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狗都能干
　　武小磊这几天真的就睡车上了。因此，他每天挣的钱，也眼见着多了起来。
　　以前除了租车份子钱，充电费用，每天他最多净赚300块。最近睡在车上，24小时随时待命，一天倒是可以跑到500块了。
　　他想着，如果一直这样，一个月下来，自己和荆湘加起来就能挣到近三万，除去五千的房租，五千的日常，搞不好可以能攒下来净2万。那么一年就24万，可能三四年后，就可以在离上海比较近的昆山，或者上海远郊，松江青浦嘉定啥的，承担起一套小小房子的首付了。
　　他骄傲地点了一支烟，因为他觉得自己最近收入终于超过女友了。虽然代价也是这几天他还没回过出租屋。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抽着十块一包的红塔山，边吞吐着烟圈边想。人都是这样的，越挣钱，就越想省钱。最近自己挣得多了，却觉得红塔山也够滋味了。不管怎么说，能省几块是几块啊。
　　车快充电完成了。武小磊准备开始抢单。却意外地，一个电话进来。
　　是武元博啊。他狐疑地看着手机屏幕。怎么会是他？
　　武元博是自己的堂弟，自己叔叔的儿子。他比自己小两岁，但人生际遇却大相径庭。首先叔叔本身就是老大学生，比武小磊的农民老爸强很多。其次，武元博又发挥了神奇的读书天赋，考上了清华。当时十里八乡都轰动了。用时髦的话讲：他们武家的祖坟不仅是冒青烟了，简直是着了。
　　但这跟武小磊哪有半毛钱关系。从小武元博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甚至荆湘都会拿自己的这个堂弟来鞭策自己。
　　哪跟哪儿嘛。人各有命不是嘛。再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是吗？他每次都这么支支吾吾地答复女友。
　　好在自己平日里和这个堂弟关系不错，而且自己和人家也差得实在太远。武小磊并没有多么嫉妒武元博。
　　「嗨，元博，怎么了？啥事儿？」
　　「哥，你在上海不？我也到上海了。有个事，这会儿能当面聊下不？」
　　……
　　一个半小时后，在金桥某个商场的星巴克里。武小磊和一身运动装的武元博对坐着。
　　武小磊不是特别习惯这种场合。平日里，他只从星巴克接人，而且是那种商场一楼的星巴克。自己却基本没有进来过。这里来往的人群，都好他妈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其实武小磊不知道，如果单论月收入，金桥这家星巴克里坐着的，至少有一半人还不如他。
　　但他还是很拘谨。他掏出红塔山准备来一根。
　　「哥，这里不让抽烟。」武元博按住了他的手。
　　「哦，哈哈，习惯了。」武小磊把烟插了回去。「怎么，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上海？」他印象里，堂弟应该是刚从清华毕业吧？
　　「哥，其实，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武小磊有点奇怪。「找我有什么事情？」
　　「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武小磊显得很大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就这么点儿能力，能帮的忙不多。所以，尽可以放心大胆地承诺。
　　「我最近拿了两个Offer。」武元博去柜台拿了两杯饮料。自己面前放了一杯冰美式，拿了一杯热拿铁，推给武小磊。
　　「哦？」
　　「加州伯克利的人工智能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和跨国公司A公司上海总部的管培生。」
　　武小磊有点懵逼，你这是找我显摆来了？你拿这些Offer，和我有什么关系？哦，对了，A公司，就是荆湘她们公司吧。只不过，荆湘是个外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两个Offer，然后呢？」武小磊问。「你准备去哪个？」
　　「我准备……两个都去。」武元博喝了一大口冰美式，抬头看着堂兄。
　　「两个都去？」武小磊奇道。「怎么两个都去？」
　　「我准备，拿护照去美国念书。然后，身份证留给你，你冒名顶替我去上班。」武元博眼睛亮起来，简直就像制定巴巴罗萨计划的希特勒。
　　「我？冒名顶替？」武小磊错愕。
　　「是。你不觉得，我俩从小就长得很像吗？而且，我以前也冒名顶替过你，单论查验证件，是绝对看不出问题的。」武元博兴奋地说。
　　两人的确很像。要说区别，就是武小磊更黑，更壮，看起来更老成一点儿。两人身高都一模一样。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武小磊跟荆湘玩太疯了，有好几门课，毕业考试都是堂弟代考的。从来没出过问题。
　　「看证件看不出来，工作能力还看不出来吗？」武小磊狐疑地问。
　　「嗨，哥，你是不知道，这种大公司，管培进去，就是至少三个月起步的Bootcamp，各种事情都有人手把手地教。然后呢，你会Word，excel，PPT三件套就行。每隔半年，轮岗一次，新的岗位，又会重新培训。所以，这么频繁的轮岗，你之前什么都不会，完全正常。完全不会有人起疑。」
　　武元博看堂兄还是不太相信，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看嫂子平时干的活，有多少技术含量。欸，我倒不是说她不重要。大公司文员这个活，根本用不着清华毕业生，实在是狗都能干。」
　　狗都能干……武小磊琢磨着这句话。
　　确实，似乎真的是狗都能干。荆湘整天做的事情，就是上系统，填单子，写PPT，算Excel，最多再给人解释解释公司的一些流程问题，完完全全像轰然作响大机器里的一颗小小螺丝钉。而她还不止一次地抱怨，自己比正式员工做的还多还好，正式员工，例如那个叫岳琪的，还有那个叫周正的主管，平时里是怎么怎么打酱油，怎么怎么摸鱼。
　　「Bootcamp是什么？」武小磊突然问。
　　「嗯，就是让你Landing的一个计划，哦，你就当是培训。完全不上班，天天培训。」
　　「培训完了，才可以上班拿钱？」
　　「不，从入职第一天开始就是Full Pay，哦，就是全薪。培训时也是全薪。」
　　「培训多久？」武小磊问。
　　「三个月起码。」
　　「三个月，什么都不干，净拿钱，净培训？」他觉得不可思议。
　　「对。」
　　三个月的培训，如果就是荆湘的那点儿工作，自己就是条狗，也能学会了。武小磊略微有了信心。
　　「那工资呢？你谈的工资是多少钱？」
　　「我入职是特招进来的，15级 ，每个月税前4万。到手，可能三万六吧。」
　　三万六啊，武小磊心想，元博一个人抵得上自己和女友两个人拼死拼活。这就是清华的威力吗？
　　「还有12%的补充公积金，公司出。加上原来的公积金，你每个月大概额外还有9000的公积金到账。」武元博补充道。
　　武小磊瞪大了眼，一个月快1万的公积金？简直闻所未闻。那每个月到手，岂不是有四万六了，一年，只是上班，就能挣五十万？　　而且，因为荆湘的缘故，他是知道的。A公司从来不加班，早9晚5，周末双休。他甚至听说，正式员工一年还有20天的带薪年假！
　　他紧张地盘算着，身体开始有点微微发热。他心动了。他咕噜喝了一大口热拿铁，有点烫，但是他还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他吞咽着口水，喉结也骨碌碌地上下起伏。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份工作给我呢？」他琢磨了很久，终于想起来问。
　　武元博笑了，他知道堂兄已经心动了。自己为了两个Offer徘徊纠结了好久，最终才想起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他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首先呢，哥，你也知道，现在就业市场不景气。我也不知道我从加州伯克利出来，还能不能进A公司这样顶级的世界五百强It公司。所以呢，你先去给我把坑占住。只要别捅太大的篓子，如果我硕士毕业，找不到工作，咱俩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来。」
　　武小磊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没这么简单。自己就是纯粹的狸猫换太子，或者说，替身吧。
　　「然后呢，我把这份工作给你，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你每个月要给我打一万块钱，作为我的补贴。」武元博洋洋得意地说，他家里其实还算挺富裕。但出国念书，尤其是这几年美国通货膨胀，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一万块打给你，我每个月也就……」
　　「三万五出头。」武元博算得可是比他快多了。「不过，还可能有年终奖。还可能有升职。一般在A公司，干个三五年，年薪百万的比比皆是。」
　　武小磊苦笑：「那我也干不到三五年啊。你不是说还要回来？」
　　武元博说：「那也不是一定的。如果我在美国，在大湾区能找到好工作，自然就不回来了。」
　　武小磊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如果堂弟一直在美国，自己就可以在国内拿着「武元博」的身份，一直冒名顶替。
　　更何况，这种冒名顶替的事情，是对方认可的。甚至，是对方提议的。自己虽然不是很懂法，但是即便自己冒名顶替被A公司发现，也最多把自己开除吧？他们无法追究自己的法律责任。应该只有堂弟可以追究自己的法律责任，但点子是他自己想起来的。
　　这就好比，自己买了两辆一模一样的车，然后上了一模一样的牌照。但是轮流开。谁能查到自己套牌？
　　「如果我升职加薪了，每个月要给你更多吗？」武小磊最后问。
　　「不用。一万够了，不变了。」
　　「行，那容我琢磨琢磨吧，过几天再给你答复。」武小磊还想回去和荆湘商量商量这件事的可能性和风险点。
　　「好，没问题。」武元博喝光了面前的冰咖啡，「不过，哥，你得快点。这个Offer的有效期，就到下个周周末。」

第三章：好撸的视频
　　这天晚上，武小磊还是没回去找荆湘。因为白天他和堂弟聊事，耽误了他出单，因此，他想今天还是先干一个通宵，挣够500块再说。
　　堂弟给他描绘的愿景，可以说，远大又美好。但他脚踏实地惯了，习惯先挣眼门前的钞票。因此，这一天晚上，他边琢磨堂弟的话，边接单。生意却格外地顺，他接了个浦东机场跑滴水湖的单。到了滴水湖，又接了个回虹桥机场的单。这两个单下来，他今天的500元利润指标，直接达成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11点多，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却又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武小磊也懒得再去打扰女友了，决定今天还是睡车上。他把车缓缓停在了外环高架桥下面，这片阴影之处，交警向来不会贴单，此刻成了他的避风港。
　　武小磊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到车后座，躺了下来。
　　月光如水，透过高架桥的缝隙，洒在地面上，与周围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拉出高架桥重重叠叠的影子。那些影子或长或短，或浓或淡，像是钢铁森林投下的冷漠凝视，无情地提醒着在这城市中为生计奔波的不易。每一道钢梁的影子，都像是压在他肩头的重担，诉说着一天的劳累。
　　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有跑车呼啸而过，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夜空。他知道，这些跑车里的年轻人，大概率是去泡妹子的，他们享受着肆意挥霍的青春，在这城市的夜色里尽情撒欢。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蠢笨的大卡车缓缓驶过的声音，那沉重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沉闷声响，仿佛在吃力地诉说着挣钱的艰难。大卡车司机们，为了生活，日夜兼程，在这看似宽阔却又充满艰辛的道路上，一步步挪动着生活的希望。
　　不远处，一辆深夜公交安静地行驶过来，稳稳地停在了站点。车上满载着加班的人群，他们因为地铁停运，又舍不得打车，只能选择这慢悠悠的公交回家。车厢里灯光昏黄，映照着一张张疲惫的脸。车门开关的声音，乘客们低声的交谈，偶尔夹杂着几声困倦的哈欠，这些细微的声音，构成了这深夜里独有的人间烟火气。在这繁华都市的深夜，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为了生活而努力挣扎，或光鲜，或狼狈，却都在这钢铁森林的冷漠注视下，顽强地前行着。武小磊望着车窗外的景象，在疲惫中，又多了几分对生活的感慨，他闭上眼，希望能在这片刻的宁静里，寻得一丝慰藉。
　　他拿出手机，找到自己注册过会员的一个H网，准备找点新鲜的色情小视频，开始撸一把。
　　这个网站上面，都是一些色情大神捕猎良家妹子的短视频。武小磊最近喜欢看这些。他觉得比日本的那些又长又套路的AV好看。而且这些国内妹子的视频，名字大多起得既劲爆又接地气。让一天下来奔波接客的他，觉得很有代入感。
　　例如他今天接了个艺校妹子，他晚上就喜欢找个艺校妹子的视频来看看。
　　如果今天接了个清纯女高中生，那么晚上找个校园女神的视频，就特别好撸。
　　抑或是接到了那种浓颜的熟女，他有的时候也喜欢看那种丰腴女人的视频。
　　今天他就在挑。毕竟虽然会员的钱已经花了，但是流量有限，他也不能想看多少就看多少。
　　于是他看了个清纯女高的视频，又看了个台湾大眼妹的视频，都有点意兴索然，没有太大意思。恰好在此刻，屏幕边缘弹出了一个新的视频，标题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球：
　　《直播：在母狗和男友的出租屋内，调教小母狗》
　　武小磊的鸡巴一下子就兴奋地起立了。但是他的大脑却慢了半拍。似乎……有什么问题啊？
　　没等他的大脑反应过来，受到下体支配的他，早已经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缓存了两秒，小圆圈转了出来，进度条如流水线一般往前突进着。
　　这还真的不是录播。这是个直播。
　　而武小磊的脑子终于跟上趟了，这个直播的环境，自己无比熟悉。
　　手机似乎是被安装在床位的一个三脚架上。而从摄像头里看去，屋子右边是一排一人多高的深咖色实木衣柜，那是房东好心留给他和荆湘的不多的能用家具之一。房间的左边，是那种30年前的那种设计，打造成围房间一圈的储物柜，柜子台面上甚至还压着玻璃。这是平时武小磊玩电脑，荆湘晚上加班工作的地方。而平日里塞在桌子肚里的旋转电竞椅，此刻却被人移了出来。
　　武小磊死也认得那张电竞椅。那是荆湘之前买的电竞椅，作为给他25岁生日的礼物，专门从上一个出租屋搬家带过来的。椅子是在他俩在宜家花799买的，黑色仿皮，却有着红色镶边的纹路，看上去颇为高级。
　　视频里，电竞椅恰好此时被缓缓地转了过来。
　　一大坨白花花的肉体，差点闪了武小磊的眼。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目不暂瞬地盯着屏幕。
　　画面是一个微微轻喘的女孩，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脖子以下的部分，完完全全的一丝不挂。她的双手被情趣手铐铐在电竞椅的扶手上，双腿没有被束缚，自然垂在地上。但也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害羞，她却用大腿根夹紧了最隐秘的地方，以至于视频里，只能看到大腿根末端一点神秘的黑色。
　　往上开去，是和荆湘一样的丰满酥胸。胸是那种可爱的蜜桃形，微微坠着的乳肉，此刻因为女生往后仰着的坐姿，略扁平地摊在胸部，显得整个乳房的圆周更为可观，仿佛一个圆圆的柿饼，又仿佛肉色的软糯馒头。而那软糯馒头的正中间，是一个可爱的粉红色小肉疙瘩。那是女孩的乳尖。
　　是荆湘？？？武小磊一骨碌从后座上坐了起来，眼睛几乎要抠下来贴在屏幕上。他的心简直万箭穿心般的痛，脑袋瓜像是被砸了啤酒瓶一般，嗡嗡嗡的作响。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升了上来，然后迅速扩展到他的全身。
　　是荆湘吗？这房间，绝对百分百是荆湘住的出租屋。而这女孩的胸，为何又如此如此地像自己的女友？
　　自己最爱的女友，高中时代就一直陪伴自己的女友，自己辛苦攒钱想迎娶的女友，现在，被人绑在她自己的出租屋内？
　　他简直难以想象这种可怕的事实。荆湘被入户盗窃的恶人绑架了？抑或，她下班被色狼尾随了？
　　他急忙打开驾驶座的门，把手机放在抢单用的手机支架上，然后，马上发动了电门，开始往出租屋赶去。
　　荣威小破车行驶在深夜的外环高架上。车很少。武小磊顶着测速在开。
　　同时，武小磊的注意力，依然被支架上的手机吸引。手机的画面闪了闪，放大，然后定格在了女孩的右乳上。
　　接着，一只手，明显是男人的手，把一个淡蓝色的塑料晾衣夹子，夹在了女孩粉嫩的乳尖上。女孩痛得尖叫了一声。
　　不！不！不！武小磊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他从外环拐上了申嘉湖高速，然后，从收费站出来，以近160码的速度，在黑夜的高速路上狂奔着。
　　湘湘，等我！我这就回去救你。我现在就回来。武小磊感觉全身的热血上涌，和刚刚看到视频的全身冰冷不同，此刻他只觉得热血沸腾，他要回去杀死那个王八蛋男人！
　　画面里，男人依然在不紧不慢地玩弄着女孩的乳房。此时，他把另外一只乳房，也用晾衣夹子夹上了。女孩这次，倒没有尖叫出来，而是浅浅的悲鸣了一声。
　　武小磊更愤懑了，他手伸到支架前，想把手机摘下来，凑到眼前看清楚。但却一不小心，直接把手机碰掉了。手机在空中转了两周半，跳水运动员一般地，隐入黑黑的座椅底，不见了。武小磊慌了，连忙左手开车，右手伸到座椅下面去摸索，却摸了半天没有摸到，左手控车反而还受了影响，几个变道没打好，车几乎失控。
　　于是他再也不敢去摸手机，而是咬紧了后牙槽，专心开车，想早点回去，回到出租屋，回到女友的身边，拯救自己的女友。
　　手机一定还是在座椅下方。因为，除了高速上呼呼的风声，巨大的胎噪声，他依稀能辨认到，座椅下面传来的，那似有似无的，断断续续的，使他肝肠寸断的女孩呻吟声。
　　「湘湘，等我！」这个古铜色肌肤的大男孩此刻，红着眼，咬着牙，几乎要把脚踩到了油箱里。
　　但同时，隐隐约约的，武小磊又感到从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流露出的丝丝兴奋。这种难以理解的感觉，让他觉得仿佛在捉奸，他是正义的一方，正在等着去裁决那个丑恶男子的嘴脸。
　　又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公开地被羞辱。那个男的，正在无情地，残忍地玩弄自己的女友，自己呵护着，尊敬着，爱慕着的女友。而自己的那种无能为力感，那种卑微感，那种自己珍视的宝物被人损毁到支离破碎的感觉，居然难以抑制地，在武小磊的心底，油升出了一丝丝期待和兴奋，他此刻的鸡巴甚至比拳头还硬。
　　想到这些奇怪的念头，又咬牙切齿地想把这种无耻的念头从脑海里赶走。武小磊边飙着车边做着思想斗争。
　　下了高速，拐过七八个红绿灯路口。快到家（出租屋）了，他突然又想到，也许那个女孩，不是荆湘。说不定是其他女人。
　　荆湘前几天不是答应搬家吗？说不定这几天，自己没在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搬走了啊？
　　那个女孩，一定是后搬进来的新租客？只不过，乳房和湘湘的很像？
　　他如此胡思乱想着，却没敢在路边直接停下。而是很仔细地找了一个空的停车位，慢慢地把车停好了。
　　然后他又从座位下面掏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淫荡的调教直播早已结束。他只能看到直播间色狼们的弹幕，众口一词的对于Up主「ZZ总」的敬仰和羡慕。
　　他拿上手机，锁好车，开始在黑漆漆的楼道里，迟疑着往家走。越往家走，他走得越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了。
　　快进门的时候，他甚至犹豫了好几秒，然后把耳朵贴在防盗木门上，仔细听了听，确保里面真的完全没有动静了，他才敢打开钥匙，进了门。
　　卧室里，自己的小女友荆湘安静地在被窝里睡着，脸睡得红扑扑的。她的呼吸细密绵长，显然是睡着了有一会儿了。
　　那个熟悉的电竞椅，也如前几天自己出门时那样，为了节省屋内空间，塞在组合柜的肚子里。
　　武小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原来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自己这个出租屋的装修风格，这边老小区里比比皆是。搞不好，三十年前，是同一个木匠接的装修。而视频里的那个女孩家里，也只是凑巧有一张宜家的电竞椅而已。所以，视频里的一切不仅没有发生在自己这个出租屋内，被玩弄的女孩，更不可能是荆湘。
　　怎么可能是湘湘呢？武小磊心想，这是一个陪伴了自己六七年的女孩。这是一个自己无比了解，开黄色笑话都会脸热心跳的清清白白的女孩。她的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性爱，都是和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湘湘虽说不上多温婉可人（实际越来越暴躁了），但通情达理，好强上进，性生活保守。她是那种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一心只想和自己过上幸福小日子的女孩，怎么会去玩那么淫荡，那么下贱的游戏呢？
　　不会的，一定不可能是湘湘。他此刻神清气爽，但鸡巴却不知为啥地还硬邦邦着。他必须想办法自己解决一下。
　　他不敢开卧室的灯，而是蹑手蹑脚地跑到卫生间，开灯，再关上门。然后武小磊找到了另外一个小视频，坐在马桶上开始撸。
　　这个小视频就是纯粹的男女肉搏视频，连剧情都几乎没有。武小磊撸得很勉强。但他撸着撸着，突然不经意地瞥见了这么一幕：
　　马桶旁的废纸篓里，有两个淡蓝色的塑料晾衣夹子，上面被人慌乱地盖了两片废纸，但没有完全遮挡着。
　　「嗷～」男孩从心底里爆发出一声悲鸣，然后，短暂十几秒后，他悲从中来，忍不住地哽咽了起来。
　　手却撸得更快了。

第四章：强奸
　　早上荆湘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已经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这是个周末，因此她难得睡了个懒觉。
　　昨晚周正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男友回来了。这些她都是知道的。但她被玩弄得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也没有起身，假装睡着了。而她刚刚被主管弄了三次高潮，脸红扑扑的，也不合适起来招呼男友。如果男友再想云雨一番，那可就更不合适了：她的身子完全吃不消。因此可能会露馅。
　　一开始是装睡，后来武小磊去厕所呆了蛮久，以至于她真的睡着了。她昨晚真的太累了。
　　此刻醒来，荆湘斜斜地瞥着武小磊，男友正斜斜地靠在床上，抽着烟。
　　「怎么又在屋里抽烟啊～」荆湘懒洋洋地说，「去窗边抽吧。」
　　武小磊看了她一眼，又想了想，还是走下了窗，踱到窗边接着抽。他下身除了短裤，什么也没穿，显然是有点冷的。荆湘有点心疼他：「哎，傻子，穿裤子啦。」她扔了一条厚睡裤给他。
　　男孩沉默着，穿上了睡裤。第一根烟此刻已经抽完了，他在窗台上掐了火，却又掏出第二根，开始抽。武小磊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很是惬意。他随意地把眼圈吐成一个个的形状，眼却望着窗台外，压根没有看着荆湘。
　　荆湘觉得有点奇怪，更是有点心虚。她也沉默了片刻，还是忐忑地问：「小磊，怎么啦？」
　　「昨晚你几点睡的啊？」武小磊好似无心地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十……十点多？」荆湘脑海中似乎突然被抽了真空一般，难道被他发现了？
　　「嗯。那，下班是谁送你回来的啊？」
　　「没谁啊，我地铁回来的。」荆湘又松了一口气。她昨天真的是地铁回的。周正每次都是开车过来，完事了开车走。她原先还担心是周正来的时候被男友看到了。现在来看，应该也不是。
　　一阵尴尬的沉默。武小磊现在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了。按照荆湘原来的性格，自己这几个装神弄鬼的问题，她已经爆了。她会说，你怀疑我什么？你凭什么怀疑我？
　　然后此时她没有。她只是支支吾吾的回答。
　　所以，不用说了。武小磊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只是还在消化这件事。他突然想起高中时很喜欢的一句宋词：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物是人非事事休。
　　武小磊盯着远处公交站牌上晃动的光斑，那是几经波折的阳光在垂死挣扎，他的喉咙像塞着团浸水的棉花，胃袋在翻涌，酸水沿着食道往上顶。他的大脑分成两半，一半想向荆湘嘶吼「是谁？昨天玩弄你的是谁？！」，另一半却在回放他和荆湘在高中门口分食章鱼烧的画面。他的心脏像被塞进榨汁机，每跳动一次都榨出苦涩的汁液。那年荆湘穿着自己买的红色围巾，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却异常冷酷地重新走回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荆湘。
　　荆湘也抬头看着自己的男友。她从未看过自己的男友这种神情，震怒，心痛，和癫狂。
　　下一秒，她就被武小磊推倒在床上，狠狠地毫无前戏地插入了。
　　武小磊感觉鸡巴被阴道口阻塞着，干瘪瘪的不让他插入。但是此刻，晨勃加上憋了一晚上的愤怒，夹杂着点点不可言说的情愫，让他的肉棒硬极了。他执拗着长驱直入，并死死地按住女友，不让她挣扎。
　　荆湘痛得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扭着屁股想逃脱。她没想到男友今天会这么粗暴，简直像个强奸犯！然而，她屁股扭一分，男友就提着臀进一分，简直如影随形，简直就执意要肏烂自己干巴巴的小穴！
　　「啊～疼！疼！」她凄苦地大喊着。然而武小磊此刻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他甚至抓着荆湘的大奶子，使劲揉捏着，手一直捏到乳腺深处的隐隐肿块，把荆湘捏得生疼。
　　就是这个奶子。昨晚被那个男人用夹子随意夹着的奶子。
　　武小磊突然非常凄苦。自己曾经是多么爱这对奶子啊！在自己的高中时代，第一次见到荆湘穿着鼓鼓囊囊的运动服，第一次见到女孩宽大背心领口内的春色，第一次替她解开胸罩后面的扣子，她的大奶子蹦蹦蹦地出来，第一次自己把这对心爱的大奶子捧在手心里，如沙漠里把水捧在手心的旅人。
　　此刻这对奶子在自己的手里，被任意揉捏变形，仿佛是自己的玩物一般。
　　但理智又提醒着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对奶子，昨天也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里，被任意揉捏变形。甚至，被性虐待般地，随意地用两个衣服夹子夹着。而后面也许，自己最爱的这对奶子，被更下贱更羞耻地玩弄了，自己却没有看见。
　　但那个男人却看见了。不仅看见了，是他主导的。不仅是他主导的，更是被自己视为最爱的女友配合的。
　　自己最爱的女友—荆湘，是如此的驯服，甚至同意这个男人把玩弄她，凌辱她，性虐她的视频，传到网上？？？
　　他曾经是多么憧憬这肉体，多么迷恋这肉体。他现在就有多厌恶，多痛恨这具肉体。
　　武小磊想用手撕扯女友的乳头，想把她的奶子像拉面一样拽长，想用牙把荆湘的奶头咬下来。但他真的尝试时，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他更加生气了，厌恶自己的犹犹豫豫。于是，武小磊接着前后扭着自己的臀，专注于努力地肏着女友的小穴。此刻，他的肉棒已经进去了，享受着女友阴道内层层叠叠软肉的紧致包裹。而因为意外，因为粗暴，荆湘今天的阴道也收缩得格外紧，她没料到武小磊会「强暴」她。
　　武小磊大力地抽插了两下，突然感到女友的阴道内已经开始湿了。一丝丝的淫水，止不住地分泌出来，无声却欢愉地迎接着自己的操弄。
　　荆湘也很意外，她记得自己昨天明明泄身了三次啊？为什么今天会如此的敏感？
　　实际上，单论鸡巴的长度和粗壮，荆湘觉得男友是远超周正的。但是，自己是被周正胁迫的，或者说，威逼利诱的。而周正则非常懂如何居高临下地玩弄自己这种女人。
　　小磊在自己身上，往往是充满爱怜地抽插，并关心自己的感受。体位也就来来回回那两三种，各种羞耻的玩法，他更是一个不会。
　　周正则不然。周正……似乎非常懂得自己这种貌似良家的女孩，内心的真实感受。
　　自己内心希望被征服，希望跪在一个远比自己强大的男人面前，驯服，乖巧，侍奉。
　　而今天……荆湘兴奋地甩着头发，发出了夹杂着啜泣的呻吟：「啊……嗯……啊……」
　　今天男友很像周正，像个想强奸自己的陌生男人。哦，不是男人，简直是个野兽，挺着个大鸡巴插得自己好爽。
　　她哼哼唧唧地浪叫了两声，嘴角慢慢浮现舒服享受的微笑。她刚刚进入状态，却听到武小磊问自己：
　　「爽吗？被人强奸也能湿吗？婊子？」
　　荆湘如坠冰窟，心脏三拍停了一拍。她和武小磊有的时候也玩「Dirty words」，但绝对不是今天这种奇怪的情况。而且，她第一次被周正强奸的时候……也是生生地被周正插到湿的。
　　突然，荆湘哭了出来。她在床上一扭一扭的，像只泥鳅，又像是只被渔夫扔在河岸上的鱼。
　　「啊……唔唔唔……我是婊子……被插我会湿……唔……啊……啊……」她意外地被男友的这句话刺激到了，下体的淫液加倍地涌出来。
　　而武小磊也被女友的淫语刺激到了。「啊」的一声大喊，在深深抽插了百十下后，武小磊也感到自己快要射了。
　　但他还是有一些理智，知道这几天大概是女友的危险期，而此刻他又没有戴套，于是他迅速拔出肉棒，手飞快地撸了几下，然后，一股浓浓的腥臭精液，射在了荆湘的脸上，胸脯上。
　　他稍微休息了下，站起身，穿上衣服，对还几乎全裸躺着的女友说：「你休息吧。我去出车了。」
　　说完，他大踏步地走出出租屋。阳光很好，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意识到，在这个卑劣的游戏里，他是永远的输家。
　　因为自己还爱着荆湘。而那个男人，只需要单纯在荆湘的身上泄欲而已。
　　他咬紧了牙关，发誓一定要把那个男人找出来。
　　……
　　一整个周末，荆湘都很惴惴不安。武小磊周六一大早的行为太奇怪了，偏偏他完事儿就很贱的提裤子走人。
　　他似乎……有所察觉了是吗？如果他真的问起，自己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说自己是被逼的？怎么逼？周正说给肏就转正？
　　问题是，自己被周正玩了这么久了，转正的事情，也遥遥无期啊？
　　而且，如果自己现在开始拒绝周正，那以后还怎么在组里待下去？自己只是个外包，把自己开掉，就是周正一句话的事情。再说了，如果自己拒绝周正，还有谁能帮自己转正？自己过去对他的奴颜屈膝，曲意逢迎，又算些什么？
　　甚至，她开始隐隐觉得，周正的玩弄……也挺好的。很刺激，是自己平凡如白开水的生活里的一丝调剂。
　　而且……周正……他也是单身不是嘛。虽然他年纪大了点，快40了。但真的是单身啊……
　　「不行不行，」荆湘自言自语地小声说。这个念头实在是太奇怪了。
　　自己和周正，只是单纯的权色交换而已。周正在公司，似乎炮友众多，自己是不可能的。
　　而且，小磊，他一直那么喜欢自己。他又犯了什么错呢？自己怎么可以背叛他？那自己岂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女？
　　周一一大早，荆湘又一个人在公司。一会儿想到如果自己做了「周太太」，可能就不用挤地铁了吧，搞不好，班都不用上，天天在家躺着看脑残言情剧（人生理想！┭┮﹏┭┮笔者按。），一会儿又想自己还是应该爱小磊的，转正之后就要和周正一刀两断。
　　她是如此的胡思乱想，以至于岳琪进来了她都不知道。
　　「湘姐～湘姐～」岳琪喊了两声，看荆湘没反应，直接伸出小手给她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啊！」荆湘这才回过神来。
　　「湘姐，听说了吗？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个清华的管培，一直没接Offer。」岳琪神神秘秘地说。
　　「啊？为什么啊？」荆湘马上就上心了，她故作镇定地说。
　　「不知道啊，Hr那边一直催，那边就一直拖着，还说要考虑考虑。」
　　「啊～那会不会……最后就不来了啊？」荆湘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急急地说：「Deadline是几号？」
　　「嗯，是有可能不来哦。Ddl就是这周五。」岳琪消息灵通地说。说完，她坐会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很小声地，幽幽地叹了口气。欸～荆湘这个傻大姐。她的那点心思，包括她和周正的那点事儿，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啊。她为了转正，真是痴迷了心了。
　　「唉～清华小哥，为了荆湘姐，要不你还是别来了吧～」最后岳琪小声嘟囔着说。谁也没听见，除了她自己。

第五章：我想好了
　　又是一个夜凉如水的深秋夜晚。东外滩的某个建筑工地外面有一块大大的空地，属于杨浦交警的三不管地带。
　　武小磊躺下休息着。身边是挖掘机的轰鸣声，施工工地上钢管砸地的间或哐啷声，和上上下下货梯的呜呜声。虽然很吵，但是他觉得很安详，因为打小，他去工地上看农民工爸爸，就是伴着这种声音入眠的。
　　但此刻他卧在车后座，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外面的噪音倒是其次，担心警察来驱赶他更是不会。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心里也烦乱地很。他在想着前一晚荆湘视频的事情，想着早上他对女友那粗暴的侵入。
　　他其实想这些已经想了一整天了。但他一条微信也没有给荆湘发。与之相对应的，荆湘也没有主动找他。两个人，奇怪的沉默着。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荆湘。翻来覆去的，他还是掏出了手机，开始刷视频。
　　他已经关注了那个叫「ZZ」的Up主。不由自主地，他点开「ZZ」的主页，开始刷那个神秘男人的视频。
　　神秘男人主页的视频不多，大概七八个的样子。武小磊从旧往新发着，他惊讶的发现，ZZ视频里，至少出现过三个截然不同的妹子。虽然大多数视频都是男人在以正常位或者后背位侵入着女孩子。但从女孩的身材，肤色和呻吟声中，还是能清楚地辨别出，ZZ至少录过和三个不同妹子性爱的视频。
　　真是个人渣。武小磊咬牙切齿地想。尽管在荆湘之前，他也有过一个初恋女友，仅限于摸过对方的胸。因此他的实际性经验人数只有1人。
　　男人就是爱嫉妒男人。这是亘古不破的真理。但同时，武小磊的下身也开始硬了起来。一连刷了六七个视频，他开始代入男主了。他觉得自己是ZZ了。
　　这些视频里面，绝对没有荆湘。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右手举着手机，左手却已经开始激烈地撸着。按说这几个视频，够不够他撸？原本肯定是够的。但神使鬼差地，武小磊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
　　也许是好奇，但武小磊知道，其实是期待。一种变态的期待。他期待最后一个视频是荆湘。
　　不管这是多么背德的感知，也不管这是一种多么变扭的情感，在刷开最后一个视频前，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希望最后一个视频是自己的女友。是一个陌生的渣男，无情地玩弄自己的女友。
　　这就和智齿疼起来，却依然想咬紧后牙槽的冲动一般。疼得时候，干脆让它再疼一点。卑微的时候，干脆直接堕落到尘埃里。
　　最后一个视频，果然是荆湘。但却是一个很短的视频。
　　神秘的男人ZZ，把自己的女友放在一张黑色打孔的真皮沙发上。然后，用正常位地性交着。
　　随着男人的一下下插入，自己的女友卑贱地呻吟着，声音不大，但自己却极为熟悉。
　　男人似乎并不持久，而自己的女友似乎知道这一点。
　　「啊……啊……啊～别射……啊……危险期……」女友似乎感知到了体内男人阴茎的膨胀，抑制住了呻吟，极力地扭着屁股，同时求饶着。
　　男人并不理睬自己的女友，依然打桩般地一下一下进入着亮晶晶映着淫水的小穴。
　　「不能……啊……啊啊……求你……」视频里的女友，看不到脸。但武小磊能想到，荆湘甩着长长头发的样子。
　　「小骚货，想转正吗？」男人终于开了口。「想转正，就乖乖躺好。」
　　似乎是什么奇怪的魔法一般，刚刚还像泥鳅一样挣扎的荆湘，却一下子就停下了扭动。她也不言语了，却憋着气一般，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呻吟。
　　「嗯……嗯……嗯……」女友发出几声忍辱负重的鼻音。
　　她并不爱他。武小磊想。
　　但是，她臣服于他。
　　这是一种与爱情截然不同的臣服。甚至，也不是基于性欲的臣服。那是被迫屈服于权力的臣服。
　　武小磊想到了昔日明媚春光里，穿着宽宽大大校服做早操的清纯女友；想到了第一次和自己去商场，试短裙时扭扭捏捏的羞涩女友；想起了躺在出租屋里，每一分钱都要转入余额宝的那个抠抠搜搜的日常女友。
　　此刻，女友赤裸裸的肉体，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肏弄着。
　　那个男人没有爱过她，他只是把自己的女友，当做一个寻常的炮友，甚至是一个性爱的玩偶，在任意摆弄，随意作贱着，甚至还把和自己女友的视频上传到网上。
　　而在自己这里，荆湘是唯一的，伴随着自己无数记忆的，承载着自己无数期翼的女人。曾经自己觉得的海枯石烂，沧海桑田，矢志不渝，也许有点遥远。但自己是真真切切相信过，即便生活把自己打倒一万次，荆湘也是那个会陪伴自己一万次的女人。
　　武小磊幻想过，自己终于和荆湘买一个大大的房子；然后自己牵着身穿洁白婚纱的荆湘；然后荆湘充满母爱地怀抱着自己和她的婴儿。
　　而一切，是如此的残酷。
　　视频里，自己的女友被那个男人内射了。在危险期，她的下体简直盛不住男人的大量精液，汩汩地往外冒着，又浓稠又恶心。
　　「嗙！嗙！嗙！」武小磊的拳头使劲地砸着车窗。车窗上本来是糊了一层浅浅的热气，此刻被他砸乱。而他依然疯狂地砸着，简直不砸破玻璃，或者砸折手腕，誓不罢休。
　　接着，他拿起手机开始砸车窗，似乎砸手机，能砸死手机里的那个男人一般。
　　手机自然是砸不过车窗的。第一下，手机的屏幕就碎了。砸第二下，碎了的屏幕有一小块蹦将出来，划伤了他的手，血淋淋的。
　　武小磊把鲜血淋漓的手掌，凑到嘴边啯着。他尝了一口自己咸腥的热血，脑子却清醒了不少。
　　是吗？荆湘，你为了转正，你甘愿在危险期被这个畜生内射？
　　是吗？荆湘，你可能怀上了这个畜生的种，依然想和我演一出真爱情侣的好戏？
　　是吗？荆湘，我们七年的爱情，就是如此一文不值？在这个畜生的一点点权力面前，你就如此下贱？
　　我没钱，没权，没前途，所以就理应如此卑微，如此被羞辱吗？
　　好。那我要有钱，有权，有势力。终有一天，我会让这个畜生跪在我的面前，就像你现在跪在他的面前一样！
　　武小磊的牙齿咬的格格响，颤抖着血肉模糊的右手，他发了一条微信给武元博：「我想好了。我干。」
　　……
　　A公司在市中心买下来的写字楼，是从16楼到22楼。其中，16楼是展厅，专门介绍作为顶级跨国It公司的历史，客户案例和最新解决方案。17楼是类似Hr，财务，法务等等的职能部门。而18-20楼是销售，技术，研发为主的普通员工办公位。21楼是一整层的会议室。而22楼，则简单很多，只有3个房间：董事长办公室，总裁办公室，和董事会会议室。
　　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董事长郭维林的办公室里，有一位化着淡妆却容貌极美的女子。她是苏瑾瑜，A公司中国区仅次于郭维林的二号人物。
　　郭维林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却手上提着一杯廉价的「一点点」奶茶，和他西装笔挺的精干气质完全不符。他在苏瑾瑜的对面坐下，把奶茶推到女总裁的面前，说：「给，放心，半糖的。」
　　苏瑾瑜笑了，她今天穿着黑色针织短袖搭配垂坠感十足的黑色长款半身裙，原本也是精致丽人的形象，此刻却略有点羞涩地，拿起面前的奶茶，熟练地插入吸管，两瓣粉色的小嘴抿着，小女儿形态般地，乖巧地吸着奶茶。
　　郭维林也笑着看着面前的大美人，苏瑾瑜的头发高高盘成利落发髻，很是干练；她的坐姿端正舒展，双腿交叠，姿态放松又不失端庄；一双淡棕色带金属扣高跟鞋浅浅地挂在她的肉色丝袜脚上，优雅得体，又很魅惑。自己当年招她进A公司，免不了也是看中了她极为标致的颜值和更加出众的气质。但几年相处下来，她的能力也证明了自己，远不止是一个花瓶。
　　「干嘛这么看我，」苏瑾瑜脸微微红，她把奶茶放到一边，「在下面人面前，不能好好喝杯奶茶。你这，也不行么？」
　　苏瑾瑜其实年纪不大，今年也就32岁。记得当年她还是实习生，自己是销售总的时候，每次加班，她都央求着自己请客喝奶茶。
　　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啊，郭维林感慨，却依稀是在昨天。
　　「行，我这不是提前给你备好了嘛……」郭维林和苏瑾瑜在一起时，其实挺松弛的。两个人曾一起并肩作战过，靠拿下一个一个大项目，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嗨，又想骗我加班。说吧，什么事？」喝了两口，苏瑾瑜就不喝了。她馋，但是怕发胖。而且，都是女总裁了，她现在也没当年小丫头时那么馋。
　　「Yz行的大数据项目。现在什么情况了？」
　　「周正在跟。」苏瑾瑜敛起笑容，她本可以接着和董事长开玩笑，但这却不是她的性格。「预算十个亿。」
　　「周正靠谱吗？」郭维林也严肃了起来。
　　「他……还行吧。」苏瑾瑜是知道周正的，搞客户关系有一手，做项目的Sense也有。但实在是不细心，更沉不下心来做细致的工作。
　　「不能还行。这个项目，非常重要。」郭维林停了停，略微小声地说：「对你，对我，生死攸关。」
　　苏瑾瑜心里咯噔一下，董事长没有言过其实。现在外企在国内金融行业的现状，她是一清二楚。全国上上下下都在搞信创，而Yz行这么大的大数据项目，能让A公司参与，简直是能逆天改命的绝佳机会。搞成了，全国其他银行唯Yz行马首是瞻，A公司能在国内再开张了十年不成问题。而郭和自己，则可以在这市中心的顶楼再呆十年。但是搞砸了，说不定明年总部就会决定裁员收缩，退出中国。
　　所以，董事长说，生死攸关，一点儿也没夸张。
　　「我亲自带队。」苏瑾瑜果断地说，「维林你放心，我一定拿下。」
　　说完，她放下奶茶，站起身来，噔噔噔地出去了。
　　郭维林看着美女总裁的背影，感慨不已。苏瑾瑜的能力和意识，在这个风云诡谲的商海里，简直是万里挑一。偏偏颜值气质也是万里挑一的美。
　　这样的女人，工作中，臣服于自己，尽心尽力地为自己服务着。
　　那么她在床上，也臣服于自己，尽心尽力地侍奉自己，该是多美的一副景象呢？
　　如此地想着，郭维林的下面马上变得硬邦邦的，他忍不住想泄泄火。于是，他拿起内线打给自己的女秘书：「洛清洲，你来一下。」
　　……
　　苏瑾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脱了高跟鞋，换上平底的Rv单鞋。她其实有166cm高，身材比例非常好，即便是穿着平底鞋，腿也很是修长。但为了显得职业，她在公司内外，一般都以职业装加高跟鞋示人。
　　她坐在自己的真皮老板椅上，从电脑里调阅出最近的几次Key Account Plan，和周正写的几次周报，她就知道，身为销售总裁的周正，对于这个项目，跟得并不紧，也不细。
　　但是她却换不了周正，一来周正是公司老人，资历比自己还深。二来，周正还算是有十足的销售经验，跟Yz行科技部的几个中高层，还算熟，换了他，别人估计更接不住。
　　她想了想，打了内线让岳琪过来。
　　岳琪欢快地跑了进来，却也拿着一杯没喝过的奶茶。「瑜总，喝奶茶不？」小姑娘笑吟吟地问。
　　「不了，你自己喝吧。」苏瑾瑜也笑了，岳琪实在是一个又好看又聪明的小姑娘，简直人见人爱。
　　可惜的是，岳琪挺懒，能耍小聪明，绝对不踏实干。能十点到，绝对不会九点五十五到。想到这儿，苏瑾瑜叹了口气，不能把岳琪直接塞到周正的项目组，两个人都不踏实，没用。而且，苏瑾瑜也老早知道，周正对于身边女孩子，手脚不干净。
　　「那个清华的管培生，录取流程走到哪儿了？」苏瑾瑜突然想到这个男生，自己面试的时候，觉得他还挺踏实肯干的。
　　「啊？我听Hr说，好像对方还没答应……」岳琪吐了吐舌头，完了，Hr要被苏总骂了。
　　「Hr那帮人……」苏瑾瑜努力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在下属面前，骂人实属没有风度。「你去联系他一次，问问他的意向。要来就赶紧来。」
　　「我？」岳琪一脸茫然。实际她是装出来的。干嘛找我去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你～」苏瑾瑜一眼就识破了小美女的卖傻：「你跟那个男生说，可以额外给他一个月5000的签字费，给两年，让他赶紧入职，有活等着干。」

第六章：清华的傻子
　　星巴克靠落地窗的位置，岳琪往那儿一坐，Juicy couture的休闲装穿在她身上都像高定——眉眼精致得像被仙女拿刻刀细琢过，睫毛忽闪似小扇子，鼻梁挺得恰到好处，粉唇嫩得像刚摘的水蜜桃，皮肤白亮得仿佛自带反光板。这颜值，直接让店内空气都变活泼了。
　　她无聊地玩着手机，同时瞥着周围的傻瓜们：有男生推门进来，眼睛黏在她身上拔不下，「咚」一声撞玻璃上，咖啡晃出半杯；还有三个男生挤在自己身后的两张椅子上，简直像要搞基一般。落地窗的外面，有个帮女友提购物袋的年轻人，往前走着，眼睛却盯着她。于是岳琪也忽闪着大眼睛，透过玻璃窗向他看着。年轻人脸直接红了，一分钟不到，「嘭」的一声，他撞到了电线杆子上。
　　本来稳如老狗的美少女，此刻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她又托腮翻手机，偶尔啜口冰饮，百无聊赖地自言自语：「好无聊啊～武元博啊武元博，你怎么还不来。」
　　作为被无数男生等过，其中绝大多数还没等到的美少女，岳琪是这辈子第一次等男生。虽然是奉了「圣上」苏大总裁的命令，虽然她才等了十来分钟，她此刻已经等得极为不耐烦了。原来等人的滋味这么不好受，岳琪暗暗决定，下次再也不让自己的舔狗们等自己了，直接拒绝。
　　十五分钟了，还不来？岳琪有点生气了。再不来，你姑奶奶我可是要走了。她别起了嘴。
　　实在不是武小磊不来，而是因为武元博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出车。等他一路狂奔到这个星巴克楼下，停好车，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岳琪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
　　岳琪还是没敢撤。她有点怕苏瑾瑜。
　　而武小磊呢，走进咖啡厅，傻不愣登地见人就问：「请问您是……岳小姐吗？」边问还边搓搓手，跟兴奋的苍蝇一样。
　　岳琪简直要气爆了。自己明明是全咖啡厅最好看的，这个男生不来找自己，而是从进门的入口处，地毯式搜索一般地，挨个问。问那些一个人坐着的女孩子也就算了，有的是两三个女生坐着聊天，他也问；甚至明显是一男一女在约会，他也凑上去问。
　　这智商，清华的？
　　岳琪实在忍不住了，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武元博，姑……」她咽了一下口水，「我在这里！」
　　全咖啡厅的人都听到了，然后，所有的眼光先是齐刷刷地看着岳琪，又刷地一下子扫向远处点头哈腰的武小磊，仿佛在说「啊，美女，你等的男人就是他啊？」岳琪脸红到了耳朵根，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另外的一个当事人武小磊，愣了足足一秒，这才反应过来，远处那个沐浴在阳光里的美丽女孩在叫他。他赶忙一路小跑，坐到了岳琪对面：「请问您是岳……」
　　「闭嘴！」对面的美少女恼羞成怒地说。「武元博？」
　　「啊……我是。」武小磊的嘴张大成圆形，脑回路转了三圈才回答到。他还没有适应武元博这个名字，因此反应慢的像树懒。
　　岳琪心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啊……我是」？你是树懒吗？她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男生，比照片黑，比照片上壮啊？
　　她不动声色，在桌子底下打开手机上武元博的简历，又仔细看了下照片，然后又扫描仪般端详了下对面的男孩。
　　他妈的，还真是这个人。比照片黑，比照片胖。切，死直男，居然还会P图？
　　她如此想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武小磊有点懵，他不知道面前的女孩，为什么突然笑了。但是，她笑起来真是好看。
　　岳琪停住笑，抬起头看着武小磊，说：「武元博，我是想跟你聊下，这个Offer的事情。」
　　「嗯？Offer怎么了？」
　　「我们希望，你能尽快接受这个Offer。」岳琪细长的手指，弯曲着轻轻点着桌面，仿佛这桌上，就是一摞一摞的钞票，只要武小磊答应，就马上给他。
　　「好的。」
　　「嗯，如果你能尽快接受……」岳琪一开始自顾自地说，却马上回过神来。「咦？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好的。OK，yes，no problem。」武小磊为了适应外企，这几天突击了下英语，此刻张嘴就来。
　　岳琪有点呆住了。居然……如此容易，那这哥们，之前为什么和Hr那么扭扭捏捏的？
　　看他着长相，五大三粗，憨憨厚厚的，也不像是浑身心眼子的人啊？
　　难道……他是看到自己好看……马上就答应了……想做自己的同事……然后追自己……？岳琪有点想入非非，脸又红了，粉扑扑地低着头。
　　片刻后，她抬起头，发现对面男生正傻乎乎地，目不转瞬地盯着自己。她的脸更红了。
　　清华大学，原来也有傻子啊！这是岳琪的结论。
　　「那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到岗？」岳琪打起精神，非常Professional的问。既然他都答应了，苏总说的签字费什么的，那自己也不必提了。
　　「那你们……最快什么时候能让我到岗？」男生反问。
　　「这个自然是……随时？」岳琪没料到男生会有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反问。
　　「到岗了，就有工资，就是Full Pay？」
　　「那是自然。」
　　「好，那现在你就带我去上岗。」男孩一脸认真地说。
　　岳琪惊讶地瞪大了眼，这会儿是下午4点多了，男孩要自己带他去报道？旋即她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哈哈哈～我这就带你去～哈哈～报道～」
　　……
　　武小磊在会议室填着表格。
　　格子间外面，Hr南小桃小声地和岳琪嘀咕着：「琪琪，你是怎么把他搞定的？」
　　「嗨，简单得很～」岳琪得意地说。
　　「你跟他谈签字费啦？」南小桃问，之前苏瑾瑜一封邮件过来，Hr部门紧急补了一个签字费的流程。
　　「没。他就直接答应了。」
　　「嘿，你说得容易。之前我们联系过他几次，他都爱理不睬的。」南小桃坏笑着说：「你使美人计了？」
　　「欸！别瞎说！你才使美人计了呢！他啊，」岳琪压低了声音：「是个傻子。」
　　「傻子？清华毕业的，能是傻子？」
　　「这可不好说。许是学习学坏了脑子。」岳琪非常肯定。
　　恰好此时武小磊嘿嘿嘿地把填写的个人信息和劳动合同交了过来。岳琪手指着最后签名的地方，说：「小桃你看，签自己的名字，还涂改了一下。你说他是不是个傻子？」
　　……
　　五点半的时候，岳琪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好到Loewe包包里，准备一个箭步冲过去赶电梯。
　　突然收到了一条微信。是今天接的新人武元博，那个傻子。
　　「岳琪你好，我怎么看我周围的人都走了。是有什么活动吗？」
　　岳琪暗暗好笑，活动，你当大学社团啊？「没活动，下班了。」
　　「哦，那我也下班吗？」
　　你他妈的当然下班啊！你4点多才上班，不就是为了5点半摸鱼下班？白挣一天钱？她飞速地回复：「嗯。」
　　「那我能来找你吗？」
　　找我？啊啊啊，你已经耽误我2分钟了啊！你是不会坐电梯还是不会走楼梯？
　　岳琪刚想开骂，突然想到男孩子憨憨的样子，像个树懒。她有点不忍心：「行。你来吧。」
　　过了三四分钟，武小磊站到了岳琪面前。
　　「找我干什么啊？」女孩子没好气地说。
　　「嗯，谢谢你今天找我，带我入职。」
　　「哦，不谢，应该的。」岳琪说着套话。
　　「我想，我应该请你吃顿饭吧。」男孩说。
　　「欸不用了，不用了……」岳琪接着说着套话。
　　「我想请你吃西餐。吃必胜客！」男孩接着说。
　　「欸不用了……啊？」女孩突然又瞪大眼睛，随即又吭哧瘪肚地忍不住笑了出来：「啊哈哈……西餐……好……我跟你去吃必胜客……」
　　……
　　岳琪翻了翻餐盘里的西冷牛排，薄薄的一层，肉渣渣的有点面，是真的难吃。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眼，明亮的眸子对着武小磊，让他心里一阵荡漾。
　　「武元博，我跟你说，必胜客不是西餐。」
　　武小磊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隐隐约约有点知道为什么岳琪那会儿会吭哧瘪肚地笑了。他问：「是因为……太低端了？」
　　实际上，按照武小磊的消费标准，人均100+的必胜客，已经算比较高端了。他和女友荆湘，有一两个纪念日，就是在必胜客过的。为了吃必胜客，两个可怜的小小人儿，甚至在网上学习怎么用刀叉，每一道菜收走时，怎么摆刀叉。
　　武小磊穷，但是不傻。而且，他有极强的自尊心。
　　所以此刻，他反而很感激岳琪，在嘲笑了他之后，又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出来。至少，岳琪没有暗地里歧视他。
　　「也不是低端吧。其实现在有些西餐，团购价其实和必胜客也差不多。只不过呢……」岳琪的手胡乱地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却想不出要说只不过什么。于是她接着说：「反正你别管。必胜客不是西餐。你下次请女生吃饭，可别再请在必胜客了。」
　　「可别再请在必胜客了」。这句话，如重锤一般砸着武小磊的心。是的，他请荆湘吃过不止一次的必胜客。可是，那会儿，明明荆湘很开心的啊？
　　难道……荆湘也会和那个男人去吃所谓的正宗的西餐？然后，暗暗地嘲笑自己？
　　「好。我知道了。」武小磊苦涩地笑着。谢谢你，岳琪，至少你挺真诚。
　　看对面男孩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苦涩，岳琪自己倒有点儿过意不去了：「啊？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没啥经验，以前其实从来不和男生吃饭的。」
　　「那……你为什么答应和我吃饭？」武小磊问。
　　「嗯，因为你傻傻的。」岳琪直截了当地回答：「傻得可爱。」
　　「岳琪，我哪里傻了？」男孩似乎很急。
　　「叫姐。」
　　「……姐……」
　　「哈哈哈～还说不傻……让你叫你就叫啊？」
　　武小磊一下子脸就红了。按实际年龄，自己比岳琪大。但按简历上的年龄，武元博大概要比她小，毕竟小了一届。因此，自己才乖乖地叫她「姐」。想不到居然是她取笑自己的方式。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发作，右边耳朵却一紧，被一只凉凉的滑腻的小手揪着，晃了两下。
　　「小武乖一点，姐姐会罩着你的。哈哈哈哈～」岳琪笑靥如花。
　　这下好了，连男孩的耳朵根都红了。

第七章：遇见
　　昨天其实荆湘没有在公司，她中午就跟周正出去了，出去拜访一个客户。
　　两个人在客户那边聊到三点半，然后出来打车。周正却没有回公司，而是关掉公司App定位，直接带荆湘回了他自己的家。
　　周正在郊区有一套小别墅，但不经常过去。此刻他带荆湘去的，是自己在内环内的一个高档Studio。这也是他买的商住，从投资价值上来说，颇为失败，但区位和装修颇为豪华，屋子里虽然也就一百多个平方，却是开放式厨房的大空间设计。荆湘走进来以后暗自咋舌，自觉来到了豪宅。其实这套房含装修也就四百来万而已。
　　男人进了屋，一把就拉过了在门厅里发呆的女孩，扯着她躺到了沙发上。
　　「周总，别……」荆湘看着沙发旁边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对面甚至还是个写字楼，一堆上班族牛马在忙碌着。「拉上窗帘，否则会被看见的～」
　　「哈哈，我就是想让他们看见。」周正毫不在意，他就喜欢敞亮着窗户玩女人。
　　「你！」女孩想挣扎，却被男人的手牢牢箍住，他的另一只大手伸进了女孩的羽绒服外套内，隔着高领毛衣细细地品鉴着硕大胸部的柔顺手感。「唔～」荆湘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就软绵绵地瘫在了男人怀里。
　　此时恰好是四点二十，武小磊第一次见岳琪的时候。而武小磊的女友，正在和别的男人云雨。
　　周正把荆湘扒光了，拖到淋浴房，后背位地抽插着。四十多度的热水倾泻在男女二人的前胸上，后背上，以及媾合着的下体，浇得两人分外舒畅。
　　荆湘被肏爽了。她的胸被挤在玻璃上，形成两个大大的肉饼。她的头却往后仰着，问着男人：「周正，你喜欢我吗？」
　　周正此刻正在劲头上，他一边肏着荆湘，一边说：「嗯。」
　　「嗯……嗯……啊……那你……可以……啊……和我在一起吗？」女孩突然说到。
　　「在一起？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
　　「啊～轻点……我是说……男女朋友……啊……的那种……」荆湘努力地挤出笑容，想得到男人肯定的答复。
　　「啊？哈哈？男女朋友？」周正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他停止了抽插，鸡巴都从女孩体内拔了出来。他把荆湘翻了个个儿，转过来面朝着自己。淋浴的蓬莲头喷着热水，正好都浇在荆湘的头发上，脸上，脖颈上，胸上，水珠依偎着女孩上身各种不同的完美弧线，滴滴答答地往下身流去。荆湘被热水浇得睁不开眼，头发全部都失败地贴在脑门上，简直一点发型都没有。她觉得光着屁股的自己，这会儿丑极了。她眯着眼睛看着周正。
　　「宝贝，我们不是聊过这个话题了嘛。」周正很轻巧地说道，「我们就是纯粹的炮友关系。你依然可以爱你的小男友啊？我不会干涉的。」
　　虽然荆湘在公司官宣自己是单身，但周正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有男友。或者更隐晦地说，他正是因为她有男友，才有兴趣玩弄她的。
　　「嗯……周总……我是说……现在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更进一步……」荆湘嗫嚅着说。
　　男人哈哈大笑，接着关了那让荆湘难堪十足的水龙头。他拿来大毛巾，像擦拭大理石雕像一样，给荆湘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地都擦干净了。然后，他半蹲着，臂弯抄起女孩的脖子和腿弯，公主抱式地把荆湘抱起，走出浴室，又扔在床上。然后，他又挺着（不）大的屌，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
　　荆湘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她完全赤裸着，躺在完全陌生的一张床上，浑身上下白皙的肌肤外，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男人转回来，也是赤身裸体地，趴下来完完全全地压在女孩的身上。他的鸡巴顶着女孩的小腹。然后，面对面的，周正开始吻起荆湘。
　　「唔……」荆湘又被吻湿了。
　　「宝贝，」周正开始吻荆湘的脖子，锁骨，还有胸脯。「现在这样你不喜欢吗？」
　　「背着你的男友，多刺激啊！」男人接着吻上了女孩的小腹。
　　「你不是说过，就喜欢这种偷情的感觉吗？」接着，周正又开始吻荆湘的下体。女孩娇羞地嘤咛一声，自己和男友从来没有玩过这种色情而又淫荡的玩法。但是，被男人的舌头舔阴蒂，是真的爽啊啊啊啊。
　　「不过，你凭什么认为……」男人抬起头，分开荆湘的双腿。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起身走向了冰箱。
　　「我会喜欢上你，做你的男朋友呢？」几秒钟后，男人又回来了，手头多了一筐哐里哐啷作响的东西。
　　「你爱我吗？爱我什么呢？」周正问。
　　「我……」荆湘一时语塞，男人的肉棒其实不算大，体力也不如小磊。她爱他什么呢？
　　「你看，你也不好意思承认吧。你只喜欢我的钱，我的权，对不对？」周正漫不经心地说。似乎，很多女人都如此地和他表白过。虽然他不帅不年轻，但他是一个很有钱的单身男人。这一点，在上海，就值得无数女人趋之若鹜。
　　「不……不是的……呜呜呜……」荆湘突然哭了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好下贱，难道是因为真的为了钱和权吗？还是因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喜欢……喜欢你那些刺激的玩法……我喜欢……被你玩……呜呜呜……」
　　「是这样啊。」周正依然漫不经心，似乎这个回答，他也毫不意外。他从框里拿出一个散发着白色雾气的小东西，随手就塞到了荆湘的下体里。
　　「啊！」女孩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她温热娇嫩的下体，瞬间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周正塞了一个冰块进来！
　　「你看……你也说了，爱被我玩……」男人又塞了一块冰块进去。
　　「那有没有可能，我爱的人，不是你这样的，而是苏总，小岳琪那样的呢？」男人不紧不慢地，又塞入了一块冰块。他仿佛把荆湘的下体当做烧火的锅灶，一直在往里添着柴火。而荆湘的粉色小穴里，此刻已经亮晶晶地在流水，不知道是第一块冰块已经化了，还是在流淫水。
　　「你有她们好看吗？」
　　「呜呜呜……没……没有……」荆湘绝望地摇着头。
　　「你有她们纯吗？」
　　「呜呜呜……也……也没有……」女孩哭得更伤心了。她背叛了男友，现在又在巴结着玩弄自己的男人，谈何纯洁？
　　「那……你配做我的女人吗？」周正笑了，他伸出手指，开始插入并抠弄女孩的小穴。玩弄过无数女人的他，准确地找到了荆湘的G点，然后手指微微弯曲地抠弄着。
　　只几下，荆湘就爽上了天。也许是因为周正的手太厉害，也许是因为小穴里那些被顶入到更深处的冰块，也许是男人言语的羞辱。
　　「啊啊啊～」她尖叫着，悲鸣着……「不配……我不配……」
　　「来，跟着我说，我，荆湘，只配被周总玩。」男人狞笑着，指头弯在女孩最圣洁隐秘的阴道里。荆湘弓着腰，小穴却磁铁般被男人的手勾着走。她啜泣着，泪流满面，却仿佛被洗脑了一般，真的在重复着这句话：
　　「我……啊啊啊……只配……被……您……被周总……玩……啊啊啊……」
　　此刻的荆湘在床上剧烈地颤抖着，被男人抠弄出的高潮，带出下体潮吹的淫水，喷了男人一手。男人笑着看着面前依旧在痉挛着的女孩，从肉体到灵魂，都渗出了一种可悲的破碎感，他很喜欢欣赏这种纯洁灵魂被打碎的感觉。
　　「来吧，」他说，「现在轮到我爽一爽了。」他提起肉棒，分开荆湘的腿，马上就插了进去。
　　那天晚上，荆湘在周正家被肏了一整晚。以至于她完全忘了看武小磊的微信：
　　「湘湘，你怎么没在家？快回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
　　第二天上班，武小磊在Hr的带领下，领了电脑，新手大礼包，还有工牌，然后带他走到了工位。他的工位也在19层，离岳琪的工位有点距离（也就意味着，离荆湘的工位也有点距离）。坐他旁边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白胖男生，正在头也不抬地玩《王者荣耀》。
　　好一会儿，胖男生才玩完，显然是输了。他摸了摸出汗的脑门，又擦了擦满是手汗的屏幕，咧着嘴笑了，跟武小磊打着招呼：「Hello兄弟，我叫吴子航，也是个管培，比你早进来三个月。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武元博。」慢慢地，武小磊开始熟悉冒名顶替。
　　「哦，小武，你好。」胖子吴伸出胖手，捏着武小磊的手狠狠地握了两下。「有跟你说，你先在哪个团队跟岗吗？」
　　这是A公司Bootcamp的规则，虽说是培训，但还是要在入职时先定一个团队，一个岗位，一个Mentor；然后，大概三个月之后，会更换另一个岗位，所谓轮岗。一般而言，轮大概两次岗，满6个月，就会转正。然后定一个正式的岗位和团队。
　　「哦，Hr跟我说……好像是跟着销售。周正，周总团队。」
　　「嗯不错嘛。我之前跟技术，现在我也是轮岗到了周正团队，助理销售。那你的Mentor是谁？」
　　Mentor，就是公司指定的一个师哥师姐，来负责解决新人入职的正式或者非正式问题，包括并不仅限于工作，生活，甚至是心理问题。
　　「嗯？我还不知道呢。」武小磊说。
　　「我帮你看看。」吴子航屁股不动，腿不动，只是脚趾头轻轻地在地上那么一摆，整个人就和电脑椅一起，呲溜一声，无比顺滑地滚了过来，宛如巨型的冰上芭蕾舞者。他巨大的脑门占了大半个屏幕，肥嘟嘟的小手飞快地敲着系统，然后，小小的眼睛瞪圆了。
　　「嘶～」他像蛇一样吸了一口凉气，「你师姐居然是……岳琪？」
　　「啊？她啊。」
　　「我去，你认识她？」胖子吴不可思议地看着武小磊。
　　「是啊，她带我入职的。昨天我还请她吃饭来着。」
　　「昨天……你……还和她……吃饭……了？」胖子吴更难以置信了，他掏出手机，灵活的胖手迅速地敲着，飞快地把这个令人寒心的可怕消息，发到了入职新人群里。武小磊不知道，短短五秒之内，他已经变成了新员工们的全民公敌。
　　「是啊……」武小磊憨憨地回答。
　　「嗯，」胖子吴推了推眼镜，仿佛要开始推演的柯南一般，他缓缓地说：「那你现在Pin她，摇她过来。就说……你有问题你不习惯你很困惑你有病……」
　　「啊？」
　　胖子吴一把夺过武小磊的手机，边喃喃地自语边打字：「就说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
　　过了一会儿，岳琪真的来了。
　　岳琪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小西服外套，内搭白色高领打底衫，整体搭配简约又大方，下半身却是短裙，黑裤袜加漆皮过膝棕色马靴，又显得利落又性感。她其实有170cm出头，此刻，她斜斜地倚坐在胖子吴和武小磊后面的一个办公桌桌面上，两条大长腿交叠着自然垂在地上。
　　「说吧，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女孩把手机屏幕翻过来，给吴、武二人看着，上面是武小磊的Teams账号，却是胖子吴抢过去打的字：「快来我工位，我有病我有病我有病……」
　　武小磊叹了口气：「我得了手机被人抢走的病。」
　　岳琪噗嗤一声笑了。
　　胖子吴瞪着芝麻绿豆大的小眼睛，先看看岳琪，再看看武小磊，不对，有故事。这对狗男女，有点儿不对劲。有股恋爱的酸臭气息！
　　唉～胖子吴叹了口气。此刻的岳琪，简直好看极了。她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发，齐齐的空气刘海自然垂落，面容线条极精致，偏偏妆造又颇清透，一娉一笑之间，甜美，飒爽，魅惑。　　他想了0.01秒，终于决定要和这个新人武元博搞好关系。和他在一起，也许女神也能青睐到自己呢？他在赌，女神岳琪的爱意，未必是「单点施法」，而可能是「范围施法」。
　　岳琪果然是在「范围施法」，她手微微撑了下桌面，蹦下来站到地上，笑吟吟地说：「真拿你俩没辙。走吧，带你俩去楼下吃饭。」
　　两个男生欢欣鼓舞地蹦起来，跟着美女同事去开饭。走到电梯口时，已经是快熙熙攘攘挤满了要下楼吃午饭的人。岳琪眼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她大声地喊着：「湘姐，湘姐～这里～带你认识下新来的管培生！」
　　武小磊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心脏几乎停了半秒。他抬起头，发现荆湘也在盯着他。

第八章：笑话
　　电梯里人挤人。荆湘被挤得贴着武小磊的后背。而武小磊从女友的背后看着自己的女友，突然觉得很陌生。
　　说起来，从前天早上到今天中午，他和荆湘也就两天多没见。但这两天多，横亘在昔日你侬我侬的两个人面前，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他曾经无比熟悉面前的女孩，熟悉到清楚她的每一个小小癖好，每一句话的反应，甚至身子上的每一颗痣。此刻他想像往常一样把女友搂在怀里，但是却不能够。因为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女友，离自己特别特别远，特别特别陌生。甚至还不如刚认识的岳琪来得亲切。
　　而站在他面前的荆湘，被挤在电梯里，回不了头，更说不了话。她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努力地让自己不哭出来。
　　新来的管培生，挤占了我名额的那个？怎么是你？她想问，我这是在做梦吗？
　　怎么可能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武小磊你这个混蛋，你就是个开网约车的，你怎么骗到这个位子的，凭什么？我辛辛苦苦都没有转正，你却摇身一变成了管培生，你居然还从头到尾瞒着我，你他妈的混蛋，骗子，畜生，大畜生！！！
　　荆湘觉得自己几乎要发疯了。电梯向下的几分钟，几乎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叮～」一声，到B1层了，电梯里的人乌央乌央地涌出去。
　　「湘姐～走，我们一起去吃麻辣香锅～」一个滑腻的小手握住了荆湘的手，是岳琪。
　　她拽着魂不守舍的荆湘，后面紧紧跟着吴胖子，吴胖子又推着心不在焉的武小磊，四个人，半推半就，来到了麻辣香锅区，找了个四人位，坐了下来。
　　「欸～我先去挑菜啊。」岳琪蹦起来，她一向是美食爱好者，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我也去。」胖子吴也一蹦三尺高，很难想象他这个体型居然有这么好的弹跳力。他一向是美女爱好者，善于抓住跟美女一亲芳泽的每一次机会。
　　两人风风火火地去了。留下了默默对视的荆湘和武小磊两个人。
　　荆湘很想扇男友一巴掌，但是人太多了，她不能够。她强压住火气，清华，武小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他妈的混蛋。」她突然就哭了。「你为什么瞒着我。」
　　武小磊此刻的思绪很多，但一点儿也不复杂。本来，似乎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要对应着很复杂很微妙的情感。但此刻，意外的，他灵台一片空明。事情比较复杂，但他只觉得好笑。
　　「走，我们出去说？」武小磊说。
　　「好！」
　　于是，两个人穿过熙攘如夜市的食堂，走到紧急通道的楼梯间。这里依稀能听到隔壁吵吵闹闹的声音，但此时却绝对不会有人来。
　　武小磊靠着刷着白石灰的墙，衣服会被染脏，但他毫不在意。他拿出一盒红塔山，抽出一只，点燃了，叼在嘴里。荆湘却也失神落魄地走过来，从他手里那盒烟中，神使鬼差地，也抽出一只，示意武小磊给自己点上。然后，她手颤巍巍地，夹着那根烟，开始抽了起来。显然，她的情绪起伏还是很大。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武小磊想，果然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呢。
　　「什……什么……」荆湘突然意识到不对，在单位熟悉的环境，让她忘了在男友面前应有的伪装。她赶忙掐了那支才吸了两三口的烟，慌慌张张地说：「我……我没有。只是偶尔抽……我……我要问你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玩裸体直播的？」
　　「你说……什么……」荆湘脑袋瓜子嗡的一声。难道说，自己和周正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了？
　　「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给人无套内射的？」
　　「小磊……小磊你听我解释……」她顿时哭了出来，抽抽搭搭的。
　　武小磊转身往回走。荆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扯着他的袖子：「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不是你看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啊……」
　　武小磊甩开了她，把烟蒂扔在地上，踱了两脚，踩熄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入了熙熙攘攘的食堂，隐没在人群里。
　　果然是个笑话，自己就是那个笑话。
　　嫌弃自己烟味大，却跟那个狗男人学会了抽烟。
　　危险期自己怕她怀孕，却被那个狗男人内射成了泡芙。
　　他苦笑着，回到刚刚的座位上。岳琪和胖子吴盯着他。岳琪问：「欸？怎么了？湘姐呢？」
　　「哦，她好像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武小磊笑笑说。
　　「哦，可能是周正找她。荆湘是他的助理，一般都是他俩一起吃饭。」胖子吴说。
　　哦，原来是这样。
　　武小磊想，自己的新主管，周正，ZZ。
　　原来是这样。
　　……
　　讲道理，周正是一个合格的老销售。
　　他是那种一看就靠谱的四四方方国字脸，加上其貌不扬的一米七五左右的身材。而且，不管见了谁，都自带着一股如沐春风的微笑，再加上平易近人的语气，很难让人讨厌得起来。
　　「小武，来，坐。」周正有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此刻他坐在武小磊对面。「苏总她很器重你，指定你到我们组来历练历练。」
　　周正微笑着，他对这个大男孩没什么恶意，看起来人憨憨的，也是个牛马的好材料。
　　「你要知道，我们组最近在看的山头项目，也就是Yz银行的项目，是全公司上上下下最看重的项目。事情千头万绪，有很多事情要干。但是你不要急，慢慢来。」
　　他喝了一杯热茶，又接着说：「业务的事情，你问问吴胖……哦不，吴子航（～胖子也理应有姓名哦～），流程的事情，你可以问岳琪。」
　　武小磊忍着怒气，努力不表现出来。他知道，此刻闹翻了，对自己毫无裨益。再说了，公司对于这种男男女女的事情，也完全不Care。说白了，就算是荆湘把自己踹了，跟这个老男人好了，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好的，周总。我先熟悉起来。」他不想和这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老男人多废话，说完了他就走出了办公室。
　　武小磊回到工位，从胖子吴那搞了一堆厚厚的项目材料，又从岳琪那边搞了一堆新人学习的链接，然后就一头扑进去，开始了猪突猛进般玩命的学习。
　　其实也不是他想学。只是在这个环境里，尤其是他一想到荆湘的事情，一想到女友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甚至想到女友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被周正玩弄，他就脑瓜子嗡嗡嗡的要炸裂。他只能努力学习，了解项目的背景，熟读过往的每一个邮件和对话截屏，相关的不相关的项目材料都打开硬生生地啃。
　　他要用这种事情，把荆湘的事情从自己脑海中挤出去。
　　化悲愤为力量，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想起自己最喜欢的毛泽东的一段话：
　　「我自己在北平的生活是十分困苦的。我住在一个叫三眼井的地方，和另外七个人合住一个小房间，我们全体挤在炕上，连呼吸的地方都没有。每逢我翻身都得预先警告身旁的人……不过在公园和故宫的宫址我看到了北国的早春，在坚冰还盖着北海的时候，我看到了怒放的梅花。北京的树木引起了我无穷的欣赏。」
　　谁还没有峥嵘岁月的时候呢？谁还没有人生谷底的时候呢？
　　是的，我现在是还没有钱和权，和毛泽东一样，也在大城市失败地漂着。但我也会走出来的。终有一天，我也会在坚冰盖着北海的时候，看到怒放的梅花！
　　……
　　五点半的时候，岳琪过来看了看他，发现他跟神经病一样的在认真学习。
　　「下班啦～」岳琪懒洋洋地说。武小磊却无动于衷，老僧入定一般地在看材料。
　　他之前在设计院干过。学建筑，别的不行，但却格外的认真，每一个垂直的线条，每一个图纸上的距离，都务必要精确。
　　同时，他也极能忍受枯燥。It的那些东西，他现在根本看不懂，只能遇到不懂的名词，就去内网知识库去查，又或者Teams上去问别人。但对于这些枯燥的概念，他有一种天然的直觉：这些只需要粗浅地知道「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即可。而对于项目，又只需要知道「人（项目经理）」「财（财务付款项目金额）」「物（交付物）」等几个维度即可。
　　不得不说，他的这种直觉很对。不知不觉间，他对Yz银行的这个项目，已经开始登堂入室了。
　　最后，能忍受一天24小时开网约车的他，自然不会觉得加班有多痛苦。作为牛马，他很耐造。
　　实际上，与其是回到荆湘的出租屋，他宁可选择在办公室多呆一会儿。他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友。
　　也许，是该分手了吧。他苦笑着想。
　　岳琪在旁边盯着他看了五分钟。她是不相信这个新人会真的有决心加班，毕竟整栋楼，除了投标不得不加班加点的那种，几乎找不到自愿加班的人。武元博一个新人，有什么加班学习的必要呢？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甜甜的声音：「小武～别加班了，师姐请你去吃好吃的？」
　　岳琪不信邪，如果对面坐的是胖子吴，她这一下魅惑，估计能带走一个加强排的胖子吴。
　　但武小磊却还是头也不抬。「哦，师姐，你先走吧。我再看会儿。」
　　「你他妈……」岳琪用粉拳狠狠地捶了他两下，恨恨地说：「不解风情！」
　　然后她就走了。她对武小磊的兴趣，还没有达到可以陪他加班到6点的程度。
　　6点半的时候，周正也从办公室出来了。他看到武小磊还坐在电脑前，也是有点儿错愕。
　　旋即，他和气地对自己的下属说：「小武，该下班下班。别那么紧张。销售吗，就是要有宽松感。项目急，但是咱们动作不变形，慢慢来。」
　　说完，他也走了。
　　武小磊听了他的话，反而加班的渴望更浓了，你动作不变形，你他妈的肏我女人的动作不变形。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地在加班。
　　……
　　晚上9点半的时候，整层19楼已经是只剩他一人了。本着节约的原则，武小磊把整层楼的灯，都挨个关了，只剩下他附近的一个台灯，和他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光，绿岑岑地映在他脸上，把他的脸映得跟鬼似的。
　　突然，他听到身后「哒哒哒」的高跟鞋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女，在自己身后，正看着自己。
　　那女子留着披肩黑色长发，厚风衣下面是简约无袖黑色针织上衣，搭配以黑色为底、白色花卉图案的半身裙，侧边开叉着，露出一截光着的修长的小腿。她双手叉在胸前，浅浅地前倾着，妆容精致，气质优雅极了。这是武小磊对她的第一印象。
　　「武元博吧？」女子先开了口。随即她自然的一笑，这个新员工居然没认出自己来，这倒是罕见。「我是苏瑾瑜。」
　　「啊！苏……苏总好！」武小磊吃了一惊，苏瑾瑜是公司总裁啊，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简直如神仙的级别一样。
　　「嗯，你当时最后一轮面试，还是我面的呢。你忘啦？」苏瑾瑜笑语盈盈地说。
　　「啊……没……没忘，」武小磊做贼心虚地说。他哪里是没忘，他根本没见过这个女子。
　　这个男孩，居然真能把自己忘了，也是神奇。苏瑾瑜对自己的颜值极为自信。很多年没出现过男人把自己忘记这种离谱的事情了。她暗暗地在心里给武小磊记了个差评。然后，作为总裁，她的眼神何其毒辣，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大男孩在说谎。她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好了，在我面前，不准说瞎话。不记得我就是不记得我。没关系。不过，既然你在看Yz行的项目材料，我考考你。这个项目一期测试的Scope是什么？」
　　武小磊巴拉巴拉。（别问，问就是我懒得编～）
　　「那当时测试，我们这边和客户的那边的Dba各叫什么名字？」
　　武小磊又巴拉巴拉。
　　苏瑾瑜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武小磊虽然不清楚项目里Under Table的细节，但文档里明写着的东西，回答的却丝毫不差。
　　苏瑾瑜有点意外，不愧是清华的，看起来傻傻的，有点本事哦。而且，最重要的，看材料看得很细。她心里又暗暗地给了一个好评，嘴上却不动声色：「嗯，还行。你早点下班吧，别加班到太晚了。我不鼓励加班。」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留下一丝淡淡的幽香。
　　武小磊有点意乱神迷。都说公司里，上瑾瑜下苏琪，是最好看的大美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但他还是接着加了一会儿班。等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
　　他打开屋门，屋子里黑漆漆的，再打开灯，床上空落落的。
　　荆湘居然没有回来。
　　他苦笑。自己是故意加班到这么晚，回来路上还琢磨着怎么面对女友，结果，女友根本就没回来。还是一场笑话啊。

第九章：婊子
　　奥迪A8的后排座，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西装男子，在和一位五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摸样的人汇报着。
　　中年男人是Yz银行总行科技部的副总经理，兼任着上海开发中心的主任。他叫陈磊，是上海滩It界数一数二的大甲方，每年从他手上批出去的项目，足足得有四五十个亿。
　　平日里一堆厂商的老总都围着他转，但今天在这辆公务用车的后座，他却很谦卑地在和那位老教授低声汇报着。因为那位看上去面容和善，学识渊博的老教授，就是Yz行总行的一把手大行长，傅秉钧，副部级，却远超一般副部长的能量。在整个C国金融界，不能说是一手遮天，但也是泰山北斗似的人物。
　　而且最绝的是，傅秉钧真的是教授，他不仅是人大经济学院常聘的金融学教授，也是中欧商学院的特聘教授。也是因为这层原因，他在C国金融界，可以说是桃李遍天下。
　　而且，与其说是喜欢做行长，傅秉钧更喜欢做老师。和他不熟的人，称呼他为傅行长；还算亲信的，可以叫他傅行，例如陈磊。只有他真的青睐的，小圈子里的人，才能叫他一声「老师」。
　　到了他这个级别，钱和权都是浮云了。比起大行行长的铜臭味，他更喜欢象牙塔里的感觉，干净，纯粹，学术，同时，也有一些别样的，让自己在年近花甲的年纪，仍然感到兴奋的情愫。
　　例如今天，他心情就很好。因为他要去给这一期的中欧MBA学员上课。而这一期里，有个别……他特别看重的学员。
　　面对着下属科技部副总的喋喋不休，傅秉钧挥了挥手。陈磊马上识相地闭了嘴，他知道，这个大数据的项目，在自己这里是盘大菜，但在傅行长那里，什么也不是。他想着，什么时候再找机会能汇报一次。
　　到地方了，傅秉钧下了车。陈磊识相地要给领导披上外套，傅秉钧摆摆手，自己是知识分子，不来官员那一套。他从陈磊手里接过衣服，也没披上，直接大踏步地走进了教学楼。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他自觉硬朗。
　　开始上课。傅秉钧拿出秘书准备好的片子，照本宣科地开始讲。金融学这个领域，本身并不是很复杂的东西，但是参数和变量太多了，以至于理论创新早已停滞，抓人眼球的炒作概念层出不穷。傅秉钧自觉还是个正统学术派，所以他也不会去讲加密货币啊，量化基金啊，行为金融学啊那些。他讲的还是老一套。说起来，他觉得金融学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以来，就没有真正变过。
　　课件讲过很多次了。但台下的学员可不是一样的人。他边讲着，边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缓了缓。他眯着眼睛扫着台下，那个女子，苏瑾瑜，果然，今天她还是一如既往出席了。可能是到的比较晚，她坐得比较靠后。但傅秉钧仍能看到她穿着的精致纯白洋装，和美丽又认真的大眼睛。
　　老教授觉得自己身体里某个青春的角落被唤醒。自己的青春，是在波澜壮阔的90年代。那个年代，C国前所未有的开放。先锋派，嬉皮士，和白衣飘飘的校园诗人，是校园里最受女生们欢迎的。而当年最热门的议题，则是学英语，出国去。
　　作为高干子弟的自己，从小循规蹈矩，戴着眼镜，只知道学习，也不想出国，自然错过了很多的风花雪月。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暗恋过身边的女生。那些过往暗恋过的年轻女孩，这么多年后，有的嫁为人妇，也有的远赴重洋，也有两三个，成了自己后来的情妇。
　　但毕竟，她们都已不再年轻，岁月的鱼尾纹也爬上了她们的脸，所以，后来的她们也不再好看。
　　「那时候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隔了很多年，傅秉钧功成名就，却不止一次地怀念起自己的大学生活，想起那时候，为什么自己没有遇到一个又知性又美丽的初恋呢？为此，和黄脸婆老婆睡在一起的长夜里，他不止一次地扼腕叹息了。如今，他的钱和权都有了，但没法弥补青春时不够风流的缺憾。
　　直到他遇到了苏瑾瑜。
　　傅秉钧第一次见到苏瑾瑜的时候，就想起了这首自己最爱的北岛的诗。
　　他一下子就被这个气质优雅的女子征服了。她仿佛如自己过往岁月里所有白月光的结合，又戴着一丝小女儿情态的娇羞，偏偏又举止优雅，而且学识造诣上，也极有见地。
　　例如那天她和自己讨论银行脱媒业务的晚上，春光如水，佳人如画，在黄浦江上空某个奢华酒店的顶层行政酒廊里，傅秉钧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唤醒了，青春的感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久违地，在摸到美人小手的那一刻，他勃起了。
　　现在还是在上课，傅秉钧不得不稍稍停了下自己的回忆。他清了清嗓子，宣布让台下的学员们分组准备五分钟的Presentation。
　　台下小声地分组讨论了二十分钟。时间到了。傅秉钧要点人上台来宣讲。他点了B组，因为B组的Speaker是苏瑾瑜。
　　苏瑾瑜脱下白色的西服外套，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台，站在讲台的侧面，开始对着PPT陈述。
　　傅秉钧却走了下来，坐在第一排。从他的角度，目光恰好对着美女学员的大腿根。苏瑾瑜里面穿着的是一袭高领长袖的连衣裙，很典雅，但下摆却很短，简直如短裙一般。而短裙下面，是美人儿紧紧并拢的双腿，似乎是直接光着腿的，又似乎是穿着肉丝，脚上虽只是一双菲拉格慕平底鞋，但依然显得白皙的美腿又长又直。
　　更诱惑的是，她的衣服是淡淡的镂空设计。傅秉钧此刻毫无教授的风度，他脖子往前凑着，贪婪地目不转瞬地看着，他的目光简直能透过短裙下摆的镂空，看到苏瑾瑜的下体。那里，他看不真切，也许是黑色内裤，又也许是什么都没穿，简直直接看到了美人儿的骆驼趾，甚至是，两片外阴的大阴唇，羞涩地往外扩着，迎接着自己的视奸。
　　「那时候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傅秉钧的下体，无可抑制地硬了，他似乎觉得比自己三十岁的时候更硬。他觉得在遇到苏瑾瑜之前，自己的五十几年都白活了。
　　哪怕不当行长，他也在所不惜。他想得到这样的女人，抱在怀里，讨论文学，讨论爱情，然后，再来一场穿越世界的旅行。
　　……
　　「傅教授～」下了课，苏瑾瑜一如既往地来到讲台前跟傅秉钧请教。她是真的不懂吗？当然不是。
　　「小苏，叫我傅老师就好。别把我叫老了。」傅秉钧笑眯眯地说。
　　「好，傅老师。关于您今天讲的……」苏瑾瑜仿佛真的不懂，她的头和傅秉钧的头凑在一起，仿佛窃窃私语着。
　　片刻后，苏瑾瑜如小姑娘一般地开心地拍着手，说：「傅老师，怪我笨，一直搞不明白。您几句话，我就茅塞顿开了。」
　　此刻，MBA课堂里的学员已经散得干干净净了。只剩下傅秉钧和苏瑾瑜两个人。
　　「小苏，」老教授犹豫了下，「平时运动吗？」
　　「嗯……会一点儿，瑜伽，或者游泳什么的。别的不太会～」
　　「会打高尔夫吗？」老教授问。
　　「打得不好。」苏瑾瑜似乎很老实地说，心里却想着，成了。「要不，您教教我？」
　　「哦？教谈不上。下次打打看？」
　　「好呀～老师，您什么时候有空呢？」苏瑾瑜甜甜地笑着。
　　……
　　几乎是在同一天的晚上，周正在市中心的公寓里，荆湘被蒙着眼睛，耳朵上戴着耳机，嘴里塞着口球，四肢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床上。
　　她的下体还被周正塞入了一颗跳单。此刻，女孩有规律地一扭一扭着，但并不是反抗，而是情不自禁的抽搐。
　　显然，她不是第一次这样被周正玩弄了。然而，今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绝对是第一次。
　　因为周正走到房门口，打开了门，进来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比起周正来，还要更矮更胖，活像一个行走的肉球。但鼻梁上架着价格不菲的玳瑁眼镜，眼神里，净是精明。
　　「唉！蔡总，过来还顺利吗？」周正先打着招呼。
　　「感谢感谢，周总盛情难却。」说话的这个人，叫蔡大伟，是A公司总代理华海云通的总经理。据说，他和Yz行上海开发总部的陈磊非常熟。
　　这也是为什么今晚周正要「款待」蔡大伟的主要原因之一。
　　蔡大伟顶着大肚皮走到屋内，饶有兴趣地看着床上蠕动着的女体，说：「妙啊。这是周总的老婆？怎么，她听得见吗？」
　　「无妨，戴着耳机呢，她听不见。」周正心里却暗暗骂了一句，我他妈还没你那么下贱。他知道，蔡大伟的老婆，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单位里的风骚美女洛清洲。而这样娇滴滴的人儿，却被蔡大伟心甘情愿地献给了A公司董事长郭维林。这哥们真是一个能忍耐的绿帽子大王八。周正心想，嘴上却笑嘻嘻的，「不是老婆，这是我的……助理，小情人。」
　　「哈哈，一样一样。周总割爱，感激不尽。」说着话，蔡大伟已经脱下了裤子，鸡巴已经紧梆梆地昂扬着。
　　「不客气不客气。要不然，一起？」周正也脱下了裤子。
　　「好，恭敬不如从命。一起。」蔡大伟说。
　　于是，在某个武小磊玩命加班的夜晚，他的女友却像一件物品一样，在两个其他男人之间谦让着，最后被一起分享。
　　荆湘一直在等待着自己主管的玩弄。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格外敏感。更要命的是，周正在她的下体内塞入了跳单，导致她一直在发情和高潮的边缘徘徊，下体一直汩汩地冒着淫水。
　　突然，她觉得下体一阵空虚，体内让自己舒服至极的跳单，被粗暴地扯了出来。她不甘地呜咽了一声，不满地扭了扭屁股，却被人在屁股上惩罚般地扇了两巴掌。她更兴奋了，知道周正将要进入自己了。
　　果然，一根鸡巴进入了自己湿润温暖的阴道。然后开始慢慢抽插。
　　～好爽～被塞了口球，她叫不出来，只能呜呜呜地哼唧着。但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个肉棒粗壮感，似乎不是周正，或者说，甚至还不如周正。而长度也颇有不如。再加上节奏，和深浅抽插的方式。
　　不对，统统不对。操操操，不是周正！是别的男人！荆湘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别的男人？
　　她剧烈地反抗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身子还被五花大绑着，下体又和那个男人连结在了一起，怎么可能挣脱得开呢？只是徒劳无功地，屁股上又被狠狠扇了几巴掌。
　　求求你，求求你们，不要玩我啊……荆湘脖子能动，此刻她疯了一般地摇头，头发甩得四散。她突然后悔了。极为后悔。
　　我不愿意啊，我不愿意被别的男人玩。你们这是强奸啊，是轮奸！
　　小磊，我对不起你。我不敢背叛你的。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背叛你。
　　周正你这个烂人，大混蛋，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你的。
　　她的泪，糊满了脸，弄得妆都花了。而她身后的蔡大伟，兴奋地边肏边和周正点评着荆湘的身材和小穴触感。
　　紧接着，荆湘感觉到了一个肉棒顶着自己的唇。那根肉棒的形状和气味，她是如此熟悉，这才是周正的肉棒。
　　她哭泣着，紧闭着唇，摇着头拒绝着。
　　周正毫不客气地左右开弓扇了她几个大耳光，扇得她眼冒金星。她哭得更厉害了，身体因为恐惧和羞耻，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
　　如果此刻武小磊看到，他绝对不敢相信，他曾经央求荆湘好几年，女友都始终不同意，从来没给他口交过。
　　此刻周正几个耳光下去，他最爱的小女友就哭泣着悲鸣着，乖乖地张开樱桃小口啯着周正的鸡巴，然后用舌头舔舐着男人的马眼，龟头，冠状沟，甚至是伸出舌头，自下而上地舔着肉棒棒身，或者是撅着小嘴，吮吸着周正的睾丸。她的技术是如此娴熟，显然，武小磊的女友，不知道给周正口交过多少回了。
　　这还是在女友下体被另外一个男的同时插入的前提下。这是女友的第一次3P。以武小磊从未敢想的淫荡屈辱姿势。
　　荆湘已经呆了。她已经麻木了。随便身下两个男人，是谁在前谁在后，甚至在她口里同时塞入两个龟头，她都无所谓了。
　　她只知道，自己背叛了武小磊。那么和武小磊的爱情就破灭了。
　　她又想傍上周正，从他的炮友，升级成女友，最后成为他的妻子。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周正希望她成为一个婊子。一个人尽可夫，随时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婊子。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于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希望，没有选择了。她只能在黑暗的无尽深渊里，堕落地越来越远。
　　我是周正的婊子了。我只能是他的婊子。
　　最后，荆湘呆呆的想，完全没有在意两个男人的精液先后灌满了自己的子宫。

第十章：鼓励和反对
　　晚上8点多，整栋写字楼似乎只剩下19层西南角的灯还亮着。几十组工位在黝黑的台式机屏幕反光中延伸成矩阵，机械键盘缝隙里积着白天飘落的烟灰，咖啡杯沿还凝着褐色的渍痕。空调系统持续发出三十分贝的低频嗡鸣，与远处高架桥上偶尔经过的重型卡车声形成奇特的和声。
　　雨珠在玻璃幕墙蜿蜒成流，将城市的霓虹折射成扭曲的光斑。百叶窗的缝隙间，路灯的光带每隔几秒扫过天花板，在白色墙面上投下流动的年轮。茶水间里，微波炉的LED显示泛着暖黄的光，与自动贩卖机的嗡鸣形成某种默契的对话。某处未关紧的水龙头每隔几秒滴落一声，在空荡的空间里激起细微的回响。
　　消防通道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固执地亮着红光，仿佛在守护着某个被遗忘的秘密。绿萝的叶片在春寒中低垂，加湿器早已停止喷雾，空气里漂浮着复印机墨粉与速溶咖啡的混合气息。近千平米的空间里，只有两处光源在孤独地闪烁，那是「加班天王」武小磊的电脑屏幕和台灯。
　　最近这一周多，他都天天加班。看完了项目的材料，他开始过新员工的学习路径；考了几个基础的产品证书后，他又关注于学习产品文档。总之，每天晚上他都能找到想学的，值得学的东西。他仿佛一个海绵一样，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自己周围的知识。
　　作为新员工，他这样当然是好的：功课做在前面。虽然他入职才两周多，但是对于公司产品，项目以及部分合同的了解，已经不亚于吴胖子了。
　　但他自己其实知道，他这么疯狂地加班，只是受到了绿帽子的刺激。此外，也是因为绿帽子的刺激，他不愿意回出租屋而已。
　　「咦？小武，又没走啊？」噔噔噔的高跟鞋声，苏瑾瑜从黑暗的办公室远角走过来。她一直是有下班前在工位区转一圈的习惯，好几年了。但是，最近一周，她每次都遇到武小磊在加班。
　　很有默契地，她每次都会在武小磊背后站着，看一会儿这个大男孩加班，然后才走。今天她也是这么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看武小磊加班的几分钟，会让她感觉到比较放空。白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每天每天的事情没处理完，堆积在那里，然后新一天的事情又进来，如此，越积越多，简直想排不完的宿便一样。
　　想到这个粗俗的比喻，美女总裁不由地嘴角上扬，笑了笑。武小磊加班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她自己刚刚作为实习生入职时的样子。
　　「小武，你是清华几字班的啊？」苏瑾瑜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武小磊懵了，几字班，是什么意思啊？他没读过清华啊！
　　几字班是清华的黑话，一般是按入学年份的最后一位数，比如25年入学，就是五字班的。而武元博是23届毕业，19年入学，所以，他应该是九字班的。但是这些，武小磊哪能知道。武元博给他做人生简介的时候，也没提到这个啊！
　　好在武小磊居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回答。
　　「啊？苏总，你也是清华毕业的啊？」
　　苏瑾瑜笑了：「我可没那么厉害。我是你们隔壁，北大毕业的。」
　　苏瑾瑜是北大经济学系毕业的，但她也有很多清华的朋友，包括但不仅限于在校内BBS上挂她照片的男生，五道口邂逅的师兄，姜虎东烤肉里抢着给她买单的小师弟等等。总之一句话，好看的女生，哪哪都受欢迎。
　　她被打了岔，就没接着问几字班的事，而是饶有兴趣地评论说：「公司这几年，倒也招了不少名校毕业生。但是，像这么拼的，你是第二个。」
　　武小磊被大领导夸了，心里自然美滋滋的。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那第一个是谁啊？」
　　「我。」苏瑾瑜直接了当的说。
　　武小磊心想，这么大的领导也这么臭屁。不过，他转念一想，每次苏瑾瑜确实都走得很晚，基本也都是八九点才走。
　　「苏总……那你要注意身体啊……」武小磊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讷讷地说。
　　苏瑾瑜噗嗤一声笑了，说：「你这个情商啊，还是得锻炼锻炼。我身体会有问题吗？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吧。」
　　苏瑾瑜32岁，武小磊26岁（冒充年龄24岁），确实大不了太多。更何况，苏瑾瑜保养得好，更是看上去年轻。
　　「哼～感觉都被你说老了。」苏瑾瑜似乎有点嗔怪地说。「明天我要给几个部门的管培和社招讲一堂课。我要号召大家跟你学习。」
　　「啊？别别别……」武小磊像那个疯狂摇手的表情包一般。
　　「你说，我明天扎个什么发型？会显得年轻一点儿？」苏瑾瑜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啊？这个……都好看，都年轻吧～」武小磊果然没太多情商，尤其是和女人打交道的情商。这么多年，他认真谈过的女友，也就荆湘一人而已。
　　「你帮我选个发型，嗯……披肩长发，马尾，或者……丸子头？」苏瑾瑜突然变得很慵懒，她娇媚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种自然而然的小女儿情态，和她平日里在公司的雷厉风行，高冷优雅，截然不同。武小磊想象着她扎丸子头的样子，嗯，好反差，好可爱。他不由得痴了。
　　「……否则我就号召大家向你学习～哈哈哈」突然苏瑾瑜又板着脸说道。
　　「啊？」号召大家向自己这个冒牌货学习，很羞耻很遭人嫉妒啊！武小磊连忙说：「别……别……我觉得，苏总你扎丸子头好看。」
　　其实，大部分女孩子扎丸子头都会好看一些。一来显得清爽，二来拉长了脸部视觉效果，脸显得长，人显得高。
　　「是吗……在公司没怎么扎过呢……」苏瑾瑜嘟囔着，却反手在后脑勺开始盘起头发。「我现在扎看看……」
　　不经常扎丸子头的朋友们可能不知道，丸子头对于头发的长度是有蛮高要求的，简单说头发要基本过肩，才能扎的起来。而此时，苏瑾瑜的头发，也就将将过肩，所以，她扎得蛮不牢靠的。
　　她把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掀起来，聚拢，裹成一个小小的圆球，拿了一个橡皮筋扎好，却不够牢，摇摇欲坠。她又拿出第二个橡皮筋，却又怎么摸都摸不着，于是，她喊武小磊：「小武，来，帮我扎下。」
　　武小磊有点面红耳赤，他站起来，黑暗的灯光里倒显不出他的脸红。他从苏总手里接过那个橡皮筋，然后站到苏瑾瑜背后。女人平日里高高在上，此刻在自己面前，却娇小得像金丝雀一般。他也不敢多想，绷住橡皮筋就去绑苏瑾瑜的丸子头。他的手摸着美女总裁的丝丝柔夷，鼻子里闻着女人发梢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时间流得慢极了。
　　神使鬼差地，武小磊用五根手指在苏瑾瑜秀发根里，轻轻地梳了两下，仿佛梳头一般。这自然是有点暧昧的，但苏瑾瑜没发觉，她只是觉得有点舒服，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了，苏总～」武小磊颤着声音说，手从女子的发梢拿下来。
　　「唔，我看看。」苏瑾瑜也没拿镜子，直接大喇喇地对着隔壁台式机黑乎乎的屏幕照了照，「嗯，还真不错。好，明天就这样！」
　　……
　　第二天的新人培训会，苏瑾瑜是主讲师。
　　她的妆容清透，淡眉柔唇温婉大方；身穿黑色长袖高领毛衣，搭配红色半身长裙，色彩碰撞间尽显优雅格调。然而却扎了一个俏皮可爱的丸子头。一身搭配，却神奇的体现了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下面的男生们看得心猿意马，女生们则是暗自艳羡。武小磊坐在二三十个新人之间，却是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觉得美女总裁的那个丸子头，就是自己昨晚给她扎的那个。
　　这当然是臆想了。经常扎丸子头的朋友们都应该知道，扎着丸子头是无法睡觉的，硌得慌。苏瑾瑜的丸子头，自然是昨晚散了，今天刚扎的。
　　武小磊还觉得苏瑾瑜的目光，老是有意无意地想自己这儿瞟。
　　这倒不是他瞎想。苏瑾瑜确实是很在意这个大男孩。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几次，她都想点名表扬武小磊，但是还是被自己的理智生生地压制住了。
　　因为跟他说好的呀，帮自己选发型，就不能当众表扬他。美女总裁暗暗地想。她笑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约定啊。
　　她收了收心神，接着开始给大家讲公司的战略方向和财年目标。
　　只有坐在武小磊身边的胖子吴暗自咋舌，怎么回事，武元博这个家伙，怎么又能和苏总眉来眼去的？和岳琪勾勾搭搭还属于自己能理解的范畴，和苏总这个，又算怎么回事？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简直又一次地闻到了恋爱的酸腐气息。
　　……
　　下午的茶水间，南小桃悄咪咪地跟岳琪说：「琪琪，听说了吗？苏总在上午的新人培训会上，鼓励大家要刻苦学习，踏实工作来着……」
　　岳琪一惊：「啊？苏总干嘛说这个？」别的人可能还好，她岳琪可是公司里出了名的摸鱼女王。怎么，苏总终于看不惯自己啦？她头上涔涔地冒汗。
　　「你慌什么？」南小桃格格地笑着，她也算是「摸鱼党」一员，只不过没岳琪那么明目张胆。「不是批评你。而是……表扬某些人……」
　　「啊？表扬哪个傻逼？」岳琪问。
　　「害～你还不知道？」
　　「你是说……那谁？」岳琪咬牙切齿地问。
　　南小桃忽闪着眼睛，点点头。
　　「他妈的……」岳琪眼露凶光，拳头攥得紧紧的。
　　于是到了晚上下班时间，石岳刚想开始加班，就被窜过来的岳琪一把揪了起来。
　　「起来，走，下班。」岳琪凶巴巴地说。
　　「欸？可是我还有两个材料……」
　　「明天再整。今天……姐姐请你吃饭好不好？」周围还是有些同事在收拾，准备下班。岳琪不便发作，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想色诱武小磊。然后，「啪」的一声，岳琪自作主张地把武小磊的电脑屏幕扣上了。
　　「可是明天，我还有十几个材料……」武小磊痴痴呆呆地又打开了电脑屏幕。
　　「我说了，明天再说～」啪的一声，电脑屏幕又被岳琪扣上，她声音也有点压抑不住得大了起来。
　　武小磊还想去开电脑屏幕，手却被一只柔腻的小手扣住了。那是A公司最好看的美女的小手，主动地扣在男孩的手背上。然后……开始用指甲掐他。
　　「给～我～滚！」女孩瞪着武小磊，一字一顿地说。
　　……
　　岳琪倒没食言，把男孩从工位上撵走之后，带着他来吃烧烤了。
　　这是浦南路上一家延边烧烤。浦南路这边，十年前是极荒凉的，因为那会儿浦东刚开发，大家都是过来上班，却不住在附近。导致周围的商场，菜场，小吃等配套，分外萧条。于是房租也相应的越来越低，却吸引了一大帮有特色的苍蝇馆子入驻。后来，久而久之，这边开始小区多了起来，人气也旺了起来，苍蝇馆子们却一直苟着，因为足够好吃。
　　时至今日，浦南路这边，已经浑然不像浦东，而像是浦西，端的是生机勃勃，乱乱糟糟。
　　岳琪就是和武小磊在这样的一家苍蝇馆子吃着烧烤。老板是延边人，老板娘似乎更为传奇，据说是脱北的朝鲜女人。店铺很小，小到只有四五张桌子，小到发票都未必能开得出来。
　　油黄的灯泡悬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将斑驳墙皮照出暖融融的裂纹。两扇推拉窗大开着，穿堂风卷着炭火气和肉香在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横冲直撞。烤架上的烟雾袅袅升腾，在灯光里织成一张金色的网，罩住武小磊举着啤酒杯的手，罩住岳琪鬓角滑落的碎发。
　　烤串在铁网上滋滋作响，五花肉肥瘦相间，蜷成金黄的月牙，油脂顺着纹理坠进炭火，炸出细碎的火星。鸡翅表皮泛起琥珀色的焦斑，蜂蜜裹着白芝麻在热气里结晶。明太鱼干蜷成弓形，脊背被烤得微微发皱，辣椒面星星点点洒在泛白的鱼肉上。牛板筋在炭火里膨胀，边缘卷成透明的波浪，撒满的孜然粒随着铁网的震颤簌簌作响。
　　塑料方桌上堆着小山似的烤串签子，玻璃盘里的泡菜汤还冒着热气。岳琪右腿蜷着，踩在老旧的木长凳上，然后夹起一串油亮的羊肉串，顺着签字，用牙呼哧呼哧地把肉给撸了下来。
　　一点儿不淑女啊，武小磊摇摇头想，反而有点像黄毛。
　　「黄毛」岳琪此刻真的是在用挑衅般的眼神看着武小磊：「知道姐姐为啥不让你加班不？」
　　武小磊恬不知耻地说：「你……想和我约会。」
　　顺着「呸～」的一声，她居然真的吐了一块肥肉出来，「我是看不惯你天天加班。你加班，就是在卷别人。懂吗？」
　　「卷别人？」武小磊似懂非懂。
　　「对啊，你加班，别人不加，显得你多能耐似得。然后呢，别人为了领导面前好看，也开始加班。然后，你又想把他比下去，又开始加更多班。很多公司最后就是毁在这个上面的。」岳琪叭叭叭地说了一大堆。然后，她将烤得焦香的玉米棒掰成两半，开始啃着。
　　「可是……我没想卷别人啊？」武小磊很诧异，他当然没考虑那么多。
　　「判断一个人当然不是看他的声明，而是看他的行动。」岳琪引用着恩格斯的名言，「即便你不想卷别人，最后也还是个互相往死里卷的结果。」
　　她兰花指一弹，弹飞了手上的一点灰：「工作不是全部。明白不？Work life balance。」
　　武小磊苦涩地笑着。他当然知道工作不是全部。但现在的他，亟需工作给他带来收入和成长。再者说了，他的Life已经被荆湘搅得七零八落了，哪有任何Balance可言。
　　「我做不到。」他说。
　　岳琪没想到他会当面拒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她就蹙着眉，凶巴巴地伸出手，又准备去拧武小磊的耳朵。
　　「啪」的一声，武小磊把她的手拍开了。接着他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几乎要顶到小酒馆的天花板。
　　「岳琪，你不明白，我也不需要你明白。但是你记住，这个世界，不是人人都有摸鱼的权力的。
　　我可能是你最看不起的牛马，但我无怨无悔，因为我还有重重的磨要拉。」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半杯啤酒，干了，然后不告而别。

第十一章：失恋
　　武小磊坐地铁回家。岳琪带他来的这个地方，离他外环外的出租屋不远，但很绕，七拐八拐地恨不得要换乘2次地铁。但他还是舍不得坐网约车，一趟到家得六七十。六七十块，放以前，差不多够他和荆湘吃一天的饭了。
　　所以他到家也不算特别早，八点多不到九点的样子。
　　这个点，小区还是蛮有烟火气。寒风掠过电线，在树杈间扯出哨音，昏黄的路灯漏在樟叶间，三两老太太在楼下站着，笼着手聊天，偶有下楼扔垃圾的年轻人，某家的一个小孩在健身器材附近欢快地跳着绳，哈出一股一股的白气。
　　他本来是不紧不慢的踱着。但抬头一看，五楼熟悉的窗台那，灯白白的亮着。他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三步并作两步，提着一口气，窜上了五楼。
　　荆湘在家！
　　说不清自己内心是怎样的冲动和感受，也说不清他是否想清楚了要怎么去面对荆湘。在他看到光的那一刹那，他只想见到荆湘。
　　在公司，其实也是能见到。但那都是远远的瞥见，他觉得荆湘在有意思地躲着自己，而自己呢，也没贱到上赶着去舔她。再说了，在公司见到又能如何呢？原也没有什么合适说话的地方，更别提他和荆湘应该都没收拾好彼此的心情。
　　但感情这个东西，就是微妙在这里。7年，2000多个日日夜夜的爱意，此刻趋使着他快步上楼，打开了屋门。
　　荆湘果然在家。
　　看到武小磊大口喘着气进来，荆湘也吃了一惊。武小磊最近每天加班到半夜，这些她其实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才选了今天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回来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此刻，她几乎都要收拾好了，一个三十二寸的大箱子，外加一个大书包，满满当当的，正要离开。
　　「你……这是要去哪儿？」武小磊喘着粗气问。倒不是他要显得凶，一口气爬五层楼其实也不算轻松。
　　「……小磊……你怎么回来了……」从一开始，荆湘就有点气馁，她被武小磊吓了一跳，此刻，她蜷缩着身子，把书包抱在胸前，往后退着。
　　「……你先说你这是要去哪儿？」武小磊走上前去，拿开了荆湘的书包，一把扔在床上。
　　荆湘似乎是真的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说起来，他俩已经快2周没在一起了。她觉得他此刻特别陌生。她侧着身，还是想去床上抄起那个书包，却被男孩一把推了在了床上。
　　「……小磊，你别这个样子……」荆湘吓得大叫，武小磊却拖了鞋，在解皮带。
　　「住手……住手……」她转为尖叫，啊啊啊的，因为武小磊开始压在了她的身上，两只冰冷的大手摸索着，开始解女孩的衣服。
　　你要离开我了？就这样不告而别？如果不是我今晚凑巧回来早了，你就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为了周正？那个油腻的老男人？你就愿意舍弃我们7年的爱情，从高中时代一起偎依着走过的青葱岁月，就在你这儿如此一文不值？
　　武小磊气喘得更粗了，他压根儿不想跟荆湘废话。他把荆湘牢牢地压在身下，大手伸入女孩的衣服里，胸罩里，肆意揉捏着女友的酥胸，另一只手却伸到女友的下体，去扒开她的牛仔裤。
　　女友在自己的身下挣扎，悲鸣甚至是啜泣，但这一切让他感觉到更兴奋了。压在荆湘软软的身体上，他好像又找到了自己对生活的掌控感。什么爱情，什么道德伦理，不存在的，此刻他终于觉得自己又是个强者，可以对身下的女孩为所欲为。
　　荆湘挣扎得很厉害，或者说，像反抗强奸犯一样地反抗着武小磊。她的双手手腕都被男友捏红了，嘴唇也被牙深深咬破，珠泪大颗大颗滚着，嘴里哽咽着：「小磊……不要啊……今天不行……不要啊……」
　　武小磊丝毫没在意，他像一个绝对的征服者一般，先是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大鸡巴就猛地立正；然后，他把荆湘的牛仔裤褪到了膝盖处，再扒开女友的黑色裤袜，露出里面白白的可爱小内裤。紧接着，他不带一丝犹豫地，也把女友的内裤扒到了大腿根，随即挺着鸡巴就想以正常位的姿势进入。
　　然后他呆住了。
　　荆湘倒在床上，大声的哭泣着。她的下身被迫抬起，对着自己的男友。而武小磊，武小磊看到自己女友的肛门里，被塞入了一颗淫邪又晶莹的红色肛塞。
　　如果再描述清楚一点的话，他还发现了女友原来浓密的耻毛也被人剃光了，现在光秃秃的只留着像胡子渣一般的黑色毛孔，然而分外恶心。而女友的下体，似有似无地有乳白色的液体，流在阴唇和大腿根，而可爱的白色小短裤上，则遗留着一块一块可疑的淡黄色精斑。
　　他惊呆了，松开了女友。荆湘立刻像被松开的皮球，瞬间在床头缩成一团，小声地啜泣着。
　　荆湘不是不愿意给他肏。而是不愿意被他发现，自己刚刚被别的男人肏过。
　　武小磊也不自觉地后退着，后退着。不大的房间，最后他后退到了墙角，蜷缩在了那里，抱着头，曲着腿，像一只刺猬。
　　两个人就如此默然地在房间的两头，团着身体。几分钟后，荆湘爬了起来，她哽咽着，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然后提着书包，推着箱子，离开了这间小屋。
　　门在她的身后，「砰」的被关上。武小磊痛苦地抱着头，他甚至没有看到女友最后离开的身影。
　　冬天上海的出租屋，如果不开空调的话，湿冷比外面更甚。偏生有个男子，就在墙角，一动不动地蜷缩了一宿。
　　这就是武小磊的失恋故事。
　　……
　　周正不耐烦地抽着烟，然后，看了一眼武小磊，也给他递了一支。
　　武小磊眼低垂着，没有和自己的主管直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恨不得把周正当场砍死。但他还有一丝理智，犹豫了一秒，接过了烟，是一根软中华。
　　妈的，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武小磊点着了，叼在嘴上。口感是真不错，周正这个龟儿子是会享受。他开始吞云吐雾。隔着烟，他敢和周正对视了，他看到周正此刻的样子，心理有点暗爽。
　　周正此刻有点烦。他带着下属，已经在Yz行软开中心的园区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这个园区安保森严，想进去，非得有行里老师来带不可。冬天冻得缩手缩脚倒是其次，他带着武小磊，被拒之门外，实在是很让他没有面子。
　　更何况这个清华傻小子每隔十几分钟就会问：「周总，咱们在这里，到底是要等谁啊？」这个问题让周正更脸上无光，他总不能跟下属说，明明是跟客户约好时间的，现在却被客户晾在这儿吧。
　　「小磊，嘿嘿，」周正有点尴尬地说：「咱们做销售的，就是要耐得住性子。这种情况，嘿嘿，也很正常。」他嘴上说着，手里却不动声色地给华海云通的蔡大伟发着微信。「蔡总，帮忙跟陈总打个招呼呀，来个人带一下。门口等很久了。」
　　「嗯，我明白。」武小磊面无表情地说。耐你妈的头，你整天想着搞我的女人，没空搞客户了吧？他心里恨恨地想。
　　周正不知道武小磊在恨他。他摸了摸后脑勺，他觉得武小磊的性格吧，和自己有点不对味。周正自己是那种传统的外企销售，搞关系那种，所以情商智商两开花，主打的就是一个左右逢源，能屈能伸。武小磊嘛，总觉得是个闷葫芦，话不多，有点木木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不看好武小磊。周正心想，武小磊加班的事迹他早就听说了。而且，根据他的经验，优秀销售的人物画像，本来就是各种各样的。他自己就见过很多认死理，打呆仗也能成功的销售。自己团队里有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此想了一会儿，终于园区里远远走过来一个经理一般的男人。「是A公司周总吧？抱歉久等了。陈总在办公室，您跟我来吧。」
　　周正踩灭了烟头，带着武小磊，跟着行里老师，穿过九曲十八转的园区，来到了三楼尽头最大的一个办公室。
　　那老师刚想敲门，沉重豪华的檀木大门却从内被打开。
　　「啊呀，陈总，不客气，你留步别送了。」一个甜腻的女人声音，随即是声音的主人闪了出来。是一位全身白色套装的四十多岁女子，她风韵犹存，容貌颇为标致，但美中不足的是嘴角有颗痣。女子身后还有个猥琐的男跟班，帮她拿着包。接着，办公室的主人，科技部副总陈磊也出现在门口，他笑着说：「华总慢走啊，有空我去你们那边坐坐。」
　　「好，一定欢迎。」被称为「华总」的女子和跟班，路过周正的身边，也主动打着招呼：「呀，周总，也来拜访陈总呀？啊呀，不好意思，是我耽误你们了……哈哈哈～不好意思，下次见咯～」
　　说完，她竟然也不等周正回话，就自顾自地走了。周正眼睛里的怒火在她身上转了转，心里暗骂了一句「骚货」，却马上抬起头，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跟陈磊打招呼：「欸，陈总，上次汇报后，一直想来行里拜访您……」
　　陈磊眼睛在周正身上瞟了瞟，片刻后，似乎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周总！来来来……请进请进……」
　　……
　　一个小时后，周正和武小磊就出来了。准确地说，是几乎被赶了出来。
　　周正刚想提新建大数据中台的事，陈磊却说不忙，之前A公司在行里实施的分布式数据库老有问题。接着他打电话叫进来数据中心运维处的处长。处长一进来，听说是A公司的销售总监，就开始骂娘，说A公司的分布式数据库问题大了去了，索引有问题，同步有问题，要做Trouble Shooting，日志还他妈有问题。骂着骂着，运维处长又开始摇人，喊进来一个Dba骨干。Dba骨干更是苦大愁深，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说最近天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多，处理分库分表的问题。接着，采购处处长又被摇进来，开始说要罚款扣钱的事情……
　　这是武小磊这一辈子第一次见（to B）客户。他的感觉很糟糕，仿佛觉得，自己不是Yz行的园区，而是从缅甸金三角的诈骗园区逃出来的。
　　但他看到周正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又暗爽。所以，他反而显得很轻松。
　　周正打了一辆专车，钻了进去，就指挥司机往公司开。一路上，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安抚下武小磊，这个清华小哥的人生，估计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别一来二去，被吓到了。于是，他抬头看向武小磊，刚想开口宽慰，却看到武小磊脸上写满轻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可以啊，被骂这么惨还能这么轻松。小伙子能屈能伸，能成事。」周正心里暗暗地给武小磊下了点评，但他嘴上却还是说：「小磊，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交付的产品，还有一些问题。」
　　武小磊说：「嗯。」他不知道周正想跟他说什么，心理开始暗暗提防。他总是下意识地认为，周正是他此生最大最痛恨的敌人。
　　但实际上，周正是知道荆湘有个男友，但根本想不到这个男友就是武小磊。
　　撇掉这一层，周正既然是武小磊的领导，他就是真心地想帮助武小磊。
　　甚至，如果武小磊此时就告诉周正，荆湘是自己的女友。周正大概率还会放过荆湘。毕竟，荆湘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毕竟，他周正能玩的女人还有很多很多。
　　人世间，其实也没那么险恶。
　　此时此刻，坐在晃悠悠的滴滴专车里，周正很认真地跟武小磊说：「小磊，你要记住，身为销售，你没得选。不要抱怨产品。完美至极的产品，还怎么证明我们销售的价值。产品再烂，你也得要努力把它卖出去。这是其一。」
　　武小磊有点被触动，他也开始正襟危坐。「是，周总。我明白。」
　　「你今天也看到了，」说到这儿，他停了停，努了努嘴，说：「陈磊那边出来的，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H公司的副总裁，那个女的，叫华菲菲。跟着她的是他们销售总，叫孙征。她俩感觉跟陈磊总走得很近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回到咱们这个事，就是要先解决原先咱们数据库的遗留问题，再一鼓作气，拿下新的大数据项目。」
　　武小磊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点头，心里却想，你吹牛逼吧。最好老问题解决不了，新项目也拿不下来，你赶紧滚蛋！
　　周正看得出来武小磊不信，于是他又说：「所以当销售，第二个要点就是，你甭管客户怎么说，也甭管竞争对手怎么说，你作为销售，就要对自己家卖的东西有信心。而且是真信。你都不信，整个团队也就都怂了。」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指的说：「小磊，我相信我们卖的东西一定没问题。因为公司里有两个最厉害的人。」
　　武小磊有点茫然，他从来没听说过「公司最厉害的人」这个说法。「是谁啊？」
　　「苏总，和任鹏。」

第十二章：任鹏
　　「任鹏。」
　　回公司的第一件事，周正就是让武小磊找这个「任鹏」，去客户现场救火。
　　武小磊在内部的Teams群上搜了一圈，发现有这个人的Title，只是一个工程师。却没有找到他的账号，想在线联系他，根本无从说起。他又楼上楼下地去找了一圈，工位上也找不到这个人。
　　他苦恼地瘫坐在工位上。这算是周正交给自己的第一个正式任务，看起来简单，只是找一个内部员工嘛。但他却很奇怪的毫无头绪。
　　真他妈的，武小磊小声骂了一句。什么公司最厉害的人，别是周正忽悠自己的吧。可是，他又实在是不想在周正这个敌人面前示弱。
　　于是他想起来Hr说的，遇事不决找Mentor。于是他开始摇人，微信上找着岳琪。
　　「什么？你找任鹏？你找他干什么？」岳琪果然认识这个「任鹏」。
　　「你认识他？我找他，因为Yz行出了事……」巴拉巴拉，武小磊说了一大堆。
　　「你在公司是找不到他的。」岳琪打着字。
　　「啊？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都不来上班。」岳琪回复着，眼睛里熠熠生辉。从不上班，简直是她岳琪的人生偶像。
　　……
　　中午，岳琪带着武小磊，敲开了任鹏家的门。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品房小区，进了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室一厅。显然，家里有女主人和小孩，但似乎都出门上班上学去了。只有任鹏一个人在家。他穿着睡衣，开了门，其貌不扬，是一个精瘦的眼镜男，顶着鱼眼般的一对水泡眼。
　　「岳琪，找我什么事？」任鹏放两个人进了门，却自顾自地往卧室走。
　　岳琪给武小磊使了个眼色，武小磊识相地关上了防盗门。然后，岳琪脱了鞋，露着白袜脚，踩在冰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跟着任鹏往走。「师兄～」她夹着嗓子，犹如小女孩般甜甜的说，「我来请您出山啦～」
　　原来，任鹏是岳琪入职时的Mentor，所以岳琪叫他「师兄」。（这也是岳琪喜欢摸鱼的原因之一）
　　武小磊跟在岳琪的后面，看着女孩洁白如玉的棉袜小脚，踩在地上平直直的，随即又跟腱发力，脚趾弯曲地抬起，足弓是新月般圆润的弧形，他不禁有点想入非非。又看着岳琪对任鹏如此亲昵，他又有点吃醋。
　　「到底是什么事嘛？」
　　岳琪又抛了个眼色，武小磊接住了。他开始说是Yz行的分布式数据库出了问题。任鹏让他说详细点。武小磊记性倒很好，他就巴拉巴拉，把那天在客户侧被骂的几个问题点，全都依样画葫芦描述了一遍。很多术语他不懂，但由于之前看材料看得多，倒是记得很熟。因此，他把客户的情绪化输出（骂人）省略后，剩下的技术问题描述，倒也有模有样。
　　任鹏似乎根本没看二人，连如花似玉的岳琪都懒得看几眼。他背对着岳武二人，坐在电脑椅上，叼着根烟，居然是在玩吃鸡。武小磊注意到，他叼的那种烟是一个很少见的牌子，长白山。
　　「这个问题嘛……欸这个傻逼，快舔包呀，」任鹏不紧不慢地说：「是数据库切片切得不对。」
　　「啊，上去刚啊，妈的傻逼，怂死。」游戏里，他冲上去，被敌人集火，死了。队友们纷纷遁逃。「这帮怂货，菜逼……还有，我估计他们数据库服务器配的内存也配小了。」
　　说完，他把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头也不回地说：「嗯，行。你就这么去和Yz行的人说把，切片有问题，内存再配大点儿，就行了。」然后，他居然准备开始玩下一局了。
　　岳琪一看情势不对，瞥了武小磊一眼，然后，出人意料地，美丽的女孩从后面扑过来，弯下腰，撅着臀部，两只玉臂伸到前面，从背后怀着瘦削的男人，恰好让他无法操控鼠标开始游戏，然后，女孩的小脸也低下来，靠近男人的肩头，脸几乎要贴着脸。
　　武小磊看得心惊胆战，他从来没有看到岳琪和哪个男人如此亲昵过。他的心揪紧了，不知道为什么绞着痛。
　　接着，岳琪甜腻着嗓音，撒娇般地说：「师兄，跑一趟啦～人家搞不定呀～」
　　任鹏倒也没揩她的油，女孩柔夷般细碎的发梢，蹭得他的脸痒痒的。「好啦，别撒娇了。我去还不行吗？」男人笑道，轻轻挣脱了女孩的怀抱，起了身。然后，稍微收拾了下，穿了外套鞋子，就走出了门。岳琪欢快地蹦蹦跳跳地跟上。武小磊也心事重重地跟着。
　　任鹏大摇大摆地走在第一个，岳琪跟在后面，像只乖巧的小鹿。武小磊则是很嫉妒地走在最后一个，他帮着关上了任鹏家的房门，却突然收到了一条微信。
　　是岳琪的。
　　「今天牺牲色相啦～都是为了你！傻瓜！」
　　女孩的语气是嗔怪。武小磊却愣住了。他回味了很久，然后，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许久，他才发现自己被拉在了后面。像小鹿般的岳琪隔着老远，挥着粉色手套向自己在招手。他收了收心神，快步赶了上去。
　　……
　　这一次，武小磊他们三个在Yz行开发园区的门口，却等得不算太久。
　　岳琪去登记，门房的老大爷笑逐颜开地问她找哪个？然后马上用对讲机开始摇人。
　　过了五分钟，来接的老师还没到。老大爷被小美女的眼神扫到，然后居然又很自觉地打开对讲机，跟里面的人说：「来了没有。人家小姑娘已经等很久啦。」
　　然后，2分40秒后，上次的那个经理就来带他们。看到是一个颜值堪称惊艳的小姑娘（With两个可以忽略的直男），他也很意外，兴奋地搓着手，马上把他们三个带到了Dba组。Dba组的那位骨干马上被喊来，看到美少女，也非常心悦诚服地坐下来，给A公司的三位客人描述数据库问题。他一边描述，岳琪一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似乎眼睛里满是崇拜。Dba骨干讲得更带劲了，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随后，任鹏也加入了进来，一边听着客户描述问题，一边提问着。
　　「你们的这个主库现在多大了？」
　　「哦，50多个T了。」
　　「多少张表？」
　　「总共可能2000多张吧，按3000张表设计。」
　　「……表的关联关系怎么样？」
　　「……索引建得怎么样？」
　　「……你们分库分表的逻辑是怎么样的？」
　　「……峰值交易量要达到多少？跑批总量大概会达到多少？」
　　「硬件目前是怎么配的？拉过日志吗？显示瓶颈在哪儿……」
　　……
　　很快地，武小磊就惊讶地发现，客户的注意力不在岳琪的身上，而是在任鹏的身上了。
　　任鹏时不时问一些问题，又时不时提一些建议。客户有的时候，会说XXX我们也做了，但效果没达到。他就会说，做的时候要注意XXX；客户马上就变得恭敬起来，请教这个注意XXX，到底是要怎么做。任鹏就说，算了我来帮你们看看吧。然后他撸起袖子，和客户一起看系统……
　　Dba骨干一开始是恭敬，随着任鹏直接上手调优，并且指点了一些不能马上实施但却非常关键的窍门，他的眼神变得崇拜，随着一些调优结果的出来，他开始手舞足蹈，简直不是崇拜，而是狂热了。
　　Dba骨干怎么可能不狂热呢？任鹏来了这一次，往小里说，他至少这一个月都不用加班了。往大里说，他今年Kpi的完成都有了保障。最最重要的是，他开始相信A公司这套分布式数据库的潜力了。原来不是货不行，是自己人不行。他像是令狐冲第一次遇到风清扬一般，今日方知，「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原来做技术做到这个份上，也能如古代侠客一般，直是睥睨天下，无往不利，化腐朽为神奇！
　　他开始摇人，把主管喊来，主管又把运维处长喊来。任鹏毫无所动，只是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代码，看着一行行的指令飞速地跑通。
　　最后，到快下班的时候，连大老板陈磊也跑来看了。任鹏像是个古代侠客一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把Bug和问题，一个一个毙掉了。他后面站了整整一圈围观的男人，围成一个半圆，不出一声地，将任鹏围在圆心里，追星一般地崇拜着。
　　最后定位出来，果然是数据库切片的问题，和服务器内存不够的问题。问题定位清楚了，任鹏又现场手搓代码，接了几个困扰客户已久的关键技术点，再给出一些经验上的指点。客户感觉累积了几个月的问题，基本一次性全部被解决了。
　　武小磊挢舌不下。他听着数据中心里客户的几个Dba开始欢呼雀跃的声音，心想，如果你们要是知道，刚刚任鹏足不出户就定位到了问题，那才要吓死呢。这就仿佛是医生光是通过简单问诊就给出了正确的诊断，和经过CT，超声，核磁再给出诊断的区别一样。前者是神医，后者只能算名医。
　　（emmm……实际不看现场就给诊断是不负责任的啊，不过也说明了他的经验和对系统的理解。节目效果节目效果……笔者按）
　　他也有点崇拜任鹏了。说起来，他的性格，就是那种认死理，结硬寨，打呆仗的性格。撇开别的不谈，周正那种圆滑和搞关系的做法，他不喜欢，也学不来。
　　但任鹏的出现，又给他打开了另外一道门。原来，不用逢迎拍马，左右逢源；踏踏实实做技术，也能得到别人的尊敬和认可？
　　武小磊当然不可能去做技术，半道出家，他也太晚了点。但不管怎么说，销售懂技术，总没有坏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仅此一次，他懂得了一件事。这件事，很多同行，很多客户，究其一生都未必明白。
　　要尊敬技术。
　　他如此想着，兴奋地浑身发抖。岳琪本来是靠在他身上的，被他抖得坐起，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你抖个啥嘛。」岳琪说。接着她伸了个大懒腰，又打了个大呵欠，随即懒洋洋地说：「欸～又是摸鱼的一天呢。」
　　武小磊苦笑，确实，活都被任鹏一个人干了，他俩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下午一点进园区，此刻已经快六点了，武小磊坐枯禅坐了五个小时，岳琪则时不时地借他身子靠着。
　　「你说，我师兄是不是很厉害？」岳琪眼睛里盯着前面那个围观的人群，仿佛她的视线是X光，能穿透人群锁定任鹏似的。
　　武小磊听她又夸任鹏，有点吃醋。「嗯，反正比我师姐厉害。」他笑嘻嘻地说。
　　「滚～」岳琪也被他逗乐了，随即，又特崇拜地说：「The man who pursues truth will be free in soul。」
　　这是古希腊伊壁鸠鲁的一句名言。武小磊自然是不懂的。「什么意思啊？」
　　岳琪斜着眼瞥他：「文盲！」

第十三章
　　当天晚上6点半，一位大神，一位美女和一位文盲，被甲方从陈磊到处长到Dba的一大群人，夹道欢迎礼送出园。这确实极大地改善了A公司在Yz行的不利处境。但是从实际效果来看，A公司另一位同事，今天取得的进展和实际作用，还更大些。
　　这一天，苏瑾瑜应傅秉钧的邀请，一起在浦东内环内的某个高尔夫球场，打着高尔夫球。
　　这一天阳光很好，斜切过高尔夫球场的草坡，草屑在风里碎成金粉。
　　天还是有点凉。苏瑾瑜站在第七洞发球台，白色V领Polo衫外，还披着长袖的始祖鸟运动衣。但腰线的弧度却依然显露无疑，灰蓝条纹百褶裙下，穿着保暖加绒Leggings的双腿笔直修长。她的左手戴着鹿皮手套，五指虚拢握杆时，小臂绷出纤细的肌肉线条。银框偏光镜滑到鼻尖，露出半截睫毛投在镜片内侧的阴影。脑后低马尾被碎发洇湿了一绺，随着女子的转体时轻微晃动。
　　随即，她的右脚后撤半步，杆头轻点草皮三次。然后，苏瑾瑜发力了。她的肩胛骨如蝴蝶收翅般内扣，脊椎前倾，定格在十五度的位置。杆身从两点钟方向划弧线抬升，左手腕关节锁死，右肘弯成锐角。风掠过百褶裙摆的瞬间，她的髋部突然爆发前推，肩臂形成扭矩，杆头撕开空气发出短促嗡鸣——击球瞬间，草皮炸起硬币大小的土块，草屑迸溅。
　　球飞了出去，飞行轨迹在中段略微右偏，抵达顶点后划出平缓抛物线，最终落在果岭环右侧的长草区，惊起两只红嘴鸥。
　　「好球！」傅秉钧也是一身黑色运动装打扮，却侧手腋下夹着高尔夫球杆，戴着手套缓缓鼓掌。他原打定主意，不管苏瑾瑜打成什么样，他都要夸一句「好球」。但想不到苏瑾瑜是打的实在不错，姿势到位，劲道也足。关键是，低马尾的装扮，更显得她青春洋溢。
　　说起来，自己当然是希望她不太会。这样，自己也许能站在美人的背后，如怀抱着美人一样，执着她的手，教她挥杆——这也是高尔夫球真正的魅力之一。但显然，此刻苏瑾瑜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身为大行行长，有些事情，傅秉钧一琢磨就明白。不会要装会很难，但会的装不会，那自然是易如反掌。苏瑾瑜答应来打球，却不愿意装作不会打，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一些有趣的问题。
　　做到傅这个位置，风尘里想投怀送抱的女子，差不多可以绕上海内环一圈。如果她们被自己邀请的话，十个有九点九个会假装不会打，软踏踏地倒在自己怀里。如此，自己当天晚上就可以把她们弄到床上去。这种事不是没有过，而是发生过太多次了。
　　老教授如此想着，也击发了一球。却是和苏瑾瑜差不多远。苏瑾瑜年轻，他却是男人，力气更大。随着他缓缓收回球杆，他心里还在想着，苏瑾瑜是为什么呢？同意和自己打球，却又不愿意屈服得彻底。
　　或者说，不愿意主动地屈服？
　　换句话说，需要自己来征服？
　　傅秉钧嘴角上浮出微笑。「小苏，来，跟我一起过去。」他先上了果岭车，苏瑾瑜上来的时候，他顺势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有趣，真的有趣。傅秉钧已经厌恶了那些投怀送抱的庸脂俗粉。苏瑾瑜越是难拿下，他越是兴奋。女人的风姿绰约，让他回忆起了青葱岁月。女人的欲拒还迎，也让他想起以前单恋班花的情景。
　　此情此景，恰如彼时。只不过，这一次，和那些自己苦恋而不得的班花们不同，苏瑾瑜这个大美人儿的命运是注定的，不管过程如何，她的结局一定是女奴般跪在大床上等待着自己的亵玩。
　　想到这里，傅秉钧的下身几乎硬了。他下了果岭车，走路都不自然，一扭一扭的，否则胯间运动裤就会鼓起个大包。
　　苏瑾瑜似乎很乖巧地敢过来，错开他身边半步，笑吟吟地问：「老师，怎么了？没事吧？」
　　傅秉钧慈祥地笑着：「没事没事。」他伸出胳膊，苏瑾瑜却好像没看见那般，没有去扶他。
　　「小苏啊，听说你是A公司的中国区总裁？」
　　「啊？哈哈，傅老师，听谁说的啊？小公司啦」苏瑾瑜似乎有点羞涩地，捂着嘴说。
　　「可不是小公司哦。世界500强嘛。」傅秉钧仿佛漫不经心地说。他想，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小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我们行，有哪些合作啊？」
　　苏瑾瑜没来得及回答，抬手甩杆，又是帅气无比的一球。球远远的飞了出去。接着傅秉钧也击了一球，这一次没有苏瑾瑜远了，方向却是一致。两人又并肩走着。
　　「唔～科技那边嘛，就是一些数据库啊，大数据什么的。」女子摆摆手，仿佛浑然不在意，笑语嫣然地说：「都是小生意啦，让老师您见笑啦。」
　　「欸，不能这么说。数据也是重要资产嘛。」傅秉钧显然不理解大数据，数据库是什么，他又说：「不过我听小陈（陈磊，笔者按）说，是不是用得有些问题啊？」
　　「啊？那我回去训他们！」苏瑾瑜马上板起脸，随即，又笑了。她原来是在开玩笑。
　　傅秉钧简直要被这个女人迷住了。按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不是应该凑过来，挽着自己的手，轻轻摇晃着肥硕的臀，修长的腿，求自己帮帮忙吗？
　　难道，她真的不怕自己翻脸，把她公司的东西全清出去？
　　抑或，她对自己，真的是学生对老师那种，只谈学识，不谈铜臭的……崇拜？
　　老教授一时吃不准。他走了两步。还是回过头来跟苏瑾瑜说：「小苏啊，还是不能马虎，下次，你带他们来跟我汇报一次吧。」
　　「好呀，谢谢傅老师。」
　　傅秉钧笑弯了眼，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下一次他会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想到这里，他又想起面前青春洋溢的高尔夫美女，会在一个幽暗的大床上，主动地一件一件脱光衣服，然后驯服地跪在自己胯下。他的鸡巴膨胀得更厉害了。
　　……
　　这天晚上，苏瑾瑜还是婉拒了傅秉钧共进晚餐的邀请。她推脱说明天一早要到香港开会，今晚的飞机，匆匆忙忙地让司机来接她了。
　　她钻进迈巴赫S480的后座。后座上却还有一个人，穿着正装，脸半明半暗地隐在黑暗里。
　　「傅行怎么说？」那人开了口。却是董事长郭维林。
　　「能怎么说，老色胚呗。」苏瑾瑜白了他一眼，「跟你一样！」
　　郭维林又好气又好笑：「我怎么是老色胚了？我揩过你的油吗？」
　　「我也没让傅行揩油啊！」苏瑾瑜又白了他一眼：「你跟你那个秘书，洛清洲，你以为我不知道？」
　　郭维林哑口无言，他想说什么，又想想还有个司机在场，他别了别嘴，没说。
　　两个人默然了一会儿。迈巴赫很安静很平稳，八十码的速度下，贴地飞行一般。司机走内环，却是往南浦大桥方向。这是回公司的路。
　　车窗外的高楼像一个个哑然的巨人，不住地后退。苏瑾瑜还是开了口：「陈磊说我们的东西不行。傅行说要我们去汇报一次。」
　　郭维林微微侧身过来，说：「陈磊那边，是无法可想了。据说跟H公司的华菲菲走得非常近。甚至有可能，」搞「在了一起。」他想了想，还是用了「搞」字。
　　「所以，郭董事长，你是想让我」搞「定傅行？」苏瑾瑜完全转朝了男人，她目光直直地盯着郭维林的眸子，语气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质询。
　　「欸～」郭维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苏瑾瑜确实冰雪聪明，自己每次只需要点到为止。她和自己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要说完全没有半点情愫，没有半点喜欢，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单子实在是重要。如果她能愿意牺牲下自己……
　　再说了，苏瑾瑜也不是处女吧？她都三十多了。这个年纪，生意场上的女人，迎来送往，和谁亲个嘴，上个床，不和开会一样正常？傅秉钧也未必是要把她收为禁脔，只不过玩一次而已，何必当真。
　　如果被玩一次就可以拿下这个单子，郭维林想，如果自己有老婆的话，自己的老婆送给傅行去玩一玩，也不是不可以啊？甚至如果傅行看上自己，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啊？毕竟，腿一张一合，床上床下十分钟的事情，十个亿的大单啊！
　　「瑾瑜，这个单子，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了吧。」他还是幽幽地说道。
　　「嗯。」苏瑾瑜突然身子一软，靠在了郭维林肩膀上。郭维林有点意外，但是他狠狠心，还是接着说：「如果这个单子丢了，你和我，九成九要被总部干掉。」
　　「那你就去个小公司，我还跟着你。」女人突然软绵绵地说。
　　郭维林突然觉得有点惆怅，有点恍惚。昔日，A公司的主营业务根本不是It，在中国的底子更是完全没有。当时就是他和她，无数个白天辛苦Call客，无数个晚上挑灯夜战（别瞎想），准备标书，最终一个单子一个单子，把A公司中国区做到了上千人的规模。
　　「瑾瑜，别傻了。」他此刻也有些动情，西装袖子微张，搂住了女子的娇躯。「我俩是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做上来的，多不容易啊。」
　　苏瑾瑜没说话。她也伸出手，细细地摩挲着男人西装的纹理，那是一件杰尼亚的纯羊绒的西服，深蓝色的底子上，还镶嵌着淡银色的丝线，衬得男人挺拔又利落。
　　「这是那一年我陪你去奥莱买的？」她问。　　「嗯。」郭维林记得那是两人第一次去银行讲标，两人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正装，于是相约一起去青浦奥莱买衣服。自己本来想买个两三千的青山洋服，苏瑾瑜却帮自己看上了这套杰尼亚，要1万8。当时自己卡里钱不够，小女孩还强迫自己找她借了5000，最后把这套衣服拿下了。
　　「你当时还借我钱来着。」女人果然说道。
　　「嗯。」
　　「还了吗？」美女总裁吃吃笑着。
　　「早还了～」郭维林回忆着，那次逛街，随后他又陪苏瑾瑜去买高跟鞋。小姑娘从来没穿过高跟鞋，当着他的面，脱下运动鞋，是一双可爱的橙色卡通棉袜，小脚丫的弧线美极了。接着，营业员又让苏瑾瑜脱掉袜子，小姑娘脸红到了耳根，脱下袜子，又露出了一双冰肌玉肤的裸足。这么多年了，他再未见过那么美的玉足。
　　「我是傻。」苏瑾瑜说着，她此刻贴男人贴得更近了。
　　郭维林感觉到女人的心脏砰砰地跳，身子很软，还很热。「瑾瑜……」他想说什么，却被苏瑾瑜的一根玉指按在了唇上。
　　「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苏瑾瑜说，「可是，别想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