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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威胁
少年明明面若桃花,眼神却恶毒阴翳,盯着她缓缓擦拭那把精美的短刀,那副样子,像极了索命的恶魔。
月商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躯,不自觉地往后退,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正常:“昨晚,昨晚我摔了一跤,早早离开了,不知道你在找我……”
周如辜笑眯眯地伸手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向自己,下一瞬利刃就抵上了她的脖子,薄而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命不久矣。
“你把我当成傻子了?”他极有压迫性地低头直视月商。
正好月商使劲仰着头,生怕这个疯子一个手抖就把她结果了。
两人的脸凑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但此情此景,真真生不出一点暧昧的气氛。
虽然她经常想着死了算了,但她心里还是很怕死的,更怕这种被抹脖子、血液喷溅的死法。周如辜嘴上说着不信,但握着的短刀始终没有再进一步,她看着他冷着的脸,觉得事情还能再挽救挽救:“弟弟,真没说谎,不信你问宋夫子,他送我回来的。”
反正他也不会真去考证,随便编一下好了。
“伤口呢?”少年冷声问。
月商立马撩开衣袖给他看。
她的手腕上确实有一圈淤青,是昨晚被那人捏出来的,用来糊弄周如辜再好不过了。
深色的淤青衬着她白皙的肤色,倒是格外显眼,只是怎么看也不像摔出来的,他盯着看了一会,直到月商不自在地扯着衣袖盖住。
他收起刀,放回袖中。
这是不杀她了?月商刚松一口气,他的手掌便代替了刀,拢住她的脖颈,逼她仰起头。
他并没有多用力,五指只是轻轻贴着她的皮肤,冰凉又柔软,像缠人的蛇。
“这次便姑且放过你,但你切勿忘了,你现在仰仗的是谁,不要跟我玩你那些拙劣的把戏,我不是皇宫里那些蠢货,”他唇角微勾,收拢五指,仿佛是要印证他接下来的话,“要杀你,易如反掌。”
月商没被这么威胁过,她没有想哭,但眼睛确实被吓红了,她有些呆愣地点头:“我明白了。”
周如辜看着她害怕得眼眶泛红的模样,心里那点掌控欲终于得到满足,他这才觉得一切回到了正轨上。
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周月商,她也合该受制于他,那些姐弟情深的把戏,从一开始就不该有,否则就会让“棋子”辨不清自己的位置,只会成为麻烦。 他脸上柔和下来,艳若桃花,轻轻推开她,只是她没站稳,踉跄了一大步。看更多好书就到:p a owen wu2.co m
“明白便好。”他撂下一句话,抬脚离开。
月商干站了一会,才颤颤巍巍地走到贵妃椅边躺下,试图放空大脑,但满脑子都是周如辜对她说的话。
他没有真正想杀她,不过在擦刀的那一刻,他应该是起了杀心的,可能对他来说,她还有一点点价值,所以这一趟,就是警告。
不如回去上班。月商心如死灰地想。
转念又想到那些傻逼老板和甲方,她狠狠地闭了闭眼:还是死轻松点。
几分钟后,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大名。
她心力交瘁,极其缓慢地翻了个身,当做没听见。
“周月商。”来人又喊了声。
该死的房以津!又来找她干嘛!没听见没听见赶紧走赶紧走!她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真睡了?”少年压低了声音道。
这对金娇玉贵的房大少爷来说,这样的情形跟吃闭门羹没有区别。他不甘地站了一会,希望人能察觉到什么快点醒来,只是一阵寒风吹来,他却压抑自己的咳嗽声,快步走出了院门。
终归是没有吵醒她。
(二十七)婚期
月商专注地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只剩下风的声音,她起身去把院门锁了,免得谁都能随随便便进出她的地盘。
虽然她比较窝囊,但也是有脾气的。她愤愤地找来把锁,结果发现没有锁扣,霎时间,心中的郁闷简直要溢出天际,只觉得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她一把把沉重的锁扔到铺着软垫的贵妃椅上,发出一声闷响。人一旦烦燥起来,连自己弄出的噪音都接受不了。
月商皱眉冷静了一会,决定回房睡个觉。
那些破事,改天再说。
她倒想开了,而房以津败兴而归,甚是恼怒,心中还有些微不可察的低落,一时不觉,走过了头,推开了房逾逢的院门。
“兄长?”院中的人闻声抬起头来。
房以津本想转身离开,一眼瞥见他在擦拭琴弦,挑了挑眉,顺势迈进门去:“莫非是为你那婚事忧心?”
他自己的弟弟,他最是清楚,自小便不喜弹琴,往常看见琴都要拧着眉叫人挪走,可唯独在不高兴时,就要搬出琴来抚上些时辰,像是要刻意折磨自己一样。
房逾逢低眸注视着微微晃动的琴弦,道:“钦天监推算了一夜,说七月廿六,宜嫁娶。”
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饶是普通人家,也需要花费至少一年时间去准备嫁礼,而皇亲国戚与当朝权势的联姻,便是喜糖也应做到见者有份。
如若说没有那位的示意,钦天监怎么敢给出如此匆忙的日期?
房以津想起了京中关于衡王与那位备受宠爱的琢君的一些流言。自然,陛下这般必不是针对他们房氏,但确实没为他们考虑一二。
“那你是怎么想的?是认为日期太近,或是不想接受这门婚事?”他直白又犀利。
这一问似乎直切要害,房逾逢自己也不清楚答案,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此刻很严肃的兄长:“我也不知……”
他的婚事已经定了有几年了,只是迟迟没有提上日期,为什么现在才会出现这种强烈的厌恶之感?明明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不是吗?
平日里这么用心学《训诫》、学四艺,不都是为了嫁得个好妻主,维系房氏的荣光,如今这般矫情,是给谁看?
“婚期太赶了,我一想到婚服还未绣成便头疼。”少年在心中恶毒地嘲弄自己,表面却勉力笑笑,脸色比他久病成疴的兄长还要苍白些。
说完,他又重新把目光落在琴上,指尖微颤,轻轻按住柔韧的琴弦,一时间却连最简单的指法也想不起来了,心和眼如同被针扎了般刺痛。
房以津心思粗,信以为真:“婚服你最后添上几针便可,何必亲力亲为?”
“兄长说的也是。”他应道。
(二十八)掉马前情
昨夜起五皇女身边的内侍召见了许多宫婢,并且这些宫婢再也没有回来过,剩下的人无不胆颤心惊。
望徽宫里,内侍突然来报:“殿下,琢君大人来了,说有事相商。”
周月望这才把端详了很久的一根系带放下,散漫待:“让他进来。”
他并未起身,看着微生华禾走进殿内才开口屏退内侍和宫婢。
“昨夜陛下喝了回龙熬的药汤,想必撑不了太久,医师同我说,至多还有一个月。”微生华禾拂了拂衣袖坐下,直入主题。
回龙是一种短期内能麻痹人的神经,让病重的人恢复到龙精虎猛的状态,但这种药弊大于利,不过是透支人的生命。
难怪宴会时看着与平常人无异,想来也是做给那几位虎视眈眈的藩王看的。周月望笑了笑,道:“只剩一个月,应当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筹谋已久,如今眼见着要成功了,微生华禾觉得心境都明朗许多,从前怎么看怎么厌烦的同僚都显得面目可亲了。
“明日我回微生府一趟,小住几日,陛下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若是有什么事,你再派人传信与我。”他说出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
周月望淡淡扫他一眼,并不多问。
事情谈完了,微生华禾也该走了,只是走之前,他瞥见了案上那条月白色的系带。
“这系带,如何在你这?”他蹙眉问道。尤秦昨晚跟丢的人,难不成是被周月望领走了?
周月望眉眼一凛,直直看向他:“你认得?是何人的?”
微生华禾缓声解释:“我赠给了春山学院的一个学子。”
春山学院?周月望执起系带,若有所思。他记得,春山学院,只招收男子入学。他更记得,那晚的人,是真真切切的女子。
竟还有这种女扮男装的戏码。他缓缓捏紧系带,眼神晦暗不明。
微生华禾又道:“说到这个学子,他的眉眼之间与先君后有几分相似,昨夜想领他到陛下眼前,却不想被他逃了。”
案前坐着的五皇女神情着实恐怖阴暗了些,他与她谋划共事多年,清楚她行事古怪狠辣,却从不曾瞧见她这般愤怒过。
他禁不住好奇,问:“莫非他昨夜冒犯了你?”
“何止?”周月望冷冷地勾唇一笑。
想起昨晚,他被药物折磨得狼狈不堪,露出那般丑态,这于他而言,几乎是耻辱。如若她知晓他的身份,便更不能留了。看来,他得去一趟春山学院了。
微生华禾也不好追问,即便追问了这位五皇女也不会说,他识趣地转身往外走,倏地被叫住。
回头看见的是周月望更加阴鸷的神色。
“你说,那人与先君后有几分相似?”说出这话时,周月望脑海中涌现出一个万分诡异而疯狂的想法。
微生华禾认真回想了半晌,不确定地说:“只是眼睛有些许像,也或许是我看错了。”
听到这,周月望蓦地松了口气。
是他多想了,世间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二十九)考试
这京中都传开了,说宫里的琢君大人前脚刚进府,衡王殿下后脚就去拜访了。老百姓们生活平淡,倒也爱嚼嚼那些个大人物的舌根子。
“李将军,他们所说,可是真的?”头戴幕篱的男子声音阴柔,侧头问着一旁的人。
李副将暗骂了句诸事不利,忙答道:“当然不是,您别听他们胡说,王爷正在郊外练兵呢。”
绫弥闻言一笑:“那劳烦李将军送我一程,我去郊外给王爷送些冰沙,缓解王爷练兵的疲累。”
三月的寒风吹来,冷得李副将打了个颤,他哪能答应啊,但一时又想不出好借口,“呃”了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来。
“现在回府备车啊,李将军。”绫弥柔声催促。
李将军汗都出来了,他这笨脑子也没法尽善尽美地解释,低着头一言不发。
绫弥冷笑一声,甩袖走了。
传言自然是真的,他陪在林朔身边也有两年了,与她日夜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他还能不清楚林朔?说不定在宫里偷听到人家要回府的消息,一大早就在宫门等候,跟在人马车后面回来的。
林朔啊林朔,你的心果真是捂不热的石头。
* 一早起床,月商吃完早饭,又感觉满血复活了。但当她去到教室,听说要考试时,又蔫了。
宋息季将一张张卷子发到每个人的案前,发到月商面前时,他看了看一旁的空座位,温声问道:“周公子还未来吗?”
月商想起周如辜,心情瞬间更差了,她点了两下头,态度非常冷淡。
“那便不等了。”他的神情丝毫不受影响,浅笑道,“先做吧。”
卷子上的题目都是出自《训诫》。月商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又蘸了蘸墨水。
太好了,她一点儿也不会。平常都是当小黄书看的,看完就忘了,根本做不出来。
鱼翔浅底是什么意思来着?她挠挠头。
宋息季巡查经过每一位学子,唯独月商的卷面是干净如新,连房以津都画了几只乌龟上去,而她看起来十分勤快,皱眉苦思,愣是写不了一个字。
这次的题是他出的。确实有些偏私,都是他曾经点着书教过她的。怎料她仍写不出来。
即便宋息季再心平气和的一个人,此时也有些百感交集。一时不察,就在她身旁站了许久,久到她抬起头心虚地朝他一笑。
这时倒像根呆木头。他心想。
月商垂下头努力回想,偏偏宋夫子一直盯着她,紧张得很,什么都想不起来。
院门外响起轻巧的脚步声,不一会就到耳边了。她三心二意地瞧过去,看到周如辜离她极近,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唇边勾起小小的弧度。
她顿时吓得拿不稳笔,毛笔掉在纸上晕染出一大片墨痕。
宋息季看着两人诡异的氛围,俯身帮她放好笔,再抽出那张报废的卷子,语气很轻,仿佛不是斥责:“要专心。”然后拿了张新的卷子递给她。
“谢谢夫子。”她接过道谢。
周如辜插嘴道:“劳烦给我一张。”
他主动要卷子,但拿过也不立即动笔,反而挪了垫子的位置,坐得很靠近月商,两人的手臂几乎要贴着。
“姐姐别怕呀,我又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你怎样。”少年悄悄说。
月商扯了扯脸皮,发现自己实在笑不出来。
真是个疯子。她心尖颤颤地想。
(三十)亲昵
两人凑得极近,少年面如傅粉,笑意盈盈地说着什么,这幅画面在外人看来煞是亲密。宋息季权当没看见,倒是声音冷淡了许多:“诸位留心时间,半柱香后交卷。”
月商闻言更急了,那种被应试教育支配的恐惧浮上心头,手心紧张得冒汗,脑子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写点什么了,但又发现一点靠边的答案都想不出来,就这样直直地握着笔,手指都要抽筋了。
周如辜扫了一眼卷子,就注意到她异常的状态,他笑了一声,月商如同惊弓之鸟,猛地转头看他。
“女子俯卧在床,男子趴伏在女子背后,调整好阳具,自上而下深深插入。”他勾着唇角,轻易说出月商活想不起来的几句话。
明明是很粗俗色情的话,他说起来语气含着笑意,像平时亲昵地喊她姐姐一样。
她愣了几秒,低头飞快地写下,还怕自己忘了小声地在嘴里念了又念。
旁人当然也不是聋子,周如辜轻声说着答案,但左右间隔不过几尺,室内又寂静非常,装聋作哑也说不过去。
从周如辜来了后,宋息季便坐回讲师的位子上,听见他们公然作弊也只是温声说了句“莫要多言”。
月商心虚地抬头瞟了他一眼,默默地侧身把半个背对着周如辜。
后来也算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夫子收完卷后只道了句“散学”便走了。月商假模假样地喊了句“夫子,等等我”就打算溜走,被人猛地拽住手臂,向下的力道大得她往地上摔,屁股撞翻了椅子,她害怕地叫了声,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掌扶住后腰,硬是把她稳住了。
身后传来少年开怀的笑声,月商心有余悸地暗骂了句“神经病”,转过头却敢怒不敢言,色厉胆薄地吼他:“干嘛!”
周如辜笑着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自己不愿意起身,就又使力把她拽得蹲下身,和他平视。
两人的气息渐渐相融。
“昨日我下手不知轻重,竟真的伤了姐姐。”他俯身靠近,修长的手指虚拢住月商的脖子,指腹轻飘飘地抚着那道浅浅的血痕。
是他将刀抵在她脖子上弄出来的。痛倒是不痛,伤口很浅,被碰了反而有点痒。
“没事,我原谅你。”月商勉强笑着,也不敢避开他的触碰,任由他摸着。
后方突然传来很重的砸东西的声音,抬头看见房以津横眉怒目地看着他们,总是高扬的眉此刻因为怒气而低低地压着:“不害臊!”
啊……?是在说她和周如辜?这话骂得他们像是在公众场合做出什么恶俗亲密行径的情侣。但她现在还是男人的身份啊……而且,他们的行为很让人误会吗?月商低头审视周如辜掐着她脖子的手。
这明明更像周如辜在单方面欺负她好不好?!
“被误会了。”少年弯了弯唇道。
月商顺势拿开他的手,假装愤怒:“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
房以津被她指着鼻子却是不说了,定定看着她几秒才扭过头去,只是神情还是阴沉沉的。
恰好房逾逢刚从刘夫子那回来,看见这一幕,心里猜了个大概,便上前挡在针锋相对的两人之间,“若是兄长说了什么冒犯月商公子的话,那逾逢便替他向公子道歉。”随后便诚恳地躬身行礼。
月商悻悻地放下手:“没事没事。”
本来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没想到房逾逢这么认真地道歉。
后背倏地感觉到一点温热的压迫,是周如辜站在她身后,贴得很近。
“听闻房二公子喜事将近,”他睁着潋滟的眸子,问得天真,“公子可觉得高兴?”
月商呆呆地转头看他。就这么直接问人这种问题?!很像智障。
“陛下赐予,自然欢喜。”房逾逢笑道,眸光却不自觉地看向她。
周如辜也笑:“到时我们必去观礼。”
这个“我们”怪怪的,不会是想带她一起去吧?周如辜果然是个天生的坏胚,房渝逢看起来并不喜欢那门婚事,他还非要提起,明里暗里地刺激人家。
月商最后被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周如辜轻车熟路地坐在她的贵妃椅上,还指挥她去泡一壶热茶来。
“我不知道热水在哪。”她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没有主动去找热水的打算。
茶都是小厮泡好了送过来的,她这屋里又没东西烧水。
“算了……”周如辜看了她半晌,屈尊喝了半杯冷茶。
(三十一)下山
现在还是早上,月商有点犯困,她毫不遮掩地打了个哈欠,随后看向被冷茶冻得皱眉的周如辜:“您坐着,我就不招待你了。”说完她起身就要回屋补觉。
明明被他威胁过,对他竟还是这副无甚所谓的模样,昨日抵着她脖子的事似乎又被她抛之脑后。
周如辜眼神晦暗,有些看不懂这个假堂姐了。
待她经过身侧时及时拉住她的手,少年神情天真玩味,开口邀请她:“正好无事可做,不如姐姐带我出去逛下吧。”
“我带你?我又不熟。”月商拒绝。
“我刚到京中不久,姐姐可是在这长大的,难不成从未出过宫?”他状似好奇地问道。
月商不知道怎么答。她哪知道啊,她只是个冒牌货。
周如辜也不为难她,提议道:“不若去上次那个茶楼?姐姐不是喜欢那家的茶?”
漂亮俊美的少年仰头看她,双眸在阳光下好像漫上了潋滟的水痕,竟给了月商一种乖巧的错觉。
“随你吧。”反正反抗也没用,她生无可恋地长叹一声。
* 月商半死不活地被拉下山,看到观庆楼不开业时面上一喜,神情都亮了:“真是不巧,只能回去了。”
周如辜下山是有事情要办,自然不可能回去,也不会放任月商一个人回去,他吩咐外面赶车的谋士:“去个你常去的能解闷的地方便可。”
“是。”谋士擦擦脑门的汗,她对京中也不熟,搜肠刮肚也只想到一处。
月商心中怨气冲天,面上不敢表现分毫,瘫软着靠在马车上,只觉得又累又困。
又颠簸了一会,马车停下了,谋士恭敬道:“公子,到了。”
周如辜端坐着没动,说:“你先去,我还有事。”
“哦。”月商冷漠地点头,起身要走。
“安分点,我很快回来。”少年的嗓音阴沉下去,像是警告。
“哦!”月商愤愤地下车。
他吩咐谋士:“留几个人待在她身边,把她看住了。”
“是,公子。”
月商刚进楼里,迎面扑来一阵香浓的脂粉气,倒不至于难闻,但她不太习惯,轻微地皱了下眉。
一位敷着厚粉的男子走近她,看清她的脸后怔愣几秒才回神,笑着问候她:“公子是生面孔呀,我给您安排间包厢如何?”
“有榻吗?”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公子放心,也不瞧瞧我们这是什么地儿,榻定是有的,”男子捂着嘴笑了笑,“请随我来。”
什么地儿?月商觉得他这番说法有点奇怪,扫视了一圈,看到众人喝酒赏舞,一切都很正常。
她压下心中那点怪异的情绪,跟着人上楼了。
“什么来头啊?逛个花楼还带这么多家仆。”有人嗤笑。
“瞧着许是哪家公子,还是莫要议论的好。”
月商进了包厢,看见屋内纱帘一层又一层,有厚厚的帘子遮住了天光,室内点了几盏灯,紫色的纱帘飘起落下,莫名有种暧昧的氛围。
这他爹的是青楼啊!死孩子把她带这来了!
她笑不出来,想走又猛地忆起下车前周如辜让她安分点的话,还是有点恐惧的,便坐下了。
花楼的老鸨笑笑:“公子可要找几个人陪着解闷?”
“不用不用。”她尬笑两声,连忙摆手。
“那公子等着先,我派人沏壶上好的茶送上来。”老鸨说便退下了。
身处青楼,月商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灯光昏暗,熏香浓重,久了竟有点头晕目眩,全身闷热。
应该是那香有问题,青楼熏的应该都是有催情效果的香料,她走过去拿茶浇灭了香炉,很快就恢复清醒。
不一会有人送茶上来了,她喝了几口,躺在榻上睡过去了。
“门外的人也吃了茶,都倒了,你们几个快快上楼,把人扛去后院,切忌惊动其他客人。”老鸨低声吩咐。
“是。”
“给他喂颗春药,弄狠一点,但也别把人弄死了,不然不好交差。”
“明白。”
房氏公子交代的事,今日终于办成了。老鸨美滋滋地离开了。
(三十二)“给她喂了什么东西?”
月商觉得脑袋很晕很沉,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好像在坐摇摇车一样,晃得她更晕了,好不容易停下,脸颊两边传来一阵剧痛,有人给她喂了什么东西,滑进喉咙,很快胸口就热乎起来,渐渐的全身都瘙痒起来。
“药效开始了,赶紧完事赶紧走吧。”
几人解开腰带,上手去扒开月商的衣服。扒了一层又一层,终于扒到素色的单衣,打手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人穿了整整九件衣裳!”
虽说现在正是寒峭初春,但寻常人也就穿五件衣裳。
扯开单衣的衣襟,他突然瞪大双目,表情又惊又恐,一副见鬼的神情:“这、这……”
另一人嫌他墨迹,一把推开他,目光在看到月商胸前厚厚的裹胸布时也呆滞住。
他们吓得赶紧撒开手。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劣质的木门被狠狠踹开,重重地撞在墙上,房里的人惊得扭头看去。
还没等他们看清来的是谁,就被侍从抓着肩膀按在地面上。他们的脸几乎是贴着冰凉的地,眼睛只瞧见玄色的勾着繁复花纹的大氅一闪而过。
看到榻上躺着的人,房以津感觉脑中一直紧绷的神经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突然“啪”的一声断了,紧蹙着的眉也缓缓展开。
他脱下大氅,裹住她的身子。
老鸨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脚下,声泪俱下地向他求饶,被他抬脚踢开。
“给她喂了什么东西?”少年明明脸色苍白,是病弱之相,压着眉阴沉地看过来时却让人恐惧到哆嗦。
“没、没什么……只是一点点迷药!”老鸨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那几个魁梧的打手也不敢说他们还喂了春药。
房逾逢听了后放心了许多,不理会那些人的哀嚎,抱着月商离开了。
直到人全走后,老鸨心存侥幸地问他们:“你们没来得及喂春药吧?”
看见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老鸨暗骂一声“造孽”。
* 马车上,月商踢掉了大氅,一直不安地抓挠手臂和胸口,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是红的。
房以津刚开始还避嫌地挪开视线,后来他发现不对劲,不得已带着人回了房府,同时派人去请大夫。
他自小生活在内宅,也不好好念书,哪里知道这种是中了药的症状。
月商躺着他的榻上,嘴里念叨着“热”,手上抓得更狠,裸露的皮肤抓出一道道红痕,有几道还泛着血丝。
少年红着脸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无意间触到她敞开的衣襟,看到里面已经洗得泛黄的布带,他震惊又茫然,立刻甩开她的手,无意识地后退几步。
月商的手重重地砸在床榻上,疼得她微微睁开眼睛,胡乱地喊着:“傻逼啊……好热……”
“大公子,大夫来了……”侍从急冲冲地闯入。
“滚出去!”房以津几乎是吼出声的,他顾不得其他,扯过被褥牢牢地盖在月商身上。
侍从连忙退出门外,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此时月商恢复了几分意识,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是房以津,开口求人的声音软趴趴的:“房、房以津,帮我,倒杯水,好渴……”
他依言倒了水递给她,她伸了手却没拿稳,水撒在她的袖口和衣襟,她难耐地吞咽口水,拉住他的手,问他:“我是不是中药了,怎么这么奇怪……”
房以津有些无措:“只是一点迷药……”说完他自己都不信,普通迷药怎么会让人浑身骚痒,脸色通红?
“骗鬼啊。”她骂骂咧咧,一手扯开衣襟,露出更多的肌肤,想给身体降降温,另一只手出奇地大力,把房以津拽得摔在榻上。
她撑着身体迷迷糊糊地凑近他,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药味,微苦微冷,她一边把自己滚烫的脸贴上去,一边污蔑他:“肯定是你干的……”
房以津感觉到颈间的热度和痒意,脊背僵直,制止的手抬起又垂下。
“周月商……”他低低地唤她。
微烫柔软的唇代替了她的脸颊,慢慢地落在少年的脖颈。
(三十三)“周月商……”
犹觉不够,月商吻过他瘦削的下颚,寻到他的唇瓣,轻柔地贴上去。
那一瞬间的干燥柔软,陌生到他不敢动弹。周遭的一切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看到她画得粗略的眉,还有阖着眼,颤动的睫毛。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慢慢地抬起下颚,像蜻蜓点水那样贴了上去。
少年的唇触之即离,但无法忍耐一秒,便又巴巴地追着吻回去。
月商浑身难受,小腹好像有火在烧一样,把流动的血烧成黏腻的水,从私处缓缓流出。她没有心力跟房以津玩这种纯爱的把戏,凶猛地抓着他的衣襟把他压在身下,手肘狠狠地撞到了他纤薄的胸口,他侧头咳了两声,苍白的脸渐渐爬上红润。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太粗暴了,但春药烧掉了她大部分理智,最后也只是敷衍地说了句“对不起”,语气中没有一点愧意,手指趁他不注意摸到他的腰带之下,准备胡乱地揉弄一通。
少年睁大了眼睛,迅速抓住她的手,声线里尽是羞愤:“周月商!”
他其实看着瘦弱,但身形修长,骨骼也大,一只手便牢牢地扣住了月商两只手腕,撑着身子压向她的时候倒真把人唬住了。
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
“你莫不是疯了?知道我是谁吗?”
月商很想骂人,但这种情形下,谁强谁弱她还是清楚的,可这该死的春药让她浑身发烫,满脑子都是上了这个从不正眼看人的傲慢少爷。
他的唇是红的,有些微微的湿,是她刚刚吻他的时候不受控制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感觉很好,所以她要再试一次。
她顶着他愤然的眼神,扑过去咬住他的下唇,含在齿间磨。房以津震惊不已,只能松开她的手腕去推她,被她更加用力地咬,舌尖胡乱地伸进他的口腔,带来陌生的温度。
少年被吻得喘气,胸口激动地起伏,推她的手也渐渐滑落,像是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月商见状,连忙动手去扒他的衣服。
他气喘吁吁地扭头避开她吻得粗暴的唇,再抬眸看她时已经红了眼睛,耳尖、脖颈都是红的,眼底还泛着水光,整个人好像乖软下来,看得月商想亲爆他。
在月商快解开他的腰带时,他轻喘着警告她:“你最好想清楚了……”
在那叭叭什么呢……腰带被房以津压着,抽不出来,月商急得快哭了,身体的热潮一波一波,快要把她淹灭。
少年直起身,看着她到处乱动,像只晕头转向的鸟儿。
他动手抽出腰带,被月商抢去扔到一边。
她伏在他身上,急哄哄地凑上来亲他,亲完脖子又埋着头对他的锁骨又吸又咬,口水糊的到处都是。
急切的吻滚烫又充满情欲的味道,让少年难耐地仰头,纤长的脖颈优美得像天鹅,月商更加眼热,呜咽着叫他脱衣服。
房以津轻喘着没有动作,只阴沉沉地盯着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商眼睛红红的,双手撑着他的腹部,臀部去寻他早已鼓胀的下身。
真正坐上去的那一瞬,她简直爽到颤栗,眼角沁出眼泪。
房以津感觉到痛,在身上的人自娱自乐地前后蹭起来,他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舒爽得要叫人发疯。
“周月商……”少年的喘声越来越急促,声音跟平时相比多了些柔意,偏偏叫她的名字时仿佛要把要咬碎了,明明沉沦在快感中却又不愿意轻易承认。
月商花穴流出来的水把那几层布料都沾湿了,蹭了几下,她仍觉得不够爽利,含着泪去解他的亵裤, 她动作暴力,指甲好几次不小心隔着单薄的亵裤刮到少年的茎身,再抬眼时, 便看到他咬着手背止住即将溢出口的呻吟,眼角泛红,睫毛上早已挂着泪。
“你明明也爽的,为什么要拒绝呢?”她出声引诱,“就做一次,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