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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浮影斋的灯火
清晨的日光洒落在白墙青瓦间,我推开院门,微风送来阵阵花香。
正巧,隔壁的院门也缓缓打开,一抹柔和的身影端着一篮洗净的衣物,缓步走向后院的晾衣架。林婉穿着一身素净的浅蓝色襦裙,衣料虽不华贵,却衬得她身形愈发柔美。
晨光下,她那白皙如玉的肌肤透出一层淡淡的莹光,衣袖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纤细而柔嫩的手臂,像是温润的凝脂,透着自然的光泽。
她站在晾衣架前,伸手轻轻抖开一件湿润的衣衫,随即踮起脚尖,将衣服挂上木架。她的动作流畅而自然,腰身弯折的瞬间,胸前的曲线微微下垂,而臀部则顺势挺起,裙摆贴合着饱满的弧度,勾勒出一抹令人惊叹的曲线。
林婉的肌肤白皙如玉,柔润似雪,仿若最上乘的羊脂白玉。她的眉眼带着天然的笑意,即便素面朝天,也能让人心生暖意。她的嘴唇丰润,带着淡淡的嫣红,仿佛熟透的桃李,轻咬一口,便能感受到唇瓣间的柔嫩。
她的身段玲珑有致,未曾刻意修饰,却有着天生的柔媚。她的腰肢纤细,臀部饱满,饱满得让人难以想象她每日不过是静静操持家务,未曾经历过武艺锻炼。
然而,这样的美,被掩盖在素色的布衣之下。她不曾梳妆打扮,也未曾在人前展露笑颜,仿佛从未意识到自己的秀色,是何等的天成珍馐。
她的美,便是这样不经意间流露的。
然而,她自己却对此毫无察觉,仍是温和而安静地做着手中的活计。
林婉虽是未亡人,却并未被生活打垮。她性情温婉,善解人意,平日里总是待人温和,是城中许多无依无靠女子的依仗。她不仅自己持家有道,更乐于帮助其他人,接济她们,甚至为她们张罗生计,因此,在镇上颇有威望。
她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歪的发丝,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然后轻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才完成了手中的活计。
就在这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朝我这里望来。
她的目光撞上我的视线,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景公子,今日可是要出门办事?”她轻声问道,语气温和,带着几分邻里之间的随意。
我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起得早,出来透透气。”
林婉点了点头,目光仍停留在我身上,后笑着说道:“这几日天暖,衣物洗晒也快了许多。”
她的声音柔和而清澈,带着一种特有的温润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我随意道:“林娘子平日里做事都是这般细致周到,连晾衣服的动作都这般优雅。”
林婉正将一件衣裳挂好,听到我的话,手微微一顿,随后轻轻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我。
“公子莫要取笑了,不过是些寻常家务罢了。”她语气温和,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轻轻摇头,语气不急不缓:“这倒不是玩笑,若是旁人来做,兴许只是随意搭上竹竿,哪会如我这般,动作和缓,衣物摆得整整齐齐,看着都赏心悦目。”
林婉似乎有些意外,目光微微闪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红晕。她轻轻抿唇,低下头,将最后一件衣裳挂上,整理好袖口,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公子竟会注意这些小事?”
我微微一笑,语气依旧随和:“日常琐事虽小,但若做得好,便能让人觉得舒心。林娘子素来心思细腻,怕是自己都未曾留意,旁人看着,倒觉得我的举止比许多小姐夫人都要端雅。”
林婉愣了一下,目光微微飘忽,似乎在思索我的话。她抬起手,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手指轻触衣角,像是在确认什么。
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温柔的自嘲:“公子倒是会说话……我只是寻常妇人,哪里敢同那些小姐夫人相比?”
“何必自谦?”我轻声笑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真诚,“林娘子温雅大方,行事有条不紊,便是再尊贵的夫人,也未必能有这等气度。”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对我的话有些意外,随后又轻轻地笑了笑,轻声道:“公子这样夸我,倒让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她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境已经悄然发生了一丝波动。
我淡淡地说道,随即拱了拱手,“我也该去办事了,林娘子慢慢忙。”
林婉轻轻颔首:“景公子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步伐稳健,不曾回头。我知道,若是再多留片刻,继续深挖,她或许会觉得我的话只是普通的客套,但现在这样,她的心里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
我一路走马观花,来到了镇上,前方不远处一名女子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身着捕快服,腰佩长刀,双手抱臂站在街角,正与一名衙役交谈。她的眼神冷峻,语气简短,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我抬头一看,这不是女捕头唐蔓吗。
初见她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双冷如秋水的凤眸。她的眼神锋利如刃,带着常年执法养成的威压,让人不敢轻易直视,然而在那冷冽之下,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幽深,仿佛只需稍稍流转,便能摄人心魂。
她的五官凌厉且精致,眉形如剑,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着一丝生人勿近的清冷。即便是在这样繁华的街头,她仍旧与周遭格格不入,宛如孤月傲立云端,既耀眼,又遥不可及。
然而,若目光再往下,便会惊觉,她的身形并非寻常女捕快那般干瘦冷硬,反倒丰腴曼妙,凹凸有致,带着令人惊艳的秀色。
她的肩背挺拔,腰身却柔韧有致,收束的劲装紧贴身躯,纤细的腰肢仅盈盈一握,却托起了更为惊人的轮廓——她的胸膛饱满挺拔,即便被束腰紧裹,仍旧难掩那股惊心动魄的曲线,而再往下,则是一双修长紧实的大腿,肌肉线条虽不张扬,却隐隐透着力量之美。
但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她那盈满弹性的臀部。
劲装贴身,将那饱满的弧度勾勒得淋漓尽致。她站立时,曲线流畅圆润,腰臀比例极为惊人,虽是捕快打扮,却透着一种危险而致命的吸引力;而当她迈步时,那浑圆的臀部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既带着武者的稳健,又暗藏着难以言喻的妩媚。
她的美,不似林婉那般温婉细腻,而是一种冷艳而锋利的秀色,如同琢磨至极致的美玉,在寒光下熠熠生辉。她从未在意过自己的美,也未曾意识到,仅仅是站在街角,便已令人移不开目光。
此刻,她忽然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微微侧头,目光与您交汇,眉头一挑,语气淡漠道:
“你看什么?”
我并未被她的气势吓住,反而轻轻一笑,语调随意道:
“唐捕头这般英姿飒爽,站在街头本就显眼,若我不看,倒显得不合时宜了。”
唐蔓微微一怔,眉头轻轻蹙起,显然对我的调侃有些意外。她的身份使然,向来习惯了旁人对她的敬畏,极少有人敢这样与她说话,更少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调侃她的外貌。
“你倒是胆子不小。”她冷冷一笑,眼神依旧带着审视,但并未露出真正的愠色。
我轻轻一耸肩,语气依旧从容:“唐捕头误会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毕竟,整条街上,除了你,哪还有第二个人能让所有路人都不自觉地避让三分?”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刀柄,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她冷笑了一声,轻轻抬起下巴:“说得好听,若你是罪犯,被我盯上,怕是早就吓得腿软了吧?”
我却轻轻一笑,眼神坦然:“那可未必。毕竟,唐捕头虽威名赫赫,但我既未犯法,也不曾作奸犯科,何须害怕?”
她静静看了我几息,忽然轻轻一哼,目光微微侧开,似乎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与我纠缠。
“算了,我还要办案,没空听你胡言乱语。”她语气冷淡,但少了方才的那丝警惕。
我心中微微一笑,知道她并未真正生气,甚至,已经开始对你我出一丝不同的态度。
我轻轻拱手,笑道:“那便不打扰唐捕头办案,告辞。”
我迈步离开,走出几步后,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仍然落在我身上,但她并未出声。
当我从唐蔓身边离开,穿过热闹的街巷,街市上的喧嚣渐渐包围了我。
晚市初开,酒肆茶楼灯火通明,人们在这一刻放下白日的劳碌,享受着属于夜晚的繁华。远远地,我便看到前方那座红灯高挂的青楼,门口熙熙攘攘,不时有富商、文人、甚至偶尔有衣着华贵的官员从中进出,笑语盈盈。
而站在青楼门前的,正是一位熟悉的身影——青楼老板娘,苏青瑶 她一身精致的绛紫色纱裙,腰肢被宽带轻束,勾勒出窈窕而不失丰腴的身段。她的肌肤保养得极好,虽已步入熟女之龄,却依旧白皙透亮,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魅力。
她的眉眼精致而妩媚,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天生的风情,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精明的光芒,显然是个在世道中摸爬滚打多年,通透人心的女人。她的嘴唇天生饱满,涂着淡淡的胭脂,笑意盈盈时,仿佛能让人忘记世间所有的烦恼。
她站在门前,正与几名客人寒暄,眼角余光瞥见了我,随即轻轻一笑,抬手朝我招了招。
“哟,这不是咱们的景公子嘛!”
她的声音柔媚中透着一丝成熟女子特有的韵味,既不像小家碧玉的娇柔,也不同于唐蔓那样的冷冽,而是一种经历世事后依旧能够笑看风云的从容。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朝我走来,裙摆轻轻摇曳,每一步都透着熟女的风韵。
她走近后,微微歪头,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你:“这条街你也不是第一次走了,怎的今日才肯瞧我一眼?莫不是有了什么新欢,把姐姐这儿给忘了?”
她的语气虽带着调侃,但眉眼间却没有半分轻浮,反倒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取悦人心的人。
我轻轻一笑,语气平静:“姐姐说笑了,平日里只是不敢打扰,哪敢忘记?”
她轻轻一哼,嘴角微微扬起,显然对我的回答颇为满意。她随意地抬起手,拨了拨鬓角的发丝,目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公子这般老实,倒让我有些不适应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一些,似乎是有意无意地靠近我一些,语气带着一丝诱人的神秘:“对了,公子可知道,近日我这里来了位新姑娘?”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挑眉:“哦?姐姐特意同我说这事,莫不是这位姑娘与众不同?”
她微微一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神情,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语气若有若无:“自然是不同的,若是寻常的姑娘,姐姐何须特意告诉我?”
我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道:“姐姐今日心情不错,倒是比往日还要精神。”
苏青瑶微微挑眉,笑意不减,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揶揄,仿佛在打量我的反应,又仿佛对我的沉稳感到几分有趣。
“那是自然。”她轻轻抬手,拨弄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姿态优雅,眉眼间透出几分成熟女人独有的韵味,“姐姐这般年纪,若不打理自己,岂不是要被那些年轻的丫头们比下去?”
她的话语虽然轻松,但其中却暗含一丝不容忽视的自信。她并不认为自己因年岁增长便失去魅力,反而将自身的风韵当作一种独特的资本。
我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道:“姐姐这话倒是谦虚了,城中谁不知晓,姐姐的风韵,即便再过些年,也无人能比。”
她的笑意微微加深,眼神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轻轻摇头:“你这张嘴,倒是比那些读书人还会说话。”
她的语气虽带着调侃,但目光却透出一丝欣赏,显然对我的从容态度颇为满意。
她似乎并不急着离开,甚至对与我交谈产生了几分兴趣。
她侧身站在我面前,微微歪头,目光柔和却不失锐利:“说来也是奇怪,我平日里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今日怎的忽然肯在姐姐这门口多站一会儿?”
她这句话,看似玩笑,实则是在试探我今日的不同之处。
我察觉到她的心思,轻轻一笑,语气平淡:“姐姐待人宽厚,便是偶然路过,也该停下来问声好,难不成,还怕姐姐要赶我走?”
青楼老板娘听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婉转动人:“姐姐怎么舍得呢?”
她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仿佛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似无意地继续道:
“说起来,那位新来的姑娘,倒是与你这般年纪相仿呢。”
老板娘微微一怔,随即轻轻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哎哟,景公子这话可让我为难了。”她轻轻叹了一声,语调婉转而悠长,眼角眉梢皆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姐姐若是说得太直白,岂不是坏了那丫头的名声?”
她的语气虽是玩笑,但我能听出她并非故作神秘,她不愿主动推销。
我轻轻一笑,语气不疾不徐:“姐姐既然如此说,想必这位姑娘定然是个难得的人物。既然如此,姐姐又何必吊我胃口?”
老板娘眯了眯眼,嘴角微微扬起,她似乎对我的反应颇感兴趣,轻轻抬手拢了拢鬓角,随即低声道:
“公子这般聪明,姐姐就不卖关子了。”
她微微靠近我一些,语气压低了些许,似是刻意不让旁人听去:“那丫头是前几日才送来的,人干净,未曾接过客……模样生得极好,气质也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她的话并未说尽,但我却听得出其中的弦外之音——这位新姑娘,并非普通的青楼女子,她的身份或许有些特殊。
我沉默片刻,随即轻声问道:“若是如此,姐姐又为何特意提起?”
老板娘微微一顿,随后轻笑了一声,目光流转,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姐姐只是觉得……公子这般的人,或许会对她感兴趣罢了。”
于是,我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姐姐倒是精明,知道如何吊人胃口。不过既然是新姑娘,想必还未适应这般场合,姐姐可要多费些心思照顾她才是。”
老板娘的目光微微闪动,随即轻轻笑了一声:“公子倒是有心。不过姐姐做这行的,最会疼人了,那丫头身子娇贵,姐姐自然会好好安顿她。”
她的语气虽是玩笑,但我能听出,她的确对这位新姑娘格外上心,不像是对待普通的青楼女子。
她轻轻抬手,拨了拨鬓角,目光流转,忽然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看着我:“公子难得与姐姐多聊几句,今日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她的目光深邃,她的敏锐让她察觉到了我的心境似乎与往日不同。
我知道,若是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可能会进一步追问,甚至转而试探我的私人事务。
于是,我决定转移话题,看看她是否会自己继续提及那位新姑娘。
我轻轻一笑,目光在街上的灯火中掠过,随意说道:“也不算高兴,倒是这几日事情不少,今日恰好有空,便在街上走走。”
她轻轻扬眉,似乎觉得我的回答有些敷衍,但她并未深究,只是轻轻一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轻声说道:“男人嘛,事情多也是寻常,不过有些事急不得,公子还是该好好放松才是。”
于是,我并未继续追问,而是笑着拱手道:“姐姐这里客似云来,今夜想必也有不少贵人登门,我就不打扰了。”
苏青瑶听后,轻轻一笑,眼中带着一丝狡黠:“景公子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她并未多说,只是微微颔首,随即转身,步履轻缓地回到了青楼门口。她的身影在灯火下显得妩媚而神秘,但我知道,这次交谈还未真正结束——她若是真心想让我知道些什么,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机再次提起。
我收敛心神,继续沿着街道前行,心中已有计较。
离开青楼后,夜风微凉,街市的喧闹仍未散去,街边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着人流攒动的长街。我低垂眼眸,漫不经心地穿行在夜色之下,仿佛只是寻常的散步,而不久后即将踏入的地方,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浮影斋就在前方。
这家饭店位于街角,门楣上悬挂着一方旧木匾,字体苍劲有力,店门口燃着两盏暖色灯笼,映得门前石板泛着微光。从外表看,这不过是一家寻常的食肆,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茶香与酒香混杂着热腾腾的饭菜味,弥漫在夜色中。
我抬步走入店内,厅堂里已坐满了食客,伙计们穿梭于桌席间,端上刚出锅的佳肴,阵阵热气蒸腾,让这夜晚更添几分人间烟火的温度。
刚落座不久,耳边便响起了一道熟悉又带着戏谑意味的声音—— “哟,景公子难得来吃饭,怎的不打声招呼?”
我抬眸望去,只见一名风韵绝艳的女子懒懒地倚在柜台边,双手交叠,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柳夭夭。
她的美,并非林婉的温婉细腻,也不同于唐蔓的冷艳锋利,而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张扬与火辣。一袭艳红色的对襟襦裙,腰肢盈盈一握,勾勒出窈窕的身姿,衣襟微敞,露出一抹引人遐想的弧度。她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妩媚笑意,长发随意挽起几缕,余下的发丝慵懒地垂落肩头,凭添几分随性与潇洒。
我端起茶盏,轻笑道:“难道来吃饭还要先去通报?”
柳夭夭轻哼一声,迈步走来,在我对面落座,单手支颐,眼尾微挑:“若是旁人倒也罢了,你可不是普通食客。难得你今夜有兴致,想必是酒足饭饱之后,才想起浮影斋?”
“不过是路过,想着许久没来,自然要看看。”我淡淡道,夹起一块清蒸鱼放入口中。鱼肉鲜嫩细腻,入口即化,味道如往常一般鲜美。
柳夭夭笑意更深,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行吧,既然来了,那便进去看看?”
我没答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她轻轻一笑,随即站起身,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放下筷子,起身跟随。
柳夭夭领着我穿过饭店热闹的厅堂,走向后厨。后厨炊烟袅袅,灶台前的伙计们忙得热火朝天,空气中弥漫着煮汤的鲜香与刚出炉的面点气息。
“柳娘。”一个厨子见到她,微微躬身行礼。
柳夭夭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忙碌,随后带着我绕过一口巨大的铁锅,停在角落的一面陈旧的木柜前。她轻轻推开柜门,露出其中整齐摆放的食材,随后手指顺势按住角落的一块木板,微微用力。
“咔哒——”
一声细微的机关响动,木柜后方的石壁竟缓缓向旁滑开,露出一条狭窄的暗道。暗道内壁镶嵌着青砖,光线昏暗,只能看到通往下方的台阶。
柳夭夭率先走了进去,回头对我一笑:“景公子,入内吧。”
我轻抬步履,跨入其间,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地下基地宽阔无比,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精雕细琢的木屏风,屏风后隐隐透出一抹抹曼妙的影子。石台上点着长明灯,昏黄的烛火映照着满室华丽的摆设,一切都透着精心雕琢的艺术感,仿佛这里不是地窖,而是某位风流雅士的私人藏馆。
更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的一排玉雕台座。
玉座之上,有的是绘制精妙的仕女图,描摹着女子千姿百态的风华;有的是雕刻细致的雕塑,用玉石或檀木雕刻出曼妙的身姿。
柳夭夭偏过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似是赞同,又似是在等待更多的布局。
第二章 烛影摇红,情焰焚心
此刻,地下室一片静谧,唯有长明灯的微光在墙壁上投下游离的影影绰绰,恍若一场无声的窥探。我缓缓移步,指尖轻触案几冰凉的木面,思绪却仿佛沿着百美图的笔痕游走,勾连起一道道未曾明晰的脉络。
柳夭夭微微偏首,眉梢轻扬,眼中浮现出一丝揶揄之色,似在戏谑,又似在试探。她的风姿,本就带着一抹不羁的潇洒,此刻立在烛火映照之下,衣襟微敞,袖摆轻垂,竟透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幽秘韵味。
我眯起眼睛,隐约察觉她言语间的试探之意,心中微微一动,嘴角含笑道:“夭夭,你似乎很期待我说些什么?”
柳夭夭轻笑一声,懒洋洋地倚在桌旁,素手执杯,指尖轻轻一绕,杯中酒液荡起一圈细微的涟漪。她微微侧眸,目光在我身上流连片刻,才缓缓道:“景公子果然聪慧,可惜——”她微微一顿,眼波流转,唇角的笑意更添几分意味深长,“有些事,不是聪慧便能洞悉的。”
她说完,抬腕轻轻饮了一口酒,目光悠然,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
柳夭夭的脸上神情依旧带着懒洋洋的笑意,似乎对我的问题毫不在意。
烛火微摇,映得柳夭夭眉眼含笑,斜倚案旁,纤指执杯,杯中清液微微荡漾,仿佛倒映着未曾言明的玄机。她神色慵懒,话语间却含着不容忽视的意味。
“景公子,倒是个好问题。”她轻笑,语声似漫不经心,似刻意点拨,“系统?你已然能感知它的存在,何必向我求证?”
我微微皱眉,思索她言语中的玄机。
是的,我已知晓它的存在。 这种能力——只需适当的言辞,恰到好处的契机,便能潜入他人心神,使其思绪受我引导,行止顺应我的暗示。此术非刀剑可比,亦非旁门左道,而是一种无形的波澜,轻触即起,微风不鸣。人心如水,而我,便是水上的涟漪。
但这能力的根源为何?其规则边界何在?为何唯独我得其眷顾?
“它如……”我徐徐言道,思索片刻,“如无形之手,拂人心弦,使其随意而动。”
柳夭夭轻笑,眸光微微流转:“此言倒也不差。”
她缓缓抿了一口酒,神态从容,旋即笑道:“但景公子,你可曾想过,世间万物,若有迹可循,便非凭空生出?”
“你的意思是?”
柳夭夭素指轻点案几,眸色微眯,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你以为此术,仅是让人顺从你的言语?”
我一怔。
她缓缓放下酒杯,语调不疾不徐:“你对它的理解,仍远远不够。”
她的话语仿若拨云见日,我心头微微一震,隐约捕捉到一丝尚未明晰的真相。
“夭夭,你究竟知道多少?”我凝视着她,试图在她眼底寻觅半点端倪。
柳夭夭不曾立刻回应,而是抬手于虚空勾勒一道弧线,仿若细描一场无形棋局,方才缓缓开口:“景公子,你可曾察觉,你的能力,不止能影响人的思绪,还能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我低声重复。
柳夭夭唇角微翘,声音若有似无:“譬如——当你施术之后,他们是否还记得自己曾有不同的选择?”
我心头微震。
沉默。
我自觉此术不过是引导人心,令其在片刻的迟疑间做出偏向于我的决断。可他们的记忆呢?是否仍旧铭记最初的想法?抑或……早已将我的暗示视作原本便该存在的认知?
若果真如此……这意味着什么?
我缓缓抬眸,深深凝视她:“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遗忘自己的初衷,误以为那本就是他们的意志?”
柳夭夭微微一笑,语气淡淡:“景公子,该不会到此刻才惊觉吧?”
她的笑意含着几分揶揄,亦带着某种未曾言明的深意。
“这术法,远比你所想更为可怖。”她低声道。
烛火投下浮动的影,百美图依旧悬于墙上,画中女子神态各异,仿佛在低语着无声的故事。
空气寂静,我立于画前,心中隐隐泛起某种微妙的触动。
倘若此术能影响记忆、改易认知……那么,那些被我所引导之人,他们的“自我”,是否仍是最初的自己?
倘若他们早已忘却自己曾有过的决断,将我的言辞化作自身的思维……这究竟是“引导”,还是“篡改”?
这一刻,我似乎隐约窥见了这术法更深层次的真相。
而柳夭夭立于不远处,仍以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注视着我,似笑非笑,仿佛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烛火微摇,映得柳夭夭眉眼含笑,斜倚案旁,纤指执杯,杯中清液微微荡漾,仿佛倒映着未曾言明的玄机。她神色慵懒,话语间却含着不容忽视的意味。
“景公子,倒是个好问题。”她轻笑,语声似漫不经心,似刻意点拨,“系统?你已然能感知它的存在,何必向我求证?”
我微微皱眉,思索她言语中的玄机。
而柳夭夭立于不远处,仍以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注视着我,似笑非笑,仿佛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烛火摇曳,映得柳夭夭眉目似笑非笑,懒洋洋地倚在桌案旁,似乎对我的问题毫不在意。
“景公子,你竟要对我施展此术?”她微微挑眉,语调中透着几分戏谑,仿佛听到了什么趣事。
我含笑不语,目光如刀,缓缓靠近她,语气低沉而悠然:“你方才言道,此法不止能使人顺从,亦可潜移默化地更改认知……既如此,我能否对你施为?”
柳夭夭指尖轻敲桌面,眉宇间含着一丝玩味,唇角弧度未曾改变:“你可要试上一试?”
她未曾拒绝,反倒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神色,仿佛在静待我的表现。
我不再言语,微调语气,放缓语速,与她的呼吸节奏若有若无地同步。
“柳夭夭,你聪慧绝伦,心思缜密。”
“可你是否思及,世事纷扰,诸多事端,未必皆需你独力担承?”
她指尖轻顿,眼波微漾。
她的情绪,已有所牵动。
柳夭夭一向不喜示弱,然其行走江湖,惯于谋定而后动,衡量局势,筹划每一步落子。她行事果决,冷眼看尽世人,却终日沉浮于算计之中,未尝片刻松懈。
“你执掌浮影斋,肩担重负,世人敬畏,然而此生所求,竟是如此?”
我语气缓慢,似轻叹似询问。
柳夭夭未曾即刻答话,眼波微微收敛,眸底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她不反驳。
我知道,她的念头已随我话语飘摇。
我再度加深引导,言辞坚定,手指轻敲桌面,掌控言语节奏,引导她潜意识专注于我的言语。
“其实,你早知其中真意。”
“你心知可以卸下桎梏,你亦明白,我可助你。”
“你……愿意信我,不是么?”
柳夭夭眼神微微一颤,红唇仍噙笑,然其眸底却浮现一丝朦胧之意,似若沉思,似若迷离。
她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摩挲,若有所思。
片刻,她终是缓缓启唇:“……我愿信你。”
言辞轻若呢喃,然语调之中,已无先前那份戏谑。
她的认知,已在不觉间改易。
她仍然清醒,却透出一抹不同寻常的温顺,仿佛有一丝崭新的意识,在她心间悄然滋生。
我轻笑,低声再度引导:“对,你知晓的,我从不欺你。”
她微微颔首:“……嗯,我知。”
柳夭夭纤指停于杯沿,目光静静落在我身上,沉默片刻,微微前倾,红唇微启,语气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一丝温和:“景公子,果真非同凡俗。”
我凝望着她,等待最终的结果。
她忽然轻笑,似回味无穷,随即低低道:
“自今日起,我愿立于你侧。”
她的眼神较之以往更添一丝顺服,仿佛命运自此被悄然改写。
地下室里,昏黄的光芒洒满四周,映得柳夭夭那身红裙像是活物一般,紧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勾勒出一派妖娆。她斜靠在玉石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酒杯,杯中液体微微荡漾,仿佛藏着一场风雨欲来的激荡。我站在她跟前,眼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心跳快得像擂鼓。她方才那几句挑逗的话,像是点火的柴,烧得我心底的欲望熊熊而起,再也按捺不住。
“夭夭,你说我是个风流种,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低声说道,语气里三分玩笑,七分火热,眼光牢牢锁住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柳夭夭抬起头,嘴角一翘,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景,你这急性子,真是改不了啊?”她的声音软得像春风拂面,眼角微微上挑,带了几分挑衅,又有几分勾人。那张俏脸在烛光下美得叫人心动。她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抚过耳边一缕发丝,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在故意撩拨我的心弦。
我喉头一紧,像是被什么堵住,欲望如潮水般涌上来。我迈步走过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混着女人独有的体味,直往我鼻子里钻。她像是察觉了我的心思,仰起头,眼光流转,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伸出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她“啊”地轻叫一声,手臂本能地抵在我胸口,可那力道软得像在挠痒,手指微微发抖,像是要推开我,又像是故意撩拨。
“景……”她低声唤我,声音里三分羞涩,七分勾魂,眼角染上一片红晕,像是不情愿,又像是等着我下一步。我低头,气息喷在她耳边,热气拂过她细腻的皮肤,她身子一颤,像要躲开,却又不自觉地歪了歪头,露出那段白得耀眼的脖颈,仿佛在向我递出一张无声的请帖。
我心弦一震,再也忍不下去,手滑到她胸前,一把抓住那对挺拔的胸脯。她的胸在我手里微微抖动,软得像刚揉好的面团,隔着裙子也能感觉到那惊人的弹性。她喘了一声,像是要推开我,身子往后仰,可那挣扎软绵绵的,更像是在撒娇。她咬着下唇,脸红得像熟透的果子,低声道:“你……别这样……”她眼神闪烁,像有点生气,又像藏着点别的意思。
“别这样?”我低笑一声,手指在她胸上揉捏,她的乳肉在掌心里变形,那两点硬得顶着裙子,像是要破布而出。她呼吸急促起来,胸口起伏得像海浪,眼里的羞涩渐渐被一抹媚意盖住,成了那种半推半就的味道。她手还按在我胸口,指尖轻轻抓着,像在挠我,低声道:“你……轻点……”这话断断续续,像在求饶,又像在点火。
我心跳得像敲鼓,另一只手滑到她臀部,五指一张,抓了个满手。那圆滚滚的臀肉在她裙下弹动,饱满得像刚摘下的桃子,又软又韧,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她低叫一声,臀部缩了一下,像要躲,可下一刻却不自觉地挺起来,贴着我的手,热得像要烧起来。她脸上红晕更浓,嘴角抽动,像要骂我,却只挤出一声娇喘:“你……坏透了……”
“坏透了?”我眼底闪过一道火光,低头吻上她的脖子,嘴唇在她滑腻的皮肤上滑动,留下湿热的痕迹。她轻哼一声,臀部猛地一挺,那饱满的肉感撞上我的下腹,烫得我差点把持不住。我手掌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臀肉抖得像水波,泛起一片红。她喘得更急,像疼又像痒,眼角渗出点泪光,低声道:“你……别乱来……”
我没理她,直接把她推倒在玉桌上。她惊叫一声,裙子散开,露出那双白得晃眼的长腿和胸前那道深深的沟壑。
她仰躺在桌上,手撑着桌面,像要爬起来,可动作慢得像在演戏,眼里羞怒和迷醉混在一起,美得叫人心跳停摆。她低声道:“景……你干什么……”她语气像在责怪,手却抬起来想挡胸口,被我一把抓住手腕,举过头顶。
“干什么?”我低笑,撕开她胸前的布料。那对丰满的胸脯弹出来,白得像牛奶,顶端两点红得像樱桃,硬得让人眼热。她喘得急了,身子扭动,胸脯晃得像波浪,汗珠在上面滚着,像串珍珠。她脸红得要滴血,喊道:“你……混蛋……”可那声音软得像在撒娇。
我俯身压下去,膝盖分开她的腿,扯掉她最后的遮挡,直接挺身而上。她尖叫一声,身子猛地一颤,臀部抬起来又落下,桌上汗水四溅。她的胸脯随着我的动作乱晃,像两团跳动的火焰,乳肉柔软又滚烫,顶端被汗水浸得晶莹剔透。她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别……啊……”她手挣开我的控制,抓着我的肩膀,指甲轻轻划过,像要推开,可那力道更像在勾引。她臀部扭着,像要逃,可那饱满的肉感却不自觉地贴上来,热得吓人。
我低头吻上她的胸,嘴唇裹住那一点红,轻咬了一下。她叫得更大声,背一弓,胸挺得更高,像要把自己送上来。她眼里全是迷雾,泪水挂在眼角,嘴角微微张着,喘道:“景……你太狠了……”她的臀部在我手下抖得厉害,每一下撞击都带出一波肉浪,汗水顺着她大腿流下来,裙子湿得贴在身上。
我动作越来越快,像是被她点燃了野性,每一下都像要把她吞下去。她的喘息像乱了的曲子,直往我耳朵里钻。可就在我沉浸在这场狂热时,柳夭夭眼神一变,她咬着唇,低哼一声,像从羞涩里醒了过来。她双手猛地扣住我的肩膀,指甲掐进肉里,带着点报复的味道。她仰起头,嘴唇贴上我的耳边,低声道:“景,你弄得我这么惨,也该我还你一手了!”
她话音刚落,身子一翻,硬把我压在桌上。我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她已跨坐在我身上,裙子半掉,双腿夹紧我的腰。她俯身吻上来,舌头灵活得像条蛇,带着一股熟女的火辣味道,吻得我脑子发懵。她的胸垂下来,紧贴着我的胸膛,柔软又烫,随她动作摩擦出一阵热浪。她眼里全是媚意,嘴角一翘:“你这家伙,也该尝尝我的手段了!”
我喘着气,想翻身,可她臀部猛地一沉,那圆滚滚的肉感压着我,热得像要把我熔掉。她双手撑在我胸口,指尖撕开我的衣服,露出我的胸膛。她低笑一声,俯身吻上我的脖子,牙齿轻轻咬着,留下一串红印。她的臀部开始上下动起来,像波浪一样,每一下都带着主动的节奏,肉感十足,汗水滴在我身上,湿得她曲线更明显。
“夭夭……”我低吼,双手抓住她的腰,想重新掌控,可她笑得更媚,眼角挑衅:“景,今晚你开了头,我来收场!”她动作更放肆,胸在我胸口挤压,那两点红擦着我的皮肤,痒得要命。她的臀部紧贴着我,每一下起伏都像要把我榨干,热得让我喘不过气。
我终于忍不住,双臂环住她的腰,猛地翻身,把她再次压在桌上。她惊叫一声,像没料到我还有力气,眼里却闪过一丝兴奋。她仰躺在桌上,双腿缠上我的腰,主动迎上来。她喘着气,声音像蜜:“景……你赢了……”她的胸剧烈抖动,臀部猛地一紧,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瘫在桌上,汗水把裙子浸透,贴着她那具火辣的身子,曲线勾得人眼晕。
我也低吼一声,热流喷出去,喘着粗气伏在她身上,低头看着她。她躺在那,裙子半掉,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臀部微微翘着,汗珠顺着她白得晃眼的皮肤滚下来,眼里羞意和媚态混在一起。她咬着唇瞪我,像生气又像撒娇,低声道:“你这混蛋……弄得我不够,还要我自己上……”她声音有点嗔怪,眼角却弯出一抹柔情。
我咧嘴一笑,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嘴唇擦过她耳边:“自己上?夭夭,你这滋味,我可是尝了个够。”她身子一颤,脸红得像火,像要骂我,却只哼了一声。她撑着桌子坐起来,裙子遮住那具被我折腾过的身子,眼光流转,她轻叹一声,伸手拢紧衣襟,步履款款,仿佛方才一切不过是微风拂过水面,留下一道短暂的涟漪。
只是,就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忽然停下,侧首回望,目光深幽,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意味不明的低语:“景公子,可莫要想太多。”她旋即转身,衣袂微扬,步伐轻盈而从容,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洒脱,似乎从未曾真正停留过。
我静立原地,目光仍停留在她消失的方向,心绪起伏,竟不知她这最后一句话,究竟是调笑,还是某种难以言明的警示。
夜幕低垂,归雁镇的街巷依旧热闹非凡,灯火连绵,照亮了青石铺就的街道,映得人影婆娑。街边酒楼的窗棂半开,微风卷着酿香飘散,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食肆炭火正旺,烤肉的油脂滴入炉中,腾起一缕袅袅青烟,与夜色交融。
我自浮影斋后门缓步走出,脚步落在石板路上,耳边是喧哗的人声,然而思绪却仍停留在刚才与柳夭夭的对话中。她的话犹在耳畔,似有意无意地点拨,却又留有余地,让人捉摸不透。
我究竟有没有真正操控过谁?
这一念头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系统的存在,已非今日才知,可回望过往,我所影响的人,是真的因我而改变,还是他们本就会朝那个方向行去?我无法断言,而柳夭夭的话,更让我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街道依旧繁华,归雁镇本就是往来商贾的聚集之地,南北货物在此交汇,江湖客、官家人、贩夫走卒并肩而行,每个人的目的不同,步履也不尽相同。有的人带着生意而来,有的人携着秘密而去,更多的人则只是短暂逗留,待到来日风起,便如归巢之雁,再次踏上旅程。
一路走过,看到有人倚着酒坊门槛豪饮,旁边有说书先生拍案而起,讲述着江湖往事,惹得听客哄堂叫好。再往前,有青楼女子掀起珠帘,笑意盈盈地朝街上路过的客人招手,耳边传来撩人的笑语:“客官,不进来坐坐?”
我未曾停步,只是随意一瞥,便继续向前。
直到前方桥影浮现,流水映着零星的灯火,我方才步伐微缓,踏上青溪桥。
桥下流水淙淙,夜风拂面,带来微凉的水汽,也将喧嚣抛在身后。我立于桥上,双手负后,低头望着桥下漆黑的水面,思绪沉入更深处。
系统的规则,究竟是什么?它的真正边界,又在哪里?
柳夭夭的顺从……是我真正影响了她,还是她本就愿意如此?
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可细想之下,却像这流水一般,无迹可寻。
我缓缓睁眼,目光微转,只见桥头立着一道身影。
他身着青衫,腰悬墨玉,风姿闲雅,似个寻常的读书人,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叫人捉摸不透。他拂了拂衣襟,缓缓朝我走来,目光落在我身上,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探究。
“景公子,这般夜深独立桥头,可是在等谁?”
他的语气随意,像是一句玩笑,可在这夜色之下,却让人难辨真意。
第三章:瑶香浮梦,棋局初现
夜色深沉,青溪桥下的流水映着归雁镇的灯火,微风拂过,水波轻漾。街巷的喧嚣渐渐远去,唯有桥头伫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青衫,衣襟半敞,腰间悬着一块墨玉,随风微微摇晃,偶尔发出一声清脆的玉鸣。他负手而立,身形修长而悠然,乍一看似是个寻常的文士,温雅而随和,可眉宇间的锋芒却难掩,目光深沉,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他嘴角微微上扬,唇角似笑非笑,眼尾略长,带着几分慵懒,像是随意而来,又像是早已等候在此。即便在夜色中,那双眼睛依旧幽深莫测,仿佛能将人一眼看透,却又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我认得他——谢行止,归雁镇有名的万事通,消息灵通,谈吐风雅,商贾之间的暗流,他总能先人一步察觉。
此刻,他站在桥头,似有意,亦似无意地朝我望来,眼神意味深长。
夜风拂过,卷起桥头几片落叶,归雁镇的喧嚣被流水冲散,唯有远处的灯火映在青溪之上,摇曳如梦。
谢行止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随意,又像是早有打算。
“景公子许久未见,近来可还安好?”他的语气懒散而随和,仿佛只是老友寒暄。
我微微一笑,拱手回道:“托谢东家的福,一切尚可。”
谢行止轻轻点头,目光扫过桥下的流水,似是随意地说道:“夜色正好,不若随我走一趟,去个热闹的地方,驱驱这夜里的寒意。”
我眉头微挑,故作不解:“谢东家指的是?”
谢行止轻叹一声,语调悠然:“还能是哪处?瑶香阁。”
他的话音未落,我的心便微微一紧。
瑶香阁,归雁镇最负盛名的青楼,亦是消息流通的枢纽,商贾权贵、江湖豪客皆在此处留影。苏青瑶,这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精明世故,谁也不知道她的真正立场。
谢行止突然提起瑶香阁,是单纯的消遣,还是别有所图?
我垂眸沉吟,随即轻轻一笑,作出几分迟疑的模样:“谢东家雅兴极好,只是……我近来医馆事务繁忙,且囊中羞涩,怕是不好叨扰。”
谢行止闻言,轻笑出声,眼神带着一丝戏谑:“景公子何必谦逊?医者虽非大富,但要说入不得瑶香阁的大门,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我仍旧含笑不语,试图借此搪塞过去,却见谢行止微微侧首,语气漫不经心:“何况,今晚可不是普通的宴席,苏掌柜已备下美酒,特邀几位贵客前去,景公子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东道之意?”
他的话看似随意,却隐含深意。
我目光微微一沉,心中掠过一丝疑惑。谢行止的目光仍旧淡淡落在我身上,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反应。
这一刻,我意识到,这次去瑶香阁,怕是推脱不得了。
夜风带着些微凉意,吹散桥头的灯影。我深知这次已无法推脱,只能顺势而为,略一点头,笑道:“既然谢东家盛情相邀,那景某便恭敬不如从命。”
谢行止闻言,似是早已料到我的回答,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并未多言,抬步便朝前走去,步履从容,长衫随夜风微微翻动,玉佩轻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我跟在他身侧,沿着青溪桥一路向南,往瑶香阁的方向而去。
夜色渐深,可归雁镇的街巷仍旧灯火通明,商贩们高声吆喝,贩卖着热腾腾的糕点、小吃,或是新鲜的胭脂水粉,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茶汤的温润气息。
谢行止走得闲适,似乎并无急着赴宴的意思,反倒是不时停下脚步,随意地与沿街的商贩搭话。
“刘东家,今儿的桂花酿还是上回的味道?”他顺手接过一小坛酒,轻轻晃了晃,笑意漫不经心。
那酒铺老板见了他,连忙堆起笑脸:“哎呀,谢东家说笑了,您老挑的酒哪能错?”
谢行止轻轻一笑,将酒放回柜上,不疾不徐地拱手:“改日再来讨两坛。”
酒铺老板连连点头,目送他离去,脸上的笑意仍未散去。
行至茶楼门前,一个身穿绸衫的掌柜亲自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谢行首,夜里风凉,可要进来坐坐?”
谢行止抬手虚按,笑道:“今夜另有约,便不打扰张掌柜的生意了。”
张掌柜闻言,却不死心,殷勤地添上一句:“那改日东家可一定要来,这批新上的普洱可是难得的好茶。”
谢行止微微颔首,步履未停,随口应道:“既是张掌柜的珍藏,谢某自然要来尝尝。”
这一路上,他似乎对镇上的大小商贩了若指掌,哪家卖酒,哪家织布,哪家贩茶,他皆能熟络地喊出对方的姓名和字号,甚至还能顺手寒暄几句,轻描淡写间,仿佛便已交情匪浅。
他看似风雅懒散,骨子里却带着一股商贾的圆滑世故。他的名字在归雁镇里流转,或许不仅仅是一个书生,而更像是个真正能调度人心的“行商”。
夜色下,我们穿过繁华的街巷,踏入一条稍显幽静的青石小道。前方,瑶香阁的灯火已然可见。那座楼阁在夜色中金红交错,雕梁画栋间透出丝丝琴瑟声,与镇上的喧嚣截然不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景公子,镇上商贾不少,你一向待在医馆,可惜了这番热闹。”谢行止忽然侧目,语气随意,像是漫不经心地感叹了一句。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道:“谢东家倒是人脉广阔,竟与镇上这么多商贾相熟。”
谢行止轻轻摇扇,笑意深长:“经商讲究四个字,人心可用。”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什么。
我敛眸不语,心中微微一沉。
而此刻,瑶香阁的大门近在眼前,金红色的灯笼轻轻摇曳,映在谢行止的脸上,他仍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似乎在等着我踏入这道门槛。
金红色的灯笼高悬,柔和的光晕洒落在朱漆大门上,夜色微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酒气交错,织就一片繁华与风流的氛围。
门童见到谢行止,立刻躬身行礼,笑道:“谢东家、景公子,苏掌柜已备下雅席,楼上请。”
谢行止不疾不徐地收起折扇,抬步入内,仿佛是这里的座上宾。我跟在他身侧,踏入这座镇上最负盛名的青楼。
瑶香阁内,灯影绰绰,丝竹悠扬,衣香鬓影,女子们身姿袅袅,笑声婉转,或斜倚凭栏,或掩面低语,时不时向厅堂望来,递来或含羞或妩媚的目光。
二楼回廊处,一袭淡紫色华裳的女子正亲自款待几位贵客,谈笑风生,举止优雅。她微微侧身,耳旁垂下的一缕青丝随之滑落,眉眼间带着几分雍容,举杯间,腕上镯铃轻轻叮咚作响,勾人心弦。
苏青瑶放下手中的酒盏,抬手拂了拂袖口,整了整耳边微乱的发丝,姿态随意却流露出不容忽视的风韵。她的目光自我身上流连片刻,继而轻笑道:“景公子,真是巧啊。”
她语调轻柔,语气中似有几分促狭之意,仿佛早已料到我会来。
我微微一拱手,笑道:“苏掌柜,别来无恙。”
苏青瑶轻轻颔首,随意扫了谢行止一眼,便目光回落在我身上,指腹缓缓摩挲着酒盏的边缘,似是随口说道:“今日白日,我便与你提起过,不知景公子是否还记得?”
她话语落下,随手取过桌旁一支玉簪,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发间碎发,似是不经意地续道:“那位新来的姑娘,生得极好,性子也乖巧,公子既已踏足此地,不若也见上一见?”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寻常的生意话术,可那目光却带着些许意味深长,似乎在试探我的反应。
我看着她,轻笑道:“苏掌柜的生意做得真是细致。”
苏青瑶并不恼,反倒弯起唇角,拂袖轻抚桌案,声音含笑:“景公子若是心动,便不是生意,而是风雅了。”
她言语之间游刃有余,既不显得过于热切,也不露半分刻意,恰到好处地掌控着分寸。
而一旁的谢行止,只是折扇轻摇,嘴角噙笑,始终不言不语,似乎对这场对话甚为有趣。
我心中微微沉吟。
她究竟只是招揽客人,还是别有所指?
空气中,丝竹声渐缓,酒香氤氲,流光映照在苏青瑶的眉眼间,她静静望着我,像是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谢行止轻摇折扇,嘴角的笑意玩味,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他悠然开口:“景公子,既然到了此处,不妨看看这位新来的姑娘,兴许真是个可人的。”
我淡淡一笑,并未急着答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盏,指腹在杯沿上摩挲片刻,才缓缓道:“苏掌柜如此盛情,若是推辞,倒显得我不近人情。”
苏青瑶微微一挑眉,随即抬手示意伺候的丫鬟:“去请沈姑娘过来。”
片刻后,帘幕轻摆,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步入,而在她身侧,亦有一道娇俏的倩影相随。
沈云霁步伐沉静,身着一袭烟紫色织锦长裙,绣着精细的暗纹,衣料柔顺贴身,将她丰腴高雅的身段衬得越发动人。她的肩背挺直,腰肢盈盈如柳,举手投足间,隐隐透出世家名门的端庄贵气。
她的面容更是无可挑剔,肌肤莹润胜雪,眉眼如画,一双杏眸静若秋水,轻轻一扫,似能映出人心深处的波澜。她唇色素淡,未施粉黛,偏生带着与瑶香阁格格不入的清冷气质,仿佛一朵雨后初开的幽兰,幽幽然立于风尘之中,却未曾染尘半分。
但她并非全然冷漠,只是眸光深处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色,仿佛沉积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往事,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她的故事。
小枝比她更显灵动,年岁尚轻,身形纤细,玲珑有致,虽未完全长成,却已露出惊人的美人胚子姿色。她身着淡青色襦裙,腰间束着一根细细的流苏带,衬得腰肢纤柔,身段婀娜,举手投足间带着少女独有的灵动。
她的五官精致,眉眼弯弯,唇角微微翘起,似乎总藏着笑意,眸子明亮,泛着潋滟的光泽,宛如晨曦下初露光芒的湖水,活泼而澄澈。
她并未如沈云霁那般静雅沉敛,反倒步履轻快,目光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与俏皮,仿佛能在任何场合找到让自己不惹尴尬、又能吸引目光的方式。
二人一静一动,一端庄一俏丽,映得厅中宾客微微侧目,连谢行止都多看了几眼,折扇轻摇,笑意未减。
苏青瑶唇角微扬,缓缓开口:“这位是沈姑娘”
我微微颔首,放下茶盏,目光与沈云霁交汇。她静立片刻,缓缓道:“公子若愿,不妨听上一曲。”
苏青瑶轻笑:“沈姑娘的琴音,可是难得一闻。”
沈云霁轻轻颔首,步至厅中琴案,纤指拂过琴弦,未曾奏响,气韵已成。
小枝则安静立于一旁,眸光明亮,似漫不经心,又似暗暗留意着四周动静。
琴音即将响起,而厅中气氛,在这一刻,微妙地变化了几分。
沈云霁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琴音宛如潺潺流水,在厅中缓缓流淌。她姿态端雅,指尖翻飞之间,音韵悠然流转,起伏间宛若风过竹林,又似雁过青空,清远而幽深,勾人心魂。
厅堂中本还低声交谈的宾客,渐渐安静下来,纷纷被这股不同于寻常青楼女子的气韵所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琴案。
琴声渐盛,忽而节奏微变,一旁的小枝微微一笑,轻轻退后一步,长袖一摆,轻盈跃起,衣摆飞扬,宛若一只翩跹的翠蝶。
她的舞姿灵动,步伐轻巧,身姿婀娜,旋身、起落间毫无半点生涩,反倒带着天然的流畅与韵律。她不像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舞姬那般规整刻板,而是带着几分不拘一格的俏皮,灵巧得宛若溪水间跃动的鱼儿,又似山林中振翅飞舞的雀鸟。
众人皆被这一琴一舞惊艳,目光追随着琴案旁两道截然不同的身影,厅堂内甚至落针可闻,唯有琴音与衣摆翻飞的声响相互交织。
一曲终了,琴音余韵绕梁,舞步缓缓停驻。
小枝收势站定,额间微微沁出细汗,目光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兴奋与得意,她轻轻喘息着,看向沈云霁,而沈云霁仍旧静静端坐,眼神温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
厅堂内沉寂片刻,随即爆发出一片赞叹之声。
“好!”
“沈姑娘的琴音果然妙绝,小枝这丫头的舞姿,也非凡品。”
谢行止的折扇轻轻一敲掌心,脸上浮起几分真心的赞赏之色。他抬步向前,微微一笑,语气风流潇洒:“沈姑娘琴技卓绝,真让谢某大开眼界。小枝姑娘的舞姿亦是难得一见,不知日后可有幸再见?”
他这番话说得风度翩翩,举止间透着世家公子的风流气度,不算刻意讨好,却也带着明显的探询意味。
然而,沈云霁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应,仿佛未曾听见一般。
小枝则歪了歪头,眨了眨眼,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笑盈盈地看向我,语气带着一丝俏皮:“景公子,你觉得呢?”
她的目光灵动狡黠,话语却似带着某种刻意的偏向,仿佛在引导着什么。
沈云霁的视线也轻轻落在我身上,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似有深意。
谢行止的动作微微一顿,折扇轻摇,嘴角的笑意未减,目光却意味不明地在我与沈云霁之间游移。
这两个女子,似乎更在意我的看法。
沈云霁静坐一旁,琴弦余音未散,眼神温润,未曾言语,似乎也在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垂眸,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茶水,轻轻一笑,语气谦和:“我不懂琴棋书画,只觉得沈姑娘的琴声空灵清远,小枝姑娘的舞姿灵动飘逸,让人心生欢喜。至于是否精妙,却是不敢妄断。”
苏青瑶听罢,眸光微动,轻笑道:“景公子倒是谦虚得很。”
她指尖轻敲杯盏,语气含着些许意味不明的轻叹:“这世上,有些人本不必深懂,却偏偏最能窥见其中深意。”
她的话语轻柔随意,似是随口一说,然而落在谢行止耳中,他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目光流转,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青瑶一眼,随后又落回我身上。
“苏掌柜此言,倒是有趣。”他轻笑着摇了摇折扇,眼神里透出几分探究,语气温和,缓缓道:“敢问景公子,你是否也听出了什么别的深意?”
我微微一顿,抬眼对上谢行止意味深长的目光,而苏青瑶则只是笑着低头饮了一口酒,未再多言,仿佛这场试探,与她无关。
厅堂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微妙地变化了几分。
谢行止话音未落,厅外忽然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青楼门口小厮的略显慌张的通报:“唐捕头到——”
话音方落,门帘被一股劲风拂开,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迈步而入,步履沉稳,气势迫人。
她一身深色劲装,外罩一袭墨蓝飞鱼服,束腰利落,衬得腰身愈发纤细有力。剑眉微蹙,凤眸锐利,浑身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唐蔓。
她的出现,让厅中原本轻松的气氛微微一滞。
瑶香阁虽是达官显贵、江湖豪客流连之地,但官府捕快轻易不会踏足其中,除非有事。更何况,唐蔓一向雷厉风行,素来不掺和这些风月之事。
厅内众人纷纷收敛起原本的嬉笑神色,隐隐向后避让。
苏青瑶笑意不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似早知会有此一遭,只是微微抬眼:“唐捕头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唐蔓目光如刃,未曾在厅中多作停留,直接越过众人,视线精准地落在沈云霁身上。
“沈姑娘,我有几句话要与你单独谈谈。”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势。
沈云霁微微一怔,抬眸看着唐蔓,目光平静,却仍旧藏不住眉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沉默片刻,随即轻轻点头:“好。”
苏青瑶的指尖轻轻一顿,随后莞尔一笑:“既是公事,自然不好拦着。”
她抬眸扫了一眼厅内众人,轻飘飘地笑道:“诸位,唐捕头要与沈姑娘单独谈话,咱们便暂且回避吧。”
她话语虽柔,却透着不容违逆的态度。
厅中众人虽觉好奇,却无人敢违逆,只得纷纷起身退开。
我起身正欲退开,唐蔓忽然抬眸,目光与我相接,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她显然未料到我也在场。
但她神色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很快便恢复如常,未曾多言,只是微微收回目光,淡然道:“景公子,竟在此处巧遇。”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既无惊讶,也无责备,仿佛只是单纯的客套寒暄。
但我却隐隐察觉到,她的目光深处,似乎藏着几分审视。
我微微一笑,平静地回道:“偶然路过,被谢东家带来见识一番。”
唐蔓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目光若有所思地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最终未再多言。
随着众人散去,厅中只余下她与沈云霁二人。
门帘缓缓垂落,将外界的窥探阻隔在外。
厅内众人渐渐散去,唐蔓与沈云霁的谈话仍在进行,外厅重新恢复了喧闹的气氛,丝竹声悠扬,酒香弥漫。
谢行止半倚在雕花木柱旁,折扇轻摇,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时不时落在那紧闭的内厅门帘上。
“谢东家,看来你对沈姑娘也颇有兴趣?”我淡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揣度。
谢行止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语气懒散:“景公子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我不过是个生意人,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世间难得的‘美物’。”
他故意加重了“美物”二字,意味深长地摇了摇扇子。
“可我听说,”我放下茶盏,缓缓道,“谢东家对情报的兴趣,远远超过对美人的兴趣。”
谢行止轻笑,似乎并未在意我话中的试探,反而低声道:“景公子,你若真对沈姑娘有兴趣,可得当心。”
我微微挑眉,看向他:“哦?此话怎讲?”
谢行止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带着些许揣度,半晌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世间事,若只是风月,那便好解。可若牵扯到别的——”
他话未说完,便听得一声轻笑从身旁传来。
“哎呀,两位公子说话,怎么尽是些听不懂的隐语?”
一道娇俏的声音插入谈话,一道纤细灵动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我和谢行止之间。
是小枝。
她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手中还端着一个精致的小茶盏,笑盈盈地看着我,目光灵动,透着几分天真的好奇。
我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小枝姑娘,怎么来了?”
小枝歪着头,眉眼弯弯:“沈姑娘跟唐捕头说话呢,没人理我,我就在这儿随便转转。”
她看着我,笑得甜甜的,似乎真的只是个无聊来找人搭话的丫头。
谢行止轻轻摇了摇折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我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然而,小枝接下来的话,却让我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地说道:“景公子,你也觉得沈姑娘的琴音好听吧?”
“自然。”我点头,并未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小枝笑了笑,捧着茶盏小口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说道:“那你觉得,沈姑娘今天弹的曲子,是弹给谁听的呢?”
她说得随意,笑意盈盈,眼神却似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
她仍旧是那副天真俏皮的模样,嘴角噙着笑,仿佛只是在拉家常,然而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却像是往水中投入了一枚石子,在我心中激起了一圈涟漪。
沈云霁的琴音,自然是弹给厅中众人听的。
可她的目光,又是在看向谁?
小枝的笑意仍在,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内厅的帘幕便被人一把掀开,一道颇有气势的身影迈步而出。
唐蔓步伐利落,眉眼间仍存几分凌厉之色。她一走出内厅,便习惯性地环顾四周,视线快速扫过厅中众人,最终落在我身上。
她的眼神极快地变了两下。
第一眼,是冷冽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不满与敌意。
第二眼,却稍稍收敛了一丝锋芒,然而眼底仍旧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审视和不信任。
她并未当场说什么,只是冷冷瞪了我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快步向门口走去。
她的气场太过鲜明,以至于周围原本轻松的氛围瞬间凝滞了一瞬,连小枝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轻轻嘟囔了一句:“真吓人。”
我当然知道唐蔓对我的态度一向不算友好,但她刚才那一眼,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不满,甚至是一种……警惕?
她在怀疑我?还是在警告我?
就在我回味着唐蔓这两个眼神的意义时,一道慵懒又带着几分玩味的嗓音轻轻传来。
“景公子。”
我抬眸,看见苏青瑶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唇角噙着一丝淡笑,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内厅。
她微微一顿,缓缓道:“沈小姐,有请。”
厅堂内瞬间安静了一瞬。
小枝笑眯眯地看着我,谢行止则挑了挑眉低声道:“景公子,看来沈姑娘,倒是对你有些特别的看法。”
他话中的试探意味已然明显,然而我无奈笑笑,放下茶盏,起身向内厅走去。
轻纱帘幕掀起,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站在小楼门口,夜风微拂,沈云霁的衣袂轻扬,灯影映照下,她的面容更显几分朦胧之美。
“景公子,请。”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温柔而沉静,未曾多言,便转身缓步踏入楼中。
我微微一顿,随即跨步而入。
小楼内布置雅致,清香袅袅,丝毫没有寻常风月场所的浮华气息。桌上摆着一盏茶壶,两只白瓷杯,一只在我面前,另一只被她轻轻把玩着,指腹顺着杯沿滑动,像是无意识的习惯。
沈云霁落座,侧首轻轻撩了撩鬓边的发丝,目光静静地落在我身上,唇角微微勾起:“公子医术精湛,连苏掌柜都称赞不已。”
我微微一笑,随手理了理袖口,语气平静:“不过是悬壶济世,谈不上精湛。”
沈云霁抬眸,眉心微蹙,似是欲言又止,片刻后才缓缓道:“公子谦虚了,医术之外,你的画技,亦是难得一见。”
我微微一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带着几分探究。
外人皆知我为医者,却极少有人知晓我的画师身份,即便偶然有人听闻,也只当是我随意涉猎,并不以为意。可她语气笃定,甚至隐隐透出几分欣赏,分明是对我早有了解。
我淡然一笑,缓缓将目光投向窗外,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沈姑娘倒是知晓不少。”
沈云霁轻轻叹息,伸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声音低柔:“我在瑶香阁虽不常抛头露面,但消息却向来灵通。”
她话语温和,态度却不似寻常风尘女子对待客人的随意迎合,反倒带着一丝沉静的笃定,仿佛这一场相谈,是她早已筹谋好的。
我微微偏头,打量着她,她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垂眸望向自己的指尖,似在思索,又似在斟酌言辞。
室内的静谧中透着一丝压抑。
沈云霁轻轻撩起耳侧的碎发,动作不疾不徐,似是随意,却带着一种不自觉的柔婉。她坐在对面,肩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眸微垂,像是在斟酌着言辞,又像是在权衡什么。
我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开口。
片刻后,她微微一叹,抬起眼眸看向我,目光幽深,缓缓道:“景公子,世人都道我身在风尘,可有几人知晓,我原本也曾有过清白的身份?”
她的声音极轻,却像是一滴墨落入水中,缓缓晕开。
“可惜,一朝风起,楼塌。”她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是在自嘲,又仿佛是在压抑某种情绪,“从前的沈家,门楣虽不显赫,倒也书香传家,父母兄长皆为正直之人。”
她微微抬手,指尖顺着案几上的茶盏轻轻滑过,语气淡淡地继续道:“可惜,京城风云诡谲,有些事,终究不是一个书生之家能够承受的。”
她没有直言家破人亡的惨状,也没有诉说自己如何被卷入风尘,但只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人听出其中的重量。
我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端起茶盏,轻轻晃了晃杯中尚未冷透的茶水,缓缓道:“沈姑娘觉得,是命运弄人?”
沈云霁微微一顿,抬眸看了我一眼,唇角那一抹淡笑未变,只是眼神深处,浮起了一丝复杂。
“命运?”她轻轻重复了一遍,似是在咀嚼这两个字,随即缓缓摇头,“若说是命运,那未免太轻巧了些。”
她顿了顿,轻叹道:“景公子可曾想过,若有一天,你发现你的一切选择,都在别人掌控之中,你会怎么办?”
她的声音极轻,几乎像是呢喃,却让我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这句话,带着几分探究,也带着几分试探,仿佛是想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什么答案。
我抬眸看着她,目光平静如水,并未被她这番话带偏,只是微微一笑:“沈姑娘想说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缓缓道:“我不知公子来归雁镇所为何事,但我知道,你的身份,并不止是一个大夫。”
我心头微微一动。
沈云霁的目光依旧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医者救人,画者留影,可这世上,有多少人是真正的‘自己’?”
她的声音缓缓落下,室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她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多。
她究竟在暗示什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垂眸,轻轻吹散茶面上的浮沫,缓缓道:“沈姑娘今日邀我前来,究竟是想问什么?”
沈云霁看着我,嘴角那抹笑意终于淡了几分,眼底浮现出一丝藏不住的情绪。
她轻轻抬手,拂过自己的衣袖,眸光微沉,低声道:“我只是想知道,景公子……是敌,还是友?”
她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在这灯影摇曳的小楼内缓缓回荡。
沈云霁的话音落下,空气仿佛静滞了一瞬。我缓缓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沉默不语。
她并未催促,只是垂眸轻轻抚了抚衣袖,眉目间依旧温和端庄,唯有指尖微微收紧的细微动作,泄露出她此刻的情绪并非如表面那般从容。
“景公子。”她缓缓开口,语气低柔,却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分量,“你可曾想过,你的画,并不仅仅是记录之物?”
我眼神微动,未答。
她抬眸看向我,目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审视:“柳夭夭曾告诉我,你的画技,并非寻常。”
柳夭夭?
我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轻敲桌面,终于明白她为何对我知之甚深。
沈云霁轻轻叹了口气,眉眼间带着一抹复杂:“她说,你的画……能勾勒出人的‘神韵’,甚至,能影响观者的情绪。”
她的语气轻缓而坚定,仿佛不是在试探,而是确认。
我微微眯起眼,终于明白,她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沉默片刻,随即抬手轻轻扶了扶鬓角,语气略微放缓:“我并非无端来试探公子,实不相瞒,我的处境……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我知道,公子不是普通的大夫,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拐弯抹角。”
她抬起眼,语气郑重:“我想请公子……帮我查清一些事情。”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抬眸看着她,眼神平静,等她继续。
沈云霁看着我,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开口,片刻后,她轻轻一叹:“我手上,掌握着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这些东西,关系到归雁镇,甚至……朝廷。”
她眼神微沉,缓缓道:“我必须弄清楚,我的家族为何覆灭,也必须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推动这一切。”
她抿了抿唇,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柳夭夭告诉我,你的能力,或许能帮我找到答案。”
她的目光在烛火下幽深莫测,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
她在赌。
而我,也在衡量着,这场赌局的代价。
她坐在案旁,动作不急不缓,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我端坐对面,目光落在她脸上,静静等待她接下来的言语,心中却已隐隐猜到几分。
“景公子,”她声音低柔,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抬眸看向我,眼底那抹幽深愈发清晰,“你既非寻常医者,想必也非轻易信人之辈。”她顿了顿,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自嘲,“我若空口白言,怕是难以让你信我。”
我微微一笑,未急着接话,只是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目光却未离开她。她的语气虽平静,话中却藏着机锋,分明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沈云霁见我不语,轻轻叹了口气,起身缓步绕过案几,步履轻盈,烟紫色长裙曳地,裙摆随她的动作微微荡起,勾勒出她丰腴却不失优雅的身段。她停在我身前,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混着女子独有的温润气息,直往我鼻子里钻。
“公子,”她低声道,声音柔得像春水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我知你疑心甚重,可我今日所求,非为私利,而是为了一桩埋藏多年的真相。”她微微俯身,衣襟因这动作微微松开,露出一抹白皙的颈侧,锁骨弧度在烛光下若隐若现,透着几分令人心动的柔媚。
我心头微动,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淡然道:“沈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她闻言,眼波流转,似是斟酌了片刻,随即轻轻一笑,笑意中带着几分决然。她缓缓解下腰间的细带,长裙顺势松开少许,露出肩头一角,白腻如玉的肌肤在昏光下泛着莹莹光泽。她并未全然褪去衣衫,只是微微侧身,裙摆滑至腰侧,隐约勾勒出她纤腰与臀部的曲线,饱满而柔韧,透着一股少女的韵味。
“景公子,”她低声道,语气中多了一丝坦然,“我身在瑶香阁,早已无甚清白可言。可若此身能换你一诺,我便无怨。”她抬眸看向我,眼底的忧色与柔情交织,似在赌我是否会动容,“我愿以此身,换你信我一回,助我查清沈氏覆灭之谜。”
我喉头一紧,目光不由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她这举动虽大胆,却不显轻浮,反倒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怆。她并未急着靠近,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肩背挺直,长发垂落肩侧,衬得她愈发楚楚动人。她的胸脯微微起伏,裙摆下的曲线若隐若现,似在无声地邀我一探究竟。
“沈姑娘,”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探究,“你何必如此?你若真有证据,我自会考虑相助,何须用这法子?”
沈云霁闻言,唇角微微一颤,似是料到我会如此说。她轻轻摇头,低声道:“公子有所不知,我手中之物,虽关乎真相,却不足以全盘托出。我若不拿出些诚意,你又如何肯信我这风尘女子的话?”她顿了顿,指尖轻抚自己的肩头,动作慢得像在斟酌,“况且,我知公子非贪图美色之人,可若此身能让你稍减疑心,我便无憾。”
她的话音落下,缓缓靠近我,裙摆轻曳,香风扑面。她停在我身前半步,微微俯身,胸前那抹丰腴因这动作更显诱人,衣料紧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她并未直接触碰我,只是目光静静落在我脸上,眼底带着一丝期盼与隐忍,低声道:“公子,你若信我,便应了我。若不信……”她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便再无他法。”
小楼内,烛火摇曳,映得沈云霁的面容愈发柔美动人。她坐在案旁,衣襟方才松开少许,露出白腻的肩头,锁骨弧度在昏光下若隐若现,裙摆轻垂,隐约勾勒出她腰臀的曲线。我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虽有戒备,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模样,着实教人难以不动心。
“沈姑娘,”我低声道,声音沉稳,试图稳住心绪,“你这诚意,未免太重了些。”话虽如此,眼底却不由多了一丝游移,她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带着幽兰香气的温润气息,近在咫尺,似在无声地撩拨着我。
沈云霁闻言,眼波微动,似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松动。她轻轻一笑,起身缓步靠近,裙摆曳地,香风扑面。她停在我身前,微微俯身,胸前那抹丰腴因这动作愈发明显,衣料紧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她并未急着言语,只是目光静静落在我脸上,眼底带着一丝柔情,低声道:“公子若觉不妥,我便退开。只是……我盼你能信我。”
她这话说得柔软,眼神却似水般勾人。我喉头一紧,心弦微乱,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那股冲动。我伸出手,轻轻拉住她的腕子,将她带到身前。她“啊”地低呼一声,身子微微一颤,却未推拒,反倒顺势靠了过来,近得能听见她轻浅的呼吸。
“沈姑娘……”我低声道,声音里多了几分喑哑,手指在她腕上轻轻摩挲,触感温润如玉,教人有些把持不住。我低头,嘴唇试探着贴上她的额角,她未躲,眼睫轻颤,似是默认了我的动作。我顺势向下,吻落在她唇上,她唇瓣柔软,带着淡淡的清甜,触感温热,我心跳不由加快,吻得略深了些。
她低哼一声,似是羞涩,又似迎合,身子微微一软,靠在我怀中。我另一只手滑至她腰侧,指尖在她腰肢上轻抚,触感柔腻,裙摆下的曲线饱满而柔韧,透着成熟女子的韵味。我手掌在她腰上停留片刻,又移至她肩头,指腹在她露出的肌肤上轻轻划过,白皙的肩颈在烛光下泛着莹光,触感滑腻,教人有些沉醉。
“景公子……”她低声唤我,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意,似羞似嗔,眼角染上一抹红晕。我低头看她,她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这轻轻一唤。我心头一热,手指在她肩上稍稍用力,揉捏片刻,又顺着她的背脊滑下,停在她臀侧,轻轻一捏,那饱满的肉感隔着裙子也能感觉到弹性。
她身子一颤,低呼一声,似要推开我,可那双手却软软地按在我胸口,指尖微微抓着,像在撒娇。我低笑一声,再次吻上她的唇,这次吻得更深,舌尖在她唇间轻探,她呼吸急促起来,胸脯起伏,紧贴着我的胸膛,柔软滚烫,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惊人的触感。
片刻后,我终于停下,气息略乱,松开她的腰,将她轻轻推开半步。她脸红得像熟透的果子,喘息未平,低眸整理着微乱的衣襟,低声道:“公子……”她声音里三分羞涩,七分柔情,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似松了口气,又似有些失落。
我定了定神,平复心绪,淡然一笑:“沈姑娘,你这模样,倒是让我有些失态了。”我顿了顿,指尖轻叩案面,声音恢复了几分平静,“只是,我既应了你,便无需如此。”
沈云霁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轻轻一笑,拢紧衣襟,退回案旁坐下,姿态依旧端雅,仿佛方才那片刻温存,不过是风过水面,荡起一圈涟漪便散。她拿起茶盏,轻啜一口,低声道:“公子若觉不妥,我便不再逾矩。只是……”她抬眸看我,眼底多了一丝柔意,“我盼公子能信我,助我一臂之力。”
我看着她,半晌才缓缓道:“沈姑娘既坦诚至此,我若再疑你,未免不近人情。此事我自会细思,你且将所知告知我便是。”
她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抹欣慰,低声道:“多谢公子。我自会将一切如实相告,只盼……”她顿了顿,声音低柔,“公子莫要让我失望。”
我低头轻轻摩挲着茶盏,思索片刻,终于抬眸,淡淡道:“沈姑娘,你想查的,究竟是什么?”
沈云霁看着我,眼神微微一闪,随即缓缓道:“我手中只有一幅画卷。”
她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从身侧的漆木匣中取出一卷封存完好的画轴,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微沉:“这画,是唯一能证明一切的线索,可惜……我并不懂其中的奥秘。”
她顿了顿,眸光微敛,语气低缓:“我知道,这幅画里藏着什么,但它必须被破解,否则……我永远无法查清楚,我的家族,是如何一步步被毁灭的。”
我目光微沉,伸手将画轴缓缓推开几寸,未曾直接打开,而是静静望着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沈云霁低低一叹,缓缓道:“这幅画的秘密,唯有一人能解。”
她顿了顿,眸光微微闪烁:“此人是归雁镇的一位商贾,他掌握着某些与此画相关的信息。但他的身份特殊,许多势力都在暗中盯着他,我无法贸然接近。”
我抬眸,看着她:“所以,你希望我去接触他?”
沈云霁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他夫人身患重病,久治不愈,最近开始四处寻访良医,听闻公子医术高明,便有意请你前去诊治。”
我心中微动,沈云霁的语气虽平静,但她显然早已打探清楚这一切,甚至在等待着我做出决定。
我轻轻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地问道:“唐蔓呢?她已经查出了什么?”
沈云霁轻轻抚了抚鬓角,叹息道:“唐捕头正在调查此事,她或许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但她的调查方式太过直接,容易打草惊蛇。”
她抬眸看着我,语气微沉:“而公子不同。你的能力……可以让此事更加顺利。”
话已至此,我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最终,我微微一笑,语气淡然:“既然如此,我便接下此事。”
沈云霁的眼神微微一动,仿佛某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一些。她轻轻拢了拢鬓角,眉眼间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似轻松,亦似释然。
她低声道:“景公子肯相助,沈云霁无以为报。”
她的声音极轻,但落在耳中,却隐隐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缓缓站起身,轻移莲步,走到窗前,背对着我,望着夜色之下的归雁镇,长睫微垂,唇角微微抿起。
片刻后,她轻轻开口,语气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若此事能成……小女子此生,便欠公子一份恩情。”
她没有明言,却在话语中留下了足够的余韵,让人不得不去深思其中的意味。
这一刻,屋内的烛火静静燃烧,窗外的风卷起了夜色,而她的身影,在灯影下显得格外柔婉而坚定。
瑶香阁的大门缓缓合拢,将浮华与烟火气隔绝在内。我沿着青石巷道缓步前行,夜色沉静,远处偶有灯影闪烁,映得街道上行人的影子忽明忽暗。
沈云霁的话仍在脑海中回荡。
“我只是想知道,景公子……是敌,还是友?”
她话音轻柔,却如一缕深埋在夜色中的钩丝,若有若无地缠绕着思绪。
是敌,还是友?
她在试探我,而我……何尝不是在试探她?
风从街角吹过,带着微微的寒意。就在我思索间,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出现在夜色之中。
林婉。
她披着一件素色的薄纱披风,身影纤柔,正立在一间药铺门前,轻轻叩门。夜色下,她的背影被灯笼微微映亮,显得分外温柔而静谧。
这药铺早该打烊了,为何她会在这个时辰前来?
我微微一顿,脚步稍缓,远远地看着她。
她在等谁?还是……有什么急事?
片刻后,药铺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像是店主被惊醒,慢吞吞地走近门口。林婉低声说了几句,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夜晚特有的温润,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没有走近,只是立在夜色中,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
白日里,我已接触到足够多的隐秘与算计,而此刻,眼前的这一幕——林婉夜半叩门,素衣立于微光之下,竟让我生出另一种难言的疑问。
她从未是个张扬的人,甚至在这个小镇中,她一向是最不易引人注意的那一类。可她的存在,却总是能不经意间闯入我的视线,令我在权谋与算计之外,生出另一种不容忽视的关注。
她在买药?还是在寻人?
她身上,又藏着怎样的故事?
我眯了眯眼,决定站在暗处,再看一会儿。
第四章:微光沉浮,夜色如谜
夜色沉静,微风拂过归雁镇的街道,带着夜市散去后的余温与草木的清香。我立于暗处,看着林婉立在药铺前,温婉的身影在微光下映得格外柔和。
她轻轻叩门,药铺的掌柜被惊醒,半晌后才拖着木屐走到门口,含糊地问道:“这深更半夜的,是哪位?”
“张掌柜,是我,林婉。”林婉柔声道。
“林娘子?”张掌柜的声音带着些讶异,随即响起门闩被推开的声音,他探头看了她一眼,连忙让开门,“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身体不适?”
林婉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温和:“不是我,是住在巷子口的李婶,她从傍晚开始便头晕目眩,想请景公子去看看,可他一直不在,只得来问问张掌柜,有什么药能暂时缓解。”
我闻言,微微一怔。
林婉不是为了自己买药,而是替邻里奔走?
张掌柜听了也叹了口气,边从柜台后取药,边道:“李婶年纪大了,旧疾复发也是常事。这药倒是能压一压症状,可还是得景公子亲自看看才稳妥。”
林婉接过药,点头道:“明日一早,我再去寻他。”
她转身准备离去,却在抬眸间,正巧撞上了我静立街角的身影。
她的步伐微微一滞,似乎没料到会在此处看见我,而后轻轻一笑,缓步走近,目光温和:“景公子,这么晚了,怎在这里?”
我收回落在药包上的目光,微微一笑:“夜里走走,倒是意外撞见林娘子夜半求药。”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药包,声音温柔:“李婶病了,实在拖不得,原想着若景公子在家,便去寻你,只是敲了几次门都无人应答,才想着出来找张掌柜。”
她语气平静,未曾半分埋怨,可话里却隐隐透出一丝无奈。
我沉吟片刻,道:“李婶旧疾发作,光凭药物缓解不够,我送你回去,顺道看看她的情况。”
林婉微怔,随即露出一抹笑意:“这怎么好意思?景公子奔波了一天,定是累了。”
我轻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
林婉看着我,眼底浮现一抹柔光,终是轻轻点头:“那便有劳了。”
夜色中,我与她一前一后,往巷子口的方向走去。
这一夜,瑶香阁的灯火已然远去,而林婉的温柔,似另一种静谧的光,在这棋局之外,缓缓流淌进我的世界。
林婉的脚步轻盈,手中提着药包,步履稳而柔缓,像极了她的性格——沉静温柔,不急不躁。她没有问我为何在此,更没有多言,只是如往常一般,微微一笑,携着这份夜色,与我同行。
“景公子这些日子,似乎格外忙碌。”她轻声道,声音温润如水,没有试探,亦无责备,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镇上事务繁杂,难免多走动些。”我淡淡应道,目光落在她侧脸上,烛光下,她的神色柔和,似是从未被世事打扰。
她轻轻颔首,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包,似在自言自语般道:“李婶年纪大了,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今日她强忍不适,本不愿惊扰旁人,还是我劝了半晌,她才肯让我来寻你。”
她并非李婶的至亲,却比旁人多了几分上心。
我淡淡笑了笑,道:“她是个倔强的人。”
“嗯。”林婉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温和,“所以有时候,还是需要有人多劝她几句。”
夜色里,我们走过几条小巷,来到了李婶的宅院。林婉轻轻推门而入,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微弱的光亮照不亮整个房间,却为这夜晚增添了一丝暖意。
李婶半靠在床头,面色有些苍白,见我进来,想要起身,被林婉连忙按住:“李婶别动,景大夫过来看看就好。”
我走近,伸手替她把了脉,手指搭上她干瘦的手腕,脉象微弱而紊乱。
“只是气血亏虚,兼有些风寒,吃药调理几日,便无大碍。”我收回手,语气温和。
李婶闻言,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林婉轻轻替她掖好被角,柔声道:“这些日子天冷,李婶要多注意些。”
“唉,还是林娘子体贴。”李婶看着林婉,眼神透着慈爱。
我静静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这世间的纷争、算计,在这盏微光下,竟似乎都变得遥远了些。
“我明日再来看你。”林婉柔声道,目光温软。
李婶点了点头,靠着床,渐渐沉入了浅眠。
我站在一旁,看着林婉静静整理床铺,她的动作娴熟而温柔,仿佛已然习惯了照顾旁人。
“林娘子总是这般照拂他人,不累吗?”我低声道,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的揶揄。
她轻轻一顿,抬头看向我,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若能帮到人,便也无甚累不累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与坚定。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走得太远,远到连这样的温暖,都变得陌生了些。
“景公子,也该回去了。”她柔声提醒道,眼中带着淡淡的暖意。
我微微一笑:“好。”
夜色沉静,归雁镇的街巷被微风轻拂,远处偶有犬吠声响起,又迅速归于寂静。我与林婉并肩而行,步履放缓,脚下的青石板映着两道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夜已深,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只剩零星的灯火透出各家院落,带着人间烟火的温暖。
林婉步子轻盈,衣袂在微风中微微飘动,她的神色依旧温和,仿佛方才在李婶家的一切,不过是日常生活的寻常一幕。
“景公子今日奔波劳累,竟还要陪我走这一趟。”她微微一笑,语气温润如水,“倒是让你辛苦了。”
我轻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何况李婶的身体也不容耽搁。”
她轻轻颔首,沉默了一瞬,忽然低声道:“其实,镇上还有不少像李婶这样的老人,家里无人照料,身体抱恙时,也只能靠邻里帮衬。”
我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垂眸,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叹息:“这些年,唐蔓和我常会帮忙照看他们。她虽性子直,平日总冷着脸,但心里却是好的。”
听到唐蔓的名字,我不由得笑了笑,道:“她的确是个护短的人。”
林婉闻言,忍不住轻轻一笑,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你倒是看得通透。”
我摇头道:“她待你格外不同,这点旁人都能看出来。”
林婉轻轻拢了拢鬓角,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自语:“我们自幼相识,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常受风寒,她总是护着我,甚至跟人打过架。”
我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揶揄地问:“那她赢了吗?”
林婉笑意更深,眼角眉梢都透出几分温暖:“输了。”
她轻轻一顿,又补充道:“但最后把对方也打哭了。”
我忍俊不禁,想象着唐蔓小时候的模样,倒也不难理解。她从来不是擅长温言软语的人,护人也总是直来直去,不讲究什么手段,只凭一腔执念。
“她这几年忙着镇上的案子,虽然常不在,但若有事,她还是会尽量回来。”林婉轻声道,语气里透着几分淡淡的暖意。
我望着她温婉的侧脸,微风拂起她耳边的发丝,夜色下的她,比白日更加静美。
“唐蔓是个重情之人,你们感情这样好,她定然是把你当成家人看待。”我缓缓说道。
林婉轻轻点头,眉眼间浮现一丝怀念:“是啊,她一直是我最亲近的人。”
这一刻,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说,唐蔓像是一柄随时能出鞘的利剑,那么林婉,便是那柄剑鞘,不锋利,却能包容万物,温柔地守护着她珍视的一切。
二人虽性格迥异,却像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相互支撑,彼此守护。
很快,我们便走到了她的院门口。
林婉停下脚步,回身看向我,目光温和:“景公子,今夜多谢了。”
我摆了摆手:“不过是顺路罢了。”
她微微一笑,仿佛已习惯了我的这份云淡风轻,也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推开院门,转身走了进去。
就在她即将关上门的刹那,她忽然停了下来,回头轻声道:“景公子,夜已深,早些歇息吧。”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入夜色里,却带着一股无声的暖意。
我站在门前,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灯光透过木窗洒落出来,将她院落的一角映得柔和安然。
夜色幽深,油灯的光晕映在窗棂上,微微晃动。我坐在桌前,思绪沉浮不定。
林婉……
这位温柔而静美的邻居,自我搬来归雁镇以来,便一直是最熟悉的身影之一。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围绕着邻里亲友,日复一日地过着寻常的日子。
可这世道哪有真正的安稳?
或许,她的温柔不仅是性格使然,更是因为她无依无靠,只能自己撑起一方天地。
她的亡夫去世得早,至今仍独居,却不见她流露过半点苦楚。她从未向旁人诉说过什么,亦不曾表现出任何哀怨,始终温婉如旧,恬淡如水。
可这份“无波无澜”,真的是她本心的模样,还是她习惯了这样活着?
我垂下眼,忽然觉得有些难以捉摸。
她是否,也曾经奢求过别的生活?
夜风微凉,吹得烛火微微晃动,映得我的影子斜落在地,仿佛亦在思索这份沉静中的隐秘。
“算了。”
—— 清晨,寂静的院落被一阵敲门声打破。
“景大夫,快醒醒!”
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独有的俏皮与急切,不是旁人,正是沈云霁的贴身丫头——小枝。
她倒是个性鲜明,活泼泼地不肯让人消停。
我起身披衣,推门而出,果然见她立在门口,双手叉腰,杏眸微瞪,像是因我迟迟不起而不满。
“天都亮了,你还睡?!”她双手抱胸,不客气地说道,“沈小姐交代的事,景大夫不会忘了吧?”
她刻意加重了“景大夫”三字,像是在提醒我,我此刻是个医者,不是昨夜沉思过重的闲人。
我淡淡一笑,懒得与她争辩:“如何,商贾府上的夫人等不及了?”
“可不是嘛,府里人已经备好轿子,随时等着迎你了。”小枝抬了抬下巴,语气得意地说道,“景大夫可是镇上最出名的医者,咱们沈小姐好不容易替你安排了这门差事,你可别怠慢了。”
我轻轻挑眉:“沈小姐是怕我怠慢,还是你想看我的笑话?”
小枝哼了一声,神色俏皮,转身在前引路:“懒得跟你废话,快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我轻笑一声,知道她这丫头素来嘴上不饶人,心思却是玲珑剔透的。
我倒也不急,随手整理衣襟,拿上药箱,迈步跟上。
小枝步子轻快,裙摆微微摆动,整个人像是一只灵动的燕子,与昨夜林婉的沉静端庄,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风吹过街巷,远处晨钟初鸣,新的一天已然展开。
严府坐落于镇子最繁华的地段,外观不算奢华,然一砖一瓦皆透着沉稳的气派。两旁守门的家仆微微躬身,目光沉静,既无怠慢,亦无多余的寒暄。
沿着青石小径前行,路过的是一座精心修整的庭院,院中松柏苍翠,假山流水隐隐传来叮咚之声,倒也算得上是一处隐逸之地。然而,这份静谧之下,却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克制。
仆人行走间极为规矩,连步伐声都显得刻意轻缓,似乎府中藏着某个不可言说的秘密,不容他们泄露半分。
这座府邸,果然不简单。
“景大夫请随我来。”一名年长的管家上前引路,声音恭敬,却不卑不亢,显然是久经世故之人。
我微微颔首,沉稳跟随。
徐青莲的房间位于内院,窗棂半掩,透出幽静的光线。屋内陈设素雅,檀香袅袅,红木桌案上摆放着一本未曾合上的书卷,似乎她即便病中,也依旧保持着读书的习惯。
床榻上,一名身着浅色长裙的女子半倚在软枕上,她面色苍白,双目含着一丝疲惫,然气质却端庄大方,丝毫不见一般病弱女子的颓态。
她抬眼望来,目光清明,并未因病痛而显露懦弱,反倒是……带着一丝微妙的躲闪。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像是无意识的动作,却暴露了一丝隐约的不安。
“景大夫。”她轻声唤道,声音虽弱,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平稳。
我微微一笑,拱手施礼:“夫人安好。”
她轻轻颔首,示意丫鬟退下。
“听闻景大夫医术高明,特请大夫前来。”她语调平缓,似乎只是寻常的寒暄。
我走近几步,将药箱放下,端起她的手腕,指腹落在脉门之上,沉静片刻。
——脉象微弱,似是气血两虚,但这并非顽疾,反倒像是……刻意营造出的病态。
她很快移开视线,落在桌上的茶盏上,指尖缓缓摩挲着杯沿,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察觉到她的肩膀微微绷紧,即便动作柔和,袖口下的手指却攥得微微发白。
她在害怕什么。
我的心思微微一沉,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
如果她不敢说,那我就让她自己说。
“景大夫,夫人的病情如何?”管家守在门外,见我起身,便上前询问。
我不动声色,微微皱眉,沉稳答道:“夫人虽无大碍,但需静心休养,最好不要被外界纷扰。我有些细节还需再细问一番,还请管家暂避片刻。”
管家犹豫了一瞬,但还是点头应下,带着下人退去。
屋门轻轻合上,屋内只剩我与徐青莲两人。
她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我,眼底掠过一丝疑虑。
我缓缓走回桌前,低声道:“夫人……可否直言?”
她低垂着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像是斟酌着什么,但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的神色,忽然微微一笑,语气柔和道:“夫人,既然唤我来,定然不是为了医病。”
她微微一怔,抬起头,眼神有些动摇。
——共鸣。
我声音温和,语速略微放缓,与她的呼吸节奏悄然同步:“夫人心事重重,所求之事,怕是不仅仅是调养身子。”
她的眼神晃了晃,似乎受到了我的话语引导,神情微微放松了一丝。
我继续低声道:“夫人所忧之事,是否与一物有关?”
她呼吸轻轻一滞,片刻后,缓缓点头:“……是。”
——植入。
我调整语气,低声道:“夫人,你知晓那物的所在,不是吗?”
她抬眸看我,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开口。
就在此时—— “夫人。”
屋外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
门被人缓缓推开,一道身影立在门口,目光沉静,衣袍整齐,一双锐利的眼眸落在我与徐青莲身上。
——严致远。
他目光深沉,缓缓踏入房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景大夫可诊完了?”
徐青莲的唇微微抿住,眼底闪过一丝迅速收敛的情绪,随即淡然地笑道:“景大夫正为我调养之法。”
我微微一笑,收起药箱,淡然道:“夫人病情已明,接下来需静养调理。”
严致远点点头,语气淡然:“如此便好。”
——控制,被打断了。
我心底暗暗叹息,却不动声色地告退,随着管家往府门而去。
关键证物的线索,我只得到了一半。
走出严府,我沿着归雁镇的街巷缓步前行,思索着方才的情形。
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街角,靠在一间茶肆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柳夭夭。
她抬眸看着我,语气悠然道:“景公子,你这一趟,可得到了什么?”
我瞥了她一眼,没答话,反倒是反问:“你知道些什么?”
柳夭夭轻笑,走上前几步,语气不疾不徐:“徐青莲的确知道些东西,但她做不了主。”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微妙:“真正的关键,在严致远身上。”
我微微皱眉。
柳夭夭眯了眯眼,懒洋洋地说道:“如果你想找到那件东西,恐怕得另寻法子。”
她目光微微一凝,语气忽然低了些许:“还有,谢行止,他盯上你了。”
我微微一顿,斟酌着语气,淡声道:“你既然知道谢行止在盯着我,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柳夭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低笑了一声,转身走进茶肆,抬手招呼了店家:“两碗清茶。”
她在窗边寻了个位置坐下,修长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我:“景公子倒是不急。”
我知她性子,若是逼问,反而得不到答案,于是也不催促,安然落座。
店家很快送上了两碗新泡的碧螺春,茶色微绿,清香袅袅,柳夭夭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慢条斯理地说道:“谢行止这个人,你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垂眸,手指搭在茶盏边缘,沉声道:“他向来笑里藏刀,心机极深。可他虽是个商人,却偏偏不安于商道,处处插手旁人之事。”
柳夭夭微微一笑,轻声道:“那你可曾想过,他插手这些事,是为了什么?”
我略一沉吟,缓缓道:“谢行止极擅衡量利弊,他不会做无谓之事。要么是生意上的利益,要么是他想知道某个答案。”
柳夭夭听罢,轻轻放下茶盏,叹道:“你这人哪,什么都懂,偏偏有时候又装糊涂。”
她抬眸,眼神微妙:“景公子,谢行止对你有兴趣,绝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个大夫,也不仅仅是你与沈云霁的牵连。”
我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柳夭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微前倾,低声道:“归雁镇中,有人传言,你和我是‘系统相关人’。”
我心头微微一震,面上却仍保持着沉稳,缓缓道:“这是谁说的?”
柳夭夭轻笑:“我若是知道具体是谁,还会坐在这里跟你闲谈?”
她微微顿了顿,语气忽然收敛了几分,目光微微一凝:“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谢行止手里,掌握着一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我敛眸,轻抿一口茶水,掩去眼底的波动:“他若知晓些什么,为何不直接说?”
柳夭夭垂下眼睑,淡淡道:“那就要看,他是在等你主动接近,还是在等更好的时机了。”
窗外街巷人来人往,吆喝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而这茶肆之中却仿佛形成了一方独立的小天地。
我缓缓放下茶盏,看着柳夭夭,试探道:“你知道的,也不会比他少多少吧?”
柳夭夭一笑,眸光流转,意味不明:“景公子,你觉得呢?”
我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却已隐隐有了猜测。
柳夭夭眸光微敛,轻笑道:“你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我皱眉:“怎么说?”
她似有若无地叹息:“你一向谨慎,动手之前都会留几分余地。可这次严府……你是真的着急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指节微微收紧。她说得没错,我的确有些急了。
谢行止的布局一直让我隐隐不安,他不像是个只沉迷于商贾生意的凡俗之人——无论是瑶香阁的试探,还是他对我的种种示好,都像是在推着我走向某个方向。
“你觉得,他的目标是什么?”我沉声问道。
柳夭夭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比如你。”
我的心猛地一紧。
柳夭夭看着我的神色,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懒懒地撑着下巴,语气带着点调侃:“所以呢,景公子打算怎么办?继续等着谢行止一步步拆解你的底细,还是主动出手?”
我眼神微沉,收敛思绪,沉声道:“我要让严致远离开几日,让我再入严府。”
柳夭夭微微一怔,随即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嘴角缓缓扬起:“呵……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端起茶盏,轻轻一饮,嘴角微微上扬:“景公子终于肯借助我的手段了?那就如你所愿——”
“我会让整个归雁镇,开始议论起‘严致远’的传闻。”
我轻叩桌面,似是无意地看着柳夭夭,语气随意道:“你说,若是有人想让严致远暂避风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柳夭夭看着我,笑意未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似是对我的话题并不意外,反而带了几分揶揄:“景公子,你这算是在请教,还是在试探?”
我不答,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
她轻叹一声,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不过,算你走对了一步。”
我不置可否,微微颔首:“那便麻烦你了。”
柳夭夭敛去笑意,目光微微一凝,低声道:“要散播一个让严致远不得不避开的消息,得看用什么角度。”她手指轻点桌面,思索片刻后道:“既然要让他主动避开,那就要给他一个必须离开的理由。”
她抬眼看向我:“严致远最大的软肋,便是朝廷。”
我缓缓道:“所以,要让他误以为,朝廷正在暗中调查他?”
柳夭夭微微颔首,轻笑道:“当然,不是真调查,而是‘有人放出风声’,让他觉得自己已被盯上。”
她抬手轻轻扯了扯衣袖,慢条斯理道:“这事不难,只要让镇上的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得到一点‘密探暗访’的风声,传进严府,他自然会有所动作。”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过,你要的只是让他暂避几日,对吧?”
“没错。”我淡淡道。
柳夭夭轻轻敲了敲桌面,似在盘算什么,片刻后,她缓缓道:“此事交给我,三日之内,归雁镇的茶楼、酒肆便会有人悄悄议论——严家或许惹上了什么麻烦。”她嘴角微扬,似有几分愉悦,“而严致远,最怕的便是‘麻烦’。”
我闻言,端起茶盏,轻轻一敬:“那就多谢夭夭了。”
柳夭夭轻笑出声,眸色带着几分深意:“景公子这般客气,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不与她逗趣,只是缓缓饮下茶水,眼神深沉—— 严致远一旦避开,我便能顺利再次进入严府,而徐青莲……这一次,我会让她把话说完。
柳夭夭的动作一向迅速。消息才传出的第二日,严致远便借故离开归雁镇,而我顺理成章地再度踏入严府。
这次没有旁人打扰,徐青莲在我的引导下说出了想要的答案。我拿到了我要的东西。
夜幕沉沉,浮影斋后院。
红烛摇曳,映出屋中人的倩影。沈云霁换下了平日里的装束,换上一袭淡雅青衣,鬓发高绾,肌肤在灯光下宛如白玉生光,更衬得她端庄清丽。
她静静坐在屏风前,眉眼低垂,仿佛等待着某个结果。
我推门而入,将密函递到她面前。
沈云霁接过信,指尖微微一颤。她没有急着拆开,而是盯着那封信,目光晦暗不明。
“沈小姐不看看内容?”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克制的期待。
她抬眸看我,眸色复杂,沉吟片刻后,终于伸手拆开信封。
然而,当她展开信纸的瞬间,脸色顿时一变。
她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微颤:“……景公子,这封信,是假的。”
我的呼吸倏地一滞,喉间仿佛被人狠狠扼住,脑中轰然一响。
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地伸手,直接夺过信纸,飞快扫视其中的内容——可纸上所写的,不过是些毫无意义的官场往来,甚至连字迹都像是精心模仿的假笔迹。
“这……怎么可能……”我低声呢喃,这件事与我一开始的推测相差太多,根本不可能出错的地方,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算计?
沈云霁缓缓放下信,眉心微微蹙起,她的神情从震惊变得凝重,继而是藏在眼底的深深失望。
“景公子,你可曾想过,这封信,是给你准备的?”她语气低沉,目光幽深,“严致远会随便留下如此关键的东西,任你轻易拿走?”
我怔住,心头的震惊不亚于刚才发现证据造假的一刻。
是了——这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
严致远在严府戒备森严,不轻易露面,可这一次,他恰好离开了几日,让我有了可趁之机?
徐青莲对我虽有戒备,但在能力影响下,她竟也能如此轻易吐露所有?问题的关键明显不在她的身上。
而这封信——它看似关键,实则毫无用处。唯一的意义,便是让我误以为自己成功拿到证物,并亲手交到沈云霁手中。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布局者?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却迟迟不敢去确认。
沈云霁看着我,眼神逐渐变冷,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沉痛:“景公子,你可知自己——究竟落入了谁的棋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我握紧信纸,心头忽然一阵发冷。
谢行止……!
他早就知道了我的一切,在我以为自己掌控局势的时候,他却早一步布下这局,让我亲手将这封“假证据”送到沈云霁手上,让我自己曝露目的。
我竟然……走进了他的局里。
沈云霁幽幽地望着我,眼中的冷意在几次闪烁后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指尖微微收紧,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缓缓道:“罢了……到了这一步,我已无路可退。”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在对自己低语,语气中甚至透着一丝自嘲。她看着我的目光,已不再是质疑,而是沉沉的信任,可这份信任,非但没有让我感到轻松,反而让我心底越发沉重。
“沈小姐……”我低声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只能勉强扯出一个苦笑,“你这般信我,倒是让我更不好过了。”
沈云霁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我会这般说,片刻后,她眸光微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景公子,你是在后悔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心绪却在一瞬间翻涌起来。
我本以为,只要掌控局势,步步为营,总能立于不败之地。可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发现,有些人并非棋局中的对手,而是被这局势裹挟着不得不走下去。
就如眼前的沈云霁。
她并非策划者,也不是博弈者,而是被裹挟着一步步走入这场风波的棋子。而如今,她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了我身上。
这让我如何能退?
窗外的夜色沉沉,浮影斋后院的红烛轻轻摇曳,将沈云霁的影子拉得修长。她静静地望着我,似是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她,片刻后,低声道:“后悔谈不上……只是有些意外,这局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沈云霁听闻,神色微微一动,轻声道:“既如此,你还会继续走下去吗?”
我目光沉沉,握紧了掌心,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夜色沉沉,归雁镇的街巷间弥漫着寂静,我的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心绪却如潮水翻涌不休。
沈云霁的信任、她的无奈、她的沉默——这一切交织在心头,压得我透不过气。
我本以为自己是在操控局势,可如今看来,我不过是在被更高明的棋手操纵,亦或者,是被这所谓的“系统”推着一步步走向未知。
这一切,究竟会通向何处?
我疲惫地抬手,推开了自家门。
可下一瞬,我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心陡然一跳。
屋内烛火尚未熄灭,淡黄色的光晕洒在房中,却映照出一幅让我完全没有料到的画面—— 夜色如浓墨泼洒,归雁镇的街巷沉入一片幽寂,唯有我居所内,孤灯摇曳,投下昏黄光晕,将屋内映得影影绰绰,似梦似幻。
我推门而入,足音刚落,心头却猛然一震,目光不由自主锁在床上那道纤柔身影之上。
小枝横陈于我的被褥之间,衣衫半解,外裳如残花般松散一旁,露出白腻如凝脂的肩头与一截柔若无骨的腰肢。乌黑长发如瀑披散,映衬着她眉眼间那抹慵懒媚态,宛若一朵夜绽的幽兰,清丽中透着勾魂摄魄的艳色。
烛光在她肌肤上流淌,泛起莹莹光泽,似水波荡漾,教我喉头一紧,胯下之物不自觉硬了起来。
她似闻门响,杏眸微启,迷雾般的眼神扫向我,唇角轻翘,声音柔媚如丝,带着几分戏谑:“景公子……你可真会挑时候归来。”
她撑起身,纤手撩起一缕发丝,衣衫滑落,胸前那对丰腴半露,乳肉颤巍巍如雪,顶端两点嫣红硬得刺眼,似在无声挑逗。我心弦一颤,气息渐乱,暗忖小枝怎会在此,沈云霁的丫头,深夜潜入,莫非有事?
“小枝,你怎会在我房中?”我缓步逼近,声音低沉如水,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那白皙的肩头,柔腻的腰肢,仿佛一幅未完的画卷,引人欲探究竟。我心头疑惑,却难掩她娇躯带来的诱惑,胯下硬物愈发胀痛。
她闻言,娇笑一声,赤足踏地,步履轻盈如猫,裙摆微荡,露出修长小腿,线条柔美如玉雕琢。她逼近我,近得能嗅到她身上那股幽香,混着少女的清甜,直钻入我鼻中。
她仰头,杏眸微眯,唇角笑意如花绽放:“景公子莫急,我不过是夜深乏了,借你的床歇息片刻。”她指尖轻点我胸膛,触感如羽毛滑过,热气喷在我颈侧,教我下腹热流翻涌。
我喉头一紧,抓住她手腕,微微用力,将她拉近,低声道:“借床歇息?怕是没这么简单。”我语气戏谑,目光在她脸上扫视,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娇羞,却旋即掩去,换上一抹更深的媚笑。
“景公子多心了,我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心思?”她身子一扭,贴上我胸膛,胸前那对柔软滚烫的乳肉隔着薄衫挤压过来,热得惊人。她仰头,唇瓣近在咫尺,气息喷在我脸上,湿热撩人:“不过是见你俊逸风流,心痒难耐罢了。”
她话音未落,纤手滑下,隔着衣衫握住我胯下硬物,轻轻一揉,我低哼一声,欲焰如火焚身,理智摇摇欲坠。
我意乱情迷,喉头滚动,抓住她双肩,低声道:“既如此,便让我瞧瞧你的心痒有多深!”我将她猛地推倒在床,她娇呼一声,仰躺在被褥间,衣衫散乱,胸前那对丰腴彻底挣脱束缚,颤巍巍弹跳而出,白得晃眼,乳尖嫣红如樱,硬得似要滴汁。
她杏眸瞪圆,似惊似羞,双手本能护在胸前,却被我轻易拨开。我俯身压下,膝盖顶开她双腿,低头吻上她颈侧,唇齿在她滑腻肌肤上流连,吮出淡淡红痕。
她喘息着唤我,声音颤抖,双臂环上我脖颈,指尖在我颈侧轻划,触感如电,撩得我欲焰更炽。我手掌覆上她胸前,五指揉捏,乳肉柔软滚烫,弹性惊人,乳尖被我吮住,舌尖绕着那点嫣红打转。
她低吟一声,身子猛地一颤,似痛似羞,娇声道:“别……别这样……”我低笑一声,撕开她裙摆,露出白腻大腿与胯间那片幽谷,芳草稀疏,嫩得如初绽花蕾,未染一丝风尘,分明未经人事。
我褪去衣衫,露出早已硬如铁棒的阳物,龟头红得发紫,粗壮得一只手握不住。她瞥见,脸颊红透,眼波迷离,似羞似惧,双腿本能合拢,却被我膝盖强行顶开。
我低声道:“小枝,你这丫头,还是个雏儿?”她咬唇不语,眼角泛起泪光,身子微微发颤,似欲抗拒,却又无力挣扎。我腰身一沉,只听“扑哧”一声,破开她紧窄的处子之穴,直入半截。
她“啊—”一声尖叫,身子猛地弓起,双手死死抓住我肩,指甲嵌入肉里,痛得皱眉,泪水滑落,娇喘道:“疼……景公子……好疼……”
我顿住动作,低头吻上她唇,舌尖钻入她口中,与她纠缠一处,甜腻的滋味混着她泪水的咸涩,直冲我脑门。我轻声道:“忍一忍,便不疼了。”
我缓缓抽出,带出一丝殷红,她低呼一声,身子紧绷如弦。我再缓缓插入,动作轻柔,龟头在她紧窄湿热的穴内摩挲,她痛吟渐弱,眉头松开,换成细碎的喘息。我双手托住她肥臀,五指掐进肉里,臀肉颤动如波,热得惊人。
我开始抽送,起初缓慢,每一下都深入花心,她身子一抖一抖,痛意渐淡,眼波迷离,唇间溢出轻哼。
她喘息渐急,双腿不自觉缠上我腰,似在适应我的侵入。我低哼一声,抽插频率渐快,狠狠撞击,她臀部在我身下摇晃,穴内紧得惊人,如一只小手裹着我,湿润温暖,淫水缓缓流出,发出“呱唧呱唧”的声响。
她娇吟连声,双手抓挠我背,指尖在我肩上划出红痕,似羞似喜,喘道:“好……好奇怪……”我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奇怪?待会更妙。”我加快动作,每一下都直抵她最深处,她阴道抽搐,热流涌动,浇在我龟头上,烫得我险些失守。
她身子扭动如蛇,胸前乳浪翻涌,乳尖被我吮得晶莹剔透,娇喘道:“我……我受不住了……”我低笑一声,腰身再挫,肉棒抽出尺余,又猛地插入,直撞花心,她尖叫一声,双腿缠得更紧,臀部在我掌下颤动,热得惊人。
我抽插愈发狂野,胯下软囊拍打她臀缝,发出清脆响声,她痛意尽消,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春情,星眸半闭,唇瓣微张,娇吟如丝:“嗯……啊……景公子……好舒服……”
我意乱情迷,再难忍耐,动作幅度更大,屁股高撅,狠狠冲下,肌体相碰,怦然作响,连床板都吱吱作响。
她娇喘如水,身子紧绷,双腿缠住我腰,指尖在我背上抓挠,似在助我用力。我抽插上百下,她终于撑不住,臀部高抬,腿脚绷直,双手死死抱住我,嘴里“啊!啊!”大叫,阴道强烈抽搐,如吸筒般将我往里吸。
我感觉她穴内热流狂涌,知她高潮将至,忙猛吸一口长气,用尽全力将肉棒往她深处一插,只觉一股热流从小腹冲出,尽数射入她体内。
她双手抱紧我,雪白娇躯剧烈颤抖,身子一软,瘫在我身下,香汗淋漓,气息急促。我趴在她身上,肉棒仍抵在她深处,低声道:“滋味如何?”她星眸半闭,羞红满面, 喘道:“景公子……好厉害……小枝……小枝从未想过会如此……”我咧嘴一笑,抽出肉棒,只见她胯间一片狼藉,淫水混着我的精液流出,夹着几丝处子之红,湿漉漉一片,连床单都濡湿了大片。
我心满意足,欲焰尽泄,身子沉重如铅,拥着她软嫩的娇躯,沉沉睡去。次日清晨,我悠悠醒来,伸手一摸,身侧空空如也,床上不见小枝踪影。我猛地坐起,四顾茫然,昨夜的香艳如梦一场,只余她身上幽香残留,萦绕鼻间,教我心头微动,疑惑更深。
第五章:棋局未终,步步杀机
夜风冷冽,月色如钩。
唐蔓伏在屋檐之上,双眸犀利如刀,死死盯着前方仓皇奔逃的身影。
严致远,终于上钩了。
她静静地等待,等待这头老狐狸自己露出破绽。
三日前,归雁镇的茶楼酒肆开始流传一个消息——朝廷密探潜入镇中,严府涉案,恐将有变。言者不详,听者却个个心惊。唐蔓当时便知,这是一场布局,一个逼得严致远弃府而逃的局。
是谁放出的风声?
她没有时间细思,因她知晓,严致远一旦踏出府门,便是猎人围猎之时。
此刻,他便是濒死的孤狼,正拼命寻求生机。
可他的逃亡,并未带他离开杀局,而是一步步踏入更深的绝境。
唐蔓足尖一点,宛如一缕夜风,无声地跟随在暗处。
严致远跌跌撞撞地奔行,行迹慌乱,可他并非全无头绪。他熟知城中地形,沿着无人注意的小巷、废宅绕行,目标直指东城的青溪桥。
他想逃出归雁镇。
唐蔓冷笑,这种念头不过是徒劳罢了。一旦严致远踏入荒山,等待他的不是生路,而是死路。
果然—— 远方暗影浮动,数道黑影悄然掠上桥头,如同伏击的夜枭,杀意沉沉。
黑衣人。
她心中微沉,握紧刀柄,目光如鹰般扫视四周。他们伏得极深,没有刻意露出杀气,可那种隐忍的肃杀,她一眼便看透了。
这一场伏杀,早已布下。
她能猜到幕后之人是谁,谢行止不会亲自现身,但他的手早已伸入这座棋局之中。
严致远步履踉跄地奔上桥头,脚步骤停,额角冷汗直冒。
他终于察觉到伏杀的存在。
四面黑影涌现,将他围在桥心。
有人低笑:“严东家,何必如此狼狈?”
夜风拂动,刀光映着月色寒芒闪烁。
严致远颤抖着后退一步,声音发哑:“你们……是谁指使的?”
黑衣人不答,长刀出鞘,寒芒瞬间锁死严致远的退路。
杀局已成。
唐蔓眸色微冷,她该出手了。
她并不想救严致远,然而她绝不能让他死在自己未曾掌控的局中。
她猛然跃出,身影如电,刀光骤然劈落!
“当——”
一名黑衣人的长刀被她瞬间格开,锋芒斜斩而下,划出炽白刀痕,寒意逼人。
“是捕头!”黑衣人厉喝。
刀锋翻飞,杀机弥漫。
唐蔓以一敌众,身影穿梭于黑衣人之间,宛如鬼魅,刀光寒影映得夜色更加凌厉。她的动作迅捷而精准,没有任何多余的杀意,却能将每一刀逼入敌人破绽。
她不想杀人,只想救下严致远。
黑衣人短暂失了先机,严致远趁机向桥外冲去—— 然而,这正是他的死局!
“噗——”
血光乍现,寒芒破空。
一道黑影宛如鬼魅般从黑暗中闪现,手中匕首直刺入严致远的胸膛!
鲜血喷溅。
一刀封喉。
唐蔓瞳孔猛缩,心中剧震。
她错了!
她一直以为黑衣人是主谋,却未曾料到,真正的杀手,潜伏在最后的缝隙之中,等待的只是她这一刹那的疏忽!
严致远瞪大双眼,嘴唇翕动,似要说什么,可一口血从喉中涌出,他跪倒在桥上,手掌无力地抓向虚空。
“……不……不要杀……”
他的声音破碎如风,随即彻底沉入死寂。
杀手低笑,抽刀而退,仿佛早已知道这一刀不会失败。
夜风静默,青溪桥下的流水翻起涟漪,染上一片猩红。
唐蔓猛然转身,目光如刃锁定那名杀手。
然而,对方竟不与她纠缠,手中短刀翻转,轻轻拭去血迹,身形一闪,瞬间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杀人,退场,一气呵成。
这一刻,唐蔓终于意识到—— 今晚的杀局,不是为了试探,而是必杀之局!
她根本无法救严致远,因为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机的谋杀。
她缓缓收刀,望着桥上那具未凉的尸体,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攥起。
她输了。
输给了那些早已看透她会出手的人。
夜风吹拂,似是有人在遥远的暗处,静静注视着她。
那目光如幽深寒潭,冷静,克制,掌控一切。
唐蔓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冷意已如刀锋般锋锐。
晨光微熹,薄雾尚未散尽,归雁镇仍笼罩在昨夜的阴影之下。
我缓步踏入严府,昨日的血腥味已被清晨的潮湿空气冲淡,但一股死寂仍弥漫在府邸的每一个角落。大门半掩,门口的守卫换了一批,脸上皆带着晦暗不明的神色,仿佛生怕再惹上任何祸事。
院中仆役寥寥,几名年长的仆妇聚在一角,低声啜泣,偶尔抬头张望,神色惶然。昨夜的事,已在府内传遍,每个人都知道,严府的主人已经倒下,府中再无主心骨。
我未作停留,径直穿过庭院,步入正厅。
徐青莲已在厅中等候。
她身着素白长衫,面色苍白,眼下浮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一夜未眠。然而,她神色仍旧平静,没有流露出多余的悲伤,仿佛昨夜之事不过是命运的一次无情裁决。
她抬眸望向我,声音沙哑,却仍保持着应有的冷静:“景公子,你还是来了。”
我轻轻点头,在她对面落座,沉声道:“我想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青莲静静地看着我,片刻后,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严东家死了,这是你不知道的消息吗?”
我未曾理会她语气中的冷意,语调平缓:“杀他的人是谁?”
徐青莲微微一滞,缓缓移开目光,望向厅外那株枯黄的桂树,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她低叹一声,语调疲惫:“他逃出了严府,想活下去。但有人不想让他活。”
我眸色微沉,未曾插话。
她顿了顿,语气微冷:“我一直以为,杀他的是那些真正想要密函的人,可是……景公子,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了吗?”
她转头看向我,目光幽深:“他死了,可密函呢?”
我沉默了。
密函失踪,真正的凶手究竟是冲着它来的,还是另有所图?
我敛眸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可知谢行止在这件事中的角色?”
徐青莲轻哼一声,嘴角浮现一抹讥诮的笑意:“如果你也怀疑他,那倒是我们少有的共识。”
她收敛笑意,目光锐利起来:“谢行止不会亲自动手,但他的手,早就伸进了这场杀局。他的每一步,都是在试探。”
我微微皱眉:“试探什么?”
徐青莲静静地看着我,语气缓缓:“试探你,试探沈姑娘,试探密函的真正去向。”
试探我?
我心神微震,隐隐明白了什么。
谢行止从不贸然行动,他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旁观者,总是在关键时刻伸出一只手,将局势引向对他最有利的方向。
他逼严致远逃亡,却没有第一时间取走密函。
他杀了严致远,却没有急着接管严府的事务。
他究竟在等什么?
我沉思间,徐青莲缓缓起身,走到书架旁,取出一封已泛黄的书信,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严东家留给我的。”
我伸手接过,摊开信纸,目光缓缓扫过其中的字句。
“沈家毁于一夕,密函在我手,然此物绝非我等凡人所能掌控。沈云霁尚幼,若得知此事,怕是难逃劫数,故此将其送入瑶香阁,以避灾劫。然此物所藏,绝非可久存之物,迟早会引来祸患。”
“密函关乎沈家的清白,亦关乎天下动荡,唯愿此物终归正道。”
我缓缓合上信笺,心绪微沉。
沈云霁……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流放入风尘之地,实则,这是一场被动的保护。
徐青莲低声道:“她曾经恨严东家,可她若知真相,是否还会恨下去?”
我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答案?”徐青莲冷笑,“景公子,你以为真相能让她解脱?还是让她更痛苦?”
我望着她,未曾回答。
她轻叹一声,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景公子,我知道你和沈姑娘关系匪浅,但我劝你,若是能劝她停手,就让她停手吧。”
我眸色微沉:“为何?”
徐青莲缓缓道:“严东家已死,密函未现,她若继续查下去,就等于在告诉所有人——沈家的血脉仍未断绝,沈家的秘密仍未埋葬。”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冷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谢行止不会允许这种变数存在。”
我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良久。
沈云霁若知真相,会停手吗?
我知道,她追寻的,并不仅仅是父亲的清白,而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不甘沦落风尘,不甘被历史掩埋,她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想要证明自己并非只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她不会停手。
我缓缓起身,将信笺折起,收入袖中。
徐青莲望着我的动作,眼神复杂,许久后,轻轻叹道:“你还是要去见她?”
我淡然一笑:“你既然告诉了我这些,便是想让我去做些什么,不是吗?”
徐青莲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淡淡,随即低叹一声:“但愿如此。”
她望向窗外,晨光透过薄雾洒落,映得她的神色愈发深沉。
“景公子,密函或许还未真正遗失,只是藏在你未曾注意的地方。”
“但你要记住——”她缓缓道,目光幽深,“密函的秘密,或许不仅仅关乎沈家,亦关乎你自己。”
归雁镇的夜风冷冽刺骨,四周的街巷沉浸在一片幽邃的寂静之中。月色惨淡,青石板路泛着微微寒光。我独自行走在这片无声的黑暗里,心头隐隐泛起不安的波澜。
我已察觉不对。
自严致远死后,我便知棋局已然易主。可我不曾料到,他们的杀局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风,忽然停了。
空气的流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截断,杀机,如黑潮般涌来!
死神降临!
就在我步入一条幽暗巷道的瞬间,四周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一道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滑出,刀光闪烁,如毒蛇吐信般向我袭来!
“杀!”
夜幕下,低沉的嗓音犹如催命符,伴随着破空的劲风,一柄寒刃疾刺而至,直取我的咽喉!
我连半点反应都来不及,刀光已至眉心。
心脏剧烈收缩,四肢冰冷,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一瞬!
这一刻,我真切地意识到—— 我会死!
绝望如潮水般淹没理智,然而,就在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滞,我的世界彻底改变!
我"看见"了!
——刀刃划破空气的轨迹!
——劲矢破空时箭羽微震的角度!
——杀手脚下微妙的起伏,尚未完全沉稳的力道!
所有的杀机,在这一刻,于我的脑海中清晰呈现,仿佛被无限放大!
这不是预知,而是——恐惧突破生理极限,让我的大脑以无可想象的速度运转,解析所有攻击角度,并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最优应对!
我猛然后仰!
刀锋擦着喉咙掠过,削断了我的发丝,带起一缕殷红血痕!
我侧身翻滚!
劲矢贴着肩头飞掠,带走一片血肉,剧痛瞬间袭遍全身!
鲜血沿着手臂滴落,我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我……活下来了!
然而,杀手的攻势未曾停歇,长刀回旋,弩机再次扣响!
我来不及多想,凭借着"恐"所赋予的超感知,硬生生在刹那间找到一条生路!
“他躲开了?!”
黑衣人失声,但他们训练有素,瞬间调整攻击路线,刀锋封锁了我的所有退路。
体力在伤势中迅速流逝,然而,我的大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冷静!
我必须逃!
杀手步步紧逼,我借着微弱的月光扫视四周,青石巷道蜿蜒狭长,无处可藏,前方唯一的出口竟是通往死巷的狭道!
死巷?
杀机浮动,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他们故意留了一条“生路”,诱使我自投罗网!
但他们算不到,我已"看见"了这一切!
就在他们刀光疾落的刹那,我的身体本能地向左偏移,恰好踏入杀手未曾封锁的空隙!
“拦住他!”
杀手低喝,弩箭再次射出!
然而,我已提前感知到了箭矢的轨迹,脚下猛然发力,身形如鬼魅般掠入暗影之中!
他们追得越快,我的感知越强,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宛若被无形的指引牵引,在毫厘之间避开致命一击!
鲜血滴落,沿着街道蜿蜒延伸,我的意识已经模糊,然而——家,就在前方!
我的身影踉跄着穿过归雁镇的街道,杀手的气息仍然紧随身后,然而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归雁镇的街巷在我视线中变得扭曲,耳畔的风声仿佛变得遥远,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了家门,脚步踉跄,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 “砰——”
我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身体终于再无一丝支撑,顺着门框缓缓滑落。
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然而就在这时,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景公子?!”
门扉被猛然推开,一道素白的身影扑到我身旁,温暖的手掌轻轻托住了我的肩膀。
是林婉。
在她出现的时刻,追击的杀手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
林婉的脸上满是惊慌与不安,温润的嗓音透着一丝微颤:“公子,你……你受伤了!”
我想开口,可喉间腥甜翻涌,最终只吐出一口鲜血。
林婉一怔,随即回神,扶着我,急切地将我拉进门内,迅速关上门栓。
屋内烛火温暖,可我的身体却冷得发抖。
我依稀听见林婉忙乱的声音:“别说话……我去拿药……你撑住……”
我强忍着剧痛,咬牙低声道,“去找……柳夭夭……务必要……找到她……”
林婉一怔,随即点头:“我这就去!”
她扶着我进屋,将我安置在卧榻之上,转身便冲入夜色,消失在街巷之间。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鲜血在指尖缓缓滴落,然而,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心中却无比清晰—— 恐之力……觉醒了。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自己的能力,也是真正踏入这场棋局的开始。
我自无垠黑暗中挣脱而出,意识渐渐复苏,最先感受到的,是剧烈的疼痛。
肩头的伤口火辣作痛,血液已凝固成黑色的硬痂,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创口,让人忍不住皱眉。眼前景物模糊,待我缓缓睁开双眼,才看清头顶雕刻精美的檀木梁柱,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药香,与一丝独属浮影斋的幽冷檀香。
我活了下来。
我尝试撑起身子,可一股剧痛自肩头蔓延,令我忍不住闷哼出声。就在这时,一道慵懒妩媚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传来—— “啧啧,景公子,你这条命可真是硬得很呐。”
柳夭夭。
她倚靠在矮榻旁,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折扇,狭长的凤眸带着三分笑意、三分调侃、四分玩味,正打量着我。
“若是晚一步,恐怕你已经横尸街头,成了归雁镇野狗的口粮。”
我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沙哑地道:“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柳夭夭轻笑,红唇微翘,眸光带着一丝促狭:“你差点就死了,但多亏了某个姑娘,把你拼了命拖回来。”
她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戏谑道:“林婉啊林婉,真是痴情得紧,景公子,你可真是艳福不浅。”
我一怔,随即回想起昨夜那惊魂一刻,林婉在门前看到我濒死的模样,惊恐万分地扶起我……是她,救了我。
柳夭夭眯了眯眼,目光狡黠:“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苦笑,知道她的性子,越是解释,她便越是要调侃。
“若是故意的,倒也未免代价太大。”
柳夭夭掩唇轻笑,似嗔似怨地看着我:“那倒也是,这一身伤,换个美人相救,怎么算都不划算。”
她微微凑近,眸光幽幽,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但比起林婉,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昨夜是如何活下来的。”
柳夭夭的眼神深不可测,透着一丝审视,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那场惊魂杀局。
黑夜中,刀光交错,死神近在咫尺,可在最危急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拉慢,我"看见"了杀机的流动——刀锋的角度,弩箭的破风轨迹,甚至……敌人下一步的攻击动向。
这并非预知,而是感知被推至极限,洞悉了一切杀机!
我缓缓睁开双眼,沉声道:“我……‘看见’了。”
柳夭夭轻轻合上折扇,眼神更添深邃:“看见了什么?”
我低声道:“他们的攻击轨迹,刀光的角度,甚至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折扇,忽然笑了,笑容却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寒意。
“果然……”她轻声道,眸中闪烁着某种确认后的笃定。
我目光紧锁着她,沉声问道:“柳夭夭,你早就知道?”
柳夭夭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如波澜无尽的幽潭,缓缓道:“这世间,‘普通人’怎可能拥有这等能力?景公子,你本就不该是普通人。”
我的心猛然一震,指尖泛起一丝微凉:“你到底知道多少?”
她却只是笑得越发慵懒,修长的手指轻轻合上折扇,斜倚着桌案:“不急,景公子,我们先来说说你的杀局反击。”
柳夭夭直起身,目光一冷,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笑意:“他们既然想杀你,我们就让他们再来一次。”
“你要设局?”我皱眉。
柳夭夭轻轻敲了敲桌面,眼神狡黠而狠辣:“杀手擅长的是一击必杀,若一次失败,他们定会卷土重来。”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阴冷的杀意:“但他们不会想到——这一次,他们才是猎物。”
我沉吟片刻:“如何让他们上钩?”
柳夭夭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很简单——散布消息,让他们以为,你受了重伤,无力反抗。”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引蛇出洞!
她微微扬唇,笑意妩媚:“浮影斋一向消息灵通,若有风声泄露,说某位受伤的‘客人’藏身于此,他们岂会不动心?”
“然后呢?”我低声道。
柳夭夭轻轻扭动手腕,折扇合拢,笑意如毒蛇般阴冷:“然后,我们‘请’他们入瓮。”
她站起身,缓缓踱步,语气轻快:“谢行止的人一向自负,他们不会亲自动手,而是派手下试探,甚至可能故技重施。”
“若他们再来刺杀——”她笑得妩媚,声音却冷得令人胆寒,“那就让他们死个干净!”
我沉默半晌,缓缓道:“你有几分把握?”
柳夭夭微微挑眉,眸中锋芒毕露:“浮影斋的‘影杀’你也见识过,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比谢行止的杀手少。”
她眯起眼,笑得妩媚:“他们昨日想取你性命,今日……就该轮到他们了。”
她看向我,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景公子,你是要继续当谢行止的棋子,还是反将他一军?”
我缓缓握紧拳头,心底的寒意升腾而起。
夜色沉沉,杀机如影。
归雁镇外,荒废已久的古庙静默地立于荒野之间,庙前枯草丛生,夜风穿过破败的檐角,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宛若冥界的召唤。
今晚,这里将成为局中局,猎人与猎物,将在此对弈。
镇上早已暗流涌动。
——“密函已落入景曜之手。”
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亦或是某人刻意推波助澜,但短短一日内,各方势力皆已知晓此事。有人暗中窥探,有人伺机行动,而最深沉的棋手,必定在暗处静观局势。
谢行止,必然在其中。
我端坐在庙堂中央,低头摩挲着手中那卷泛黄的密函,指尖缓缓滑过残破的纸面,眼中隐隐透出一抹深意。
柳夭夭立于庙门口,折扇轻摇,目光透过门扉望向漆黑的夜幕,声音慵懒而意味深长:“景公子,你这回可是把谢行止算计得死死的。他若不现身,便等于默认了密函在你手上,他若派人来试探……哼。”
她眯了眯眼,折扇轻轻一合,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那就别怪我们反客为主。”
我淡淡一笑,目光沉稳如深渊。
“他一定会来。”
庙宇之外,夜风拂过荒野,吹得枯叶卷起,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忽然,风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是杀气。
柳夭夭凤眸微眯,嘴角的笑意收敛,低声道:“来了。”
“砰——”
庙门被狂风推开,一道黑影鬼魅般掠入,长刀寒芒吞吐,直取我的咽喉!
与此同时,四周潜伏的杀机瞬间爆发,数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滑入庙内,刀光霍霍,杀意凝成实质!
黑衣首领冷然开口,声音沙哑:“密函,交出来。”
我抬起头,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从容至极:“看来,你们很着急。”
黑衣首领眼神骤寒,手中长刀微微上扬,刃锋吞吐幽幽寒光。
“杀!”
一声令下,数道刀光同时斩落,庙宇内瞬间被杀机笼罩!
“嗤——”
破空之声自庙宇外骤然响起,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跃入,手中短刃闪烁寒芒,瞬息间贯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
血光乍现!
庙门两侧,人影如鬼魅般穿梭,他们步伐飘忽,身法诡谲,每一次出手,皆是夺命一击!
黑衣人顷刻陷入包围!
“浮影斋——影杀!”黑衣首领脸色骤变,眼中浮现惊怒与惶然!
柳夭夭轻笑一声,折扇轻摇,眸光微冷:“你们的消息灵通,却漏了一件事。”
她轻轻一挑眉,红唇微勾,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我们早就等着你们来了。”
短兵交接,影杀众人身法如影,招招皆是夺命之术,而黑衣人虽为谢行止精挑细选的死士,却在片刻之间,已然折损数人!
我望着这一幕,心中暗道:局,已成。
然而,就在我以为胜局已定之时—— 一道劲风自庙外袭来,劲力狂暴,宛若惊涛骇浪!
“够了。”
淡淡的声音,宛如风过湖面,却瞬间压制了所有杀机!
庙门之外,一袭素袍迎风而立,折扇轻摇,神态从容,仿佛方才的杀伐皆与他无关。
谢行止!
我心头一凛,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狂猛的掌风已然席卷而来!
“砰!”
影杀众人竟被这股无形劲力震退,数人当场失去战斗力,倒地不起!
柳夭夭眯起凤眸,手腕一翻,折扇疾点谢行止!
她的身影如燕掠空,攻势凌厉至极,扇影翻飞,如疾风骤雨般向谢行止笼罩而去!
然而—— 谢行止未曾躲闪,单手抬起,轻轻一压!
“砰!”
柳夭夭的折扇竟被硬生生震飞,她身形猛然一滞,整个人倒退三步,脸色微变,眼中浮现震惊之色!
谢行止负手而立,嘴角含笑,眸光淡漠:“你还差得远。”
柳夭夭脸色难看,嘴角微渗出一丝血迹,却仍是咬牙挺直身形,眼中透着不甘与杀意!
谢行止目光微微一扫,缓步走至我面前,语气漫不经心:“景公子,这场戏……倒是演得不错。”
他目光落在我的手中,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密函,在哪?”
就在谢行止身形逼近的一瞬间,我的世界,再次改变!
风的流向,衣襟的摆动,折扇翻开的角度,空气中弥漫的微尘,乃至谢行止每一步踏落的频率……
我"看见"了!
——他的每一次动作,提前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砰!
他伸手抓向我肩膀的一瞬间,我身体向后倾斜,堪堪避开!
谢行止眼神微微一动,折扇一转,凌厉风劲再次袭来!
我已然"看见"他扇影落下的位置!
身体本能反应,我猛然侧身,扇影贴着脸颊掠过,擦出一丝淡淡的血痕!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刹那!
谢行止未曾停手,掌风再度翻涌,而我,却已然……无力再避!
“谢行止!”
一道凌厉的嗓音破空而来,紧接着,一道身影疾步踏入庙宇之内。
唐蔓,身着官服,刀未出鞘,杀意已然凌空而至!
谢行止微微一顿,目光淡淡地望着她,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官府出手?”
我喘息未定,强忍伤痛,沉声道:“谢行止,严致远之死,与你脱不了关系!”
谢行止微微一笑,神色不变:“景公子,严致远并非我所杀。”
我瞳孔微缩,死死盯着他,谢行止折扇轻摇,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我之间,并非敌人。”
他声音平缓,仿佛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那么,小枝呢?”
我的声音低沉,眸光如刀。
谢行止轻轻扬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么……”
他轻轻一拱手,眼神玩味,悠然道:“景公子,不如自己去问她。”
说罢,他身形微微一动,衣袍翻飞,瞬间没入夜色之中,如烟而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神深沉。
第六章:踏风问道,影窥天机
长风猎猎,旌旗飘摇。
马车缓缓行驶在通往东都的官道上,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低沉的辘辘声。天色未明,晨曦的微光在天际缓缓浮现,驱散夜色的阴霾,然而我的思绪,却仍停留在离别时的那一刻。
车外,风拂过我的衣襟,带着江湖的苍凉与未知。车内,两道曼妙的身影静静坐着,各怀心思。
柳夭夭侧倚在车壁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是仍未完全睡醒,眉眼间带着慵懒而随意的笑意。小枝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天边,神色淡然,却藏着几分隐隐的不安。
“公子,你累吗?”小枝轻声问道。
我握着缰绳,目视前方,淡淡一笑:“赶路呢,不妨事”
柳夭夭在车内轻轻嗤笑一声,折扇微微敲着掌心:“景公子,你怕不是在想某个姑娘,心神不宁?”
我不答,只是微微一顿,手掌收紧缰绳,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向前方的天际。
离开归雁镇前的那一夜,许多画面,至今仍未散去。
浮影斋地下室,灯火幽幽,映照着一排排藏匿的卷轴、书册与暗格。
我站在其中,目光凝视着手中的两幅画像,沉默良久。
一幅,是林婉。她的目光温柔如水,静静地望着远方,仿佛她一直以来的姿态——安静地等待,无声地关怀,未曾真正走近,却又始终不曾远离。
另一幅,是小枝。她的笑容天真烂漫,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狡黠,仿佛随时都会捉弄人,又仿佛在用这份活泼掩饰着某些不愿言说的情绪。
一人如水,一人如风。
柳夭夭站在一旁,眯着眼打量着我的画作,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这两幅画,藏在这里,又多了两副收藏。”
我轻轻吹了吹画上的墨迹,缓缓道:“留在这里,是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柳夭夭轻笑一声,折扇微微一转,半开半掩,眸光意味深长:“是怕东都之行太危险,所以不想让她们成为牵挂,还是……你自己已经分不清心里最在意的,究竟是谁?”
我沉默不语,只是将两幅画小心翼翼地收起,置于地下密室的暗格之中。
那一刻,我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无奈的感慨。
天光微熹,晨风拂面,归雁镇的城门前,人影寥寥,唯有将离之人,静立于此。
沈云霁站在一侧,目光温和,手中执着一壶温茶,递到我面前:“东都路远,保重。”
我接过茶盏,轻轻饮下一口,感受着暖流入喉,回以微笑:“沈姑娘,我会。”
唐蔓则负手而立,目光冷淡,虽未言语,但眉宇间似仍带着几分不满。
“唐捕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叹了口气,看向她。
她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我肩上的伤口,语气不善:“你这次走,最好别再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我一怔,随即失笑:“看来你确实是在生气。”
“哼。”唐蔓侧过脸,不愿与我多言,神色却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
“唐捕头,我有一事相托。”我正色道。
唐蔓眉头微蹙,冷冷道:“什么?”
我缓缓道:“林婉……”
她微微一怔,神色变得微妙。
“她一个人在镇上,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沉声道,“我知道你忙于公务,不便照顾,但若她有什么事,还请你能帮上一帮。”
唐蔓沉默半晌,最终低声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我微微一滞,随即苦笑道:“朋友。”
唐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深邃莫测。
气氛微微凝滞。
最终,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语气仍带着些许不耐,却终究答应:“我知道了。”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她的不满,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受伤。
但这份复杂的情绪,我却无心深究。
我望向四周,目光在城门外扫视了一圈,却始终未曾见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林婉,她没有来。
我并未让她送别,可心中终究还是存了一丝期待。
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
“景公子,你又在想什么?”
柳夭夭的声音自车内响起,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不会真如我所言,在想着哪个姑娘吧?”
我回过神来,轻轻扬起缰绳,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只是想着东都之行,还不知该如何布局。”
柳夭夭轻哼一声,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折扇轻轻敲着掌心:“东都是龙潭虎穴,少不了杀机,但也少不了风月佳人。景公子,你可得悠着点。”
我笑了笑,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马车轻轻颠簸,车轮碾过被露水浸湿的泥土,发出沉稳的辘辘声。前方的天地广阔无垠,日光自东方缓缓升起,照耀在道路两侧的稻田间,折射出一片金黄的光辉。
我坐在车辕上,单手执缰,身后的马匹吐息悠长,拉着马车缓缓前行。晨风拂面,吹去连日来的疲惫,也让我难得地享受这份静谧的旅程。
车厢里,柳夭夭懒洋洋地倚着软枕,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偶尔传来翻身时的轻微响动。相比之下,另一个人则比她更耐不住车内的沉闷。
帘幕微微掀起,一道轻盈的身影跃上车辕,稳稳落在我身旁。
小枝。
她穿着一件素雅的短袄,双手轻轻扶住车沿,灵动的眼眸映着晨光,带着少女独有的朝气。她望着远方的景色,轻轻呼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公子,原来赶路的感觉……比待在马车里舒服多了。”
我失笑:“你该学学柳夭夭,她就知道享受。”
小枝微微一撅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柳姐姐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我才不是呢。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离开归雁镇,往外面走。”
她的话让我微微一怔,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惜。
小枝自幼跟着沈云霁,虽然在瑶香阁长大,却极少离开归雁镇,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就像书里的故事般遥远而神秘。而如今,她就这样轻盈地坐在我身旁,目光透亮,充满期待。
我轻轻拉紧缰绳,驾着马匹稳稳向前,笑着问道:“你不害怕吗?外面的江湖,可比瑶香阁复杂得多。”
小枝侧头看着我,眨了眨眼,嘴角轻轻扬起:“有公子在,怕什么?”
晨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柔和的光影,她的目光纯净,透着毫不掩饰的信任。
我的心微微一动,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你倒是信任我。”
小枝轻轻晃着双腿,声音柔柔的:“当然。公子可是归雁镇最厉害的人,连谢行止都被公子算计了一次呢。”
我轻轻一笑:“若真能算计他,又岂会让他飘然离去?”
小枝眨了眨眼,认真地想了想,忽然轻轻倚靠在车沿上,语气有些玩味地道:“公子,其实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得多。”
我微微一怔:“哦?”
她侧过头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狡黠:“不然,沈姐姐怎么会放心让我跟着你?唐捕头又怎么会一脸不情愿地送你出镇?柳姐姐更是难得愿意搭上这趟旅程……公子,你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夫吗?”
我望着前方,沉默片刻,忽然失笑:“小枝,你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
她得意地笑了笑,双手抱膝,轻轻晃着双腿:“那是因为我现在在江湖上了,总要学着点。”
我收紧缰绳,目光微微沉了沉,缓缓道:“东都之行,恐怕不会比归雁镇轻松。”
小枝收起笑意,认真地看着我:“公子,去东都后,我们要做什么?”
我沉吟片刻,缓缓道:“密函的线索,极有可能藏在沈云霁的一位故交手中,那人久居东都,若能找到他,或许能揭开密函真正的秘密。”
小枝点点头,目光微微闪烁:“那谢行止呢?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封密函。”
“他不会。”我沉声道,“他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能力。”
小枝轻轻咬着下唇,目光带着些许忧虑:“公子,你的‘恐’之力……是不是已经被他察觉了?”
我握紧缰绳,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点头:“他不会完全确定,但他一定猜到了。”
小枝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轻声道:“公子,那你会不会……以后越来越危险?”
我微微一笑,语气轻松:“江湖本就如此。”
她抬起头,目光里透着几分认真:“那公子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做什么事。”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望着她,忽然间,心头浮现出一种久违的暖意。
这一路荆棘未卜,可至少,现在的我,并不孤单。
马蹄踏碎了晨曦,金色的光芒洒落在官道上,映照着少女温柔而坚韧的侧脸。
“公子,你现在是不是在享受这份时光?”小枝忽然笑着问道,目光灵动如星。
我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为何这么问?”
她伸了个懒腰,仰头望着天际:“因为你笑得很轻松。”
我没有回答,只是握紧缰绳,目视前方。
是啊,此刻的天光尚好,马车平稳,两旁田野绿意盎然,晨风微凉,身旁有佳人相伴,世事纷扰,似乎都离我很远。
若江湖不是如此险恶,若没有那么多的阴谋和杀机,这般的时光,的确让人流连。
“公子……”
小枝轻轻歪着头,声音柔和而期待:“等东都的事了结了,你会带我去更远的地方吗?”
我微微一笑,目光深远:“好。”
此刻,马车仍在缓缓前行,远方的天地广阔无垠,而我的心,也在这一刻,生出了几分不属于江湖的轻松与畅快。
小枝正说得兴起,忽然,她的笑容微微一滞,目光扫向前方,眼神透出一丝惊讶:“公子,你看前面……怎么这么多人?”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官道两侧的树荫下,约莫二十来个壮汉,手持刀棍,正大摇大摆地站在路中央。
他们的衣着各异,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凶悍之色,有人搓着手中的铁棍,有人咧嘴冷笑,还有几个家伙,已经跃跃欲试地向马车望来。
为首的一个黑脸大汉叼着草根,横刀挡在道路中央,瞪着我们,粗声粗气地道:“前面的马车,留下盘缠,爷几个给你们个痛快路走!”
小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凑近低声道:“公子,我们才刚离开镇子,就遇上劫道的,看来你真是天煞孤星呢。”
我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握紧缰绳,叹了口气:“这群人真是没眼光。”
小枝点点头,笑得更欢:“对呀,明明我们看起来这么穷。”
这一路风尘仆仆,我的衣衫上还带着些昨日奔波留下的灰尘,柳夭夭更是懒得收拾,依旧穿着出镇时的衣裙,而小枝打扮素净,怎么看都不像是富商公子。
可这群劫匪仍是盯上了我们,看来并非随机打劫,而是专门在此埋伏过往行人,抢的只是“路费”。
“喂,前面那个赶车的。”黑脸大汉瞥了我一眼,声音粗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快点把钱交出来!要不然……”
他话未说完,我已经缓缓勒停马匹,目光冷静地打量着眼前这群人。
他们站位松散,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若是马车一旦逼近,他们便可瞬间合围,从两侧同时围攻。这些家伙,虽是劫匪,却并非没有章法,显然干这一行已久。
小枝坐在车辕上,兴致勃勃地望着他们,凑近我耳边低语:“公子,我们怎么办?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我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一个都打不过。”
小枝一愣,随即“噗嗤”一笑:“这下糟了!”
她的语气轻松,可我却知道她并非真的不担心,而是习惯以玩笑掩饰心中的不安。
黑脸大汉见我迟迟未动,脸色不耐,狞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弟兄们——”
“等一下。”我举起一只手,语气无奈,“你们劫道也要挑人,真没看出来,我们像是富商吗?”
黑脸大汉皱眉:“少废话,商队我们劫,穷鬼我们也劫。”
我心里暗骂一句:“这群人属实过分。”
无奈之下,我只得缓缓起身,伸手摸向怀中,装作要取银两。可就在这时,黑脸大汉的目光猛然一寒,猛地挥手:“动手!”
数名壮汉瞬间扑来!
“公子,小心!”小枝惊呼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后缩去。
我暗道一声“不妙”,本想策马冲出重围,可他们的速度极快,刀光已然挥来!
我咬牙侧身躲过一刀,勉强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挡下另一记劈砍,可身形却已然被逼得后退!
小枝眼见情况不妙,手忙脚乱地在身后摸索,终于从马车上扯出一根木棍,狠狠地朝扑来的劫匪砸去:“去死!”
“砰!”
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对方身上,可惜没什么杀伤力,对方只是愣了一下,旋即怒吼着挥刀反击!
我心中暗叫不妙,眼看刀锋直逼而来,手上的短刀却已来不及架住—— “啪!”
一只素手蓦然伸出,修长白皙,轻轻一拨,那劫匪手中的刀竟诡异地偏了方向,斩入地面,溅起尘土!
紧接着,一道慵懒却透着淡淡戏谑的嗓音响起:“哎呀,公子真是没用啊,连几个毛贼都应付不了。”
柳夭夭,出手了!
她身形一掠,宛如闲庭信步,手中折扇轻轻一挥,一名劫匪便踉跄着向后摔去。她轻轻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人,红唇轻启:“这么多人欺负我家公子,未免太不像话了吧?”
黑脸大汉脸色一变:“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柳夭夭轻笑,下一瞬,身形陡然暴起,折扇展开,直指敌方破绽!
片刻后,众匪狼狈逃窜,而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若我能学武,是否就不必如此狼狈?
我执缰驾马,感受着清晨的微风拂过,方才的劫匪已成过眼云烟,唯有车后那几根断裂的刀棍仍留在原地,仿佛诉说着这场不太体面的遭遇。
小枝仍坐在车辕上,摇着腿,嘴角噙着笑意,侧头看着我:“公子,你刚才的表现……是不是有些狼狈了?”
我叹了口气,懒得反驳,只是继续驱赶马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车厢内。
柳夭夭正斜倚着软枕,手持折扇掩唇打了个哈欠,嘴角仍带着那抹慵懒而戏谑的笑:“景公子,你这点身手,连几个劫匪都应付不来,若遇到真正的江湖高手,岂不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无奈地笑了笑:“所以,我想学武。”
她手中的折扇微微一滞,似笑非笑地睨着我:“哦?你这可是认真的?”
我点头,目光微凝:“刚才那一战,让我明白,若想在江湖中活下去,单凭医术与智谋,终究是有限的。”
小枝附和地点头:“公子这话倒是没错,光靠算计,可打不过人家拳头。”
柳夭夭嗤笑一声,折扇轻轻一敲掌心:“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当真以为,习武之道是朝夕可成的?”
“当然不是。”我缓缓道,“但若不迈出这一步,就永远没有机会。”
柳夭夭微微眯起眼,目光闪过一丝深思,片刻后,她忽然轻轻一笑,语气意味深长:“你这想法,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挑眉:“谁?”
她轻轻甩开折扇,悠悠道:“在去东都的途中,有一位我的旧识,他隐居山林,早年间曾是江湖中的一位奇人,论起武学造诣,世间少有人能及。”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此人是谁?”
柳夭夭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缓缓道:“江湖中曾有人唤他——弄影先生。”
“弄影先生?”小枝歪了歪头,显然对这个名字并无印象。
我亦皱眉沉思,这个名字在江湖上似乎从未听闻。若真如柳夭夭所说,此人武学造诣极高,为何在江湖中毫无名声?
柳夭夭微微一笑,轻敲折扇:“他并非真正的隐世高人,而是……看破了江湖,选择隐退。”
“看破?”我低声重复,隐隐感觉其中另有深意。
柳夭夭微微颔首,目光幽深:“他曾言,世间武学,不过是人对‘规则’的模仿,而规则,终究是被更高的力量所书写的。”
小枝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柳夭夭笑意更深,轻轻摇头:“这便是弄影先生的古怪之处,他的武学,并非拘泥于所谓的门派套路,而是一种……‘理解战局’的方式。”
“理解战局?”我微微一震,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恐”之力。
这……是否也是某种“理解战局”的能力?
柳夭夭似乎看出了我的思索,微微一笑,继续道:“若你真心想学武,或许可以去见他一面,看看他是否愿意指点你。”
小枝歪着头,笑眯眯地问:“那他会愿意吗?”
柳夭夭眯起眼,语气颇为玩味:“这个嘛,就看景公子的机缘了。”
马车继续前行,晨光在道路两旁的树木间跳跃,洒落斑驳的光影。
我微微握紧缰绳,心头隐隐有些期待。
弄影先生……这个名字未曾出现在江湖的任何传闻中,却让我莫名生出一丝不安与好奇。
若他的武学真的如此不同寻常,他究竟是如何习得?他又为何选择隐世?
更重要的是,他说“武学是对规则的模仿”,那么……规则是什么?
柳夭夭看着我,忽然轻轻一笑:“景公子,你可知道弄影先生为何取这个名字?”
我微微皱眉:“为何?”
她眸光幽深,缓缓道:“弄影者,拨弄光影之人,他能看透虚妄,亦能拨弄命运,但世间无人知晓,他本身……究竟是人,还是光影本身。”
小枝听得愣住:“听起来……好玄乎啊。”
柳夭夭意味深长地轻笑:“所以啊,若你真的见到他,可要问清楚,他教你的,究竟是武学,还是……规则。”
我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前方渐渐清晰的道路,轻轻一抖缰绳。
东都未至,我已循着柳夭夭的指引,踏入这片不属于尘世的森林。
这片林子与寻常山林截然不同,枝叶繁密,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树冠遮挡,偶尔有零碎的日光透过叶隙洒落,却在地面形成诡谲的光斑。走在其中,仿佛置身梦境,半明半暗,真假难辨。
这里没有人烟,没有鸟鸣,只有风穿透树枝的低语声,仿佛某种看不见的存在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柳夭夭带着懒散的笑意,站在一处藤蔓交错的石壁前,折扇微微一扬,眸光透着几分幽深:“景公子,这里便是弄影先生的隐居之处了。”
我望向前方,林间一座木屋若隐若现,半沉于阴影之中,半沐于光辉之下。
木屋仿佛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依附于光影之间,光照之处,它似乎微微浮现,阴暗之中,它又仿佛融入虚无。
我心头微微一震,目光微凝,缓缓迈步向前。
林深雾重,光影交错,浮光掠影,玄妙无形。
弄影先生的木屋,半隐于黑暗,半映在光辉之中,宛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处幻境。屋内一炉幽香袅袅升腾,混合着林间湿润的空气,让整座房屋更显缥缈不定。
我盘膝而坐,感受着四周流转的气息,而那道身影,依旧立于黑暗之中,始终未曾显露出真正的形貌。
他是人,抑或是影?
他是引导者,还是窥视者?
这一刻,我不禁想起柳夭夭所说的话——拨弄影子的人,他本身也是影子吗?
弄影先生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自黑暗中回荡:“景曜,你可曾想过,你的‘恐’之力,究竟是什么?”
我缓缓抬头,沉声道:“‘恐’……是对杀机的感知,是在极限时刻洞悉战局的能力。”
弄影先生微微一笑,笑意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不错,但不够。”
“你只是看到了‘恐’之力的表象,却未曾真正理解它的本质。”
“恐,并不仅仅是感知危险。”
“恐,是窥视。”
我眉头微皱,默默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你为何能预知攻击轨迹?为何能察觉敌人的破绽?”
“因为你并非依靠‘直觉’。”
“你的能力,本质上是窥探规则的裂隙,是洞察敌人的下一步行动,而不仅仅是感官的放大。”
我心头一震。
窥探规则的裂隙?
弄影先生缓缓道:“世间万物,皆在规则之内运行。剑落的轨迹,拳锋的冲击,敌人的进退,皆有迹可循。而你,能在瞬息之间,找到那个破绽,那个漏洞,那个最薄弱的缺口。”
“你并非感知杀机,而是在窥探‘规则’。”
我瞳孔微缩,脑海中回想起过去那些生死瞬间——当我运用‘恐’之力时,我所看到的,并不仅仅是敌人的招式,而是整个战局的‘最优解’。
“所以,”我低声道,“恐的本质,是让我在战斗中,看到最有利的选择?”
“是。”弄影先生轻笑,“但也是……对规则的干涉。”
我身子微微一震,仿佛隐约窥探到了一丝更深的真相。
恐,并不仅仅是感知危险,而是对规则的一种运算、解析,甚至……是超脱?
弄影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晦涩,缓缓道:“你的‘恐’之力,并非终点。”
“七情轮转,万物归一。你的能力,并不止于此。”
我心头微微一震:“七情……?”
“喜、怒、哀、思、悲、恐、惊。”弄影先生轻轻吐出七个字,声音低沉:“你如今觉醒的,不过是‘恐’。”
“但未来,你的七情将一一引燃。”
“当七情合一,你终将……直面命运的真相。”
我的心跳微微加快,隐约感觉弄影先生所言的“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庞大。
“七情……合一?”我低声重复,喃喃道,“到那时,我会变成什么?”
弄影先生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这,便是你的命运。”
他停顿片刻,随即淡然道:“或许,那时的你,将不再是‘人’。”
我猛然抬头,目光骇然,心底隐隐生出一股寒意。
不再是人……?那我会变成什么?
但弄影先生未再解释,他只是淡然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就在我尚未从这番震撼的言语中回神时,忽然,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一道寒光映入眼帘,一柄剑,静静地横陈于我面前。
这剑通体乌黑,剑身未有锋芒,却透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沉稳气息。它不像普通的利剑,而更像是一种极度凝练的器具,仿佛是为我的能力量身打造。
弄影先生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这柄剑,名‘七情’。”
我缓缓伸手,指尖触碰剑柄的瞬间,一股冰冷而沉静的气息顺着指尖传入掌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你的‘恐’之力,若没有与武学相合,终究只是被动的防御。”
“这‘七情剑’,与‘七式剑法’,便是为你而生。”
弄影先生的声音缓缓道:“此剑,虽无锋刃,却可随七情而变。”
“而这七式,便是基于你的能力所创。”
当我缓缓握紧剑,心头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触。
这柄剑,仿佛是为我而生。
但这一刻,我也隐约明白了—— 七情非天赐,而是规则的塑造。
当我将七情尽数掌控,我是否还是自己?还是成为了某种更高维度存在的工具?
弄影先生未曾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声音幽幽:“去吧。”
“你的路,还长得很。”
林间晨光洒落,我缓步走出木屋,黑影微微晃动,仿佛无数目光在注视着我。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七情剑,目光坚定。
不管未来如何,现在的我,必须走下去。
林间晨光洒落,清风徐来,树叶微微摇曳,光影交错之间,天地仿佛都带着一丝朦胧的梦幻感。
我握着“七情剑”,缓步走出弄影先生的木屋,本以为自己会回到那条来时的大道,却发现……周围的景象已然全然不同。
这里,不是我来时的森林。
我立于原地,微微皱眉,目光扫视四周,试图辨别方向。可无论怎么看,这片天地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陌生感。
天空湛蓝,云影浮动,远处一座湖泊如明镜般倒映着苍穹,湖水清澈无波,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静静地躺在大地之上。
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微微涟漪,粼粼波光晃动之间,远处竟依稀可见一抹绰约的身影。
我下意识地往湖畔走去,步伐轻缓,不知为何,心底竟隐隐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该真实存在。
直到我走近湖岸,那道身影才彻底映入眼帘—— 一位女子静静地躺在湖边的青石之上,衣袂轻扬,宛如沉眠于梦境之中的仙子。
她的长发宛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微风轻轻拂动她的衣襟,淡雅的服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柔和曲线。湖光映照着她的肌肤,如玉石般剔透,睫毛轻颤,仿佛正沉浸在一场幽长的梦境之中。
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与周遭的美景浑然一体,宁静得让人不忍惊扰。
我心中微微一颤,目光落在她的面庞上,竟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 我,到底身处何处?
微风吹过湖面,带起一丝丝湿润的水汽,我静静地站在湖岸,久久没有动作。
四周的景色美得太过不真实,就连脚下的草地,都比寻常柔软青翠,空气之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清香,不似尘世的气息。
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脑海中回想起方才离开弄影先生木屋的情景,我本该回到那条来时的大道,可为何转瞬之间,我便身处这片湖畔?
是有人引导?还是……规则的作用?
这时,湖面微微荡漾,仿佛天地之间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正在流转。
我握紧了手中的“七情剑”,深吸一口气,心神沉稳,不急于打破这片寂静,而是静静观察四周。
湖水依旧平静无波,唯有女子的长发轻轻拂动,她的呼吸平稳,仿佛仍沉浸在梦境之中。
片刻后,我缓缓俯身,低声唤道:“姑娘?”
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双眼。
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映入我的视线,澄澈而幽深,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眸光微微闪烁,似乎带着一丝惊讶,又似乎……早已预见我的到来。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清柔,带着一丝空灵的韵味,仿佛透过湖水回荡在天地之间。
我微微一怔:“你认识我?”
她静静地望着我,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在走向‘未来’吗?”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我的心头微微一震。
这一刻,我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 我并非偶然来到这里。
这一切,或许早已注定。
湖水轻轻荡漾,天地之间的气息微微变幻,仿佛有某种隐秘的规则,在这一刻悄然运转……
她的话音如清泉滴石,空灵中透着无尽深意,似从遥远的梦境传来,撩拨得我心湖微澜。我凝视她那双如星辰闪烁的眼眸,澄澈幽深似藏尽天地奥秘,心中豪情与疑惑交织,低声道:“姑娘此言何意?莫非你知我来路?”
她未答,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起身缓步走近,衣袂飘扬如云雾轻舞,湖光映在她如玉肌肤上,剔透中透着一丝不真实的柔光,宛若仙子降世。
她走至我身前,近得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清香,非花非木,似湖水深处孕育的灵气,撩人心魄。她的眼波流转,似笑似叹,轻声道:“你来此,既是缘,亦是劫。”
言罢,她纤手轻抬,指尖触及我胸膛,隔着衣衫传来一丝温热,似有无形之力透入心脉,引得我气息一滞。她未退,我亦未避,四目交接间,天地仿佛静止,唯有湖风拂动她的长发,宛如流水倾泻,缠绕着我的视线。
我心弦暗震,似有烈焰自心底燃起,低吼一声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柔软如花瓣,微凉中带着湖水的清甜,似梦中初绽的莲花,触之即化。我初时轻吻,唇瓣相触如湖面微波,试探她的心意,她眼睫轻颤鼻息微乱,纤手攀上我肩,指尖扣住衣衫,似欲推拒又似依恋。
我心神荡漾,豪情与柔情交融,舌尖撬开她唇缝探入其中,与她香舌缠绵追逐。那舌柔滑如丝,初时羞涩退缩,旋即如湖水缠藤,与我交织嬉戏,气息相融带出一声声低吟,似天籁回荡湖畔,撩人心魄。
她低哼,身子软若无骨倚入我怀,我手滑至她腰际,指尖隔着薄衣摩挲那纤细腰线,触感温软如脂,似蕴无尽诱惑。她娇躯微颤,低吟更急,我低笑解开她衣带,淡雅纱衣如云散开,露出如玉肌肤,莹白中透着湖光映照的柔晕,美得令人屏息。
她的胸前双峰饱满挺立,淡粉乳晕在波光下若隐若现,乳尖微翘如樱,似在无声召唤。我喉头滚动,俯身吻上她颈侧,唇舌在她锁骨间流连,留下湿热痕迹,她仰首喉间溢出细碎呻吟,纤指插入我发间,指甲轻陷,似痛似乐。我的吻如烈焰燎原,渐次下移,唇瓣落在她胸前,含住一侧乳尖,舌尖绕着那嫣红轻旋吮吸,似品梦中至味。
她惊呼,身子弓起如弦,胸脯不自觉挺向我,似渴求更多。我另一手覆上她另一侧柔软,指腹揉捏那敏感顶端,时轻时重如拨琴弦,引得她娇喘连连,双腿夹紧似压抑下身那股异样热流。她低声道:“君……”声如泣露,羞涩与情动交织,撩得我心火更盛。
我抬头见她脸染桃红,眼眸半闭气息急乱,宛如湖中芙蓉娇艳欲滴,手掌顺势下滑,抚过她平坦小腹,指尖探入纱裙边缘,触及一片湿润,温热黏腻如湖泉暗涌。她猛颤睁眼羞道:“不……”
我低笑在她耳畔轻语:“既入此梦,随我共赴。”言罢指尖轻探,拨开那柔嫩花瓣,指腹在她敏感处轻旋,湿滑触感如丝如蜜,让我呼吸一滞。
她咬唇喉间呻吟难抑,双腿颤抖夹住我手,却无法阻挡那快感如潮涌来,似湖水漫过心岸。她的喘息愈急,身子软成一滩水倚在我怀,我知她情动已深,起身将她抱起置于湖边青石之上。
她衣衫尽褪,赤裸娇躯在湖光下如玉雕琢,双峰颤动,腿间湿意隐现,羞涩中透着无尽魅惑,似湖中仙子降凡。我褪去衣袍,露出精壮身躯,肌肉如铁铸,线条硬朗带着江湖血火淬炼的痕迹,下身昂然挺立,尺寸惊人,青筋盘绕如虬龙,散发雄浑气息,似剑出鞘锋芒难掩。
我俯身压下,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吻她唇,腰身一沉分开她修长双腿。她惊呼,双臂环我颈项,指甲嵌入我肩头,似紧张似期待。我低吼试探进入,硕大顶端挤开她紧致花径,湿滑却狭窄的触感如丝绸包裹,让我额头渗汗,豪情中生出怜惜。她皱眉轻呼:“疼……”
我停下吻她额头低声道:“随我入梦。”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绷娇躯,我趁势深入,缓缓推进直至全根没入,似长剑归鞘契合无间。她低吟,双腿不自觉缠上我腰,眼中泛起迷离如湖水荡漾。
我开始律动,初时缓慢如湖波轻流,每一下深入到底感受她体内柔软包裹,似琴音渐起低沉悠长。她 咬唇眉头微皱却渐入佳境,呻吟从压抑转为放开,带着欢愉如歌。我俯身吻她唇,腰身加速如急风骤雨,撞击间带出水声,青石微颤与她娇喘交织成一曲动人乐章。
她双手抓我背肌,指甲划出红痕,低声道:“好深……”声如丝竹撩人心弦,我低笑吻她耳垂,动作愈发迅猛,每一次抽出再狠狠插入都撞得她娇躯轻颤,胸前双峰随节奏晃动,荡出一片淫靡肉浪,似江湖豪客挥剑斩风酣畅淋漓。
节奏渐急如战鼓擂动,她的呻吟高亢,双腿夹紧我腰迎合撞击,下身湿意更浓,花径内壁收缩如柔荑紧握,让我爽得低吼连连,似剑意破空。
我手扣她腰力道加重,每一下顶至她最深处如长虹贯日,似要将她贯穿。她忽道:“我不行了……”声带哭腔颤抖,身子猛地绷紧如弦断,高潮如潮水席卷而来。她尖叫,花径剧烈痉挛,大股湿液涌出浇在我顶端,温热黏腻似湖水润地,让我头皮发麻如受雷殛。
我受此刺激再难忍耐,低吼着加快冲刺如狂风卷浪,数十下后猛地一沉顶入她最深处,滚烫热流喷射而出灌满她体内,似烈阳坠湖雄浑炽热。她再次轻哼,身子痉挛,双臂死死抱我,眼中泪光闪烁似痛似乐,似一曲琴音在高潮处戛然而止余韵悠长。
两人相拥于青石之上,我退出她体内带出一片湿黏,似剑归鞘后的平静。她蜷缩我怀中气息未平,脸上潮红未退,带着满足与羞涩如湖中花开。我抚她长发吻她额头,低声道:“此何处?”
她抬头眼含柔光,轻声道:“心即梦。”声如湖风轻拂,透着仙子般的空灵与深情。湖光渐熄,天色朦胧,唯余两人缠绵气息弥漫湖畔,似剑意与湖梦交融,天地间一场如幻的共鸣。
湖水复归平静,我起身整理衣衫,她倚石而坐,衣袂轻扬,笑靥如花。我回首凝望,心中知晓,此梦虽美,却未必真,然那缠绵一刻,已如湖中倒影,永存心间。
湖水静静荡漾,晨曦洒落在水面上,折射出粼粼光影,仿佛千万碎金浮游其上。微风轻拂,带着淡淡的花香与湿润的水气,让人恍若仍置身梦境之中。
我缓缓睁开眼,目光微微一凝。
四周依旧是那片静谧的湖泊,碧波如镜,草木青翠,天地之间充满了空灵之感。可那道倩影……早已不见踪影。
方才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幻?
我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湖畔的青石尚存些许温度,仿佛刚才的相遇仍留有余温。可环顾四周,除了一片清幽的湖光山色,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影。
“是梦吗?”我喃喃自语,低头望向湖面,映照出自己略显迷惘的脸。
刚才的女子……那双清澈幽深的眼眸,她的声音,她的话语……“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在走向‘未来’吗?”
那句话仍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如水波般扩散开来,久久未曾散去。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公子!你在哪里?”
我心头微震,抬头望去,便见到小枝站在不远处的林间小路上,探头张望,俏丽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公子?”她再次唤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我微微晃了晃神,强行收回心绪,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向她走去。
“公子,你刚才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了?”小枝快步迎上来,眼神中透着几分关切,“柳姐姐还以为你迷路了,让我来找你呢。”
我轻轻一笑,语气平淡:“不过是随意走走,散散心罢了。”
小枝歪了歪头,狐疑地看着我:“是吗?可你的脸色……怎么有点不太对?”
“没什么。”我轻描淡写地说道,脚步未停,径直往回走。
小枝却仍旧不依不饶地跟在身后,边走边打量着我:“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吧?是不是碰上妖怪了?”
我微微一怔,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
“妖怪……”我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若说方才湖畔的那位女子真是妖,那她定是世上最美的妖。可若她并非妖,又为何能在瞬间消失无踪?她的话,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小枝见我不回答,撅了撅嘴,也不再追问,只是快步跟上,拉住我的衣袖,轻轻一晃:“走啦,柳姐姐等着呢。”
待回到马车旁,柳夭夭正慵懒地靠在车壁上,手中折扇轻摇,目光斜睨着我,似笑非笑。
柳夭夭目光若有所思地扫了我一眼,忽然淡淡道:“景公子,你倒是说说,你此次拜见弄影先生,究竟得了什么?”
她语气慵懒,仿佛随口一问,但我听得出其中暗藏的深意。
我微微一怔,沉吟片刻,索性如实道:“弄影先生指点了我的‘恐’之力,揭示了它的本质,并赐我一剑,传授七式剑法。”
柳夭夭轻轻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语气似笑非笑:“哦?竟有此事?他居然会亲授剑法?”
“为何不会?”我反问。
柳夭夭轻叹一声,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弄影先生之名,江湖罕有人知,连许多成名高手都难得见他一面,能得他一言点拨,已是天大机缘。可他不仅指点了你,还赠剑传法……景公子,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我目光微沉,心中微微一动。
柳夭夭合起折扇,声音轻缓,却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这意味着……你在他眼中,并非寻常之人。”
我沉默,心头浮现出弄影先生的那句话——“七情轮转,万物归一。你的能力,并不止于此。”
他的态度,他的话语,他的赐剑与授法,都隐隐透露出一个事实:他早已知晓我的潜能,甚至……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未来。
柳夭夭轻轻一笑,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景公子,你向他求道,可曾问清楚,他究竟是何人?”
我缓缓摇头,声音低沉:“他未曾言明,我亦未曾追问。”
柳夭夭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一声,折扇轻轻一敲掌心,轻叹道:“你这人倒也奇怪,见了那等人物,竟不想探究他的真面目?”
我抬眸看她,目光淡然:“既然他不愿言,我又何必追问?若真有答案,终有一日,我自会知晓。”
柳夭夭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轻轻一笑,意味不明地道:“景公子这份‘不问’的态度,倒像极了弄影先生自己。”
我微微一怔,沉默不语。
柳夭夭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收起折扇,半倚在车壁上,似乎并不打算再深究这个问题。她的眼神幽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似在揣测着什么,又似乎早已看破了某些东西,只是懒得点破。
她没有评价,也没有质疑,只是淡淡地说道:“东都之行,怕是越来越有趣了。”
小枝坐在一旁,见我又是无言深思,似乎忍不住了,凑过来歪着头问:“公子,你真的没遇到什么事吗?怎么都不说话?”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能遇到什么?”
小枝嘟了嘟嘴:“你就是有事瞒着我们。”
柳夭夭在车内轻轻一笑,折扇敲了敲掌心,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景公子若是真有心事,那必然是见了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否则,怎会这般神不守舍?”
我一手执缰,望着前方,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马车仍在缓缓行驶,晨风吹拂着衣角,路途遥远而静谧。
小枝蜷在车内,已然睡熟,柳夭夭静坐一旁,手中折扇轻轻转动,似在消磨时间。
而我,沉默驾车,目光望着前方,却始终无法摆脱心头的疑问。
弄影先生究竟是谁?他为何会选择指点我?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还有……湖畔的那位女子,究竟是真,还是幻?
思绪翻涌,我握紧缰绳,心绪复杂,却无人可倾诉。最终,我只是默然前行,任由晨风拂面,载着满腹疑问,踏上通往东都的漫漫征途。
【待续】
第七章:寒渊窥影,弦月争锋
夜色静谧,清风拂过归雁镇的街巷,灯火映照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影。
唐蔓静静地走进了林婉的院落。院中桂花树正值花期,淡淡的香气随夜风浮动,让这座小小的宅院显得格外安宁。
林婉坐在堂前的台阶上,手中握着一盏温热的茶杯,目光落在院门之外,神色沉静,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虑。
她在等一个回不来的人。
唐蔓心头微微一叹,她在林婉身边坐下,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桌上那盏燃尽了一半的烛火,轻声道:
“他已经走了,你却一直在这里等。”
林婉轻轻一震,垂眸微笑:“他走了,总会回来。”
唐蔓微微蹙眉,语气不变:“但你心里知道,他这一趟东都之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林婉轻轻抚摸着杯沿,指尖细腻而柔和,眸色微沉:“他每次离开,都不会顺利。”她声音低柔,却透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坚持:“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回来。”
唐蔓静静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你从未踏足江湖,林婉,可你比谁都更懂他。”
林婉抬起头,望着唐蔓的目光清澈却坚定:“他是我的邻居,我的……”她停顿了一瞬,嘴角微微一勾,语调仍旧轻柔,“……是我最重要的人。”
唐蔓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你从不问他做了什么,也不问他为什么总是遍体鳞伤地回来。”
林婉抬眼,静静地看着唐蔓,眼神柔和却又带着一丝笃定:“因为他会告诉我,他愿意告诉我的部分。”
唐蔓怔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所以你什么都不会问,哪怕他卷入再大的风波?”
林婉轻轻地摇头:“不是不问,而是我相信他。”
唐蔓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要从那清澈的目光中找到一丝动摇的迹象,然而,林婉的目光依旧平和。
唐蔓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远处的夜色,沉默良久后,终于道:
“林婉,我今晚来找你,不是为了劝你离开,而是想告诉你——你的存在,已经被某些人盯上了。”
林婉手中握着茶杯,微微一顿,随后轻轻一笑:“是吗?”
唐蔓皱眉道:“你不惊讶?”
林婉抬眼,眸色依旧柔和:“景曜的世界,从来都不平静。我在他身边,自然也不会平静。”
唐蔓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可这次不同。”她目光紧锁着林婉,语气带着几分深意,“盯着你的人,不只是江湖势力,而是寒渊。”
林婉的指尖微微一滞,片刻后,她才缓缓抬眸,声音依旧平静:“寒渊?”
唐蔓点头,目光锐利:“你知道他们?”
林婉轻轻摇头:“不知道。但如果他们盯上我,恐怕是因为景曜。”
唐蔓盯着她,目光微微深沉,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更多的东西。
“林婉,”她的声音微微低沉,“如果你只是普通人,寒渊不可能盯上你。”
林婉轻轻抬眸,望着夜色之下的归雁镇,目光悠远而静谧,她轻声道:“唐捕头,我只是一个等他回家的人。”
唐蔓眯起眼睛,目光犀利:“可你,真的只是‘等他回家的人’?”
唐蔓望着她,眼神复杂,片刻后轻轻一叹:“但我并不信。”
她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林婉仍旧静静地坐在台阶上,手中的茶杯已经微微凉了。
她低头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茶水,目光沉静,仿佛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喃喃道—— “……他一定会回来。”
“无论多少次……”
“无论……多少次。”
夜风拂过院落,吹动桂花的淡香,飘散在寂静的夜色之中。
东都的街道比归雁镇宽阔十倍,商贾云集,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充斥在耳畔,每个人都在忙碌奔波,而我站在人群之中,竟有种不知从何开始的错觉。
沈家的故交……密函的线索……
说到底,我连该去何处寻找这位“沈家故交”都毫无头绪,偌大的东都,就算我问遍所有茶馆酒楼,恐怕也只会徒劳无功。
想到这里,我抬眼望向身旁的柳夭夭。
她此刻正站在路边,悠然地折扇轻摇,神色轻松,仿佛对我的窘境早已预料之中。
“景公子,你就这样东走西问,怕是明年这个时候也找不到沈家故交。”她轻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我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绕弯,直截了当地问:“你知道该从哪里查起?”
柳夭夭唇角一勾,狡黠地眨了眨眼:“这还用问?既然东都是个消息灵通之地,那就去‘听潮轩’看看吧。”
“听潮轩?”我皱眉,“茶馆?”
“是茶馆。”柳夭夭点点头,语气却意味深长,“但比起茶,他们更擅长贩卖情报。”
柳夭夭带着我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条稍显幽静的街道。街道两旁种满了青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倒也有几分清雅之意。
街尽头,一座古朴典雅的茶馆静静矗立,牌匾上书“听潮轩”三字,墨色深沉,字迹遒劲,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门口挂着一只风铃,随风摇曳,发出轻脆悦耳的声音。
“听潮轩……听风观潮,以茶换情报。”柳夭夭语气随意地道,“这里的主人,消息灵通得很,你若是有银子,自然能打听到想要的东西。”
我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茶馆内香气弥漫,熙熙攘攘的客人正在低声交谈,偶有笑语传出,却又不显喧闹。与寻常茶馆不同,这里的人看似悠闲品茶,实则每个人都带着一丝隐秘气息,仿佛随时都在交换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讯息。
不多时,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从楼上缓步走下。
他风度翩翩,眉目间透着几分儒雅之气,若不知他的身份,恐怕会以为他是某个世家公子,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
然而,他的眼神却格外锐利,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心。
他目光在柳夭夭身上停留片刻,随即露出一抹淡笑:“柳姑娘,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自在。”
柳夭夭唇角微扬,轻摇折扇:“秦淮,你听潮轩的生意越来越大了,不知你这一次可否赏个面子,帮我们打听点事?”
秦淮,听潮轩的主人,东都最灵通的情报商人,凡是能用金银换来的消息,他这里都有。
秦淮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柳姑娘的朋友,自然是贵客。”
他侧身示意我们入座,亲自为我们斟了一杯清茶,语气平和:“不知景公子想打听什么?”
我沉声道:“我要找东都沈家的故交。”
秦淮闻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沈家的故交……倒是个有趣的问题。”
他顿了顿,低声道:“不过,景公子可知,沈家之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心头微微一沉,试探道:“这话怎么说?”
秦淮轻叹一声,目光微沉:“你们可知,最近,不止你们在找沈家的故交。”
柳夭夭折扇微顿,眯起眼道:“还有谁?”
秦淮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 “寒渊。”
听到这两个字,我与柳夭夭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警觉。
秦淮放下茶杯,神色不变:“寒渊的人,已经开始在东都活动,他们在打探沈家的事情,甚至派人盯上了几个曾经与沈家有过联系的人。”
我眉头紧皱,低声道:“寒渊究竟是什么人?”
秦淮轻轻叹了口气:“寒渊并非一个门派,而是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他们不受朝廷管辖,也不隶属于任何江湖势力,他们只在关键时刻现身,往往伴随着某些……‘改变局势’的事件。”
柳夭夭目光微冷:“他们在找沈家的故交,是为了什么?”
秦淮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平缓:“这个,我暂时无法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沈家故交的行踪已经暴露,你们想找到他,必须快,否则只怕寒渊会捷足先登。”
我心头微沉,意识到事态比我想象得更严重。
我必须尽快找到沈家的故交,否则,这封密函,甚至沈家的真正秘密,或许就会落入寒渊之手。
“秦淮,你知道沈家故交现在何处吗?”
秦淮抬眼,轻轻一笑:“当然知道。”
他放下茶杯,语气悠然:“不过嘛,景公子,消息可不是免费的。”
秦淮端起茶杯,缓缓旋转,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我身上:“景公子,我可以告诉你沈家故交的消息,但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我微微皱眉,早已料到他不会白给情报:“什么忙?”
秦淮笑了笑,淡淡道:“找一个人,宋归鸿,飞鸢门的少主。”
柳夭夭微微挑眉,折扇轻敲桌面:“秦老板,你的情报网号称遍布东都,连朝廷的秘事都能挖出几分,你竟然找不到一个人?”
秦淮摇了摇头,叹道:“飞鸢门的事情,和朝廷无关,和江湖也未必有关。他们是独立的势力,行事诡秘,向来不受控制。宋归鸿已经消失半月,我的人连他一丝踪迹都找不到。”
小枝歪着脑袋:“你找不到,就让我们去找?我们可没有你的人脉。”
秦淮微笑道:“你们虽无情报网,却有另一种优势。”
我看着他,沉声道:“什么优势?”
秦淮笑意更深:“你们不属于任何势力,而他,躲的正是这些势力。”
“或许,宋归鸿愿意见你们。”
夜色沉沉,东都的街道依旧热闹不已。我们离开听潮轩,踏入灯火斑斓的人群之中,心头却各自盘算着秦淮的这场交易。
柳夭夭摇着折扇,笑道:“景公子,这次你可真是跳进来了。”
我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她:“你怎么看?”
柳夭夭折扇一收,意味深长地道:“宋归鸿若是有意躲避,不可能无迹可寻。但他藏了半月,甚至秦淮都找不到他……这说明,他不是单纯想避世,而是‘必须’隐藏自己。”
小枝歪着头:“你是说,他被人盯上了?”
柳夭夭轻笑:“多半如此。”
我沉声道:“寒渊?”
柳夭夭眯了眯眼,淡淡道:“不好说。寒渊最近的动向我们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和飞鸢门有瓜葛。”
“但可以确定的是,宋归鸿绝不是无故消失。”
我缓缓点头,目光微凝:“所以,我们得从他的势力入手。”
柳夭夭侧身,看向东都城的某处方向,轻声道:“弦月坊。”
小枝眨眨眼:“那是什么地方?”
柳夭夭轻轻一笑,语气悠然:“东都最大的黑市。”
我微微一怔,低声道:“听说那里是各路势力私下交易的场所,消息流通极快,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柳夭夭点头:“没错,飞鸢门虽神秘,但他们若要继续运作,就必须在弦月坊留下踪迹。”
小枝皱眉:“可我们该怎么进去?难道直接去找飞鸢门的人问?”
柳夭夭笑了笑,斜睨着我:“景公子,你不会真打算就这么进去吧?”
我沉思了一下,缓缓道:“我们要伪装成买家。”
柳夭夭轻轻点头:“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小枝嘟嘴道:“可问题是,我们要买什么?”
我沉思片刻:“我们先进入弦月坊,观察情况,见机行事。”
柳夭夭眨了眨眼:“你就不怕被盯上?”
我微微一笑:“弦月坊是交易之地,而非战场。只要我们保持克制,不贸然行动,自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柳夭夭看着我,轻笑道:“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翌日,东都,弦月坊。
清晨的东都仍旧繁华喧嚣,但相比主街的鼎沸人声,弦月坊却显得低调而神秘。这里没有招牌,没有醒目的建筑,甚至在普通百姓的认知里,这里根本不存在。
我们穿过一条寻常的青砖巷道,走进一个毫不起眼的酒馆,沿着酒馆后门的暗道进入弦月坊的真正入口。
——推开门后,一座完全不同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弦月坊,东都最大、最隐秘的黑市交易场,这里没有律法,没有所谓的江湖道义,只有利益与规则。
宽阔的地下坊市中,四周尽是形形色色的摊位,出售的物品从珍稀武器、奇门毒药,到秘术残卷、情报情报应有尽有。各类势力的人混迹其中,或戴着斗笠,或穿着低调的长衫,隐藏身份,各自交易。
柳夭夭轻笑:“景公子,欢迎来到真正的东都。”
小枝则瞪大了眼,好奇地四处打量:“哇……这比瑶香阁还热闹!”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玩笑,而是扫视四周,寻找飞鸢门的踪迹。
如果宋归鸿的人手还在东都活动,他们必然会在弦月坊留下痕迹。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们来到了一处略显僻静的阁楼。阁楼门前站着几名守卫,面容冷漠,显然是弦月坊的管理者。
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神情淡然,但眼神锐利。他手中捏着一枚小算盘,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拨动着,似乎在计算某笔交易的利润。
柳夭夭轻笑,上前一步,轻敲桌面:“程老大,今日生意可好?”
中年男子微微抬头,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过,随即淡淡一笑:“原来是柳姑娘,难得见你光临。你身边这位公子,看着有点眼生啊。”
柳夭夭挑眉:“景曜,我的朋友,想在这里找点有趣的消息。”
被称作“程老大”的男子轻轻点头,语气平静:“这里的消息,都是有价的。”
我开门见山:“我要找飞鸢门的消息。”
程老大微微一顿,眯起眼睛看着我,手指在算盘上轻轻一拨,低声道:“最近东都的风向有些变了,飞鸢门的人最近行事低调,他们的少主,更是许久未露面。你找他,想做什么?”
我淡淡道:“做笔交易。”
程老大笑了笑,目光微微深沉:“你打算用什么交换?”
柳夭夭在旁插话,懒懒地道:“程老大,飞鸢门最近的消息,应该也影响着弦月坊的生意吧?你若肯透露一二,或许我们也能带来些对你有价值的情报。”
程老大沉吟片刻,低声道:“飞鸢门确实在收缩势力,但据我所知,他们并未撤出东都,而是在等待时机。宋归鸿的行踪,恐怕比你们想象的更难找。”
我正欲继续追问,忽然—— 整个弦月坊的气氛,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原本各自交易的摊主和买家,开始变得谨慎,有些人低声交谈,悄悄离开,而那些一直隐匿在角落的人,则缓缓向某个方向聚拢。
我察觉到了异样,眉头微皱:“发生什么了?”
柳夭夭轻声道:“看来,不止我们想在这里找人。”
我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去—— 只见坊市中央,一队身着统一墨色衣袍的身影缓缓走入。他们行动有序,仿佛形成某种天然的压迫感,不言不语,却让整个弦月坊安静了几分。
其中一名为首之人,气质尤为独特。
她身着一袭暗红色轻纱长袍,长发束起,微风拂过,她的衣袖轻轻扬起,显露出冷艳而高贵的风姿。
她的步伐轻盈,似乎只是随意走动,但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不自觉地避让开来,目光中透着敬畏与警惕。
“寒渊……” 柳夭夭低声道,折扇微微收紧。
我目光微凝,虽然寒渊的人未曾与我们直接产生交集,但他们的出现,已经让整个弦月坊的气氛完全不同。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最让我在意的是——这个女子是谁?
我眯起眼睛,试图多看两眼,想从她的举止中看出更多端倪。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盯着人家看这么久,莫非是心动了?”
我一怔,回头看去,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唐蔓,来了。
她依旧是一身玄色捕快服,腰间挂着一柄略显老旧的佩刀,整个人如往常般冷静沉稳,唯有那双凌厉的眼眸,带着些许复杂的意味。
柳夭夭折扇轻摇,微笑着看向唐蔓:“唐捕头,你在这里,该不会是为了逮捕谁吧?”
唐蔓瞥了柳夭夭一眼,哼了一声:“你们一个个可真是不安分,竟然都跑来弦月坊了。”
小枝凑上前,眨巴着眼睛:“唐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在找飞鸢门的宋归鸿?”
唐蔓淡淡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我,目光深邃:“景曜,我有事要告诉你。”
在弦月坊的角落,我们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茶摊落座,寒渊的人仍在坊中活动,但暂未注意到我们。
唐蔓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水,似乎在斟酌言辞,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寒渊的人,正在寻找沈云霁。”
我握紧茶杯,眉头微微皱起:“为什么?”
唐蔓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语气低沉:“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
“不久前,我接到一个线报,说寒渊正在密切关注某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沈云霁。”
我心头微微一震,目光锁定唐蔓:“寒渊为什么要盯上她?”
唐蔓深吸一口气,眼神微微复杂:“他们在找一样东西,而他们怀疑,这个‘东西’,很可能就在沈云霁的身上。”
柳夭夭挑眉:“什么东西?”
唐蔓摇了摇头:“这正是问题所在,他们自己也不确定沈云霁掌握的到底是什么。”
我眉头微皱,低声道:“所以,他们打算怎么做?”
唐蔓眸色微沉,语气带着几分冰冷:“他们先是在东都周边布下眼线,查探所有与沈家有关的旧事。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不是在找沈家的人,而是专门在查沈云霁本人。”
“更离奇的是,他们在查沈云霁的过去,甚至在查她小时候的行踪。”
我的心头猛然一沉:“小时候?”
唐蔓缓缓点头:“寒渊认为,沈云霁的身上,藏着某段被遗忘的记忆,或许与某个失落的秘密有关。”
柳夭夭靠在椅背上,折扇轻摇,似笑非笑地道:“听起来,沈云霁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掌握着什么。”
唐蔓沉声道:“也许,她的记忆里,藏着某个她自己都不自知的秘密。”
我沉思片刻,缓缓道:“你是说,沈云霁的身份……可能另有隐情?”
唐蔓微微点头:“至少,寒渊不认为她只是一个寻常的风尘女子。”
柳夭夭轻轻敲着桌面,眯眼道:“听起来,沈云霁的过去,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低声道:“但问题是,她自己知不知道?”
唐蔓目光微微复杂:“如果寒渊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她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我靠在椅背上,眸色深沉。
——寒渊为什么会怀疑沈云霁?
——沈云霁自己是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寒渊都不惜动用整个组织去调查?
这一刻,我意识到,沈云霁的过去,或许比我们所有人都想象的更加神秘。
唐蔓的目光深沉,茶杯中的热气缓缓上升,她语气低沉:“景曜,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正思索着沈云霁的事情,闻言抬头,目光锁定她:“什么事?”
唐蔓顿了顿,低声道:“寒渊,似乎也在关注林婉。”
我的眉头瞬间皱紧,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林婉?他们为什么会盯上她?”
柳夭夭闻言,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景公子,你还真是多情,寒渊查你的沈云霁也就算了,现在连你家邻居都被他们盯上了。”
小枝有些紧张地抓住我的袖口,低声道:“可是……林姐姐她并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啊。”
唐蔓缓缓摇头,语气肃然:“我也不明白。林婉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平日里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按理说,她不该被寒渊注意到。”
我心头微微一沉。
沈云霁,我可以理解。她的身世、她的过去,或许真的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林婉……她为什么会被盯上?
我看向唐蔓,声音低沉:“你是怎么得知的?”
唐蔓望着我,缓缓道:“就在几天前,我注意到东都附近有寒渊的探子,他们似乎在打听你的行踪。”
“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直接查你,而是调查了两个人——沈云霁,和林婉。”
“我查了一下,发现寒渊曾派人悄悄接近过林婉所在的屋子。”
我心头猛然一紧,目光瞬间冷冽:“他们做了什么?”
唐蔓摇头:“没有直接接触,只是暗中观察。 但这一点,已经很不寻常了。”
柳夭夭敲了敲桌面,眉眼微挑:“寒渊这种级别的势力,不会无缘无故调查一个普通女子。
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他们在‘确认’某些事情。”
小枝小声道:“可是,林姐姐她……根本没做什么啊。”
我沉思片刻,缓缓道:“如果寒渊的人真的去过林婉家,那林婉自己知不知道?”
唐蔓语气低沉:“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探子行踪隐秘,林婉若不曾练过武,恐怕察觉不到。”
我微微握紧拳头,眉头紧锁。
唐蔓观察着我的神情,目光微微一凝,忽然话锋一转,缓缓道:
“景曜,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我抬眼,看向她:“什么?”
唐蔓语气沉静,眸色深邃:“沈云霁,林婉……寒渊关注的,全部是你身边的人。”
空气微微凝滞。
柳夭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唐捕头,你是不是想说——寒渊真正想查的,是景公子本人?”
唐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抿了一口茶,才道:“我原本以为,他们在追查沈家的旧事,或者是在搜寻某样东西。”
“但现在看来……他们的调查方向,已经偏向‘特定的人’。”
“沈云霁、林婉,甚至……或许他们关注的,一直是‘与你有关的人’。”
我的目光微微一凝,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柳夭夭挑眉,嘴角微勾:“听起来,好像景公子自己才是这场局的核心?”
唐蔓语气低沉:“至少,从结果上看,寒渊的所有行动,最终都指向了你。”
面对唐蔓的推测,我没有立刻回应。
柳夭夭和唐蔓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等着我思考自己的处境,或者思考寒渊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然而,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去想自己。
而是……
林婉……沈云霁……她们现在还好吗?
寒渊到底想对她们做什么?
我的拳头微微收紧,语气低沉:“无论寒渊的目标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林婉与沈云霁的安危。”
“沈云霁身在瑶香阁,她或许尚且安全,但如果寒渊继续试探,她迟早会被盯上。”
“而林婉……”
我的目光沉了下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江湖的风暴之中。”
唐蔓看着我,眸色微微复杂。
“景曜,我提醒你,是因为你必须要明白——寒渊的目标,可能远比我们想象得更深。”
“你现在最在意的,是她们的安危。”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可能才是这场局中最大的变数?”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或许是这样,但现在,我不会先去考虑自己。”
“我要先确定一件事——林婉,到底有没有察觉到寒渊的窥视?”
唐蔓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你还真是……优先考虑别人。”
柳夭夭轻轻摇着折扇,笑了笑:“呵,男人。”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调侃,心头反而越发沉重。
寒渊的调查,究竟意欲何为?
沈云霁和林婉的秘密,真的只是偶然,还是她们的命运早已被卷入了更大的棋局?
而我,究竟该如何保护她们?
弦月坊的喧嚣仍在继续,但我的世界,已经变得愈发沉重。
寒渊的队伍依旧沉默地行进,他们没有过多动作,仿佛只是路过弦月坊一般。但所有人都能察觉到,这些黑衣人所到之处,人群自然而然地退让。
那位红衣女子——寒渊之主冷霜璃,宛如高岭之花,在人群中缓步而行,每一步都似带着无形的威压。
她本未有意停下脚步,但当她的目光偶然扫过茶铺时,步伐微顿。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掠而过,随后落在唐蔓身上,丹凤眼微微眯起,似乎有些意外。
“唐蔓?”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却又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审视感。
唐蔓手中的茶杯轻轻一顿,随即缓缓放下,她淡然起身,转头看向冷霜璃,语气平静:“没想到,你会出现在东都。”
冷霜璃目光微微一转,落在她腰间的佩刀上,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上次见面,你还是个捕快。”
唐蔓神色不变,语气淡淡:“如今,依旧是。”
冷霜璃缓缓走近,纤细白皙的手指拨了拨袖口,嗓音清冷:“东都的风,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她的目光轻轻一转,落在我身上:“这位公子……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她的语气平静,却隐隐透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唐蔓神色不变,缓缓道:“他是谁,与你无关。”
冷霜璃轻轻一笑,眸光微寒:“哦?可惜,我对这位公子……似乎有点兴趣。”
冷霜璃目光微微一敛,缓缓靠近,弦月坊的气氛随之骤然紧绷。
周围的商贩和客人都悄然退避,显然他们都知道寒渊之主冷霜璃,并非好惹之人。
就在我准备站起时,唐蔓忽然侧了一步,直接挡在我和冷霜璃之间,语气不疾不徐:“冷霜璃,你在东都的目的是什么?”
冷霜璃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唐捕头,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唐蔓语气平静:“我该在哪里,不需要向你解释。”
冷霜璃轻轻挑眉,冷笑道:“也是,你向来喜欢掺和这些‘不属于你’的事情。”
唐蔓眼神微冷,嗓音低沉:“你寒渊的手,伸得越来越长了。”
冷霜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意味深长地道:“江湖的事,从来没有界限。”
她话锋一转,语调微冷:“不过,密函之事,我劝你还是别插手。”
我微微皱眉,察觉到她这句话,带着一丝隐隐的警告。
寒渊对密函到底知道多少?
唐蔓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寒渊查的不是密函,而是人。”
冷霜璃盯着她,轻声一笑:“看来,你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
唐蔓不置可否,语气平静:“你们盯上沈云霁,甚至对她的身世产生怀疑。”
冷霜璃的笑容微微收敛,眸色深沉:“你倒是消息灵通。”
她语气一顿,缓缓道:“沈云霁……可不仅仅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
我的心头一震。
寒渊果然已经盯上了沈云霁,而且他们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
然而,冷霜璃随即又漫不经心地道:“当然,你的另一位……‘朋友’,也很有趣。”
我眯起眼:“什么意思?”
冷霜璃唇角微扬,轻轻道:“林婉。”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
唐蔓目光一凝,嗓音低沉:“寒渊为什么会关注她?”
冷霜璃缓缓道:“谁知道呢?”她微微一笑,眸光淡然,“或许她本身就是个谜?”
我目光沉冷,刚欲开口,却被唐蔓伸手拦住,她的手掌压在我的手背上,示意我冷静。
“冷霜璃。”唐蔓缓缓道,“你既然已经找到弦月坊,是想做什么?”
冷霜璃眯了眯眼,轻笑道:“我来这里,自然是交易。”
“至于你们……”她目光缓缓扫过我们几人,声音微微一顿,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味道:“只是碰巧罢了。”
她抬步向前,隐隐透出几分压迫感:“不过,你若是执意插手沈云霁的事,那可就不是‘碰巧’那么简单了。”
就在双方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道轻缓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哎呀,几位贵客,何必在我弦月坊动气呢?”
程老大缓步走来,脸上带着那副一贯的和善笑容,手中捏着算盘,轻轻敲了敲桌面:“弦月坊可不是什么斗气的地方,寒渊、捕快,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何必针锋相对呢?”
唐蔓微微皱眉,冷霜璃则轻轻一笑,语气慵懒:“程老大倒是有趣。”
程老大眯眼,慢悠悠地道:“寒渊若有交易,尽管进行,唐捕头若有公务,也该在东都衙门里谈。”
冷霜璃看了唐蔓一眼,轻笑道:“看来,今天的碰面,就先到这里了。”
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地道:“景曜,若你想知道林婉的事情,或许,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她轻轻转身,红衣飘然,带着寒渊的人缓缓离去。
我深深皱眉,握紧了拳头—— 她的意思是,林婉的秘密,寒渊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夜色沉沉,东都的繁华灯火依旧璀璨,可云来客栈内的气氛却并不轻松。
白日里在弦月坊发生的一切,让我们不得不警觉起来。寒渊、沈云霁、林婉、飞鸢门……交错的势力让局势变得愈发复杂,而我,也越来越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盘庞大的棋局之中。
客栈房间内,烛火映照着众人的神色,我端起酒杯轻轻晃动,低声道:“我们得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走。”
柳夭夭倚靠在榻上,随手摇着折扇,轻笑道:“这还用想?先找寒渊的人打一架,不就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了吗?”
小枝翻了个白眼:“柳姐姐,打架哪有那么简单,咱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寒渊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若是贸然行动,反而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唐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先把白天的事情理清楚。沈云霁的身份开始被寒渊怀疑,他们甚至查她的童年经历,说明她的秘密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复杂。至于林婉……她的存在也引起了寒渊的注意,但他们却没有对她采取直接行动,这一点很奇怪。”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他们还没有确定林婉的真正价值,否则,以寒渊的作风,绝不会只是远远观望。”
柳夭夭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他们在查沈云霁的过去,说明他们手上并没有完整的信息。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能抢先一步,或许还能弄清楚她的秘密。”
我微微皱眉,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但我们目前根本无从下手,沈云霁自己都不记得,她的身世究竟有什么秘密。”
唐蔓放下茶杯,目光微沉:“寒渊查的不只是沈云霁,而是所有与你相关的人。这一点,你自己有没有想过?”
我迎上她的目光,心头微微一震。
是啊,寒渊为什么会查林婉?为什么他们所有的调查,最终都指向了我身边的人?
柳夭夭眯起眼,笑着敲了敲桌面:“看来啊,景公子你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呢。”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而是缓缓道:“现在有三个方向,我们必须尽快决定该如何行动。”
柳夭夭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懒洋洋地道:“说来听听。”
我沉吟片刻,缓缓道:“首先,我们可以直接调查沈云霁的过去,寒渊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说明她的身份绝不仅仅是沈家的一个遗孤。但问题是,如果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过去,我们该如何查起?”
唐蔓点头:“若是能找到当年认识她的人,或许能拼凑出她的过去。”
我继续道:“第二,我们得弄清楚寒渊到底为什么盯上林婉。这才是最让我不安的地方。”
我的指尖缓缓收紧,目光沉沉地望着桌上的茶盏:“林婉从不涉足江湖,也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世,如果寒渊只是怀疑她和我关系密切,最多应该是派人监视,而不是暗中调查她的过去……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客栈的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柳夭夭轻轻摇着折扇,语气悠然:“听起来,两个方向都很难办啊。”
我轻轻吸了口气,缓缓道:“第三个方向,便是继续寻找宋归鸿。无论是沈云霁、林婉,还是密函,最终都指向了一个核心问题——‘密函到底是什么’。如果秦淮愿意用宋归鸿的情报换密函的线索,那说明宋归鸿可能知道比我们想象得更多的事。”
柳夭夭眨了眨眼,嘴角一勾:“这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寒渊的计划我们暂时无法控制,但飞鸢门依旧在东都活动,找到宋归鸿,我们就有可能获得更多主动权。”
小枝皱眉道:“可问题是,我们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我微微一笑:“不急,我们可以从飞鸢门的活动范围入手,弦月坊的交易只是其中之一,我相信他们一定还留有其他据点。”
唐蔓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点点头:“是。我们分头行动。”
我转头看向唐蔓:“你回归雁镇一趟,盯着林婉和沈云霁的情况。如果寒渊的人开始有所行动,你立刻通知我。”
唐蔓沉默片刻,随即点头:“也好,我留在东都帮不了你们太多,但如果寒渊真的对她们出手,我至少能挡住一部分。”
柳夭夭笑了笑,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道:“那景公子呢?接下来打算去哪?”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眸色微凝:“我们继续在东都找宋归鸿。”
小枝小声问:“可是我们还没头绪呢……”
我看向窗外,低声道:“总会找到线索的。”
弦月坊只是开始,而东都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夜色深沉,东都的灯火透过窗棂洒进云来客栈的房间,烛光摇曳,映照在木桌上那盏还未熄灭的灯盏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寒渊的阴谋、沈云霁的秘密、林婉的安危,以及宋归鸿的下落,这些线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让我难以入眠。
窗外传来微弱的夜风声,夹杂着远处街巷隐约的喧嚣。我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总觉得心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挥之不去。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轻盈的身影悄然走了进来。
我微微睁眼,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来人——柳夭夭。她一身轻薄的纱衣,手中依旧握着那把折扇,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步履轻缓地靠近床边。
“景公子,这么晚了,还睡不着?”她的声音低柔,带着几分戏谑,折扇轻轻一摇,停在我身旁。
我翻身坐起,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太多事没想明白,睡不着。你呢?这么晚来我房间做什么?”
柳夭夭轻笑一声,折扇一收,随手搁在床边的桌上。她俯身靠近我,纱衣下的曲线若隐若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瞧你白天心事重重,怕你一个人胡思乱想,特意来陪陪你。”
我微微皱眉,正想开口推辞,她却已掀开被子,轻盈地钻了进来。她的动作自然而大胆,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我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手臂已环上我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
“柳夭夭,你……”我声音微沉,刚要推开她,却被她手指轻轻按住了唇。
“嘘,别说话。”她低声道,声音柔媚中透着一丝笑意,“今夜东都风凉,我不过是来给你暖暖被窝罢了。”
她的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滑下,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我心头一震,理智告诉我该拒绝,可身体却不自觉地僵住了。她靠得更近,唇瓣几乎贴上我的耳廓,轻声呢喃:“景曜,你心里装了太多事,不如让我帮你放松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柳夭夭,别闹了。”
她却丝毫不退,唇角微扬,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我可没闹。”话音未落,她的手已探进我的衣襟,指尖轻柔地划过我的胸膛,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我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夭夭抬头,目光直直地锁住我,眼中笑意更深:“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明白?”她轻轻挣开我的手,俯身吻了下来。
她的唇柔软而温热,带着淡淡的茶香,我脑中一瞬空白,理智与本能交战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我的手不自觉地环上她的腰,将她拉近,回应着她的吻。她的舌尖轻轻探入,与我纠缠,湿润而炽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夜色渐浓,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暧昧而炽热。她的纱衣在我指尖下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烛光映照下,肌肤如玉般莹润。我低头吻上她的锁骨,牙齿轻咬,留下浅浅的红痕。她低哼一声,手指扣进我的发间,身体微微颤抖。我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向下,解开她腰间的丝带,纱衣彻底散开,露出她纤细的腰肢和柔软的胸脯。
“景公子……”她喘息着轻唤我的名字,声音中带着几分媚意。我抬起头,与她对视,她的眼眸半眯,水光潋滟,仿佛在无声地邀请。我再也按捺不住,低头含住她胸前的一点嫣红,舌尖轻舔,感受那柔软的触感在口中绽放。她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手指更用力地抓紧我的肩膀。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褪去自己的衣衫,赤裸的胸膛贴上她的肌肤,彼此的温度交融。她抬起腿缠上我的腰,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还愣着做什么?”我低笑一声,手掌滑至她腿间,指尖探入那片湿润,轻轻揉弄。她咬住唇,身体微微颤抖,低声道:“别……别逗我了,快点……”
我俯身吻住她的唇,手指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早已硬挺的分身。我缓缓进入,感受那紧致与湿热包裹着我,她低叫一声,双手环住我的背,指甲深深嵌入我的皮肤。我开始动作,先是缓慢而深入,每一次都顶到最深处,让她喘息连连。随后节奏加快,我托住她的臀,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她的呻吟逐渐破碎,夹杂着我的低吼,在房间内回荡。
情到浓处,我半梦半醒间,脑海中浮现出林婉的身影——她坐在台阶上,手中握着茶杯,目光温柔而坚定。那一瞬,我心头一颤,竟脱口而出:“林婉……”
柳夭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她并未停下,也没有否认,只是低笑了一声:“叫谁都一样,今夜……你是我的。”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她抬起臀迎合我的撞击,双腿夹得更紧,仿佛要将我彻底融进她的身体。
我被她拉回现实,意识逐渐模糊,动作越发激烈。我抓住她的腰,狠狠地深入,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她高亢的呻吟。她双手攀上我的肩,身体剧烈颤抖,显然已接近顶点。我低吼一声,加快节奏,在她一声尖叫中,两人同时攀上高潮。我紧紧抱住她,释放的瞬间,体内一阵颤栗,热流涌动,填满了她。
她伏在我胸膛上,喘息未平,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下,湿润的发丝贴在脸上。我闭着眼,平复着呼吸,她低声道:“怎么样,景公子,舒服吗?”
我睁开眼,望着她那张带着戏谑的脸,苦笑一声:“你还真是……胆大妄为。”
她撑起身,俯视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若不胆大,哪能让你这么快放松下来?”她伸手轻抚我的胸膛,指尖划过汗湿的皮肤,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我没有接话,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余韵。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察觉到体内一股微妙的暖流缓缓流淌,从丹田处升起,沿着经脉游走全身。那感觉并不强烈,却异常清晰,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悄然滋长。
我心头一震,猛地坐起身,低声道:“这是……”
柳夭夭歪着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了?”
我闭目内视,细细感知片刻,果然发现体内的真气比以往更加充沛,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我睁开眼,惊讶地看向她:“我的功力……好像提升了?”
柳夭夭挑眉,语气悠然:“哦?有这种好事?”
我皱眉盯着她,沉声道:“柳夭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轻轻一笑,起身披上纱衣,慢条斯理地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陪你一夜罢了。或许,是你自己心结解开了,功力自然就上来了。”
我眯起眼,总觉得她的话中藏着些什么,但她却不愿多说。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低声道:“罢了,今夜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柳夭夭闻言,咯咯一笑,转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景公子,你可别忘了,今夜你叫的可不是我的名字。”
东都的夜色幽深,云来客栈的房间里,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出室内一片暧昧的光影。
昨夜的一场缠绵交融,让我比任何时候都感受到身心的舒畅。柳夭夭依旧慵懒地躺在一旁,眉眼含笑,折扇轻轻敲着我的肩膀,嘴角带着几分戏谑:“景公子,怎么?还在回味昨夜的美梦?”
我沉默不语,手指轻轻触摸自己的脉门,眸光微微一凝—— 我的内力……似乎增长了。
不仅是简单的提升,而是体内的气息流转前所未有地通畅,仿佛过去隐藏的阻塞被彻底打通,整个人的气血运行都变得流畅自然。
这是为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目,凝神内视。
气血运转之间,竟隐隐透着一丝奇异的变化——阴阳交汇,气机调和,经脉运行变得更加顺畅,甚至在七情之力的催动下,某些穴道可以自行激发,提升战斗状态。
我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柳夭夭……你有没有觉得,我的气息有什么不同?”
柳夭夭微微挑眉,伸出素白纤长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感受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你……竟然连内力都增长了?”
我点点头,眸色微沉:“而且,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穴道比之前更加活跃,气息流转不再有滞涩之感。”
柳夭夭轻笑,眨了眨眼:“看来,本姑娘的滋养,还是颇有效果的。”
我失笑,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别闹,正经点。”
柳夭夭坐起身来,抱膝看着我,眉眼间透着几分深思:“听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看向她,示意她继续。
柳夭夭语气缓缓道:“你可知道,真正的高深内功修炼,并非一味地苦修,而是需要阴阳调和?许多上乘心法,都讲求双修之道,借助阴阳交融,使气机流转更加顺畅,从而突破自身的桎梏。”
我目光微凝,脑海中迅速回想起医道中关于阴阳的理论——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
“阴主静,阳主动,阴阳交泰,则气机通达,生机不息。”
忽然之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的七情之力,本质上也是气血调控的产物,若能将其与阴阳之道结合,便能使七情运转更加自如,甚至借助身体的穴道催动,让能力的施展更加迅捷。
“如果说,‘七情’是人体情绪的本源,而情绪本质上也是气血流转的体现……”
我低声喃喃,手指缓缓搭在自己的“气海穴”上,催动内力。
只见一股温热的气息迅速流转,经由奇经八脉,扩散至全身,甚至带动“喜”之力,使得全身状态处于最佳状态。
我目光一亮:“原来如此……”
柳夭夭懒洋洋地靠着床榻,看着我的表情变化,轻笑道:“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
我缓缓点头,神色坚定:“过去,我的七情能力受情绪波动影响太大,使用时有些难以掌控。但现在,如果能借助阴阳调和,将七情之力引导入经脉,使其成为内力运转的一部分,那么——”
柳夭夭接话,轻笑道:“那么,你的能力就不再只是依赖情绪波动,而是能随时随地自如施展。”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七情归一,阴阳调合。
这,才是我真正掌控自身能力的关键。
为了验证这一理论,我伸出两指,轻轻按在自己的“关元穴”上,运转“怒”之力。
只见原本狂躁不稳的怒气,竟然随着内力运转变得凝聚有序,不再只是单纯的情绪爆发,而是可控的战斗状态。
柳夭夭看得眼神微微一亮:“看来,你已经可以用阴阳调和七情之力,掌控情绪了。”
我点头,收回手指,缓缓道:“不仅如此,若能精准控制自身穴道,我甚至可以加快能力的施展速度。”
小枝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公子,你的武功……是不是又进步了?”
我轻笑:“何止是进步,应该说,真正找到了七情能力的根本运用之法。”
柳夭夭挑眉,戏谑地道:“这么说来,你该感谢我才对?”
我失笑,淡淡道:“你要这么想也行。”
柳夭夭轻笑一声,双眸流转,意味深长地道:“那以后若要精进修行,需不需要本姑娘再陪你几夜?”
小枝脸一红,愤愤地抱起枕头砸向柳夭夭:“你能不能正经点!”
柳夭夭哈哈大笑,避开小枝的枕头,风情万种地笑着看我:“景公子,你觉得呢?”
我无奈地摇头,淡然道:“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考虑修行之事。”
气氛恢复了正经,我收敛心神,看向两人:“既然我的能力已经提升,那么我们就可以更大胆地行动。”
柳夭夭折扇轻摇,慵懒地道:“你的意思是?”
我眯起眼,沉声道:“我们继续追踪宋归鸿,但这次,我要亲自试试新的能力,看能否追踪到飞鸢门的行踪。”
小枝紧张地道:“公子,你要一个人行动?”
我摇头:“不,我们一起。”
柳夭夭唇角微扬,笑得狡黠:“景公子,看来这次,你是真的要主动出击了。”
我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气息的运转,心头战意微起。
是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被动等待。
【待续】
第八章:风月藏锋,暗局初启
夜色沉沉,东都的繁华依旧未歇。行医摆摊不过数日,我的名声已在坊间渐渐传开。白日悬壶济世,夜间则是与柳夭夭、小枝回到客栈,盘算着如何逼迫飞鸢门的人现身。
“景公子,你这医道天赋可真不一般。”柳夭夭斜倚在榻上,折扇轻摇,语带调侃,“依我看,行走江湖杀人夺命,倒不如做个郎中救人济世,岂不是更适合你?”
我轻轻一笑,目光深沉:“要行医,先得找对病人。如今东都可不缺病人,只是他们躲在暗处,还不肯露面。”
小枝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公子,我们这些天东奔西走,真的能找到飞鸢门的人吗?”
我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的夜色,语气沉稳:“他们若不想现身,我们便让他们不得不现身。”
柳夭夭轻哼一声,勾唇笑道:“所以你故意放出了风声,说飞鸢门的人对沈家的秘密虎视眈眈?”
我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密函已成江湖暗流的焦点,寒渊、朝廷、各方势力都在窥探。但如今,唯独飞鸢门始终沉默,这本身就太不寻常。”
“他们要么已经知道密函的秘密,要么正苦于无法接近密函。”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有人散播消息,说飞鸢门已经掌握了沈家的秘密,寒渊必然会有所行动。”
小枝闻言,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让飞鸢门陷入寒渊的视线?”
柳夭夭轻笑,眉目流转,风情万种地看着我:“这才是景公子的高明之处啊。”
我不置可否,继续道:“若飞鸢门没有密函,他们必然会警惕,甚至担心寒渊会主动找上门来;若他们确实知晓密函的秘密,那更不可能坐视谣言扩散,届时必定会派人四处探听风声。”
“如此一来,我们不用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浮出水面。”
柳夭夭收起折扇,轻敲着桌面,眼中透着几分玩味:“高,实在是高。可惜啊,这东都的‘神医’,怕是要被江湖势力盯上了。”
我微微一笑:“只要飞鸢门先坐不住,那便足够了。”
两日后,我在东都的行医之名渐渐传开,名头之盛,甚至引来了不少江湖客求诊。
这日,正当我替一名老者诊脉时,一名身穿锦衣的男子缓步走近,神色间带着些许警惕与犹豫。
我随意瞥了一眼,发现此人衣饰华贵,但行走间刻意压低脚步,显然是在掩饰自身的身份。
柳夭夭饶有兴致地看着此人,似笑非笑地低声道:“这可不像是寻常病人。”
那人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我身上,缓缓道:“听闻景大夫医术卓绝,可治隐疾?”
我目光不动,淡然道:“不知阁下所患何疾?”
男子犹豫片刻,才低声道:“并非在下,而是……家主。”
我心头微微一动,家主二字,能让这等身份的人亲自上门求医,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人物。
我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贵家主是何身份?”
男子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大夫只需知道,若能治好,诊金绝不吝惜。”
柳夭夭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男子:“有趣,连身份都不愿透露,莫非你的家主,是飞鸢门的人?”
男子眼神猛然一缩,露出一丝警惕之色。
我静静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不疾不徐:“既然不愿透露身份,那便无需多言。我救人,是因人而治,若连病人的底细都不肯告知,如何开方?”
男子脸色微变,似在权衡什么,片刻后,他低声道:“三日后,南市‘落月酒坊’,我家主上会亲自现身。”
我嘴角微微上扬,举起茶盏,轻轻一抿:“三日后,落月酒坊,不见不散。”
男子微微拱手,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柳夭夭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唇角微微勾起:“景公子,这步棋下得真是妙啊。”
小枝小声问道:“他真的是飞鸢门的人吗?”
我缓缓点头:“十有八九。”
柳夭夭折扇轻摇,笑意盈盈地道:“那么,我们的飞鸢少主,怕是要自己跳出来了。”
我沉默片刻,目光微凝:“宋归鸿……终于要现身了。”
东都的风,开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夜深如墨,云来客栈静谧无声,唯有烛火摇曳,映得屋内光影浮动,暧昧不定。
榻上,柳夭夭衣衫半解,慵懒地斜靠在锦被之中,长发如云般披散,雪白的肩头映着微弱的灯光,带着几分随性,又透着几分懒散的风情。她懒洋洋地侧躺着,手指绕着一缕青丝,眼波流转,透着些许未尽的余韵与狡黠的意味。
“景公子,”她嗓音带着一丝睡意,却又透着几分戏谑,微微扬眉,笑得意味深长,“你这副神情,是还沉浸在方才的余韵之中,还是在思索如何应对三日后的局?”
我靠坐在床边,沉默片刻,缓缓道:“宋归鸿的行踪虽然浮现,但局势远未明朗。”
柳夭夭轻轻一笑,纤细的手指挑起被角,轻轻拢住肩头,语气慵懒:“哦?是怕他不现身,还是怕他现身了,却带着一张笑面虎的假面?”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夜色,烛光映在我的手背上,指节微微收紧。
“飞鸢门不怕我们,怕的是寒渊。”
柳夭夭睨了我一眼,唇角微扬,缓缓道:“所以,你打算借着寒渊的势,给他们一点压力?”
我微微点头,语气低沉:“这一次,我们不能被动等待,而是要反客为主。**如果飞鸢门真的知道密函的下落,他们一定会在寒渊的逼迫下做出回应。**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们最忌惮的,便是寒渊主动找上门。”
柳夭夭轻轻一笑,微微撑起身子,黑发滑落肩头,眼神懒散却带着一丝揶揄:“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得不露面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沉稳:“三日后,落月酒坊,若宋归鸿亲自现身,他必定有话要说。而在这之前,我们要让他知道,东都的风,已经不容他再继续隐匿。”
柳夭夭凝视着我,眼底闪烁着一丝异色,似笑非笑地道:“景公子,原本你还是个四处救死扶伤的郎中,怎么如今却成了设局布局的老手了?”
我淡然一笑,低声道:“江湖本就是一场无形的博弈,活得久的,往往不是最强的,而是看得最远的。”
柳夭夭轻轻“啧”了一声,眸光一转,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悠悠道:“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想过,秦淮,也在等着看你的下一步棋?”
我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柳夭夭嘴角微微一扬,眼神意味深长:“秦淮让你找宋归鸿,难道真的是出于‘交换情报’这么简单?”
我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忽然意识到——秦淮这个人,从来不会只做单纯的交易。
我缓缓道:“他要的,从来不只是消息,而是局势的掌控权。”
柳夭夭轻轻鼓掌,似笑非笑地道:“恭喜你,景公子,你终于想明白了。”
她眯起眼睛,慢悠悠地道:“飞鸢门藏得这么深,秦淮却好整以暇地等着你出手。你觉得,他是在等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也得利的机会。”
柳夭夭莞尔,轻轻摇头:“不只是得利,而是秦淮想看看,你究竟能搅乱多少局势。”
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床沿,目光幽深:“换句话说,这场局里,我并不只是下棋的人,而也是被试探的棋子。”
柳夭夭轻轻一笑,靠近几分,柔软的发丝落在我肩头,声音低柔而缥缈:“所以,景公子,你可得小心了。”
她轻轻靠在我的肩上,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狡黠:“你要对付的,可不只是宋归鸿,还有秦淮那个笑面狐狸呢。”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幽深的夜色,思绪翻涌。
——飞鸢门的局已渐渐成形,可秦淮的棋,或许比我想象得更深。
夜幕深沉,东都的街巷依旧灯火未熄,喧闹的人群早已散去,只有寥寥几个夜行人从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匆匆走过。夜风微凉,吹起我衣角微微翻飞。
我原本打算回客栈整理思路,可就在踏出酒馆后不久,便隐隐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缓缓向前,而目光的主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停顿,便直接从街角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一个身材修长、身披黑色长袍的男子,头戴斗笠,脸部隐在阴影之中。
他步履沉稳,没有丝毫急促,显然不只是个普通的路人,而是早有预谋地找上我。
“景公子。”
他低声唤道,语气冷静,听不出喜怒。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他认识我?
“阁下是谁?”我淡然问道,手指微微一扣,已暗中做好戒备。
黑袍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冷峻却略显疲惫的面容。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同时又隐隐透着几分试探,仿佛在判断我是否值得信任。
“你不认识我,”他轻轻笑了一声,语调淡然,“但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宋归鸿。”
我的眼神微微一变,瞳孔缩紧,仔细打量着他。
宋归鸿,飞鸢门少主。
这个名字,意味着他本该是飞鸢门的核心人物,但据传他最近已被排挤,甚至可能已失去门内的实权……
我并未立刻相信,而是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他身上,语气依旧平静:“宋归鸿?这个名字可不轻,东都不少人都听过。”
我微微一顿,眼神锋利地盯着他:“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就是宋归鸿?”
宋归鸿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轻轻笑了一声,随手从袖中取出一物——一枚玄色玉牌。
他将玉牌翻转,递到月光之下,雕刻精美的玉面上,赫然刻着“鸢”字,字体锋锐,边角略有磨损,但仍清晰可见。
我的目光微微一沉。
——这确实是飞鸢门高层才拥有的身份令牌。
宋归鸿低声道:“这枚令牌,曾经代表着我能调动飞鸢门的情报,但现在……我已无法再使用它。”
他微微抬眸,看着我,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自嘲:“因为我已经被他们踢出局了。”
我收回目光,语气未变:“所以,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宋归鸿轻轻一笑,眼神沉稳:“既然你已经在打听飞鸢门的事,想必你也明白,现在的飞鸢门,并不像从前那样稳定。”
他顿了一下,缓缓说道:“飞鸢门内部早已分裂,老一辈的人逐渐被新的势力取代,而我,曾是被推出来的继承人,却在这场博弈中被彻底排挤。”
“现在掌权的,是那群只懂得做买卖、贩卖情报的商人。”他冷笑,“他们不想真正涉足江湖纷争,更不愿意让飞鸢门染上太多麻烦。”
宋归鸿的语气不带愤怒,反而透着一股冷然,仿佛早已接受了现实:“可惜,我并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
“如果你被飞鸢门排挤,那你为何还要管他们的事?”我微微眯眼,语气依旧审慎。
宋归鸿嘴角微微一扬,目光带着一丝冷意:“因为他们不知死活。”
他缓缓说道:“秦淮盯上了飞鸢门,他要的不仅仅是情报,而是彻底吞下整个东都的地下消息网。”
我的手指微微一顿,心中一震:“……秦淮?”
宋归鸿点头:“你以为,他只是简单地贩卖情报?不,他要的是掌控情报,从而掌控整个江湖局势。”
“飞鸢门现在的那些掌权者,以为自己能在秦淮手下求得一线生机,殊不知他们不过是被慢慢蚕食的猎物。”
他语气沉冷,轻轻摇头:“飞鸢门曾经的根基,正在被一点点侵蚀。我被排挤,便是因为他们认为,只有依附秦淮,才能在这场江湖动荡中生存。”
“但秦淮不会满足于此。”宋归鸿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他最终的目标,是掌控整个东都,甚至利用东都的情报网,影响朝廷的动向。”
我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秦淮要情报,寒渊呢?”
宋归鸿的笑意微微收敛,目光幽深:“寒渊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可曾想过,寒渊在东都存在了这么多年,为何从未被真正剿灭?”
我心头一震:“……朝廷在默许?”
宋归鸿缓缓点头:“寒渊不仅是杀手,他们也是情报贩子,甚至是某些官员的‘私兵’。朝廷需要他们来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语气低沉:“但这次不同了。密函的存在,让寒渊的暗线暴露,他们必须拿到密函,才能彻底毁掉证据。”
“密函中记载的,不只是寒渊的行动记录,还有他们和某些朝廷高层的交易。”
他深深地看着我,声音压低:“如果这封密函落入秦淮手中,寒渊将彻底失去朝廷的庇护。”
宋归鸿走近一步,目光微微一凝:“所以,我来找你。”
他语气低沉:“我要你找到密函,并毁掉它。”
我眯起眼:“你想让我替你销毁它?”
宋归鸿轻轻一笑:“不是替我,是替你自己。”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如果密函落入秦淮手中,他会借此吞下飞鸢门,成为真正的情报霸主。”
“如果落入寒渊手中,他们会彻底销毁证据,维持他们的黑暗王朝。”
“但如果它彻底被毁,秦淮无法得利,寒渊也无法独大。”
他眯起眼睛,声音微微压低:“你想成为棋子,还是成为真正的局中人?”
夜色中,他的目光深邃如刀锋。
宋归鸿的话语仍在空气中回荡,他静静地站在夜色之中,等待我的回应。
然而,我的思绪却在这一刻陷入混乱。
密函,终于浮现在眼前。
我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找到这封密函,找到能改变棋局的关键。如今,宋归鸿主动交出线索,我便能在各方势力之前直接接触到它。
但……毁掉密函?
我的手指缓缓收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街道的尽头,思绪翻涌,回忆起了不久前在瑶香阁的那个夜晚。
沈云霁——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
“景公子,能否帮我找到密函?”
“它关系到沈家,关系到我的一切。”
她的声音还回荡在记忆之中。
我曾答应她。
她将希望寄托于我,她将自己的过往、命运、甚至未来的答案,全都交付给了这封密函。而现在,宋归鸿却告诉我,这封密函必须被毁灭。
我站在原地,思绪翻涌,手指摩挲着衣袖,眼眸微微眯起。
如果我毁掉密函,那么……沈云霁怎么办?
她曾经的疑问,关于自己的出身,关于沈家的秘密,或许就在这封密函之中。她需要它,不是为了权谋,而是为了知道自己是谁。
但如果我不毁掉密函呢?
密函落入秦淮之手,他便能借此吞并飞鸢门,成为真正的情报霸主。
密函落入寒渊之手,他们便能彻底掩盖自己的秘密,继续在黑暗中运筹帷幄。
宋归鸿的话句句在理。
可如果我毁掉它,那我该如何向沈云霁交代?她将一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我却亲手摧毁了她的答案?
我的手缓缓握紧,心头的天平剧烈摇晃,取与舍,成为了我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怎么?”宋归鸿察觉到了我的迟疑,眯起眼睛,语气微微变得冷淡,“你不愿意?”
他目光沉静,却又带着几分审视。
他在试探我。
试探我是否真有能力,是否有胆量去掌控局势,还是……最终,我也只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我深吸一口气,抬眸与他对视,语气平静:“宋公子,你让我毁掉密函,却不问我是否有自己的立场。”
宋归鸿轻轻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你若真想做局中人,自然会明白,有些东西,根本不该存在。”
他顿了顿,眸光深邃:“你应该问问自己,你想成为改变棋局的人,还是让棋局改变你?”
夜风微凉,吹拂过街道,卷起地上的尘埃,映照在灯笼微微摇曳的光影中。
我是想成为棋局的掌控者,可我同样不想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沈云霁,瑶香阁的那个夜晚,她的目光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她是信任我的。
而信任,是最无法轻易抛弃的东西。
宋归鸿并不明白,我要的不仅是权谋和控制,我要的是——在这片被规则和宿命困住的世界里,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所以,密函,我不能简单地毁去。
我必须先得到它。
然后,我自己来决定它的去留。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宋归鸿,目光沉静如水:“你的话,我听进去了。”
他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等待着下文。
我微微一顿,随后缓缓道:“但毁掉密函的决定,不是你来说,而是我自己来决定。”
宋归鸿微微一怔,片刻后,他低低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
“景公子,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谨慎。”
宋归鸿的目光沉静如水,在微弱的烛光下,他缓缓展开一张略显陈旧的东都地图,指尖在上面轻轻滑过,最终停在了三个不同的位置。
“如果你想在飞鸢门真正出手前占据主动,那你必须比他们更快找到线索。”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这三处地方,都可能藏有关于密函的重要情报。
两天时间,足够你走上一趟,但你必须谨慎,不要让飞鸢门察觉你的意图。”
我低头看向地图,三处地点分布在东都的不同角落,每一处都不像寻常的秘密据点,反倒是一些看似寻常的地方。
“这里——北城书院。”宋归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地图上的第一个标记。
我眯起眼睛,略有些诧异。书院?飞鸢门的据点之一,竟然藏在一座文人雅士云集之地?
宋归鸿轻轻一笑,似乎猜到了我的疑问,他缓缓说道:“表面上,它是一座书院,供文人墨客吟诗作赋,但实际上,这里一直是飞鸢门存放部分机密文书的地方。”
他微微顿了顿,语气低沉:“飞鸢门的情报不只存于人口相传,也有些会以笔墨的形式留存。书院里有一间‘书香阁’,那里藏着许多历史交易的记录,包括飞鸢门和某些朝廷官员、商贾之间的往来。
如果密函曾经被记录过,或者有人在某次交易中提及它,那线索就会留在那里。”
“但书院不是个随意能闯入的地方。”我缓缓道,“它由谁掌控?”
“名义上,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实则受飞鸢门庇护。他可能并不知道密函的事,但飞鸢门的人一定在那里留下了某些痕迹。”宋归鸿笑了笑,继续道:“不过,那里可能已经有寒渊的探子盯着,想查探的,不止你一个。”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已有几分权衡。而宋归鸿没有停顿,他的手指又移向地图的另一个标记。
“这里——南市药铺。”
药铺?我目光微微闪动。
“这家药铺已有几十年的历史,掌柜是个医术高明的老者,城中不少人都曾受过他的救治。”宋归鸿缓缓说道,语气依旧冷静,“但在飞鸢门的体系里,它并不仅仅是一家药铺,它是情报传递站。”
“情报传递?”我皱眉。
“飞鸢门的许多机密情报不会直接交付,而是通过一些‘交易’流通。比如一张看似普通的药方,里面的药材配比可能藏着暗号;一批特定的草药订单,可能是某次秘密会面的信号。”
宋归鸿轻叹一声,“密函或许没有存放在那里,但如果有人近期在飞鸢门内谈论过密函,药铺的人一定会知情。”
“你确定?”
宋归鸿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这里,你还能在哪儿找到比它更快的情报交换点?”
我沉思片刻,目光随即落在地图上最后一个标记处。
宋归鸿的指尖也停在那里,轻轻敲了敲地图,目光深邃:“而这里——便是你最该小心的地方。”
“西城赌场,金阙坊。”
听到这个名字,我微微眯起眼。
“金阙坊,是东都最热闹的赌坊之一,表面上是豪客汇聚的销金窟,但实际上,它是飞鸢门资金运作的核心。”
宋归鸿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江湖势力要运作,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银子。而这里,便是他们控制银钱流动的关键。”
我看着他,沉声问道:“密函和赌坊又有什么关系?”
宋归鸿轻轻吐了一口气,声音缓缓道:“据我所知,密函的部分内容涉及某笔极其庞大的资金交易,而这笔交易的金银,曾经流经金阙坊的账册。”
“换句话说,如果密函的内容和这笔交易有关,你能在赌场的账本里找到蛛丝马迹?”
宋归鸿微微颔首:“很有可能。”
我低头看着地图,三处地点,每一个都可能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每一个都有它的风险。
宋归鸿靠在桌边,目光锁定着我,低声道:“你现在该做的,不是等待,而是尽快出手。如果你能掌握其中一处的秘密,你便能在飞鸢门面前占据主动,甚至逼他们主动与你接触。”
烛火轻轻跳动,映在地图之上,仿佛命运的选择已然浮现。
柳夭夭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折扇轻敲着掌心,轻笑道:“那么,景公子,打算从哪儿开始?”
我缓缓抬眼,看向她与小枝,沉声道:“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赌场——我去。”我最终做出决定,语气沉稳,“飞鸢门的注意力肯定集中在那里,我亲自前往,一方面可以借此试探他们,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谁会主动接触我。”
柳夭夭笑意微深,目光流转,“那书院便交给我吧。”
我点头,看向小枝:“你去南市药铺,那里的动向最难察觉,需要你仔细观察。”
小枝抿唇,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们三人分别前往三处不同的目标,意图是最大限度地分散风险,同时汇总最重要的情报。
时间,只有两天。
夜色沉沉,我身披普通锦袍,戴上一顶黑金边的斗笠,掩住了我的五官。
西城赌场,金阙坊。
这里是东都最豪华的赌坊之一,外面看似寻常酒楼,然而一旦踏入内堂,便可见金碧辉煌的赌场大厅。灯火璀璨,赌桌密布,骰子滚动声、钱币落下的脆响、人声鼎沸,混杂在一起,宛如人间欲望最集中的场所。
在这里,金钱、情报、甚至性命,都是筹码。
而此刻,我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场赌局。
金阙坊的气氛,比我想象的更为热烈。
灯火摇曳,黄金打造的牌匾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赌坊内人影攒动,空气中弥漫着金银碰撞的脆响和豪客们的狂笑。
骰子滚动,牌局翻飞,每一次押注都像是一场江湖生死的缩影,输赢之间,不止金银易手,甚至还有性命相抵。
我缓缓走入其中,目光扫过各处赌桌,掠过那些聚精会神的赌徒,也掠过那些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飞鸢门的人,或许已经注意到我了。
然而,我的目标,并不只是赢几场银子。
我走到最热闹的一张赌桌前坐下,随手甩出一锭银子,压在桌面上,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落在坐在赌桌另一侧的荷官身上。
她的存在,在这间赌坊里,格外惹眼。
一袭暗红色的低胸锦衣,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丝绸衣料紧贴腰肢,勾出玲珑的轮廓,袖口镶金,露出的手腕纤细修长,宛若玉石雕琢。她微微低头,红唇轻抿,纤长的手指在赌桌上缓缓推开一副崭新的牌,动作优雅,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若有若无的妩媚,微笑时唇角勾起的弧度,似乎暗藏无尽的风情,却又透着一丝江湖人惯有的冷淡。
“客人,押多少?”她轻声开口,嗓音低柔,带着丝丝撩人的韵味。
我微微一笑,目光停留在她的指尖,手指缓缓推过一枚银票:“全压大。”
她眨了眨眼,似乎对我的大胆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指尖轻轻一扣,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骰盅,随意地在桌面上旋转,掌控力惊人。
这不是普通的赌坊女子。
她的手法,太过稳健。
骰盅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纤长的手指微微施力,轻巧地停住骰盅,红唇微启:“请揭晓。”
桌上烛火微微跳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赌桌上,而我却静静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她的笑容依旧妩媚,却掩不住眼底的试探与戏谑。
骰盅缓缓揭开,三颗骰子整齐排列。
大。
她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笑了笑,纤细的手指推过银票,语气不疾不徐:“客人手气不错。”
我淡然一笑,并不急着收起银票,而是轻轻敲了敲桌面:“运气而已。”
她眯起眼睛,唇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抹戏谑:“金阙坊里,靠运气赢的客人,可不多。”
她说得随意,然而这句话,透露出了关键信息。
她已经注意到了我。
她在试探我。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整理了一下桌面,红唇轻启:“公子是第一次来金阙坊?”
我抬眸看着她,笑了笑:“也许是第一次,也许不是。”
她轻轻哼笑了一声,眸光流转,似乎对我的模棱两可颇感兴趣。
随后,她微微偏头,示意身旁的另一名赌坊伙计递上一杯温热的酒:“金阙坊的规矩,赢家喝一杯,算是好彩头。”
我目光微动,随意地拿起酒盏,却并未立刻饮下。
赌坊里最危险的,不是输,而是赢。
尤其是,当赌场的主人开始对你感兴趣的时候。
我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液,目光淡然地扫过四周,随即微微一笑:“多谢姑娘美意。”
随后,我将酒杯缓缓放回桌上,并未饮下。
荷官的笑意微微一滞,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金阙坊的灯火晃动,烛影在鎏金的牌匾上投下摇曳的光泽,赌场内一片热闹非凡。骰子的碰撞声,筹码落下的脆响,豪客们的狂笑,交织成了一幅欲望最盛的画卷。
我斜靠在赌桌边,指尖轻轻敲着木制的桌沿,目光落在对面那名荷官的身上。
她依旧在发牌,纤细的手指翻动纸牌的动作优雅而精准,那双丹凤眼带着一丝慵懒的妩媚,像是对赌徒的胜负毫不在意,又像是在观察着赌桌上的每一个人。
“客人,下注吧。”她轻声道,红唇微启,声音温柔,却透着几分不经意的玩味。
我没有立刻下注,而是缓缓开口,唇角微微扬起:“姑娘,赌了这么多局,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眸,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轻笑。
“公子问这个作甚?”她轻轻笑道,语气温柔,手指慢慢拂过桌面,像是漫不经心地整理筹码。
“赌场里,银钱最值钱,名字最不值钱。”
我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推过一枚银票,低声道:“可我觉得,姑娘的名字,或许比这些筹码更珍贵。”
她看了看桌上的银票,随后缓缓抬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随后才缓缓说道:“贺青黛。”
我轻轻挑眉,重复了一遍:“青黛?”
她微微一笑,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贺青黛,记住了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拿起骰子随意地抛了抛,笑道:“这名字,比筹码值钱多了。”
她轻轻偏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公子倒是有趣,赢了银子不收,却只想着问姑娘的名字。”
她说着,手指轻巧地捏住骰盅,微微施力晃了晃,骰子在盅内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眼看着我,声音轻柔:“公子,这局,还押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里藏着笑意,却又带着一丝试探。
我微微一笑,缓缓道:“青黛姑娘,既然你愿意告诉我名字,不如告诉我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她轻轻挑眉:“哦?公子想知道什么?”
“比如,你做荷官多久了?”
她轻笑了一声,轻轻敲着桌面:“公子问得倒是奇怪,赌场里,做得久不久,又有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普通的荷官,发牌的手不会那么稳。”
她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的光微微变幻了一瞬。
我继续道:“更不会在发牌的时候,时不时看向同一个方向。”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我看了几息,随后轻轻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赏:“公子果然是个厉害人物。”
她放下骰盅,轻轻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银环,低声道:“公子既然来了,便好好玩玩,若只是想试探青黛,可就没意思了。”
我微微一笑,眯起眼睛:“不试探姑娘,试探谁?”
她抬眼看着我,嘴角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公子,你是想赢钱,还是想输点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只想赢得姑娘的心。”
她愣了一瞬,随即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风趣的话。
她低声道:“公子这般说,便是输了。”
我摇了摇头:“赌局未完,何谈输赢?”
她轻轻地晃了晃骰盅,笑道:“那就再赌一局吧。”
在我和贺青黛交谈的时候,我注意到赌坊的某些赌徒,开始渐渐收敛了喧闹之声,眼神不时朝着我这边瞟来。
飞鸢门的人,应该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但我并不急着离开,反而更加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青黛姑娘。”我轻声道,“你说,如果我一直在这里赌下去,赌场的主人,会不会出来见我?”
她眨了眨眼,手指轻轻转着骰子,低笑道:“那就要看公子赢得多不多了。”
我微微一笑,心中了然。
白胜寒不会轻易出面,但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
而现在,我的目标,并不是他。
我只要让飞鸢门的人意识到,我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就会主动来找我。
贺青黛的目光流转,似乎已经察觉到我在谋算着什么。她轻轻地抬起手,将骰盅扣在桌上,语气温柔:“公子,押吧。”
我微微一笑,看着她,目光深邃:“姑娘说的,便是我的答案。”
骰盅揭开,三颗骰子滚落,数字赫然成形。
我看向她,嘴角微微勾起:“这一局,我赢了。”
她眯起眼睛,笑意更浓了一分。
这场赌局,还远远未完。
金阙坊的气氛依旧热烈,骰子滚动,筹码翻飞,金银在赌桌上流转,映照着人性的贪婪与欲望。
我坐在赌桌前,姿态悠然,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扫视着四周。角落里,几个看似普通的赌客,眼神不时朝我这边瞥来。他们并未出手,但我知道,他们已经在暗中观察,试图判断我的来意。
这一局,我若继续下去,恐怕会引起更直接的干涉。
我需要一个掩护,一个能帮我暂时掩盖真正意图的方式。
而此刻,贺青黛便是最好的选择。
贺青黛依旧微笑着,修长的手指翻动着牌局,眼神却像是在试探着什么。她的神色看似漫不经心,可我清楚,她对我的来历已经生出了兴趣。
我放下酒杯,轻轻一笑,声音不疾不徐:“青黛姑娘,我是不是该庆幸,这间赌场里,还有你这样养眼的风景?”
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了一声,眉梢微挑,语调带着几分玩味:“公子倒是有趣,赢钱不满足,竟还盯上了我?”
我眯起眼睛,目光沉静:“怎么?赌场里能赌银子,不能赌美人?”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唇角带着一抹戏谑的弧度:“这世上的筹码千奇百怪,可惜青黛的身价,不是银钱能衡量的。”
“那要怎么衡量?”我低声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带着几分暧昧。
贺青黛缓缓地收起手里的牌,长睫轻颤,抬起眼眸,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公子若真想赌,不如换个地方?”她缓缓说道,声音柔媚,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意味。
“这里人多眼杂,公子不会觉得,这种话该在更隐秘的地方说?”
这句话,让我的心微微一沉。
她察觉到了?
她是在试探我?还是……她也希望趁机离开赌场?
我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缓缓站起身,微微一笑:“那姑娘可否给个机会,让在下请一杯酒?”
贺青黛微微歪头,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最终,她缓缓站起,纤细的手指在桌面轻轻一点,笑道:“公子若请得起,那我自是奉陪。”
我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向赌场的深处。
在赌场的二楼,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围栏后方,隐在阴影之中,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白胜寒。
赌场的真正主人,飞鸢门在此的掌控者。
他果然注意到了我。
但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选择观望。
这意味着,他还不确定我要做什么,也不确定我对赌场的威胁有多大。
这正是我需要的时间。
我必须尽快离开赌场,否则,下一步的局势,将会完全不由我掌控。
而带着贺青黛一起走,不仅能暂时掩饰我的意图,还能让飞鸢门的人疑惑我的目的,甚至可能误判我的身份。
我们缓缓走出赌场,夜色微凉,街巷之中行人稀疏。
贺青黛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缓缓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一笑:“公子倒是大胆,竟敢从金阙坊带走人。”
我微微一笑,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姑娘若是不愿,大可不必跟来。”
她轻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声音轻柔:“若不愿,公子怕是也不会轻易走出金阙坊。”
她顿了顿,目光透着一丝试探:“公子想要什么?如果只是玩乐,赌场里可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我微微一笑,目光直视她:“但我想要的是你。”
她的笑意微微一顿,随后却又莞尔一笑,目光流转,似乎并未被这句话所动摇。
她轻轻歪头,声音低柔:“公子既然如此抬举,不如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靠近了一步,语气低沉:“姑娘又是谁?”
她盯着我,笑得越发意味深长:“我只是个荷官,赌场里发牌的女子。”
“但公子,你呢?”她顿了一下,声音压低,眼神凌厉了一瞬,“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了一瞬。
我的目光微微一沉,而她的手指,也悄然滑向腰间。
她,在试探我。
这不是寻常的调情,这是一个“局”。
她在等待我的答案。
夜色深沉,东都街巷的灯火渐稀,微凉的夜风拂过,吹动贺青黛鬓边一缕细发。她立于我身侧,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似在等待我的回答,又似早已洞悉我的试探。
我凝视她,目光沉静如水,低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今夜可愿随我一叙?”她闻言轻笑,指尖轻抚腰间,低柔的声音透着一丝危险意味:“公子既如此有胆识,我若不奉陪,岂不扫兴?”
我微微一笑,未再多言,转身引她向云来客栈走去。街巷寂静,唯有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她跟在我身后,步履轻缓,似有意无意地拉开半步距离,试探与戒备暗藏其中。
我心头微动,知她非寻常女子,此行带她回房,既是掩饰金阙坊的目光,亦是借机探她深浅。客栈灯火幽幽,我推门而入,她随我踏入房内,门扉轻合,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视。
房内烛光摇曳,映得木墙泛起一层暖意。我转身看向她,她已倚在桌旁,暗红锦衣贴身,勾勒出胸前饱满的曲线与腰肢的纤细,袖口金边在烛光下微闪,透着几分慵懒风情。
她抬眸望我,狭长的眼眸中笑意流转,低声道:“公子带我至此,莫非真只为饮酒?”我缓步走近,目光落在她红唇,低沉道:“酒虽好,却不及姑娘醉人。”
她轻哼一声,指尖轻挑桌上的酒盏,似笑非笑道:“金阙坊的酒,公子不饮,如今却要与我共醉?”
我心头一震,知她话中有刺,试探之意未减。我靠近一步,近得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香气,似兰似麝,撩人心魄,低声道:“若能与青黛姑娘共醉,便是金阙坊的美酒,我也无暇顾及。”
她闻言眼波微动,唇角弧度加深,未退反迎,纤手轻抬,指尖触及我胸膛,隔着衣衫传来一丝温热,似有意挑拨。我心弦一颤,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淡淡酒香与甜意,似一朵初绽的花瓣,触之即化。我初时轻吻,唇瓣相触如烛光微荡,试探她的回应,她鼻息微乱,纤手攀上我肩,指尖扣住衣衫,似欲推拒又似依恋。
我心神一荡,舌尖撬开她唇缝探入其中,与她香舌缠绵追逐。那舌柔滑如丝,初时羞涩退缩,旋即如流水缠藤,与我交织嬉戏,气息相融带出一声声低吟,似密室中的幽乐,低回撩人。
她低哼,身子软若无骨倚入我怀,锦衣贴着她肌肤,勾勒出胸前双峰的饱满曲线。
我手滑至她腰际,指尖隔着锦衣摩挲那纤细腰线,触感温软如脂,似蕴无尽诱惑。她娇躯微颤,低吟渐急,我低声道:“青黛……”声音喑哑,解开她衣带,锦衣散开,露出如玉肌肤,莹白中透着烛光映照的柔晕,美得令人屏息。
她的胸前双峰挺立,淡粉乳晕若隐若现,乳尖微翘如樱,似在无声召唤。我喉头一紧,俯身吻上她颈侧,唇舌在她锁骨间流连,留下湿热痕迹,她仰首喉间溢出细碎呻吟,纤指插入我发间,指甲轻陷,似痛似乐。
我的吻渐下,唇瓣落在她胸前,含住一侧乳尖,舌尖绕着那嫣红轻旋吮吸,似在品尝禁忌之味。
她低呼,身子弓起,胸脯不自觉挺向我,似渴求更多。我另一手覆上她另一侧柔软,指腹揉捏那敏感顶端,时轻时重,引得她娇喘连连,双腿夹紧似压抑下身热流。
她低声道:“景公子……慢些……”声如泣露,羞涩与情动交织,撩得我心火更盛。我抬头见她脸染桃红,眼眸半闭气息急乱,手掌顺势下滑,抚过她平坦小腹,指尖探入裙底,触及一片湿润,温热黏腻如春泉暗涌。
她猛颤羞道:“别……”我低声道:“青黛,随我。”指尖轻探,拨开那柔嫩花瓣,指腹在她敏感处轻旋,湿滑触感引得她娇躯一震,低吟难抑,双腿颤抖夹住我手,却无法阻挡快感如潮。
我指尖在她花径间游走,轻按那敏感凸起,她低呼连连,湿意更浓。我俯身吻她唇,舌尖与她纠缠,手指缓缓探入她紧致花径,柔软壁肉包裹指尖,湿热紧缩让我呼吸一滞。
她低吟:“景公子……”声带哭腔,我低声道:“青黛莫怕。”加重指上动作,另一手揉捏她胸前柔软,指腹捻弄乳尖,引得她娇躯弓起,呻吟愈发高亢。她双手抓我肩头,指甲嵌入,眼中泪光闪烁,似在情欲中沉沦。
她的喘息愈急,身子软成一滩水倚在我怀,我知她已情动至极,起身将她抱至榻上。锦衣尽褪,赤裸娇躯在烛光下如玉雕琢,双峰颤动,腿间湿意隐现,羞涩中透着无尽魅惑。
我褪去衣袍,露出精壮身躯,肌肉线条硬朗,下身昂然挺立,散发雄浑气息。我俯身压下,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吻她唇,腰身一沉分开她修长双腿。她惊呼,双臂环我颈项,指甲嵌入我肩头,似紧张似期待。
我低声道:“青黛……”试探进入,硕大顶端挤开她紧致花径,湿滑却狭窄的触感如丝绸包裹,让我额头渗汗。
她皱眉轻呼:“疼……”我停下吻她额头,低声道:“放松些。”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绷娇躯,我趁势深入,缓缓推进直至全根没入,似契合无间。她低吟,双腿不自觉缠上我腰,眼中泛起迷离。
我开始律动,初时缓慢,每一下深入到底感受她体内柔软包裹,似幽深的乐音渐起。她咬唇眉头微皱却渐入佳境,呻吟从压抑转为放开,带着欢愉。
我俯身吻她唇,腰身加速,撞击间带出水声,榻上微颤与她娇喘交织。她双手抓我背肌,指甲划出红痕,低声道:“景公子……好深……”声如丝竹撩人心弦,我低声道:“青黛……”动作愈发迅猛,每一次抽出再狠狠插入都撞得她娇躯轻颤,胸前双峰随节奏晃动,荡出一片肉浪。
她的花径紧缩,湿热黏腻包裹我顶端,引得我低吼连连。我手扣她腰,力道加重,每一下顶至她最深处,似要将她贯穿。她低呼连连,双腿缠我更紧,臀肉被撞得颤动,带出一波波肉浪。
节奏渐急,她的呻吟高亢,双腿夹紧我腰迎合撞击,下身湿意更浓,花径内壁收缩,似柔荑紧握,让我爽得低吼连连。她忽道:“景公子……我……”声带哭腔颤抖,身子猛地绷紧,高潮如潮水席卷而来。
她尖叫,花径剧烈痉挛,大股湿液涌出浇在我顶端,温热黏腻让我头皮发麻。我受此刺激再难忍耐,低吼着加快冲刺,数十下后猛地一沉顶入她最深处,滚烫热流喷射而出灌满她体内,似烈焰焚身。她再次轻哼,身子痉挛,双臂死死抱我,眼中泪光闪烁,似痛似乐。
我伏在她身上,气息急促,她瘫软在榻上,娇躯仍在轻颤,脸上潮红未退,带着满足与羞涩。
我抚她长发,低声道:“青黛……”她抬眼,眼波流转,低声道:“景公子……好手段。”语气似嗔似笑,透着一丝试探未尽的意味。我低声道:“姑娘也不差。”她轻笑,未再言语。烛火渐熄,房内沉寂,唯余两人缠绵气息弥漫,似一场试探的延续。
缠绵过后,我起身整理衣衫,贺青黛倚榻而卧,目光幽幽。我回首凝望她,心中知晓,此夜缠绵虽解一时情欲,金阙坊的局却远未结束。
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客栈内的空气还残留着一丝昨夜的风尘气息。木桌上摆放着一壶温好的茶,袅袅热气缓缓升腾,我端坐于桌前,手指轻敲着茶杯,等待着柳夭夭和小枝的归来。
不久后,房门轻轻被推开,柳夭夭一袭淡紫色长裙走入,眉目间带着一丝慵懒,仿佛昨夜的奔波让她有些疲倦。小枝紧随其后,神色不太好看,显然并未有所收获。
她们一进门,便看到我悠闲地斜靠在椅子上,眼底含笑,似乎心情颇好。
柳夭夭轻轻抖了抖袖子,在桌边落座,折扇缓缓打开,语气淡然:“景公子,看来你昨天睡得不错。”
小枝放下随身携带的小包袱,微微皱眉,略带不甘地说道:“公子,书院里并没有线索。我查遍了书香阁,除了几本普通的文人诗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记载。”
柳夭夭耸了耸肩,轻笑道:“药铺那边也一样。情报传递倒是有,可惜我没能找到任何与密函相关的记录。”她看了看我,眼神带着一丝不解,“难道我们走错方向了?密函的踪迹,真的藏在这些地方?”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在她们二人之间游移了一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昨夜的辛劳没有换回成果,确实有些可惜。”我轻轻放下茶杯,食指叩击桌面,语气悠然,“但没关系,我已经拿到了我们需要的线索。”
柳夭夭眉毛一挑,眼神流露出一丝兴趣,折扇微微一收:“哦?你在赌场里找到了什么?”
小枝也是满脸疑惑,微微皱眉:“可赌场是飞鸢门的地盘,他们不可能轻易透露出任何情报。”
我微微一笑,缓缓抬眸,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二人,语气悠然:“确实,赌场里的飞鸢门不会主动交出情报……但贺青黛,却不一样。”
房间里一时沉寂下来,柳夭夭眯起眼睛,唇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出几分促狭的笑意:“哦?你不会是……”
小枝倒是一脸茫然,困惑地眨了眨眼:“贺青黛?她是谁?”
“金阙坊的荷官。”我淡淡地说道,嘴角依旧含着笑意,“当然,身份可远远不止如此。”
柳夭夭轻笑了一声,眼波流转,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今早精神这么好。”
我没有否认,而是轻轻摩挲着茶杯,语调悠然:“昨夜,我引她出了赌场……然后,我们以最亲密的方式交换了彼此的秘密。”
小枝愣了一瞬,脸颊微微一红,低声道:“公子,你是说……你和她……”
我微微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青黛姑娘倒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赌场里无法彻底信任任何人,所以在双修之时,她才愿意交付自己所掌握的东西。”
柳夭夭轻哼了一声,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果然,景公子擅长的不只是医术,还是个调情高手。”
我轻笑不语,眼神却沉稳如水,缓缓说道:“但不管手段如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昨夜,她告诉我,飞鸢门的资金链上,确实有一笔极为可疑的银两流向。”,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贺青黛暗示,这笔资金的流动不是单向的,而是涉及到了朝廷的某些势力。”
小枝神色微微一变:“朝廷?难道密函里不仅仅有飞鸢门的秘密,还涉及朝廷内部?”
“正是。”我缓缓开口,眼神逐渐深邃,“飞鸢门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经营情报买卖,他们的情报不仅流向江湖,更有不少送入了朝廷。而这封密函,极有可能涉及某次交易,牵连到了朝廷高层。”
柳夭夭沉思片刻,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所以,你的意思是——密函不仅仅对飞鸢门重要,更可能是一把能撼动朝堂的利剑?”
我缓缓点头,目光微微一沉:“若消息属实,这封密函的价值,比我们想象得更大。”
柳夭夭敲了敲桌面,目光闪烁:“既然你已经拿到了飞鸢门的资金线索,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必须比飞鸢门更快。”我沉声道,眼神中透出一抹锋芒,“现在,飞鸢门或许还不清楚我们已经掌握了这条线索,我们必须在他们察觉之前,找到真正的突破口。”
柳夭夭轻笑了一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若有所思:“看来,这一次,我们要深入这场漩涡了。”
我微微一笑,语气悠然:“风暴已经来临,我们只能迎头而上。”
窗外,晨光洒落,东都的街市开始苏醒,而我们这场对飞鸢门的布局,才刚刚开始。
【待续】
第九章:杏陌闲游,旧梦微漾
夜色降临,客栈内烛光微暖,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我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思索着接下来的局势。
飞鸢门的会面被安排在两日之后,而我们对于东都的探查也暂时告一段落。柳夭夭在书院查找线索未果,小枝在药铺的探听也未能找到直接的密函线索,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我从贺青黛口中得知的资金流向,但要等到与飞鸢门的接触之后,才能深入调查。
“公子,这样说来,明日便是无事可做?”
小枝盘腿坐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她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微微一笑:“算是如此。”
小枝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直起身子,笑嘻嘻地说道:“那我们去逛东都吧!这座城这么大,夜市听说比白天还要热闹,公子你来了东都这么久,可还没好好逛过呢!”
我本想推脱,但见她一脸期待,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口气,轻轻颔首:“罢了,既然明日暂且无事,那便随你去看看。”
小枝立刻拍手欢呼,一跃而起,笑得像只欢快的小鹿:“太好了!柳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看着窗外的灯火辉煌。
这东都暗潮汹涌,但这浮华之下,仍然有属于市井的烟火气息。
既然有一天清闲,那便好好看看这座城的另一面。
东都的晨光洒落,透过薄薄的云雾,映在潋滟的湖面上,泛起淡金色的微波。湖畔的青石长堤上,垂柳依依,柳枝随风轻摆,如少女的长发拂过湖面。成群的白鹭立于湖心的石桥上,偶有游人路过,惊起一阵阵振翅的白影,在碧波之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远远望去,湖面上一艘艘画舫缓缓行驶,红色的帷幕随风轻扬,传来歌姬清幽的曲调,吴侬软语,婉转如水,仿佛整座城市都沉浸在这温柔的梦境之中。
小枝紧紧跟在我身旁,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她换了一身更为轻便的襦裙,碧绿的衣料衬得她越发灵动可爱,发间别了一枚细巧的玉钗,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公子,我们今日便别管那些事了,好好在东都玩上一回吧!”
小枝的声音带着难得的雀跃,她穿着一袭浅绿色的襦裙,轻快地走在我身侧,脸上的笑意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明媚。
她的脚步欢快,每走几步便停下来看看两旁的摊位,时而指着糖画摊上的精美糖人惊叹,时而拉着我去瞧那些捏面人的手艺。
“公子快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拉着我的袖子跑到一个摊前,“这糖人好生精致,竟还有凤凰和麒麟!”
摊主是个满脸笑容的老者,见她如此欣喜,便笑着问道:“小姑娘想要哪一个?”
小枝歪着头看了半天,最终指了指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笑道:“就这个!”
我摇头失笑,取出几枚铜钱递给摊主,小枝则高兴地接过糖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低头舔了一口,甜甜地笑着:“东都的糖果,果然比归雁镇的精致多了!”
我微微一笑,放慢了步伐,随意地看向街道两侧:“东都是天下商贾汇聚之地,当然不一样。各地的奇珍异宝、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甚至是朝堂之人,也在这座城里角力。”
小枝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新奇,随后凑近我,压低声音道:“公子,你这几天行医,东都的人可都把你当神医了。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去买糕点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街角议论,说是有个大户人家想请你去给小姐看病。”
我失笑:“不过是治些风寒旧疾,何必夸张?”
小枝笑嘻嘻地捂着嘴,眼里带着几分促狭:“可他们都说景公子不仅医术了得,还风姿翩翩,英俊不凡呢。”
我挑了挑眉,淡然道:“是吗?那小枝姑娘觉得呢?”
小枝微微一怔,脸颊浮上一丝淡淡的红晕,随即抿了抿唇,故作认真地看了我几眼,笑着说道:“嗯……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的笑容如晨间的朝露般纯净而灵动,眼底透着一抹少女独有的俏皮,让我忍不住轻轻叹息——在这片暗潮汹涌的江湖中,像她这样干净明媚的人,终究太少了。
我带着小枝站在湖畔,望着湖上的画舫与轻舟,小枝兴奋得睁大眼睛,拉着我的袖子轻声道:“公子,我们去坐船吧?这湖好大,若能在湖上看看风景,一定很美。”
我轻轻一笑,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神色,点了点头:“那便随你。”
小枝立刻高兴地拉着我走向湖边,一艘雕刻精致的画舫停泊在岸边,船娘撑着油纸伞站在船头,微笑着朝我们行了一礼:“二位要乘船游湖吗?湖上风景正好,如今已入春,烟波如画,正是最美的时候。”
小枝连连点头,欢快地跳上了画舫,回头看着我:“公子快上来!”
我轻笑着踏上甲板,画舫轻轻一晃,船娘稳稳地撑起竹篙,画舫缓缓驶入湖面,驶向那一片烟水浩渺的天地。
画舫驶入湖中,湖面顿时开阔起来,岸边的柳树被远远甩在身后,湖心的水色如镜,映照着天空的云影。轻舟穿行其间,湖上行人三三两两,或在画舫上听曲品茗,或在小舟上垂钓静坐。
有几只小船上载着卖花的小贩,他们撑着长篙,在湖上缓缓游荡,船头插满了各色的花束,红的如火,白的似雪,微风吹来,满湖都氤氲着淡淡的花香。
小枝趴在船栏上,眼睛亮亮的,满脸惊喜:“公子,你看那边,好多花船!”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艘小船,那是一个卖莲花的小贩,手里捧着几枝刚摘下的新鲜莲花,在湖面上兜售。
她回头看向我,眨了眨眼睛:“公子,我们去买一朵吧?”
我失笑道:“你喜欢便买。”
船娘微微一笑,熟练地操纵画舫靠近那艘卖花的小船,小枝伸出手,从船贩那里接过了一朵洁白的莲花,莲瓣上还带着晨露,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爱不释手。
“公子,这花送你。”她抬头笑盈盈地看着我,将莲花递了过来。
我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接过,望着她盈满笑意的眸子,心头莫名浮起一丝暖意。
湖风轻拂,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她抬手将它们别到耳后,露出一截莹白的耳垂,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座湖,确实让人沉醉。
画舫轻轻摇晃,顺着湖心缓缓前行,四周的烟水如画,一层薄雾笼罩在湖面上,让人恍若置身梦境。
小枝趴在船栏上,手指轻轻拨弄着湖水,微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整个人显得比往常更加安静。我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微微低垂的眼眸,目光沉静。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开口,声音仿佛融进了湖面的微波之中:“公子,你可知,我以前并非生来就是丫鬟。”
我微微一怔,侧过头看向她:“哦?愿闻其详。”
她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望着远方的湖光天色,轻轻道:“我原本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家中虽不富裕,但也能平安度日。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落寞:“家道中落,亲人一个个被迫离散,我一个小姑娘,又能去哪里呢?最后,被人贩子卖到了沈家,成了小姐的丫头。”
她停顿了一下,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小姐待我极好,待我如亲姐妹一般,哪怕我只是个丫头,从未让我受过半点委屈。沈府虽大,但有小姐在,我也觉得日子并不难过。”
我轻轻点了点头,静静听她说下去。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飘远:“可惜,好景不长。沈家很快遭逢大难,我和小姐被一同卖到了瑶香阁。”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语调听起来平静,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虽然进了青楼,但瑶香阁终究不是普通的烟花之地,苏青瑶是个聪明人,并没有逼迫小姐接客。我也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她,陪着她。日子虽然清苦,但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她说到这里,轻轻垂下眼睑,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柔:“只是小姐心里放不下,她一直想弄清楚沈家遭遇的真相,密函、东都沈家……都是她一点一点查出来的。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便想寻求外援。”
小枝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正巧,她听说瑶香阁的苏老板认识一位‘有本事’的人,或许能帮她。”
我微微挑眉:“所以,她便让我帮她查?”
小枝点了点头,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其实小姐一开始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后来她见到公子,发现公子与那些江湖中人不一样,医术高明,气度沉稳……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公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微微一笑,低声道:“所以,她将你送到我身边?”
小枝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声音轻柔地道:“是啊。她说,‘小枝是我的家人,我不能陪着她一辈子,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她能有个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顿了顿,目光低垂,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湖上的风吹过,小枝微微缩了缩肩膀,轻轻靠在我的身边,声音低低的:“公子,你可觉得我傻?”
我收回目光,望着她精致的侧脸,轻轻叹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柔和:“傻什么?”
小枝抬眸看着我,眼神里透着几分犹豫:“我虽然待在小姐身边,却帮不了她什么。她要查的事情太危险了,我只能跟在她身后……到头来,什么都做不了。”
我轻轻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拉入怀里,低声道:“你能一直陪着她,本身就已经是最难得的事了。”
本是安慰的话语,却让小枝再也忍不住。
她轻轻咬住唇,肩膀微微颤抖,眼眸泛起一层水雾,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她倔强地吸了吸鼻子,像是不愿在我面前哭得太难看,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那泪水盈盈落下,沾湿了她的睫毛,在晨曦的光线下晶莹剔透,如梨花带雨般动人。她一向笑容明媚,言语俏皮,可此刻,那抹落寞与委屈交织的神色,让我心中莫名一震。
她不是没有伤痕,只是一直藏在笑容下罢了。
她强忍着抽泣,嗓音轻颤地说道:“公子,你不会也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人吧?”
我喉头微微一紧,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涟漪。 我想起那夜,她跪坐在我房中,轻轻解开衣带,红着脸将自己送到我面前。那时的她,或许不是为了诱惑,而是想找到一个真正可以依靠的人,一个可以让她不再飘零、不再无所适从的怀抱。
她曾经把自己的未来交付给沈云霁,而如今,沈云霁让她来找我。
她到底是信任我,还是把我当成了新的依靠?
我心中泛起一股要保护她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娇柔,而是因为她的温柔懂事,因为她在笑颜之下所隐藏的苦涩。
她的泪水滴落在我胸前,微微沁凉,我心头一软,抬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声音低柔:“别哭,你很好。”
小枝怔怔地看着我,泪眼迷离,过了片刻,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处依靠,轻轻缩进我的怀里,双手环住我的腰,小小的身子紧紧贴着我,脸颊埋在我的胸口,带着一丝安心的依赖。
我轻轻叹息,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温柔而缱绻。
她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看着我,脸颊红润,眼中仍有未干的泪光。
“公子……”她轻轻呢喃,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笑了,轻轻靠在我怀里,像只慵懒的小猫般,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温暖。
湖水悠悠,晨风轻拂,画舫在微波间缓缓行驶,载着一段静谧而温柔的时光。
画舫缓缓驶向湖心,湖心亭在烟波之中若隐若现。这座亭子建在湖中央的石台上,四面皆是水,亭角飞檐高翘,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兰花纹路,几盏红色的灯笼悬挂在梁上,微风吹拂,发出轻轻的摇曳声。
我们缓步走上亭台,发现亭中已有一名女子独坐。
她穿着一袭暗红色长裙,慵懒地倚靠在栏杆上,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眉眼间带着一丝懒散,却又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正是柳夭夭。
她抬眸看到我们,轻轻挑眉,懒洋洋地笑道:“哟,景公子,小枝姑娘,你们倒是悠闲,竟跑到这湖心亭来赏景。”
小枝惊讶地睁大眼睛:“柳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柳夭夭轻笑,伸手拂了拂额前的发丝,语调悠然:“昨日听说这湖上风景绝美,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倒是巧遇了你们。”
她目光在我和小枝之间流转,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看来,景公子今日不谈江湖,只谈风月?”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然道:“人生难得几回闲,总要看看风景。”
柳夭夭轻笑了一声,眯起眼睛:“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也加入你们,如何?”
小枝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柳姐姐,我们一起去杏花春陌逛逛吧!”
杏花春陌,乃是东都最热闹的坊市街区,沿街遍植杏树,每逢春日,杏花似雪,随风飘落,铺满整条街巷。这里不仅是商贾云集之地,更是文人雅士最爱的游乐之所,茶楼、书铺、戏台、酒肆交错,日夜皆是人声鼎沸。
柳夭夭轻摇折扇,悠然道:“杏花春陌,可是东都最繁华之地,今日带着小枝姑娘好好见识一番。”
小枝兴奋地四处张望,东看看西瞧瞧,一会儿被糖画吸引,一会儿又被绣坊的绣品惊叹。
柳夭夭则悠然自得地挑选着胭脂水粉,偶尔停下来欣赏一件饰品,或是调侃几句,引得小枝咯咯笑个不停。
而我,便随着她们缓步前行,看着她们在这烟火气息之中流连,竟也生出几分难得的轻松。
“公子,我们先去哪里?”
小枝双手抱着刚买的糖葫芦,一边咬下一口,一边期待地看着我。
柳夭夭悠悠道:“杏花春陌有三景,听风楼、望月台、藏书坊。听风楼有天下最好的评书先生,望月台可俯瞰整座东都,而藏书坊,则藏有许多珍稀古籍。景公子,可愿一一游览?”
我微微一笑:“难得闲暇,索性都去一趟。”
听风楼是一座三层高的茶馆,楼内曲折回廊,红漆木柱支撑着雕花的阁楼,厅堂内座无虚席,台上评书先生正讲得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话说那一日,侠士白羽风夜闯天牢,手持青锋,纵身一跃,斩下那恶贼一臂!只听那贼哀嚎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台下众人听得入迷,有人惊叹,有人击节叫好,茶馆小二穿梭在人群中,不断添茶送点心。
小枝眼睛亮亮的,兴奋地拉着我的袖子:“公子,你听,这评书真好!比我们归雁镇的说书先生要精彩多了!”
柳夭夭抿了一口茶,轻笑道:“东都的评书,不止是讲故事,更是讲世道百态。”
我点了点头,望着台上的说书人,轻声道:“你们可知,东都的茶馆里,讲的不仅是江湖故事,还有朝堂秘闻?”
柳夭夭微微挑眉,笑道:“景公子,你不会是想借听书打探什么吧?”
我轻笑:“今日只谈风月,不谈江湖。”
柳夭夭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
离开听风楼,我们沿着青石台阶一路登高,最终来到望月台。
站在望月台上,东都的繁华尽收眼底。远方琉璃瓦的屋舍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湖泊蜿蜒如带,青瓦白墙的坊市纵横交错,如一张繁复的织锦铺展开来。微风吹拂,空气中混合着杏花的幽香,远处酒肆的热闹喧嚣与这片宁静交相辉映。
小枝靠在石栏上,迎着风舒展双臂,轻轻地笑着:“公子,东都真美啊!”
柳夭夭站在一旁,微微侧头,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美是美,可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小枝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柳姐姐,你是怎么到归雁镇的?”
柳夭夭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轻轻地扇了扇折扇,声音淡然:“我啊,原本并不在归雁镇,而是在更南边的地方。小时候家中有变,被人带走,自此便随了师父四处漂泊。”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可我从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故作随意的语气中察觉到,这个故事绝没有她说得那般简单。
我轻轻一笑,目光微挑:“南边?莫不是哪个名门贵女落难,被某位高人收为弟子,从此浪迹江湖,练就了一身惊才绝艳的手段?”
柳夭夭轻轻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手中折扇轻轻一转:“景公子倒是想象力丰富。若真如此,我岂不是比传说中的侠女还要传奇?”
小枝在一旁听得兴致勃勃,双眼发亮,连连点头:“柳姐姐,你的身手那么好,说不定当真是哪个大世家的小姐呢!”
柳夭夭闻言,折扇轻轻一点小枝的额头,似嗔似笑:“小丫头,别听景公子胡说八道。”
她顿了顿,折扇缓缓收拢,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再说了,就算我真是什么世家的小姐,如今的江湖也不在乎这些,身份不过是身外之物。”
她的话说得轻松,可她微微偏头的瞬间,我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眼神深处掠过的一丝黯然。
她是故意这样搪塞过去的,虽然她说得云淡风轻,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避开我的试探。
我并不深究,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柳姑娘今日与我们同游东都,可否算是从浪迹江湖之中偷得半日清闲?”
柳夭夭斜睨了我一眼,笑意更深,声音悠然:“难得景公子如此会哄人,我自然要好好享受这一日的风景。”
小枝笑嘻嘻地在一旁拍手:“柳姐姐说得对!今日是来玩的,我们不谈别的。”
柳夭夭轻轻挑眉,折扇轻轻一转,忽然看向我:“既然如此,那不如景公子来说说自己?”
小枝听了,立刻兴致勃勃地转过头来,眨着眼睛问道:“对呀,公子,我们都说了自己的过去,你呢?”
她歪着头,眼神透着一抹纯真的好奇:“你是从哪里来的?小时候又是怎样的?”
我微微一愣,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恍惚。
从哪里来?
我该如何回答?
我自幼便四处漂泊,学医、习武,一路走到今日,可是我的记忆里,许多事情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某些过去清晰得仿佛昨日发生,某些事情却又飘渺如梦,仿佛是另一人的记忆,甚至……像是从别人的故事里拼凑而成。
我闭了闭眼,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些片段—— 寒夜之中,一个身影孤独地行走在风雪之中,背后是断壁残垣,前方是一条未知的旅途。
某个破旧的医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说道:“医者仁心,可是你要知道,有些病治得了,有些病……治不了。”
一个女人的笑颜在记忆里模糊不清,她的身影若隐若现,声音轻柔:“景儿,记住,活着,不是为了随波逐流,而是为了找到真正的自己……”
我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下。
那记忆中的温度,是真实的吗?还是只是我自己编织出来的幻象?
我微微垂眸,指尖缓缓收紧,竟一时无法回答小枝的问题。
小枝察觉到我的异样,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袖子,眼中透着担忧:“公子,你怎么了?”
我缓缓回过神,看向她那双澄澈的眼眸,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一时恍惚。”
柳夭夭在旁瞧着,折扇轻敲着掌心,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却并未深问。她随意地摇了摇扇子,轻描淡写地笑道:“看来,景公子定是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只是此刻不愿说吧?”
我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反问道:“柳姑娘倒是敏锐,如何?要替我编一个故事吗?”
柳夭夭眨了眨眼,轻轻一笑,随手一挥,折扇展开,随意地说道:“那就让我来编一段好了……景公子自幼天资聪颖,家境虽贫,却得高人指点,习得一身医术与武艺。年少时曾在江湖之中游历,看遍世间百态,行医救人,妙手回春。可某一日,却遭逢变故,失去了某段最珍贵的记忆……”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含笑,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寻:“可惜,记忆模糊,故事未完,景公子便再也不愿回忆了。”
她的话带着几分戏谑,却又带着几分试探。
我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叹:“柳姑娘的想象力倒是不错。”
柳夭夭轻笑,眼波流转:“那你愿意告诉我,真正的答案吗?”
我微微一顿,随即摇了摇头,语气淡然:“或许哪一天,我自己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柳夭夭轻轻一笑,举起茶盏,与小枝轻轻碰了一下:“那便好。”
她很聪明,知道此刻不适合追问,便巧妙地岔开了话题,给了我台阶下。
小枝眨了眨眼,虽然还想多问些什么,但见我不愿多说,便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而是拉着我的袖子,笑着道:“公子,那我们继续逛吧!”
柳夭夭轻轻一笑,折扇微微一收,目光流转:“好啊,杏花春陌可不止这些有趣的地方,今日不如就随了小枝姑娘的兴致,咱们将这东都美景看个遍。”
我看着她们二人,微微一笑,心头的恍惚悄然散去。
或许,过去的故事未必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我在这里,与她们共游人间烟火。
夜幕低垂,东都的繁华却未曾散去,反而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变得更加热闹。杏花春陌的街巷里,灯笼高挂,映得整条长街如同白昼。小贩们的吆喝声、酒肆茶馆的笙歌声、赌坊里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夜晚最真实的烟火气。
街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在挑选丝绸首饰,有的围着糖画摊欣赏手艺精湛的糖人,还有的在茶馆门前驻足,听着里面评书先生激昂高亢的故事。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夹杂着刚炸出的脆皮藕盒的甜香,令人食指大动。
柳夭夭手里摇着折扇,闲适地漫步在人群之中,目光不时扫向沿街的摊位,嘴角带着一抹懒散的笑意。小枝则是兴奋得东跑西看,一会儿指着糖葫芦惊喜地叫,一会儿又被摊贩用莲子粉做的花糕吸引,忍不住掏钱买了一块。
我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兴致勃勃地游玩,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你们今日玩了一整天,竟还如此有精神?”
小枝嚼着刚买的点心,含糊不清地说道:“公子,这可是东都的夜市啊,一年到头才有几天能这样逛街,怎么能浪费?”
柳夭夭抿唇轻笑,眉眼间带着几分风情:“景公子可是难得愿意陪我们游玩,今日要是错过,明日说不定又要被江湖事绊住。”
我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如此,那便让你们玩个痛快。”
小枝欢呼一声,牵着柳夭夭的手,兴奋地朝前方的一处酒楼跑去。
东都的“醉仙楼”是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楼高三层,雕梁画栋,灯火辉煌。推门而入,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酒香,穿着锦衣的酒客三三两两地围坐在木桌前,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我们要了一个临窗的座位,窗外便是杏花春陌的繁华夜景,红灯笼高高挂起,烛光倒映在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远处还有卖艺的姑娘轻歌曼舞,乐声悠扬。
小枝兴致勃勃地点了一桌菜,又让酒保送上几坛桃花酿,笑着道:“今日是游玩的日子,定要喝些酒才尽兴!”
柳夭夭坐在对面,斜倚着桌沿,单手托着腮,轻笑道:“桃花酿?这酒倒是温柔,可惜啊,我酒量不佳,怕是要劳烦景公子与小枝姑娘照看。”
我挑眉:“柳姑娘竟也有不擅长之事?”
柳夭夭微微一哼,眸光流转:“景公子莫要小看人,虽然酒量不好,但也不是一杯便倒。”
说罢,她举起酒杯,轻轻一饮而尽。
小枝在一旁拍手笑道:“柳姐姐果然豪爽!既然如此,那便多喝几杯!”
我失笑地看着两人,举杯与她们共饮,酒香醇厚,入口微甜,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正如这夜色一般,醉人却不自知。
席间谈笑不断,话题从白日游湖的趣事,一直聊到江湖里的奇闻异事。柳夭夭本就是个妙语连珠之人,几杯酒下肚后,话更是风趣幽默,说起某个江湖门派的掌门人年少时闹出的笑话,竟让小枝笑得差点呛到酒。
然而,到了后半夜,柳夭夭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脸颊浮上一抹淡淡的绯红,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摇着折扇,轻哼了一声:“我不是说……酒量不好吗……”
她话音未落,身子便微微晃了晃,竟似有些坐不稳。
小枝赶忙伸手扶住她,担忧地道:“柳姐姐,你没事吧?”
柳夭夭半眯着眼睛,眼尾染上微醺的红晕,懒洋洋地笑道:“没事,就是……有点晕……”
我轻轻叹了口气,将酒杯放下,看着她这副醉态,无奈道:“早说了你酒量不好,还偏要逞强。”
柳夭夭轻轻一哼,笑得妩媚动人,声音带着些许慵懒:“哪有逞强……只是这酒……确实比我想象的更烈。”
说罢,她竟直接靠在桌上,半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小枝瞪大眼睛,看着柳夭夭的醉态,又看看我,眨了眨眼:“公子,怎么办?”
我轻轻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站起身:“还能怎么办?把她送回客栈。”
小枝点点头,我们两人一左一右地扶起柳夭夭,她身子微微一晃,轻轻靠在我肩上,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香。
柳夭夭半睁着眼,眸光朦胧,似是看了我一眼,低笑着道:“景公子,你……可真是个老实人。”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我不老实,柳姑娘此刻怕是要直接睡在这酒楼里了。”
小枝在一旁笑得直点头,扶着柳夭夭往外走去。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街上的人群渐渐散去,灯笼的光芒映在青石板上,拉长了三个人的影子。
这一夜,我们游遍东都的繁华,饮尽杯中的桃花酿,而当夜色渐深,醉意微醺,所有的欢笑与喧嚣,最终都归于这微风中的宁静。
夜色渐深,杏花春陌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曳,醉仙楼内的欢声笑语随着酒肆的散场渐渐归于平静。我与柳夭夭、小枝三人离开酒楼,沿着青石铺就的街巷缓步返回云来客栈。
夜风微凉,吹散了桃花酿的酒意,却未能完全驱散柳夭夭脸上的醉态。她倚在我肩头,步履微微踉跄,长发散乱,暗红长裙在烛光下泛着幽光,狭长眼眸半眯,带着微醺的妩媚,嘴角仍挂着慵懒笑意。
小枝扶着她另一侧,轻声嘀咕:“柳姐姐,你喝得太多了,公子说得对,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多喝。”她娇小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灵动,浅绿襦裙随步伐轻摆,乌黑发丝被风吹得微乱,清秀的小脸满是担忧,却掩不住那份天真活泼。
我无奈轻笑,低声道:“她若不逞强,也不至于醉成这样。”柳夭夭闻言,半睁眼眸,斜睨我一眼,低哼道:“景公子……别说我坏话,我这酒量……不过是……”话未说完,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倒,我赶紧托住她腰,低声道:“小心些,别摔了。”
她靠在我怀中,呼吸间酒香扑鼻,低笑:“摔了……不还有你扶着……”声音软糯,带着醉态的娇媚,让我心头微动。
回到客栈,我先送柳夭夭回房。她推门而入,身子一歪,直接倒在榻上,纱裙散开,露出雪白肩头与修长双腿,丰腴身形在烛光下曲线毕露。她半闭着眼,折扇滑落手边,低喃:“景公子……今夜这酒,真不错……”
我摇头失笑,将她扶正,盖上锦被,低声道:“好好歇着,别再胡闹。”她轻哼一声,眼角微红,似睡非睡,妩媚中透着几分慵懒。
我转身离开,送小枝回她房间。走廊寂静,烛火摇曳,小枝走在身旁,低声道:“公子,柳姐姐醉成那样,真没事吗?”我轻笑:“她只是醉了,睡一觉便好。”
她点点头,推开房门,回头对我一笑:“公子,今日多谢你陪我游东都,我很开心。”那笑容纯净灵动,眼中闪着感激与依恋,我心弦一颤,脑海中浮现出归雁镇那夜,她夜探我家,羞涩却坚定地将初夜交付于我的情景。今夜再见她笑颜,我未转身离去,而是随她踏入房内,顺手关门。
小枝一愣,眨着大眼疑惑道:“公子,你……”我走近她,低声道:“小枝,今夜再陪我可好?”她脸颊瞬间染红,眼神闪躲,低声道:“公子……”她虽非初尝,却仍带着几分羞涩,我俯身吻上她的唇,截断那犹豫。
她的唇柔软微暖,带着淡淡甜意,较之归雁镇那夜的生涩,如今多了几分熟悉的回应。我轻咬她下唇,舌尖探入,与她缠绕,她低哼,双手抓我衣襟,舌尖灵动迎合,气息渐乱,透着重温情欲的羞涩与雀跃。我手滑至她腰间,解开衣带,襦裙滑落,露出纤瘦娇躯,肌肤白皙如瓷,胸前微微隆起,腰肢细腻,双腿纤细柔韧,与柳夭夭的丰腴成熟截然不同。
我低声道:“小枝,别紧张。”她抬头看我,眼眸水光潋滟,低声道:“公子,我不怕……”声音轻柔,带着信任与渴望。我吻上她颈侧,唇舌在她锁骨间流连,她娇躯微颤,低吟轻软。
我手覆上她胸前,揉捏那柔软,指尖轻捻乳尖,她猛地一抖,低叫:“啊……公子……”声音羞怯雀跃,娇小身子扭动,似在享受这熟悉快感。
我将她抱至榻上,褪去亵衣,她双腿微微并拢,眼中羞涩与期待交织。我低头吻上她小腹,舌尖在她肚脐处打转,她咯咯轻笑:“公子……痒……”活泼天性流露。
我分开她双腿,指尖探入,已是湿润一片,花径紧致敏感,我轻揉那小核,她猛地弓起身,低叫:“嗯……好舒服……”反应灵动热烈,双腿夹紧我手,眼中羞涩褪去,多了几分贪恋,小脸涨红,咬唇低吟。
我褪去衣袍,下身昂然挺立。我俯身压下,低声道:“小枝,放松。”试探进入,顶端挤入她花径,她轻呼:“嗯……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适应后的欢愉,小手抓我肩,指甲轻划,不再如初次那般情怯。我缓缓推进,湿热紧致让我低哼,她眉头微展,双腿缠上我腰,娇喘细碎:“公子……好深……”
我开始律动,初时轻缓,她呻吟低浅:“嗯……公子……”渐渐加快,她眼中渴望更浓,双腿主动迎合,娇喘带欢快:“公子……再快些……”娇小身形在榻上扭动,带着热情,花径紧缩,似贪婪索取。
正缠绵间,房门忽被推开,柳夭夭倚门而立,轻纱裹身,长发披散,红唇微勾,眼波流转,妩媚尽显。她身形丰腴,胸前双峰饱满挺拔,腰肢柔软如柳,臀部圆润,双腿修长白皙,散发成熟诱惑。
酒意未散,她轻笑:“景公子,又偷欢?”小枝羞呼,缩我怀中,娇小身躯紧贴我胸,柳夭夭款款走近,纱衣滑落,露出雪白胴体,肌肤如脂,风情万种。
我低声道:“夭夭,你醒了?”她媚笑,俯身吻我唇,舌尖挑逗缠绕,熟稔魅惑,低声道:“醉了也能醒,小枝再尝,我怎能缺席?”她的吻深热烈,带着掌控意味,舌尖肆意掠夺,气息撩人。
她手滑至我胸膛,指尖轻抚,随后俯身吻小枝。小枝羞道:“柳姐姐……”却被她吻住,柳夭夭舌尖挑弄,小枝低哼,眼中羞涩雀跃,娇小身子颤抖,似沉沦。
柳夭夭侧躺我身旁,手探至我下身,握住硬挺分身轻揉,指尖灵活挑弄,红唇在我耳边低语:“公子,今夜三人同乐。”她俯身含住顶端,舌尖绕着舔弄,湿热包裹让我低吼。
她抬头媚笑,狭长眼眸水光潋滟,红唇吐热气,动作娴熟诱惑。小枝凑近,吻我唇,小舌灵动探入,我手探她腿间,指尖挑弄,她低叫:“公子……我想要……”眼中贪恋更浓,娇小身子扭动,索取更多。
我将柳夭夭拉起,让她跨坐我腰间,她媚笑低吟,分身没入她湿热花径。她仰首长叹:“嗯……景公子……”腰肢款摆,胸前双峰晃动,荡出肉浪,丰腴身子散发浓郁魅惑。
她低头看我,红唇轻咬,眼波流转,似掌控欢愉。小枝吻我唇,我手探她腿间,指尖抽动,她低叫:“公子……快些……”活泼迎合,小脸涨红,双腿夹我手腕,热情奔放。
我翻身将柳夭夭压下,从后进入,她低吼:“啊……深些……”臀肉颤动,圆润曲线起伏,媚态尽显。她回头看我,眼中水雾弥漫,红唇喘息连连,成熟胴体散发浓烈情欲。
我拉小枝至身前,吻她唇,手指在她花径抽动,她活泼迎合,娇喘急促:“公子……好舒服……”眼中雀跃更浓,身子挺向我。柳夭夭伸手揉小枝胸前,低声道:“小丫头,越来越会了。”指尖捻弄小枝乳尖,小枝羞叫:“柳姐姐……啊……”娇小身躯扭动,热情中透着熟悉的欢愉。
我加快节奏,柳夭夭花径紧缩,呻吟高亢:“景公子……我到了……”她猛颤,丰腴身子痉挛,高潮喷涌,湿液淌下,红唇咬紧,眼中媚意如丝。小枝随之尖叫:“公子……”娇小身子绷紧,第二次高潮让她泪眼汪汪,小手抓我手臂,喘息中带满足与贪恋。我低吼,热流释放于柳夭夭体内,三人瘫软榻上。
缠绵过后,我静静闭目,感受着体内真气的微妙变化。以往的修行,真气多以循规蹈矩的方式运行,但此刻,仿佛某种桎梏被松动,气流在体内游走的轨迹比以往更加顺畅。我隐约察觉到,方才的交融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契合,似乎触及了更深一层的情感共鸣。
丹田处,一股柔和却深邃的气息缓缓升腾,那不仅仅是单纯的内力,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波动,如水波般荡漾至全身,化作极致的温暖,渗透进我的四肢百骸。真气流转间,我的思维竟也前所未有的清明,心境无比透彻,五感之力敏锐至极。
柳夭夭轻轻倚着我,纤指在我胸膛轻描淡写地勾画,似笑非笑地说道:“公子这修行之法,倒是颇为奇妙呢……我从未见过有人在缠绵后,竟还能如此沉静。”
小枝懒懒地窝在我怀中,声音软糯:“公子是不是又变厉害了?”
我轻轻点头,内视丹田,发现原本以阳刚之力为主的真气,如今竟融入了些许不同的色彩。那股气息不再单调,而是夹杂着温润的阴柔,如同两道截然不同的水流,在经脉中交汇,却不再冲突,而是形成了某种全新的平衡。这种感觉,正是“双修”带来的奇妙蜕变。
「哀」之力——隐身与潜行 我缓缓睁眼,视线落在小枝的侧颜上。她蜷缩在我怀中,睡颜安然,脸颊仍带着些许红晕。然而,我知道,这份宁静的背后,是她一路走来的隐忍与哀伤。
她不是生来便是丫鬟,更不是天性活泼的女子。她曾有过家,有过亲人,但命运无情,让她尝尽颠沛流离之苦。她在沈府寄人篱下,后来又随沈云霁流落青楼,明明弱小,却拼命想要守护仅存的温暖。
她笑着,闹着,仿佛世间一切都可以用轻松的语调带过,然而在那一次次夜深人静时,我却曾见过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听过她夜半时的呢喃低语。
她学会了隐藏自己,学会了用笑容掩饰内心的痛楚。她的身影,如浮光掠影,能在人群中悄然消失,又能在需要的时候悄然出现。她不是天生擅长潜行,而是生存的本能让她习得了隐匿之术。
——而我,在与她的交融之中,彻底悟透了这种力量。
我的内息在丹田回旋,随之而来的,是身形轻盈如烟,气息微弱至极的玄妙境界。我缓缓运气,尝试收敛全身气息,心念一动,便如潜入水中的游鱼一般,融入了黑暗,化作无形。
这是「哀」的力量——隐忍、潜行、藏匿于世。
我终于明白,为何潜入敌营时,我总能比旁人更快融入夜色;为何生死一线间,我能凭本能屏息敛气,让敌人从我身旁走过却毫无察觉。这并非单纯的身法技巧,而是源自内心的哀伤——当一个人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便能隐藏自己的存在。
这一刻,我彻底掌握了“哀”之力,使自身隐匿于世,如影随形。
「思」之力——洞察与计算 而另一股力量,则来自于柳夭夭。
我侧目望向她,她侧卧在榻上,黑发披散,眉眼含笑,宛若懒懒的猫儿。她向来风情万种,言辞间总带着几分戏谑与试探。然而,我知道,这笑容背后,藏着无数心机算计,她远比世人想象的更聪慧。
柳夭夭从不让自己身处险境,哪怕看似随性,她的一言一行,皆是精密推演后的结果。在江湖中,她八面玲珑,明明没有任何门派依仗,却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的眼眸,是最深邃的棋局。
我闭上眼,回想起曾经与她共历的危局——被逼入死局之时,她用一张巧笑嫣然的脸,与敌人谈笑风生,却在转瞬之间,反将对方逼入绝境;在东都的权力争斗中,她虽身处乱世,却早已在暗中掌控了无数人心,甚至连官场之人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而今夜,与她的双修,让我彻底打开了某种心境。
我的内息在经脉中游走,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都化作信息流入脑海。我发现自己能更快地分析周围的环境,能更精准地判断敌人的动向,甚至能在对方话音落下的刹那,便已然推演出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这便是“思”之力——极致的洞察与计算。
在江湖之中,力量并非唯一的制胜法则。更重要的,是看透局势,把握时机,在千变万化的战局中,洞察破绽,掌控一切。而此刻,我终于掌握了这一能力。
这一刻,我深知,我已不再是那个单凭医术与武技行走江湖的侠者—— “哀”之力,使我能隐匿于世,在暗处窥伺一切。
“思”之力,使我能洞察世局,掌控所有变数。
我睁开眼,目光微微一凝,注视着怀中的柳夭夭与小枝。
小枝正仰着头看着我,眨了眨眼,脸上仍带着余韵后的红晕,但眸光之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纯粹的欢愉与满足。我分明能感受到,那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愉悦,而是一种全然的喜悦,从心底蔓延而出。她的身体微微蜷缩,带着猫儿般的依赖,嘴角的笑容轻柔得仿佛夜风拂柳。
柳夭夭的笑意则更为微妙,她凤眸半眯,眼角一抹媚色尚未散去,唇角含笑,却带着些许戏谑与试探。可我分明从她的情绪波动中感受到,那笑意之下藏着一丝未曾完全褪去的怅然,以及一抹细微的温暖。她向来善于掩饰,但此刻,那一丝隐秘的情绪却清晰地映在我心头,如被轻轻撩开的水波,露出深层的涟漪。
“……公子?”小枝轻声唤我,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像是察觉到我的走神。
我回过神,轻轻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此刻的感觉,甚好。”
柳夭夭轻笑,撑起身子,慵懒地趴在我肩上,红唇贴近我的耳边,呼吸轻柔:“哦?公子是说……哪种感觉甚好呢?”
她的声音暧昧,带着三分调笑,七分试探。然而,我如今却能察觉到,她的玩笑背后,并非全然的戏弄,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我对她们的感情,究竟如何。
我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而是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小枝的手,声音温柔而低沉:“无论是哪种感觉,至少有你们在,便是好的。”
柳夭夭微怔,随后轻轻笑了,似乎满意我的回答。
小枝则是脸色微红,悄悄靠近了一些,缩在我怀里,呢喃道:“公子真是……会哄人。”
夜色深沉,房内的烛火仍未熄灭,映照着三人相拥的身影。窗外的夜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杏花香气,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朦胧而温暖。
这一夜,七情再启,修为更进,我的心境亦比往昔更加通透。
明日的飞鸢门之局,虽仍未知凶吉,但此刻,我却前所未有的坦然。
因新能力的开启,我已能窥见更多,洞察人心之变,而这,或许才是真正能够立足江湖、游刃于庙堂与风波之间的关键—— 修行,不止于武技,更在于人心。
【待续】
第十章:死巷困斗,暗流争锋
夜色沉沉,东都的繁华仍未退去,街巷间依旧人流不息,落月酒坊的檐下悬着一排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出昏黄的光影。酒坊门前客人络绎不绝,酒香弥漫,隐隐混着些许熏香的气息,然而,在这寻常的热闹中,却隐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冷肃。
我缓步迈入酒坊,第一眼扫过的,便是分散在角落的几名男子。他们衣着各异,或是面色微醺、低头饮酒,或是随意地靠在窗边,似乎正悠闲地看着街上的景象。然而,他们的眼神并不像真正的醉客那般恍惚,反倒带着一丝有意无意的戒备,不时在人群间游移,尤其是当我踏入酒坊的瞬间,几道目光交错而过,随即迅速收敛,仿佛从未在意我的存在。
这些人,看似闲散,实则各有分工。他们不是寻常的酒客,而是隐伏的暗桩,飞鸢门的眼线,已经悄然布满了整个酒坊。
“景公子。”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子缓步走近,声音沉稳而不疾不徐,拱手微笑道,“家主已在楼上恭候,请公子移步。”
他话语平静,礼数周全,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在衡量我此刻的反应。
我微微一笑,未置可否,抬步迈向楼梯。木制的台阶在脚下发出微不可察的吱呀声,每一步踏下,我都在暗中计算着房屋的结构与可能的退路。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会谈,而是一场藏于杯盏之间的博弈。
楼上的灯光比楼下更加柔和,长廊两侧挂着几盏精致的玉灯,烛火映照在朱红色的木柱上,投下一层朦胧的光影。走廊尽头,一扇朱漆雕花的雅间门半掩,隐隐透出房内的光辉。
锦衣男子走上前,伸手轻敲了两下,随即推开房门,微微侧身示意:“景公子,请。”
我迈步踏入,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房间内,一炉檀香静静燃烧,烟雾袅袅地升腾,混合着屋内微暖的灯光,使整个房间显得温润而静谧。然而,这份宁静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更深的玄机。
雅间的布置极为讲究,四周墙上挂着泼墨山水画,案几上摆放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木制的雕花窗半开,夜风透过窗棂轻轻拂入,吹动案上的几缕书卷,微微翻动。
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檀木案几横陈,主座之上,一名男子端坐其中,手中持着一杯温酒,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杯沿,目光幽深地望着我。
他年约四十,五官端正,气质沉稳,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深意。他的衣着并不华贵,只是一袭深色长衫,袖口绣着暗纹,虽未佩戴明显的刀剑,但他的坐姿与气势,无一不透露出他在此处的绝对主导地位。
“景公子。”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缓缓放下酒杯,抬眸看向我,“久仰大名。”
我未曾落座,微微一拱手,淡然道:“阁下如何称呼?”
男子轻轻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女为我斟茶,随即淡然道:“贾某,无门无派,不过是个在东都谋生的小人物,景公子不必拘礼。”
贾某——看来他便是这场会谈的主持者,飞鸢门在东都的代言人之一。
我扫了一眼房内的其他人,除了贾先生之外,还有两名侍女静静地站在他两侧,看似端庄柔弱,手中端着茶盘,低垂着眉眼,仿佛只是寻常伺候的丫头。
然而,我的目光微微一顿,心中已有了判断。
她们的站姿隐隐呈防御之势,肩膀微绷,脚下虚虚分开,不像是寻常伺候茶水的侍女,更像是随时可以拔刀而战的暗卫。
她们的双手白皙柔嫩,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指节略显僵硬,手腕处的微微鼓起,显然是常年练习暗器留下的痕迹。
这两个丫头,绝非寻常仆人,而是飞鸢门精心挑选的护卫。
我缓缓收回视线,心中微微一笑。
看来,这场谈判,并非单纯的“请诊”那么简单。
贾先生见我打量着房内,嘴角的笑意加深,端起酒杯轻轻一抿,语气不疾不徐:“景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尝尝这落月酒坊的佳酿?”
我目光微动,随意地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杯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美酒滑过喉间,带着一丝淡淡的花果清香。
“既然贾先生如此客气,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我淡淡一笑,随意地将杯盏放下,目光看向他,“不过,贾先生如此郑重相邀,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请我喝酒吧?”
贾先生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杯中的清酒,目光深邃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景公子来东都已有些时日,不知此行所为何事?”
我抬起眼,目光平静,随意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语气淡然道:“不过是游历四方,访友而已。”
“访友?”贾先生微微挑眉,语气依旧从容,却带着几分试探,“不知是哪位故人?”
我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眼神淡然如水:“东都繁华,藏龙卧虎,我不过是个寻常医者,偶然认识些朋友,倒也谈不上什么故旧。”
贾先生的目光微微闪动,似是对我的含糊其辞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继续试探道:“景公子此番来东都,莫非与沈家有什么渊源?”
他的语气虽显得随意,但他端起酒杯时,手指微微收紧,那一瞬间的停顿,分明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沈家—— 我心中微微一动,但表面仍旧保持淡然,只是轻轻一笑,未作回答。
“哦?”贾先生见我不置可否,目光微微一沉,随即又笑了笑,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看来公子对这个问题倒是不太愿回答。”
“贾先生,问题有些多了。”我轻轻笑道,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之意。
贾先生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景公子去过赌场吗?比如……金阙坊?”
空气在这一瞬间微微凝滞。
我手中端着的茶盏未曾晃动,表情亦不曾改变,然而,思之力在这一刻悄然运转,周围的一切细节,如蛛丝般迅速在我脑海中交织成一张网。
房间内—— 贾先生看似随意地端坐,但他的指尖轻敲着桌面,节奏微微加快,说明他已开始有些耐心不耐,而那两名看似端茶奉酒的丫头,刚才一直静默无声,但此刻,她们的肩膀微微前倾了一丝,脚步轻轻挪动半分,站位比方才更加紧密了一些。这是典型的戒备姿态,随时可以出手。
窗外微风拂过,檀香的烟雾轻轻飘散,这说明窗户未完全封闭,若有埋伏,极可能藏于窗外的暗巷。
楼下—— 我的意识顺着风声而去,隐约能听见楼下酒坊里的杂音。表面上仍是寻常客人推杯换盏,但仔细分辨后,我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节奏—— 原本交谈热烈的某张酒桌,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似乎有人在注意着什么。
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木椅发出的轻微响动,像是有人刚刚站起。
楼下那几名看似散漫的客人,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这绝非寻常的饮酒谈笑,而更像是——在等待信号。
我心中微微一沉,看来,这并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试探,而是一场布下暗桩的局。
他们已经准备好,不论谈话如何进行,一旦有异动,楼下的人便会随时封锁酒坊。
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瞬,但在思之力的作用下,我已然将整个房间、楼下的动向尽收眼底。
我缓缓抬眸,对上贾先生的目光,嘴角微微扬起,仍旧不急不缓地说道:“东都繁华,金阙坊名声不小,听闻过,但至于去没去过……这问题,倒也不太重要。”
我的语气平稳无波,似乎是轻描淡写地回应,但与此同时,我已经在心中推演出数种可能的应对之法。
贾先生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停顿了一瞬,似乎在判断我的言辞是真是假。
而我,已经悄然做好准备。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贾先生静静地盯着我,眼神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漠。他不再绕弯子,语气缓缓低沉道:
“景公子,其实你不用再装糊涂了。”他轻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像是在斟酌措辞,随即缓缓放下杯盏,语气平静得可怕,“贺青黛,已经死了。”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冻结。
我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心跳在刹那间猛然一紧,指尖微微一颤,但我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手中的茶盏仍旧稳稳地端着,未曾晃动一丝。
但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已然从心底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
“……什么?”我的声音低缓,似是带着几分疑问,似是不相信,又或许,只是试图拖延时间,让自己彻底消化这个信息。
贾先生微微一笑,眼神幽深,带着一丝审视,仿佛在细细品味我此刻的反应,他的语气仍旧带着一种淡淡的从容:“她知道得太多了,也不知收敛。”
他顿了顿,视线缓缓落在我的脸上,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只是随意地聊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能送她一程。”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猛然升腾而起,我的手指缓缓收紧,握着杯盏的力道加重了一丝,瓷器传来一丝细微的摩擦声。
我缓缓闭了闭眼,随即睁开,面上仍然维持着一抹淡然的笑意,但眼底的沉冷已经逐渐凝聚。
“贾先生的意思是……”我微微眯起眼睛,缓缓放下茶盏,语气轻柔,却藏着锋利的刀意,“她,死了?”
贾先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笑容不变。
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我心底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割在心头。愤怒?悔恨?亦或是某种说不清的失落?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起那夜在金阙坊,贺青黛那双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神秘的眼眸。
她调笑着问我:“景公子,你到底想在金阙坊赢什么?”
她曾用那双狭长的眼眸打量我,笑得风情万种,却始终未曾透露自己的全部秘密。
而现在——她再也不会说话了。
她的生死,是否因我而起?
这个问题,在这一瞬间,狠狠地刺入了我的胸口。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翻涌而起的怒意,目光缓缓转向贾先生,眸色冰冷如刃:“为何?”
贾先生轻轻一笑,语气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景公子何必这般问呢?你很清楚,这个世道,从来不是多情者能活下去的地方。”
他缓缓地敲了敲桌面,微微一顿,语气低沉:“她走得太深,知道的东西已经超过了她该知道的范围。”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景公子,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和她在金阙坊那一夜,没人盯着吧?”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飞鸢门一直在监视着我,甚至……他们早已预料到贺青黛会与我有所接触。
贺青黛的死,不只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更是因为,她被我卷入了这场棋局。
而这一刻,怒火已然在胸腔中燃烧。
我缓缓握紧了手中的茶盏,指尖微微泛白,但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却冷得可怕:“贾先生,你们倒是处理得干净。”
贾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景公子,你该庆幸,至少你比她聪明得多,还坐在这里与我对谈。”
他的语气轻松而随意,甚至还带着一丝讥讽。
但我知道,这不是单纯的试探,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贺青黛已经被灭口,而我—— 我会不会是下一个?
房间内的烛火轻轻晃动,影子在墙上微微拉长。
我低垂眼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杀意,心底的寒意比外面的夜色更深。
这场棋局,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缓缓抬头,看着贾先生,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不急不缓:“那么,贾先生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想要我做什么?”
贾先生的笑意不再,他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锋,声音低沉:“景公子,不如说说,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神微微眯起,沉声道:“贾先生,站哪一边?也不可能站你这边。”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思之力与恐之力同时发动!
刹那间,世界仿佛变得无比清晰。
思之力—— 我脑海中的推演开始极速运转,房间的所有细节,如同一幅极致精确的棋盘般展现在我眼前。
——桌椅的摆放,木窗半开的角度,空气流动的方向,烛火微微晃动的幅度,连贾先生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两名丫头的站立姿态,都被细致地解析。
这些信息不断交错、重组、推演,最终形成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判断——屋内最薄弱的一环,便是左侧的丫头!
她的站位较近,重心微微偏向贾先生一侧,若要抽刀反击,势必需要先调整身形,而这短暂的停顿,就是我的突破口!
恐之力——超感知的降临!
世界仿佛在瞬间变得缓慢。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的细微波动,能听到烛火在燃烧时微不可察的“噼啪”声,甚至能察觉到对方因肌肉收缩而传来的轻微衣料摩擦声。
他们的动作,已经在我的感知之中!
——左侧丫头的呼吸一滞,手指微微抽搐,指关节轻轻发力,意味着她正在准备拔刀!
——右侧丫头的脚步微微挪动,微不可察地调整站位,确保能以最快速度拦截!
——贾先生的瞳孔微缩,指尖轻轻扣住桌沿,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但他的右手仍旧维持着平稳,说明他尚未决定是否亲自动手!
一切皆在计算之中—— 我出手了!
身体先于思维行动,我的身影化作一道疾风,向左侧丫头掠去!
烛火被气流带动,微微颤动,映出光影交错的一瞬。
她瞳孔猛缩,手指下意识摸向袖口的刀柄—— 可惜,慢了一步!
我的右手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她的手腕,同时,身体微微旋转,借助扭转的力道,一记短促的膝撞精准地顶在她的小腹处!
“唔——!”丫头猛地一颤,眼神瞬间涣散,整个身子向前倾倒。
我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左手顺势探出,迅速按住她的肩膀,五指微微收紧,迫使她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这一瞬间,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凝固!
贾先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瞳孔微微收缩,右侧的丫头亦是脸色一变,手指刚刚搭上袖口的刀柄—— 超感知瞬间捕捉!
我的目光如电般扫向她,瞬间察觉到她体内微妙的气息流转,她的动作、她的呼吸、她指尖微颤的角度,都在我的感知之中。
若她出手,我可以比她更快!
她的手一僵,额角沁出一滴冷汗,犹豫了刹那,终究没有贸然拔刀。
“贾先生,”我微微一笑,手掌仍旧按住左侧丫头的肩膀,语气淡然如水,目光却犹如深渊般幽冷,“现在,是不是该换我来说话了?”
贾先生的笑意彻底敛去,双眸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意,毫无犹豫地在瞬息之间做出了决断。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被我制住的丫头,毫无怜惜,亦没有丝毫犹豫。他的身体微微一倾,衣袖鼓起,浑厚的掌风便如雷霆般骤然袭来!
我心中冷笑,果然不愧是飞鸢门的头目之一,决断极快,根本不在乎手下的生死!
但——我早已料到这一手!
控制丫头只是我的起始招数,而真正的突破口,并不在她身上!
我眼中寒光一闪,恐之力全面发动——超感知降临,世界仿佛瞬间放缓!
在超感知的视野下,贾先生的出手轨迹、气流的流动、掌风的破空路线,都在我的推演之中!
——他的肩膀微微下沉,意味着这一掌蕴含极大的下压之力,若被正面击中,极可能会让我双腿麻痹,短时间内无法移动!
——他的右掌比左掌稍微提前半分发力,意味着这一击并非全力,而是试探性出手,随时可以变招,换句话说,他已经计算了我可能的反应!
——他的后脚轻微发力,脚尖调整了一个极小的角度,意味着他随时准备追击——如果我向后撤退,他会立刻封锁我的退路!
那么——我要的,就是这个!
以险博险!
我毫不犹豫,瞬间做出了最危险的决策——不退,反而迎上去!
贾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那只是一瞬,他的掌风已至,我直接松开我的手,身体一侧,极限躲避他掌劲的正面冲击,同时右手猛然探出,借助这股风压,反向借力一推—— 砰!
丫头的身子被我猛地向前一送,直接迎上了贾先生的一掌!
“噗——!”丫头瞳孔骤然放大,胸口凹陷,整个人如破布般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倒地不起。
一瞬间,贾先生的气息微微一滞,身旁的另一名丫头惊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而我就在这一瞬间,抓住了仅有的一丝机会!
我目光锁定房间内最薄弱的一点——窗户!
我能清楚地看到窗棂半开的角度、夜风灌入时形成的气流动向、甚至连窗外传来的微弱声响,都尽收脑海。
窗外或许有人,但绝不会比留在房间里更危险!
我脚尖一点,身形猛然弹起,整个人化作一道疾风,直扑窗户!
“拦住他!”贾先生暴喝一声,袖中暗器倏然甩出,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取我的后背!
但我的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恐之力已然捕捉到了暗器轨迹,空气的波动、弧度的旋转、甚至暗器上隐隐的反光,都让我精准判断了它的落点!
我往左微倾,肩膀擦着暗器而过!
砰!
我撞破窗棂,月光洒落在我的衣角,夜风如刀,带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已然跃出了房间!
我破窗而出,夜风呼啸,衣角在月光下翻飞,然而——我并未完全脱出牢笼!
就在我尚未落地的瞬间,空气中涌动起一股异样的气息,思之力瞬间运转,清晰地捕捉到四周的动向—— 埋伏!
四面八方的阴影里,人影如飞鸟般掠出,步伐轻盈,气息沉稳,身形犹如夜色中的幽灵般迅速移动,将整个后巷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衣衫轻薄,行动无声,每个人的落点都经过严密的计算,一旦落地,便立刻形成合围之势,不给我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们的轻身功夫极其精妙,不愧于“飞鸢”之名!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打手,而是飞鸢门真正的杀手!
我双脚尚未着地,便意识到自己的去路已经被彻底封死,尤其是——他们布下的阵法,封锁了我唯一可能逃脱的方向:房顶!
一名身形极为轻盈的黑衣人踩在墙沿,身姿笔直,宛如飞燕般悬停在半空,他的眼神凌厉如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冷漠。
而与此同时,更多的人从两侧逼近,他们脚步轻盈,但每一个落点都精准得可怕,他们不是单纯的追杀,而是在用阵法引导我的动向,让我只能向他们希望我走的方向逃窜!
——他们要的不是立刻杀我,而是将我逼入他们设计好的猎笼!
风声涌动,围困之势已成。
贾先生稳步走到窗前,嘴角仍旧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声音沉稳:“景公子,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袖口上的尘土,淡淡道:“我们飞鸢门行事,从不会给猎物第二次机会。”
我的目光微微一凝,果然,贺青黛之死只是他们布下的局,而这一刻,才是他们真正的杀招!
面对着十余名轻身功法精湛的飞鸢杀手,我知道,这一战,无法回避!
夜风猎猎,杀机已然降临。
我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飞鸢门杀手。他们身法精妙,封住了所有退路,而贾先生则稳稳地站在窗边,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看着我。
我忽然轻笑一声,语气玩味地说道:“贾先生,你觉得……我会这么大意,不做准备就踏入这个牢笼吗?”
贾先生眉头微微一动,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警惕。他知道我绝非莽撞之人,但此刻,他仍不知我的底牌是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后巷的阴影中骤然爆发出一股剧烈的气流!
“轰——!”
一声炸响,巷子侧墙瞬间塌陷,砖石四溅,烟尘翻滚,飞鸢门布下的包围圈被这一记猛烈的爆破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景公子,还不快走?”一个带笑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带着熟悉的轻佻与懒散。
柳夭夭!
她身形若飞燕般掠过破碎的墙垣,折扇一展,气浪翻腾,余波激荡,将几个本打算封锁破口的飞鸢门杀手生生逼退!
她身着一袭夜行衣,眉眼间少了几分平日的妩媚,多了几分凌厉,嘴角仍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景公子,真是的,每次都要我救你。”
她的出现,让整个场面瞬间失衡!
飞鸢门的杀手纷纷变阵,贾先生的神色终于微微一沉,他的眼神在柳夭夭身上一扫,随即低笑了一声:“看来,我是小看了景公子。”
然而,我没有理会他的试探,趁着这混乱的一刻,我目光陡然一凝,脚下一踏,借助烟尘与气流的掩护,身形猛然向前一掠!
我的目标——不是突围,而是贾先生!
贾先生的眼神微微一缩,显然没想到,在这场混战的第一时间,我选择的不是逃跑,而是——偷袭!
这一刻,胜负已然交锋!
烟尘翻涌,砖石坠落,柳夭夭的突袭让飞鸢门布下的封锁阵型短暂失衡,而这一瞬间,正是我唯一能够出手的时机!
我身形如鬼魅般掠出,脚下一点,借着空气中翻涌的气流,在破碎的巷墙间一闪而过,直取贾先生!
“贾先生,接我一剑!”
贾先生显然未料到,在突围的瞬间,我竟然选择了迎战。他眉头一皱,但反应迅速,袖袍一抖,整个人如同一只盘踞的老鹰,陡然侧身,手掌如刀,迎着我的剑光一斩!
“锵——!”
剑锋与掌风相撞,气劲四溢,我的剑势如流星般斩下,贾先生却硬生生用手掌封住了剑身的进攻轨迹!
我心头一震,暗道好强横的掌劲!
但我并不退却,剑势一转,刹那间变招,左手翻腕,剑刃自另一角度突刺而去,剑光如影,直取贾先生的肩口!
这一剑已然逼近贾先生的破绽,我甚至能感觉到剑锋即将刺入他的衣襟,然而—— “啪!”
贾先生身形一旋,掌风骤起,竟在刹那间调整了自己的重心,反手一扣,精准地抓住了我的剑腕!
我眼神一凝,还未来得及抽回长剑,便感到一股霸道无匹的劲道从他的掌心涌来,震得我的手臂发麻,剑锋一偏,失去了最初的轨迹!
“砰!”
就在这一瞬间,贾先生手腕一翻,一掌迅猛地击向我的胸口!
我奋力侧身避开,但终究慢了一瞬,这一掌击在我的肩侧,狂暴的气劲瞬间冲入我的血脉,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狠狠撞在一旁的墙上!
“呃——!”
一口热血差点冲上喉头,我强行忍住,双腿落地时,膝盖微微弯曲,稳住身形,但左臂却因冲击感到剧烈的麻痹!
我抬头看向贾先生,他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嘲弄:“景公子,我承认你比我预想的更难缠,但……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着体内翻腾的气血,握剑的手掌微微收紧。
不够? 确实,面对贾先生这样的对手,仅凭寻常的剑法,我根本无法匹敌!
可是,我的剑法……并非寻常剑法!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在那座幽深的竹林木屋内,弄影先生隐于阴影之中,低声向我传授的剑意:
“七情之剑,起于心而落于刃,融入情感,方可斩尽虚妄。”
此刻,我体内的气息翻腾不休,贾先生的掌劲仍残留在体内,我能感受到一丝隐隐的痛楚,但正是这份痛楚,让我清醒地意识到—— 我猛然前冲,剑势骤变,仿佛在刹那间将七情的奥义融入剑光之中,剑影交错,气息狂涌!
贾先生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变,他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剑法已经不同寻常,不再只是先前的普通剑技,而是带着某种难以预测的流动感,无法捕捉轨迹!
这一战,真正进入了我所掌控的节奏!
贾先生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变,他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剑法已经不同寻常,不再是先前那种可预测的攻势,而是流转不定,宛如人心情感般难以捉摸!
我体内的七情之力彻底爆发,剑光交错之间,宛如流星掠空,划破黑暗。
然而,便在这一刻,我察觉到了一种新的变化。
贺青黛——那个在金阙坊对我巧笑嫣然、在赌局中与我调侃试探的女人。
她曾在我耳畔低语:“景公子,你想赢的,到底是银钱,还是人心?”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此刻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中,不仅没有影响我的战意,反而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贺青黛,已死。
而她的存在,却已深深刻印在我的情感之中,成为了我剑法的一部分。
贾先生的目光猛然一缩,他显然没有想到,我的剑法居然在交战之中再次发生变化!
我的剑影在夜色中化作残影,如同贺青黛在世时那抹狡黠的笑意,虚虚实实,似近似远,让人无法捉摸。我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影子融入剑法之中,缥缈而游离,让贾先生的攻势终于出现了破绽!
我毫不犹豫,剑锋陡然加快,攻势凛冽!
这一刻,我的功力,竟已足以匹敌贾先生!
贾先生冷哼一声,显然意识到了不妙,他的身形迅速向后撤退,试图重新调整气息。
但我不会再给他机会。
“贾先生,你们飞鸢门,可曾料到,自己亲手铸造的杀机,会变成我的剑?”
剑影如流光,带着哀意,如幻影般急掠而至,直逼贾先生!
就在我觉得能拿下贾先生的一瞬间,一股寒意从背脊直冲而上——飞鸢门的杀手,已然掠至身前!
我瞬间捕捉到四周的细微动静,衣袂翻飞、空气的涌动、刀锋破空的尖锐声音……杀机,已然逼近!
贾先生冷笑了一声,脸色依旧平稳,脚下微微一错,避开了我的剑锋,同时,他的气息骤然沉稳,恢复了最初那种沉稳如山的掌控力。
“景公子,你当真以为,我会单独应战?”
他的声音未落,四道身影已然从四面八方掠至,刀光闪动,宛如捕猎的鹰隼,以绝对的合围之势封死了我的去路!
——局势再度逆转!
我的心头猛然一沉,方才凭借七情之力短暂压制住贾先生,可惜这点优势仅维持了不到数息,便被飞鸢门的高手彻底打破!
我试图再度挥剑,但此刻,肩头的伤痛开始蔓延,体力正在迅速流失。方才贾先生那一掌虽未直接重创我,但留下的内劲正不断侵蚀我的气血,令我的动作逐渐变得沉重—— 更糟糕的是,我感知到柳夭夭,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在我的超感知之下,她的气息变得急促,剑势凌乱,显然已经被几名飞鸢门杀手围攻,尽管她的折扇凌厉,暗器巧妙,但在围攻之下,依旧逐渐失去了主动权。
——我们必须撤退!
我咬牙,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瞥了一眼柳夭夭,她的身形已被逼退至一侧,目光与我交汇,她眉头微蹙,显然也意识到了局势不妙。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果断:“柳夭夭,走!”
柳夭夭一怔,随即嘴角轻扬,轻哼了一声:“早就等你这句话!”
下一刻,我借着剑势横扫,强行逼退前方的杀手,同时脚下猛然发力,瞬间朝柳夭夭的方向掠去!
她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身形一转,袖中暗器骤然弹射而出,“嗖嗖——”两声破空,直取逼近的杀手!
趁着这一瞬的破绽,我们的身影交错,我一把抓住柳夭夭的手腕,猛然提气,强行跃向巷口的方向!
“拦住他们!”贾先生的声音冷冷响起,飞鸢门的杀手立刻调整阵型,试图再次围困!
然而—— 我已在脑海中推演出唯一可行的逃亡路线!
脚步一点,踏着翻落的砖石腾空而起,柳夭夭也顺势翻身,借着我的牵引,我们二人如流光般冲破围杀,直掠向巷口!
我们如疾风般掠出破口,夜色在身后翻涌,然而——飞鸢门的杀手并未就此放弃!
背后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那些身怀轻功的高手如影随形,步步紧逼,宛如暗夜中的猎鹰,死死盯着我们不放。
我与柳夭夭腾跃穿梭于东都的街巷,巷道狭窄,房檐交错,我们的身影在黑暗中闪掠而过,沿途偶有灯火掠过我们的脸庞,映出柳夭夭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景公子,你这仇家可真难缠。”她轻笑,语气虽轻松,但我能听出她气息微微不稳,方才的一战,她也不是全身而退。
“飞鸢门本就不是简单的江湖势力。”我低声道,余光一扫,身后那十余道身影依旧紧咬不放,他们的身法并不急躁,而是稳健地维持着一定的追击节奏,甚至在不断调整着包围圈,试图将我们逐步逼入死角。
——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并不急于杀我们,而是想要活捉!
思之力瞬间运转,周遭的地形、风势、光线、可能的退路,在刹那间浮现于脑海。
这条巷道再往前,是一个死胡同,若我们贸然深入,便会彻底陷入飞鸢门的围杀之中。
我低声道:“柳夭夭,左侧屋檐!”
柳夭夭瞬间领会,脚下一踏,跃起的同时折扇猛然展开,借着空气阻力稳稳地攀上屋檐,我紧随其后,双脚在墙壁上一蹬,腾空而起,落在她身旁。
但飞鸢门的人几乎是在同时变阵—— “封屋顶!”
贾先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语气依旧冷静如常,不见丝毫慌乱。
他一声令下,飞鸢门的杀手们立刻分成两队,一部分人跃上屋顶,另一部分人则继续从地面围堵,彻底断绝了我们的逃亡路线。
屋顶的夜风呼啸,飞鸢门的身影交错成网,我们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夜色沉沉,寒风卷起尘埃,我与柳夭夭的身影在狭窄的巷道间疾掠,身后十余名飞鸢门的杀手如影随形,丝毫不曾松懈。街巷纵横交错,飞檐相连的屋顶间隔不远,但这些杀手身法轻盈,步步紧逼,他们在围追,我们在突围。
我们并非没有选择,可每一条逃路,都会在他们的计算下变成死路。
我们在被猎杀。
我目光一凝,猛然拉着柳夭夭转向左侧——前方是一座废弃的庭院!
庭院的外墙已有些破损,朱红色的门半掩,门上的铜环染满铁锈,牌匾上的字迹已经模糊,隐约能辨出“留云”二字。
这里应该曾是某位富商或士子的宅邸,如今荒废已久,院中杂草丛生,石阶残缺,几座假山半塌,幽深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狰狞无比。
这里,足够作为最后的战场!
“进庭院!”我低喝。
柳夭夭毫不犹豫,折扇轻挥,一跃而入,而我则紧随其后,脚步落地的瞬间,我便已经扫过四周的地形—— 这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布局,进门便是前庭,两侧是长廊,正堂与后院相连,假山与枯井掩映其中,唯一的出口在后门。
但可惜,那道后门,早已被坍塌的墙垣堵死!
这,是个死地。
柳夭夭喘息微急,扶着一座断裂的石柱站稳,轻笑道:“景公子,你是不是算错了?这地方,可不像是逃生之地。”
我冷静地扫了一眼庭院,低声道:“逃不出去,就让他们进来陪葬。”
柳夭夭眨了眨眼,轻轻一笑:“有趣。”她折扇一抖,缓缓展开,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围住庭院!”
身后,贾先生的声音冷冷响起,飞鸢门的人陆续掠入院中,他们行动迅速,几乎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时间。
他们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迅速分成三组——两侧长廊各占一队,正面一队逼近,而贾先生站在庭院门口,冷冷地看着我们,如同一位看着猎物陷入陷阱的猎人。
我握紧剑柄,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气息已有些紊乱,柳夭夭的折扇微微抖动,她的呼吸同样沉重,显然方才的追逐消耗了不少体力。
但贾先生并不急,他稳稳站在庭院门前,嘴角微微扬起,他的目光,是胜利者的姿态。
“景公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悠然,“你以为你能走到哪里?”
四周的飞鸢门杀手,手中的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冷意,杀机已然凝聚,下一瞬,便是彻底围剿。
贾先生的手微微一扬,即将下令——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从庭院之外响起——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公子,可就不好了。”
声音温软,却带着一丝戏谑的轻盈。
我心头一喜,猛然转头,便见庭院门外,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正缓缓步入。
她穿着一袭碧绿襦裙,眉眼精致,唇角含笑,整个人仿佛在这刀光剑影的环境里毫无惧色,宛如一朵凌风而立的兰花。
——小枝!
她终于来了!
贾先生的目光微微一动,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闯入,微微皱眉道:“小姑娘,你想做什么?”
小枝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笑吟吟地说道:“你说呢?”
下一刻,夜色之下,又有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他步伐不疾不徐,手中折扇轻摇,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尽是戏谑之色,整个人透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秦淮!
飞鸢门的杀手们顿时神色一凛,握紧了手中的刀。
我抹去唇角的血迹,露出一抹笑意,缓缓站直身子,目光直视贾先生,声音平稳而带着几分讥讽:
“秦先生,看来我不辱使命,把人带来了。”
秦淮微微一笑,目光从我身上扫过,缓缓道:“景公子,接下来看我的吧?”
庭院之中,局势再次变换,一场新的博弈,即将展开—— 【待续】
第十一章:镜湖云谲,暗潮浮生
庭院之中,杀机四伏。
飞鸢门的杀手们各自持刀立于暗影之中,围困的气息愈发凝重,贾先生负手站在庭院门前,眼神沉冷,显然已在考虑如何收场。
而在这一片肃杀之中,门外的秦淮却显得无比从容。
他步伐悠闲而缓慢,仿佛漫步在某处风雅之地,而非刀剑相向的死局。即便面对飞鸢门的诸多高手,他仍旧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唯一覆盖着双手的,是那副暗纹手套。
手套的材质难以辨认,深黑之色在夜风中隐隐泛着冷光,指尖微微收拢时,能听见丝缕金属交错的轻响,如同某种精密机关的运作声。
“秦阁主。”
贾先生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再像先前那般轻佻,而是带着几分谨慎和探究,“你现身东都,可是要亲自下场了?”
秦淮微微一笑,目光缓缓扫过庭院中的局势,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似乎在揣摩着眼前的场面。
“贾先生此话差矣。”秦淮轻轻叹息,语调悠然,“景公子是我的朋友,如今被你们这般围堵,我岂能坐视不理?”
贾先生的眼神微微一沉,眸光在秦淮的双手上一掠而过,语气渐冷:“阁主当真要插手此事?”
秦淮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指尖,暗纹手套在月光下泛起一抹幽深的光泽,随后他微微一笑:“贾先生,你我皆知,这一局的关键,不在于我是否插手,而在于——你,是否还能掌控局势。”
贾先生脸色微变,目光微微偏转,看向我。
我站在庭院之中,尽管身上已有伤势,但仍旧笔直而立,目光冷静如刀。
我知道,秦淮的出现,并非巧合。
他,是我精心布下的一步棋。
飞鸢门的人已然陷入短暂的迟疑。秦淮的身份虽神秘,但在江湖中的地位绝非寻常,而如今,他的态度鲜明无比——站在我这一边。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景曜,不仅仅是一个孤身涉险的医者,而是与阁主有交情的人。
贾先生很清楚,若是单论个人武力,他并不畏惧秦淮,可真正让他投鼠忌器的,是秦淮身后那未知的势力。
东都风云诡谲,谁也不想在此刻树敌。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微微收敛,随即冷冷开口:“阁主既然出面,那这场猎杀,倒是多了几分乐趣。”
他的话音未落,便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奇异的手势。
一瞬间,原本蓄势待发的飞鸢门杀手,竟同时向后撤了一步,显然是收到了某种暗示。
“景公子。”贾先生目光微冷,“看来今日,你是暂时赢了。”
我微微眯眼,知道他并未真正放弃,只是选择在此刻暂缓交锋。
秦淮轻轻一笑,语气玩味:“贾先生倒是知进退。”
贾先生冷哼一声,并未再言语,而是微微挥袖,示意飞鸢门的人退离庭院。
月色下,杀机尚未彻底散去,而我与秦淮,并肩立于庭院之中,目送飞鸢门的人影隐入夜色。
贾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长巷尽头,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夜色沉沉,庭院中仍弥漫着未散去的杀机,空气中带着血腥气息,隐隐透着飞鸢门杀手撤离后残存的寒意。
贾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长巷尽头,我的眼神仍然紧盯着那一方向,手掌微微收紧,似乎仍能感受到他留下的那股深沉压迫。
这一局,我虽胜,却并未彻底摆脱危机。
夜风拂过,衣襟微动,我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仍站在庭院中的秦淮。
他依旧一副懒散姿态,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含笑,仿佛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不过是寻常的戏码。
“景公子,接下来,你打算如何?”他的语气悠然,仿佛对这一切毫不意外,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抬手擦去唇角残存的血迹,目光沉静如湖,缓缓开口:
“阁主,我已将飞鸢门从暗处逼了出来。”
秦淮眉头微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你曾承诺过我,只要我能引出飞鸢门,你便会告诉我关于密函的情报。”
空气中似乎瞬间安静了一瞬。
柳夭夭站在一旁,折扇轻轻敲着掌心,眉梢微扬,似乎在等秦淮的回应。
秦淮却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道:“景公子倒是够果断。”
他负手缓步走近我一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是在衡量着什么,随即轻轻笑道:“明日,我会来找你。”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既不像是在推脱,也不像是刻意吊着我,只是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明日?”我微微皱眉,眼中浮现一丝探究。
秦淮没有再多解释,只是抬起手,手指微微弯曲,暗纹手套在月色下泛起一丝幽冷的光泽,他淡淡地道:
“你今日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该歇息了。”
他说完,也不等我回应,便微微一笑,身形一晃,便如夜风一般消失在庭院之外。
柳夭夭目送着他的背影,微微一哼,轻声道:“这家伙,果然神秘得让人讨厌。”
我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夜色,片刻后,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贾先生已经退去,秦淮也已离开,而我……
再也支撑不住了。
体内翻涌的气血终于压制不住,我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缓缓滑坐到地上,手臂撑在冰冷的石砖上,剧烈的疼痛终于彻底蔓延开来。
方才那场生死博弈,我全靠意志强撑着,如今所有人都离开,我再也无须故作坚强。
夜风透过破碎的墙垣吹入,夹杂着庭院残存的血腥味,夜色如墨,我的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模糊。
当我再次睁开眼,天光透过窗棂洒落进屋,微尘浮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一股疲惫从四肢百骸袭来,身体仿佛被碾压过一般沉重。脑海中翻涌着昨日的记忆,激烈的厮杀、贺青黛的死讯、贾先生的狠辣、秦淮的神秘……一切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让我的思绪一片混乱。
我缓缓转头,就见小枝正坐在床榻旁,双手紧握着一方帕子,脸上写满了关切。
“公子,你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却又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眼底甚至有些血丝,显然是守了一夜。
我张了张嘴,喉间一片干涩,抬眼四顾,并未见到柳夭夭的身影,皱眉问道:“柳夭夭呢?”
小枝轻声道:“昨夜她也受了伤,自己嘴硬不肯休息,最后还是撑不住,被人扶去了隔壁房养伤。”
我心头微微一震,昨夜逃亡时,她身形灵动,折扇翻飞,看似游刃有余,可终究是一个凡人,在那样的围杀中受伤在所难免。
都是因为我……
这股沉重的自责压在心头,我撑着床沿,挣扎着想要坐起,可刚一动,剧烈的撕裂感便从伤口处蔓延开来,连带着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然而,比起身体的痛楚,更让我无法承受的,是脑海中反复浮现的那个名字——贺青黛。
她的笑,她的狡黠,她的试探,她曾在金阙坊那一夜漫不经心地倚着桌沿,调笑着问我—— “景公子,你到底想赢什么?”
如今,她再也不会说话了。
是我害死了她。
若不是我,她或许仍在金阙坊,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庄主,仍是那个戏弄赌客、操纵筹码、笑看人心的女子,而不是被飞鸢门冷漠地灭口,甚至连一个坟冢都未必有。
想到这里,胸口猛地一窒,一股腥甜直冲喉间—— “呃——”
我猛然一颤,喉咙间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猛然吐出!
血落在床褥之上,触目惊心。
小枝大惊,连忙扶住我,声音颤抖:“公子,你——”
可我此刻已然听不进她的声音,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所有的压抑、愧疚、自责,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是个大夫,一个来自小地方的医者,曾经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开个医馆,救治苍生。
可如今呢?
我竟成了被江湖势力围剿、陷入尔虞我诈的棋子,竟然连自己的朋友、同伴都保护不了!
贺青黛因我而死,柳夭夭因我受伤,小枝甚至为我提心吊胆……
我忍不住,痛苦地抱住小枝,埋首在她肩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意:“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贺青黛……”
小枝身形一僵,随即轻轻叹息,抬手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安慰道:“公子,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他们太狠毒,公子你已经尽力了……”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心疼,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抚平我心中的愧疚。
这一刻,我竟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沉浸在悔恨的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身体的疲惫压垮了意识,我再次昏睡过去,梦里仍是贺青黛临去之前的笑影。
当我再度醒来时,房间里已经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柳夭夭静静地坐在床边,一袭素色衣衫,脸色略显苍白,右臂上缠着纱布,显然还未完全恢复。
她正静静地看着我,见我醒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轻笑:“景公子,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曾在金阙坊搅弄风云的那个人啊。”
我怔了一瞬,刚要开口,却发现嗓子里仍带着些许血腥气。
小枝端着温热的茶盏,轻轻递过来,低声道:“公子,喝点水。”
我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微苦的药香缓缓渗入喉间,让脑海稍微清明了一些。
柳夭夭目光微垂,看着我苍白的脸色,轻叹道:“你这样,秦淮阁主来了,怕是连话都说不清。”
小枝也轻声道:“公子,青黛姐姐的事,我们都难过……但还有许多事没有结束,你还有未解的棋局,有该面对的敌人,也有……该保护的人。”
我微微一震,看向她们。
柳夭夭轻笑了一声,语气却带着一丝认真:“你想让自己沉浸在痛苦里,难道青黛会希望你如此?她用命告诉你的东西,难道你要白白丢掉?”
小枝点点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公子,我们可以为你分担,但你不能倒下。”
“你不是说过,要赢这场棋局吗?”
“如果你现在就被痛苦击垮,那青黛姐姐的死,岂不是白白送了?”
我心中剧烈震动,仿佛被狠狠敲了一记警钟。
是啊,我可以痛苦、可以悲愤,但我不能沉沦。
如果我真的倒下,那所有付出的血与泪,所有赌上的性命,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缓缓抬起手,紧紧握住茶盏,眼神中不再是悲痛,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秦淮阁主即将到来,我必须振作起来。
这一局,我不会再任人摆布。
我会赢。
而且,我绝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因我而死。
晌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中,驱散了屋内的阴郁气息,却驱不散我心头那层挥之不去的迷雾。
我倚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身旁是端坐不语的小枝和柳夭夭,她们也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
门外传来一阵低缓的脚步声,随即,一道熟悉而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景公子,休息得如何?”
我抬头望去,秦淮正从容地踏入房内。他依旧一袭深黑长袍,气势内敛沉静,双手负于身后,右手上依旧戴着那副神秘的黑色手套,透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深沉气息。
“秦阁主,”我微微拱手示意,压下心头的不安,声音平静而低沉,“昨夜之事,景曜虽未能一举擒下飞鸢门,但也已逼得他们露出了踪迹,不知阁主先前许诺我的密函情报,可否相告?”
秦淮唇角微微一扬,似是料到我会如此急切,目光淡然地在我身上扫过,缓缓开口道:
“景公子,你确实让飞鸢门从暗中浮出了水面,但我们之间的约定,似乎并未完全达成。”
我眉头微蹙,沉声道:“阁主此言何意?”
秦淮摇头轻叹一声,走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我真正要找的,是飞鸢门的少主——宋归鸿,而非昨夜与你交手的贾先生。”
他顿了顿,目光回转,深深看了我一眼:“换句话说,你虽然逼出了贾先生,但宋归鸿并未露面。”
我心头微微一沉,秦淮的意思再清楚不过,飞鸢门的核心人物并未出现,也意味着我的任务尚未真正完成。
房间内陷入了片刻的沉寂,我与秦淮对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秦阁主的意思是,这次合作到此为止了?”
秦淮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必如此失望,虽然未完成约定,但你已经让他们现出了马脚。我秦某人一向守诺,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提示。”
我心头一动,抬眼凝视着他:“阁主请说。”
秦淮眸中光芒闪烁,语气低缓而沉稳:
“密函之事,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沈家背后的水,比你想象的更深。你手中的那封密函,原本并不是给沈家准备的。”
我微微一惊,皱眉道:“那是给谁的?”
秦淮淡淡一笑,缓缓道:“真正的收函人,从一开始便隐藏于幕后,至今也未露面。而宋归鸿为何牵涉其中,正是因为飞鸢门试图通过密函,逼迫幕后之人浮出水面。”
我心头剧烈一震,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一切如同拼图一般逐渐拼接起来,却始终缺乏关键一块。
我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问道:“秦阁主,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秦淮淡淡摇头,目光深邃而冷静:“这便是我提示你的极限了。剩下的谜团,只能你自己去解开。”
他顿了顿,目光略带深意地看着我:“景曜,你我虽有合作,但终究道不同。我想要的是宋归鸿,而你想要的是真相。飞鸢门如今已对你虎视眈眈,你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
我抬头直视秦淮,声音低沉而坚定:“多谢阁主提醒,景曜自知前路坎坷,但既然走到这一步,便绝无退路。”
秦淮露出赞赏的目光,缓缓点头:“很好,景公子,不枉秦某看重你。此番便告辞了,愿你此后,一路顺遂。”
说罢,他拱手一礼,转身大步而去,身影很快便隐没于门外。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房间内的压抑气息才略微消散。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身体的伤痛与心头的焦虑再度涌上来,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瘫软在床榻之上。
柳夭夭和小枝连忙靠近,一左一右扶着我,小枝轻声道:“公子……”
我摆了摆手,声音微微有些疲惫:“无妨,让我静静。”
心中却波澜未平,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秦淮刚才的话—— 真正的收函人另有其人,这背后牵扯之深,已远超我的想象。
房间再度陷入沉寂,我闭上眼,暗暗告诉自己:
这盘棋,我还未出局,还有机会。
接下来,我必须查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为了死去的贺青黛,为了还活着的人,为了不再让悲剧重演……
我必须坚持下去。
弦月坊内,丝竹声轻绕耳边,浮光掠影,烟气氤氲之间,隐隐透出一丝说不出的暧昧和危险。
我推开门,穿堂而入,一眼便见程老大端坐厅堂正中,正自斟自饮。烛光摇曳下,这位老大依旧一派儒商风范,衣着考究,脸上挂着惯常的和煦笑容,只是那双半垂的眼眸里,却难掩一丝精明与算计。
“哟,这不是景公子吗?”程老大笑着放下酒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今日光临弦月坊,可真是稀客。”
我拱手一笑,神情从容:“程老大客气了,上次多亏老大照拂,我在东都才没有迷了路。”
程老大哈哈一笑,抬手示意我落座:“景公子客气。你这几日在东都风头正盛,悬壶济世,名声远扬,想来已经在此地站稳脚跟了。”
我微微一笑,落座于他对面,接过他递来的酒盏,却并未急着饮下,反而把玩着杯盏,意味深长道:“只是名声响了,麻烦也不少。老大消息灵通,想必也听说了一二。”
程老大轻轻颔首,眼底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玩味:“东都之地,水深难测,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景公子可真是胆色过人,竟敢在这浑水之中搅弄风云。”
我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将话锋一转:“所以,今日来此,还是想再请老大帮个忙。”
程老大目光微凝,随即笑道:“景公子请说。”
我缓缓将杯盏放在桌上,目光直视他:“我想和寒渊见一面。”
这句话一出,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冷了一瞬,程老大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初:“景公子,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寒渊是什么人,你岂会不知?”
我淡然一笑:“程老大,上次在这里,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寒渊的冷姑娘。既然她能来弦月坊,自然与老大交情不浅。”
程老大抬手摩挲着茶杯,微微沉默片刻,随即缓缓开口:“景公子,寒渊可不是善茬。冷霜璃更是难以揣测,莫说我和她只是泛泛之交,便是交情再深,也不好轻易替你传话啊。”
我淡然一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自信:“程老大,上次你们的谈话我虽未全部听去,但也知道,寒渊和飞鸢门势同水火,我既然已经得罪了飞鸢门,自然不会再投靠他们。如今,我要找寒渊,也算情理之中。”
程老大沉默了一会儿,眼中带着审视的神色:“景公子,你可知道,与寒渊打交道,风险极大?”
我微微一笑,神色从容道:“富贵险中求。何况,程老大难道不想看看,这东都的棋局,到底会变成怎样?”
程老大目光闪动,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后,才缓缓点头:“既然景公子执意要见,那我便安排。但丑话说在前头,寒渊不比飞鸢门,他们行事无情,你自己小心便是。”
我微微一笑,起身抱拳:“多谢老大成全。”
程老大随手挥了挥,声音透着一丝感叹:“公子此去,万望小心。寒渊那群人,从未按常理出牌。”
我轻轻颔首,随即缓步退出房间,踏入夜色之中。
东都的夜晚,风依旧清冷。我仰头望天,心中已然盘算好了下一步棋。
——既然寒渊要找我,我何妨主动登门?这一次,我要直面冷霜璃,揭开沈家与密函真正的面纱。
东都的夜色渐浓,我随程老大的安排,穿过几条幽深的巷弄,最后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尽头。
巷口处,挂着一盏不起眼的小灯笼,灯火昏黄,将入口照得若隐若现。我踏步入内,脚下青石板光滑细腻,竟隐隐传来花草清新的气息。
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我不禁微微一怔。
眼前所见,竟非我所预想中的阴森幽暗,而是一片典雅秀美的江南园林。
月色如银,映照着庭院中曲折的小径。路旁翠竹成荫,修剪精致的灌木之间,错落着几盏玲珑精致的宫灯,光影朦胧,透着温柔雅致的气息。花木丛中传来阵阵沁人的幽香,假山池水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潺潺,几条锦鲤在水面下悠然自得地游动,偶尔泛起微微的涟漪。
沿着石板铺就的小路向前,拐过一座精致的小桥,一座亭台掩映在淡淡的烟霭之中。亭内灯火摇曳,一袭浅青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我,坐在案几前静静地抚琴,琴声悠扬婉转,缥缈如梦。
“景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入亭一叙?”
轻柔的声音飘荡在夜风之中,带着淡淡的冷意与优雅。我抬眼望去,亭内女子侧脸如玉,神情冷艳中透着几分飘逸,正是寒渊之主——冷霜璃。
我心中一动,踏步入亭,脚步落在青石上,竟生出几分如履梦境的恍惚。
“没想到寒渊的隐秘所在,竟是如此雅致清幽,让人几乎以为走错了门庭。”我轻声道,目光在亭中环视了一圈,神情带着几分玩味。
冷霜璃纤手微抬,示意我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她自己则缓缓落座,长袖拂动,带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兰香。
“景公子莫非以为,杀手就只能藏身于阴森地窖之中么?”她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冷艳的笑容,眸光中透着一丝揶揄,“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藏身在最寻常的角落。东都是什么地方?官绅商贾,富户如云,我们若想藏身,自然要选一个不起眼又让人忽视的地方。”
我微微点头,随即缓缓开口:“冷阁主的道理,自是深谙人心。只不过,这富贵庭院之中,杀机却也暗藏得够深。”
冷霜璃微微扬起嘴角,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我,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案旁的茶盏,声音依旧如水般平静:“景公子既然明白这一点,又为何执意要见我?”
我微微一笑,目光直视她:“因为沈家。”
这三个字一出口,亭内的气氛明显冷了几分,冷霜璃的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手指拨弄茶盏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淡淡道:“景公子直言不讳,倒让人意外。”
我缓缓道:“有些话,绕得太多,便失去了本意。我来找你,便是为了弄清楚沈家的事情,而这件事,也只有寒渊能够解答。”
冷霜璃眉目微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低头抿了一口茶,目光再度扫过我时,带着一丝更加审慎的打量:“景公子胆子倒真不小。”
她话语虽淡然,但我能感觉到她周围的气场,已然变得凌厉了几分。
我毫不退让,平静地望着她,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寒渊想要的东西,与我想要的未必相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交换情报。沈家的故旧,想必阁主早有安排,既然如此,又何必藏着掖着?”
冷霜璃沉默了片刻,缓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微凝:“好,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再废话。你想问什么?”
我心中微动,随即淡然开口:“东都沈家,到底在何处?”
冷霜璃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她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拨弄着面前的茶盏,修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细细打量着我的神情与反应,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景公子此番入东都,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她语声轻柔,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听闻你原本不过是个寻常郎中,如今却能在这江湖险地中游刃有余,莫非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
她的目光如水般缓缓扫过我的面容,眼底带着探寻,更带着几分饶有兴味的笑意。
我淡淡一笑,语气波澜不惊:“阁主太抬举了,我不过是一介郎中,能活到今日,全凭运气好而已。”
冷霜璃的手指微微一顿,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景公子未免太谦虚了些,这东都城内,能让飞鸢门与秦淮阁主都为你而动的人,可没几个。”
她说着,目光微微一转,眸底掠过一丝狡黠:“景公子若真如你所言,只是寻常郎中,那不妨告诉我,你与瑶香阁的柳夭夭、与林婉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轻轻一笑,语气淡然:“柳姑娘不过是朋友,林婉也只是邻居,冷姑娘何苦多心?”
冷霜璃却并未接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片刻后才悠悠道:“若仅是邻居,景公子为何对她如此挂怀?这些日子,我们寒渊的人稍稍留意了下她的行踪,你便立刻察觉,甚至不惜亲自涉险来质问我?”
她的语气依旧慵懒随意,但话语中透着隐隐的锋芒。我顿觉心中一沉,隐约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警告与威胁。
“冷姑娘,”我敛去笑意,目光冷静下来,语气微沉,“林婉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与你们寒渊又有什么牵连?”
冷霜璃轻轻一哼,面上的笑容迅速褪去,眼神骤然冷冽起来:“普通女子?景公子,未免太小看我们寒渊了吧?”
她缓缓站起身,裙摆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身形曼妙而高傲,冷冽之气陡然逼人。
“景公子,你的身世、你的底细,我们或许尚未完全掌握,但你身边的人,我们却清楚得很。林婉这个女人,绝非你所言的那么简单。”
我心头猛然一沉,手掌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脑海中闪过与林婉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我确实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也从未想过,她竟会被寒渊盯上。
“林婉,只是个普通的邻居女子,绝无虚言。”我语气坚定,眼神却已凝聚起丝丝警惕。
冷霜璃微微侧头,眸中冷意渐盛,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景公子真是天真。既然你不信,那就且走着瞧好了。”
她的声音逐渐变冷,似寒潭结冰:“有些人,就算表面再普通,身后却隐藏着你看不透的深渊。”
我心头微微一紧,手指轻轻扣在桌沿,指节微微泛白。
冷霜璃再不言语,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缓缓起身,长裙曳地,转身步入了亭后的花影之中,声音清冷,似远似近地传来:
“景公子,你最好记住,不要过多探寻你无法承受的真相。有些东西,一旦触及,便再无回头之路。”
她的背影逐渐隐入花树间,唯余满园花香幽幽,令人心神难宁。
我缓步踏入花影之间,月色被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影,洒落在脚下如梦似幻。四周本该幽静的环境,此时却透着几分难言的诡异。我下意识放慢了步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
穿过花木掩映的小径,竟是一座雅致的小阁楼。飞檐翘角,珠帘轻拂,风中夹杂着淡淡的熏香,透过那半掩的纱帐飘荡而出。我微微一怔,心头顿时泛起一种古怪的预感。
这庭院后头,居然还有这样的所在?
我心跳微微加速,意识到眼前的阁楼似乎并非寻常居所,布置虽然简洁,却处处透着闺阁的雅致。墙上的纱帐轻飘如烟,内里隐隐透出些许暧昧的暖色光晕,仿佛轻纱背后隐藏着一位待嫁闺阁的少女。
就在我尚在迟疑是否继续前行时,内室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
“景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是冷霜璃的声音。
我心头猛然一跳,却并未退却,反而硬着头皮缓缓踏入了内室。纱帐半掩,我抬手掀起轻纱的瞬间,却愣在了当场。
房内烛影摇曳,轻纱半掩床榻,冷霜璃竟侧卧在床榻之上,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淡蓝色丝质寝衣,衣襟半开,露出大片莹润如玉的肌肤。她身材丰腴窈窕,曲线饱满动人,纤细的腰肢如杨柳般柔软,胸前高耸饱满的峰峦半掩于薄薄的轻纱之下,诱人的轮廓若隐若现。
她一手托着头颅,斜倚在床榻之上,长发散乱披肩,修长的美腿交叠着微微弯曲,雪白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在烛火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一条修长洁白的手臂横陈在床榻之上,柔嫩如玉的指尖随意拨弄着床边的锦被,举手投足间尽是难以抗拒的媚态与慵懒。
“怎么,景公子连进来的胆量也没有了吗?”冷霜璃轻轻一笑,微微侧头,眼神妩媚而戏谑,轻抚着被褥,微微坐起了身子。
锦被缓缓滑落,更露出一截如玉般白皙的肩背,那双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声音带着几分魅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寒渊的秘密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景公子为何又犹豫不决了?”
我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冷姑娘,这是什么把戏?”
她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肩头的长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忽然抬起头,眼神清明,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道:
“我既然敢让你踏入此地,便已不怕被你看光了去。只不过,我也有我的目的。”
她稍稍侧过身,半裸的身躯在烛光下透出温润的光泽,雪肤花貌如春色融化,却又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威势,让人又惊又迷。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淡然道:“冷阁主误会了,我来此并非贪图风月,而是为了沈家的事。”
冷霜璃闻言娇笑一声,身子稍稍前倾,胸前波涛顿时轻晃,薄纱微微滑落,更加衬托出那惊心动魄的曲线:“景公子真是扫兴,我这般打扮相迎,竟被你如此冷淡地推开。”
她微微歪头,媚笑之中透出一丝揶揄:“景公子,你辛苦布局,引我寒渊入局,费尽心机,不过是想借着我们查探沈家的真相。”
我凝视着她,沉声道:“不错,我确实想要沈家的线索。但我不明白,寒渊为何盯上了林婉?”
冷霜璃听到林婉的名字,眸色微微一冷,唇角笑意顿消,脸色转瞬阴沉:“林婉并非寻常女子,她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威胁。具体缘由,景公子无需知晓太多。”
我心头微微一紧,刚想继续追问,冷霜璃却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你想知道沈家密函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如何找到沈家,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眉头微皱:“什么条件?”
冷霜璃的目光深邃起来,眼神在烛火中变得难以捉摸,她盯着我缓缓道:“这个条件,现在我不会告诉你。等你真正见到沈清和,找到密函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我闻言一怔,心中泛起一丝不安,片刻后沉声道:“冷阁主,我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交易。”
她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冰冷:“景公子,你眼下的选择并不多。飞鸢门已对你动了杀机,秦淮虽然表面相助,但你觉得他真能信任吗?”
我目光一沉,内心不断权衡利弊。如今局势复杂,沈家的线索势在必得,秦淮深不可测,飞鸢门视我如仇敌,而寒渊……虽也危险,却是此刻唯一可能的盟友。
我闭目沉思片刻,最终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冷霜璃轻轻一笑,目光闪过一丝满意:“很好。至于条件,等你找到沈家之后,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她说完,缓缓转身,轻声道:“你去吧,沈清和,乃沈家家主沈清源之弟,因性格孤傲不羁,不喜争权夺利,早年离开沈家,隐居在镜湖居。然而,密函事起之后,他却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的目标。你倒是本事不小,竟敢直接来找我寒渊问人,他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轻轻颔首,正要离去时,冷霜璃忽然幽幽道:“记住你今日的承诺,日后莫要后悔。”
我脚步一顿,未再回头,踏出了那满室芬芳却又隐隐危险的闺房,心中却再难安定。
夜色沉静如墨,镜湖居的湖面波光潋滟,月色洒落于湖心,淡淡银辉铺满水面。沿岸柳丝随风拂动,细枝摇曳,平添了几分幽静之美,却也让我的心头生出一丝莫名的忐忑。
一路行来,我心绪难平,飞鸢门、寒渊、秦淮,这些势力盘根错节,纠缠于东都之中。我心知这一趟前往镜湖居,必定危机重重,本想独自前往,不让身边之人涉险。但小枝和柳夭夭哪里肯依?一番软语相劝,却被柳夭夭淡然地一笑驳回:
“景公子,你可别忘了,我们三人既然一路同行,便该同进退。你若孤身涉险,我们怎能放心?”
我轻轻一叹,看着她眼底隐约的担忧,只得无奈道:“也罢。但夭夭,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不宜再涉险境,不如你留在客栈接应我与小枝。”
柳夭夭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反驳,我却抢先道:“你若不听,我便不去了。”
她微微怔了一下,最终轻叹一声,妥协地点头道:“也罢,我便留在外面接应你们,公子、小枝,你们千万小心。”
镜湖居门外悬着两盏灯笼,微弱的光芒将门前青石铺就的小路映照得若隐若现。立于院门之前,我心绪复杂,久久未曾抬手敲门。
“公子,怎么了?”小枝在身旁小心地问道,眼底满是担忧。
我轻叹一声:“小枝,此行恐怕不简单,你若跟着我进去,随时可能有危险。”
小枝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微笑道:“公子去哪儿,小枝便去哪儿,决不会让公子一人涉险。”
我轻轻叹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心中感动又无奈,只得上前敲响门环。
片刻之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家人,身着灰布长袍,弯腰拱手道:“景公子吧?请随老奴进来。”
我点了点头,跟在老家人身后迈入镜湖居内。
刚踏入大门,便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的景象与我预料的完全不同,这处镜湖居竟如江南名门的私家园林一般,幽静清雅,小桥流水,假山奇石错落有致。池中碧水盈盈,假山玲珑有致,竹林清幽,随风轻摆,令人心旷神怡。
穿过雕刻精美的回廊,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脚下青石板路曲径通幽。两旁种满了翠竹和花树,枝叶繁茂,月色之下的光影斑驳,平添几分静谧之感。
我放出思之力,悄然扫过院内各个角落,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甚至连最普通的巡守都没有察觉到。难道,这座园林真的只是昔日沈家闲置的宅院?
可小枝却紧紧握着我的袖子,神情略显紧张,轻声道:“公子,这里……似乎有些古怪。”
我低声安慰道:“放心,我已查探过,暂无危险。”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但目光依旧警惕地四下张望。
老家人引着我们一路穿过回廊,进入内宅,又绕过几座精致的月洞门,经过一处荷塘,最终停在一间雅致的小楼前。他微微躬身道:“公子请进,少主已在楼中恭候。”
我微微颔首,带着小枝走上木制楼梯,楼梯虽旧,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足见主人家的用心。
推门进入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半掩的屏风,上面绘着江南烟雨,笔法细腻,仿佛仍能感受到绘画者笔尖的情绪。
“景公子,请进吧。”
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我心中微微一紧,快步绕过屏风,进入内间。
里间的布局极为考究,书案之上摆放着数卷典籍和一壶温热的茶水。靠窗处坐着一名年轻公子,他面容清秀俊逸,眉宇间透着沉稳与冷静。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景公子,你终于来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认出了这熟悉的声音:“……宋归鸿?”
宋归鸿淡然一笑,缓缓起身:“不错,正是在下。”
他拱手一礼,姿态从容自若:“景公子果然聪慧,居然能找到这里。”
我目光微凝,缓缓道:“原来沈清和便是宋归鸿,看来你确实藏得很深。”
宋归鸿(沈清和)缓缓踱步至窗边,目光望向远处的月色,语气低沉:“景公子,飞鸢门、寒渊这些势力,表面上似乎只是江湖帮派之争,但事实上背后牵涉甚广,不只是江湖,还有朝廷的影子。”
我心头一震,问道:“你是说,密函还牵涉到了朝廷?”
沈清和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他目光深邃,缓缓道:“其实,我一直在调查沈家的变故,而沈云霁身上真正的秘密,并非只涉及沈家,更与朝廷之中的某个势力脱不开关系。”
我心头猛然一跳,急声追问:“朝廷势力?那为何这些年,从未见有人插手?”
沈清和回头看我,微微摇头:“非是不想插手,而是他们还未完全确定沈云霁手中到底有什么。毕竟,沈家这些年的落败,牵涉众多势力,若密函内容真的泄露,便不仅是寒渊和飞鸢门的灾难,更会掀起朝廷内部的风暴。”
我沉默片刻,脑中迅速整理着手头已有的线索,沈云霁、寒渊、秦淮、飞鸢门……这些势力错综复杂,已形成了难以掌控的棋局。
“所以,”我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这封密函很可能落在了朝廷手中?”
沈清和点点头,语气郑重道:“正是如此。我原本以为密函就在飞鸢门内,但深入调查后发现,密函或许早已被朝廷的势力暗中转移,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在飞鸢门手中。”
沈清和转过头,认真地盯着我,眼神坚定道:“景公子,若要真正拿到密函,我们或许必须联手。”
我看着他清冷的脸庞,沉声道:“联手?”
沈清和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没错,景公子,若我们无法抢在各方势力之前,找到密函,那么不止沈云霁,便是你我,也终究难逃这场风暴的吞噬。”
屋内一片沉默,我看着他冷静的眼眸,心中已然明了,局势复杂远超我先前所想,但如今看来,合作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你让我如何信你?”我缓缓开口,语气谨慎。
沈清和淡淡一笑,抬眸直视我:“景公子,你或许不信我,但你应该相信,你我都有共同的敌人。”
他说完,微微抬手,指了指窗外夜色中隐约可见的东都灯火,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今夜你走入镜湖居,或许已被有心人察觉。接下来,你若想掌控局势,必须提前行动,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凝视着沈清和,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沈兄,这些日子我辗转东都,也接触了一些不寻常的人物。你既然一直在暗中调查,那么对寒渊这个组织,尤其是对冷霜璃,可有什么看法?”
沈清和听到“寒渊”两个字时,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掠过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但他很快便将这份情绪掩藏起来,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寒渊?景兄,你怎么突然对他们感兴趣?”
我目光微微一凝,敏锐地捕捉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缓缓道:“我知道寒渊与朝廷有某种联系,只是不清楚他们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沈清和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我,目光望向窗外渐渐黯淡下去的夜色,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半晌才开口道:“寒渊这个名字,你最好不要轻易提起。它不只是江湖中简单的杀手组织,而是朝廷中的一把暗刀,专门替那些无法在明面上解决问题的人清扫障碍。”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厌恶:“他们的力量远比表面上更加强大,也更为神秘。冷霜璃更是其中难以捉摸的人物,心狠手辣,手段诡秘,若非必要,你最好远离她。”
我微微蹙眉,轻声道:“沈兄似乎对寒渊了解颇深?”
沈清和淡然一笑,带着几分无奈,转过身来,目光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景兄,非是我不愿多言,而是我与他们……有些旧怨纠葛。我的祖上本是朝廷官员,后来因卷入某场阴谋,家道中落,也与寒渊脱不开关系。这些年来,我隐姓埋名,躲避他们追查,也在试图寻找真相。但越深入调查,越觉得这个组织深不可测。”
“至于冷霜璃,”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她更是这把暗刀中锋利的一截刃,出手狠辣无情,从不留活口,更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我听着沈清和的描述,心头渐渐沉了下去,看来寒渊的存在,远远比我所了解的更加复杂,而冷霜璃这个女人,恐怕也绝非我之前所认为的那样简单。
沈清和见我沉默,声音缓和了一些:“景兄,你若真要与寒渊打交道,务必小心再小心。他们的危险不仅在于手段狠辣,更在于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朝廷势力。若非必要,最好不要轻易招惹。”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心中却越发凝重起来。
夜色渐深,镜湖居内的灯光也逐渐黯淡下来。我站在沈家院落中,抬头望了望星光寥落的夜空,心头沉甸甸的。
寒渊。
冷霜璃那张倾城冷艳的面容,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是她告诉我沈家故居的位置,可她的目的何在?我心底隐隐觉得,这次能找到沈清和,也不过是寒渊布局的一部分。他们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他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景公子,你还有事要说吗?”
沈清和站在一旁,似乎也察觉到我心神不宁,声音温和而谨慎地问道。
我微微一顿,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却又在舌尖徘徊。
我本想直接告诉沈清和,今日找到镜湖居的地址,本是源自寒渊之主冷霜璃的线索。但想到沈清和对寒渊的忌惮、沈清和对朝廷的谨慎态度,还有冷霜璃神秘莫测的态度,我又犹豫了。
“……没什么。”我最终轻叹一口气,抬头看着沈清和,语气平静而低缓,“此事过于复杂,若无把握,贸然行动,恐怕会弄巧成拙。我手中还有别的线索,或许需要再从长计议。”
沈清和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未多问,只是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景公子说得有理,密函之事关系重大,的确不宜仓促行事。”
他微微一顿,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牌递给我:“景公子,这枚玉牌乃我沈家之物。你若有需要,可凭此牌联系我。沈家虽已凋零,但总还有些旧日的人脉可以动用。”
我接过玉牌,掌心传来一丝温润的凉意,玉面上刻着沈家特有的云纹,我缓缓点头道:“沈公子放心,若有需要,我必定会联系你。”
沈清和微微点头,叹息一声:“那我便不送了,景公子小心。”
说罢,他退回屋内,身影很快便隐没在阴影中。
我缓缓转身,示意小枝跟上,她紧紧跟在我身后,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抬头望了望夜空,声音平静:“回去吧。”
出了镜湖居,我便见柳夭夭正倚在墙边等候,见我们出来,她挑了挑眉,露出一抹熟悉的笑意:“景公子,这次可顺利?”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疲惫:“还算顺利,只是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柳夭夭见我神色疲惫,也收起了调侃的神色,神情郑重了几分,走到我身旁,压低声音道:“怎么,你有什么事没说?”
我微微点头:“寒渊的冷霜璃,这次提供给我的沈家地址,我没告诉沈清和。”
柳夭夭眼波流转,若有所思,片刻后低声道:“寒渊的水,比我们想的还深,或许你做得对,这次我们确实要更加谨慎。”
我轻轻叹息一声,目光变得深邃:“接下来,我们必须再做打算,不能再盲目行动了。”
柳夭夭微微一笑,缓步走近,语气低柔:“公子,你并非孤身一人,无论前路如何,我们都陪着你。”
小枝也在旁坚定地点头,轻声道:“对呀,公子,你别灰心,还有我们在呢。”
听着她们的话,我心头一暖,苦涩的情绪终于稍稍缓解。我轻轻点头,努力振作精神,露出一抹笑意:“放心吧,我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柳夭夭轻轻一笑,微微点头:“既如此,那便好。”
夜色深沉,我带着两位美女缓步走入东都的黑夜之中,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眼下,寒渊的真正意图尚不明朗,而沈清和的态度也仍未确定,我心中已经决定,暂且回客栈休整,思考一下手里的情报,再做计较。
飞鸢门、秦淮、寒渊、沈家……每一步都牵扯复杂,而我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但既已卷入这场江湖风波,便只能走下去。
我轻叹一声,回首望了一眼沈家门楼,那青砖黛瓦在夜色中沉寂肃穆,仿佛隐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
【待续】
第十二章:夜行归雁,暗藏锋芒
从镜湖居出来,夜色如墨,微风卷起湖面的涟漪,带着一丝沉静与冷意。我与小枝缓步走出,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刚刚与沈清和——或该称他为宋归鸿——的对话。
他,竟然就是沈家故交,真正的沈家后人。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如今化名宋归鸿,潜伏在飞鸢门之中,隐藏身份已久。
而这一切的交错,让局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柳夭夭早已等在门口,见我们出来,懒懒地摇着折扇,目光在我和小枝之间游移,意味深长地笑道:“哟,景公子,镜湖居这趟,可真够久的。”
小枝正襟危坐地回道:“柳姐姐,你不知道,沈清和……不,宋归鸿,他才是沈家故交!”
柳夭夭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这么说来,他比我们还更了解密函的事情?”
我沉声道:“恐怕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多。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很微妙。”
柳夭夭轻轻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啧,飞鸢门的少主,还是卧底?宋归鸿这人,果然有趣。”
“他告诉你们什么了?”她收起折扇,目光微微沉了几分。
我走到马车前,抬头望向远方昏黄的灯火,缓缓道:“他没有直接告诉我们密函的具体下落,但他说了一件事——密函真正的主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沈家,而是另有其人。”
柳夭夭微微皱眉:“另有其人?那是谁?”
我摇了摇头:“他没有明说。但他提到了一个关键点——飞鸢门内部一直在寻找这个人,而这个人,才是打开密函真正秘密的钥匙。”
我点头:“所以,我打算立刻回归雁镇,告诉沈姑娘我们对密函至今为止的调查进程。”
柳夭夭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哦?景公子,你确定只是为了沈云霁?不是为了镇上的某位林姑娘?”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柳夭夭,别闹。这件事不能再拖。”
小枝点头附和:“是啊,林姐姐还在镇上,公子这次必须回去。”
柳夭夭收起笑意,语气认真了几分:“你要回去可以,问题是东都不能没人守着。”
我看着她,沉声道:“所以,我希望你留下来。”
柳夭夭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你啊,还是这么会使唤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却透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好吧,反正我早就腻了这里的无聊戏码,正好趁你们不在,把东都这盘棋真正地铺开。”
我点头:“这次不仅仅是打探消息,我需要你在东都布置一个据点,让我们日后能够再回来。”
柳夭夭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这倒不难。程老大那里,可以先借用,虽然他两头下注,但只要给他点甜头,他不会拒绝。”
小枝皱了皱眉:“但程老大靠不住吧?”
柳夭夭耸了耸肩,折扇轻点着桌面:“靠不住没关系,他这人认钱不认人,我们要的不是忠诚,而是一个能容身的地方。等我们找到更稳妥的靠山,再换就是了。”
我沉吟片刻:“程老大可以暂时利用,但更重要的,是宋归鸿。”
柳夭夭轻笑:“你觉得他肯帮忙?”
我点头:“他是沈家的人,密函对他而言同样重要,而且,他在飞鸢门的身份能让我们掌握更多有用的情报。”
柳夭夭目光微动:“也就是说,你打算让他成为东都的眼线?”
“没错。”我沉声道,“如果飞鸢门真在寻找密函的真正主人,迟早会对沈云霁出手。而宋归鸿,或许正是能左右这场风波的人。”
柳夭夭若有所思地点头:“有意思……看来,我留在东都,还真是有得忙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柳夭夭,东都这边就交给你了。等到我和小枝处理完归雁镇的事,我们会尽快回来。”
柳夭夭忽然莞尔一笑,折扇一收,轻轻靠近我,语气低柔:“景公子,你说得这么情深意切,我倒真有点羡慕那位林姐姐了。”
小枝扑哧一笑:“柳姐姐,你就别调侃公子了。”
柳夭夭轻哼一声,后退一步,淡淡道:“罢了罢了,我会安排好据点,你们尽快去吧。”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小枝的肩:“我们走。”
东都的风,已然变得愈发复杂。而我,必须尽快赶回归雁镇,在更大的风暴来临之前,保护好身边的人。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夜幕低垂,归雁镇的路蜿蜒在前,星光点缀在远方的山影之上,映照着微微泛起尘土的官道。
我牵着马,缓步而行,身旁的小枝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回头张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东都轮廓。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沉默,轻轻开口:“公子,你在想什么?”
我微微侧目,看着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路,心中百感交集。
“……来时,我只想为朋友寻回家族遗失的东西,不曾想,竟在东都卷入了如此复杂的局势。”我轻叹一声,望向远方,“我们从未想过要站到风暴的中心,却偏偏被推向了那里。”
小枝抿了抿唇,低声道:“公子,你后悔了吗?”
我轻轻摇头:“不是后悔,只是……感慨。”
若一切只是简单的寻物之行,那该有多好?若沈家密函只是单纯的遗失之物,而非牵扯江湖、朝堂与飞鸢门的关键,那又该有多好?
但世事从不如人所愿。
贺青黛的死让我意识到,身边的人并非无坚不摧,柳夭夭虽然能在东都支撑局势,但她终究独身一人,而我……更无法再承受林婉可能面临的危险。
我要回去。我要守护她们,守护归雁镇,守护所有不该卷入这场漩涡的人。
小枝静静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一笑:“公子,你变了。”
我微微一怔,转头看她。
“以前的你,虽然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但更像是个冷静的旁观者。”小枝轻轻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缓缓说道,“但现在,你更像是……真正踏入局中的人。”
我沉默了一瞬,继而低声道:“或许吧。”
这场棋局,已无法让我置身事外。
我加快步伐,望向归雁镇的方向,眼神愈发坚定。
东都已布好棋子,而归雁镇……才是我的根基。
这一局,我绝不会再让自己后悔。
夜色如墨,风吹林涛,官道宛如一条蜿蜒的灰蛇,向无尽的黑暗中延伸。马蹄轻踏,碎石微颤,寂静的夜里唯余我与小枝的脚步声相伴。
自东都归来,心境已与来时截然不同。原本不过是为故人寻物,未料竟在风云诡谲的东都卷入连番杀局,亲眼见证了江湖暗潮与庙堂权谋交错的可怖。我低眉沉思,忽觉身旁的小枝步伐轻快,神色间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调皮,显然心情与我大相径庭。
她突然轻笑道:“公子,你说,我们这次回去,会不会又遇到强盗?”
闻言,我停下脚步,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冷然道:“你倒是胆肥了,上次的事还没让你学乖?”
小枝吐了吐舌,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笑嘻嘻地道:“哪能呢?只是想想那日的场面,实在……唉,太刺激了!”
我冷哼一声,目光微寒,脑海里却忍不住回忆起那一日的情形—— 夜幕低垂,风声萧瑟,我们甫入官道,四面却骤然腾起森森杀气。劫匪来势汹汹,招招狠绝,早非寻常的拦路掠夺,而是摆明了要取我们性命。我与小枝猝不及防,被围困得步步后退,眼看刀锋已至喉前,忽然间—— **“唰!”** 一道冷光乍现,柳夭夭的折扇自黑暗中飞掠而至,劲风破空,精准地砸中那劫匪首领的额头,登时血花四溅,惨叫声未绝,已然翻身栽倒!
小枝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说道:“要不是柳姐姐,我们可要吃大亏了。公子,您堂堂归雁镇的神医侠士,居然狼狈得要靠柳姐姐救场,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我深深看她一眼,语气微寒:“若不是你失手摔了药箱,让那些家伙瞧出了端倪,我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
小枝瞬间缩了缩脖子,干笑道:“嘿嘿,意外,意外。”
我懒得再与她计较,叹了口气道:“东都水深,归雁镇却未必风平浪静。这一路若再遭劫,便不会像上次那般走运了。”
正言语间,忽然间—— **“驾——!”** 夜色之中,一道狂风般的黑影破空疾驰,滚滚尘烟自官道彼端腾起,伴随着急促如雷的马蹄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而来!
小枝脸色微变,轻声道:“公子,小心!”
我本已下意识地侧身避让,那匹骏马自我身旁疾速掠过的瞬间,我清晰地察觉到一股锐利目光扫过我身上。
那一瞬,仿佛两柄无形的剑在夜风中交锋。
那人从马上回望我一眼,眼神沉静如水,却隐含深意,如同猎人对目标的审视,又似蓄谋已久的探查。
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太久,几乎是掠过我的瞬间,便已收回。
但我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异样——那不是随意的打量,而是确认。
他认识我?或者,他是特意寻找我的?
我心头微微一沉,右手不动声色地触上腰间的七情剑。
剑鞘冰凉,微微震颤,仿佛共鸣般映照着我的警觉。
小枝在一旁悄悄缩了缩脖子,低声嘀咕:“这人骑得也太快了吧……差点撞上我们。”她顿了顿,皱着眉头看着那骑者远去的方向,又狐疑道,“不过,他刚刚是不是在看你?”
我微微点头,眼神仍未从前方移开,声音淡然:“他不是普通的赶路人。”
正当我准备继续前行,官道尽头,那匹马突然猛然一勒!
“嘶——”
急停的马蹄在泥土上刮出深深的印痕,溅起尘土。那骑者在原地停顿片刻,旋即拉转马头,缓缓折返,朝我们走来。
小枝顿时警惕起来,悄然站到我身后,压低声音:“公子,他回来干什么?”
夜风拂过,我静静地站立不动,手掌仍旧放在七情剑的剑柄上,但未曾抽出,只是轻轻摩挲着,指腹感受着剑鞘上微微浮雕的暗纹。
不动声色之间,我已调整步伐,进入最有利的攻防角度。
“景公子行走江湖,倒也小心谨慎,竟能察觉到在下的存在,佩服。”
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几分散漫的笑意,仿佛是随意闲谈一般。
我微微眯眼,看向前方——夜色之下,一个劲装男子缓步走来,步伐随意,腰间挂着一柄狭长的剑,整个人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洒脱之感。
他的眼神却不似表面那般随意,反而带着一丝锐利的审视,像是一头隐匿杀机的狼,在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阁下何人?”我语气平静,握剑的手却未曾松开。
那人嘴角噙笑,似是毫不在意我的警惕,他拱了拱手,语调懒洋洋地道:
“在下陆青,江湖浪人,近日听闻归雁镇有些趣事,前来一探究竟。”
“巧得很,竟在这里碰上了景公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路过,实则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刻意的试探。
“归雁镇之事,何时惊动江湖浪人?”我淡然问道。
陆青轻笑:“江湖风云,本就无处不在,何况归雁镇最近似乎颇为热闹。”
他的语气仿佛毫无敌意,然而他的眼神却像是锐利的刀锋,正在悄然拆解着我的每一个反应。
陆青慢悠悠地踱了两步,忽然微微侧目,似笑非笑地道:
“听闻景公子在东都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不知这归雁镇,是否也会被你搅得风起云涌?”
他这话看似玩笑,实则是刻意刺探,试图从我的反应中探知我在归雁镇的目的。
我淡然一笑,随口回道:“江湖本就多事,风起云涌自有它的道理,何必归咎于我?”
陆青眯了眯眼,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随后忽然嗤笑一声:“有趣。”
他轻轻一拍剑柄,似乎无意间流露出一丝杀气,然而杀气一闪即逝,快得几乎无法察觉。
我眼神微沉。
陆青忽然伸手,拔出半寸长剑,刃锋微微出鞘,寒光一闪。
但他并未真的出剑,而是意味深长地望着我,像是要看看我是否会因此露出破绽。
“景公子不打算亮剑?”
小枝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向我靠近一步。
而我只是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敲了敲剑柄,却始终未曾拔剑。
“亮剑与否,取决于对方是否值得。”我淡淡道。
陆青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深了些,眼神却透出一丝赞许。
“倒是个稳重的剑客。”
他看似随意地将剑收入鞘,然而那一瞬间,他的气息一敛,杀机尽收——这是高手在衡量对手后做出的决定。
他试探了两次,我都未曾露出破绽,便也不再刻意逼迫。
陆青轻笑着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看来归雁镇之行,会比我想象得更有趣。”
“景公子,既然同路,何不一起?”
“或者,你怕被我盯着?”
小枝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我却先一步答道:“既然同路,自然不必刻意回避。”
陆青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不再多言,悠然迈步。
我们三人并肩而行,夜风吹拂,归雁镇的轮廓逐渐清晰,而在这趟回归之旅的开始,我已然明白—— 这个陆青,绝不会是个简单的江湖浪人。
他的试探,不过是刚刚开始。
夜色深沉,寒风微凉,远处归雁镇的轮廓已然浮现,灯火点点,映照着我们前行的路。马蹄轻踏泥土,偶尔有夜鸟掠过林梢,发出短促的鸣叫。
我与陆青并肩而行,小枝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我们在东都游玩的趣事。
“公子你可记得,那日我们去了画舫,公子借着画师的身份与东都的文人雅士论诗作画,那位大人喝多了还让公子为他作一幅《烟水画舫》?”小枝笑嘻嘻地说道,“他走的时候还醉醺醺地非要请公子再饮几杯,结果自己栽进了湖里!”
陆青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景公子风雅之名,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我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江湖之中,若只知刀剑,那便少了几分情趣。”
小枝继续说道:“还有还有,那次我们在醉仙楼吃酒,老板娘认出公子,直接让我们进了雅间,连账都没让公子结!”她得意地笑道,“公子在东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陆青摇着折扇,轻笑道:“哦?景公子在东都游历,似乎留下了不少佳话。”
我目光微动,心中却知陆青此言,未必只是随意一问。
果然,下一刻,他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对了,我听说东都有一家酒坊,名为‘落月酒坊’,景公子可曾去过?”
我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但随即恢复如常,脸上仍旧带着从容的笑意。
落月酒坊……
那是我大闹飞鸢门,突破重围而去的地方。
那一夜,我在落月酒坊布下迷局,引得飞鸢门众多高手围剿,借着局势反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从容离开,甚至让飞鸢门折损了一位重要头目。那场风波后,东都的地下势力至今仍在议论此事,但知道细节之人绝对不多,尤其是幕后策划之人——按理来说,除非有心调查,否则不会有人知道。
陆青……他为何突然提起?
他到底是无意而问,还是试探?
小枝尚未察觉,只是歪着头道:“落月酒坊?听起来倒是个雅致的地方。”
陆青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说道:
“听闻那里曾发生过一场惊世风波。”
“有位侠士孤身而入,面对飞鸢门的围剿,竟以一己之力,在十余名高手的围攻下脱身而去,甚至让飞鸢门折损了一名要员。这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他说到这里,折扇轻轻一收,缓缓道:
“景公子以为,这位侠士,究竟是何方高人?”
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我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淡淡一笑:“江湖之中,能人辈出,这位侠士既能从飞鸢门重围之下脱身,必然是武学卓绝之人。”
陆青轻轻点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忽然换了个话题,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如此说来,景公子在东都也未曾听闻此事?”
他在逼我回应。
如果我说“听说过”,便意味着我对这件事有所关注;如果我说“未曾听闻”,他便会知道我在刻意掩饰。
我心中暗笑,抬头望向夜空,淡淡道:“江湖之事,千变万化。今日的风波,或许明日便湮没无闻。”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模糊其辞。
陆青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眼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景公子说得对,江湖之中,许多事情,转瞬即逝,唯有亲身经历者,才知其中风雨。”
小枝还在天真地问:“陆公子,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陆青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因为有些人,虽未亲见,却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真相。”
这话,明显是在暗指我。
这一场闲聊之下,他已然试探出许多东西,而我,也同样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息—— 陆青,绝对不是个普通的江湖浪人,他在调查这件事,甚至,他可能知道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多。
夜色沉沉,归雁镇的灯火近在眼前,而我身旁的这位新识之人,已然成了江湖风云中,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沉默之中,三人的脚步踏入归雁镇,微风轻拂,带着熟悉的气息。我走在最前,步伐逐渐加快,而陆青依旧漫不经心地跟着,仿佛只是随意走到这里,并未真正有意同行。
小枝显然还沉浸在归家的喜悦之中,四处张望,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轻声道:“总算回来了。”
归雁镇的街道夜里格外寂静,唯有几家酒馆和客栈仍有灯火摇曳。白日里熙熙攘攘的镇街,此刻已是行人稀少,唯有夜风吹得招牌微微作响。
就在此时,陆青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感受到身后脚步声的骤停,亦停了下来,回身看向他。
陆青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随手转了转折扇,目光掠过四周,像是随意观察着这座镇子,最终才落回我的身上,嘴角带笑:“景公子,归雁镇,倒是个安宁的地方。”
我微微一挑眉,淡淡道:“安宁之地,并非长久之地,陆兄若久居江湖,应当明白。”
陆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折扇轻轻一点:“正因如此,我才更好奇——景公子此番回镇,究竟是为了找安宁,还是……为了再掀波澜?”
我眸光微沉,静静地望着他,不置可否地道:“江湖之事,本不由人。”
陆青轻笑:“说得好。”
他收起折扇,目光深邃地看着我,缓缓说道:“今日一别,景公子,日后再会。”
他话音微顿,像是特意加重了“再会”二字,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我心念微转,随即淡淡一笑,拱手道:“归雁镇虽小,江湖却大,陆兄行踪飘忽,缘分若至,自会再见。”
陆青轻轻勾起嘴角,转身朝镇外走去,步伐悠然,但却未曾回头。
就在他即将踏入夜色之际,他的声音自风中飘来:
“景公子,江湖里,总有人在盯着你。”
“这归雁镇,未必如你想象得那般太平。”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透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警示。
我目光微微一凝,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头掀起一丝波澜。
——他到底是在提醒我什么?
——还是,他本身便是那个“盯着我的人”?
我沉思片刻,终究没有再开口,转身朝着家中快步走去。
此刻,我只想尽快见到林婉,亲眼确认她的安然无恙。
至于陆青,他的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迟早会知道答案。
归雁镇的街道寂静无声,夜色深沉,唯有几家人家的窗棂透出微弱的灯光。微风轻拂,我脚步匆匆,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几乎在不经意间,我已经来到了林婉的门前。
不是我家,而是她家。
房门紧闭,门前的小院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墙角的桂花树静静立着,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桂香。屋内透出一抹温暖的灯火,仿佛在这夜色之中孤独而坚定地燃烧着。
我站在门前,心跳如鼓,指尖微微发颤,竟犹豫着不敢立刻推门。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推开门,看到她已经不在;害怕推开门,发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害怕她因为我的缺席,受到了任何我无法弥补的伤害。
深吸一口气,我终究还是伸出了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吱呀——”
门轴发出一丝轻响,温暖的灯光倾洒在我的眼前。
林婉坐在那里,仍旧是在她惯常的位置上,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在女工上穿针引线,目光专注,仿佛世界依旧如旧,从未改变。
我的心猛然一震。
她还在。
一切如常。
她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温柔而静谧,在这寒夜中,像是一抹不曾熄灭的微光。
我喉头微涩,脚步微微有些踉跄,竟是无法立刻开口。
林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我,指尖微微一滞,原本拿着针线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讶、欣喜、错愕,甚至……有一丝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翻涌而出。
她的眼睛微微泛红,仿佛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屋内一时静得可怕,只有风轻轻拂过窗棂的声音。
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然后,在这一片寂静中,我忍不住上前,猛地抱住了她。
用尽全力。
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生命里。
她身上仍是熟悉的香气,带着淡淡的熏香与温暖的布料气息。我能感受到她身体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她终于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上,手指微微攥紧了我的衣袖,指尖微颤。
此刻,万言千语,都已不必言说。
小枝站在门口,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伸手轻轻地将门关上,将寒风与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了门外。
屋内,只有温暖的灯光,还有我们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我低头埋在她肩窝,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手臂不自觉收紧,生怕一松手,她便会如梦般消散。东都多日的奔波与不安,在此刻化作一股浓烈的依恋涌上心头。
我曾无数次想象归来时她的模样,担忧她是否安好,害怕她因我的离去而涉险。如今,她真实地在我怀中,那份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释然如潮水般漫过胸膛。
林婉的手指轻轻攥着我的衣袖,指尖微微颤抖,似在确认我的存在。她抬头看我,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与压抑许久的担忧。
她轻声道:“景曜,你终于回来了……”声音柔软如春风,却透着一丝哽咽,“这些日子,我日日守着这盏灯,生怕你……生怕你回不来。”
我心头一震,低头吻上她的额头,低声道:“婉儿,我怎会不回来?你在这里,我便是拼尽一切,也要回到你身边。”她的担忧如针刺入我心,让我更加明白,她为我守候的每一夜,都是对我的深情与牵挂。
她眼角微红,嘴角却绽出一抹浅笑,似春花初绽,带着盼望成真的愉悦。她轻声道:“我知你东都之行定不平静,可我只能在这等你,日日祈愿你平安。如今见你无恙,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你不在的日子,我总觉得这院子空荡荡的,连桂花香都淡了。”
我低笑,俯身吻上她的唇,温柔而缠绵。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一丝微甜,我轻吮她的下唇,舌尖探入,与她缠绕,似要将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尽数倾诉。她低哼一声,双手攀上我肩,指尖扣住我的衣衫,回应中透着久别后的热切与欣喜。她的气息渐乱,贴着我胸膛的身子微微发烫,柔软中带着几分依赖。
我低声道:“婉儿,我在东都,每逢夜深,总会想起你坐在灯下的模样。那时我便想,若能再见你,我定要好好抱你,再不放手。”她闻言,眼波流转,低声道:“那你现在回来了,可要说到做到。”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娇嗔,让我心动不已。
我手滑至她腰间,解开她素色外衫,露出她纤细却柔美的身形。她的肌肤白皙如玉,在烛光下泛着柔晕,胸前微微隆起,腰肢纤软,双腿修长而匀称,散发着温婉的韵味。
我低头吻上她颈侧,唇舌在她锁骨间流连,留下湿热痕迹,她娇躯微颤,低吟声轻柔如水,她的声音带着愉悦与羞涩,似在欢迎我归来。
我手覆上她胸前,揉捏那柔软,指尖轻捻乳尖,她猛地弓起身,低叫道:“啊……轻些……”她的反应温婉而真实,眼中闪着欣喜,双腿不自觉夹紧,似在压抑快感。我低声道:“婉儿,我不在的日子,你可有想我?”
她脸颊染红,低声道:“想……日日都想……”她的坦诚让我心头一热,俯身含住她乳尖,舌尖绕着舔弄,吮吸间引得她娇喘连连,身子软软倚在我怀中。
我褪去她亵衣,将她抱至榻上,她羞涩地半遮半掩,却挡不住那份重逢的愉悦。我低头吻上她小腹,舌尖在她肚脐处打转,她轻笑,声音如银铃,清脆中透着快乐。我分开她双腿,指尖探入,已是湿润一片,花径温热紧致,我轻揉那小核,她低吟:“嗯……景曜……”她的身子微微扭动,眼中水雾弥漫,带着对我的依恋与释然。
我褪去衣袍,露出精壮身躯,下身昂然挺立。我俯身压下,低声道:“婉儿,我回来了。”试探进入,顶端挤入她花径,她轻呼:“嗯……慢些……”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却主动迎合。
我缓缓推进,湿热紧致让我低哼,她双手环我颈,指甲轻划,娇喘细碎:“景曜……好深……”她的身子柔软贴我,似要将我融进她生命。
我开始律动,初时轻缓,她呻吟低浅:“嗯……景曜……”渐渐加快,她眼中愉悦更浓,双腿缠上我腰,温婉迎合,娇喘带欢快:“我好开心……”她的身子轻颤,花径紧缩,似在贪婪索取我的归来。
“婉儿,我不会再让你等。”俯身吻她唇,腰身加速,撞击间带出水声,榻上微颤与她娇喘交织。她低声道:“景曜……我等了你好久……”声如泣露,透着重逢的喜悦。
我手扣她腰,力道加重,每一下顶至深处,她低呼连连,双腿缠我更紧,臀肉被撞得颤动。她忽道:“景曜……我……”声音颤抖,身子猛地绷紧,高潮如潮水席卷。
她尖叫:“啊——”花径剧烈痉挛,湿液涌出,温热黏腻浇在我顶端。我受此刺激,低吼着加快冲刺,猛地一沉顶入她最深处,热流喷射而出灌满她体内。她再次轻哼,身子痉挛,双臂死死抱我,眼中泪光闪烁,似喜似乐。
我伏在她身上,气息急促,她瘫软在榻上,娇躯轻颤,脸上潮红未退,带着满足与愉悦。我抚她长发,低声道:“婉儿,我回来了。”她抬眼,眼波流转,低声道:“景曜……别再走……”语气温柔,透着对我深深的依恋。
我低声道:“不会了。”她轻笑,缩我怀中,夜色深浓,烛火摇曳,屋内只余我们缠绵气息,似一场重逢的圆满。
清晨,归雁镇的街巷还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之中,天色未亮透,炊烟已经从几户人家中缓缓升起,弥漫着安宁的烟火气息。
林婉的屋内,油灯已熄,房中仍残存着昨夜的余温。
林婉靠在我的怀里,睡得极为安稳,眉宇间的淡淡忧愁似乎终于有所缓解,整个人显得前所未有的安宁。而我却已经醒了,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但这种温存并未持续太久。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林婉眉头微微一蹙,被惊扰得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而我心头猛地一震,立刻意识到这是林婉的家,而外面的人,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林婉?你在吗?”
门外传来一道清脆干练的女声——唐蔓。
我心头一沉,立刻明白情况不妙。
林婉也完全清醒过来,听到唐蔓的声音,她整个人顿时绷紧了,脸上的绯红尚未完全褪去,更多的是惊慌与羞怯。
她也意识到,如果唐蔓推门而入,定会撞见我!
“林婉?”唐蔓在门外又敲了两下,似乎没听到回应,语气带了几分疑惑,“天都亮了,怎么还没起?”
林婉猛地转头看向我,目光慌乱,压低声音道:“怎、怎么办?”
“冷静。”我沉声道。
不能让唐蔓发现我在这里,否则她的直觉一定会察觉出异常。
我迅速扫视屋内,林婉的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摆满了针线女工的桌子,以及一架靠窗的梳妆台,几乎没有多余的藏身之处。
林婉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唐蔓在门外等得不耐烦,已经开始拧门把手:“林婉?我进来了。”
眼见门就要被推开,我来不及多想,迅速一侧身,闪身躲到屏风后!
“吱呀——”
房门被推开。
唐蔓一脚踏入屋内,目光扫了一眼房间,随即皱眉看向林婉,神色带着几分狐疑。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林婉微微低头,强作镇定,尽力掩饰慌乱:“昨晚睡得迟,有些没睡醒……”
唐蔓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床榻上,似乎并未察觉到异常,随即问道:“景曜回来了吗?昨夜我去他家找他,可他屋里根本没人。”
林婉微微一顿,随即摇头:“我……我也不清楚。”
唐蔓目光微微一凝,走进屋内,环视了一圈,似乎想要寻找什么。
我屏息静气,躲在屏风后,清晰地听见她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如果此刻她绕过屏风,我便无处可逃。
林婉察觉到唐蔓的目光停留在屏风处,心头一紧,连忙岔开话题:“唐捕头这么早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唐蔓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婉一眼,最终没有再靠近,而是转身走回桌前,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神情恢复了几分正色。
“归雁镇可能不太平了。”她沉声道。
屏风后的我,微微眯眼,心中一动——果然,她今日前来,并非只是闲聊。
林婉佯作镇定,低声问:“为何这么说?”
唐蔓叹了口气,目光微沉:“东都的事,已经开始影响到这里了。昨夜有几个外乡人进镇,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商旅。”
林婉脸色微变:“是……官府的人?”
唐蔓摇了摇头:“不像是朝廷派来的,更像是……某些江湖势力。”
她抬眸看向林婉,语气深沉:“如果我没猜错,恐怕是冲着景曜来的。”
林婉的手微微一抖,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而屏风后的我,则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心头微微一沉。
果然,东都的波澜,终究还是涌到了这里。
唐蔓的目光再次扫视了屋内一圈,随即站起身:“总之,你要小心一些。如果景曜回来,让他立刻去找我。”
林婉点点头,低声道:“好……”
唐蔓盯着她的神情看了一会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转身朝门外走去。
直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终于松了口气,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林婉看到我出来,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但脸上仍旧泛着红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我。
我轻轻叹息,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多谢。”
林婉微微咬唇,目光轻轻一垂,呢喃道:“你……你快些去找唐捕头吧,她似乎真的有事要与你说。”
我点了点头,眸色微沉。
晨光淡淡地洒落,归雁镇仍沉浸在朦胧的寂静之中,只有几户人家燃起炊烟,袅袅升腾,宛如江湖中的暗潮,表面平和,内里却隐伏着不可测的变化。
我快步踏入自己家中,一推开门,便见小枝坐在桌旁,单手撑着脸颊,双眼半眯,似是等得不耐,另一只手缓缓拨弄着桌上的茶盏,纤指绕过杯沿,轻轻一转,茶水微微晃动,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她听见动静,却未抬头,语气冷淡道:“公子昨夜玩得可好?”
我微微一怔,旋即忍不住一笑,关上门,缓步走近,声音平静道:“才一夜未见,便这般不客气?”
小枝终于抬头,目光如刀,轻哼道:“公子,你昨夜可不仅仅是‘未见’,你根本就没回来!”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说不出的凌厉。
我坐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方才不疾不徐地道:“你昨夜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小枝咬了咬唇,脸上浮现一丝微妙的红晕,但很快便掩去,恢复了惯有的狡黠之色,语调陡然冷下来,似笑非笑地道:“自然是看见了。我看见公子急急忙忙地闯入林姐姐的房门,还看见你们二人抱在一处,情深款款。”
她眼神一转,似有不满地补了一句:“然后,我便乖乖地关上门,自己回家了。”
她说得漫不经心,但那隐约的委屈却如针芒般透入耳中。
我暗叹一声,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上,轻声道:“辛苦你了。”
小枝却不买账,冷哼一声,手指轻敲桌面,眸光闪动,讥讽道:“哼!公子昨夜如此风流快活,倒是忘了还有个孤苦伶仃的小枝独守空房吧?”
她本是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但语气却掺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真实情绪。
我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是我的错。”
小枝愣了一下,随即像只炸毛的猫似的挥开我的手,脸颊微红,恶狠狠地道:“哼,公子这话听着倒是顺耳,问题是——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目光微动,淡淡一笑:“醉仙楼,随你点。”
小枝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但仍故作矜持地撇撇嘴,道:“好吧,姑且原谅你。”
说完,她轻轻松松地靠在椅背上,刚拿起桌上的糕点,准备咬上一口,忽然察觉到我神色略显凝重,不禁皱眉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缓缓说道:“唐蔓来找我了。”
小枝的动作顿住,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之色,轻声道:“她来做什么?”
我目光微冷,缓缓道:“昨夜,有外乡人进镇,行迹可疑。”
小枝微微眯眼,手中糕点不自觉地放下,低声道:“归雁镇一向偏僻,寻常江湖人不会贸然前来……这些人,会不会是从东都追来的?”
我点头,声音沉静如水:“唐蔓也有同样的疑虑。”
小枝神色渐渐收敛,嘴角虽仍带着一丝不甘,却不再纠缠昨夜之事,而是认真道:“看来,这才刚回来,就不得安生了。”
她顿了顿,忽然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不过也难怪,公子可是大人物,走到哪里都能搅起风浪。”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轻旋转,缓缓道:“风浪既起,便只能顺势而行。”
窗外晨光微淡,街巷仍旧平静无波,然而我心中已然明了,这归雁镇,怕是风雨欲来。
归雁镇的街道已渐渐热闹起来,商贩们陆续摆开摊位,炊烟从民宅的屋檐间袅袅升起,映衬着晨曦的微光,带着几分安宁的气息。然而,这份安宁不过是表象,暗潮之下,一股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我带着小枝径直前往衙门,唐蔓既然一早便寻我,定然有要紧事要谈,若归雁镇真有外来势力渗入,我必须尽快弄清楚他们的意图。
衙门内,唐蔓正站在案前,一身捕快服仍旧利落干练,眉宇间带着一丝沉思,见我和小枝进来,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抬眸看向我,神情似笑非笑。
“好啊,景公子,昨夜回来就这么急着往林姐姐那里去,连家都不回。”她目光犀利,话中带刺,语气听似玩笑,却透着几分审问的味道。
我知道她话中有话,神色不变,淡淡一笑:“唐捕头大清早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唐蔓慢条斯理地看着我,双手抱胸,嘴角微微勾起,冷冷地道:“要紧事自然有,不过,咱们先说说别的。”
她目光微闪,意味深长地道:“景公子,你是不是以为……你躲在屏风后,我就真的看不见你?”
我的心猛地一震,但脸上的神情依旧从容:“哦?”
小枝在一旁惊讶地张大嘴巴,脱口道:“唐捕头,你——你早就知道公子躲在那里?!”
唐蔓斜睨了我一眼,冷哼道:“景曜,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你的屏息功夫确实不错,可惜,你忘了,你身上有股独特的药香。”
我微微眯起眼,沉默了一瞬。
她说得不错,我长期携带药材,身上总会沾染淡淡的药香,虽极轻微,但若是熟悉我的人,便能察觉。
唐蔓缓缓踱步,语气悠然:“不过呢,我见林婉的神色紧张,显然是不愿让我知道你在屋内,我若当场揭破,岂不是让她难堪?”
她轻轻一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所以,我便装作不知道,让你躲过这一劫,怎么样,景公子,这份情,你该不该领?”
我看着她,心中无奈,最终微微拱手,语气平静:“唐捕头宽容大度,在下铭记。”
唐蔓嗤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桌案,目光一转,忽然话锋一变,沉声道:“不过,景曜,你可知你离开东都的这段日子,林婉是如何过的?”
我心中微微一紧,眉头微皱,沉声道:“她……如何?”
唐蔓神情一收,目光冷了几分,缓缓说道:“你走之后,她每日都会去镇口张望,仿佛随时在等你回来。”
“她从不抱怨,也不曾在人前流露半分伤感,可我知道,她夜里常常点着灯,等到深夜,等得眼神都发呆。”
“镇上的人都说,林婉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可谁又知道,她的细腻里藏着多少思念。”
我心中一震,喉间泛起微涩之感。
唐蔓看着我,叹了口气:“景曜,你若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便莫要让她在这乱世里为你牵肠挂肚。”
我沉默片刻,目光幽深,终究缓缓说道:“我明白。”
唐蔓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便恢复了惯常的锐利:“你明白便好,现在我们来说正事。”
她收回所有玩笑与揶揄的神情,面色一肃:“昨夜,我已经让人盯紧那些外乡人。他们的来路不明,衣着各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绝非普通行商或旅人。”
我眸色微沉,心中已有判断:“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唐蔓缓缓点头:“极有可能。东都的风波,你以为自己全身而退,实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你。”
我轻轻摩挲着指间,沉声道:“唐捕头可知他们来自何方?”
唐蔓皱眉:“暂时还不确定,但他们在镇上游荡时,曾有人刻意打听你的消息。”
小枝在一旁沉声道:“看来,这些人恐怕不止一批。”
唐蔓点头:“不错,他们或许只是探路者,背后真正的人,还未现身。”
我目光微微一闪,思绪迅速流转。
归雁镇偏僻,从未成为江湖风云的中心,如今我才刚刚回来,外乡人便随之而至,这绝非巧合。
那么,他们是谁?
是东都的旧敌?是朝廷的探子?还是江湖某一方势力,在窥探我的行踪?
一切,尚未可知。
唐蔓盯着我,缓缓道:“景曜,我能护得了你一次,却未必护得了你一生。若风暴席卷归雁镇,你可曾想过,该如何应对?”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捕快的冷厉,亦带着朋友的提醒。
我沉默良久,缓缓一笑,目光深邃如夜。
“从我踏入江湖那日开始,便未曾畏惧风雨。”
衙门内的光影映在桌案之上,微风轻拂,透着几分清晨的冷意。唐蔓神色凝重,方才言及东都之事,让屋内气氛隐隐多了一丝压抑。
我沉吟片刻,抬眸看向她,缓缓说道:“说到东都来人,我正有一事想问唐捕头——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陆青的人?”
唐蔓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她缓缓踱步,双手抱胸,似乎在回忆,片刻后才说道:“陆青……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小枝眼睛一亮,凑过来问道:“真的?那他是什么人?”
唐蔓抬眸,神色微微一沉:“江湖传言,此人武功极高,来无影去无踪,轻功之妙,几可比肩东都顶尖高手,有‘天无影’之称。”
我眯起眼,静静地听着。
果然,他的名声已然在江湖间流传。
唐蔓继续说道:“不过,此人行踪极其诡秘,很少真正露面,关于他的身份,江湖传闻不一。”
我微微一挑眉:“如何不一?”
唐蔓轻哼了一声,缓缓说道:“有传言说,陆青是个亡命剑客,曾经是某个没落武林世家的弟子,为了复仇而踏入江湖。但也有人说,他曾经效命于某个神秘组织,后来因某些原因背叛,如今被那组织追杀。”
小枝眨了眨眼,惊讶道:“竟然有这么多种说法?”
我心中微微一动,沉声问道:“唐捕头可知,那组织,是否与‘寒渊’有关?”
唐蔓目光微凝,盯着我,缓缓点头:“不错,确实有人说,陆青曾是寒渊的杀手,而且还是曾经的首席杀手。”
我眸光深沉,脑海中迅速闪过昨夜与陆青的交锋,那人的谈吐、武功、试探之意……若他当真是寒渊的弃徒,那么他的身上,必然藏着更大的秘密。
唐蔓看着我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怎么,景曜,你认识此人?”
我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昨夜,入镇时,恰好遇见了。”
唐蔓眼神一冷,目光紧紧盯着我,语气不容忽视:“你确定是巧合?”
我淡淡道:“若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唐蔓沉思片刻,随即冷声道:“景曜,这陆青非寻常之人,他若真的盯上了你,恐怕不会只是为了闲聊。”
我轻轻摩挲着茶盏,淡然一笑:“他若有意,终究还会现身。”
唐蔓眉头紧锁,似乎对我的从容态度不满,沉声道:“你最好小心些。此人若真是寒渊叛徒,那么他背后必然牵扯更深,不管是寒渊的人,还是追杀他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我微微点头,眸光幽深:“正因如此,他才会出现在归雁镇。”
小枝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道:“公子,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巧遇,而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缓缓说道:“至少,他昨夜的试探,不像是偶然。”
唐蔓冷笑一声,语气讥讽:“看来,你景公子的名声,确实是越来越响亮了。就连寒渊的叛徒,都对你感兴趣?”
我笑而不语,心中却已然有了判断。
陆青的出现,绝非巧合。他盯着我,或许是因为我在东都搅动风云,亦或许是因为,他的过往,与我正在调查的密函、寒渊,都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无论如何,他终究还会现身。
我淡淡开口:“唐捕头,此事你且放心,不论陆青为何接近我,我自会应对。”
唐蔓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终哼了一声:“你向来喜欢将麻烦往自己身上招,我早就习惯了。”
她顿了顿,忽然语气一转:“不过,你可别忘了,林婉的安危。”
她目光深沉,缓缓道:“如果你的风波,牵连到她……你会后悔的。”
我心头一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唐蔓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说完,她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站起身,整了整衣袖,目光微动,嘴角轻轻扬起,带着一丝未明的笑意。
“唐捕头,不出三日,归雁镇,必有大事发生。”
说完,我转身而去,步履沉稳,眼神却透出一丝深邃的光芒。
风起之势,已然不可阻挡。
【待续】
第十三章:浮华夜景,杀机悄至
午夜时分,瑶香阁灯火辉煌,红烛高燃,琵琶丝竹声在厅堂中回旋不绝。
轻纱半掩,玉体朦胧,醉酒的客人倚在美人香肩上低语呢喃,楼上的女子们嬉笑着推搡,调笑着往客人杯中倒酒,娇柔婉转,媚态横生。
夜色中的瑶香阁,如同镶嵌在归雁镇中的一颗璀璨明珠,金碧辉煌,纸醉金迷。
然而,在这温香软玉的浮华之下,危险已悄然逼近。
幽暗的街巷中,几道黑影紧贴屋檐,鬼魅般地潜行,脚步无声,如影随形地接近瑶香阁。
不多时,一名护院打着哈欠,倚在后院门口,手中的刀随意地搁在一旁,他伸了个懒腰,嘟囔道:“这天气还真是……呃!”
话音未落,一只手悄然扣住了他的咽喉,力道精准,令他连半点呼喊声都无法发出,瞳孔骤然放大,身体抽搐了两下,软软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阁外另一名护院才刚转身,眼角余光瞥见黑影闪动,正要惊呼,一道寒光掠过,直接封住了他的喉咙,鲜血顺着脖颈滑落,他挣扎了一下,便再无声息。
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黑衣人迅速潜入阁中,如夜色中的鬼影,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循着既定的目标搜索而去。
他们,是在找某样东西,或某个人。
楼内的热闹仍在继续,客人们沉浸在醇酒美人的温柔乡里,丝毫不知,黑暗已悄然渗透进这温馨旖旎的画面。
然而—— “砰!”
一扇房门被猛然踹开!
黑衣人踏入厅中,长剑在灯光下泛起寒芒,迅速逼向四周的帷幔,掀开、翻找,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毫不犹豫地扫过房间内的一切。
女子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向后退去。
“啊——!”
尖叫声瞬间在阁内炸开,杯盏落地,琵琶声戛然而止,客人们大惊失色,纷纷跳起,仓皇地往门口逃去。
惊恐蔓延,一名年长的红姐挡在前方,颤声道:“几位爷……有话好说,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若是哪里招待不周,我们可以赔罪……”
黑衣人却连一眼都不曾施舍,冷冷扫过她们,继续向后堂掠去。
“快逃!”
有人大喊,酒客们顿时作鸟兽散,争相奔逃,甚至有人踢倒了桌椅,滚滚酒水洒了一地,混杂着碎裂的瓷器,映出一片狼藉。
“拦住他们!”
几名护院终于反应过来,拔刀上前,然而,他们还未出手,便见黑衣人长剑一扬,剑光寒芒闪动,护院们瞬间便被劈翻在地,鲜血洒在青砖上,染红了厅堂。
血腥气息弥漫开来,瑶香阁彻底乱了。
后院深处,苏青瑶正站在厅前,紧紧盯着逼近的黑衣人,手指微微发紧,却仍保持着冷静的神色。
她没有武功,身边也无人保护,心知此刻若是稍有失误,恐怕瑶香阁真的会毁于一旦。
黑衣人站在她面前,目光冷冽,语气冰寒:“东西在哪里?”
苏青瑶面色如常,眼底却飞快掠过一抹思索。
她不傻,这群人明显是冲着某样东西来的,而这个“东西”,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慌,镇定地道:“几位爷怕是找错地方了,我瑶香阁只做生意,从未存放什么贵重之物。”
黑衣人眯起眼睛,显然并不信她的鬼话,剑锋微微抬起,直指她的咽喉:“不交,就死。”
苏青瑶仍旧没有退让,嘴角甚至扯出一丝冷笑:“阁下真以为杀了我,就能找到你们要的东西?”
黑衣人盯着她,手中的剑缓缓收紧——就在这时—— “有官差来了!”
院外,一道神秘的声音骤然响起!
黑衣人的神色猛然一变!
“撤!”
黑衣首领冷喝一声,黑衣人瞬间身形一动,未带走任何东西,便如来时一般无声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苏青瑶怔在原地,看着黑衣人如鬼魅般跃上房梁,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这才猛地松了口气,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扶着柱子勉强撑住身体。
瑶香阁满地狼藉,血迹洒落在锦绣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惊魂未定的恐惧。
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但危险,绝不会就此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立刻回神,对身旁的心腹阿福冷声道:“去衙门!告诉唐捕头,瑶香阁出事了!”
衙门内,正在值班的唐蔓正准备去休息,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眉头一皱,猛地抬头。
“唐捕头!大事不好!”
阿福满脸惊恐地冲进来,连气都没喘匀,急声道:“瑶香阁……瑶香阁被袭了!”
唐蔓脸色一变,腾地站起身:“什么人?!”
阿福脸色惨白,喘息着道:“一群黑衣人!进了瑶香阁,什么都没抢,翻找了一圈后就突然撤走了!”
唐蔓心头猛地一沉,目光一凛,几乎瞬间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劫案,而是某种有预谋的行动!
她咬牙道:“立即备马,我亲自去!”
她又看向另一名捕快,沉声道:“去通知景曜,让他立刻过来!”
我正伏案整理东都带回的书信,夜风吹动窗棂,烛火微微摇曳,映得书案上的影子斑驳。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我眉头一皱,打开门,只见捕快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急声道:“景公子!唐捕头让您速速前往瑶香阁!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瑶香阁?出了什么事?”
“黑衣人袭击!但他们没抢钱,也没杀人,就像是在找什么!”
“找什么……”
我瞬间意识到,他们可能在找沈云霁。
小枝听到后,脸色顿时煞白,急急拉住我的衣袖,声音发颤:“公子……小姐……小姐会不会……”
我沉声道:“走,我们立刻过去!”
夜风呼啸,风暴已然席卷归雁镇。
夜风凛冽,夹杂着未散尽的血腥味,整个归雁镇此刻仍沉浸在午夜的寂静之中,而这份寂静之下,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我一面快步前行,一面安抚着身旁明显有些慌乱的小枝。
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指尖微微发凉,脚步匆匆却带着几分不稳。即便她一向伶俐机敏,可此刻,一想到黑衣人可能是冲着沈云霁来的,她的心早已乱作一团。
“公子……”她低声道,声音带着难掩的焦急,“他们……他们真的在找小姐吗?”
我侧目看了她一眼,语气平稳:“可能性很大。”
她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仍忍不住道:“可是,小姐已经避世这么久了……为什么会有人盯上她?”
“如果她的存在本就是秘密,那她的秘密一旦暴露,便再也无法隐藏。”我沉声道,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更快了一分。
小枝脸色苍白,低头不语,但我知道她此刻心乱如麻。
她是沈云霁的贴身丫鬟,对小姐的感情绝非仅仅是主仆,而更像是亲人一般。她可以不在意自己身陷危机,却绝无法忍受沈云霁受威胁。
“别担心。”我低声道,目光坚定,“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但至少,现在我们比他们更快。”
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似是被我的冷静安抚了一分,眼中多了一丝希望。
不多时,我们终于抵达了瑶香阁。
刚踏入门口,我的脚步陡然一顿,瞳孔微缩,眼前的景象,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
曾经的浮华艳丽,此刻尽数化作废墟。
门口的红灯笼歪斜着摇晃,灯罩破碎,摇曳的烛光投下扭曲的影子。廊前的青石台阶上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猩红的痕迹沿着地砖蔓延,一直伸向院中,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院中遍地狼藉,断裂的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洒落的酒水与血迹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鼻的味道。几名姑娘缩在角落里,惊恐未散,瑟瑟发抖地抱着彼此,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
几位红姐受伤倒在廊下,有人被刀刃划伤手臂,有人衣裙被血染透,神色惊惶不定,仍然无法从方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小枝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猛地抓紧了我的手臂,眼神中透着惊骇。
“这……”她颤声道,“他们竟然……闹成了这样……”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满地狼藉,心中微微一沉。
我早知瑶香阁遭袭,可万万没想到,黑衣人竟如此肆无忌惮。
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找某样东西,何以至此?
或者……他们原本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只是因为外面的示警,他们才不得不撤退?
就在我沉思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后堂传来。
苏青瑶缓缓走出,她的脸色仍显苍白,但眼中已恢复了几分镇定,身上的衣裙仍保持着一丝精致,可袖口微微凌乱,显然先前的变故对她而言并非无动于衷。
她看着我,目光微微闪动,沉声道:“景公子,你来的正好。”
我抬头看向她,微微拱手,语气沉稳:“苏老板,看来今晚,你们这里经历了一场大劫。”
苏青瑶轻轻吐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略带疲惫:“何止是大劫,简直像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语气微顿,随即缓缓道:“唐捕头已经在里面查探,她让我等你们到了后,便直接过去。”
我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地问道:“你能确定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吗?”
苏青瑶摇了摇头,目光微微沉郁:“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一通乱翻,好像在找某样东西,可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小枝在一旁急切地问道:“他们有问过小姐的事情吗?”
苏青瑶微微一愣,目光复杂地看了小枝一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道:“他们没有明说……但他们的行动,确实不像是普通的寻仇。”
我心头微微一沉。
果然,事情已经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黑衣人不只是随机袭击,他们在找东西,可他们找不到,于是大肆破坏,甚至伤了人,最后因为示警才不得不撤走……
这种行事风格,绝非普通江湖人,更不像是单纯的刺杀,而更像是某种“秘密组织的追查行动”。
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沈云霁,又究竟牵扯到了什么?
我沉吟片刻,随即抬起头,眸光锐利地看向前方:“带我们去见唐捕头吧。”
苏青瑶轻轻点头,随即转身领路,向瑶香阁的后堂走去。
夜色依旧沉沉,风未停歇。
但我心中明白,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随着苏青瑶的带领,我迈入瑶香阁的里厅。这里原本是苏老板会客的地方,平日里总是焚香袅袅,摆着几案精致的茶具,墙上悬挂着描金的仕女画,显示着她作为老板娘的品味与气度。
但此刻,厅内的氛围全然不同。
烛火微微摇曳,墙上的画轴被人翻动过,茶几上的瓷器东倒西歪,原本整齐的屏风被掀翻,显然,这里同样没能逃过黑衣人的搜查。
厅中,唐蔓正仔细地查看着现场的痕迹,她身着捕快服,腰间佩刀未解,一手抚着下巴,一手按在桌案上,目光凌厉,神色肃然。
她正在观察桌面上的划痕,那是剑刃擦过留下的痕迹,笔直而锋利,显然施剑者内力深厚,控制精准。
我看着她的神情,缓缓开口:“唐捕头,你有什么发现?”
唐蔓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用指尖在桌面上划了划,像是在回味这道剑痕的轨迹,片刻后,她才眯起眼,冷声道:
“是寒渊的人干的。”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眸中闪过一丝锐意。
小枝在一旁微微一怔,忍不住道:“寒渊?!”
我微微皱眉,目光沉沉地看向桌面上的剑痕,又扫了一眼四周的凌乱痕迹,缓缓说道:“寒渊行事向来神秘低调,他们若真是来找什么东西,不应该闹得这么大。”
唐蔓冷笑了一声,语气讽刺:“这正是问题所在。”
她目光扫过厅中混乱的陈设,缓缓道:“寒渊是个藏在黑暗中的组织,他们行事向来神出鬼没,若真是他们的探子来查探某样东西,绝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顿了顿,眼神一凛:“但这些黑衣人的手法、剑法,分明带着寒渊的风格。”
寒渊的风格,却做出了不符合寒渊行事逻辑的举动。
这才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
“换句话说……”我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要么,是寒渊中某些人自作主张,违背了组织的惯例,要么,这些人并不是寒渊,而是刻意模仿寒渊风格的人。”
唐蔓冷哼一声:“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一件事——有人在归雁镇寻找某样东西,甚至不惜暴露自己。”
小枝心头微紧,忍不住道:“他们……他们找的,会不会是小姐?”
厅内一时沉寂。
沈云霁。
这个名字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而接下来的问题,才是真正的关键。
——沈云霁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转头看向苏青瑶,目光犀利:“苏老板,沈小姐如今在哪里?”
苏青瑶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很快,她的神色一正,沉声道:“放心,她不在瑶香阁。”
我心中一松,随即问道:“那她在哪?”
苏青瑶顿了顿,目光微微闪动,缓缓道:“前段时间,有几个人总在瑶香阁附近打探消息,我觉得不对劲,便先行将沈小姐安置到了隔壁小街的一处小院里。”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一般人知道吗?”
苏青瑶摇头:“除了我,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和管事知道,沈小姐自己也极少外出,几乎没人会留意她的行踪。”
小枝急忙追问:“那小姐现在可安然无恙?”
苏青瑶轻轻叹了口气:“按理来说应该无碍。”
她看着小枝的表情,安抚地补充道:“我安排的人一直守在小院附近,若真有动静,他们一定会立即来报。”
小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苍白,显然心中仍有未解的担忧。
我则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如果黑衣人是冲着沈云霁来的,那为何不直接袭击她所在的小院,而是来翻瑶香阁?
他们在找的,究竟是她,还是关于她的某样东西?
又或者……他们并不确定沈云霁是否仍在瑶香阁,所以才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这一切,仍然疑点重重。
但可以肯定的是——沈云霁已经被某些势力盯上,若不尽快采取措施,恐怕很快便会引来更大的危机。
我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唐蔓:“唐捕头,我们必须尽快去那个小院确认沈云霁的情况。”
唐蔓点头,眸中亦带着一丝警觉:“正有此意。”
她冷冷一笑,声音低沉:“若真是寒渊的人,那今晚只是个开端。”
“他们既然盯上了沈云霁,就不可能轻易放手。”
苏青瑶缓缓道:“我派人带你们过去。”
小枝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坚定地道:“我也要去!”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你必须去。”
她本就是沈云霁的贴身丫鬟,若真是冲着沈云霁来的,那她很可能也是对方调查的目标。
她的眼神微微一怔,随即重重点头。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沉静如水:“那就走吧,我们去看看,沈小姐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跟着苏老板的人,我们沿着小街蜿蜒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沈云霁暂居的小院。
这座院子隐于闹市之间,外观并不显眼,灰瓦白墙,门前只有一棵老槐树,随风轻轻摇曳。夜色深沉,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院内透出一盏暖黄的灯光,静静照亮门前的一小片台阶。
宁静,隐秘,看似无忧。
我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侍女探出头,看到是熟人,才松了口气,将门让开。
我和小枝对视一眼,迈步进入。
院内幽静雅致,种着几株梅树,空气中带着淡淡的书香气息。厅堂内,烛光摇曳,案前,一名女子正轻轻展卷,翻阅着手中的书册,沉静而专注。
沈云霁。
她仍是一身素雅的长裙,鬓发间未佩任何饰物,肤色雪白,眼眸沉静如水。她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股清冷脱俗的气质,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与她无关。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是我,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微笑道:“景公子。”
小枝快步上前,神情带着些许激动,急切地问道:“小姐,你可好?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沈云霁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并无异状。”
我微微松了口气,心中一丝紧绷的弦终于缓和了一些。
“小院安静,看来暂时是安全的。”我环顾四周,目光微沉,缓缓道,“瑶香阁发生的事,小姐可知?”
沈云霁微微皱眉:“我刚听侍女说了几句,但并不清楚详情。”
我沉声道:“有黑衣人闯入瑶香阁,目的不明,但很可能与小姐有关。”
小枝在一旁连连点头,语气焦急:“小姐,他们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沈云霁目光微闪,似乎在思索什么,但还未等她开口,厅内的空气陡然变得紧绷起来。
“不好!”
唐蔓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急迫!
我猛然回头,正欲开口询问,耳边却已传来一阵破空声—— 窗前,一道黑影飘然落下,夜色中,一袭劲装,身影高瘦修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眉头一皱,目光冷凝,正要出手,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眼神微微一变。
“陆青?!”
夜风微动,窗前的身影笔直如松,漆黑的劲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凌厉,他负手而立,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深邃的目光扫视着房内众人,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景公子,看来我们又见面了。”
我缓缓收回准备出手的动作,目光审视地看着他,语气低沉:“你为何在此?”
陆青轻轻一笑,随意地靠在窗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以为,官兵来得那么‘及时’,是怎么回事?”
我的瞳孔微微一缩,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你。”
陆青轻轻点头,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寒渊今晚在瑶香阁的行动,我正好跟踪到了,黑衣人翻找之时,我并未亲自出手,而是直接叫了一声‘官兵来了’,这才惊退了他们。”
唐蔓站在门口,目光如刀,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陆青收起玩笑的神色,眼神微微一沉,缓缓道:“很简单,寒渊的人,并不是盲目闯入瑶香阁,而是在引蛇出洞。”
我眉头紧蹙:“引蛇出洞?”
陆青微微点头,声音低沉:“瑶香阁里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看谁会因此而行动。”
——而我们,正是他们要钓出的‘蛇’。
一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沉。
糟了。
黑衣人闯入瑶香阁,看似是在寻找什么,但其实,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让“目标”露出马脚。
而我们为了保护沈云霁,立刻前来小院,如今……
“我们,反而替他们指明了方向。”唐蔓冷冷道,语气带着一丝怒意。
陆青微微一笑,缓缓点头:“聪明。”
房内,一片死寂。
小枝脸色惨白,紧紧拉住沈云霁的手,声音微微发颤:“那……那现在小姐怎么办?寒渊……寒渊知道了小姐的所在?”
沈云霁脸色虽仍旧平静,但指尖微微收紧,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小枝则是脸色苍白,死死地抓着沈云霁的袖子,声音微颤:“小姐……他们真的已经盯上您了……”
沈云霁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向我们,眼中平静无波,缓缓说道:“若他们已然发现了这里,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沉凝如夜:“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寒渊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他们不会再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陆青轻轻一笑,眼中却透着肃杀之意:“所以,我建议各位,做好迎战的准备。”
夜风拂过,窗棂微微晃动,屋外的黑暗深不可测,仿佛随时会涌来吞噬一切。
屋内的气氛凝滞,沈云霁仍然安静地坐在书案前,烛光映照在她清冷的眉目上,显得格外沉静。而小枝则紧紧抓着她的袖子,眼中满是担忧,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蔓微微侧身,靠近窗边,手已按上腰间的刀柄,目光冷冷地盯着陆青,显然对他这突如其来的现身仍存有戒心。
而陆青,依旧悠然自得地站在屋内,随意地翻阅着书卷,仿佛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危险可言。
他的神态太过随意,甚至带着一丝戏谑,这让我忍不住心生疑惑。
我微微眯起眼,缓缓开口:“陆青,我还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陆青抬起头,眉梢轻轻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景公子问这话,是觉得我不像普通江湖人?”
我目光平静,声音不疾不徐:“你确实不像。”
陆青笑了笑,随手将书卷合上,慢悠悠地踱步到窗前,目光落在夜色之中,声音悠然道:“景公子,你也知道,江湖之大,藏龙卧虎。”
他微微侧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我本就是一路人,何必急着探究彼此的身份?”
我沉默片刻,心中暗道,他这番话既像是承认自己身份不简单,又像是在有意回避问题。
他今日的言行,处处透着一种游离在正邪之间的感觉,既不完全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却也没有与寒渊为伍。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试探着问道:“你既然一直在追查寒渊,那你与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青轻笑一声,手指在窗棂上轻轻敲了敲,缓缓道:“关系嘛……”
他顿了顿,目光微微暗了一瞬,随即笑道:“曾经是旧识,但现在嘛……”
他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不过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
我心头微微一震。
“猎人与猎物?”唐蔓冷哼了一声,双臂抱胸,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听你的语气,倒像是你曾经在寒渊里待过?”
陆青看了她一眼,眸光闪过一丝深意,淡淡道:“捕快大人果然是聪明人。”
唐蔓眼神一寒,声音低沉:“你以前是寒渊的人?”
屋内的空气陡然变得紧绷了几分。
小枝的手指悄然收紧,脸色微微发白,而沈云霁则是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并不急于发言。
陆青并未否认,而是笑了笑,缓缓道:“曾经是,但已经不是了。”
“寒渊的规矩你们应该清楚,一旦叛出,便是生死相向。”
他看向我,目光幽深:“景公子,这下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追查寒渊了吧?”
我目光微凝,心中思索着他话中的深意。
他曾是寒渊的人,但如今已然叛出,甚至将寒渊视为猎物……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单纯的复仇,还是另有所图?
我缓缓道:“所以,你一直在追踪寒渊的行踪,才会来到归雁镇?”
陆青轻轻点头,语气不疾不徐:“没错。”
他轻叹了一声,转身倚在窗前,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但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们也在盯着寒渊。”
唐蔓冷声道:“寒渊本就是江湖毒瘤,我们盯着他们是理所当然的。”
陆青轻笑,目光意味深长:“可我不信,你们盯着寒渊,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江湖毒瘤’。”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缓缓道:“景公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也在找某样东西,对吧?”
我心中微微一震,眸光不禁一沉。
他……竟然察觉到了?
陆青见我不答,轻笑一声,随即收起所有玩笑之意,声音低沉道:“不管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今晚之后,事情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寒渊已经知道沈云霁在这里,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
我深吸一口气,眸光深邃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陆青眯起眼睛,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他笑了笑:“本来,我只是个旁观者,但现在嘛……”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如寒星般锐利:“也许,我可以帮你们一把。”
唐蔓冷冷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陆青微微一笑,耸了耸肩:“你们当然可以不信我,但我比你们更了解寒渊,也比你们更清楚他们的手段。”
他缓缓环视屋内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景公子,你觉得呢?”
我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他来历不明,立场难测,既曾是寒渊的一员,又是如今的追杀者……
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寒渊真的已经盯上沈云霁,那么陆青,或许是唯一能让我们提前洞察对方行动的人。
我微微一笑,目光锋锐:“陆青,既然你愿意帮忙,那我们就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
陆青挑眉,嘴角扬起一抹痞气的笑意:“放心,我的本事,绝不会让你失望。”
夜风微微拂过窗棂,烛火摇曳,投下众人若有所思的面容。
这场博弈,已经悄然开始。
夜风透过微开的窗棂拂入屋内,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众人各异的神情。
唐蔓的眼神锐利而带着探究,沈云霁依旧神色冷静,仿佛这一切的变故并未让她动摇半分;小枝的眉头深锁,脸上写满了担忧,而陆青,则是似笑非笑地倚在窗边,像个旁观一切的局外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等待我拿个主意。
走,还是留?
我沉默片刻,指尖轻敲桌面,心念急转。
留在归雁镇是个险棋——寒渊既然已经找上门,他们不会轻易放手,镇子太小,却难以完全封锁消息,迟早我们会被逼到绝境。
唯一的选择,就是走。
但去哪里?
我的目光缓缓落在沈云霁身上。
东都。
东都,仍然是风暴的中心,但也是寒渊不敢随意撒野的地方。
一来,东都有足以牵制寒渊的势力——秦淮和飞鸢门,哪怕他们彼此勾心斗角,但至少可以让我在他们之间周旋,利用他们牵制寒渊的动作;
二来,密函的线索,很可能还需要沈云霁的帮助,她对东都的了解,远非我能比拟。
我的心渐渐定了下来,缓缓开口:“我们离开,去东都。”
小枝猛然抬头,睁大了眼睛:“去东都?”
沈云霁的神情终于微微一动,似乎对我的决定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垂眸沉思,未作反对。
陆青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对这个选择并不惊讶。
唐蔓却皱起眉头,不悦地道:“你想带着沈小姐跑路?你知不知道东都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能护得了她?”
我毫不动摇地看着她:“在归雁镇,我们没有退路,在东都,我们至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唐蔓冷笑一声,双臂抱胸:“哼,那林婉怎么办?你打算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下?”
她的话音刚落,屋内骤然一静。
小枝脸色微微一变,而沈云霁则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道—— “带她一起去。”
唐蔓怔了一瞬,随即怒极反笑:“好啊,景曜,你可真是够厉害,带着沈小姐已经够危险了,你还要再加上一个林婉?你打算怎么护得住她们?”
我目光深沉,不疾不徐地道:“护不护得住,不是留她在这里就能解决的问题。”
“林婉留在归雁镇,难道就真的安全?寒渊既然盯上了我,就不会放过她。与其让她在这里被他们算计,不如带在身边,至少我还能护她周全。”
我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唐蔓盯着我,沉默了一瞬,最终冷哼一声,别开了头:“行,你的决定,你自己负责。”
小枝的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最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咬了咬唇,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陆青这时终于忍不住笑了,眼中透着一丝戏谑:“景公子,你可真是不嫌麻烦。”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嫌麻烦,我早该退出江湖了。”
陆青轻轻鼓掌,笑道:“有意思,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打算怎么把这两位姑娘安全送进东都。”
沈云霁这时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沉静如水:“景公子,我没有意见,但若要离开,最好尽快。”
我微微颔首,眸光微沉:“今晚动身,趁着寒渊尚未完全锁定我们的位置,我们还能抢占先机。”
唐蔓皱眉:“这么快?”
“迟则生变。”我低声道。
寒渊一定会在归雁镇布下眼线,既然他们已经借我们之手找到了沈云霁的所在,那么接下来的行动绝不会拖延太久。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还没彻底准备好。
唐蔓沉思片刻,最终叹了口气,道:“行吧,我送你们出镇。”
陆青双手抱胸,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们走一程。”
我微微挑眉:“你也要去东都?”
陆青笑了笑,语气轻快:“寒渊的老巢在东都,我当然要回去看看。”
唐蔓冷哼:“你该不会打着什么别的主意吧?”
陆青耸了耸肩:“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们现在的目标一致。”
我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沉吟片刻,最终点头:“既然如此,就一起上路吧。”
夜风透过幽静的小巷拂过瑶香阁的门檐,带着微微的凉意,吹得院中摇曳的灯火有些不稳。
事情已经决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归雁镇。
“你们去准备。”我目光沉静地扫过在场的几人,缓缓说道,“唐捕头、沈小姐、小枝,你们先去收拾行囊,务必只带最紧要的东西,不必惊动旁人。”
唐蔓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放心,我比你谨慎。”
小枝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一丝不舍,却终究点了点头。沈云霁则神色平静,似乎这趟远行对她而言,并无太多情绪上的波澜。
陆青在一旁靠着门框,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我呢?景公子有没有特别的任务要交给我?”
我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你要跟着,就自己收拾好东西,别掉队。”
陆青耸了耸肩,摊手道:“行啊,既然是跟着你们跑路,总要带点干粮,免得半路上饿死。”
他轻轻一跃,便翻身越上屋檐,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看向苏青瑶,微微颔首:“苏老板,这次我们暂别归雁镇,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苏青瑶眸光微闪,似乎对我的决定并不意外,她缓缓道:“既然决定走,就尽快,我能帮上的,便是让你们离开得干净些。”
我微微颔首:“多谢。”
目光掠过众人,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我要去接林婉。”
小枝眼神微微一暗,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整理衣袖。
沈云霁看了我一眼,似乎已然明白,轻轻点头:“去吧。”
我微微一笑,转身踏出门槛。
林婉,该是时候带你走了。
夜色沉沉,我独自穿过归雁镇寂静的街巷,心绪翻涌不定。
归雁镇的夜晚一向宁静,路灯昏黄,映照着青石板的道路,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木柴味和淡淡的炊烟余香。
这一切,已然成为习惯。
而今晚,是我最后一次走在这样的夜色里。
走过熟悉的小巷,前方那间小小的院落终于映入眼帘。
门前的那盏油灯依旧亮着,透过窗纸,投下温暖的光影,恍若她一直在等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
“婉儿。”
不多时,门缓缓打开。
她,依旧在这里。
林婉身着一袭素色的长裙,外披一件薄薄的外衫,发丝松散地挽起,屋内的烛光映在她温婉的脸上,透着一丝令人安心的沉静。
她望着我,微微一怔,旋即轻轻一笑:“公子。”
她的声音如夜色中的微风,轻柔而温暖。
我站在门口,心中忽然浮起一丝难言的情绪。
这一刻,我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缓缓踏入院中,眼前的一切依旧熟悉。
桌上摆着一盏温暖的油灯,案上还摊着她未完成的女工,她的针线依旧细腻,她的房间依旧整洁温馨,如同她的性子一般,安静而温暖。
这里,是她的世界。
而我,今晚要带她离开。
我走到桌边,手指轻轻摩挲着桌角,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婉儿……我要走了。”
林婉微微一怔,眨了眨眼,轻声道:“要去哪?”
“东都。”
她的眼神微微波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没有立即询问,只是温和地看着我,静静等待着我的解释。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眸,声音低沉:“寒渊已经盯上了这里,沈云霁的身份已经暴露,若我们继续留在归雁镇,迟早会被卷入更深的风暴。”
“我必须带她走。”
林婉轻轻点头:“公子做的决定,我都明白。”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最重要的话—— “婉儿,我想带你一起走。”
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林婉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讶异。
这一刻,我的心忽然有些不安。
她会不会拒绝?她会不会犹豫?
她毕竟是未亡人,曾有自己的归宿,如今的我,只是一个闯入她生命的异客,这一次若带她走,也意味着……我要给她一个真正的身份,一个承诺。
她会答应吗?
我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忽然有些紧张。
然而,林婉只是看着我,眸光温柔而坚定,没有丝毫迟疑,轻轻地说道—— “好。”
我心头猛然一震,怔怔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语气柔和而坚定:“公子去哪,我便去哪。”
这一刻,我百感交集,所有的焦虑与担忧,在她这简单的一个字里,瞬间烟消云散。
她从未犹豫,从未退缩。
她的决定,从来都是如此坚定。
我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指腹触碰到她温软的肌肤,那一刻,我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情绪。
我低下头,缓缓靠近她,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微微一颤,却没有退缩,而是缓缓闭上眼睛,轻轻迎上了我的靠近。
这一吻,既是诀别归雁镇的温柔,也是承诺未来的誓言。
我们即将踏上一条未知的旅程。
但无论前方如何,我的身边,都不会再缺少她的身影。
归雁镇的夜色已远远抛在身后,马车在夜幕下缓缓行驶,车轮碾过青石官道,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透着一丝寂寥的意味。
马车内,气氛微妙。
我坐在车内,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上,心思却早已飘回了不久前的道别。
唐蔓握着林婉的手,依依不舍,眼中罕见地透着一丝不愿松开的情绪。
她虽然嘴上不满,但我知道,唐蔓一直把林婉当成亲近之人,而如今我带着林婉离开,她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
“婉儿,你一定要好好的。”
唐蔓这样对她说,语气里难得带着些许柔和。
林婉轻轻笑了笑,语气温和:“唐姐姐,我会的。”
唐蔓微微偏过头,似乎是不愿让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绪,随后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低声骂道:“景曜,你要是敢让林婉受半点委屈,我定不会放过你。”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这次道别,唐蔓是真的放不下。
她不是不关心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最终,她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步履果决。可我知道,她一定会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马车驶远。
如今,马车里坐着三位我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气氛却意外地有些尴尬。
沈云霁端坐在车厢的一角,神色淡然,手中执着一本书卷,目光落在纸页之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向来如此,即便世事喧嚣,她仍能保持那份从容和淡漠。
林婉则坐在我身旁,安静地依偎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膝上,眼眸中透着一丝柔和的宁静。她的存在,一如往昔那般温暖而安定。
小枝呢?
小枝抱着手臂,坐在车厢另一侧,双腿交叠,嘴角微微撅起,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中的不满却清晰可见。
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对沈云霁的担忧,远胜于她愿意表现出来的。
而此刻,沈云霁就坐在这里,小枝却一句话也没说,显然心里憋着情绪。
如此一来,整个车厢的气氛就显得格外奇妙。
沈云霁,平静得像个局外人。
林婉,温和得让人不忍打破宁静。
小枝,闷闷不乐,却死死憋着不发作。
而我,就坐在这三人之间,感觉这沉默……比寒渊的杀气还要可怕。
就在这时,驾车的陆青终于开口了,声音透过帘布传进车厢,带着几分懒散和揶揄:“景公子,你们倒是安静得很,这一路不打算说点什么解闷?”
车内的三位女子依然保持沉默。
我轻咳了一声,沉思着如何开口缓和气氛。
结果,陆青的声音又懒洋洋地响起:“不如这样吧,让我猜猜你们现在都在想什么。”
我忍不住扶额:“陆青,你就不能安静地赶路吗?”
陆青大笑:“哎,我这不是怕你们太压抑了吗?你看你们这马车里的气氛,比寒渊的杀手还紧张。”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都在想什么?”
陆青啧了一声,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说一件小事:“沈小姐肯定还是在琢磨她那本书,对不对?”
沈云霁轻轻翻了一页书卷,语气淡淡:“你猜得不错。”
陆青继续道:“林姑娘嘛,肯定是在想着这一路要怎么照顾公子,毕竟,她可是最温柔的。”
林婉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然后,陆青的声音带着一丝促狭:“至于小枝……”
他拖长了尾音,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道:“她肯定是在赌气,想着‘哼,公子为什么都不安慰我?明明我也很重要!’”
小枝猛地抬头,怒道:“才、才没有!”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像是被人戳破了心思,狠狠瞪着车外的方向,却又无法反驳。
而我则忍不住失笑。
果然,陆青还是那个最会察言观色、最会搅局的人。
但不可否认,他也确实缓和了车厢内的尴尬氛围。
我看着小枝,语气温和道:“小枝,你若是担心沈小姐,可以直接问,不必闷在心里。”
小枝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忍不住问沈云霁:“小姐……你真的愿意和公子一起去东都吗?”
沈云霁终于放下书卷,看着小枝,微微一笑:“我愿意。”
小枝的眼神微微一震,终于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但紧绷的肩膀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夜风拂过,马车缓缓前行,载着我们的故事,驶向东都。
虽然归雁镇已经渐行渐远,但属于我们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夜风轻轻拂过帘幕,车内的气氛才刚刚缓和下来,然而—— 杀意,已经悄然逼近。
我坐在车中,原本正沉思着即将到来的东都之行,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空气,似乎变得格外沉闷。
四周的虫鸣声,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
陆青驾车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停顿了一下,随后,他的声音传入车内,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看来,咱们的行踪,果然还是被盯上了。”
小枝微微一怔,正想掀开帘子查看,我已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动。”
林婉的手微微收紧,脸色微变,但依旧沉稳不语。沈云霁的眸色依旧冷静,只是合上了书卷,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
“陆青。”我沉声道,“多少人?”
陆青轻笑一声,语气透着一丝危险的兴奋:“不多不少,八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次,可不是什么普通杀手……而是寒渊的‘夜影’。”
我心头微沉,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夜影。
寒渊最精锐的暗杀队伍,擅长跟踪、隐匿、无声杀人,动手之际往往快准狠,目标一旦锁定,绝不留活口。
他们来了。
那么,寒渊真正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驾!”
陆青猛地一拉缰绳,马车陡然加速,车轮在青石官道上扬起一阵尘土!
然而,下一刻—— 嗖!嗖!嗖!
三道黑影自暗夜中飞掠而来,剑光破空,直取车轮!
“砰——!”
马车猛地一震,左前轮被瞬间削断,整个车厢顿时剧烈倾斜,险些翻覆!
“啊!”小枝惊呼一声,身形不稳,而林婉则下意识地扶住我,沈云霁的眼神微微一变,却依旧镇定地稳住身形。
“下车!”我沉声喝道,一手掀开车帘,另一手已然按上了七情剑的剑柄!
就在此时,黑夜之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
声音冰冷无情,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我眯起眼睛,缓缓踏出马车,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黑影之上。
八名黑衣人静静立于夜色中,剑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芒,他们身姿挺拔,隐匿于黑暗中,如同幽冥之影。
领头者戴着一张半面银色鬼面,语气冷漠:“景曜,交出沈云霁,我们可以饶你们不死。”
陆青嗤笑一声,从车前跃下,单手扶着刀柄,目光玩味:“寒渊的夜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废话了?”
银面杀手目光一寒,声音冷如寒铁:“陆青,你背叛寒渊,我们迟早会收你的命。”
陆青咧嘴一笑,眼中杀意微微一闪:“那你倒是试试看。”
“动手。”
随着银面杀手一声令下,八道身影猛地掠出,寒光瞬间袭向我们!
“铛!”
我侧身拔剑,七情剑瞬间迎上刺来的长刀,剑光一旋,斜斩对方腕部,迫得对方迅速收招!
而陆青—— 他就像鬼魅一般,身影一晃,已然出现在敌人身后,长刀出鞘,疾斩而下!
“噗嗤——!”
一道血光飞溅,一名黑衣人闷哼一声,肩膀瞬间被刀锋切开,整个人猛地倒下!
陆青舔了舔刀锋上的血迹,轻笑道:“寒渊的夜影,也不过如此。”
银面杀手目光一寒,怒喝道:“杀!”
黑影纷纷杀来,我目光冰冷,七情剑轻轻一震,剑气骤然扩散,逼退围攻而来的两人!
林婉站在马车后,双手紧紧攥着衣袖,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但她没有出声打扰,她知道,我一定会护她周全。
小枝喘着气,咬牙道:“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我沉声道:“速战速决!杀出一条路!”
此刻,时间不能再拖,否则寒渊的援兵随时可能到来!
沈云霁轻轻颔首,长剑一转,剑光如流星般划破黑暗!
陆青哈哈一笑:“正合我意!”
杀!
七情剑划破夜色,鲜血溅落在官道之上,黑衣人倒下的身影在夜色中悄然隐去。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杀出一条血路之时—— “嗖——!”
一道破空之声猛然袭来!
我心头一凛,抬剑挡下,却猛地感觉到手臂一麻,整个人被震退了一步!
“什么?”
我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之中,一道更为可怕的黑影缓缓踏步而来—— 那人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目光犀利如鹰隼,浑身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银面杀手的声音低沉而恭敬:“大人。”
我目光一寒,握紧了剑柄。
这个人……竟然连寒渊的“夜影”都对他俯首称“大人”?
我心头猛然涌起一丝不安的预感。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