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封信
　　“家长没一个来吗？”严琳蹙眉，手捏回执单，仰头扫视着裴宣和裴景。
　　兄妹两人面无表情地一起点头。
　　“唉，行，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严琳一手扶额，一手捏了捏鼻梁，语气中满是疲惫。
　　像他们这样学习好的学生，一般家长都是会抢着来学校开家长会的，裴景和裴宣父母都不来的情况，严琳自己教书十几年，也是第一次见。
　　作为当事人的裴景和裴宣与平常并无不同，裴宣从小上学就没有人去过她的家长会，现在这样，她早已习惯。
　　家长会在这周大周的周五，下午开完家长会，家长就可以领着自己的孩子各回各家了。
　　严琳拿今天的班会课提前为家长会做准备。
　　她给班长和副班长一答信封和几包信纸，让他们发给班上的同学。
　　严琳趁着发纸的间隙，对着大家说：“本学期最后一次月考结束了，家长会过后不久，我们也将迎来期末考试，这一次的家长会，是我们学校全体老师深思熟虑后决定的，目的是想让每一位家长能够深刻认识到自己孩子的学习情况，好做出相应的调整。”
　　她顿了顿，继续说：“届时，我会将这一学期的成绩单和分析表打印出来，放在每位同学的桌上。然后，这节班会课我想让大家写一封信给你们的妈妈或者爸爸，又或者是爷爷奶奶和其他亲人，不限字数，写完塞在信封里，到时候和成绩单一并放在桌面上……”
　　又是老套路，讲台下的同学们唉声叹气，但也有每次都认真写信的人。
　　裴宣用胳膊肘捅了捅裴景，虚捂着嘴，小声道：“哥，你写不写？”
　　裴景摇头，突然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话，“没写过……”
　　裴宣低低哦了声，她早就明白的，不是吗。
　　可她这一次，有些想写呢。
　　裴宣和裴景拿出作业来写，严琳看见了也没有管他们。
　　离家长会还有几天，裴宣打算背着裴景偷偷写信，课间裴景不在的时候，她悄悄写下了第一个字……
　　给家长的一封信。
　　致裴景（划掉）
　　致哥哥（划掉）
　　致亲爱的哥哥，景：
　　嗯……这是我第一次静下心来给人写信，就像，考试写作文一样。
　　不过，我觉得，给你写信，比写作文要难一万倍！
　　（并不是说给你写信写不出的意思……）（划掉！！！）美美下笔，我都会考虑这样写可以吗，这句话对吗，这个字应该没写错吧，所以导致我已经写废了好几张纸。
　　家长会爸爸妈妈没来，我意料之中，你应该也是同意我的。
　　来市里的第一天，你下楼来接我，我还和你不熟，不知道如何和你沟通（这一句划掉）记得刚开学那天，我们已经有些熟络了，你说，你是我的家长，只有天知道那一瞬我有多感动，有多想哭，没想到你会留意到我的失落。
　　所以，这也是我想把这封信写给的原因之一吧。
　　从小学开始，我们就分开了，你被他们带到市里上学，而我，被留在县里和爷爷奶奶生活，他们不喜欢我，小学到初中的家长会，我的座位上永远是空的。
　　没和你见面的日子里，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羡慕你父母相伴，羡慕你一出生就有人爱。
　　每一次你和他们三人歌节假日回来，一家三口的和睦刺痛我的双眼，也快要刺穿我的心脏，嫉妒的叫人发疯……我大概是有些不正常。
　　等我长大了些，你我之间也会有交流，但不多，每当我们彼此间隔阂少了点，你就走了，后来，你们就没回来了。
　　所以，我来了。
　　我似乎肯定的认为你获得了很多爱，而我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不是大部分人喜欢的仓鼠，我总是被人抛弃，见不得光。
　　其实，我是有一点会做饭的（划掉有一点），但到了这里，你从未让我做过一顿饭，饿过一天肚子。
　　我们四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做饭了。
　　我也知道了，你应该也和我一样，我们真不愧是亲兄妹。
　　这封信写得前言不搭后语，我几乎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想对你说的话有太多太多。
　　原谅我的自私，我的胆怯，没法在现实中口头向你表达某些情感。
　　我怕我说的话太重，我做不到，让你失望，我怕我说的话又太轻，表现不出我的所有。
　　九月份我主动舔你的疼痛，海洋馆亲吻你的脸颊，你都没有拒绝，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这一段用力划掉，纸被划穿）
　　裴景，感谢你成为我的哥哥，我超级喜欢你，超级爱你，不能和你分离。你是大地，你是土壤，我是朵小花，离了土马上就会枯萎、烂掉。
　　你能一直陪我吗？（裴宣笔尖停顿，在纸上留下厚重的水墨印）
　　谢谢你，成为我的哥哥。感谢上天赐予我们的缘分让我们被孕育在同一个子宫，给予我们永永远远剪不断，避不开的关系。
　　裴宣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把纸折叠起来装进信封，夹在不常用的课本里。
　　做完这一切，她精神恍惚，世界都不真实。
　　当小偷的最后一天，终于背着裴景写完了信。
　　可这封信还是没能在家长会上给到裴景，裴宣把它藏起来了。

第15章 新年失眠
　　市属于南方城市，几乎是不下雪的，裴景在A市生活这么久，也只有在小学三年级左右看到过一次雪，不过，雪很小，一晚上就化完了。
　　这里冬天是湿冷的，风也很大，衣服穿得再厚，一出门，寒风凛冽，刺入骨髓。平县比A市稍微冷上一些。
　　裴宣一家回到平县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
　　裴晨临时决定回的老家，也没有通知家里的老人。
　　“诶，这种小村庄的路也都修上了啊，变化可真大，好几年前全是泥巴路，现在干净咯……”裴晨一路上都在和李珍贵感叹家乡发展的有多么的好，说的眉飞色舞。
　　裴景和裴宣两人各靠着车窗而坐，没有像在市里一样贴在一块。
　　裴宣侧头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农田，暖黄色的路灯打下来，只照得亮一小圈。裴景双手环着胸，闭上眼，也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睡着了。
　　汽车平稳停在家门口，裴晨开车回家很晚了，加上天气冷，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
　　裴晨虽然不常回来住，但是农村的自建房还是修的很不错，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想让别人看低他们家。
　　大门口一左一右挂着两只大红灯笼，随着风摇摆，光影昏暗，莫名显得冷清。
　　夜，寂凉。
　　裴晨手掌用力拍响大门，烟嗓发出沙哑的吼声，“爸！妈！我们回来了！开门！！！！”
　　怕两位老人听不见，他又用力连续拍了好几下门，这才听着屋内传来开锁的动静。
　　门一下子敞开，冷风直灌。
　　“诶呦喂，儿子孙子来咯，老头！老头！”来开门的是裴宣和裴景的奶奶，她笑着，脸上的皱纹拧成一片，眼睛笑眯成一条缝，率先抱住裴晨，然后是裴景，便拉着他们父子二人进去了。
　　李珍贵紧随他们之后，裴宣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她进去后把门顺便也关上了。
　　进屋又是一顿关心。
　　奶奶拉着裴景坐在沙发上，手心搭在他的手背，“好啊，好啊，小景都长这么高了，哈哈哈哈哈哈……”
　　裴景敷衍的回答。
　　裴宣坐在单独的小沙发上，她似乎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抬头，又迅速低头，是裴景在看看她。
　　她努力忽视若有若无投向她的目光，她怕他看清她眼底的失落与扭曲。
　　此时爷爷也从房间里走出，披着外套，问道：“裴晨，小景，你们饿不饿？弄点饭给你们吃啊！”
　　“不用了爸，我们吃完饭来的，别弄。”裴晨皱眉，摆手拒绝。
　　“哈哈哈，行。”爷爷答应着，语气假装责备，“真是的，要回家来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
　　“这不是来了吗！”裴晨道，“行了，爸，妈，我们也累了，上楼休息了，明天早上还要去赶集是吧？到时候你上来喊我一下，我开车带你们一起去。”
　　“好好好，你们快上去吧，被子都在柜子里，自己铺好。”爷爷说。
　　说罢，裴晨四人一起上楼。
　　裴景故意放慢脚步，走在裴宣后面，他们一言不发，一个不敢说，一个不想说。
　　农村的房子不缺房间，这回刚好裴晨和李珍贵一间屋子，裴宣和裴景单独住一间。
　　裴景要了间挨着裴宣的房间，不是朝南的，屋内长期没忍住，霉味隐隐掺和在空气中。
　　李珍贵看裴景如此主动，抱着床单床垫，对裴晨说道：“我们家小景啊，一直都很懂事，特意把剩下一间朝南的房间留给我们。”
　　“是啊，哈哈哈哈……”裴晨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抽着烟回着话。
　　裴景收拾着床单，夫妻两人的声音大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他默默打开窗，凉风袭来，吹散了屋内腐朽的气味。
　　裴晨和李珍贵砰一声关上了门，他们的噪音终于小了点。
　　裴景想看看裴宣在做什么。
　　他这样想，也确实是去找她了。
　　他轻轻敲了敲裴宣的门，一阵窸窸窣窣后，门被拉开一条细缝。
　　裴景顺势推门而入。
　　裴宣的房间亮堂但异常空旷，一张单人床，一个老式木头衣柜，一个长条书桌还有一个书架，填满了她的课本。
　　没有额外的装修，墙壁是大白墙，也没有其他摆件。
　　空调正疯狂的产出热浪……
　　裴宣已经脱了厚重的羽绒服，坐躺在床上玩着手机，裴景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宣宣，你房间东西好少。”裴景没话找话，眼光灼灼看着她。
　　裴宣继续刷着手机，目的却不在手机上，她淡淡道：“我住校，双休日基本上不回来，放长假，嗯……比如寒暑假我就会回来，东西自然就少。”
　　裴景点点头，“今天好冷啊。”
　　裴宣：“确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
　　裴景：“我在你隔壁。”
　　我想离你近一些。
　　裴宣：“嗯……”
　　安静了一阵，裴景嘴皮微动，“困了吗？我回房间了。”
　　没等裴宣回答，裴景自己拉开门，走了。
　　另一间的房门一张一合，吱呀作响。
　　裴宣心烦意乱，用力把头发挠乱，重重叹一口气，啪一下关上灯，头蒙在被褥里，她只能听见自己错乱的呼吸声。
　　被子里温度太高，裴宣被闷出汗来，她的头伸出被子，身子平平直挺挺得躺在床上，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
　　似乎躺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眼睛睁开又合上，空调显示数字的微弱灯光，使得屋内并不是全黑状态。
　　裴宣身体不动，只用手在床上寻找手机，摸到一个冰凉的板砖，举起来看时间——　　：
　　她睡不着。
　　她想他了。
　　她想和他睡一张床。
　　她想身边都是他的味道。
　　……
　　裴宣朝右侧躺，手捂着手机，解锁，点开微信，找到裴景的聊天框。
　　裴景的头像是微信初始头像，他没换过，朋友圈背景也是。
　　裴宣凝眉，贝齿撕咬着嘴唇，犹豫要不要给裴景发消息。
　　手机屏幕暗了，裴宣立刻点亮，暗了，点亮，暗了，点亮……
　　突然，快要暗沉下去的手机屏幕突然变亮，裴宣眼睛瞪大，拿着手机翻咕噜坐起身。
　　裴景的头像上有一个红色1的圈！
　　裴宣颤抖着双手点进去，聊天框里接着连续弹出几条信息。
　　【哥哥：睡了没？】
　　【哥哥：我睡不着。】
　　想你了。
　　【哥哥：好冷。】
　　裴宣尽量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稳定心神，噔噔噔打字……
　　裴景在发完短信后马上后悔了，见裴宣没回，他捏着手机的手越发紧，青筋浮出。
　　她会不会觉得他太……
　　【宣宣：没呢，我也睡不着。】
　　【宣宣：冷……开空调了吗？】
　　裴景提起精神。
　　【哥哥：开了，房间很暖和，但是我床边冷。】
　　我想和你一起睡。
　　啊啊啊啊啊！裴宣血液沸腾，不是开空调热的原因，她身体在自燃，头脑瞬间发热，用手扇风降温反而越扇越热。
　　裴景，是也跟她想的一样吗！
　　【宣宣：嗯，像是缺了点什么。】
　　缺了你。
　　【哥哥：是的。】他知道裴宣也和他一样了。
　　裴宣重新躺回床上，拍了拍胸口，又一条消息来了。
　　【哥哥：我选在你隔壁的房间，是因为这间房在你旁边。】
　　裴宣抱着手机傻笑，缓了好一会才回。
　　【宣宣：我都明白的。（可爱的小狗比心表情包）】
　　【宣宣：很快就能回市啦！】
　　我们很快就能一起睡了。
　　【哥哥：嗯呢（微信自带愉悦表情包）】
　　裴景学着裴宣的语气打字，眼里心里的笑意通过屏幕传达给屏幕另一边的人。
　　两人自觉的没有再发信息，只是各自格外兴奋。
　　冲破阻隔，我们是否心心相印？
　　心脏一夜的狂跳，思绪一夜的涌动，一夜失眠。
　　黑夜伴着鸡鸣被染白。
　　咚咚咚——　　“宣宣起床了！”李珍贵大喊着，“小景！起床了，我们去赶集了！买烟花了！”
　　“起床了！”她不厌其烦地叫着，直到听见兄妹两人的声音，她才满意离开。
　　脑袋昏胀胀的，裴宣眼睛酸痛，抬不起眼皮，睡不着，却有困意，躺床上不舒服，却比坐起来舒服。
　　裴宣想长在床上。
　　穿上衣服，裴宣准备去卫生间洗脸刷牙，碰巧裴景正在刷牙。
　　裴景挑眉，裴宣对他扬起笑脸，她看着裴景俊俏的帅脸，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挤上牙膏，裴宣贴着裴景的侧面，示意他往旁边挪点。
　　镜中是少男少女清澈的脸庞。
　　一切不言，一切皆知。
　　一辆车五个人刚好坐满，兄妹俩的奶奶没有去，她说她晕车。
　　过年早上的街道人满为患，小街堪堪能容得下两辆车。
　　因为要下来买年货，所以车队缓慢的行驶着。
　　李珍贵是最忙的人，她下车又上车，菜，肉，鞭炮烟花，都是她一一去买的。
　　裴景和裴宣起个装饰作用，不来不行，来了什么都好说。
　　大人们的年过得并不轻松，一回到家，裴晨和李珍贵一起去厨房备菜，中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晚上吃年夜饭。
　　老家常年只有老两口在家，大圆桌被收起来放到一边，如今搬出来把灰擦干净，和新的一样。
　　一共上了十道菜，正好绕桌一圈，大家可以转动着夹菜。
　　裴景极为自然得挨着裴宣坐，爷爷奶奶还夸兄妹感情好。
　　晚饭做得晚，吃饭也晚，收拾完桌子，一家人上楼看了没一会春晚就要下楼放烟花了。
　　已经有人率先点燃烟花了，大半边夜空被照亮。
　　李珍贵挑了一个名为万事顺意的大烟花。
　　“好多人放了！”李珍贵大声催促道：“老裴！你快点！”
　　“好嘞！”裴晨一反常态，露牙大笑。
　　刹那间，绚烂的烟花直冲云霄。
　　“呜呼哦——！”
　　这一刻，大家的高兴不是做假，过年这件事终于有了实感。
　　裴宣侧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绚烂的烟火在他的脸上荡漾。
　　裴宣扯着裴景隐匿在阴影下，倾身而上，在他耳边悄声道：“新年快乐呀，哥哥！”
　　今年第一声新年快乐，是对你说的。
　　猝不及防的热意席卷裴景的耳际，肌肤像是被抓了一下。
　　他顺着声音低头，两双明亮如星月的眼睛对视，裴景温柔地说：“宣宣，你也新年快乐，祝你……平安健康。”

第16章 咖啡与嫉妒
　　上了高中，假期明显比初中短了好多，A一高三个年级统一初八开学。
　　天还暗着，六点多，整座学校亮着比白天更明亮的灯光，学生们一个个困倦得学习。
　　“啊切——”裴宣坐在座位上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尖，鼻子瞬间变得通红。
　　她怕冷，冬天学校里的空调制热效果一般，虽然对绝大一部分人来说教室内已经够温暖了，但她还是会觉得有点点凉意。
　　裴宣没有管，埋头徜徉题海。
　　忽然，肩膀处压上轻飘飘的重量。
　　裴景拿着他的黑色羽绒服盖在裴宣身上，努了努嘴，语气不容置疑：“穿上，要感冒了。”
　　裴宣抓紧羽绒服，防止衣服滑落，她望着裴景转过去的侧脸，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哥哥真好，裴景真好。
　　她放下水笔，直接把羽绒服套在冬季校服外面，似乎立刻暖和了不少。
　　裴景的外衣很大，特别是肩膀那边，跟他一样宽阔。
　　裴宣整个人被包裹在暖烘烘的羽绒服里，就像被裴景抱在怀中，身上，呼出的热气，都是哥哥的味道。
　　应该是过于暖和，裴宣上英语课一直点头犯困，裴景戳了她好几次，每一次悠悠转醒，下一秒意识模糊，头一歪，人又昏过去了。
　　铃声响起，裴宣的头顺着手臂，丝滑得趴在桌面上，进入梦乡，裴景无奈微笑。
　　对高中生来说，课间十分钟足以让他们经历熟睡到做梦再到醒来的过程了。
　　裴宣没有做梦，她今天的觉像睡不醒似的，强迫自己起来听课，终究还是睡意吞噬了理智，背直起来了，眼睛却闭着继续熟睡。
　　老师讲课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催眠剂，突然，这声音里头夹杂着另一个空灵的调调：
　　“裴宣……宣宣——宣宣——宣宣……醒醒……”很像裴景的音。
　　那人还轻轻推晃她。
　　裴宣半眯着眼，一脸不悦，一把拍开惹她睡觉的罪魁祸首的手，娇嗔道：“别烦我！”
　　睡着的裴宣就是一只高贵的小猫咪，裴景突然想起之前海洋馆回来后夜晚的梦，梦中的裴宣是一只金贵的小白猫，很乖，很软，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并且还会用她特有的方式去惩罚那人惹恼她的人。
　　裴景笑了笑，收回手臂，一本正经道：“宣宣你流口水了。”
　　“……好多呢。”他故意加重语气。
　　裴宣：！！！！！！！！！！！
　　她猛然惊醒，毫无半点犹豫，伸手就摸向唇边，干的……
　　秉持着相信裴景的想法，她摸向脸颊，干的……
　　视线投向桌面……还是，干的！！！
　　她根本没有流口水！全是裴景在耍她！
　　“裴、景！”裴宣咬牙切齿地喊出裴景的名字，仿佛唇齿间的名字正在被狠狠撕咬，她转头，怒目而视，“你、骗、我！”
　　这是肯定的。
　　裴景轻笑：“醒了？还挺有用的。”
　　“裴景！不许笑！”裴宣警告他。
　　裴景立即在额头旁比了个军礼，收起笑容，正儿八经地说：“是！”
　　“这还差不多……”裴宣嘟起嘴巴，傲娇道：“原谅你了。”
　　即使她不愿承认，她确确实实清醒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了午饭，裴宣成了个懒腰，准备提前趴下午睡。
　　午睡前的仪式感是必须要有的，不然睡不舒服。裴宣把书叠到一起挪到左上角，桌上的水杯啊，笔袋啊，全部自然得放到裴景桌上。
　　她眨巴着大眼，裴景说不出拒绝的话。自己的妹妹，自己宠。
　　正要选个姿势趴下睡觉，一杯咖啡突然出现在裴宣面前，她惊讶抬眼看，是明策，而他，也在看她。
　　“裴宣，看你一上午都在打瞌睡，给你喝的，热的！”少年嗓音洪亮，眼底透亮，露出微笑，带着舒服的关怀。
　　他又放了一杯在裴景桌上，没注意到裴景脸色的黑沉。
　　裴宣摆手就是拒绝，连着感谢，“不用了明策，谢谢你啊，你拿走吧。”
　　她心里觉着她和明策没有过多的交流，不算熟悉，顶多是同学关系，或者是有辅导关系的同学。
　　明策语文不好，严琳有让裴宣帮她辅导过明策。不过在裴宣看来，都是同学之间正常的交集，完全不需要任何感谢。
　　“不要拒绝，上个学期你帮助了我那么多，你不接受我的回礼，我良心会不安的！”明策一股脑说着，还拍了拍刚到的叶蛮，“是吧，叶蛮。”
　　叶蛮心领神会，忙点头，“是的！我也有！”她手上晃着咖啡纸杯给裴宣看。
　　既然都这样解释了，裴宣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容易破坏同学关系，在明策和叶蛮的注视下，浅浅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带着浓郁的奶香，一点也不苦，“好喝！谢谢你！”
　　叶蛮给明策使了个眼神：“嘿嘿，真的好喝，下次还要喝！”
　　明策接着叶蛮的话回答，“嗯嗯，这个学期我的语文，你能不能再帮我补一下？”
　　裴宣看着明策小心翼翼的样子，扑哧乐笑，“好！”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下次找个时间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吧！”叶蛮激动道：“还有裴景！裴景学习也特别好，我们四个人的配合绝对天下无敌！”
　　听叶蛮说话，裴宣笑岔了气，胳膊肘顶了顶裴景。
　　裴景终于舍得抬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点下他的头。
　　见他答应了，裴宣也答应。
　　教室里人多了，裴宣回头看钟，还有两分钟到午睡时间，对叶蛮和明策抱歉道：“我要睡觉啦。”
　　二人回到座位，裴宣又猛灌了一口咖啡，马上要安心睡觉了，可裴景的声音又响起，又在打扰她进入梦乡。
　　“好喝吗？”
　　裴宣头朝着裴景的方向睡，盯着他，软软糯糯地说：“好喝呀，哥哥你也尝一口。”
　　少女说话时呼出的气都是香香甜甜的咖啡味，这味道持续萦绕在裴景鼻子周围。
　　他低头，浓密的睫毛盖住眼底嫉妒的神色，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在裴宣的期待下说：“好喝。”
　　“嗯……”裴宣合上眼。
　　“下次我买给你喝。”
　　“嗯……”
　　“你喜欢奶香味浓的咖啡吗？”
　　“……嗯……”
　　“下次我还是去学着做吧。”
　　“……”
　　裴宣睡着了。
　　裴景抬眼望着裴宣的睡颜，有点惊讶到裴宣今天睡得这样快，是真的困了。
　　他悄悄凑过去，低声道：“我觉得很难喝。”
　　而且一点都不好闻，和那人一样的味道。
　　“嗯……”裴宣朦胧嗯哼着。
　　这声嗯取悦了裴景。
　　那人对她的渴望他看在眼里，但说实话，裴景是决不允许其他人觊觎裴宣的，决不允许其他男人分走裴宣的视线。
　　哪怕是正常的同学之间的沟通交流，他都会觉得碍眼，更何况……
　　“该怎么办呢，宣宣……”裴景呢喃。
　　怎么才能让她深信，全世界只有哥哥最好……

第17章 靠着我
　　“哥！你好了没？”
　　叶蛮约裴景和裴宣这周六去图书馆自习，吃完午饭，裴宣催促着裴景快些穿衣服。
　　裴景闻声，嗯声答应，当着裴宣的面，掀起衣摆，脱下粘了厨房味的里衣，重新换了一件。
　　裴宣愣在当场，只觉脸颊发烫，还没来得及看清裴景露出的腰身，衣服便遮住了。
　　裴景身材很好，她是最清楚的。
　　“走了，还在发呆呢。”裴景语气散漫，食指搓过她的肉脸。
　　裴宣磕巴道：“哦……哦哦！”
　　今天很幸运，裴宣他们走到公交站，车刚好来了。
　　门打开，公交车上全是人，摩肩接踵的。
　　裴景让裴宣先上，他护在她身后，握住手拉环，硬生生在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给裴宣圈出一个安全区。
　　裴宣扒着栏杆站稳，公交车缓缓行驶，车里的人都在扭动，为自己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车停，裴宣一个趔趄，一张强劲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倒下。
　　“可以靠着我。”裴景的唇快要吻在裴宣耳朵上，用只有她能听见的低沉嗓音安抚道。
　　这回上车的比下车人更多，裴景也被挤得朝裴宣后背贴，严丝合缝。
　　宽大滚烫的后背和娇小玲珑的身躯密不可分，仿佛回到还未出生的他们，在妈妈的子宫里，也是如今这样紧密贴住。
　　裴景索性一手揽住裴宣的腰，把她带入怀中，是她不得移动分毫。
　　少女的后脑紧紧挨着少年的胸膛，听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少年的呼吸吹动她的头发，都是他洗衣液清和的香味。
　　他们彼此共有的味道。
　　裴宣身体不争气得发热，明明二人天天朝夕相伴，她还是会为彼此间的一些接触而脸红，心脏要跳烂了。
　　公交车停在图书馆门口，叶蛮和明策背着书包等在公交站。
　　一下车，叶蛮兴奋地抱住裴宣，“宣宣，你终于来了！”
　　“人家想死里啦！”
　　听着叶蛮甜腻的撒娇，裴宣只会傻呆呆地笑。
　　她挽住裴宣的胳膊，明策伸手搭在裴景肩膀，露齿阳光大笑，跟裴景称兄道弟：“走！我们跟上她们！”
　　“谁跟你是兄弟。”裴景冷冷道，大跨步，扔下明策在原地。
　　明策灰溜溜摸摸鼻子，笑着小跑跟上。
　　他很会自我安慰，毕竟是他喜欢女生的亲哥哥，不被认可那不行，还要努力。
　　他们选了角落靠窗的地方，书架挡住，只有他们这一桌，不会轻易被别人打扰。
　　“你先把这几个我圈出来的题目做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严琳周末从不布置语文作业，她说就放两天假，学生应该好好休息，在学校提高效率认真学，因此裴宣拿了她平时会做的试卷练习给明策写。
　　她已经把铅笔写上的答案擦了，但题目上还留着淡淡的印子。
　　“裴宣，这都是你做过的吗？”明策问。
　　裴宣自然地点头：“是啊，怎么了吗？”
　　明策翻着试卷：“没事，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大学霸是不需要做这些题的。”
　　裴宣扑哧笑道：“我是学霸，但我不是天才啊！你哪来的误解，这么深？”
　　“我语文成绩好，是因为我每晚除了做老师留的作业，还有额外的加练，而不是因为我是学霸，我的语文才好。”
　　叶蛮也加入话题，“就是就是，明策你就好好做题吧！”
　　明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马上就写！”
　　安静了一阵，明策把写完的题目递到裴宣面前。
　　女孩低头专注地翻看明策的做题情况，选择题真是惨不忍睹。
　　“你十个选择题就对两个！”裴宣不可置信伸出两根手指，“难怪不及格！”
　　“上学期我记得你好了一点，一寒假没学，全退回原处了是吧。”
　　明策讪讪：“唉……”
　　裴宣凝眉，试卷反过去让明策看，一题题认真讲解。
　　“选择题首先要做到仔细审题，把选正确或者错误的一项先圈出来，防止看错。”
　　“科普型文章，先找每一段的主旨句，也就是中心句……”
　　“比如说这句，你选了C，你看看这句话的因果和原文里我给你画的这句话因果关系是一样的吗？明显反过来了！”
　　“还有这题……”
　　“这个……”
　　“……”
　　终于结束，裴宣扬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水，讲题讲得她口干舌燥，接下来轮到叶蛮“受苦”了。
　　一番交战，要不是图书馆要保持安静，叶蛮怕是要发飙了。
　　“朽木，不可雕也～”叶蛮半开玩笑道，“哼！”
　　明策反驳：“荀子云‘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要用心教我，将来我必定是个能成大事者，你不用心教我，即使我是个潜力股，也被你埋没了！”
　　叶蛮举拳，好好问候了明策的后背，一言一句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明策非常识时务，抱头，“不敢不敢，学生怎敢对老师逆反！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蛮被气笑，裴宣低头偷笑。
　　……
　　蓝天之上，橙黄色的晚霞把整座城市笼罩，光线温和地透过图书馆的玻璃，洒在每一个学习和工作的人的身上。
　　裴宣成了个懒腰，啪一下偏头靠着裴景，迫使他停下笔。
　　“我累了。”
　　夕阳好巧不巧投在裴宣脸上，让她周围散发金黄色的圣光。她的眉毛根根分明，她的睫毛浓密漆黑如鸦羽，印在下眼窝。
　　裴景连她脸上的绒毛都能一一看清。
　　“我给你揉揉腰。”说罢，他旁若无人地将手抚在女孩的腰上。
　　“不要，回家再说。”清香离开怀抱，裴景心中失落万分。
　　“好。”他说。
　　叶蛮看着兄妹的温情，忍不住撑着下巴说：“好羡慕啊，我要是有个宠我的哥哥就好了，要求不高，不一定非要和我一个学校，只求让我过一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吧！”
　　“可惜咯，你可没有！明策打击道。”
　　叶蛮冷笑，“笑死，你姐姐一定非常宠你吧。”
　　这句话直直戳中明策的痛楚，他姐姐宠他？开玩笑！他是他姐姐的专属用人还差不多。
　　“哼。”明策扭头。
　　“你……”
　　叶蛮明策还在斗嘴，裴宣捂嘴笑着打断，“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吧，很晚了。”
　　“懒得跟你讲！”叶蛮嘴上不饶人，三下两下收拾完书包，拍拍屁股对裴宣说了句拜拜，马上走人。
　　明策不好意思道：“……呃，裴、裴宣，不是，我……再见……”
　　“那我们先走了。”裴景背上两人的包，淡淡道。
　　裴宣转头要走，明策忽地喊住她。
　　少女回头，远远望着明策。
　　明策捏拳，小心问道：“下次再约一起写作业，可以吗？”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话。
　　裴宣疑惑，心想是不是她讲题太凶，伤害到明策幼小的心灵了，重重点头答应，试着让语气温柔，“当然！下次见！”
　　她用力挥了挥手，明策愣在原地，慢半拍招手，等反应过来，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已经被她哥哥牵着手，远远离开。
　　“诶，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裴宣趁着等公交车的间隙，拉着裴景一个劲问。
　　裴景瞥了她一眼，面色如常，“没有。”
　　呵，撒谎！
　　裴宣一眼识破裴景的真面目，他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板着一张谁欠了他几百万的臭脸。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和他每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裴宣，这点还是感受的出来的。
　　更何况，裴景也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
　　既然他说没有，裴宣也不强求，语气故作轻快，“哦，原来是我感觉错了。”
　　裴景将她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嘴硬道：“是你感觉错了。”
　　笨蛋……

第18章 春悸
　　“噔噔噔噔……”叶蛮转身靠在裴宣课桌上，裴景不在，偷摸给裴宣一张纸，“哝，宣宣，你快看看，你喜欢什么啊？”
　　女孩满脸好奇。
　　至于为什么叶蛮要挑裴景在办公室，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时间给裴宣小纸，那是因为，她要干一件见不得人的大事！
　　———替明策获取情报。
　　裴宣嘟嘟嘴，也悄悄说：“搞什么呀，这么神秘？”
　　她定睛一看，‘喜欢你的一百件小事’　　裴宣：？？？
　　她看一眼叶蛮，再看一眼纸，皱眉疑惑道：“做什么啊？”
　　“还能做什么，标题不是写了吗？最近，我在网络上无意间刷到这个，想着有趣，就打印下来给你做做。”叶蛮嬉笑道。
　　‘无意’读得极重，那就是有意的了。
　　裴宣没有立刻答应，叶蛮接上，“求求你了，宣宣，求求你了……”
　　“哈哈哈，好吧，逗你玩呢！你交给我做的事，马上就能做到！”裴宣保证，提笔看题。
　　‘喜欢你的一百件小事’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大概是只要那个人在你身边，你做任何事都很难不分心。
　　、喜欢冷脸？？。
　　默默生闷气就爱这样！
　　、喜欢吃葱？
　　好像没有不吃的。
　　、喜欢吃辣？？。
　　、喜欢运动？？。
　　脱衣超有料！裴宣笑嘻了。
　　、喜欢做饭？？。
　　喜欢应该谈不上，但饭都是他做的，勉强吧。
　　、喜欢扫地？？。
　　嗯，家务也是他做。
　　、喜欢拖地？？。
　　当然啦！
　　、喜欢早睡？？。
　　会和她一起熬夜做题。
　　、喜欢猫？
　　家里没有。
　　、喜欢狗？
　　还是没有。
　　、喜欢听歌？？。
　　经常听！！！
　　、喜欢睡懒觉？？。
　　嘿嘿嘿，她自己睡得比较多。
　　、喜欢大笑？？。
　　微笑。
　　、喜欢唱歌？？。
　　没听过他唱歌，有机会一定让他高歌一曲！
　　、喜欢吃鱼？
　　都吃都吃。
　　……
　　、喜欢做规划？？。
　　、喜欢吃醋？？？？？？。
　　、喜欢夏天？
　　、喜欢冬天？
　　问题都一样啊。
　　、喜欢秋天？
　　、喜欢春天？
　　应该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脑袋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裴宣忍不住扶额，她自己都感到荒唐。
　　“好啦，做完了，比做题还难，难想。”裴宣把纸还给叶蛮，擦着额头没有的汗，故作劳累，“还需要我干嘛？”
　　叶蛮喜笑颜开，任务完成！
　　“不用了不用了，宣宣你做得很好！大拇指送你！”
　　纸被叶蛮叠得像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她把豆腐块夹进笔袋的小夹层里，找机会给明策。
　　校园食堂背后种了一片桃花，最近正是花开的季节，空气里都隐隐飘来淡淡的花香。
　　“宣，我最后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叶蛮冷不丁想到，立刻脱口而出。
　　“你认为，喜欢，是什么？……不对……你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网上说，喜欢是占有，爱是放手。那，你呢？”叶蛮想听听裴宣的想法，“你觉得喜欢和爱，是什么？”
　　“……嗯……我觉得……”裴宣托腮思考，脑中不免浮现裴景的身影。
　　喜欢，是你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他身上，是做一会题目就想抬头看看他在干什么，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爱……？
　　裴宣慢悠悠吐字，“喜欢，是偷偷，爱，是渴望……”
　　叶蛮瞪大眼睛，“？？？怎么说？”
　　裴宣睨她一眼，“很奇怪的回答，是吗。”
　　这是一句肯定句。
　　“呃，好像有点儿。”叶蛮磕巴道。
　　叶蛮：“喜欢和偷偷有必然的联系吗？”
　　裴宣点头，“有啊，喜欢就是偷偷的占有，偷偷的心动，偷偷的高兴，偷偷的陪伴。”
　　没等叶蛮问，她又自顾自解释道：“爱，就是渴望拥有爱，渴望被爱，渴望被宠爱，渴望被偏爱。而且，爱是具有排他性的，是绝对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更认为爱才是占有。喜欢一个人，也许是喜欢他的某个特性，而爱一个人，则是喜欢他的全部，无论好坏。”
　　叶蛮听呆了，手抬了抬下巴，使张大的嘴巴合拢。
　　“佩服，真佩服，不愧是语文老师的得意门生！这话高级得我都不敢听。”
　　裴宣脸红，制止叶蛮的打趣，“别说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叶蛮：“那现在，除了你自己的亲人，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要先问问，以防裴宣有了喜欢的人，她好让明策收手。
　　裴宣神情正经，“没有。”
　　叶蛮拍拍胸脯，松了口气“OKOK！那就行。”
　　白日微风，万里无云，桃花朵朵开，渲染出浅粉的色彩。
　　是春天……
　　夜色黑沉，华灯初上，学校迎来每晚必备项目——晚自修下课大迁徙。
　　“哝，给你。”叶蛮和明策走在大街上，把白天裴宣完成的题目给明策。
　　明策笑眯了笑，忙不迭地打开纸片，“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
　　他借着路灯，放慢了脚步，仔仔细细浏览了一遍。
　　得出，“没想到裴宣是个学习又好，又自律，又勤劳，又不挑食的女孩啊！”
　　他叹气，“唉，叶蛮，我配不上她。”
　　“确实。”
　　明策：？？？
　　给他的安慰呢？！
　　叶蛮自动忽略明策的有气却不敢出的表情，略带严肃，“我感觉你们不合适。”
　　从今天裴宣对喜欢和爱的理解上，她似乎有些了解裴宣期望的爱是什么样的了。
　　裴宣希望有人能给她独一无二的爱，给她偏执的爱，却不是明策这样单纯的大胆的喜欢。
　　明策是会喜欢很多很多人，也会爱很多很多人，即不是情侣之间的爱。
　　裴宣渴望的爱，有很大可能会让她受伤。
　　“我问裴宣喜欢和爱的定义，她说喜欢是偷偷，爱是渴望与占有。你光是喜欢她就已经算是明恋了吧，只不过裴宣反应慢，没意识到你喜欢她。”叶蛮说。
　　等她意识到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明策踌躇，“可是……”
　　叶蛮驻足，唉了一声，“少年啊，断情绝爱吧！”
　　明策跳脚，转眼就忘了叶蛮刚才的提醒，“您多大啊请问？”
　　叶蛮：“你管我？”
　　明策哑口无言：……
　　好，很好！

第19章 生日
　　裴宣昨晚偷偷订了个闹钟，一想到等会要发生什么，此时的她格外清醒。
　　她知道裴景的生物钟极为准时，所以提前了半个小时起床，蹑手蹑脚掀开被子，还随时注意裴景的动态。
　　裴宣没穿拖鞋，光脚走路，昨晚她故意等到裴景上床后才慢吞吞从卫生间出来，虚掩着房门，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李珍贵和裴晨前几天就回来了，他们一般都睡到中午才起床。
　　裴宣不敢开灯，用手机照路，她要去储物间拿给裴景准备的生日礼物。
　　是的，今天是四月二十日，他们十六岁了。
　　她拿她的奖学金给裴景买了礼物，不想让裴景发现，于是藏在储物间的小角落里，今天，小礼物终于可以见光了。
　　礼物被裴宣抱在怀中，她又像个小偷一般，把礼物往房间运。
　　裴景还在睡，裴宣瞅着他的睡颜傻笑，悄悄把礼物放在床头柜上，贴了张纸条：
　　——十六岁小景的专属礼物。
　　希望他能喜欢。
　　裴宣退出房间，先去卫生间洗漱。安排好一切，困意来袭，果然，早起不好！
　　还有十分钟裴景的闹钟才响，裴宣靠在沙发上，眼睛一闭，睡着了。
　　她是被憋醒的。
　　迷迷糊糊中睁眼，是在裴景的怀抱里。他抱得是那样用力，她的胸好像都被压平了，喘不上气。
　　“唔……”裴宣使力捶打裴景的腰部。
　　放手……没气了……
　　裴景松了力道，但没有完全放手，他道歉，“宣宣，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他蹲下，仰视她，真诚地说：“谢谢你。”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谢谢你在我的身边，谢谢你关心我。
　　裴景情绪似乎有点低落，但高兴占居上风。
　　“那天你说你要和叶蛮单独出去玩就是为了给我挑礼物吗？”裴景问，视线烫人。
　　裴宣被看得不好意思，“嗯嗯，是的。”
　　“你喜欢吗，我选的。”
　　裴景：“喜欢，非常喜欢，超级喜欢！”
　　裴宣笑了，很开心，“小孩发言！”
　　裴景：“我穿了，码数跟我平时的一样，你怎么买到这么合适的？”
　　裴宣唉了一声，捧起裴景的俊脸，靠近，“你傻呀，我看你日常穿鞋的码数不就知道了！”
　　他再次回抱住她，“为什么送球鞋？”
　　裴宣：“呃，这个……”
　　她真没想过……
　　“想给你买衣服，没看到喜欢的，裤子也不合适，刚好看到鞋子，觉得你穿着肯定超帅！”
　　裴景轻笑，“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裴宣想逗他玩，“那，我送屎给你，你也喜欢吗？”
　　裴景语塞，“你口味这么重啊？”
　　裴宣嘻嘻，“骗你的！”
　　裴景：“猜猜我给你准备的是什么？”
　　“实话实说，看了你给我的礼物，我越发觉得我的东西拿不出手。”
　　裴宣生气甩手，“你不许说！要让收礼物的人看，让收礼物的人评价！”
　　“好啊。”裴景起身从电视柜里掏出一个大纸盒，在裴宣的期待下打开。
　　——一只卡其色毛绒小熊和一条棕色围巾。
　　裴宣惊呼：“天呐！好可爱！”
　　想到父母还在房间休息，她压低音量，“我很喜欢，给我带上！”
　　裴景把小熊递给裴宣，然后替她围上围巾。
　　“好热。”
　　裴景手顿住，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干嘛，快系上，我要看！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往这个时候我已经起床了哟！”裴宣古灵精怪。
　　深棕色很适合裴宣，少女的肤色被衬得白亮，裴景随她一起进了卫生间。
　　他接水刷牙，她照镜子提问，“你冬天亲手织的吗？小熊也是织的？”
　　裴景在刷牙，含糊道：“嗯。”
　　“我很喜欢啊，才不像某人说的那么不值钱，真讨厌。”裴宣一个劲戳裴景的后背，话里话外带有隐隐的威胁，“下次再贬低自己，看我怎么戳死你。”
　　这句话貌似有点奇怪？呃，不管了。
　　“反正你给我的，我都会好好珍藏，你亲手做的，更是比金子还珍贵！”
　　“那我要先感谢裴宣老板了，以后你有钱了，我一直织毛衣啊，围巾啊，找你兑换黄金。”裴景悠悠地看着她，声音愈发柔和。
　　裴宣瞪他，“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走了！要迟到了！”裴宣好不容易早起一次，自然抓紧时间趾高气扬。
　　“好的。”
　　“你先把围巾摘下来，会很热的！”
　　“不要，我带金子去学校，别人肯定羡慕我！”
　　裴景秒懂，裴宣入戏太深了，强制揽住她把围巾摘了。
　　“大胆，我的金子！”
　　“快走！如果爸妈被吵醒你有一份功劳！回来想怎么搞你的金子都行！”裴景几乎是推裴宣出门的。
　　……
　　生日当天是周三，裴宣和裴景一致决定周六正式买蛋糕，做饭过个生日。
　　裴宣中午学累了，想睡觉，傍晚让裴景一个人去拿蛋糕。
　　李珍贵和裴晨也回来的很早，他们一回家，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李珍贵脱了鞋，双腿搭在裴晨大腿上，裴晨抚摸着她的膝盖。
　　一个电话打扰了夫妻二人的温存。
　　裴晨接起电话，眉头皱得能掐死一只蚊子。
　　“喂？”
　　“小晨啊，是我！”
　　“爸？出啥事了？”裴晨坐直。
　　“诶呦喂，你妈她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我一把老骨头啊，可照顾不了她。”
　　“知道了，不过目前我们也脱不开身，我给你们请个护工阿姨吧。”
　　“你当你多有钱是的，你妈说了，她不习惯旁人服侍她。”
　　“那你们想怎样！”裴晨语气直冲。
　　“我是你爸！”
　　裴晨泄气，“好……”
　　嘟、嘟、嘟，电话挂断。
　　脸上的皱纹似乎在一瞬间加深，裴晨长叹一口气，用命令的语气安排李珍贵，“珍贵，你去照顾咱们爸妈吧，我走不开。”
　　“凭什么！”李珍贵乍然起身，尖叫着反驳道，“你妈病了跟我有干系吗？”
　　“你是我老婆！”裴晨吼道。
　　“那你还是你妈的儿子呢，儿子照顾老子，没听说媳妇照顾的！”
　　“你嫁给我，我爸妈就是你爸妈！让你照顾一下跟去死一样这么困难吗！”
　　“裴晨，我十几岁就跟了你，十多年了，以前哪次你爸妈生病或是不舒服，我没有去伺候他们？你扪心自问，我难道还不够好吗？”李珍贵哭得撕心裂肺，一声一声反问裴晨。
　　裴晨不耐烦，起身用身高压制李珍贵，“工作忙，走不开，我去了，谁赚钱？”
　　“你总是这样！”李珍贵说，“赚钱，赚钱，赚钱，我没和你一起赚钱吗？你把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喂狗了是吗！狗养了都知道感恩，你呢！！！”
　　“我懒得跟你这泼妇说话！”裴晨气急败坏。
　　“泼妇！你叫我泼妇！我忍不了了！你给我去死！”李珍贵上手，敲打裴晨，顺手拾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往裴晨脑袋上砸去。
　　裴晨一下没反应过来，给他砸了个血流不止，脚步虚浮，随后反手一掌拍倒李珍贵，嘴里脏话连篇，“草你妈个逼，贱人！我一定要打死你！”
　　“有种你就打死我！”李珍贵死猪不怕开水烫，跑去开裴景的房间。
　　“小景，救命啊，救救妈妈！”她哭喊得是那样凄惨。
　　可房间里却没有她的救世主，没有她的宝贝儿子，只有在床上无措的裴宣。
　　“啊啊啊啊啊啊！你哥呢！你哥去哪了！”李珍贵箭步一跨，扑倒床上被他们吵醒的裴宣，她双手掐住裴宣细长的脖颈，“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裴家的种真恶心！”
　　李珍贵的手愈发锁紧，裴宣朦胧中看到裴晨站在房门口，冷漠无情地看着屋内的一切，仿佛这场虐杀与他无关，他像是在看一场母女反目成仇的电影。
　　无论裴宣如何手脚并用踢打李珍贵，她身上那人仍然纹丝不动。与常年干重活的李珍贵相比，她的力道显得微不足道。
　　终于，脖颈上的缩紧感减轻，裴宣能吸上一口气。
　　下一秒，裴宣连人带被子，一起被李珍贵拖下床。
　　李珍贵掐着她的后颈，拖到客厅，大脑短期的缺氧，使人神智不清，裴宣能感受到闹到撞在门上，墙上，她想反抗，奈何体内一点力气也没有。
　　要是她和裴景一起去拿蛋糕，是不是就不会挨打了……
　　哥哥……
　　裴景……
　　还有多久，你才能回来……
　　裴宣被扔在裴晨面前，李珍贵已经疯了，“你让你女儿去啊，你让你女儿去照顾你妈！”
　　“她要上学。”不是裴晨好心，他妈生病一时半会好不了，裴宣学习好，长期请假，学校那边可定不同意。
　　“她要上学就可以不去了吗！我还要上班呢！”李珍贵开始乱砸东西。
　　“够了！你不去，别人怎么看我！说我不孝，说我白眼狼！”裴晨脸上，身上挂彩，试图说服李珍贵。
　　“你去照照镜子，你的脸好扭曲啊！”
　　“我扭曲！我扭曲！”李珍贵几近疯癫，又哭又笑，“都是被你逼的！”
　　“你就是嫌我丢你脸了！我就要让上下左右的邻居都听到你是怎么对我的！”
　　裴晨最讨厌别人威胁到他一文不值的面子，上前和李珍贵交战。
　　男人女人的力量差距天注定，但李珍贵手上从不空着，抓到什么就往裴晨身上打，嘴也不饶人。
　　“其实我一点也不奇怪你是个白眼狼，前几年，你妈也生过病，你爸是怎么对你妈的，你应该比我要清楚吧！”
　　“闭嘴！”
　　“哈哈哈哈哈，我偏要说！你妈想要喝口水，你爸都懒得给她倒，说他腿疼，腰疼，做不了这些……”
　　“啊！”裴晨按住李珍贵的头，砸向墙。
　　裴景在楼下隐约听到家里摔东西，吵架的声音，他拎着蛋糕绳的手紧了又紧，一路狂奔。
　　“诶，小伙子，快上你家吧，你爸妈又打起来咯，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到！”下楼的老奶奶心疼地说，“造孽啊，造孽啊……”
　　裴宣，裴宣还在家里！
　　短短几秒，他把最坏的可能全部想了一遍，三步并作一步，离家越近，触目惊心的声音越清晰。
　　他颤抖着手，钥匙插了几次才成功，门被撞开……
　　李珍贵和裴晨在互殴，而他的宣宣，犹如一只损毁的布娃娃，孤零零的，了无生机的躺在铺满碎片和垃圾的地上。
　　裴景一出现，李珍贵像是找到救星，努力挣脱裴晨的束缚，躲到裴景的身后。
　　蛋糕盒也被她一把扯下丢到一边。
　　“小景，小景，救救妈妈，你爸要让我死啊！”她不断哭诉着自己的苦难，可她却不明白，她的孩子，比他们还要痛苦万倍。
　　孩子在他们暴力的夫妻关系中夹缝生存，间断地被他们扯出灵魂打击。
　　孩子从来不应该成为夫妻关系的调停者，孩子应该是润滑剂，是旁观者，是学习者。
　　他们好的时候很甜蜜，坏的时候恨不得对方都去死，这两个人，分开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在相互折磨彼此了。
　　裴景不止一次劝李珍贵和裴晨离婚，不止一次表示，就算是离婚，他长大了也会赡养他们二位的，可结果总是被李珍贵否决，次数多了，他也不想提了。
　　夹在父母中间，太累了。
　　“别打了。”裴景喉结动了又动，所有的无奈都化做这三个字。
　　“哼，让你妈去照顾你奶奶，你妈不同意！”裴晨不屑道。
　　李珍贵急了，生怕裴景误会，“胡说，你爸自己的妈，凭什么要我去照顾！我让你妹妹去照顾你们奶奶，你爸还拒绝了，他就是想打死我！”
　　“什么？”裴景咬牙切齿，冷着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的脸，阴冷得质问，“所以你们就把裴宣打成这副模样！！！”
　　他才离开了多久啊，裴宣就陷入了危险，早知道，他一定强制把她带在身边。
　　“你们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伤害别人！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明明他临走前，裴宣还在床上跟他撒娇说不去了，明明今天他们可以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全部被他们的亲生父母毁了。
　　“小景，你是讨厌妈妈了吗？啊？”李珍贵哭丧着，乞求着。
　　就是这张可怜的面孔，让他狠不下心来。
　　“没有。”
　　他忽视两人，眼睛不聚焦，拼劲力气，又泄气。
　　“我去照顾奶奶。”
　　“那不行！”夫妻二人异口同声。
　　“你们到底还想怎样……”裴景觉得自己很无力。
　　还要怎样，你们才能满意。
　　“警察！有人举报你们家暴！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同志，我们没事，就吵架，呵呵。”裴晨干笑。
　　警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这人是当他们眼瞎吗？
　　“不行，必须走一趟，你们不自己走，我们叫人来请了。”
　　一位女警察扶起半跪在地上的李珍贵，裴晨被迫推着走。
　　裴景一手拖住裴宣的腰，一手伸进她的两膝之下，一个公主抱将人抱在怀中，跟着警察走。
　　确认裴宣清醒了，裴景顿时一身轻松。
　　不过头部受了点撞击，想必很疼，不想开口说话。
　　裴景能理解，裴宣受伤，他的疼痛也蔓延四肢百骸。
　　“宣宣。给我点回应，好不好？”裴景斟酌，颤声哀求。
　　本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怀中的少女却回抱住了他，头还蹭了几下他的胸膛。
　　裴景盯着少女安静的脸庞，在她头顶轻轻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第20章 禁果（H）
　　李珍贵和裴晨被留在警局，兄妹两人离开时，警察看向他们带有怜悯的目光，他们忘不了。
　　裴景牵着裴宣走了没两步就是药店，刘海虽然能遮住少女额头外表的伤，但心尖上的伤用什么愈合呢。
　　买了药，裴景让裴宣坐在路边的长石凳上。
　　“嘶……”裴宣轻哼。
　　“很疼，我知道。”裴景像个犯错的小孩，手上涂药的动作略显僵硬，“我轻点。”
　　很疼，他知道。
　　四月的凉风穿过空荡的街道，吹过少年的脸颊、发丝、皮肤，吹动万物。
　　“下雨了。”裴景没头没尾来一句。
　　抬头望天，裴宣并没有感受到雨点，一滴也没有，她转动亮眸，一眨不眨和蹲着的少年对视，仿佛在说：你又骗人。
　　下了，倾盆大雨。
　　涂好了药，少年蹲下弯着精瘦的腰，哄着裴宣：“宣宣，上来，哥哥背你。”
　　他很少在她面前自称哥哥。
　　裴宣的腿没有受伤，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勾住裴景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
　　天上月亮要亮不亮，估计后面几天的天气都不好。
　　裴景手掌的温度不断透过长裤在她大腿发烫，裴宣头紧紧埋在裴景的颈窝。
　　这是寻求安全感的姿势。
　　前行的道路有时是没有路灯照明的，他们只能看清面前短途的路，长途的路，需要他们自己点灯朝前走。
　　裴宣脑袋昏沉沉的，隐隐作痛，回到家，满地狼藉。
　　裴景把她放下，让她坐下休息，可转念一想，环顾四周，整个家不像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他快速在小沙发上收拾出一小块位置，半推着裴宣坐下。
　　她需要休息。
　　如垃圾场的家，如果从现在起开始整理，也得要熬到很晚，才能勉强恢复原状。
　　裴景果断决定先去他们房间看看，还能不能睡人，要先把裴宣安顿好。
　　床单被拖出大半截，被子在客厅，好在家里的被子倒是不缺。
　　裴景重新把床单铺好，然后去杂物间搬被子回来。
　　然而，他出门看到的不是乖巧休息的裴宣。
　　——他的宣宣，脆弱如半枯的花朵般背对着他，双膝跪地，手抓起地上先前被扔下的蛋糕吃。
　　裴景一个激灵，石化在原地，咽喉被人扼住，灵魂正在经历撕裂的阵痛，他浑身上下每一处的静脉一寸一寸的断裂。
　　当下的他，没有办法作出反应。
　　“宣宣！！！”他嘶吼，他第一次吼她。
　　可她动作不停，反而更为激烈。
　　裴景长腿一迈，咚地一声，膝盖骨撞地，他颤抖着手，发出心疼得颤音，“宣宣……”
　　一切的一切，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他的宣宣，露出发狂的面孔，不停往自己嘴里塞蛋糕，糊了满脸，吃到干呕，还一直塞。
　　“别吃了，宣宣，别吃了。”裴景哀求道。
　　她还在硬吃，头发丝上也粘了奶油。
　　“别吃了别吃了别吃了别吃了！！！！！！！”裴景连续吼出，一声比一声响。
　　他使出少年的强劲，一把将满脸奶油的裴宣压在怀中。
　　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他求她，“宣宣，别吃了，我明天再给你买一份一模一样的。”
　　原本一个开心的生日，好端端的被自己父母殴打，期待的晚饭和蛋糕也被毁了，任谁也都会难受。
　　怪他，都怪他，要是他路上跑过来就好了。
　　“啊！……”裴宣在裴景怀里失声痛哭，显然没有被安慰到。
　　不可能一模一样的，明天的蛋糕不是今天的了。
　　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此时在熟悉的，即有安全感的怀抱中，裴宣得以真正释放。
　　心痛到无法呼吸，裴宣手中紧攥着裴景的衣摆，放声大哭。
　　一路上跌跌撞撞长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生下她，为什么要打她，为什么啊……
　　到底是为什么……
　　哭够了，裴宣缓缓松开衣角，突然大笑，笑着又哭，哭着笑，笑着哭，肩膀跟着耸动。
　　眼泪永远也流不完。
　　察觉到裴宣挣脱他怀抱的意图，裴景手臂拥着少女愈发缩紧。
　　不要……不要离开他……
　　蓦地，裴景身体肉眼可见得僵住，下体被一只小手握住，裴宣趁着桎梏放松的一刹那脱开裴景的胸膛。
　　手臂环上少年的脖颈，她要让他看清楚，现在的她。
　　现在的裴宣，双眼肿得发红，脸上的奶油全部抹在裴景的衣服上，湿润的睫毛，附有泪痕的脸颊，无不彰显刚刚发生了怎样一场痛哭。
　　裴宣笑着，难看也笑。
　　他们凑得很近，鼻尖对准鼻尖，分不清是谁身上的奶油味。
　　下一秒，少女柔软的唇重重砸向裴景的唇瓣。
　　裴宣一使劲，把裴景推到在地，张开嘴撕咬，吸吮裴景的唇，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
　　就让争吵不休吧，就让错误一直延续吧……
　　裴宣疯魔的想。
　　混着甜奶油和咸泪水的吻，裴景尝出了苦涩。
　　我知道你是为什么难过，因为我也同样。
　　当裴宣的手伸入裤带里，裴景翻身压着裴宣，制止她的行为。
　　他心里门清，他们在做什么。
　　不过……
　　“裴宣，一旦开始，我们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他紧皱眉头警告她，面部冷若冰霜，目不斜视。
　　做这种事，是要被千万人谴责唾骂的。况且男女生体构造本就不同，裴宣太小了，对她的伤害更大，他希望裴宣能明确自己的答案。
　　“你……”
　　少女一唇封言。
　　“那我们就一路朝前走……”
　　吻，猛烈而炽热。
　　少年少女卸下所有的外壳，将全部的赤裸和欲望带给对方。
　　裴宣被吻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身体一空，裴景像抱小孩一样，手掌托着她的屁股，与她唇舌交缠，来到卧室。
　　喉咙发痒发紧，胯间巨物抬头，燥热席卷裴景的小腹。
　　他关上灯，却被裴宣打断，“开灯。”
　　……好吧，开灯，室内恢复敞亮。
　　退去衣物，两人坦诚相待。
　　少女的酮体是艺术品，在白色灯光下，愈发白亮，和裴景的肤色差了好几个度。
　　没有衣服的遮挡，陡然接触空气，裴宣有些冷，无意识瑟缩。
　　裴景注意到了，直接把热空调打开，调到二十六度。
　　他欺身而上，虽然下面的阴茎硬得不行，他还是要再问一次裴宣。
　　最后一次，给她后悔的机会。
　　“你确定吗？裴宣。等会我要上你了。”
　　顶着白光，裴宣眼前朦胧一片，只要是他就好。
　　“我愿意的。”
　　她心甘情愿，不后悔。
　　裴景轻笑，“呵，搞得像求婚似的。”
　　我也愿意啊，宣宣。
　　他一点一点吻过裴宣的身体，从耳朵，到脖子，到乳房，到小腹，每一处被他吻过的肌肤，都烫得吓人。
　　初尝情事的少女，单单是亲吻，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裴景捏着裴宣的双颊，俯身含住红肿美味的唇，长驱直入，舌头在口腔里肆意横行。
　　他从未和旁人接过吻，味道竟是如此令人着迷。
　　裴宣乖乖躺在身下，任由身上的人动作。
　　乳房的小红果被人掐住揉捏，一瞬间电流的酥麻感通入全身，止不住颤。
　　安静的夜晚，放大所有声音。
　　少年此时的声音听着与平时有大不同，粗糙，紊乱。
　　“宣宣，宣宣……”
　　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叫着。
　　裴宣用手把裴景往下拉，闭着眼睛感受他给她带来的快感。
　　裴景的手常年做家务，指腹有茧，小穴潮湿幼嫩，光是被男生粗糙的手指触碰就爽得不行。
　　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不只有男生会对性产生渴望，女孩们也会对性充满好奇，这都很正常。
　　裴宣也看过网上的视频，小说，了解到做爱的过程。
　　那时她觉得恶心，可当自己亲身体验，好像也不赖。
　　少年竖着食指，轻柔地开垦少女紧致的穴缝。
　　有些疼痛，裴宣哀嚎一声，吓得裴景的手指僵在原地，不敢再向深处挪动半分。
　　“不做了，不做了，我们不做了好不好？”裴景害怕她受不了，强行攻城略地，只会让她受伤。
　　还是可以反悔的。
　　“继续！”裴宣试图放松身体。
　　可任她如何努力平复心情，下体却实实在在的疼痛。
　　小穴内壁的软肉不断挛缩绞紧，大力吸着裴景的手指。
　　短暂的停顿，既然裴宣说继续，裴景目前要做到的就是让裴宣放轻松。
　　他低头含住裴宣颤颤巍巍的乳头，他突然想起上回他做春梦，裴宣也是这般用嘴吸他的乳头，阴茎充血，恨不得马上插入小穴操干。
　　舌头灵活舔舐，在乳头上旋转绕圈，性感的喉结滚动，明明没有奶水，他却好像在吞咽着什么人间美味。
　　此刻的裴宣是温柔乖巧的天使堕入人间，面色潮红，情欲净显，她扭动身体，乳头朝裴景嘴里送。
　　直到一边的乳头被撕咬啃食得通红，裴景转头照顾另一侧的小红果。
　　他手下也不停，做着抽插的动作，缓缓扩张致密的穴。
　　一根……
　　两根……
　　三根……
　　抽动，揉捏，刮擦，挑逗……
　　“……啊……！”裴宣惊叫大脑一片空白，神经被麻痹，双腿夹紧，喷射出一滩淫水，转而心脏急转直下，从云巅跌落至低。
　　好舒服。
　　她居然高潮了。
　　“哥哥！疼疼我！”裴宣紧搂着裴景的肩，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含糊地说。
　　她用行动证明，她是有多想要他。
　　裴景沉默了一会，俊脸埋进裴宣的颈窝，裴宣脸上的奶油早已被他甜弄干净。
　　哥哥这个词，是多么禁忌啊。谁能想到往日的亲兄妹，现在却在做爱呢。
　　裴景摆正裴宣的腰，双手捏住裴宣的大腿，迫使她张开。
　　白色灯光下，裴宣的私处一览无余。
　　黑色的阴毛稀稀拉拉，沾满刚才喷出的蜜水，穴缝微微打开，一张一合，等待被人深入。
　　“看着我，宣宣，看我……”裴景低喃道。
　　女孩伸手遮住眼前刺眼的光亮，。
　　裴景硕大坚硬的阴茎正对着她的穴口，见她看过来，裴景的龟头试探性的在粉嫩的穴处戳了几下。
　　裴宣闪烁双眼，避开不看那粗长的男性生殖器。
　　哥哥的好大，比视频里拍摄的还要大，一点也不脏。
　　一会没插，小穴重新缝合，恢复如初的紧致。
　　阴茎进入困难。
　　裴景慢慢破开花唇，只进去了一小截，裴宣忍不住痛呼，但是她没说话，不想让裴景有压力。
　　额头冒出的汗顺着脸流下，滴在裴宣的肚皮上，对于滚烫如烧红的铁来说，这点汗珠，即刻就被烫化。
　　裴景封住她的唇，强势地一下将肉棒整根没入阴道。
　　贯穿。
　　痛啊……
　　这一刻，兄妹二人达到真正水乳交融。
　　就让错误一直延续吧。
　　穴肉绞紧肉棒，裴景尝试抽插。阴道里涌出的蜜液，加深了润滑。
　　“哥哥，操我！”
　　让我永远记住你的味道。
　　裴景身下的挺进，有了裴宣的命令后突然狂乱，肉棒凌乱粗暴的冲入阴穴，毫无章法的抽插让阴道肉壁被磨得生疼。
　　可那又怎么样，这是爱呀。
　　他们家的‘爱’，是殴打，是暴力，是辱骂。
　　“啊啊啊啊，好舒服！”裴宣哭着淫叫。
　　她把她全部的泪水与绝望，丑陋与恶心，一并展示给他看。
　　小穴适应了阴茎，裴景钳制着裴宣的双手，打桩般撞击脆弱的阴道。
　　晃动的乳房被少年大力吸咬，像啃馒头一样，恨不得一口吃掉。
　　穴内被塞得满满当当，奇异的快感逐渐超过撕裂的痛，让裴宣愉悦失神。
　　“裴宣，你是我的！”裴景宣示主权，放肆失常的宣泄最原始的欲望。
　　裴宣后知后觉仰头，声音破碎娇媚。
　　“妹妹……天生就是哥哥的……”
　　我们生长在同一个子宫内，除了父母，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我们注定天生一对。
　　十六岁的禁果，我们一起偷尝。
　　往后的日子，也要一起度过。
　　“你也是我的，好不好？”
　　裴景勾唇，带着她的手放在胸前，感受他心脏的搏动，“当然。”
　　今天开始，这颗心脏为你跳动。
　　他撇开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哑着声音问道：“喜欢吗？”
　　下体被抽插着，裴宣搂住裴景的脖子，一边亲他，一边说：“喜欢，我好喜欢，特别舒服，也特别……”
　　“……爽……”
　　“啊！”
　　这句话戳中了裴景某根神经，让他疯狂使劲抽插。
　　少年的第一次，不懂什么九浅一深，他只知道，他喜欢她，他要操她，告诉她，他也特别喜欢她。
　　肉棒突然横冲直撞，然后去快速拔出，裴宣立刻缩紧小穴，不让他出去。
　　“会怀孕的。”裴景强忍射意，劝道。
　　“不要，别出去！全部给我好吗，把你的全部给我！”
　　你的精液，你的汗水，你的肉棒……全部给我……
　　说罢，裴景直接快准狠地操进了最深处，在阴道一路的挤压收缩下，他想中医捣药似的用力捣着裴宣的小嫩逼。
　　“啊，咳咳，啊哈……”裴宣娇叫声中带有哭腔，手指甲深深嵌入裴景的后背。
　　一次比一次深，肉棒陡然不动，裴景闷哼，所有的精液从龟头处冒出，滞留在裴宣体内。
　　一起沉沦吧。
　　一起堕落吧。
　　一起下地狱吧……

第21章 浴室（H）
　　“啊，轻、轻点啊……”裴宣的声音被用力撞击得七零八落。
　　射完精后，裴景并没有把他的肉棒从小穴中拔出。
　　开了空调的房间，使他们在激烈的性事中更加大汗淋漓。
　　裴景射得精液很多，裴宣觉得自己快要胀死了，抓紧他的手臂，小声道：“你，你先出去，我想去厕所。”
　　裴景看着她泛红的脸蛋，兽欲又爆发了，刚疲软下去的肉棒在裴宣的甬道里又胀大了一圈。
　　裴宣感受动肉棒的变化，哭的稀里哗啦，梨花带雨，哀求道：
　　“哥哥，先不要了好不好，我想上厕所！”
　　她快憋不住了！她想尿尿！
　　“带你去，别急。”说罢，裴景照着床上的姿势，手托着她白嫩软滑的屁股，走去厕所。
　　过程是无比的煎熬。
　　她被裴景插着带进卫生间，墙面冰冷，裴宣只好攀在裴景滚烫的身体上，他一走动，那巨物便往深处多插一分，还没流完的精液瞬间又被顶入宫口，激得裴宣浑身一颤一颤。
　　本以为裴景会将她放下让她尿尿，没成想，裴景先是粗暴顶撞了几下才拔出阴茎，用小孩把尿的姿势把她抱在马桶之上。
　　“我要下来！”裴宣无力地抗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勾引谁呢。
　　少女挣扎着，却拗不过常年运动的强壮少年。
　　裴景难得强势一番，“不行，就这样尿。”
　　“这样我尿不出来！放我下去！”裴宣挣扎着。
　　“那你就别尿了。”
　　硬挺的肉棒重新进入湿润紧致的巢穴，后入的体位能轻松顶至末端，在撑的快要裂开的阴道里，裴景粗壮的阴茎规律的进进出出。
　　“啊啊啊啊啊！裴、景！”几乎是咬牙切齿。
　　尿意上涌，裴宣实在是憋不住了，“我尿！我尿！”
　　裴景意志力还是挺强的，裴宣一说要尿，毫不留恋地抽出肉棒。
　　裴宣羞得不行，仿佛之前主动求裴景做爱的人不是她。
　　但做爱和上厕所可不一样。
　　混着蜜液与精子的淫水，从穴口徐徐流出，滴答滴答，落入马桶池。
　　尿不出来……
　　裴宣使劲挤压，还是尿不出来……
　　她着急得痛哭，哽咽道：“呜呜呜……尿，尿不出来，呜呜……都怪你！肚子，肚子好胀！”
　　“怪我，都怪我，我帮宣宣弄出来……”他温柔似水的声音带有蛊惑。
　　随即，裴景腾出一只手拍打裴宣的屁股，淫靡的啪啪声在浴室中回荡。
　　“想尿吗？”裴景问。
　　裴宣哭的更凶，摇头道：“尿不出，我想尿，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下来，等我尿完，我们马上继续，真的！”
　　裴景一反常态，不出声，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她。
　　滚烫粗壮的性器抵在少女的臀缝，龟头摩挲着菊穴，裴景伸出手指插进穴口，用力戳进深处，指甲抠了抠阴道内的小肉粒。
　　裴宣脸色一变，在裴景把手指抽出来的一瞬间，穴口猛的冲出一道淡黄色的混合着乳白色的黏稠的液体。
　　裴宣觉得，经过这次在裴景帮助下尿尿，以后没有比这更害臊的事情了。
　　她索性闭上双眼，耳朵里稀稀拉拉的流水声愈发响亮。
　　啊！太丢人了！裴宣心里暴雨成灾，狂奔呐喊。
　　腹部不再肿胀，逐渐平缓下去。
　　解决完生理需求，裴景把裴宣抱进淋雨的地方，先一步打开花洒将热水提前放出来。
　　水热之后，裴景搂着裴宣站在水流之下。
　　热水冲刷着两人交缠厮磨的身体，有了水的润滑，肉棒和阴道配合的很好。
　　裴景漆黑的瞳孔压抑着无数黑暗的情绪，眸光不善。
　　他提着肉棒插进小穴又迅速抽离，如此反复了十几次，勾得裴宣欲火中烧，腹部一紧，一股热流淫水争先涌出。
　　当肉棒离开裴宣的小穴的时候，她身体莫名空虚，想要裴景的大肉棒再次、快速地填满她的小道，想要他狠狠上她。
　　裴景明显想要逗弄裴宣，但他还是低估了少女初尝情事后强烈的性欲。
　　裴宣没有地方靠，只能双手环抱住裴景的脖子，眼睛被水流冲刷着睁不太开。
　　“哥哥……难受……”女孩被磨得不行，她说不出那种下流的话，只能一个劲儿发出哼哼唧唧的呻吟。
　　“哪里难受……嗯？”裴景用龟头在阴蒂打转。
　　“嗯哈，嗯……下面，下面好难受，好痒。”裴宣急的哭哭啼啼。
　　裴景轻笑，舔舐她的脸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淋浴的水。
　　他佯装不知，宠溺道：“宣宝，是下面哪里难受呢？”
　　指尖在外阴四处摸索，“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都难受，都难受！哥哥！”裴宣被热气闷得头昏脑胀，指甲深深扎进裴景手臂和后背的皮肉里。
　　“宣宝的水好多呢。”裴景故意避开裴宣的话，手指摸在交合处。
　　这个水多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闭嘴！不做就算了！”裴宣赌气，挣扎着要从裴景身上下来。
　　可裴景高大的身躯欺压在身上，后背被迫贴到冰凉的瓷砖上，裴宣无路可退。
　　“不可以哦，宣宣，不要离开我。”少年眼底漆黑一片，显露出超强的占有欲。
　　不可以离开，一旦开始了，就永远也别想离开。
　　他俯身亲吻着裴宣的嘴唇，低声道：“这就满足你……”
　　粗壮的肉棒一整根没入小穴，“啊！”裴宣痛呼。
　　太深了！
　　裴宣张嘴喘息，花洒喷洒的水流进她的嘴里，裴景狠狠吻下去，舌头强势缠住她的舌，吸吮她口中的津液，掠夺她呼吸的空气。
　　少年长臂一伸，摁住架子上的沐浴液喷头，挤了好多在手上。
　　“宣宝，哥哥帮你洗澡，好不好。”裴景一只手掌扶住裴宣的屁股往上抬，另一只手覆在她白嫩小巧柔软的奶子上，就着沐浴液揉搓拉扯。
　　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一侧的小红果，有轻有重的揉捏。
　　泡沫几乎是一秒就被冲刷掉了。
　　好舒服啊。被裴景宠爱着的胸，让裴宣淫水泛滥，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你动一动……”
　　听了裴宣的话，裴景立刻按住她的屁股，埋在甬道里归然不动的巨物开始大力的操干贯穿。
　　“……嗯啊……”
　　他的手掌握住整个奶子，挤出一个尖尖的山峰形状。
　　低头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胸上，裴景一口叼住乳头，上牙和下牙轻咬着娇嫩的小红果，并且在上牙和下牙之间的乳头顶部，滚烫的舌头不断舔舐，持续快速的作出上下摆动的动作。
　　“嗯啊～！”裴宣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涌出一股水。
　　不够，不够，还不够！
　　她还不满足！
　　腰身向上顶，她主动把白嫩嫩的奶子往裴景嘴里送。
　　裴景卖力挺动腰身，奋力抽插，精囊拍打在阴户上，啪—啪。
　　一次更比一次深，当肉棒抽出来时，裴宣的小嫩逼软肉殷红，外翻着。
　　水温逐渐变冷，裴景肉棒一顿，全部射在幽深之处。
　　浴室旖旎，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流水声……

第22章 伤疤
　　裴景抱着裴宣，轻轻将人放回到床上，没有着急把肉棒插入紧致温暖的巢穴中。
　　裴宣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该是要休息了，她累了，不过裴景粗壮的阴茎还在立挺着，竖直蹭着她肚子上的皮肤，随着她的动作而东倒西歪。
　　算了，不想管他了，男的憋一下又不会坏。
　　“困了。”裴宣半眯着眼睛懒懒说道。
　　裴景看着身下的少女昏昏欲睡的表情，感到好笑和满足，抚摸着少女被打湿的头发，他轻而温柔的说：“你以为结束了？”
　　闻言，裴宣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颤，当作没听见。
　　这点小动作可没逃过裴景的眼睛，他此刻的目光所及皆是她，因此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底。
　　女孩大概不会想到，浑身赤裸的她在一个刚开荤的男人面前是多么的诱人。
　　裴景掰开女孩的双腿，蹲下身体，将他的脸埋在女孩的私处，一阵阵的灼热呼吸给裴宣吓了一跳，她立马不困了，挣扎着要起身。
　　“你，你要干嘛！我要睡觉了！”
　　她眼睛瞪的老大，圆溜溜的，像只吓坏了的小奶猫。
　　“我要做……让你很舒服的事。”
　　裴景大力捏住裴宣的双腿，扯过一只枕头垫在她的屁股下面，让她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裴宣要是再意识不到裴景要做什么，她就是真蠢了。
　　她着急忙慌地阻止，“不要，脏！”
　　“不脏，怎么会脏呢，宣宣的这里，哥哥刚刚才给你好好洗过，现在很干净。”
　　“我会让你舒服的，宣宝……”
　　“不……！”
　　说罢，裴景的唇直接吻上了少女娇嫩的阴阜，尝试伸出大舌试探性的舔了一下。
　　听到裴宣隐忍外溢的娇叫声，他就明白了，他的宣宣应该是喜欢的。
　　舌头一路舔舐，舔过阴唇前连合，舔过阴蒂，先是温水煮青蛙，轻柔的舔着用舌尖舔着颤颤的阴蒂。
　　他知道自己还不熟练，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
　　他要给裴宣最好的体验，吊住她的欲望，拴住她的身体，让她永远也离不开他。
　　温软的舌头刮蹭着娇嫩的每一处，包括小穴四周。
　　忽然，舌头如龙卷风一般打圈转动，快速精准的掠夺着嫩穴流出的蜜汁。
　　这是另一种极致的快乐，和肉棒的野蛮入侵不同，滑润的舌头与阴道内的细嫩配合的恰到好处，柔能克刚，柔亦能克柔，甚至是柔柔交融。
　　裴宣哭了，泪水顺着眼尾流入头发，但她是被爽哭的。
　　好热，好热，好热……
　　之前开的空调让兴奋的她处在热炉之中。
　　平稳的气息被打乱，她张着嘴要大口呼吸，体内暗潮汹涌，爽得白眼直翻。
　　她全然抵不过少年的力道，他不只腰部有力，舌头也是十分霸道的。
　　裴宣现在困意全无，大脑混乱一片，手紧紧攥住床单，身体随着最原始的本能往裴景嘴里送。
　　她强烈的欲望昭然若揭。
　　裴宣每一声的娇喘都是对裴景的鼓励，在他看来，这是少女对他技术的强烈认可，身体比嘴诚实。
　　于是他更加卖力。
　　在天昏地暗之间，裴宣湿润的甬道里终于喷出了一股热流。
　　她浑身疲软，再也聚不拢思维，连裴景带她把澡洗好，仍是一副失神样。
　　不需要裴宣做任何，裴景已经给她把衣服也穿好了，替她盖上被子，裴景想先把外面的残局收拾出来一点，剩下的等明天起来再打扫。
　　“宣宣，我关灯了，今天你先一个人睡觉。”裴景望着裴宣的睡颜，悄声在她耳边说话。
　　裴宣没有回应，就当她是太累睡着了。
　　刚转身，柔若无骨的小手一下就拉住了裴景的手腕。
　　“不要走，陪我睡觉！”
　　裴景没有穿衣服，精壮的身材一览无余，饶是裴宣也眼神飘忽，故作镇定，极力掩饰她的欣赏。
　　“哦？难道，还想要？”裴景俯身离裴宣很近，鼻尖相碰，唇线扯了扯，呢喃道，“不应该啊，该欲求不满的不是我吗？”
　　他的语气看似询问，实则意有所指。
　　裴景后面硬挺的肉棒是靠他自己手撸泄掉的，毕竟是女孩的第一次，一定要让她感受到被爱的快乐和舒服。
　　裴宣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眼睛绯红一片，“闭嘴！”
　　“纯睡觉！不干别的！”
　　妹妹都开口了，当然是……
　　答应咯！
　　“好。”
　　反正门外的垃圾他明天也能收拾完。
　　“等我穿个衣服。”
　　裴景眼神示意她把手松开，他要去找衣服穿。
　　“快去吧。诶，等等，你就在我面前换！”她现在很困，似乎下一秒不说话就能睡着。
　　如果裴景骗她的话，等人走了，一分钟不来她还能忍受，可要是时间长了，她可就真要睡着了。
　　裴宣就是想作，想让裴景放下所有事情陪她。
　　“都听你的。”裴景笑意盈盈，眉眼间增添了往日少有的温和愉悦。
　　他起身随意在衣柜里拉出一件短袖，正准备套上，可裴宣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困意全无，鲤鱼打挺似的翻咕噜从床上跳起来，尖叫疑惑道：
　　“哥！你后背上……”
　　她看见了。
　　裴景脸色一沉，眼角的愉悦也少了半分。
　　快速穿上衣服和内裤，遮住了后背的疤痕。
　　——一个一个的，密密麻麻的，被烟头烫的伤疤。
　　该有多疼啊。
　　裴宣的心猛然被揪起，喉咙咽下的口水如开水般滚烫，烫痛她的心。
　　她动了动唇，只能发出几声哽咽含糊的音，“谁弄的？”
　　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裴景不敢转身看裴宣的眼睛，他害怕她伤心难过。
　　“家里抽烟的就他一个。”裴景故作轻松地回答，想快速揭过这个话题，“都过去了，在后背上我也看不到。”
　　“可是我看得到啊！”裴宣憋不住情绪，爆发了。
　　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不是早就明白裴景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了吗？
　　十六年。
　　从上小学记事开始，也有十年了。裴景后背的伤疤便是这十年间日积月累下来的，伤口早已结了痂。只留下抹不灭的伤痕。
　　他们从不是幸福的小孩。
　　裴景忽而上前圈住裴宣的身体，热烈又颤抖的拥抱着，直至怀中的人渐渐平复。
　　“一点都不疼，真的。”
　　裴宣吸吸鼻子，“大骗子！”
　　“好吧，小时候肯定觉得疼，现在一点都不疼。不信你摸，是平的。”
　　“我才不摸！”
　　“好好好，不摸，不摸，我们睡觉吧，你也累了。”说完，裴景关了灯，掀开被子挨着裴宣躺了进去。
　　被子已经被捂得很暖了。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裴宣窝在裴景的怀里，闷闷问道：“他是怎么伤你的。”
　　裴景不太想回答这些会让裴宣感到难过的问题，可既然问了，他目前也没法糊弄过去，只好省略一些细节，简单地说：“他工作很忙，有时候被领导骂了，回家就会发脾气，有时候我地没拖干净，他也会用烟头烫我，还有作业错太多，他也会生气，饭做得不好吃……”
　　他娓娓道来，裴宣听得极为认真，脑袋里还不忘想象幼崽裴景是如何被亲爹虐待的场景。
　　“我长大了，他没有再用烟头烫过我了。我都快忘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抵去了从前的伤害。
　　忘不了。
　　猩红的烟头碾在儿童幼嫩的肌肤上，他似乎都能听到肉被烤焦的刺啦声。
　　裴宣回抱住裴景的腰，小手从衣摆钻进去，抚摸着裴景的伤疤，指尖一点一点地吻过那些陈年老伤。
　　过去的过去永远不会过去，愈合的伤疤细看仍旧狰狞流血。
　　两人许久没出声，久到都以为对方睡着了。
　　裴宣莫名说：“永远在一起吧，直到世界终结。”
　　“嗯，永远在一起，直到世界终结。”
　　裴景重复了一遍裴宣说的话，而后又补充道。
　　“永远在一起，直到我们头发花白，肉体成灰，灵魂也要纠缠不休。”
　　三次的生活全是唉，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但就是在忙？？“枯萎ing”

第23章 喜不喜欢
　　东方吐白，太阳升起，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倾泻进屋中。
　　铃声又响了，少女痛苦的关上手机闹铃，翻滚着不愿起床。
　　清晨的第一个吻是裴景给的，自从他们做爱以后，每天早上裴景都会孜孜不倦给赖床的裴宣提供叫醒服务。
　　那就是把她给吻醒。
　　为她穿上衣服，给她挤好牙膏，准备早饭，是裴景一天当中的必做内容。
　　裴宣也变得更加粘裴景了，也更懒了。能让裴景做的事，绝不会自己做，并且裴景自己也甘之如饴。
　　他认为，裴宣使唤他，是爱他，何况他根本就没觉得裴宣在使唤他。他做的事，都是一个哥哥，或者说是一个男朋友该做的。
　　进入夏天，高一快要结束了，学生们也要做出一些选择了。
　　眼下迫在眉睫的事，就是高二分科问题。
　　这个问题让裴宣苦恼了好久。
　　她本身学习能力是不差的，不管文科理科，她都有信心学好，所以她一直在纠结选文还是理。
　　等会班会课，老师会给每人发一个单子，写上自己高二要选的类别。
　　裴宣忍不住用笔戳裴景，“诶，哥，你选文还是理？”
　　裴景面露疑惑，“理科，你之前就问过了。”
　　“嘿嘿，还想再确定一下嘛。”裴宣讪讪道，“我还是好纠结呢。”
　　“没必要。”裴景一眨不眨等着裴宣思索的脸，有一搭没一搭摸着她的脑袋，“选你喜欢的。”
　　“就是没有特别喜欢的啊。”裴宣趴下。
　　她当初好好学习，目标就是来到A市，每一门科目的成绩都不能落下，现在学习，只不过是为了保持她好学生的身份罢了。
　　非要说喜欢，嗯……她也就对语文感兴趣一点。
　　可裴景想选理科，到时候他们就不能分到一个班了。
　　“语文吧，我还挺喜欢语文的。”裴宣道。
　　裴景短暂停顿了一下，“那就选文。”
　　“但是，还是要看你自己，我相信学习对你来说不算难。”
　　“可是……可……”裴宣唉了一声。
　　裴景放下笔，“怎么了？”
　　裴宣不好意思，低着头吞吞吐吐，“就是，就是，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她好像离不开裴景了，想时时刻刻和他黏在一块。
　　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一起，睡觉也一起。
　　可她潜意识里，似乎并不想学理，其实关于选科，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碰到和他有关的事，她的脑袋就会转不过弯。
　　裴景低笑一声，少年的眉眼干净俊朗，尾音上翘，终于理解了裴宣为什么执着纠结于选科了。
　　“这样啊……宣宣不想和我分开。嗯……那这样好了，我也选文吧。”
　　话音刚落，裴宣马上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不？”
　　“我说不行就不行，算了，你学你的理科，我学我的文科吧。”裴宣下定决心。
　　“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说话！”
　　她好霸道啊。
　　裴景靠她更近了一点，慢慢出声道：“只要你说，我就会改。”
　　她想要的，他目前能给她的，他都会做到。
　　“仔细想了想，我们应该要成熟一点，不能天天粘在一块，容易腻。”
　　说完，裴宣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可是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了！
　　“腻？宣宣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只有在裴宣面前，裴景才会是一个不讲理的小孩。
　　“没有没有！”裴宣急忙摆手，疯狂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成熟一点，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啊，不对……”
　　似乎是越解释越乱。
　　“所以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裴景漆黑的瞳孔幽幽的对着裴宣，步步紧逼。
　　也对，他还没听见她说过喜欢他。
　　裴宣反驳，“当然不是！我喜欢你的啊！我可喜欢你了。”
　　喜欢的恨不得让他们两个变成连体婴。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裴景满意的放过了裴宣。
　　严琳发下单子，裴宣在文科一栏重重的划下一个勾。
　　趁着传递单子的间隙，班里各个角落陆陆续续传来骚动。
　　叶蛮转头询问裴宣，“宣宣，你选的什么？”
　　裴宣利索回答，“文。”
　　叶蛮：“哦哦哦，那裴景也选文吗？”
　　不是她瞎猜，按照裴景超级妹控的尿性，很大概率是会跟着裴宣选科的。
　　可裴宣接下来的回答让她大跌眼镜，“不是，他选理。”
　　叶蛮：“！！！！”
　　不知该如何开口，叶蛮随意回了个哦，然后生硬的转了话题。
　　“我有种预感，我们以后会一个班。”
　　裴宣笑着点头道：“我也觉得！”
　　听着两个小女孩的谈话，裴景突然就想选文了。
　　不光裴宣离不开他，他也不想离开裴宣。

第24章 一口雪糕
　　自从上次裴晨和李珍贵两人从警察局回来后，二人马不停蹄地往平县赶。
　　期间他们多次劝说裴晨的妈妈带她到市里面看病，医疗条件肯定是比县里好，老人家说什么也不同意。
　　县里的医院检查出来的问题，无外乎是人老了大多都会有的病，心脏病，而且裴晨妈一直都有糖尿病和高血压，治不好，但也不会死得那么早。
　　明明也不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老太太说什么也不信医生和孩子的话，非要认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好像一从医院出来就要进棺材板了。
　　结果有一次，裴晨爸妈突然在病房里吵起来了，老太太就这么从床上摔下来。
　　正常年轻人一摔，可能没什么事，起来依旧活蹦乱跳。但老人就不一样，这一摔，眼看快要出院的老太太，直接给摔骨折了。
　　也巧，满足了她的愿望。
　　在医院一呆就是几个月，裴景和裴宣都放暑假了，见到父母也就一两次，所以从四月份到七月份，兄妹两人过了一个极为快乐的同居生活。
　　没有争吵，没有暴力的生活。
　　他们暑假前就已经提前找到打暑假工的地方，准备挣点零花钱。
　　工作的地方是一家连锁的中餐厅，叫大帅小炒铺，裴景和裴宣都是服务员。
　　选择这家店的原因是早上九点上班，晚上九点半就能够下班，中午还能休息两个小时，虽然工资不高，但对打零工的学生党来说已经够了。
　　上班第一天，裴宣起不来，被裴景拖着起床，并包办一切。
　　上班第二天，裴宣起不来，被裴景拖着起床，并包办一切。
　　上班第三天，裴宣起不来，被裴景拖着起床，并包办一切。
　　……
　　上班第……
　　“啊啊啊，裴景，我不去了，不去了，让我睡觉吧！”裴宣忍无可忍了，闭着眼睛就开始一顿胡乱挣扎。
　　裴景笑着把女孩圈在怀里，轻抚她的头发，周身带着温柔安全的气息，他不回答好与不好，而是……
　　“当初是谁求我暑假跟她一起打暑假工？”
　　裴宣突然就不困了呢，但还是合眼装睡。
　　裴景不在乎裴宣回不回答，“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肯定不会赖床？”
　　好像是她……裴宣心虚地想。
　　那天裴景还问她能不能坚持每天早起，她貌似肯定的回答：一定可以！……
　　好吧。都是她活该，呜呜呜。
　　裴景搂紧裴宣，眉眼间带着莫名温和的笑意，伸手撩了下女孩额间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句句紧逼，“当初是谁说赚到钱要给我买礼物的？”
　　……是她！
　　“当初是谁说比我积极，比我勤快的？”
　　啊啊啊啊啊，是她，是她，是她！
　　“当初……”裴景还要继续列举裴宣的罪行，然而下一秒就被怀中的女孩捂住嘴。
　　裴宣眼神幽幽的看向裴景，“是我，是我，都是我说的！我起床，马上就起！”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裴宣来不及忏悔，翻咕噜爬下床。
　　望着裴宣远去的背影，宠溺的低笑，摇了摇头。
　　洗漱完毕，裴景背了个书包，拿着把遮阳伞，手臂搭着裴宣的肩膀，直接把她拐走了。
　　打工的餐厅就在他们之前去过的商场里，坐公交车很快就到。
　　没走几步路裴宣就躲在遮阳伞撑出的阴影下嚷嚷，“热热热，要热死啦！”
　　少女一边用手扇风，一遍拨弄自己的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红润的嘴巴嘟着，漆黑透亮的漂亮眼瞳中怒气闪闪烁烁，白皙的面颊上铺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裴景握着伞柄的手微微缩紧，他想摸摸裴宣的脸，不过她现在肯定会生气。
　　这么想，他也的确是按照内心这么做了。
　　食指轻轻在裴宣右边的脸蛋点了一点，软软的，弹弹的，湿湿的。
　　裴景笑了。
　　好可爱。
　　“干嘛？”裴宣一把拍掉裴景顶风作案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一副别惹我，我很凶的模样。
　　看起来却没有半分威慑力。
　　“有虫子。”裴景撒起谎来面色如常，一点看不出骗人的痕迹，抬头望向前方，漫不经心道：“已经被我弄掉了。”
　　夏天蚊虫本来就多，裴宣也就没往深处想，黏腻的汗水在脸上流淌，迫使她加快步伐，急切的想往阴凉的地方躲。
　　到了店里，裴景和裴宣换上工作服，先听店长的安排，各司其职。
　　十点左右，第一桌客人来了，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餐厅内座位已经满了，晚来的客人都坐在外面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等待。
　　前脚收拾好一桌的残羹剩饭，后脚下一桌客人已经上座，并且还有其他正在用餐的客人呼唤着服务员。
　　女服务员大多都安排在厨房外接待客人点餐，收拾餐桌之类的，男服务员则是负责端菜，后勤。
　　这家连锁中餐厅几乎上的都是大菜，因着之前有女服务员端了很重的大菜却在上桌的前一秒没拿稳翻了，庆幸的是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故，只有那位女服务员的手背被烫了一下，所以后来大帅小炒铺的经理就再也不让店长安排女服务员端菜了。
　　大帅小炒铺是整个商场生意最好的饭店，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收工。
　　裴宣用筷子戳着令人毫无食欲的米饭，悄悄跟裴景吐槽，“我快累散架了！”
　　不过她又稍微有些想开了，“还好我们只是一个零时工。”
　　那些只要有客人来就没有午休的服务生都是正式工，虽然工资高，但是吧，属实是雷人，几点下班还得要看客人什么时候离开。
　　在裴宣说话的间隙，裴景大半碗米饭都快要见底了。
　　裴宣满脸差异，于是脱口而处，“哥，这……好吃？”
　　她看看裴景的碗，再看看自己碗里仅仅只伤了一层表皮的米饭，嘴角不禁抽动。
　　“不好吃。”裴景诚实道，“但我饿了。”
　　然后，他眼神瞟到裴宣几乎没有动过的饭，刚想起身去盛饭的屁股又重新坐下，“宣宣，你吃不完给我。”
　　裴景这么饿的吗？
　　“我吃过的啊，你要不再去盛一碗？”裴宣踟蹰，没有动筷。
　　话音刚落，裴景主动端起裴宣的碗往他自己碗里倒饭，边弄边说：“你吃过的才香。”
　　裴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语气平淡：“哦哦。”
　　你吃过的才香。你吃过的才香。你吃过的才香。你吃过的，才香？你，吃，过的，才香？
　　你，吃，过，的，才，香？！
　　裴宣突然意识到，裴景好像是对她示爱，身体又红又烫，烧到心窝。
　　自从第一次做爱以后，裴景的很多行为都比之前更为大胆。
　　比如刚才，想吃她的饭，脸不红心不跳，直接赶了过去。
　　好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好几回了。
　　员工午休期间，也是不允许回家的，正式员工和临时员工一样。
　　裴景拉着裴宣在最里面的靠墙的餐桌上坐下，拿湿纸巾反复擦了好几遍桌子才敢让裴宣趴着睡觉。
　　裴宣老老实实的趴了一分钟不到，可能是刚趴下就把头抬起来，可怜兮兮的对裴景说：“桌子好臭，一股厨房味，难闻的厨房味。”
　　她不喜欢厨房的味道。
　　一股混着饭味，各种菜味，洗洁精味的的集合体。
　　以前在县城里她自己做晚饭，必须要用洗手液反复搓揉好几遍她的手，直到没有令她难受的气味和油腻的触感。
　　来了市里，被裴景养的太好，又娇气了，一顿饭也没煮过，偶尔去厨房也只是逗逗裴景或者拿碗筷。
　　裴景点头，若有所思，随后掰着裴宣的头拥进他的怀里。
　　“这样呢？还有味道吗？”
　　闻着裴景身上传来的和她一样的柠檬沐浴液的味道，裴宣摇头，满足得闭上眼，“好闻！”
　　裴景动了动唇，眼里的笑多到溢出，他好像听到自己的胸腔内，一下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四点半，下班高峰期，裴宣布置好最后一张桌子，马上起身迎接刚进来的三位客人。
　　她悄咪咪看了眼客人摆放在桌上的手机，心里暗自打气：还有五个小时就下班了！除去摸鱼时间，满打满算只有四个小时了！
　　中午裴宣在裴景怀里睡了个好觉，即使这样，也撑不住站四五个小时，何况还要做其他的杂事。
　　要说上班前的裴宣是蔫蔫的花朵，那么下班前的裴宣就是枯萎的花朵，只剩一根极细的茎堪堪支撑。
　　下班后的裴宣恢复了活力，挽住裴景的手臂嚷嚷着要吃棒冰。
　　夏季的九点半对绝大多数人们来说不算晚，夜还长着。
　　裴宣拼劲全力扯着裴景往小店走去，自顾自在冰柜外选雪糕。
　　“前几天来月经痛得要死要活的人是谁？”裴景的唇几乎是贴上她的耳畔，慢慢张开，声音混着夏天燥热的晚风，一字一句，清楚的入耳。
　　又来了！裴宣心中警铃大震，猛得缩回碰上雪糕的葱白指尖，连忙道：“一口！我就咬一口！”
　　见裴景还是一脸不松口的模样，裴宣只好握着他手，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哥哥，哥哥，我的好哥哥！”
　　裴景垂眸，望着这张惹人怜爱的脸，面上浮出一丝不忍，“好，说好了，只吃一口。”
　　他也不是想要管着她，只是她每月一次的例假，身体都疼的抽搐，冰的东西真的要少吃。
　　得到裴景的允许，裴宣一把抓起她看中的原味巧乐兹就找老板结账。
　　付完钱，笑嘻嘻地回来牵住裴景的手，格外郑重的把巧乐兹交给他。
　　裴景边走边拆开包装袋，完整的巧乐兹递到裴宣嘴前，“吃吧，一口。”
　　裴宣眨眨眼，如盈盈一波般满含秋水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盯着裴景好看的唇，隐隐兴奋。
　　她推开裴景捏着巧乐兹的手，轻声道：“哥哥先吃。”
　　裴景点头，张嘴咬了一口，巧乐兹外面的脆皮全部在他嘴里四散开来。
　　“宣……”
　　裴景刚出声，就被踮起脚的裴宣捧住脸。
　　下一秒，裴宣的唇已经覆了下来，在他唇上轻轻碾压触碰着。
　　裴宣吻的力道忽然加重，撬开裴景的唇，摩挲了两下牙齿，牙关自动松开。
　　少女加深了这个吻，脚跟重回地面，裴景的腰一下子被拉弯。
　　灵活的舌头在雪糕机里搅拌着，她尝到了巧克力的味道。
　　这个吻，完全由裴宣主导。
　　继续舔舐吸吮，她尝到了牛奶的味道。
　　裴宣仰头，艰难的吻着，直至呼吸被榨干，她才将舌头退出。
　　她不知道她此时这幅模样有多么勾人。
　　艳红微肿的唇，脸颊不自然的红，闪烁的眼神……
　　还偏要说话，像得了多大便宜的小狐狸似的。
　　“一口哦！”她竖起食指在裴景眼前晃悠。
　　裴景眼神暗下，抿着同样红肿的唇，“嗯。”
　　还想亲……
　　雪糕化了的液体顺着裴景的手指流下，滴答滴答，错乱地砸在地上。

第25章 男的都是渣渣吗
　　暑假过去一个半月了，昨天他们刚结完工资，裴宣今天就开始睡到日上三竿。
　　又是一年盛夏。
　　春天是萌芽，那夏天就是盛开，是相遇，是热恋。
　　夏天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吹着空调，吃着冰镇西瓜，躺在床上看看电视，玩玩手机了。
　　唔，今年夏天要再加一个前缀——和喜欢的人一起。
　　裴宣蹬开被子，裴景一进来就看见少女细白的小腿裸露在外面，眼神不禁幽暗一瞬。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一把将他的女孩圈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吻了吻她的脸颊。
　　“宝宝，起床吃饭了。”他哄着。
　　裴宣扭动身体，舒展了一下久睡后宕机的神经，随着裴景抱她起来的力道起身。
　　“哇哦！好香啊！哥哥真棒！”洗漱完的裴宣容光焕发，看到裴景摆放在餐桌上的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还没吃就已经赞不绝口。
　　虽然每顿饭都被裴宣夸好吃，但是下一次被她夸，裴景依旧高兴满足。
　　吃完午饭，裴宣写了会作业，又困了，一看手机，两点钟了。她眨了眨眼，甩着水笔，一只邪恶小手扯了扯裴景刚长出来的小发茬。
　　裴景吃痛，思绪从题海里抽出来，还没问，裴宣就先一步夺过他手里的笔，随意扔在一边。
　　她用甜甜糯糯的嗓音撒着娇，“我困了，陪我睡！”
　　裴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让裴宣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就撞进了裴景浓黑的眼眸中。
　　她慌忙解释，“只是困了，想休息！”
　　“哦！对了！我们晚上还要去游乐园呢，需要保持充足的体力！”
　　她拐歪抹角的提醒，裴景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本来也没打算做，于是无奈出声，为自己证明一番，“我没有想做，你可误会我了啊，宣宣。”
　　裴宣才不信，那种被欲望填满的眼神，她绝对不会感觉错！
　　可她现在确实是困了，现在不睡，晚上没力气玩了。
　　市夏天太热，白天太阳晒着，别说出门被太阳暴晒了，待在家里不开空调都能把人给热死。
　　去游乐园选在晚上，一是防止中暑，二是为了游乐园在夜晚才有的灯光秀和表演。
　　“好啦，好啦，陪我睡觉吧！”裴宣硬是拉着裴景回到房间。
　　窗帘一拉，空调一开，小床一躺，铺盖一卷，小人一滚。
　　裴宣直接钻进裴景坚实可靠的怀抱里，安心的闭上眼休息。
　　她入睡很快，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还不清不楚地朝裴景念念有词，“记……得，叫……我……”
　　看着怀中冒着清香的女孩的睡颜，少年的眼皮也渐渐发酸，偷摸亲了一口女孩的二头，他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沉沉睡去。
　　时隔一个半小时，闹钟响了。
　　裴景先睁开眼快速关掉闹钟，裴宣也动了动身体，只不过还是不想起床。
　　十分钟后……
　　裴景一手插进小腿弯处，一手揽住裴宣的腰，一把将人从床上抱离，强制给她开机。
　　裴·起床困难户·宣被裴景轻柔的放在沙发上。
　　并且，他还“好心”的给起床困难户·宣盖上了被子。
　　客厅的空调在他们进屋前就已经关掉了，此时的客厅和高温运作的大烤炉没有区别。
　　裴·起床困难户·宣是被热醒的。
　　她一脚蹬开闷得她喘不过气来的被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道：“裴景！你又不幼稚！”
　　没人回应她，裴宣躺着等了一会，还没听到裴景的声音，她猛地坐起身，晃荡着脚找拖鞋，头快要伸进沙发里了。
　　“宣宣？”裴景端着一盘刚切好的冰镇西瓜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到裴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低头寻找着什么。
　　出于不知道什么心思，他走到裴宣身前才开口喊她。
　　裴宣听到熟悉的声音，气不打一出来，霍得仰起头来，发火的话还没说出口，裴景的投喂已经先一步喂到嘴巴里面了。
　　冰镇西瓜的汁水顿时充满整个口腔，好甜啊，冰冰凉凉的。
　　她发不出来火了。
　　嘴里的西瓜吃完了，下一块西瓜马上就抵达嘴边，下下一块西瓜正在排队中……
　　一盘西瓜吃完了，裴宣打了个嗝，抱着裴景的脖子就来一口亲亲，然后飞速跑去卫生间，独独落下一句话，“洗脸去了。”
　　裴宣没有化妆，穿了件粉色短袖，一条薄长裤，简单的扎了个丸子头，不过她头发比较短，所以丸子头的丸子并不大。
　　裴景还是万年不变的搭配，白色T恤加黑色运动短裤。
　　“不穿裙子吗？上次买的那件浅绿色连衣裙很好看。”裴景见裴宣也只是和他一样简单的穿了件衣服，不禁问出口。
　　裴宣环着手臂，无奈回答，“我们去的可是游乐园诶，要玩项目的，穿裙子不方便。嗯，以后去其他地方会穿裙子的。”
　　“啧，不会吧不会吧，哥哥你难道不敢玩那些项目吧？”裴宣的笑脸突然凑到裴景面前，歪头问道。
　　裴景轻轻笑了起来，眼神微动，嘴角上扬，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宣宣想玩，我肯定也是要和你一起的。”
　　市地铁系统修缮的还是比较完善的，他们先乘公交车到地铁口，再坐上一号线，过个五六站下车，从B出口出去，直接就到游乐园售票处。
　　太阳渐渐西沉，前来的游客也逐渐多了起来，售票处被围的水泄不通。
　　还好裴宣和裴景比其他人先来一步，现在他们已经买好票准备进场了。
　　市游乐园才修好没两年，占地面积达到380公顷，拥有六个主题园区，包括海底世界，动物们的小花园，神之手，风之谷，寻宝记，直冲云霄等。
　　趁着入园的人少，裴宣先带着裴景来过山车这边排队，等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裴宣正好排在第一个，她毫不犹豫的选了过山车第一排的位置。
　　工作人员给他们系上安全带，检查设备是否完全正确的穿戴好。
　　裴宣侧头审视着裴景，似乎想要找出他脸上的一丝丝的恐惧。
　　“怎么了？”裴景感受到身旁的人灼热的眼神，勾唇问道。
　　裴宣一噎，“没，没事。”
　　过山车缓缓移动至最高点停住。
　　裴宣晃着双腿，伸手遮住金黄的夕阳，阳光从指缝中透出，落在她的脸上。
　　突然，过山车在人们放松之时猛地加速俯冲而下，在蜿蜒曲折的轨道上一路旋转狂奔倒挂，而后，停滞。
　　“啊！……”乘客们的尾音随着过山车的冲动淹没在急速的风声里。
　　过山车永远给一个甜枣，再来一个刺激。让人以为终于能休息的时候，忽的就开走了。
　　疾风在耳边呼啸，短暂忘却一切情绪。
　　当过山车慢慢驶回原点，众人真正悬着的心终于才是回到了地面。
　　裴宣的丸子头在过山车刚开始加速的时候就被吹散了，此时此刻，她正在整理她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
　　每个项目结束后都会有一个拍照留念的小房子，可以在里面找到自己的照片，如果个人很满意的话，花10块钱就能把照片洗出来。
　　“呜，好丑！”裴宣凑到屏幕面前，勉强找到了自己。
　　不过根本看不出她的脸来，头发乱飞盖住了她的脸。
　　裴宣赶忙将视线挪到一旁的裴景身上，然后惊讶的说：“为什么你这么好看！”
　　裴景的脸完全没有扭曲的样子，他一脸镇定的端坐在椅子上，橙暖色的阳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圈。
　　“走了走了。”裴宣牵着裴景的手离开人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寒，她的丑图简直是不忍直视，何况身边还有个帅哥。
　　“宣宣生气了？”裴景笑问，拨了拨裴宣没有整理到的后脑勺的头发。
　　这可不能让她发现啊。
　　裴宣恨他不解风情，“很难猜吗？”
　　“今天可以吃冰淇凌。”裴景悠悠冒出一句话。
　　裴宣嘟着嘴，不确定道：“真的？”
　　裴景有些奇怪啊，不仅下午给她切冰镇西瓜吃，晚上还能允许她吃冰淇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裴景神色从容，“千真万确。”
　　他弯下腰，与裴宣对视，“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话都这样说了，裴宣也大方的不和他计较了，唉，最近她莫名其妙生的气太多了，也就裴景能忍着她。
　　“没有生气。”裴宣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若无其事地说。
　　裴景不喜欢吃奶茶，冰淇凌之类的东西，他就给裴宣买了一个文创款的巧克力冰淇凌，是一个可爱棕熊的形象。
　　裴宣拆开包装袋，红润的小嘴一张，咬下了小熊的右耳，然后她将小熊的左耳留给裴景，让他也咬一口。
　　少年张嘴咬下少女递过来的小熊耳朵，含在嘴巴里，巧克力味浓郁，和她说话时的气味一样。
　　大手和小手十指紧扣，裴宣吃一口冰淇凌就要让裴景也吃一口。
　　夜风吹拂，远边太阳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是月亮显出真身。
　　游乐园五彩斑斓的灯光也正是在这一刻全部点亮。
　　大道上游行的队伍过来，保安围起警戒线将人们退至道路两旁。
　　裴景和裴宣没去凑热闹，他们在人少的地方四处逛悠。
　　裴宣舔着冰淇凌，在他们不远处，似乎有一男一女在树下争吵。
　　女的一连扇了男的好几个巴掌，每一个都啪啪得响。
　　女生边打边说：“你这个贱男人，要不要脸啊！老娘他妈供你吃供你穿还养着你，你就是这样对老娘的啊！拿着我的钱去找别人亲亲我我是吧！啊！”
　　“你说话啊！说啊！现在怎么成哑巴了？我看你消息上和那个女的聊得不也挺火热的吗！”
　　“大家都快来看看这个渣男的样子，别让他给骗了！”
　　“他叫罗超，今年二十四岁，老娘从他十八岁就和他在一起了。但是，今天我才发现他有一个谈了四年的女朋友！”
　　“哦，对了，既然贱男人在谈恋爱，那我和你的关系应该是包养关系吧，毕竟你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老娘给你的！”
　　那个男人一声不吭，低着头承受着巴掌。
　　听到动静的人们也围上去，时不时指责他，眼神里都是对渣男的痛恨。
　　裴宣和裴景远远的看了一会就走了。光是听女生说的话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宣愤愤道：“这男的真恶心啊。”
　　裴景也点头附和，“是的，真恶心。”
　　裴宣突然想到上周在他们打工的餐厅了发生的一件事，和刚才那一幕有所相同。
　　思及此，她也无所隐瞒，“哥，你还记得上周来饭店的一桌客人吗？男的带小三来吃饭，结果被同样出来吃饭的原配和她闺蜜发现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裴景说。
　　裴宣：“为什么男的要出轨呢？一心一意一辈子，很难吗？”
　　裴景：“分人吧。”
　　裴宣来劲了，追问道：“为什么？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他的一举一动都映在裴宣坚定的眼神里，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她又停下步伐，重复一遍，“男的都是渣渣吗？”
　　“不是。”裴景正色，认真回答裴宣的疑问，“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只会一心一意的对你一辈子。”
　　“我说分人，是分我和别的男人。”
　　裴宣继续审问他，“你就一定能保证你的真心不变吗？”
　　人不变的就是变。
　　她不会读心术，她知道自己是肯定会喜欢裴景一辈子的，但她也只能确定自己的内心。
　　“能的。”他答。
　　“裴宣，一辈子是很长的，我们无法预料以后。我也不想去担忧以后。我很喜欢你，很爱你。”
　　“有多喜欢，有多爱呢？”
　　裴景脱口而出，“喜欢天天和你黏在一起，爱你爱到星期八。”
　　我爱你，没有尽头。
　　裴宣笑了，眼里全是星星。
　　她相信，他们的爱不变。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他和她的联系也剪不断，亲兄妹的血缘关系，注定他们要纠缠一辈子。