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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迎亲的队伍一上路,狗子就咬起来,这些畜生有着人的激动,撵着唢呐声从苟子坪到鸡公寨四十里长行中始终不肯散去。
有着力气,又健于奔跑的后生,以防狗子咬人的理由,总是放慢速度,直嚷着身上背负着的箱子、被褥、火盆架、独坐凳以及枕匣、灯檠、镜子,装了麦子的两个小瓷坛使得他们累坏了。
“该歇歇了吧!”说着,他们就擅自地歇下来。前来接亲的麻脸王嫂说不得这些大小伙子们,只能多给五魁丢眼色,五魁便提醒道:“世道混乱,路上恐会有土匪哩。“
后生们偏放开了胆勇敢说到,土匪怕什么?不怕!随即拔了近旁棚上的木杆去吆喝打狗。狗子亦不再是一个两个,每一条沟岔里都有奔来加盟的,于亢昂的唢呐声中激发了狂性,跃起细长黄瘦的身子在空中吠叫,或柞起腿来当众撒尿。甚或有一对尾与尾勾结了长长久久地受活在一处。
于是后生们就喊:“嗨,骚狗子!嗨.骚狗子!”虽是喊狗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五魁背上的人。五魁脸也红了,脚步停住。
他一气背着人走了二十几里,额头上早就见了汗,却只是向上抻了抻坐人的木背褡,并没有放下背上的人。
背上的新娘子是不能在路上沾土的,五魁懂得规矩,愤愤地说:“掌柜的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们当然不像五魁你。”后生们说,“我们背的是死物,越背越沉。有能耐你就一个人走吧,背上新媳妇走,越走越快活哩。”
五魁脸已是火炭,跺着脚直说:“造孽哩,造孽哩。”但没办法,终是在前边的一块大石头前将背褡靠下了,他也能坐地上喘口气。背褡一靠着石头顶,女人的身子明显地晃了一下,下巴垂在了五魁的头顶上,粗重的鼻息喷的他天灵盖痒痒地,弄的他一身不自在,连脖子都一时僵硬了。
五魁明白,这些后生绝不是偷懒的痞子,往日的接亲,都是一路小跑着赶回去,恋那早备下的好烟吃、好酒喝,今日如此全是为了他背着的这个女人。
当一串鞭炮响过,苟子坪的老姚捏着烟迎他们在厅屋里吃酒,瞥见了里屋土炕上正坐了一位哭天抹泪的女人,他们就全然没有了嘻嘻哈哈地放浪了。
因为那女人生就得十分美艳,为他们二十来年的生命里前所未见。一间贫穷的茅草屋里竟然生养出个观音似地人儿来。立时感到他们来此间接亲并不是为柳家的财富所役使,而是一种上天的赐予与恩赏了。
世上的闺女在离开父母的土炕将要去另一家的土炕做妇人时,都是要哭啼落泪地,而这女人哭起来也是那样可爱。她的母亲和柳家过来的陪娘王嫂劝说着,拉下她的手,将粉重新敷在她的脸上,梳子蘸了香油再一次梳光了头发,五魁就看见了她歪在炕沿上,一条腿屈压在臀下,一条腿款款地斜横在炕沿板上,绣花的小鞋欲脱未脱地露出脚跟的姿态。那一刻里,他觉得这女人是天生便应嫁入富豪柳家享清福的,而且应该是用八抬大轿来抬。可惜本地山高沟深,实在没有抬花轿的路可走。
只得他五魁背了。
五魁在十六岁的时候,已经体格均匀,有大力气,常常被选作驮背新娘的角色,以致于从此成了他一个人的兼职。十年来,他背驮过十里八乡的数十个新娘,知道了各家媳妇重与轻,胖与瘦,甚至俊丑及香臭,但他还从未背过这么美妙的女人。
在他走向炕边,背过身去,让那女人的父母和陪娘将其抬上背搭时,竟是刷地出了一身微汗,以至于女人已经双膝跪在了背褡底部的毡垫上他还不知道。待到一声吆喝,姚家的人将朱砂红水抹在了他的脸上,他才清醒自己是该出门走了。这一路上他都在后悔,自己不能看见背上的人,背上的人却这么近地能看着他。该怎么在窃笑他当时的一副蠢相呢?
本地黄土贫瘠,又缺水,因此养不活太多人口,更养不活缺少力气的女人。致使被困在这片土地上的女人,地位其实也就比猪呀、羊呀稍微高一点,大部分怕是比不过能耕地的牛的。
有些女人们穷怕了,跑了,又被抓回来,男人们便用链子将她们栓紧。久而久之,此地便养出了将媳妇拘束起来,直到生下儿子的风俗。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拘束的紧,甚至于将女眷拘束到老,好通过其无力劳作的柔弱样子,来展示她们的高贵身份。中等人家则给妻子戴上脚镣和前铐,一方面还得参与劳作,另一方面则很是垂涎上等人家的奢侈气派。而最穷的人家若是连铁链子都买不起,只能搓根麻绳将女人的双脚栓在一起,留下一尺多点的距离,再将其双手绑在胸前,让她能在院子里慢慢行走劳作。这种穷人家,自然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女眷怕被人耻笑,平日里更是尽量不出门。
风俗发展至今,娶亲嫁女的日子便是从小自由自在长大的野丫头该收心被丈夫拘束起来过日子的时机了。
尤其是富豪的柳家,娶的是贫穷的姚家闺女,光彩礼现钱就给了200块大洋,相当于卖女儿的姚家自然也得守人家的规矩。
关上里间的门,姚她娘和王嫂一起合力,将脱光了衣服的待嫁女人勒脖颈、抹肩头、绕大臂,三下五除二便给五花大绑起来,一双葱管似的小手被高高吊在了脖颈后。
一边绑,姚她娘一边抹泪劝道:“兰儿,你马上要进柳家当少奶奶了。娘跟你说过,女人这辈子出嫁都得绑一遭,熬一路,越是嫁得好就越是要绑的紧。从今往后你就能顿顿吃白面还不用劳作,过上享福日子哩。”
新娘子兰儿被勒得痛不欲生,却又无法反抗,毕竟家里啥情况她都知道,200块大洋够弟弟娶媳妇、爹娘养老哩。
就忍这40里路吧,她想。
片刻后,王嫂从小包里取出一双男人的袜子命令她张开嘴。一边堵,一边唱道:“新娘子以丈夫袜子封口,从此不会多嘴多舌惹人烦。”
兰儿知道这是嫁人时的风俗,也只好张嘴配合,好在袜子并不臭,应该没穿多久。她曾听闻柳家少爷是一位刚从洋学堂读完书回来的白面书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又想起邻居家嫂子跟自己抱怨嫁人那天堵嘴用的是自己五大三粗男人的臭袜子,能拧出水来,都熏到她快吐了。比较下此时口中的味道,一时间竟有些悸动起来,双腿不自觉地夹到了一起。
王嫂向她说了声少奶奶,得罪了。便脱下她今早刚换的红袜,一条塞入她未经人事的小穴中,一条塞入她紧致的后庭中。力气很大,弄得她一阵呻吟。
兰儿从旖旎中醒来,想起之前曾说过这事:柳家说,他们家家大业大,迎亲40里地,自然是要用最顶级的拘束方式。
她曾见过本村人家结婚,新娘子是要被扒光鞋袜,捆绑后跪坐在背搭上,一路脚不沾地被背到婆家的。虽然知道女人都要有这么一遭,但一想到自己懂事后就没被男人看过的双脚,将会在光天化日下被众多乡亲和迎亲的后生们看光光,她的脸便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更多的拘束被加在身上,比如腰绳、股绳,捆乳绳。被穿上肚兜、内层的白衣和外面的红嫁衣后,王嫂将她的脚踝紧紧绑在一起,又将她膝盖绑紧。
此时的姚兰儿双手高高反吊在后颈,外面穿着嫁衣,从前面看去就像是没了双臂一般。她的嘴被堵得甚满,外面用红绸带勒了一圈,自是无法吐出。由于下身内塞入的袜子和勒紧的股绳,让她坐立难安,但也只能微微扭动腰臀,想要缓解下直入心中的痒。
很快,王嫂又取出红色细绳将她两只大脚趾从根部紧紧并排绑在一起,叫进来人,将她搬上五魁的背褡并固定妥当,让她连最后的蠕动都被剥夺了。
鞭炮声、唢呐声响起,吉时已到,新娘子该出门哩~~
五魁背着新娘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代表柳家少爷前来的王嫂走在第二位,手中持着一根喜鞭,用中等力度抽打着兰儿的脚心:“山高路远,新娘子三年方可省亲三天~”
兰儿在五魁的脊背上扭动着,呜咽着,可她的一对大脚趾被系在木架的底端,就连想蜷缩脚掌逃避脚心处痛苦也无法做到。
王嫂又用鞭子加重些力度抽打着新娘子微微撅起扭动着的屁股,“出嫁从夫,早生贵子,新娘子不可心无定性坐立不安~”
后面抬嫁妆的后生眼都看直了,口中垂涎几乎要落到地上。而五魁只觉自己头上鼻息越发粗重,喷得人头皮发痒,却又不便挠抓,这令他心里也跟着痒了起来。
这女人被他驮着,挨在后边的抬嫁妆的后生是可以一直不歇气地走到天边去,走到死去,也不觉劳累的。但四十里山路轻易到达实在不是他们想要的。因此后生们话才这么多,才这么兴奋,才这么故意地寻找借口拖延。
在接亲的路上,新娘子虽是柳家的人,但还不是真正的柳家人,他们的窥视和戏谑并不为过。可若一经进了柳家,这女人就不是他们这些苦哈哈能轻易见得到的了。后生们如此,他五魁还能这么近地接触她吗?所以五魁也就把背褡靠在石头上歇起来。
八月的太阳十分明亮,山路上刮着悠悠地风,风前的鸟皱着乱毛地叫。五魁觉得一切很美,平生第一次喜欢起眼前起伏连绵的山和山顶上、山腰处如绳纠缠的小路来。如果有宽敞的官道,用花轿抬了新娘子,他最多也就是抬嫁妆或者抬花轿中的一个。
五魁几乎要唱一唱,但一张嘴,咧着白生生的牙笑了。麻脸陪娘走近来很焦急地看着他,又拖着出门用的轻脚镣折回去打开了陪嫁箱子上的黄铜锁头,取出些里边的核桃和枣子分给后生们吃。这些吃物原本就是准备给接嫁人路上补充体力的,但通常是由接嫁人自己动手,现在则由陪娘取来招待大家。
大家知道陪娘王嫂的意思哩。
“天是不早了呢!”,王嫂说。
“误不了后半夜入洞房的!”,后生们耍花嘴:“瞧这天气多好!”
第二章
“哪还怕了土匪?”
“哪里怕了土匪!”陪娘不愿说不吉祥的话,“你们可以歇着,五魁才要累死了哩!”
“五魁才累不死的!”
五魁想真的累不死:他就觉得好笑,这些后生是在嫉妒着他哩。以前当五魁一次一次作驮夫的差事,他们是使尽了嘲弄的,现在却羡慕不已了。
他不知道背上的女人这阵在想着什么,堵着嘴,一路上也听不到她一句话。五魁没有真正实际地待过女人,揣猜不出在里屋中她被捆绑妥当扒去鞋袜,在这一步近于一步地去作妇人的路上想了什么呢?隔着薄薄的衣服,五魁能感觉到女人的心在跳着,知道这女人是有心思的人儿——多少女人在一路上要么偶尔地笑笑,要么一路地啼哭.她却全然没有。她一定也像陪娘一样着急吧,或者她是很会懂得自己的美丽,明白这些后生的心意并乐在其中,只是不言破罢了。
不言破这才是会做女人的女人。
好吧,五魁想,那不妨就急急她:她急着,陪娘急着,鸡公寨外的山口上等待着新人的柳家少爷更让急着去吧。
老实坦诚的五魁这一时也有一种戏谑的得意,若这么慢慢腾腾地走下去,一个晌午女人是不能吃喝和解手。使她因水火无情的缘故而憋得难受,于他和他的同类将是又怎么开心的事呢?一个将要在柳家的土炕上生活的妇人.五魁对于她的美的爱怜而生出了自己的童身孤体的悲哀,就有了说不清的一种报复的念头了。
有了这一念头的五魁,立即又被自己的另一种思想消灭了:谁让自己是一个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衣裳的穷光蛋呢,不要说自己不配有这样的美人,连一个稍有人样的女人也不配有,像陪娘王嫂这种克死过三个男人的积年寡妇,自己也是高攀不起的。
即使能得到这女人,有好吃的供她吗?有好穿的哄她吗?什么马配什么鞍,什么树召什么鸟,这都是命运安定的。五魁,驮背一回这女人,已经是福分了,该满足了!于是,五魁对于后生们没休没止的磨蹭有不满了。
“歇过了,起来赶路吧!”他说。
后生们却在和陪娘耍嘴儿,他们虽然爱恋着那个可人,但新娘的丽质使他们只能喜悦和兴奋,而这种丽质又使他们逼退了那一份轻狂和妄胆,只是拿半老徐娘的陪娘作乐。他们说陪娘的漂亮,拔了坡上的野花让她插在鬓角。五魁扭头瞧着快活了的陪娘也乐了。是的,陪娘在以往的冷遇里受到了后生们的夸耀忘记了自己的本色。
五魁此时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他离开了石头,兀自背着新人立在那里,看太阳的光下他与背上的人影子叠合,只露出一双小脚儿的影子。他知道她心里会说:这样站着,你会累的。他之所以自讨苦吃,就是要新人在以后的长长的日月里更能记忆着一个背驮过她的傻子。
突地,五魁产生了一股可怕的邪念,倒希望在这路上猛然出现一群青面獠牙的土匪,他就再不必把这女人背到柳家去。就是背回柳家,也是为了逃避土匪而让他拐弯几条沟几面坡,走千山万水,直待他驮她驮够了,累得快要死去了,用着最后一口气再到达。
不知是心之所想的结果,还是命中而定的缘分,苟子坪距鸡公寨仅剩下十五里的山道上,果然从乱草中跳出七八条白衣白裤的莽汉横在前面,陪娘尖锥锥地叫起来:“白风寨!”
白风寨远鸡公寨六十里,原是一个人烟云集的大镇落。不知哪一年,来了一个年轻的枭雄唐景,他打败了官家,以此安营扎寨,演动了许多英武的故事。他在别的村庄别的山寨是提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物,但在白风寨却大受拥戴,他并不骚扰这个寨以及四周十数里地的任何人家,而官家或任何别的匪家也不能动了这地区的一棵草或一块石头。
他的服饰从来都是白的,还强令着部下四季着白色的衣裤。为了满足寨主的欢喜,居住在这个寨中的山民都崇尚起白色。于是,遭受了骚扰的别的地方的人一见着一身白的人就如撞见瘟神,最后连崇尚白色的白风寨的山民也被视为十恶不赦的匪类了。
陪娘看得一点没错,拦道的正是白风寨的人,他们不是寨中的山民,实实在在是唐景的部下。原本在山的另一条路口要截袭县城运往州城的税粮,但消息不确,苦等了一日未见踪影,
现在,他们挡住了去路,或许是心情不好时听到欢乐的唢呐而觉愤怒,或许是看见了接亲的队伍抬背了花花绿绿的丰富嫁妆而生出贪婪,他们决定要逞威风了。接亲的队列自是乱了,但仍强装叫喊:“大天白日抢劫吗?这可是鸡公寨柳家的!”
拦道者带头的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来,几乎是很潇洒地坐下来,脱下鞋倒其中的垫脚沙石。以手做小动作向接亲人招呼,食指一勾一勾地说:“过来,过来呀,让我听听柳家的源头有多大哩?”
接亲的人没敢过去,却还在说:“鸡公寨的八条沟都是柳家的,族长的小舅子在州城有官做的,今日柳家少爷成亲,大爷们是不是也去坐坐席面啊!”
那人说:“柳家是富豪之家我们是知道的,但也没功夫去坐席,可想借这一点嫁妆柳家是不稀罕的吧?”
后生们彻底是慌了,他们拿眼睛睃视四周,峁梁之外,坡陡岩仄,下意识地摸摸脑袋,将背负的箱、柜、被褥、枕头都放下来,准备作鸟兽散了。
柳家的陪娘却是勇敢的女流,立即抓掉了头上的野花,一把土抹脏了脸,走过去跪下了:“大爷,这枚手镯全是赤金,送给大爷,请大爷您抬开腿放我们过去吧!”
陪娘伸出戴有多半尺长镣铐的右手,右手腕子有闪光的金色。
按理来说,一个下人,一个克死过三个男人的丧门星,是既不配戴钢铁的手脚镣,也不配戴足金的手镯的。但谁叫她是柳家的下人,还是柳老太太的体己人呢?近水楼台先得月,便是这个道理了。
前朝时允许有世代卖身的家生子存在,若是奴大欺主,或受不住主家的苛待逃了,主家告于官家,会发海捕文书通缉的。而本朝说甚么共和了,竟没了皇帝,又不允许蓄养奴仆,柳家的家生子便散了一大半。
尊贵的柳家太太总不能亲手干活吧?她守寡了20年,吃斋念佛心善,便收拢了一些像王嫂这样的无儿无女的无处可去的寡妇当下人,其中王嫂又是最得用的,日子过得比寻常中农还要好,甚至都戴上了金镯子。
土匪带头的走过来欲卸下手镯,但一扭头,正是藏在五魁背后的新娘从不太大的盖头中探出头来瞧情形,四目对视,新娘自然是低眼缩伏在了五魁的背后,那人突地笑了。
陪娘央求道:“大爷,这可是一两重的真货,嫁妆并不值钱的,只求图个吉祥。”
那人说:“可惜了,可惜了!”
陪娘说:“只要大爷放过我们,这点小意思,权当让大爷们喝杯水酒了!”
那人说:“这么好的雌儿倒让柳家消用,有钱就一定要有好女人吗?你家少爷能,我们白风寨也是能的。”遂扭转头去对散坐的同伙说,“睢见那雌儿了吗?好个可人儿,与其让她做财主婆真不如截回去让大伙玩玩哩!”
同伙在这一时里都兴奋得跳起来。
陪娘银牙一咬,突地一股赤胆忠心充塞胸口,看过的忠仆护主的戏文、听过的知恩图报的故事、受过的柳家太太的千般好处像流水般掠过心头。她“砰”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央求道:“大爷!大爷!您行行好!饶过我家少奶奶吧!我愿意替少奶奶服侍大爷们,做牛做马,绝不后悔!”
打头的玩味地笑了:一个不算年轻的下女,就算她是戴钢铁镣铐和金镯子的体面人,又怎比得上即将做财主婆的雏子?但看在她的勇气份上,也不妨陪她戏谑一番。
于是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笑道:“这样吧,先让我们看看你的决心。你将镣开了,脸擦干净,按照新娘子的模样将自己绑好,如果这都做不到,刚才说的自然是不得数的。”
自我牺牲的感动已经充塞了王嫂的全身,她一个嫁过三个男人又克死了三任丈夫的丧门星,死了都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在地府相会哩。能用这么一具残败之身换少奶奶跟少爷的和和美美,还有什么不知足?
柳家太太天天在念叨: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她王李氏今天便要以忠仆护主的故事,在这黄土原上留名啦!或许死了后还能在地府中得个好优待哩,也就不用天天担心下去后该跟那个男人相会的问题了。
于是她咬紧牙关跪直了身子,从水囊中倒出水来洗干净脸,取出钥匙开了自己的手脚镣,再脱下鞋袜放在一边,露出一双大脚来。这双脚的底板既有着些劳动人民的茧子,又因为几年的清闲而白嫩了很多。
在众人的眼光中,陪娘不安地由跪姿转换成坐姿,局促地蜷缩起脚趾。但很快就豁了出去,从小包中取出绳索要将自己的膝盖绑紧。
带头的土匪咳嗽了一声:“衣裳太厚了吧?新嫁娘可不是这样的。”
陪娘全身一震,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含着两包泪水望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哀求到:“大爷…求求您…”
要知道,新娘上绳是需要全裸的!
但土匪总是铁石心肠的,领头人用刀鞘拍打着手心,锐利地目里射出阴慎慎的光,唬的她全身一个哆嗦:这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她不是没被裸身捆过,嫁了三次,虽然一次比一次差,但基本的迎亲总还是有的。再加上她肚子不争气连一儿半女都未曾生过,按本地风俗,是在家被绳捆索绑拘束起来的。
特别是第三次的男人,是个小心眼儿的硕壮汉子,每天夜里都会将她扒光狠狠捆缚起来,一边重重扇她耳光,一边逼问她跟前两任丈夫是如何在床上享乐哩。天可怜见,她都是躺在下面闭上眼睛怕丢人,苦熬着不敢叫出声的。
但渐渐的被日美了,她也大胆起来,将从其他媳妇儿处听说过的床第故事胡乱参杂在一起说给他听。激得他下面的牛子肿的像马一般大,狠狠地刺入她的屄穴、菊穴还有嘴里。那段时间虽然天天白天戴绳劳作,晚上还要被紧缚起来挨操,很累、又疼,但实在是太快活了。常常是魂儿都要被肏飞出来。若是可以选,她到下面,是希望能跟第三任丈夫团聚的。
想到这里,陪娘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自己一个克夫的丧门星,既不能替丈夫守住贞洁,还被夫家卖来卖去,最后实在卖不到下家了,便被赶出家门——自己还有什么好怕地哩?
于是她开始脱衣,先褪去了外面的黑色衣裙,再解开了中层的白色小衣,最后露出黑色的肚兜和深色的亵裤来。
到了这步,她抬头怯生生地看了土匪头领一眼,阴寒的目光让其失去了侥幸心理,不得不低头继续下去。
看到这位30来岁的半老徐娘像落入陷阱的小动物一般害羞胆怯,二当家内心充满了征服欲。他是个使刀的好手,也是个善于放枪的神射手,而强者就应该对弱者予取予求。可大当家比他更年轻、更强大,更讲义气,压着他不能做一些出格的事,而他,偏偏是最服气这位大当家的。
但这次是这下女主动要求的,不算自己出格吧?他想。
山腰处的冷风中,陪娘一手捂住自己的奶子,一手遮住下身的桃源洞微微发抖。茂密的,卷曲的毛像清晨刚打了露的嫩草,随着风轻轻的摆动,压下去,弹上来,生命力的旺盛尽显入目。
迎亲的后生们虽然年轻,渴望着能有个女人,但他们并不是畜生。面对一个以身饲虎为主家牺牲的女管家,他们垂眉低眼不去看对方的裸体,只哀叹于自己没有反抗的本事和勇气。
五魁攥紧了拳头,他恨自己没有学过用刀的本领,更没有一把刀子在手边。然而肩头吱呀作响的背搭让他清醒过来——新娘子还在自己的身上。
另一边,兰儿蠕动着,挣扎着,她想吐出口中的袜子告诉对方:自己会跟你们走,去山寨,请放过这个苦命的女人吧。但她无能为力。
感受到背后女人的颤抖,五魁更加的喜欢她了: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并没有自家的下女为自己牺牲而感觉是理所应当。可他不能辜负了王嫂的心意,他乘着土匪们死命地盯着裸体的女人,偷偷向最好逃跑的位置移去。
此时陪娘的脸上散发出一种异样的自我牺牲的神采,她不再害羞,大大方方地将腿分开,取来鞋上放着的袜子塞入前后两个洞,又紧紧勒上股绳。
接下来她坐在地上,将自己膝盖、脚踝还有大脚趾一道一道地绑好,艰难地改换成跪姿。
然后是乳房根部的捆绳,两只硕大却未曾哺育过生命的奶子被勒成半球形高高隆起,暗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像是随时会炸开的水袋一般饱满。当她伏低身子时,两只半球的红色尖尖几乎要挨在地上,
最后是一根最粗最长的麻绳,先勒颈两圈于脖颈后方打死结,再分别绕大臂小臂各三圈,再将余绳攥在手心中,反背双手并尽量抬高。
陪娘——不,应该是29岁的李杏儿全裸着自缚妥当,跪下来给土匪磕头,求道:“请大爷上绳,奴奴实在是无力自紧。”
二当家哈哈一笑,上前将陪娘手中的绳头狠狠绕过她的手腕打个死结,再向上穿过颈部的绳圈,然后踩住她的肩膀用力收紧!直到一双手儿被吊到后脖颈处才算完。
他又取来她自己的亵裤用于堵嘴,将其像捉小鸡般的捉起来靠在自己肩头,禄山之爪张开五指,插入对方的芳草地。只觉错落有致、微微滑手,还略有些粘粘的。再低头看下对方清洗过的面容,由于激动和出汗,脸蛋儿红扑扑的,发鬓微乱,卷曲的鬓角贴在侧脸上,鼻息粗重。
看上去是个好女人哩,他想。
第三章
把玩了陪娘一阵,带头大哥将她丢给小弟,随后招呼一声:“都听着,柳家为富不仁,少不得被我们抄家杀头,这新娘子与其做柳家的少奶奶短命,倒不如给兄弟们做老婆来的长长久久!”
五魁不待那人说完,拧身就往东路跑,跑到一块大石后,拐脚钻入一块茅草地.不顾一切地往峁沟窜去。
逃窜中,慌不择路的五魁不住地要耸耸身子,将越背越下沉的女人在耸中向上挪送,每一耸就摔下一把汗豆子。再后干脆双手反搂在后,勒紧了女人的腰,说了声:“我要滚了!”已是刺猬一般从一个斜坎滚下去,荆棘茅草就碾平了一道。
滚到坎下,前面是一条河了,河面上架一棵朽柳树的桥,深水漩着无数的涡儿,看去如一排排铆钉。五魁仰头往山上看,看不到峁梁,却想,若立即踏桥过河,山峁上必是能看得见的了。
他用嘴呶呶左侧的一处鹰嘴窝岩,说:“那里有一个洞.藏在那里鬼也寻不着了!”便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还倒在草窝里,一时间力气不足,难以爬起。
缓了片刻,五魁驮着女人想要站起来,但几次都爬不起。女人在背褡的木头上将封嘴布拱到脖颈处,再艰难地将口中袜子吐了出来,说了句:“五魁,别着急,慢慢起。”一句话使惊魂失魄的五魁知道现在是安全地带了,便庆幸起自己的勇敢和机智,同时松弛了的脑袋里闪动了许多思绪。啊啊,一个菩萨般的女人现在与自己是很亲近的了!且不说她到了柳家做少奶奶是五魁不能正眼看的.即使她还在苟子坪做女儿,比五魁更魁伟也更有钱的男人能挨着她一个指头吗?可现如今她手脚被紧紧捆绑着,挨在自己身上合二为一.她是把一切的一切都依赖着他了!
女人轻声说:“五魁,你救了我,你好行哩!”
这样的一句话,使五魁无限地激动,一拱身就站起来了。“土匪我见得多了,跑得过我的他娘还没生下哩!”
五魁想,躲在鹰嘴窝岩下只要熬过一时,土匪就会寻不到他们而离去,那么,背驮着女人过了那个桥面,再顺沟下行二十里,然后绕去鸡公寨,天擦黑是可以将新娘背驮到柳家的。对于这一场抢劫,于五魁实在不是灾祸,原本想多背驮女人的想法竟成现实,五魁对土匪是不恨的,倒觉得土匪与自己有一种默契似的。
“王嫂她不知怎么啦?”背上的女人突然说。
“希望她能被人救下吧。”五魁也说,为女人的慈良叹息了。土匪强迫陪娘脱光自缚,他是看见的,他可惜这个陪娘,却又怨恨为什么要将自己送给土匪呢?她是不相信五魁能逃出土匪的追击么?
“这都是那些崽子的罪!”五魁骂起抬嫁妆的后生们了,呸,口大气粗,遇事稀松,要不是他五魁及早逃走,这两个女人今日晚上不就沦为土匪的床上用品吗!
“你好好滴才是最重要的,”五魁说,“我会把你囫囵囵背到柳家的。”
土匪是可能抢走了所有的嫁妆,也可能杀死一些人的,这消息会传到柳家,柳家一定在为新娘担心了,或许他们痛哭嚎叫,或许组织人马去白风寨赎人,或许绝望了要放弃。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五魁背驮着新娘安全无恙地出现了,柳家于惊喜之余该如何感念他啊!是的,五魁的举动并不是建立在柳家的是否感念,只要求得新娘对自己的记忆,再退一步。即使新娘此后再不记忆这事,他五魁也完成了他对于一个美丽女人的保护,五魁就是很英雄很得意的人了!
已到了鹰嘴窝岩下了,五魁还是没有放下女人,他说他不累:有什么累呢?百五十斤的劈柴捆,他会从四十里外高山上一气背回家,一搂粗的碌碡也能举过头顶。“我行的”,他说得很豪迈,甚至背驮着女人往上跳了一下。但是,他突然晇地跌在地上,背搭的带子也被摔断了,女人滚在一丈开外,面朝下,露出一双灰蒙蒙的脚底板来。
五魁顿时羞愧满面,撑起身就要检查女人受伤没,却看到的是三个提刀的土匪站在山坡上,其中一个正是带头的。他明白了刚才的跌倒并不是他的无能,而是土匪的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腿内弯造成的。
五魁扑过去把女人罩在了身下。
土匪头子嘿嘿地笑了:“小子你好腿功!但你背着一个女人,还能跑的过我们空手的么?”
五魁说:“你们不要抢她,她怎么能进土匪窝呢?你们捆了我去吧!”
匪首一脚把五魁踢倒了,却用手轻蔑地拍拍他的脸:“养活你个吃口货吗?”
五魁就势抓了土匪的手又扑过来,匪首再踢开去,五魁已流血满面,但还是无畏地扑过来。匪首说了声:“是个死缠头!”举刀就要砍下去。女人叫道:“不要杀他!我跟你们走是了!”落下来的刀一顿,架在了五魁的脖颈处。
冰凉的刀锋划破五魁的皮肤,血粘稠地流出来,他此时才晓得害怕,手足发抖,只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地上侧脸的女人,口中像没了家的老狗一样呜咽。
女人勉强说道:“五…五魁,你将我扶起来,给我擦擦脸和脚,然后让我跟着大爷们走吧。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匪首也不着急,取下腰带上的羊皮水袋丢在五魁脚下,命令到:“听到了?还不快去?能摸到这么漂亮女人的小脚,也算是你的造化哩。”
五魁唯唯诺诺地捡起水袋,向女人走去,他痛恨自己不够勇敢和强大,无法反抗土匪,又深深感激女人的救命之恩。他扶着背搭立起来,松了根绳,让女人可以向上挪挪身子。最后,他解开女人脖颈上的封嘴丝巾,打湿了慢慢为她擦脸。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来,摔在地上破成八瓣再迅速被干燥的黄土吸收。
女人的眼眶也湿润了,她明白自己将会遭遇到什么,但她是一名坚强的女流,并没有大哭二嚎,她只想干干净净上路,留给勇敢的五魁一个最后最美的印象。
擦完了女人的脸和手,五魁蹲下来,轻轻开始擦拭起她的小脚。
由于刚才的翻滚,女人的脚底沾染了不少灰,但被湿巾擦过后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微微颤抖,甲冠上用凤仙花染成艳丽的红。五魁将她一只脚轻轻握在手中,感受着她的愤怒与不屈——连通脚趾的筋脉在瘦而匀称且高高隆起的脚弓上凸露出来,硌着他汗湿的手心。
“擦好了吧?该上路了!”匪首命令到。两个小喽啰将女人连同背褡抬起,安置在高大那人的背上。
眼瞅着土匪背着女人离开,五魁再也忍耐不住,嘶吼着向背对着自己的匪首冲去。但对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将右手的刀柄狠狠向后一推,便正中五魁的下身,让他跪趴在地上,捂着鸡儿惨叫翻滚。
女人将头扭到极限,也看不清具体情形,只能“五魁~五魁~你莫事吧?”着急着叫,很快便被小喽啰用破布堵了嘴,发出呜呜地声音,慢慢远去。
死里逃生的接嫁人抬背着完整无损的嫁妆到了柳家,但接亲没有接回新娘。涌在柳家门前鸣放着三千头鞭炮的众人,便立即放下挑竿,用脚把炮稔踩灭。柳族长怀里的水烟袋惊落在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柳太太头晕目眩几近晕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少爷,戴着红花的新郎,倒是哈哈大笑而使众人目瞪口呆,笑声很凄惨、很恐怖,慌得旁人拿不出什么言语去劝慰,正要附和着他的笑也笑上一笑,少爷却把一旁垂手伺立的接亲人们一个耳刮接一个耳刮地排着队扇起来。柳家门里门外,顿时一片静寂,等少爷返回东厢房里,众人还瓷着大气儿不敢出。
柳少爷的发凶理所当然,这位富豪家的孩子,并没有营养过剩的虚胖或懒于劳作的赢孱不堪,魁伟的身体是鸡公寨最健壮的男人,新式学校的学问也是十里八乡最好的,有钱有力有学识却新妻遭人抢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岂可共天?
他没有失声痛哭,自是进屋去抄了长杆猎枪,压上了沙弹和铁条,又搭了高凳去取屋柱上吊着的竹笼。竹笼里存放着平日炸猎狐子和狼的用品,全是以鸡皮将炸药、铁砂和瓷片包裹成的炸弹。这炸弹放在狐狼出没之地,不知引诱了多少野物丧命,现在他脑子里构想的是立即领人抄近道去截击土匪,将炸弹布置在他们需要经过的山路上,然后凭一杆猎枪打响,使土匪在爆炸声中丢下属于自己的新娘。
但就在少爷双手卸下了竹笼从凳子上要下来的时候,凳子的一条腿却断了,少爷一个趔趄,竹笼掉落,随之身子也跌下来,震耳欲聋的爆炸便发生了。
众人闻声冲进屋去,柳少爷躺在血泊里,拉他,拉起来一放手他又躺下去,才发现少爷没了下半身,两条断腿一条在门后,一条搁在桌面上。
柳夫人在下女的搀扶下拖着沉重的居家脚镣,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见到的却是断了双腿的独生子,下一瞬间便直挺挺地晕厥过去。
柳家的噩耗沉重地打击了鸡公寨,五魁的老父得知自己的小儿子没能回来,就蹴在太阳映照的山墙根足足抽完一把烟叶末,叫来两个儿子,说:“揭了我炕上那页席,把五魁卷回来吧。”两个兄长没有说一句话,带了席和碾杆往遭劫的地方走了。
十五里外的山峁梁上没有五魁的尸体,两兄长好生疑惑,顺着坡道上踩倒的茅草寻下去,五魁正坐在那里,迷迷瞪瞪茫然四顾。
“五魁,五魁,你没有死?!”兄长喜欢地说。
五魁突然呜呜地哭起来了。
“你没有死,五魁,真的没死!”兄长以为五魁惊吓呆了。
五魁说:“新娘被抢走了,是从我手里被抢走了的!”
兄长拉五魁快回家去,说土匪要抢人,你五魁有什么办法?十个五魁也该丢命了,你五魁却没死,快回去喝些姜汤,蒙了被子睡一觉,一场恶梦也就过去了。但五魁偏说:“我要去找新娘!”
话说得坚决,兄长越发以为他是惊吓呆了,拿耳光打他,要打掉他的迷瞪来。他却疯了一般向兄长还击,红着双眼,挥舞拳头,令兄长不能近身。
逼开兄长后,五魁遂抽手就跑,狼一样伏着身子从窝岩跑上峁梁,喘着粗气大声说着:“新娘是我背的!我把新娘丢了,我要把她找回来!”兄长在坡下气得大骂:”五魁.五魁,你这个呆头,那是你女人吗?那是柳家的女人!你急个甚么哩?”
五魁并没有停下脚,他知道白风寨的方向,没死没活地跑,兄长的话他是听见了,只是喘着气在嘟叨:不是我女人,当然不是我女人,可这是一般的女人吗?嫁给柳家她是有福享的,却怎么能去做了土匪的玩物呢?
况且况且,五魁心里想,女人是那样地信任他,作为一个穷而丑的五魁这还不够吗?即使自己不能被她信任,给她保护,却偏偏是她保护了自己,在土匪的刀口下争得自己一条活命,现在活得旺旺的五魁要是心没让狗吃,就不能不管这女人了!
五魁后悔不迭的是,那一阵里自己如果不逞英雄,不在女人面前得意,急急过了桥去又掀了桥板,土匪还能追上吗?而自作聪明地要到窝岩下?又那么自信地在岩下歇息,才导致了土匪追来,岂不是女人让自己交给了土匪吗?
跑过了无数的沟沟峁峁.体力渐渐不支了起来的五魁,为自己单枪匹马地去白风寨多少有些怀疑了。要夺回女人毕竟艰难,况且十之八九自己的命也要搭上。他顺着一条河流跑,落日在河面上渲染红团,末了,光芒稀少以至消失,是一块桔橙色的圆;圆是排列于整个河水中的,愈走看着圆块愈小,五魁惊奇他是看到了日落之迹,思想又浸淫于一个境界中去:命搭上也就搭上了,只要再能见上女人一面,让她明白自己的真意,看到如这日落之迹一样的心迹,他就可以舒舒坦坦地死在她的面前了。
第四章
五魁赶到了白风寨,已是这一日夜里的子时。白风寨并不是以一座山包而筑,围有青石长条的寨墙和高高的古堡,朦胧的月色上依然是极普通的村镇形式。
一座形如鸡冠状的巨大的峰峦面南横出,五魁看不到那鸡冠齿峰的最高处,只感到天到此便是终止。山根顺坡下来,黑黝黝的散乱着巨石和如千手佛一般枝条的柿树,那石与树之间,矮屋幢幢,全亮有灯火,而沿着绕山曲流的河畔,密集了一片乱中有序的房院。于房院最集中的巷道过去,跨过了一条石拱旱桥,那一个土场的东边有了三间高基砖砌的戏楼,正演动着一曲戏文,锣鼓杂嘈,人头攒涌。五魁疑心这不是自己要来的地方,却清清楚楚看到了透过了戏楼上十二盏壮稔油灯辉映下的三个白粉大字:白风寨。
于往日的想象里,白风寨是个匪窝,人皆蓬首垢面,目透凶光。眼前却老少男女皆只是浸淫于狂欢之中,大呼小叫地冲着戏台上喊。戏台上正坐了一位戴着胡须却未画脸的人,半白半吟地念一句:“清早起来烧炷香”,然后在身旁桌上燃一炷香插了,又枯坐一会,念:“坐在门前观天象。”
台下就嚷:“下去下去!我们要看《换花》!”五魁知道这是正戏还未开前的“戏引”,却纳闷白风寨好生奇怪,夜这么深了,还没到开演时间。台上那人狼狈下去,又上来一人说道:“今日白风寨纳妾,开了台子,演过了《穆桂英招亲》等戏,寨主也唱过瘾走了,原本是该收场了,但大家还不走,要看《换花》,总得换妆呀!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马上开始!”果真戏幕拉合了,又拉开来,粉墨就登场了。
五魁心不在戏上,只打听寨主的营盘扎在哪儿,被问者或不耐烦,或虎虎地盯着他看。五魁怕被认出不是白风寨的人,急钻入人群,企望能在旁人闲谈中得知唐景的匪窝,也就有一下没一下假装看戏。戏是极风趣的,演的是一位贪图沾小便宜的小媳妇如何在买一个货郎的棉花时偷拿了棉花,货郎说她偷花,她说没偷,后来搜身,从小媳妇的裤裆里抓出了棉花,那棉花竟被红的东西弄湿了,一握直滴红水儿。在一阵浪笑声中,五魁终于打问清了唐景的住处,钻出人窝就高高低低向山根高地上走去。
在满坡遍野的灯火中果然一处灯火最亮,走近去一院宅房,高大的砖木门楼挂了偌大的灯笼,门口正有人出出进进。五魁就顺着宅院围墙往后走,企图有什么残缺处可以翻进去。围墙很高,亦完整,却有一间厕所在围墙右角,沿着塄坎修的,是两根砖柱,上边凌空架了木板,那便是蹲位了。五魁一阵惊喜,念叨着这间厕所实在是为他所修,就脱了外衫顶在头部,一跃身双手抓住了上边的木板,收肌提身爬了上去,木板空隙狭窄,卡住了臀但还是跳上来。五魁丢了外衫,双手在土墙上蹭了污秽,见正是后院的一角,院中的灯光隐隐约约照过来。
贼一样地转过了后院的墙根拐角,五魁终于闪身到了中院的一间大厅中,于一棵树后看见了那里五间厅堂,中间三间有柱无墙,几张八仙土漆方桌围坐了一堆人吃酒,厅之两头各有界墙分隔成套间。西头的门窗黑着,东头的一扇揭窗用竹棍撑了,亮出里边炕上的一个人来。五魁差不多要叫起来了,炕上歪着的正是新娘!
五魁鼓了劲便往厅门走,走得很猛,脚步咯咯地响,厅里有人问:“谁个?”五魁端直进门,问道“哪位是唐寨主?”众人停了吃酒,一齐拿眼盯他,一个说:“是给寨主贺喜吗?夜深了,寨主和新纳的如夫人要休息了,拿了什么礼物就交给前厅,那里有人收礼记单,赏吃一碗酒的!”五魁说:“我不是来送礼的,我有话要给寨主说!”在座的有两个是亲自抢夺了女人,识得五魁,忽地扑过来各抓了他的胳膊按在地上,回头说:“寨主,这小子就是那个驮夫,竟寻到咱们白风寨来了!”中间坐着的那个白脸长身男子闻声站起,五魁知道这便是唐景了,四目对视半晌,唐景挥手让放了他,冷冷说道:“你一个人来的?”
五魁说:“就我一个!”
“好驮夫!”唐景哈哈笑道,“我就是唐景,唐景要谢谢你,来,给客人倒一碗酒!”
五魁不喝酒。
唐景笑了:“不喝你就白不喝了!倒是个汉子,可一人之勇却有些那个吧,要夺了女人回去,你应该领来百儿八十人才行啊。”
五魁说:“我不是来夺女人的,我只是来给寨主说个话。”
唐景说:“我唐景天不怕地不怕,你说吧!”
五魁说:“寨主要不想让我说,就着人拔了我的舌头,要让我说,我只给寨主一个人说。”
唐景又笑了:“真是条好汉子!好吧,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散了开去,一个人已经走到厅院,又进来将身上的一把腰刀摘下递给了唐景。唐景说:“用不着的。”倒将厅门哐啷关闭了。
五魁站在那里不动,心里却吃惊面前的就是唐景吗?外边的世间纷纷扬扬地传说着他是有三头六臂的土匪头子。却竟是这么一个朗目白面的英俊少年,且这般随和客气!僵硬了半日的五魁一时不知所措,突然腿软了,跪在地上说:“寨主,五魁是一个下贱的驮夫,莽撞到白风寨来,得罪寨主了!”
唐景说:“来的都是客嘛!权当你是我派的驮夫,有话喝了这碗酒你再说吧。
五魁便把酒接过喝了,一边喝一边拿眼看唐景的脸,看不出有什么奸诈和阴谋,心里犹豫该不该对他撒谎。这么一想,又立即否定了:唐景不像个凶煞,可土匪毕竟是土匪,柳家的新娘不是现在抢来要做小妾么?还有陪娘王嫂生死不明呢,我是来救人的啊!
他放下酒碗说:“寨主,我只是驮夫,原本用不着为柳家的这个新娘来的。这女人若是被别的人抢了去,我也不会这么来的,一个女人嫁给谁都一样,反正又不是我的女人。可寨主是什么人物?我五魁虽不是白风寨的人,寨主的英名却听得多了!为了寨主,五魁才有一句话来说的:寨主哪里寻不到一个好女人,怎么就会要这个女人呢?她虽然眉眼美一点,却是个白虎星!”
唐景一直看着他微笑,可说出最重要的一点了,笑意嘎然而止,他霍地站起来,急切地问道:“白虎星?”
五魁斩钉截铁地答道:“是白虎星!”
白虎星是指女人的下身没毛,而本地的风俗里,认定白虎星的女人若嫁了丈夫,必克夫,不是家破业败,就是人病横死,即使这号女人貌美天仙,家财万贯,男人一经得知断是不肯讨要的。
五魁看着唐景脸面灰黑起来,却说:“寨主如果是青龙这便好了!”
青龙者,为男人的胸毛茂密,一直下延到下身器官,再一溜上长到后背。若女为白虎,男为青龙,这便是龙虎相济的天成佳偶,不但不能相克反倒命格相辅相成,是世上最美满的婚嫁。
但唐景不是青龙,白脸的唐景连胡子都不长!他直愣愣拿眼看着五魁,看得五魁几乎要防线崩溃,突地问道:“她是白虎,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五魁在准备说谎的时候就考虑到的,他说,这女人是苟子坪姚家的女儿,而他五魁的表姐正好也在那个村,鸡公寨柳家少爷订了这门亲,一次他去表姐家提说起此事,表姐悄悄告知他的。五魁这么说着,尽量平静着心,说了上句,就严密谨慎下句,不要出现差错。
“表姐说,”五魁又说了,“一年夏天雨后,我表姐同这女人上山捡菌子,捡得热了,两人偷偷在林中的一个山泉里洗澡才发现的。表姐发现了,心里就直犯嘀咕,怪不得苟家里的那个小伙上山砍柴滚坡死了,以前却在说这女人与那个小伙相好得怎样怎样,原来她是白虎星短他的寿呀!这事表姐当然不敢对人言,只是柳家一向欺负他五魁家,他五魁无可奈何,知道了柳家订了这门亲,表姐才喜欢地对他说出来。只说恶人有恶报,等着瞧柳家的霉事吧!”
“这也真是,”五魁说,“鸡公寨年年要娶多少女人,而每一个新人都是我当的驮夫,从来没遭人抢过,偏偏到柳家就出了事.这不是白虎星女人一结亲就开始克柳家了吗?”
唐景说:“我要是不信你这话呢?”
五魁心里有些惴惴,已是一头汗,说谎原本就心中发虚,唐景若再诈问几句,他就一定会露出破绽了。
他想,或许,他这阵已看出了我的谎言,一个变脸就要杀了我了!杀就杀吧,来时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五魁的汗水有颗漓在了地上,他现在最遗憾的是还没有见上女人一面。
“信不信由你。”他无可奈何地说。
唐景返身进了西边套间,很快又出来,端了一盅酒,问道:“你是这女人的接亲驮夫?”
五魁茫然,不作回答。
唐景自语道:“一个驮夫,新娘被人抢了,主人家是不会怪了你的吧?为一个富豪人家的新娘而来白风寨要人,你不会有这么大劲头吧?可你却来了!或许你是真为了我好,但怎么让我相信呢?这里有一盅酒,说白了,酒里有药,你要是来救女人的,念你一个驮夫有这般勇气,我放你囫囵回去,绝不伤你一根毫毛。你是知道的,我唐景向来吐口唾沫能当钉!但你要是真心为了我好,就喝了这酒,这酒能毒聋你双耳,耳聋了我却有桩大事交给你干,你肯喝吗?”
酒盅放在了桌上,五魁的脸刷地白了,琢磨唐景的话,明白面前的这个白脸少年之所以能成枭雄果真有不同于一般的手段!承认是来救女人的就放走,承认说了真话却让喝毒,但不论怎样就是不说还要不要这女人,五魁是犯难了。想承认了来救女人,唐景真的会生放了他?就是生放,你五魁是来干什么,就这么空手回去吗!证明一切为了唐景,却要喝下聋耳毒酒,土匪就这样恩将仇报吗?好吧,五魁是来救女人的,女人救不走,五魁也是不回去的,聋就聋了耳朵,先呆在这里再寻机救那女人吧!五魁端了酒盅一仰头就喝了,立即倒在地上准备毒在腹内作凶。
但五魁没有难受,耳朵依然很聪。
唐景说:“五魁兄弟是真心待我了!我现在告诉你,这酒里并没有毒,而抢这女人我事先也全不知道,唐景平生只爱练武唱戏,对女人并无多大的兴趣,都是手下的兄弟一派好意。可人既然到了白风寨,不应允也怕冷了兄弟们的心,但要立即圆房却是没甚么意思,只准备养了她在这里,过上半年一年的送给某位兄弟当妾。现在既然如此,我会让这女人回去的,唐景也不落个抢人家新娘子的名声,但却希望你能来白风寨吃粮,不知五魁兄弟肯不肯?”
五魁一下子则浑身稀软,手脚发起抖来,他给唐景磕头,磕了一个又一个,说:“五魁当不了粮子的,我只会种地。”
唐景说:“那也可以来寨子里安家嘛!我送你10亩好地!”
五魁说:“我还有一个老爹,他离不开故土,寨主还是让我回去吧。”
唐景说:“你这个硬憨头!那好吧,等你老爹过世了,你想来白风寨住,就来找我吧!十亩地我给你留着!”
依唐景的意思,五魁可以在白风寨歇一夜,天明再领女人回去,五魁却怕夜长梦多要求连夜走,直待五魁进东套间背驮起了又惊又喜的女人出了门,唐景又倒了酒,一盅给女人喝下,一盅自己喝了,说:“毕竟咱们还有这份缘!多保重!”
离开前,五魁吞吞吐吐地问起陪娘的事。唐景说,一则陪娘不是未嫁人的处子,仅是个三婚的寡妇;二则陪娘脱光自缚被几十人看到,恐回到柳家难以自处;三则被二当家,也就是带人打劫的匪首要去先玩一晚上,现在恐怕好事已就。他虽然是寨中的大当家,但也不好为这种事坏了兄弟情义。
五魁央着想去看一眼,能否求二当家开个恩。唐景感念五魁为他喝毒酒的情分,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后院居所。
刚进后院,便听见皮鞭破空的声响,唐景面上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的二弟有虐玩女人的嗜好,在本地名声不佳至今没有娶亲,抢来的一般货色又看不上,玩过了便丢给小喽啰当妾做婢。原本自己是想过上几个月将未破身的新娘送与他做妻的,但竟是个白虎,那自家兄弟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再走几步,见到一口水井边,二当家正挥舞着皮鞭,重重抽打着从井中伸出的一双赤足来。
大当家咳嗽一声,引得对方看过来,待向他说清楚五魁今夜的义气以及自己的决定后,指着井口露出的女子小脚问道:“二弟,你这是做甚呀?”
二当家拱手道:“大哥,您是知道我的,就喜欢虐玩女人,没想到今天劫回来的陪娘竟是个极品,被绑了后用皮鞭抽过再肏,不但没有要死要活,还爽到连尿都憋不住,晕厥过去好几回。这不,我带她出来想好好玩一宿。”
大当家回首问五魁此事该如何,五魁向二当家抱拳行礼,请求能否见一面陪娘,问她一声还想不想回去?若是想回柳家,自己回去带个话,央求柳家拿出钱粮来赎这位忠仆。还请二当家看在她对主家忠心耿耿的份上,可否高抬贵手。
二当家不太情愿,但又被忠心、义气这些美德架在空中不好拒绝。便慢吞吞地将挂在树枝上的绳子一点点拽起,慢慢露出赤裸的女人身体来。
井是一口小井,也就勉强能容下一个苗条的女人直直钻进去。随着绳子上升,眼尖的五魁借着月光瞅到陪娘脚心、小腿、大腿、屁股等处,要么被仔细绑紧了入肉三分,要么被鞭挞到已有血痕。
特别是刚进院子时,一对颇为白皙的浑圆脚踝,被黑黢黢的细皮绳死死绑紧,两只圆润的大脚趾从根部并排勒在一起,向着脚踝处拉紧到极限,迫使这双小脚无法用蜷缩和摇晃躲避落下的鞭挞。一对月光下白如霜的足心已满是红肿,随着一记记鞭打从井中传出阵阵女人压抑的闷哼。并且十趾甲冠处都被涂上了凤仙花油,于月光下闪闪发亮,可她响午脱鞋自缚时还明明没有。
再往上吊,露出女子的下体来,一根粗粝地麻绳前后勒过两瓣肥美圆润的桃形臀和两腿间凸起的阴阜来,像是要将它们生生劈开,且麻绳已被不知什么液体打湿,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味来。接下来,则是一对被严厉反吊的臂膀和两只紫青色的奶子,还有多处因长期捆绑形成的紫青色淤肿。
终于,从井口露出了完整的陪娘身体,她的脖颈处被套上了一只栓狗用的厚重铁圈,口中则塞的满满登登,仅能用鼻子哼出痛苦的呻吟。
还有,她的头发全都不翼而飞!露出光溜溜的头皮来,活像个尼姑。
勉力睁开好一阵未见光的眼睛,陪娘见到了眼前的五魁和他背上的少奶奶——虽是倒立的形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刚才在井中,她也朦朦胧胧听到了寨主要放少奶奶离开的消息——她李杏儿这辈子值了!多亏了勇敢的五魁!
见到这可怜的女人,姚兰泪眼婆娑,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王嫂…我回家后一定求少爷派人来赎你,你是我们柳家的忠仆,柳家不会不管你的。”
然而李杏儿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愿回去。
姚兰用恳求的目光看向两位当家,二当家抹不开面子,上前一步揭开陪娘嘴上的大块狗皮膏药——她还被涂了唇红——用粗壮但灵活的十指,一边捏着女人的腮帮子,一边用力往外扣。陪娘的嘴里塞的不止一样东西,粗粗一看有红有黑,湿湿的一大团,好像把嘴撑大到了极限,一时间难以取出。
片刻后,一条女人的红色短亵裤带着一股酸腐的臭味先从红唇中被拉了出来,质料软软的,除了被她的口水浸得透湿,似乎还沾有胃里的呕吐物。拉出了一样,嘴里略有了空间,陪娘原本被紧紧压迫而无法转动的舌头也努力朝外顶,但因为麻木并没起什么作用。很快,又是一双男人的臭袜子被掏了出来,袜子展开来很大,让人怀疑怎么可能团起来硬塞到女人的嘴里,除了口水和更多的呕吐物,还带着一股酸腐的脚汗味。
二当家将湿漉漉的袜子丢在远处,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大…大哥,我屋内也没个婆娘,这衣服就洗的懒了些…”
嘴中被掏空,陪娘紧绑着的身体立刻挣扎地侧过去,不顾一切地呕吐了起来。二当家上前扶了一把,口中说到:“小心,莫吐到井中,脏了大家的食水。”
由于大半天没有进食,也就入夜时二当家嘴对嘴喂了她几口米酒,陪娘很快便只能呕出胃中的酸水,随后便是干呕。姚兰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无法动弹倒吊于井中,四周黑暗阴冷令人恐惧,仅有脚底板处的一小片月光提示着自己还在人间。反胃后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任由胃里翻出来的秽物在塞得满满的嘴里折腾,甚至再吞咽下去的情形,心中越来越同情。
于是姚兰以柳家少奶奶的身份又问了一次:“王嫂,我们柳家来赎你,可好?”
李杏儿缓了片刻,因为呕吐导致泪眼朦胧,她靠在二当家怀中,轻轻摇了摇脑袋,用嘶哑的声音答道:“少奶奶,王李氏…实在是…实在是…无颜再回柳家了…”
姚兰不忍心又劝了几句,但陪娘始终坚持着不肯回去,最后也只好听之任之。
五魁既同情陪娘的遭遇,又感念于她的忠心,便壮着胆子向唐景求情,希望她能有个好点的去处。
不待大当家发话,二当家开口道:“五魁兄弟,听你也是个义薄云天的性子,既然你开口了,我便应了你。”
遂既,他转头向唐景请求到:“大哥,这女人的性子我蛮喜欢,原本明天是要交给弟兄们分享的,现在看在五魁兄弟的面子上,让她给我做个妾,行么?今后我会好好待她的。”说着,他的大手偷偷拽了下杏儿的股绳,令她“啊~”的一声魅叫出来,竟从下体飚射出一股尿液来。
唐景询问李杏儿的意思,她红着脸,半推半就地点头答应了。
待三人离开后院,远远能听见挥鞭声和女人的魅哼声,或许这二人才是龙虎相济吧。
第五章
用了一整夜,五魁驮背了女人千辛万苦地回到柳家。柳家却怀疑了,怀疑的不是五魁,而是女人。无论五魁如何地解释,说他是怎样混进了白风寨乘唐景醉酒之后偷背了女人逃出,柳家只是赏了他三升黑豆、一筐萝卜,以及饱吃了一顿有酒有肉的小米干饭。此外,柳家并没有将女人安置到装修一新的洞房,也不让她与少爷相见,而是歇在厢房,门窗均反锁了。
睡到夜里,反铐着镀金镣铐的柳太太领着两个年轻的下女和一个贴己婆子前来。于厢房放了一个蒲团,蒲团上铺了油布,油布上捏了一层灯草灰,令女人脱得光光,将她捆绑成分腿的姿势,放置于蒲团之上并命其蹲好。
女人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有些艰难地蹲着,丝纹不动,婆婆就命婆子拿一蓬鸡毛捅她鼻孔,遂一个巨声的喷嚏,女人的鼻涕、唾沫都喷溅了,那灯草灰仍未飞动。
两个下女左右一夹,将苗条的女人抬回炕上,婆子搀扶着柳太太前来看蒲团。仔细瞧后,柳太太慢慢地笑了:“五魁说的是实话呀,我儿的地里是不插别人的犁啊!”
到了此时,女人方清楚做婆婆的在验证自己的童身,不觉满脸羞红,一腔恼怒了。死死活活逃出了土匪的手回到柳家,柳家原来要的并不是她的人和她的心,而是她的贞操!看来柳家在得知了她遭劫时就已失望了,她的返回只是意料之外的收获。那么,若土匪唐景真的糟踏了她,在验证时因处女膜破裂打喷嚏而使下身冲飞了灯草灰,婆婆又会怎样待她的呢?两行悲酸热泪就流了下来。
“回来了就不要哭哭啼啼,”婆婆说,“从今往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是到过白风寨的,只道是五魁背了你躲在一个山岩下的洞里!给我记住了!”
婆婆出去了,不一会有人送来姜汤灌她服下,抬她坐在马桶上方便,再有人进来拿了香火在她头顶、周身绕了三绕。再是有人抬了环盆,添了菊花汤水要她沐浴,又为她松绑穿了衣裳,但很快又将她五花大绑。
就听见外边鞭炮大作,遂拥来七八人牵了红绸彩带的毛驴抱她上坐。坐上去她的面与驴头相左,很是难受,牵驴人说:“要倒骑才能消灾灭罪!”拥着就走出厢房,和驴一起在院中转了三六一十八个圆圈,待到弄得她头晕目眩停下来的时候,已是被扒光了捆紧了,坐在洞房的炕上了。
炕上红毡绿被铺得软乎,被窝里正睡着她的夫君柳少爷。
五魁蒙头睡了一天一夜,昏昏如死,第二日的黄昏起来,回想往事,惊恐已去,正得得意意做了一场传奇人物、英雄壮士,却听闻柳家少爷已经断了双腿,今生今世残废得只能在炕上躺着了。
五魁捶胸顿足地后悔起来了,自己冒死抢回的女人,就是为着让她来陪伴一个不是人形的夫君吗?如果自己不去抢救,不在白风寨编造那一番一生唯有的一次弥天大谎,女人就是白风寨的二当家压寨夫人了。嫁了土匪声名虽是不好,可土匪却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啊!唉唉,到底是做了一场好事呢还是做了一次罪孽,五魁眼泪就淌了下来。
这是为什么呢?一个菩萨般的女人,人见人爱,原本是有着方圆几十里最好的郎君,是有最大的福享。命运却如此不乖,在真正要成为女人的第一天里就遭匪抢,到了婆家,丈夫又残,这是会使多少男人愤愤不平的事啊!五魁为自己痛恨,更为着女人而惋惜。
当女人进入洞房,看见了等待自己的是没了双腿的一块肉疙瘩。做女儿家时多年来的蓬蓬勃勃情焰被一瓢冷水浇灭,一派鸳鸳鸯鸯的憧憬一时化为乌有,女人会想到些什么呢?会不会怀疑起自己一个贫贱的与柳家无亲无故的驮夫冒死去匪窝救她出来的动机呢?女人一定会认定柳家少爷的残废在前,花大洋娶她在后。他五魁也必是拿了柳家重金才冒险救人,必定是得了柳家一笔可观的酬金。啊啊,五魁的一切英雄行为原却是一场阴谋的大骗局了,五魁在女人的眼里将是个恶魔,是个小人,是个一生一世永远要诅咒的人了!
五魁想很快到柳家去,他要把一切实情告知女人。
但五魁没有理由去柳家,除了红白喜丧事,一个穷鬼是不能随便踏进柳家院门的。五魁便见天清早拾粪,三次经过柳家门前的大场,或是远远地站在大场前的河对面堤畔,看着柳家动静,终一日,太阳还没有出来,村口、河岸一层薄雾闪动着蓝光,五魁瞧见女人出门散步了。
女人还是那么俊俏,脸却苍白了许多,她的双手被反拧在身后,由牛皮做的一只长手套装了。牛皮手套上有很多系带,整齐地从手腕位置向上延伸直到肩头,不露出一丝缝隙来。贴身的牛皮手套把女人的手肘紧紧地压在一起,就像是一根木材一般笔直。两条绕过双肩从腋下回去的系带保证了手套不会脱落,并且手套向上一直延伸到接近肩头,上面的系带被拉紧到极限,使得女人的大臂在身后靠的很近。
这种拘束女人的方式,还是原上的第一份,不愧是柳家的手笔呀。但五魁看到女人的表情,便知道这种拘束恐怕并不好受。 女人的身旁有一位15、6岁的小姑娘,牵着一根长链子,另一端则连在女人脖颈处的黑色大铁圈上,通过拉扯链子,催促着女人快点儿走。
女人的脚踝上,锁着一条沉重的黑铁脚镣,这是中上人家给不听话的新媳妇上规矩才用到的。快走了一会,她本来盘着的发髻松散了,蓬得像黑色的莲花。后来一撮掉下来,遂全然扑散脸前。女人想要将乱发甩回脑后,但终不能成功,而走在前面的小丫鬟对自家的少奶奶并无什么尊敬之情,只是自顾自地拔着路边的野花、野草儿玩。
五魁隔着河,悄悄跟着她们,又走了几十步,女人央求道:“好草儿,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吧~你可以将我锁在树上,去旁边玩一会。”
小丫鬟遂从善如流,将女人的链子绕在一棵道旁的树枝上,锁了。便自己疯玩去了。
女人看着静止的水面发起了呆,由于链子锁的很紧,她只能在树下老老实实站着。五魁想,那脑袋稍稍再抬高一些,就能看见蹲在河对岸看着她的自己了,但女人始终是那么个姿势。五魁看看四周,远处的沟峁上有牛的哞哞声,河下游的水磨坊里水轮在转着,一只风筝悠悠在田畔的上空荡,放风筝的是三个年幼的村童,五魁便生了胆儿,提了粪筐轻脚挪近河边,出山的日头正照了他的身影印过河面,人脸印在女人的脚下了。
女人正发着呆,低头看见水里有一个熟悉的人脸,以为还浸在长长的回忆之中而产生了幻影,脸分明红了一下。忙抬起头,正巧看见五魁的脸,女人的嘴半张了,却没有叫出声来。
“柳少奶奶,”五魁说话了,“大清早出来散步呀?”
女人说:“啊。”
五魁却再没了词。
女人说:“是五魁呀,多时不见你了,你不住在寨子里吗,怎不见你来坐坐?”
五魁说:“我就在寨里的三道巷住的,我怕柳家的那狗。”
女人笑了一下,但再不如接嫁路上的美妙了。五魁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是肿着,他明白她哭的原因,心便沉下来了。
“五魁,你过得还好?”女人倒问起了他。
“我,我……”五魁想起自己的罪过,“柳少奶奶,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我真不知道是那样的……你还好吗?”
女人的眼睫一低,两颗泪水就掉了下去,同时也轻轻笑了一下,说:“还算好吧,慢慢也就习惯了…”
五魁小心问到:“柳少奶奶,您胳膊上套着的皮具是…?”
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但很快又压抑下去,她强笑着解释到:“这…这是…他…从省城看到的,便描了样式回来,找皮匠做了送我。据说是洋人的玩意,叫什么…单手套来着。”
五魁又小心翼翼地问:“柳少奶奶,这玩意会不会太紧了…?您…疼么…?戴久了总得脱下来松快松快吧?”
女人突感一阵委屈,泪水如豆子般不断滴落,她小声道:“五…五魁,你要是没救我回来就好了…他…他…简直不是人!腿断了下不了炕,天天就想着怎么折磨我!这东西让我从早戴到晚,夜里还得戴着,几乎就没摘下来过!我疼呀~疼的在炕上直嚎~打滚~求他给我松一会。他…他…就命小丫鬟扇我的脸,掐我的肉,还用丫鬟的臭袜子堵我的嘴……呜呜呜,五魁,我太苦了…”
五魁听了心如刀绞,就要从河面的列石上跳过来帮她松开,列石被水冲得七扭八弯.过了一次,没能跳过,女人说:“过不来的,过不来的!”
女人越说过不来,五魁的秉性就犯了,他偏要证明能过来,他后退几步猛地加力一个跃子跳过来。但当他将手伸向她的肩头时,又迟疑了——毕竟这是柳家的事,他一个无房无业的氓流,有什么资格插手呢?
女人也劝道:“五魁,你莫犯浑,让他知道了,非找人打你哩。五魁,你斗不过他的…算了,算了,这都是命呀…”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会,女人又问道:“你住在三道巷,我几时去谢你,你和你哥哥分家了吗?”
五魁:“我一个人过的。我那地方脏得没你好坐的。”
女人说:“那你就常来我家喝杯茶呀!你对柳家是有恩的人……以后听到狗咬,我会出来接你的。你先走吧,一会儿草儿该回来了,看到你在这,不好…”
于是五魁只能讪讪地走了,走出了十几步,回头看女人还在树下,半边乌发遮盖的脸上无声地闪一个笑。五魁记得了那个眼笑起来特别细,特别翘。女人见五魁好一会还在回头看她,脸上的笑便有些僵,却更有了一种味道。
第六章
十天之后,做光棍的五魁又为寨子里一家人当驮夫接回来了一位新娘。照例是被朱砂水涂抹了花脸,还未洗去,请来坐了上席的柳家大管家对他说:“五魁,你是我家的功臣哩,一直要说再酬谢你的,但事忙都搁下了。你要悦意,来我家喂那些牛吧.吃了喝了,一年再给你三担麦子。嘿嘿,权当柳家就把你养活了!”
五魁毫无精神准备,一时愣了,心想柳家有八头牛,光垫圈、铡草、出粪就够累的了,虽说管吃管喝,可一年三担麦子,实质也就是个长工,算什么“柳家把你养活了?!”正欲说声“不去”,又想到若长年住在柳家,不就能日日见着柳家少奶奶了吗,且柳家突然提出要他去,也一定是少奶奶的主意。便趴下给管家磕一个头,说多谢管家了。
去柳家虽是个牛倌的份儿,但毕竟要作了柳家大院中的人,接亲的一帮村人就起了哄,这个过来摸摸五魁剃得青光的脑袋,那个也过来摸摸,五魁说:“摸你娘的头吗?男人头,女人脚,只准看,不准摸!”
村人说:“瞧五魁爬了高枝,说话气也粗了,摸摸你的头沾沾你的贵气呀!”
五魁说:“我只有脚气!”
村人说:“五魁脚气是有,那是当驮夫跑得来,但往后还能让柳家的人当驮夫吗?你几时让人给你当驮夫呀?”
五魁说:“我的媳妇?怕还在丈人腿上转筋哩!”
村人说:“你哄人了,现在听说有八个找你的,可惜身骨架大了些,要是脾气不犟又不羝人,那倒真是有干活的好力气!”
说的便是柳家的八头牛了,五魁受奚落,气得一口唾沫就喷出来,众人乐得欢天喜地。
翌日中午,五魁夹了一卷铺盖来到柳家大院内的牛棚住了,他穿上油布缝制的长大围裙,牵了八头牛在太阳下用刷子刷牛毛。太阳很暖和,牛得了阳光也得了搔痒舒坦地卧在土窝里嗷叫,五魁也被太阳晒得身子发懒,靠了牛身坐下去,感觉到有小动物在衣服下跑动得酥酥,要脱衣捉虱子,柳少奶奶却看着他嗤嗤地笑。
女人由于长期双手在身后拘束,做不得什么活,只是在院子里散步。看见五魁和牛卧在一起,牛尾一摇一摇赶走了趴在牛眼上的苍蝇,也赶了五魁身上的苍蝇,她觉得好笑就笑了。五魁立即站起来说:“少奶奶好!”
女人问:“中午来的?午饭在这儿吃过的吗?”
五魁说:“吃过的。”
女人说:“吃得饱?”
五魁说:“饱。”
女人说:“下苦人,饭好赖吃饱。”
五魁说:“嗯。”
五魁回过话后,突然眼里酸酸的,他长这么大,除了娘在世的时候对他说过这类话,此外就只有这女人了。他可以回说许多受了大感动的言语,可眼前的是柳家的少奶奶,他只得规矩着:“多谢少奶奶了!喂这几头牛活不重的,少奶奶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是了。”
女人在阳光下,眼睛似乎睁不开,有些不高兴地说:“五魁你生分了,不像是背我那阵的五魁了!”
五魁想起接亲的一幕幕,特别是那个晚上,不由地咽了口唾沫,给女人苦笑了。
自此以后,五魁每日在大院第一个起床,先烧好了温水给八头牛拌料,便拿拌料棍一边笃笃笃地敲着牛槽沿儿,一边斜着眼睛看着院里的一切。这差不多成了他的习惯。这时候柳家的大小人丁才开始起床,上茅房的,对镜梳理的,打洗脸水的,抱被褥晾晒的,开放了鸡窝的门让公鸡扑着翅膀追撵一只黄帽疙瘩母鸡的,五魁就注意着少奶奶的行踪。少奶奶时而反剪双手,拖着脚镣来院子里晒晒太阳。五魁看见了,有时能说上几句话,有时只远远瞧着,只要这一个早上能见到女人,五魁一整天的情绪就很好,要对牛说许多莫名其妙的话,若是早上起来没能看到少奶奶,情绪就很烦躁,恍恍惚惚掉了魂似的。
午饭后,柳家的人睡午觉,五魁穿了件背袂,挽了破了膝盖的旧裤在牛棚出粪。正干得一头一脸的热汗,少奶奶趴在牛棚边的木杆上叫五魁,五魁忙不迭地就擦脸,女人说:“五魁你不要命了吗,一日干不完还有二日嘛。我收拾了少爷的一件旧裤子,他也是穿不成了,你就穿吧。可能你穿着长,我央人改短了,不知合适不合适,已放到你的床上了。”
女人说完话要走,却又返回来说:“这事我给婆婆已说过了,你穿吧,别人不会说你偷的。”同时笑了一下,左眼还那么一挤转身又走,却不想一头牛在槽里吃草,一甩头,将草料和汤水甩了她一脸。五魁急扑过去拉牛头,女人低着头已走开了,五魁一腔激情无法泄出,抄了一根木棍就打牛,牛因为缰绳系在柱子上,受了打跑不脱就绕着柱子转,五魁还是撵着打,那柱子摇晃起来,尘土飞扬,吓得鸡叫狗也咬了。厅房里管家午休起来,提了裤带去茅房,看见了训道:“这不是你家牛就不心疼吗?!”五魁说:“管家,这牛柢开战了!”棍子一丢,便又去干活了。
夜里,五魁试穿了柳少爷的裤子,裤子当然是旧的,但于五魁来说却是再新不过的了。他惊奇的是并没有人量过他的身材,却改短之后正好合体。五魁先是穿了脱下,再穿了再脱了,不好意思走出牛棚去。当少奶奶见着他问他为哈不穿那裤子呢,他终是鼓了勇气来穿,一出门,双手不知哪里放,腿也发硬走了八字步,女人说:“好,人是衣服马是鞍,五魁体面多了!”五魁就自然了。除了在院内忙活牛棚的事,又忙活院内杂事。他也穿了这裤子牵了牛出大院去碾子上碾米。管家无聊,也到碾子边来,在旁的人就羡慕五魁的裤子好,五魁说:“托柳家的福哩!”管家说:“五魁是我们柳家人嘛!年终了,还要给五魁置一身新的哩!”回到大院,管家却说:“五魁,这衣服虽是少爷穿过的,但只穿了一水,原来是四个银元买的布料,就从年底三担麦子中扣除四升吧,让你拾个便宜,但谁让你是柳家的人呢!”
这件事,五魁只字不给少奶奶提,凡是看见少奶奶在院中晒太阳或者散步,五魁就在牛棚脱了旧裤,穿上这条裤子走出来。他当然是牵了一头牛假装要给牛去院子里的土场上刷毛的,这样,他们互相有话可说,自己又有事干,五魁就不显得那样紧张和拘束。
这时候,少奶奶常常取笑了五魁的一些很憨的行为后就自觉不自觉地看着五魁,五魁心里就猜摸,她一定是在为自己的裤子合适而得意吧。但女人那么看了一会儿,脸色就阴下来,眼里是很忧愁的神气了。五魁便又想:可怜的女人,是看见我穿了裤子便想起了少爷未残废前的样子吗?如今裤子穿在我的身上,跑出走进,而裤子的真正主人则永远没有穿裤子的需要了,她的心在流泪吗?五魁的情绪也就低落下来,他要走回牛棚脱了那裤子,却又不忍心在女人难受时自己走掉,他说:“少奶奶,你最近还好么?”
女人说:“很不好。”
五魁的话原本是一句安慰话,如果女人说一句“还好”,五魁心也就能安妥一分,但女人却说出个“很不好”.五魁竞没词再说下去。
女人看着五魁,眼泪婆娑而下。
女人一落泪,五魁毫无任何经验来处理了,慌了手脚,口笨得如一木头,勾下头去了。想着女人的苦,他的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下来。女人突然低声说:“管家过来了。”同时大声问:“五魁,这条牛是几个牙口了?”却不待五魁反应过来,已站起身,低着头回屋了。管家才没走过来。
这一夜又一次失眠了的五魁,细细地回想了与少奶奶的初识和每一次相见的情景,女人对自己的关心这是无疑的了。菩萨一样美好的女人,同时有一颗慈母般的心肠,这使五魁已浸淫于一种说不出也说不清的欢悦之中。中午女人当着面说了她的“很不好”,当他的面流了眼泪,五魁感受了这女人待他是敞开了心扉,完全是把他当作了亲人或朋友了。他也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夜里的情形来……
那天夜里,从白风寨出来,趁着月光,五魁背着女人走呀走呀。走出了十几里地,女人突然扭动起来,扭动了好一会,幅度越来越大都影响到五魁行走了。终于她忍不住用一种很羞涩地声调小声说:“五…五魁…我…我想解手……”
五魁于是便停下来,说:“那…我给你将手臂松开?你自己去解手?”
女人羞到快哭出来,却摇着头说:“不行的,绳子…在衣服里面…而且,绳头还滴了蜡,印了戳子,到家要验查的…没了戳子,我说不清的…”
五魁更加犯难,他犹豫道:“要不…我给你松了腿脚,你就蹲下尿吧,裤子湿了回去换便是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女人终于哭了出来:“呜呜呜…不成的…王嫂…将我那里,堵住了…”
这可怎么办?五魁委实没招了。
女人实在憋不住了,她哭着求到:“好五魁,求求你把我裤子脱了,将木楔子拔出来,等我尿完了再塞回去吧…求求你了…我真的要憋死了…呜呜呜~”
看女人哭的委实可怜,五魁想起老人讲过的故事——救人第一,人活着比什么都强。于是他犹犹豫豫的答应:“好…好吧…我知道了…”
随后他放下背褡,将女人的腿脚解开,扶着她站了起来。
姚兰儿的性子中颇有几分果决,事已至此便主动叉开双腿,祈求道:“五魁…快点儿…将我裤子脱了,全脱了…莫要弄湿了。回去后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咱们谁也别说…”
五魁用颤抖的手,在女人柔软的腰肢处将她的腰带解开,一点点往下脱,露出大片大片的白腻来……
后面的一段情形,由于冲击力太大,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自己回过神来时,正像给小婴儿把屎把尿般,将女人抱在怀中。双手抱着女人的大腿根,手指分别扣着一根股绳用力向两边拉扯,露出女人的尿眼儿来。
然后,便是一泄如注。
哗哗的水声中,五魁不想去看,但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瞟,看到女人卷曲的黑森林、粉嫩的尿眼儿以及令人血脉偾张的阴门阴唇。
不由自主地,他的牛子高高挺立起来,从后面直直地顶住女人的屁股缝,弄得女人的水声都时断时续,脸上红的都可以蒸小米了。
尿了好一会,女人终于说声“好了”。五魁将她轻轻放在干燥的地上,又蹲下从一旁青石上取来刚才拔出的木橛子。
木橛子是用桃木制作的,经过长久的香油的浸泡,不知为何呈现出暗红色。由于匠人的手工精湛,表面显得非常的光滑,塞回女人的尿道并不算难。
五魁将它轻轻旋转着,一点一点的怼回女人颤抖的孔穴中,在他面前的是妙龄处子的粉嫩阴门,这份刺激让他的手也在不停地抖。
两人一时间都不想说话,女人只是光着屁股、叉开着腿低头站着。她的足趾分张然后蜷缩,让黄土从脚趾缝隙中反复流出,显示着主人的心情并不平静。
终于,五魁用颤抖的手完成了塞入的工作,由于木橛子很长,尾部又粗,这件工作到了最后是比较困难的,好在还是完成了。
女人的皮肉被撑到变薄而显出红亮,只留下一个大了一圈的木底座在外面。将股绳绷回原位,五魁安静地为女人穿上亵裤、中裤和外裤,将她重新抱回背搭并固定。
最后,他为她擦干净脚,将她背在背上,在月光下继续上路了,可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于两人之间流转。
今夜的月色为甚这么美呢?五魁想。
第七章
作为柳家的媳妇,女人是不会像一般人家的儿媳要去田地里耕犁翻种,也不用上山割草砍柴,一日三顿吃的虽不是山珍海味却也是白米细面加肉食。这是鸡公寨多少男人女人所企羡不已的福分哩。
正因为怀有这份心思,五魁在原先是同全村寨的人一起妒嫉和仇恨过柳家的富裕的,现在却希望柳家的日月不败。他作为一个长工式的牛倌,也不学别人的样子消极怠工,盼望的是柳家牛马成群,五谷满仓,而这一切均为少奶奶所有。让柳太太,甚至包括那个无法再变成完整人形的柳少爷都快些蹬脚闭眼去吧!若到那时,少奶奶再招一个英俊的男主人进门,他五魁就永世为她喂牛!甚至死后,也情愿变作一头牛来到她家供她使唤。
当少奶奶和她的婆婆由小丫鬟服侍着在厅房里吃着有鸡鸭的干饭时,女人总是在饭桌上说鸡没煮烂。婆婆要把鸡头、鸡爪倒给狗去吃时,她就主张让下人吃去,给少爷积些阴德。小丫鬟将剩菜端出来,跟在后面的女人当着院中吃着包谷糊汤的下人高声喊:“来,来,我娘让把这些肉菜叫大伙尝尝!”却一小半都交给了五魁,说:“你不要嫌弃,总比你碗里的强。”他五魁明白女人的心意,就当着她的面可口无比地咬嚼着剩肉,讨得她喜欢,甚至说:“你不要顾着我,只要你吃好,我喝凉水也会长膘哩!”
能说出讨女人喜欢的话来,五魁对自己也惊奇了。女人就在一次他说过话时很撒娇地嘬了嘴:“你嘴还抹蜜哩!”
这撒娇使五魁去了许多怯,生了无数的胆,言语也渐轻狂起来,他希望这样的撒娇每日赐与他,但往后却再没有发生。
到了阳春三月,柳少爷的腿伤好了许多,能被人背了出来在院中晒太阳,看云中的鸟了。五魁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少爷,猛地见到确实吓了一跳。只见对方头发蓬乱,脸色浮肿寡白如发酵面团,一条被子裹着整个身子在躺椅上,俨然是一颗冬瓜模样。而躺椅前的小桌子上,小丫鬟端放了茶水,水烟袋,又正砸着一碗核桃,砸一个仁儿交给他嚼吃,少奶奶则在他身前跪着依偎着。五魁走过去,躬腰问候:“少爷,您出来晒太阳了!”
少爷看见了五魁,五魁高高大大地站在自己面前,嘴想要启开说话,但还没有说出什么,眼睛便闭上了。五魁不知怎么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女人说:“五魁你蹲下来砸核桃吧。”五魁明白了,一定是少爷不愿看见一个下人高大地站在他的面前,便蹲了下来。少爷果然眼又睁开,却立即看见了五魁穿的是自己曾穿过的裤子,乜眼就看女人,鼻子里发出“嗯?”女人立即说:“这是娘让给的。”少爷却对五魁吼了一声:“滚开!我是你的牛吗?我让你来喂我吃吗?!”
女人咬了咬嘴唇看向五魁,五魁起身行礼后走了。他听见身后少爷脾气更焦躁了,连声骂女人,还把核桃全砸碎了,紧接着又是“咵“地一声。五魁回过头来发现,是少爷推翻了小桌,正扬起巴掌扇在女人的脸上。女人呜呜地哭了起来,从厅房走出的柳太太却说:“你哭什么呀?他是你男人,你不知道他心情不好吗?”五魁急步回跑到牛棚里自己的卧屋,扑在床上,头埋被窝里无声地流泪了。
从那以后,五魁每天可以看见女人陪着少爷到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除了那一颗硕大的脑袋,纤弱的女人犹如带了一个孩子。这个时间,院子里不能有人走过,甚至后来不能有牛羊猪狗走动,凡是看见除了母亲和自己女人以及几个丫鬟外,任何有腿的东西都要引起他的烦躁,院子里以致后来只有碌碡、石头或蒲团。
不久柳家放出风来,说柳少爷的腿伤彻底好了,又购买了两个粗壮的寡妇婆子在少爷跟前伺候。五魁见到女人,说:“有了粗使婆子你就轻省了。”女人却哇地哭出了声,说:“你不要说,你不要说!”平生第一次对五魁发了脾气。五魁一脸灰气,只好回坐到牛棚发了半天的呆。
想不通女人是怎么啦的五魁一连好多日在纳闷着,夜里更睡不着,可还是琢磨不出女人发脾气的原因。倏乎什么地方传来幽幽的哭声,五魁凝神听了听,声音是从厅房左边的套间里发出的,似乎是少奶奶在哭,便挪脚往那里悄悄走,隐身于鸡圈的后墙处,看见了少爷的卧房窗口还亮着灯,果然是少奶奶的哽咽声。
他听见了少爷在大声骂:“你是我的老婆!你是我的老婆!”接着有很响的耳光声,旋即窗纸上人影晃动。少奶奶的哽咽声起起伏伏断断续续,静夜里十分凄凉。五魁攥紧了拳头,但又无可奈何。
天明,五魁起得早,在院子里第一个碰见了女人,女人的脸上有几道血痕,眼肿得如烂桃一样。五魁不敢相问,想起那日的训斥,扭身要走,女人却说:“五魁你也不理我了吗?”,五魁吃了一惊,站住说:“少奶奶你怎么啦,跌在哪儿吗?”女人说:“打的。”五魁一脸苦楚:“昨夜我听见你哭了。”女人说:“你是知道了?”
五魁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只恨少爷的脾气古怪暴躁。可是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女人都是很晚很晚了还在房中哭泣,哭泣中还夹杂了殴打声,后面还出现了皮鞭声。
终于在一个中午,五魁正在牛棚垫圈,远远看见女人又陪着少爷在晒太阳,少爷命令小丫鬟将女人的头发梳好,还要抹上油,敷粉施胭脂,女人都依了,少爷就笑着问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少奶奶美不美?”丫鬟说:“美。”少爷再问:“怎么个美?”丫鬟说:“像画上走下来的。”少爷又问:“你们见过谁家的媳妇比少奶奶还美?”丫鬟说:“再没见过。”少爷就让女人拖着脚镣前走几步,转过身来近走几步,自己嘿嘿地笑。女人却始终没有笑,机械得像个木偶。
忽见狗子从大门口窜过来,少奶奶说:“它怎么进来了,草儿跟我去拴好!”就带着一个小丫鬟走去了。少爷却说:“抱我回房!”两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抱着他回去了,很快另一个叫穗儿的小丫鬟在那里喊:“少奶奶,少爷叫你了!”女人说:“他要吃酒,你去给他倒呀!”
穗儿说:“他不吃酒,他要干那个……事哩!”女人不言语,头也不回地还是走她的路。一个婆子跑过来喊:“少奶奶,少爷发脾气了!”果然卧房里就有了少爷狼一样地嚎叫。
女人依旧往大门口走。大门口却站住了刚刚从外进来的柳太太,竖了眼,说:“你男人叫不动你吗?回去!”女人站住了,却抿着嘴倔强地说:“我不回去!”柳太太说了声“掌嘴!”,身后的贴己婆子一个耳光便打过来。柳太太怒目圆睁,大声叫道:“你是反了吗?!柳家娶你为了啥?你那个逼是要留给外人吗?!”便哗啦着关了院门,喝令穗儿和粗使婆子将她拉回屋。两个下女架了女人走,柳太太一边在后边骂,一边命贴身婆子拧女人的屁股,到后,卧房里就传出凄厉的哭声。
五魁明白了女人在受着怎样的罪了。
于是,他不愿意再见到少奶奶,不忍心看见她而想到自己的过失所造就给她的不幸,也不忍心见她看着他时,脸上的悲苦和难堪。五魁除了担水、运土和背驮草料,其余的时间就将自己困在牛棚里,或是架了铡刀,双脚站在分叉的铡刀架狠命地铡草。他想起了一首很古老的谜语:“一个姑娘十七八,睡下腿分叉,小伙有劲只管压,老汉没劲压两下。”谜底说的是铡草,谜面的描写却是男女交合。遂想,少奶奶如果嫁的是一个老汉也还说得过去了,而柳少爷算个什么呢?柳太太为儿子购置的两个粗笨婆子,就是抱了那一个肉疙瘩在少奶奶身上发泄兽欲吗?五魁不禁一个冷颤,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夜里的哭声如幽灵一样压迫着五魁,白日的丫鬟的每一次呼喊:“少奶奶,少爷叫你哩!”五魁便紧张得出一身汗,只跑进自己的睡屋拳击墙壁,墙壁泥皮一片一片掉下来。一日,他把一大片泥片击打下来,精疲力尽地瘫坐在了地上,屋门哗啦地被撞开了,几乎像倒柴捆一样,少奶奶披头散发地顺着门扇倒在地上,放开了声地哭。五魁惊叫着扑来把女人扶起,女人的头却压在他怀里哭声更大,眼睛鼻涕湿了他一胸口,五魁把女人抱住了,像远久出门的爹抱住了委屈的孩子。女人说:“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五魁,是你把我背来的,你把我再背走吧!我去当尼姑,去要饭,我也不要当柳家的少奶奶了!”
“少奶奶!”女人的一句话,使五魁惊恐了,他一个下人,又是在柳家的大院里,柳家的少奶奶却在自己怀里,五魁触电般地挣脱了身,站起来,但无言以对。
门在开着,门道里射进着白光光的太阳,女人瞧见五魁的呆傻样,越发嚎啕了。
“你不要哭,你一哭,他们知道你到我这里来了。”五魁紧张地说。
“你把我带走,你把我带走!”女人不哭了,却死眼看着他。
这不是说小儿语吗?五魁是什么人怎么敢带走一个少奶奶?怎么带?往哪儿带?带出去干啥?五魁看看女人,又看看院外,急得也掉眼泪了。
女人忽地将脸往地上蹭,力气大的已经蹭出了血。五魁赶忙抓住她的肩膀,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女人恨声道:“都怪我这张脸,我要蹭成个丑八怪,让他休了我去!”
五魁只是抓了她的肩膀不放。
就在这时,柳太太领着人横在门口了。五魁忙丢开女人,静立在一边,听柳太太骂道:“柳家世世代代还没这个门风哩!捆起来,给我往死里打这贱婢!”
女人随即被一条绳索捆成了四马攒蹄,用一根扁担串了挑起来,五魁跪下求道:“太太,这不怪少奶奶,要打就打五魁吧!”
柳太太恨道:“你瞎了心,也是我瞎了眼,原本要打死你这个穷鬼,念你曾为柳家出过力,你滚吧,滚远点!永远不要到我柳家来!我告诉你,你要在外胡说少奶奶来你这里的事,我会找刀客杀了你全家!滚!快滚!”
五魁把自己的铺盖一卷,夹在胳膊下滚蛋了,临出门了,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女人,说:“太太,那我走了,五魁最后求求你,你把少奶奶放开吧,她还是柳家的人嘛!”柳太太奋起拖着脚镣的布鞋,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将他踹了一个踉跄,同时听到了劈哩叭啦的鞋底扇打女人脸面的声音。
五魁回住到他的老屋,第三日就逮到风声,说柳家的少奶奶得了病,半瘫了,整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有人就说,柳家真是倒了霉了,少爷没了腿终日睡床,少奶奶有腿也在床上睡。有人也说,柳家爱收藏古玩,这少奶奶成了睡美人,如今可是柳家的一件会说话的赏玩品了吧。五魁知道少奶奶为什么就瘫了,这么一瘫,少爷就可以随时让两个婆子抱了他来享用女人了,不禁黑血翻涌。
到这个时候,五魁才是后悔,为什么女人求他带着出逃,他竟没有应允呢?这该是一种什么缘分,一个下人偏今生与这个女人有恁多的瓜葛;第一次没有听她的话过河逃亡,这一次还是没有听她的话逃出柳家,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次在苦难中沉下去,五魁仇恨起自己的孱弱和丑恶了!
想了想,五魁裹上自己的全部衣服和仅有的一点钱,头也不回地向寨外去了。
第八章
一年后,白风寨原本的二当家在一次官家剿匪的过程中死了,但这世道,土匪总是越剿越多的,没过多久,寨里又上位了一名唤五魁首的新二当家。据说其身手不凡、胆大心细,是仅次于唐景的豪杰。
一日,二十个骑马的白衣土匪鸣着火枪,举着大刀,打破了鸡公寨的平静。柳家呼吁全寨壮丁出来抗击土匪,但穷苦的寨民深恨他家的过度盘剥,没有人愿意为了柳家的财富而搭上自己的脑袋。
柳家掌柜带着三十几个长工短工拿着几杆鸟铳想要借助院墙负隅顽抗,可仅仅一颗投进来的震天雷便让他们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有身手利索的土匪翻墙开了院门,涌入的匪徒们抓住了十几个腿软跑不快的反抗者,其中就有柳掌柜。他老老实实跪在一边,心中盘算着自己能拿出多少买命钱。片刻后,却见到一双白底黑面的土布劲鞋出现在面前,其上的裤子竟十分眼熟——像是少爷的绸布裤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柳掌柜,好久不见哩,你家还欠我五个月工钱哩。这裤子眼熟吧?不是说好了顶4升麦子么?”
柳掌柜诧异地抬起了头,“五魁!怎么是你?”
五魁微微笑了笑,一年不见,他的脸庞上多了不少风霜的痕迹,指了指第二进的院子,道:“走吧,进去再说,今日该做个了结哩。”
唯唯诺诺地柳掌柜不复在穷人面前的趾高气昂,跟着五魁进了内院,并在五魁的示意下请出躲起来的众位女眷。
柳太太在贴己婆子的搀扶下行到正屋的门口,虽然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她并无半分惧色,发髻盘在脑后,如云的鬓角纹丝不乱,只是淡淡地问了声:“五魁,来啦?”
五魁站在院中,身后两翼排开拿枪使刀的一干小弟,身前是一群抖若筛糠的女流。他面色冷峻:“是,我今日便要带兰儿走!可有人反对?”
柳太太朝厅堂左侧的套间努了努嘴,说:“呶~还在那儿。李妈你给五魁开门吧。”
五魁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他自负身手高强,一个半截人就算有火枪快刀,也奈何不得自己。
冲柳太太点点头,待李妈颤抖着将门打开,命令到:“你先进去!劝你家少爷别反抗!我今天不想杀人!”
李妈诧异地回头看他,想要说些什么。柳太太却先开了口:“我儿半月前伤势恶化,已仙逝了。房内只剩下那个小贱人,你自接走吧。”
听闻少爷已死,五魁在意外中又觉窃喜——盖因带走一位寡妇总比当着一位丈夫的面抢夺他的发妻要好很多——虽然这丈夫是个脾气暴虐的半截人。
他还是谨慎地命令李妈先进去,自己跟在她身后慢慢入内。
待入得内屋,看到眼前景象,五魁的脸一下子涨成个紫茄子,身体也挺得直直的,两眼似要喷射出火来!
只因在他的面前是赤身裸体的女人被绑在一只木制的拘束架上,竟一动也不能动!
她的双手被严厉地反绑在身后,又连同身体一起被固定在木头上。她的大小腿被折叠捆绑,又分开成水平的极限,固定在向两边延伸的木架上。她的嘴里被塞到鼓鼓囊囊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既无法翻身也无法移动,只能躺在床上苦熬。看到五魁后眼中射出异样的光,鼻中急切地哼着。
她的身上还趴了个不大的木头人,恰巧遮住女人的下身及小腹,而木头人的脸正是柳家少爷的。
五魁只看了一眼便赶忙转过脸去,瞪着李妈,一时气到无法言语。
李妈快走几步上前为女人松绑,口中絮絮叨叨道:“这都是少爷的遗命,说要请少奶奶上极乐架为他祈冥福,每天只能解下来休息三回。要持续27个月直到出孝才算完,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五魁心中对柳家少爷的些许歉意瞬间化成了滔天的怒意——这坏蛋死了还要折磨人!可以想象,过去一年,他用了何等手段来凌虐女人!
想到这里,五魁面色不愉:“柳太太就没阻止?这也太糟践人哩?”
李妈小声解释道:“自从少爷出事后,太太…就啥事都由着他性子来…我们做下人的,虽然心疼少奶奶,却也无能为力……”
五魁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说,“我明白哩,这事不怪你,快点给兰儿松开,再为她穿上衣服。”
说完,便退出里屋。
过了半响,女人的声音传出:“五魁,你进来吧…”
五魁依言而入,见到的是穿好衣服但光着双脚的女人。为什么不穿鞋袜?他疑惑地看去,却再度怒火上涌——女人的脚靠近脚心偏向外侧的位置被打穿了两个洞,从中穿过两根油光锃亮的木栓,下面有个底座,上面则横向穿了把小锁。这样子的女人是无法站立走路的,只能像龟鳖一般地爬。
“谁做的?”五魁恨声问。
女人轻轻咬了咬干渴开裂的嘴唇,小声说:“是你走的那天,太太命人做的,说要让我断了逃跑的念想!”
说到这里,她突然泪如雨下:“五魁,你总算来了,我这一年多实在受不了呀,想死都死不成!呜呜呜~他娘俩不是人!不是人呀!”
五魁的泪水也几乎要落了下来,但他毕竟经过了一年的土匪生涯,心智有了极大的增强,不再是当年的庄稼汉愣头青。
他轻轻抱住女人,什么都没说,却已然什么都说尽了。片刻后女人不再嚎啕,五魁便请李妈找出红衣服为女人换上,自己先出去处理柳家。
出得门来,副手已分派小喽啰去搜寻柳家细软,柳太太还梗着脖子站在堂屋前不言语。
五魁怒目圆睁,反手持着的宝刀在刀匣中一次次跳着,发出“锵锵“之声,几欲饮血。柳太太的眉角也跟着声音不自觉的抽动,她眼神飘忽,不敢再看对方,却也不愿偏过脸去。
五魁恨声道:“打开!”
自有小丫鬟去匣子中找出钥匙为女人开了脚上的禁锢。
看着为虎作伥毫无悔意的柳太太,五魁解下白色羊皮袄上的腰带丢了过去。
几个下人纷纷走到五魁面前跪成一排,不敢说话直磕头,祈求着匪首的开恩。但五魁不为所动,径自转过身去,口中说了句:“给她留个全尸!”
两个机灵的土匪走上堂屋的台阶,一人将腰带抛过门楣打结,另一人搬来张条凳,然后拔出腰刀示意柳太太自行体面。
柳太太扬了扬自己的裙脚,发觉脚镣的长度不够跨上条凳,一时间有些为难。两个土匪也不顾男女之防,左右各出一臂将她架起来送上条凳站稳,其中高个子的又垫着脚尖为她套上绳环。
死到临头,柳太太依然毫无惧色,看着五魁的背影,嘴角下撇,露出个鄙夷的神情,骂了句“下贱!”。
听闻此言,五魁不知怎地,突然怒火中烧,多年往事历历流过心头:她对穷人的尖酸刻薄,她对兰儿的狠辣恶毒,她对儿子的娇惯溺爱,她对五魁的刻毒鄙夷。这些回忆让五魁突然觉得,就这么简单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于是举手命令道:“停!” 随后,他转过身仔细观察起这位柳太太,据说她嫁入柳家三个月就守了寡,儿子是遗腹子,至今已有二十年。这样算来,其年龄应该也就不到37。由于不用劳作,看上去皮肤颇为白皙嫩滑,只是发型黑衣尽显老气,若是打扮一下,未必不会风韵犹存。
想了想,五魁向小弟们笑道:“弟兄们,这柳家的地主婆向来瞧不起咱们穷人,今日就将她绑回去,给大伙好好乐呵乐呵,如何?”
小弟们其实不大瞧得上这种老女人,但也不好扫了二当家的兴致,纷纷举刀舞枪吆喝起来,只当凑趣。
柳太太此时慌乱异常,她本以为自己今天死就死了,反正守寡二十年还能落个贞节牌坊。但……这杀千刀的土匪居然要将她劫走?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呀!
想到这,她心一横,主动跳下条凳,将自己挂在绳圈上。没几秒,便眼前逐渐发黑,浑身没了力气……
第九章
女人是穿着红衣红裤,戴着红盖头堵着嘴,裸着足,被绳子捆绑在背褡上,由五魁一步步背回白风寨的,就像她第一次出嫁一般。
在将女人抱上背褡的时候,五魁轻声说:”是我亲自背你来的,也要亲自背你离开。”
虽然此时的女人依然是被严厉地绳捆索绑,但她的心却是快乐的。同样是捆绑,相同的她,被前夫紧缚凌辱的时候是痛苦的,而现在的她却感到了幸福。想到这里,女人在红盖头下无声地笑了。
留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具熊熊燃烧的木头人和一堆绳索、镣铐、角先生之类的淫具。
另一边,柳太太从无梦的睡眠中悠悠醒来,诧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但赤身裸体又被勒颈五花大绑,还堵着嘴。周围黑黢黢的颇为气闷,像是被装进了一口厚实麻袋中,仅有一双脚儿露在外面被风吹的冰凉。同时,自己是脸朝下趴在一匹走马或者骡子的背上,身体不停地小幅上下颠簸。
柳太太想要挣扎,就算是从马背上滚下去也行,被马踏死了才好呢。她守了20年的贞洁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但她被绑的太紧了,首先是入肉的勒颈五花大绑,其次是几乎要将她劈成两半的股绳和三条深深插入体内的下流东西,再次是大腿、膝盖、脚踝等处的细绳紧缚,最后就连两只大脚趾都被从根部并排紧紧绑在一起。
她奋力挣扎,由于姿势的问题,她几乎只有下体挨在马背上,每次扭动都会换来三条孽物不停地体内乱挤,弄的她浑身酸软几乎使不出力气。但她还是在竭力挣扎——总不能就这样认命当土匪的玩物吧?
下一瞬间,她的屁股受到一记大力的冲击,疼的她连眼泪都溅了出来。
她气的银牙紧咬,又立刻被嘴里不知道谁的臭袜子熏到头疼。十年了,自从婆婆去世,她便一直是鸡公寨柳家高高在上的当家人,何曾受到过这般羞辱?
于是她挣扎的更用力了——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吧!
然而,土匪的下手也更狠了,每一下都有几十斤的力道,片刻后,柳太太感觉自己屁股上像是有火在烧,难以忍受的疼煎熬着她。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她本能地想要用手护住臀部,但高高反吊在脑后的双手又被不知什么布料包裹成两只小球,就连伸展下手指都做不到。她想要蜷起双脚遮挡屁股,但有绳索将她的脚踝连在马儿的腹部,根本无计可施。
于是,她只能蛄蛹着,哼唧着,承受着这份无法反抗的折磨。几十下后,她投降了,不再胡乱挣扎,浑身大汗淋漓,满脸泪水横流,几乎要呛死在自己的眼泪和鼻涕中。
此时此刻,她唯有用放弃挣扎来祈求对方能停手——求求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敢反抗了……
她知道了土匪的毒辣手段,也明白了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骑在马上的小头目见女人停止了挣扎,便不再责打,毕竟自己的手也蛮疼的。他用右手轻挑开包裹的尾端,从里面露出一双女人的秀美白脚来。
不愧是16岁嫁入柳家便没干过活的地主婆,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这双脚保养得底平趾敛、肉丰骨柔。圆盈的脚腕上被乌黑的皮绳深深勒入,可能是紧张和痛苦的缘故,其脚背正尽力绷直,五趾向脚心齐攒。特别是两只被并排用细线绑紧的大脚趾,珠圆玉润煞是好看,就是已然呈现了紫黑色。
小头目忍不住用食指的指甲,在这脚心轻轻刮一条线。蜷缩起来避风的脚掌立刻向反方向绷紧,同时包裹内一阵哆嗦。
呵呵,回去的路上有这对美脚玩,是不会无聊了。
回到白风寨,见过大当家,江湖好汉不在乎太多俗礼,简单布置了一下,当天傍晚五魁便跟姚兰拜了堂。
按照原上的风俗,自有婆子将拜堂后姚兰捆绑妥当,光溜溜地裹在被子里等五魁进房。她的双脚被分开拉向床尾,双手被严厉反吊在脑后,脖颈处的宽项圈拉向床头,嘴巴也被堵住,头被蒙住,全身上下几乎一动也不能动,唯有期盼着五魁能带给她快乐和解脱。
夜深了,喝到九分醉的五魁鼓起勇气,挑起了心爱女人头上的盖头,看到的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在女人娇羞的笑容鼓励下,他颤抖地爬上了自己心中像观音一般不可亵渎的玉人。看着面前美丽的可人儿,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很快,黑黢黢且巨大的阳具抵住了湿漉漉的秘洞,下一刻深深地贯穿了女人。“嗯~啊~”两人同时发出舒服的呻吟。
随着五魁有力地快速的抽送,女人开始痉挛,阴道强烈地收缩,反复夹紧对方的大肉棒。若不是被堵着嘴,她几乎要浪叫出声。
渐渐地,女人被送上快感的巅峰,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她只觉自己眼前发黑,快感和窒息感让她近乎疯狂,反吊在背后的双手十指极力地张开又蜷缩,想要舒缓一二,可惜并没有用。
片刻后,女人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像是在云层中一层层地往下坠落,她看不清也感受不确切周围的情况,只觉有一股邪火在体内燃烧!
终于,在她半昏迷之际,随着五魁一声怒吼,一股浓浓的灼热液体灌入了她的体内……
屋内唯有两人的喘息声,五魁歪躺在床上,汗水沾湿了床单,女人的小穴像鱼嘴一样一开一阖地吐着白沫。半晌后,五魁才有力气侧过身抚摸着女人的娇嫩肌肤。
又过了一会儿,他解开女人的封嘴布,取出里面的的堵口物,然后亲了上去,好一阵子才分开。
看着对方被汗水弄花的美颜,五魁喃喃道:“少奶奶,我好喜欢你…”
女人睁开眼睛,柔情似水地看着这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她挣扎着抬起头,艰难地扭动着身体,把火热的红唇凑到五魁面前,深情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说道∶“五魁,我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哩!”
在这浓浓的深情中,五魁发觉自己的小弟弟又膨胀起来了,女人也感觉到了,只是吃吃地笑,并在绳索的限制内不知廉耻地晃动着自己的奶子以及小穴,肆意地挑逗着他。直到五魁虎吼一声,提枪上马!
今夜的第二场开始了……
第二天早上,五魁跟女人又腻歪了一阵,然后商量起如何处置柳太太。
女人告诉了他一个大秘密——柳太太竟然跟儿子乱伦!
原来自从柳家少爷断腿后,性格乖戾无常,柳太太心疼儿子,对他是百依百顺,任由他打骂砸东西来发泄心中怨气。可谓是逆来顺受,比自己这个真媳妇还更像是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由于柳少爷身体虚弱怕冷,加之姚兰逃跑失败后被穿了脚心失了体面。入秋后母子二人脱光了衣服在一个被窝中取暖以及“吃奶”也是常事。反正家里的贴己下人根本不敢出去乱说。
终于有一天,在柳少爷的以死相逼下,竟跟母亲突破了最后一层关系,实在是禽兽不如!可惜当时姚兰连炕都下不去,自然无法出去揭发这对不要脸的母子。
虽然柳少爷受到腿伤拖累,那玩意不太行,但柳太太守寡二十年,要求并不高,给根角先生都可以满足,两人从此乐在其中。在母亲的纵容下,柳少爷于屋内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竟将性子中喜欢淫虐折磨女人的一面给开发到了极致。
对母亲,他还是不太下得去狠手,于是姚兰便成了他的人形玩具。将种种奇思妙想出来的淫具肆意地在她身上使用,只考虑自己玩的爽不爽,根本不考虑姚兰是否能承受得了以及生理上是否满足。
同时,柳太太对儿子也产生了某种畸形的爱恋,甚至嫉妒起了姚兰。她为虎作伥,帮助儿子想出种种非人的淫具用来玩弄儿媳,几乎要将姚兰折磨成疯子!
这便是为什么一见到五魁,女人会大骂他们母子不是人!
听完女人的控诉,五魁决心为她复仇,他提出用最狠的方法调教折磨柳太太,将对方打落成山寨中最低贱的公共性奴。
姚兰虽略有犹豫,但一想到柳家母子完全不将自己当人看,是如何无底线的折磨自己,便气到银牙紧咬,于是半推半就下默许了五魁的方案。
第十章
另一边,柳太太被马儿驮回白风寨后,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轮奸。几个小喽啰将她从包裹中弄出来,也不跟她说话,只将她拖到后院用绳子固定好。
此时的柳太太全身赤裸,背心靠着深深插入地中的一根碗口粗的木桩,从上到下均被固定妥当。
她的双膝被一根竹竿撑到比双肩还要宽,露出浓密的黑森林和略微发黑的木耳来,在小喽啰的评头论足中羞的只能闭上眼睛默默流泪。她的双脚在木桩后被交叉捆绑,又高高吊起,全身上下唯有双膝着地,好在身子上的绳索分担了部分体重,还能坚持下去。
同时,她的颈子还有额头都被牢固地捆在木桩上,连低头躲避他人视线都做不到。柳太太虽然闭着眼,可周围小喽啰众多,各种品头论足加胡言乱语让她又羞又气,只觉奶子、阴部、屁股上火辣辣地又热又痒痒,就像是有无数只小手在抚摸。
听听这些土匪都在说什么:
“嘿,这骚娘们奶子还真够大滴哩,让人好想吃一口,俺都怀念起小时候吃俺娘奶的日子哩。”
“你还真别说,这老娘们的屁股可真大,被杨头领打的是又红又肿,真想上去摸一把。”
“二当家不是说了么?先晾这骚娘们一晚上,等明天饿的没力气了,再分给大家玩几天。”
“嘿,四狗子,你快看。这骚老娘们的奶头都立起来了,下身还流坏水儿了,可真是骚哩!”
在众人的污言秽语中,柳太太只觉奶头硬邦邦地高高竖起,死活软不下去,下体也痒的厉害,小腹处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又羞又气之下,她嘤咛一声,竟昏了过去。
不知多久后,待她悠悠转醒,已是小喽啰闹完洞房离去。寂静的夜里,又冷又饿的柳太太听着房内那被封堵后也压抑不住地快活声,不知怎地,想起了当年刚嫁人的时光。
那时候,她还是懵懂无知的16岁少女,家里穷,但打小便以貌美出名,被母亲和陪娘扒光捆绑后送上背褡,行了上百里嫁入柳家,差点儿没将她的膀胱给憋炸了。
拜了堂,刚松绑解了手吃喝些东西,简单沐浴后又立刻再被扒光紧缚送入新房,脖颈处一道绳索和双膝两道绳索往床头床尾一固定,被开脚紧缚的自己便只能露着花丛,等待着夫君的怜惜。
这一等,直到深夜才见到夫君进来,他径直爬上床骑在自己身上,也不顾自己的痛苦和哭泣,便强行夺走了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
婚后,年轻的夫君在男女之事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连续三个月几乎没让自己下过床。他还特别喜欢捆绑折磨女人,总能想出种种羞人的方法来玩弄自己。比如扇耳光、蒙眼睛、臭袜子包手堵嘴、裹小脚、细竹条打屁股抽脚心、吮奶子、舔小屄、多层臭袜子加骚内裤蒙头窒息、倒吊、平吊、反吊、桃缚后强迫吃肉棒、肏后庭、灌水清肠子、抱起来把屎把尿、被迫喝他的热汤子……
还有什么紧缚起来塞入炕洞中好几天,时不时偷偷伸手挠下脚心刺激下自己。又听到婆婆在家中到处找不到人,站在院子中大骂新媳妇没规矩偷偷跑出去玩,实在是既冤枉又刺激…
那段时间自己是痛并快乐着,却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可惜美好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夫君在进县城办事回来的路上,天黑雨滑,竟意外失足掉下山沟送了性命,刚巧那时自己也怀了身孕。
从那之后,自己便跟婆婆一起守寡,幸好是生了一个遗腹子为柳家续上了香火,也算没辜负了那口子。寂寞的夜里,有时婆婆会偷偷带上双头的角先生来找自己玩一些虐绑的游戏,这样勉强才能守的下去。
慢慢的,自己为了块贞节牌坊也就这么一直过来了,看着儿子长大上学娶媳妇,只觉即将卸下身上重担。直到那一天……
迷迷糊糊好容易挨到清晨,半梦半醒的柳太太听得二人讨论如何处置自己。她勉力振作精神竖起耳朵,却听到媳妇揭出自己跟儿子乱伦的丑事,一霎间是又羞又气,却觉小腹处的邪火陡然暴涨,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竟激到整个人失神昏迷过去。然而她的奶头却耸立的犹如河边硬邦邦的小鹅卵石,下体也诚实地喷出一大股淫液来,直射到两米开外。
那一刻,严肃古板以贞洁闻名的柳太太死了,留下来的只有白风寨中下贱的无名公用性奴……
一年后,可能是之前的生活伤了身子,女人一直没能怀上五魁的孩子。而按照原上的风俗,没有生育的新媳妇容易逃跑,是要被严厉拘束看押起来的。
出于对五魁的愧疚之心,再加上女人发觉自己也爱上了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于是便主动要求五魁按照最紧的程度将她拘束起来。
问清楚女人真实想法的五魁,在身居高位后,也逐渐发掘出了喜欢虐玩女人的天性,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从此过上了没羞没羞的生活……
这天中午正值酷夏,炽热的火伞高张在空中,热得河里的鱼不敢露出水面,鸟不敢飞出山林,就是寨中的狗也只是伸长舌头喘个不休。这样的天气,自然是不会有人出门做事的。
女人在自家的小院内午睡醒来,由于天热,她身上不着片缕,双手被反铐在身后,脚上则戴着一条漂亮且光滑的轻脚镣。
她看了眼身边依在呼呼大睡的五魁,嘴角不自觉地翘起,眼中流露出深深地爱意。附身轻轻吻了对方一口,随后小声命令道:“招弟,还不好好服侍老爷?”
一阵淅索声传来,却见在五魁胯下位置的上方房梁上,正倒吊着一个赤裸女人,整个午睡期间一直用嘴轻轻含着主人的肉棒,但在这闷热的中午也已昏昏欲睡。此时接到主母命令后赶忙再次上下蠕动起来,好加紧套弄小主人。
这人便是当年的陪娘王李氏,两年前,她被前二当家纳做了小妾天天在房里捆虐个不停,待对方不幸去世后一时间没了依靠。好在五魁成了新任的二当家,又念旧,就将她留在寨中,给一份米粮生活。等一年前兰儿嫁过来,颇为感念对方迎亲时的维护之情,跟五魁商量后,准备将她收做身边的贴己婆子,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然而陪娘跟前二当家玩的是越来越重口,实在是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她当时便一个大头磕到底,又跪趴着膝行过来亲吻姚兰的鞋面,只求大奶奶能给她一个进入家中为奴为婢的机会,自己一定会用心伺候老爷太太。没办法,姚兰在征求了五魁的同意后,将她收做了家中的丫鬟。
又因最近兰儿十分想要孩子,便将她改名为招弟扮演膝下的女儿,经常将她捆绑成各种小婴儿的样子来侍奉主人,权当是看个开心。
身为重口老奴的招弟连前二当家的屎尿都不知道吃下多少了,自然是不怕这种羞辱感爆棚的婴儿游戏。就见此时她被绑成勒颈五花大绑外加并腿缚,整个人像根木头一般直挺挺地被倒吊在房梁上。胯下还包着一条有些鼓囊的尿布,两只奶子又被细绳一圈圈地绑成了长长的紫黑色圆柱,硕大的黑色乳头还被两只夹子夹的扁扁的,中间链子处悬挂有颇重的铅坠。
招弟的头发被剪短,编成两只女童的羊角辫,又被向上同脚踝拉紧,使得整个人被迫向后弯曲,一张脸平平地对着下方,刚好张口便能含住爸爸的大肉棒。
这时的招弟几乎失去了任何行动力,她的双手被臭袜子包成圆球形高高吊在脑后,双脚也被不知道来自哪家寨女的臭袜子包成蜷缩的小脚。现在的她只能尽力挺胸缩腹,让自己一遍旋转一边上下蠕动,配合舌头好套逗弄到爸爸的肉棒更硬一些。
每一次尽力降低身体,鼻子便会挨在"爸爸”那鼓囊囊的春袋上,闻着"爸爸"浓郁的男人味,招弟情欲勃发,恨不得能将"爸爸"的金液赶紧给套出来,自己好吞下去解解馋,但这样是不行的,"妈妈"才配享用这样的好东西。
感受着全身的极度紧缚,招弟只觉自己已经不配做个人,而只是一条被悬挂被使用的性爱玩具,一想到这些,就令她爽到全身颤抖快要高潮。于是更加卖力套弄舔舐起来。
见"女儿"听话,很快便将老爷的肉棒舔到高高昂起,每次深喉吞到根部时都噎到直翻白眼。姚兰满意地夸奖了她一句,命令其让出位置后,便拖着脚镣艰难地翻身上"马",缓缓运动起来。
没了"爸爸"的肉棒在口,招弟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又觉下身湿痒的厉害,最后只能努力调整姿势轻轻舔舐起"妈妈"的肛门来,以做服侍……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午睡后被骑,五魁也彻底醒来,起身帮自己跟姚兰用井水擦洗干净身体。
片刻后,他将陪娘放下来侧躺在床上,用略微软一些的肉棒在她湿漉粘稠的大腿间来回插弄了一会,搞得这"丫头"面红耳赤呻吟起来,口中不断祈求道:"爸爸用力!嗯呀~爸爸加油~哦~爽~爸爸插进来狠狠肏女儿好不好?嗯吖~爸爸真强壮~求爸爸射进来,将女儿的肚子肏大吧~"
跟"养女"玩了一会,五魁便起身离开,任由妻子跟养女69式互舔起来。他来到房间的角落,这里养着家中的老母猪,最近怀孕了,还得常来看看。
在角落里,有一头老母猪,她的双手被最紧的搋子反铐,十根手指均被剪断,只留下两只光秃秃的半截残掌,手背跟手背背靠背,又被一根长钉贯穿钉死。反正身为二当家的五魁并不需要一头猪来干什么家务。
老母猪的肩膀上承负着厚实的包铁宽边木枷,足足有30斤。在这样的重量下就算是一头真的猪也没法将头抬起。她必须让木枷的底部落在地上,拖着她跪趴下去,像一头真猪一样的谦卑。当然,割掉的舌头可以让她更加懂得什么是沉默是金。
老母猪的眼睛总是被蒙住的,黑暗中,她静静地跪趴在地上,一天中移动的时间并不多,只是偶尔主人有兴致了会带她出去溜一圈。她的跪姿是稍微前倾一点上身,但是很深的低下头。那样的话枷住脖颈的木板就会竖直地支撑在地面上,不至于扭伤了脖颈。她已经很习惯这个姿势了,就算是夜里睡觉,也会跪的一动不动。
她的脚踝之间被一条沉重的生铁直杆镣铐拘束,两个镣环外侧还各有一只10斤的铁球,同时她的膝盖也被类似的直杆镣铐拘束。这就要求她必须用脖颈、脚趾和膝盖支撑好全身以及上面加载的沉重戒具。一旦摔倒,将无法自行恢复跪姿,若是长时间没人发现是很危险的。
老母猪的头发被全部剃光,额头处被刺青有"死囚臭脚老母猪"的字样,六个尖利的鱼钩对称地穿透了她的鼻尖和鼻翼,将鼻翼尽量向两侧拉伸,鼻尖则向上向后拉伸到极限,最终形成了一个宽大低矮的类似猪鼻子的形状。
此时的猪嘴里被塞了一只大大的苹果,将她的下颌撑到脱臼,但老母猪早就适应了这种痛苦,并没有什么呻吟。或者说,这种脱臼的痛苦相比其他痛苦,实在是不值一提。
她的乳房从根部被黑黢黢的铁铐牢牢拘束,铁铐内径大约只有女子纤细的手掌宽,使得一对猪奶子已然变成了暗紫色。肥硕的乳肉垂在身下微微晃动,就像是两只装到满满近乎溢出鼓胀到快要爆炸的米袋,上面还叠满了各种新的旧的淤痕伤痕,有鞭痕、烙痕、穿刺伤等等,目前还横七竖八地穿着好几根银针哩。
但就算这样,五魁依然不肯放过这对大奶子。老母猪的乳孔处竖直地插着两只仅露出把手的农家纳鞋底用的大锥子,随着老母猪的呼吸微微上下移动。
五魁轻轻踢了一脚锥柄,便看见老母猪浑身一震,又压抑地闷哼了一声,条件反射性地将身体在枷锁的允许范围内努力抬高,跪的更直了些。她知道,这是主人在提醒她姿势不够恭敬。白色的奶水顺着锥柄慢慢溢出,里面也夹杂着些许血红色,一滴滴地落在夯土地面上,煞是好看。
五魁绕到母猪的身后,看见她的腚眼儿里塞着一根巨大的胡萝卜——毕竟怀孕到后期的母猪容易失禁。而老母猪伤痕累累的双脚脚心处,刺有骚臭猪蹄、淫臭猪蹄等字样,还被锋利的银针在一些不怎么影响发力的地方前后刺穿。此外,这头淫猪的胯下早就泥泞不堪,并往地面上拉出一条粘稠的白丝。
没有管这条怀孕了还在发骚的骚逼,五魁抓住颈枷上方的把手,说了声:"立起来!"。一人一猪一起用力,几秒后老母猪艰难地跪直了,努力将头高高扬起,一张猪脸几乎望着天空,好将木枷的重量均匀地落在肩膀上。
看着老母猪膨胀到极限的肚子还有上面的妊娠纹,五魁算了算日子:已经怀胎8月了,再过一两个月也就差不多该生了。毕竟这是自己的种,生下来还是要交给姚兰儿抚养的。
蹲下,玩了会老母猪肥大阴蒂上面横向穿刺的两根银针,激起她一阵闷哼和发骚,五魁终于舍得弄些剩饭剩菜浇上自己等人的尿液给母猪当饲料了。
看见老母猪吧唧吧唧吃的香甜,五魁一时间有些痴了,他不知怎的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将姚兰儿背入柳家,第一次见到高高在上富贵庄严的柳家当家大太太的情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