指尖传来的滑嫩触感分外诱人,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娇嫩的腿心被男人手指上的茧磨得刺疼,溶月扭着身子尖叫一声:“啊!别碰呀!”
她挣扎得更剧烈,可徐弘川牢牢卡在她细白的双腿之间。
他捉住她脚腕把双腿往上压去,两只大掌接着便牢牢摁住她的腿根,溶月光洁娇嫩的腿心处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男子眼中。
徐弘川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低下头去一口含住了那光洁的牝户不住舔吻,湿热的舌头强行将那两片肥嫩的蚌肉分开,舔上肉唇中间的粉嫩细缝,还不住地往里刺……
双腿被掰开摁住,溶月又尖叫出声,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双腿之间的羞处便被徐弘川含住,粗鲁暧昧地舔弄……
她颤抖着娇躯,抽泣着想要起身,可徐弘川牢牢摁着她的腿根,她根本挣脱不开……
徐弘川着迷地舔着美人腿间的细缝,还吮咬着上方的花珠,惹得小美人连连轻颤……
“放开我……”溶月微弱地挣扎着,腿心传来的陌生情潮让她既恐惧又生出一丝不知名的渴望来。
品尝嫩穴的徐弘川已经快要被欲火灼伤,他用一只大掌按住了小美人的两个膝盖窝,腾出另一只手来将一根粗指往小美人的幽径里探。
刚刺进去个指头,紧致的穴肉死死缠上来,像是要把他的手指绞断一般……
“啊——”
溶月僵直了身子,腿间传来尖锐的疼痛,无人触碰过的蜜穴就这样被男人的手指插了进来!
徐弘川嘶哑的声音喃喃道:“怎么这么紧……”
他望着溶月邪笑一下:“我那兄弟的物什想来是不够粗,弟妹还是这样紧,怪不得想男人。”
他紧盯着溶月的俏脸,手指又残忍地捅进去一寸,嘶哑着声音轻佻地说道:“大伯的鸡巴粗,弟妹可要好好尝尝滋味……”
溶月哪里听过这样的荤话?羞得脸颊像着了火一样,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腿心的痛楚越来越强,只能泪眼汪汪地求饶。
这时,徐弘川的指尖突然碰到一层薄膜!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愣,她是处子?
他突然自嘲一笑,自己怕是昏头了,身子底下这女人已嫁做人妇,还给男人下药,怎么可能还是黄花闺女?
不过这穴是真又窄又紧,吞他一根手指都费力,若是把他那驴物就这么直接肏进去,肯定得撕裂了她。
溶月疼得剧烈挣扎起来,她双手胡乱地抓着,想要推开徐弘川,口中哭求着:“大伯,溶月求求大伯,不要这样……快放开……”
徐弘川满心满眼只剩下眼前的白虎嫩穴,根本听不见溶月说话。
他又去含弄细缝上头的花珠,溶月颤抖着身子,吐出舒服的呻吟……
他趁着机会将手指往粉嫩的细缝又插进去一寸,惹的她痛叫一声,踢着腿想要摆脱侵入自己身体的东西。
湿润柔软的媚肉紧紧裹上了自己的手指,紧得一动也动不了。男人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一颗颗滴在美人白嫩的腿根。
一根手指都吃不下,怎么吃他胯下那驴物?
徐弘川咬着牙,用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逼自己耐下心来,一点点抽插着紧紧箍着自己手指的窄穴。
小美人哀声哭叫,他也不好受,胯下之物又硬又热,叫嚣着想要捅进小美人的嫩穴……
男人想要再插进一根手指,那细缝却实在太紧,第二根指头刚试着想要探进去,溶月却疼得哭了出来,咿咿呀呀地啜泣,看着好不可怜……
徐弘川急促地呼吸着,懊恼地低咒一声——这白虎穴窄得第二根手指根本塞不进去!
他把手指抽了出来,来回揉搓那细缝,然后又不甘心地把手指重新插了回去,不顾小美人的哭叫,用力来回抽插起来。
一根指头都受不了,他那驴物还不得活撕了她!
(十三)徐大人中春药霸道采花破处
溶月低泣着不停扭动娇躯,却被男人死死的压住。
腿心的压迫越来越大,紧紧闭合的幽穴被强行反复地撑开,可怜的女孩只觉得两腿之间又胀又疼,终于勉强吃下了男人的一根粗指。
徐弘川满意地望着手指上透明的蜜液,盯着溶月冷笑道:“骚货!这不是出水了么!”
他把第二根手指开始往蜜穴里塞,此时,他松开了小美人的腿窝,然后俯下身子一口叼住了一只嫩乳,大口舔咬着红果似的的乳尖。
两腿之间像要被刀割开一样,溶月蹙着秀眉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一会去推男人的头颅,一会推他的肩膀,还拼命摆动着臀腹,想要躲开男人强硬的侵犯。
“不要……好疼呀……你出去……”
溶月哭的梨花带雨,胡乱捶打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却只惹的男人连声轻笑。
他一只手轻松地把小美人的双腕按在床上,随后便又去衔住另一只嫩乳,炙热的唇舌挑逗戏弄着白嫩的乳肉,纵情享受着满嘴的香滑软腻,还不时将吸咬小乳尖。
他每咬一下,美人就颤抖一下,口中还嘤嘤哭叫着“不要”,男人见了她这副娇弱可怜的样子,更停不下来,只会更想狠狠肏她……
娇嫩的花穴终于吐出了更多的蜜水,穴里的嫩肉愈发滑腻,暧昧地暗示着美人情动。
徐弘川红了眼,他再也忍不下去,下身硬得发疼,提着胯下小儿手臂一般粗的男根,顶上溶月腿间的细缝,大手迫不及待地掰开她两片肥嘟嘟的蚌肉,露出里面的小孔。
腰胯狠狠一顶,硕大的龟头硬生生地挤进紧闭的细缝,不顾美人的低泣求饶,粗长的肉刃毫不犹豫地插进紧窄娇嫩的入口,把那条细缝狠狠撑开……
“啊!”
溶月惨叫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利刃活活劈开,被一根铁棍子一般的粗硕鸡巴顶进身体里,疼得她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徐弘川觉出龟头顶着一层薄膜,惊讶地望向溶月——她真的是处子?
溶月嘤嘤哭泣,使劲挣扎,不停捶打着徐弘川的肩头,却丝毫撼动不了他稳如磐石的身躯。
此刻的徐弘川也不好受,那窄小紧致的嫩穴死命夹着他的龟头,不停绞磨吮吸。
他爽得头皮发麻,气喘如牛,双手紧紧钳住她的细腰不让她扭动,自己腰部蓄满力量猛地下沉,那根驴物上鸭蛋大小的龟头,狠狠凿进美人粉嫩光洁的腿心,硬生生挤进蚌肉中间的细缝里,残忍地捅破里面的处子薄膜……
“啊!”
溶月瞬间身子僵直,惨白着俏脸尖叫一声,疼得急促地喘息着。
她两腿之间像被男人用利刃生生豁开,腿心一阵剧痛传来!
徐弘川紧盯着两人的交合处,果然鲜血从美人的花穴里流出,顺着白嫩的蚌肉流到床榻上,还暧昧粘在他的性器上……
竟真是处子!
完完全全地占有了纯洁无暇的身子,得到了美人的处子之身,让徐弘川生出无限满足,体内欲火更盛,顾不得美人初次承欢,那驴物般的巨物毫不留情地往粉嫩细缝里捅,结结实实地肏了进去!
“嗯……”男人舒爽地呻吟着,小美人滑腻湿热的媚肉死死地缠上他的性器,轻轻一动便销魂不已,他差点就泄了出来!
这穴儿也不知怎得,像荷包把他的龟头咬住一样,他是死死锁着精关,才没丢人现眼。
可惜他那阳物粗长,只进去半根,里头便已经紧紧将它裹住,再也进不去半分。
昏黄的烛火暧昧地闪动,只见床榻上一个肩背魁梧的健壮成年男子压着一个娇小婀娜的美人。
那小美人的两个细腿无力摊在男子腰身两侧,男子则挺着精壮的腰身,狠狠地一次次下沉着结实的腰腹,在美人的白虎嫩穴间来回抽送。
胯下茂密毛发中的阳物紫黑狰狞,青筋暴起,又粗又长,残忍地劈开美人腿间的白嫩蚌肉挤到两侧,用力顶入蚌肉裹住的粉嫩细缝,大开大合的抽插,带出象征美人贞洁的处子鲜血……
美人被男子紧紧压住动弹不得,紧窄的嫩穴被捅了个通透,层层迭迭的嫩肉被巨物狠狠地强行撑开。
她委屈地“呜呜呜”地哭个不停,实在受不住男人这样粗大的东西,撕裂的疼痛疼得她频频颤抖抽气。
“大伯……好疼……真的好疼啊……”
溶月哭得梨花带雨捶打着男人宽阔坚硬的肩头,徐弘川的俊脸已被欲望扭曲,悬在她脸上头上下晃动,眼神里尽是幽暗浓烈的火热欲望,粗喘着说道:“骚货,既然敢来勾男人,疼也受着!”
不管溶月如何捶打都推不开压在身上的徐弘川,她耳边充斥着男人爽极的低吼声,只能被顶得向上耸动着,两条腿可怜兮兮地敞开,无助地任由身上的男人一次次劈开自己的身体捣进去,残忍地撑开腿心的幼嫩阴穴钻到深处去……
徐弘川只觉得自己的男根被嫩穴里的层层嫩肉紧紧绞住,让他寸步难行。
他额头上浮起青筋暴来,不住地滴下汗来,脸颊上的肌肉一紧一松,似是咬着牙关忍耐着什么。
阳物被嫩肉吸裹的感觉让他爽得后腰发麻,完全听不见溶月的哭声,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下腹被处子嫩穴紧紧咬住的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